第6章 (六)救愛將鎏英斗武,鑄大錯嫻瑤伏法
嘉南郡主是秘密處斬,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考慮到其兄趙連城此時正領兵在外鎮守邊疆,張德和張虎便把此時壓了下來,邊疆的趙連城並不知情,此時他正胡國爭奪要塞東原關。
“趙兄,別來無恙啊!”趙連城此時正在軍營里面看地圖,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趙連城抬頭一看,正是司馬珏。兩人也算是從小的摯友,上次出征分別後,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於是趙連城連忙把司馬珏請進了軍帳。
“司馬賢弟,怎麼這次有空來到這里啊?這里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趙連城問道。
“這不是我在京城待的有點悶嗎?出來走走,幾個月不見趙兄,也甚是想念啊!”司馬珏說道。“說不定在這兒小弟也能出為趙兄一份力呢不是?”
“司馬賢弟真是說笑了,這里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戰場上刀劍無眼,那天敵軍殺過來了,司馬賢弟若是有個什麼閃失,我可怎麼向你父親交代啊!”趙連城說道。“對了,家妹連玥在家里怎麼樣啊?”趙連城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
“呃。。。令妹很好。。。我出門的時候還和她打了招呼呢!”司馬珏支支吾吾地說著。其實司馬珏說的也沒錯,他在出門的時候確實和趙連玥的首級打了招呼,不過趙連城也沒有多懷疑。
“我看趙兄眉頭不展,貌似有些什麼煩心事,看起來是最近戰事不利嗎?”司馬珏很關切地問道。
“哎。。說道這事,那就心煩了。”說道這里,趙連城把最近的戰事一一說給了司馬珏聽。
原來,趙連城領兵出征後不久,在東原關一戰便擊潰敵軍,收復了東原關。但是東原關是華胡兩國的必爭之地,於是胡國單於也派出了援軍,和敗退的殘部一起,重新進攻東原關。而這領軍的主將,不是別人,正是北胡的臨安郡主耶律柔。耶律柔年方二十四,但從小便隨父出征沙場,因此文韜武略都不輸她的父兄。她手下的一萬軍士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胡族少女,論作戰勇猛度,耶律柔的女營士兵並不輸給男兵。耶律柔的女營軍這幾年東征西討,為北胡的統一和擴張都立下汗馬功勞,如今東原關戰事吃緊,大單於也不得不派耶律柔和她的女營軍前來馳援。
趙連城一看這北胡的援軍,差點沒笑出聲,沒想到這北胡派來的援軍,領軍的竟然是一名女子,莫非北胡這下是無人可用了?雙方約定好次日交戰,趙連城自然也沒把這支女兵放在心上,沒想到耶律柔的女兵比他想象的要勇猛得多,平日嬌滴滴的女兵上了戰場便如狼似虎一樣,初次交戰趙連城便被她們打的落花流水。尤其是耶律柔手下的女將耶律青,更是驍勇無比,華軍數十人將她圍住卻拿她毫無辦法,反而被她連斬了三個十夫長。華軍初戰受挫,耶律柔乘勝追擊,率領大軍一舉拿下了東原關。這一仗北胡女營的名聲便在趙連城軍中傳開了,人人聞之色變。邊线戰事吃緊,朝中也派了同為女將的鎏英公主趙媛率她的女營軍一萬人支援趙連城,此後的日子兩軍多次交鋒互有勝負,東原關也幾經易手。東原關是兩國要塞,如今又被耶律柔奪了去,每每想到這里,趙連城不禁唉聲嘆氣。
“趙兄莫慌,得道多助,我看上天一定會幫我們的。”司馬珏也只能這麼安慰趙連城了。
突然,軍營外又傳來了一陣叫罵的聲音,仔細聽,應該是一名女子發出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司馬珏不解的問道。
“報~敵軍有一員女將在門外叫罵,自稱是鎮南將軍耶律青,要我們出城和她一決高下!”這時門外的衛士跑了進來,向營中的趙連城和鎏英公主等人講述情況。
“哦,耶律青又在門外叫陣吧!不必理會,她這幾天天天如此。”趙連城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們繼續聊我們的。”
“對,不能逞匹夫之勇,著了她的道,我們要等待戰機,一鼓作氣拿下東原關。”鎏英公主附和到。
“可。。可是。。”衛士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鎏英公主有點不耐煩。
“可是,鄔琳將軍也在。。”衛士說道。
“什麼?”鎏英公主吃了一驚。鄔琳是她的部將,前幾天北胡夜里突襲攻城,為了掩護鎏英公主等人撤退,鄔琳等人率領鳳弈營兩百人殿後拼死擋住了攻城的胡軍。等華軍撤到安全地帶後,殿後的女營軍僅逃回五十人,剩下的女營戰士大部分被攻城的胡軍斬殺,鄔琳也不知所蹤,鎏英公主還以為她死於亂軍之中,還為此痛哭了好幾天。聽到鄔琳的消息,鎏英公主自然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心愛的部將還活著,但是想到鄔琳落在這幫蠻夷手里怕是也受了不少折磨,不禁心頭一陣悲傷。
“走,去看看去。”太擔心鄔琳的安危,鎏英公主點起了自己身邊的幾員女將,不顧趙連城和司馬珏的反對,走出了大營。趙連城和司馬珏只能在城堡中偷偷觀望外面發生的一切。
司馬珏透過城堡的窗戶望去,胡軍陣前安坐著一員女將,身披白狼戰袍,眯著雙眼,靜靜地望著自己這里,手里把玩著一塊翡翠玉石。身後兩名侍女手持芭蕉扇交叉並立在這名女子的身後。“這應該就是胡軍的主將,耶律柔了吧!”司馬珏心里想著。白狼戰袍下依舊不能掩飾耶律柔婀娜纖細的身姿,精巧的錐子臉上是一副平靜的表情,一雙鳳目炯炯有神,隱隱透露著殺氣,兩道柳葉眉微蹙,似乎在想著什麼。突然耶律柔眼珠一轉,盯向了司馬珏這邊,好像看到了他們一樣,四目相對,司馬珏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不禁地“啊”了一聲,叫出聲來,心里不住的顫抖。“我娶到這樣的人,睡覺都要被嚇醒來,不過呢,耶律柔的脖子這麼纖細,砍起來應該很輕松吧!”司馬珏受這一驚嚇,反倒是胡思亂想起來。
“怎麼了司馬賢弟?這里離他們那兒有將近一里地,她沒發現咱們。”趙連城寬慰到。
耶律柔前方不遠處則是剛才陣前叫罵的女將,應該就是剛才自稱鎮南將軍的耶律青了,她左手持勾鏈搶,右手提著九環金刀,騎在高頭駿馬上,一副好不得意的樣子。耶律青只穿著虎皮短衫,未著鎧甲,能看到她全身那健壯的肌肉。雖然大戰當前耶律青還是化了簡單的妝容,那高高的鼻梁帶著一絲異域的風采,而她那漂亮的臉蛋里透出一股男子般的英氣。當然了,她的迤邐容貌這在華軍眼里可不一樣了,這幾日的征戰,死傷在她手里的華軍士兵有百十人之多,哪怕是華軍男兵都不敢與她對視,這也讓她在陣前能如此肆意的驕縱。
耶律青的身邊則是一輛囚車,車上豎著一根木樁,木樁上綁著一個人,鎏英公主定睛一看,正是前幾日不見音訊的鄔琳。鄔琳被赤身裸體地綁在木樁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皮鞭抽打的血痕遍布全身,依舊有絲絲未干涸的血跡從傷口出流出,順著大腿,滴到一雙赤裸的玉足之上,看來這幾天沒少受到胡兵的折磨,臉上布滿了血跡和灰塵,依然遮擋不住她姣好的容貌,鄔琳卻依然昂首挺胸,雙眼望著天空,一點沒有把她周圍的胡兵放在眼里的樣子。
“別說本將軍沒給你們機會,你們誰站出來與本將軍比試武藝,如果能勝了本將軍,我便將你們的鄔將軍還給你們。”耶律青在一旁得意地說道。
“賊夷休要猖狂!”說著,不等鎏英公主說話,趙連城麾下的一員偏將策馬殺出。耶律青一看,便也提刀上前,兩人打作一團,這偏將自恃自己是男兒身,在力量上不輸耶律青,高舉烏金大錘便朝著耶律青天靈蓋上砸下,耶律青將槍刀立於頭頂,竟然硬生生接住了這一擊!只聽見“噹”的一聲,大錘被耶律青生生接住,竟不能移動半分,震得兩人虎口生疼,幾乎坐立不穩。偏將見一擊不成,便收回金錘,向著耶律青橫掃而來,耶律青輕裝上陣,靈巧地躲過了橫掃一擊,這偏將的兩次攻擊均落了空,反而將自己的前庭完全地暴露在了耶律青的面前。耶律青也毫不客氣,右手揮舞著九環金刀朝著偏將的脖頸間抹過,一顆頭顱帶著血箭飛起,無頭屍身無力地栽倒在馬下。
耶律青下馬,玉足一抬,勾起這偏將的頭顱纏於腰間,作為自己的戰利品,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只兩個回合便將己方的一員男將斬於馬下,華軍士兵看了無不膽寒。
“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華國的廢物男人!”耶律青提著偏將的首級,回身對鄔琳說道。“你們華國的男人通通都是廢物,根本保護不了你們。何不歸降我們大胡,好好伺候我們漠北的男兒?哈哈哈哈~”
“啊,呸!你這條母狗,想的真美!你不過是趁夜色偷襲,僥幸贏了我們一陣,等我鎏英姐姐大軍攻來,定要將你碎屍萬段!”鄔琳吐了耶律青一臉唾沫,鄙夷地說到。
“啪~啪~”耶律青聽後氣上心頭,甩了鄔琳兩個耳光,她的臉上又多了兩道血痕,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放肆!你這個賤人,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本將軍倒要看看,今天誰能救得了你!”
“鄔姐姐,小妹我來救你!”說話間,鎏英公主身旁的女將紀蘭也策馬而出,奔向耶律青而來。紀蘭是鎏英公主身邊的愛將,武藝相當了得,耶律青也感受到了一絲壓力,也認真的和紀蘭打了起來,兩人纏斗了十幾個回合。耶律青看准時機揮刀砍向紀蘭,被紀蘭靈巧閃過,但是揮刀的力度有點大,以致於身形沒把握住,後背朝向了紀蘭,紀蘭自然不會錯過這一機會,右手握劍刺來。哪知這正是耶律青誘敵之計,她感受到後背的涼風,一個側身接上反身一劈,鋼刀便粗暴地掠過金紀蘭纖細的腰肢!“啊~”只聽見一聲悠長的慘叫聲,紀蘭曼妙的身姿被一分為二。紀蘭只覺的腰間一涼,下半身便沒了知覺。上半身在空中旋轉著落了下來。下半身伏在馬背上,受驚的馬兒馱著紀蘭的下半身狂奔著,紀蘭的下半身由於重心不穩,沒走幾步也無力地摔在地上,五髒六腑和花花腸子混著血水揮灑了一地。紀蘭的上半身砸在地上,由於大部分的髒器還殘留在上半身上,紀蘭並未立刻死去,第一次看到自己肚子里面的東西,她的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紀蘭雙手撐著地匍匐地爬向自己的下身,身後留下一大攤血。
耶律青跳下戰馬,一腳把紀蘭踢翻,然後順勢一腳踏在紀蘭的胸口上,“哇”的一聲又一口鮮血從她嘴里吐出來,本來姣好的面容因痛苦變得更加扭曲,腰間的痛覺反而變得麻木了。紀蘭看著耶律青,兩行眼淚緩緩流出,似乎是乞求她能給自己一個痛快。
耶律青見狀也於心不忍,便決定痛快地送紀蘭上路,於是右手一揮,輕易地斬下了紀蘭的頭顱,掛在腰間反身回陣。紀蘭在最後時刻得到了解脫,本來扭曲的五官恢復了平靜,看不住之前所受到的折磨。斬下紀蘭的首級後,耶律青同時命人將紀蘭的屍身收殮起來。
“蘭兒~”看著耶律青腰間紀蘭的首級和遠處的無頭屍身,鄔琳不禁大哭了起來。
“你們的女營軍也不過爾爾。”耶律青掂了掂紀蘭的頭顱,輕蔑的說道。
“有本事你就把我也殺了,鎏英姐姐到時候一定會為我報仇的!”鄔琳越想越氣,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你這個賤人,有完沒完了!”耶律青聽著非常不耐煩,於是伸手拽出鄔琳的舌頭,腰間掏出匕首,“刺啦”一聲割下了鄔琳的舌頭。鄔琳滿嘴鮮血,沒法說話,只能“嗚嗚”低吟著,突然一口混著唾沫的鮮血吐在耶律青的臉上,耶律青躲閃不及,臉上挨了一下帶著濃濃血腥氣的唾沫,好不狼狽。
看到這里,鎏英公主也忍不住了,看起來,要解救鄔琳,還是要自己親自出馬。耶律青也不敢含糊,提刀和鎏英纏斗在一起。兩人都是著輕裝上陣,用的武器也都是輕武器,在漫天黃沙之下,兩軍士兵們只能看到兩條輕盈的身影互相之間穿梭者,交織著兵器碰撞的聲音,這個肅殺的軍陣前添加了一番別樣的風采,兩人確實是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招一式看的眾軍士是相當的入迷。兩人就這麼斗了幾十個回合,鎏英公主世代為武,武功不在耶律青之下,更何況耶律青先前已經鏖戰過兩人了,體力稍有不支,漸漸地鎏英公主便占了上風,為了營救鄔琳,同時避免再生事端,鎏英公主決定速戰速決。於是鎏英公主賣了個破綻,勾引耶律青揮刀來攻,與此同時鎏英公主身軀一弓,躲過了這一次攻擊,隨後拔劍向耶律青刺來,耶律青急忙勒馬躲過這一擊,尋求下一步的進攻。但是好巧不巧,馬蹄正踩到先前紀蘭遺留的一段腸子上,馬蹄一滑,便把耶律青給掀下馬來,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從耶律青嘴里吐出來。
“看來是蘭兒的在天之靈,保佑我這次的取勝。”鎏英公主心里默念著,於是跳下馬,左腳踏在耶律青的胸口,右手持劍抵住她的喉嚨,一副勝利者的樣子。“夷女你聽好了,我不管你是什麼鎮南將軍,我現在只要手輕輕一抖,取你首級易如反掌,但是我只是要你信守承諾,放了鄔琳將軍,還有被俘的女營士兵,我這次便饒了你這條狗命!另外,你們歸還這幾日死於你們軍中的我軍將士屍體,我將他們好生安葬,你覺得如何?”
“啊~呸~”耶律青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說道。“這次只不過是馬失前蹄罷了,有本事就讓我們繼續大戰三百回合!”耶律青不服,憤然說道。
“夷女,你現在沒有選擇!”鎏英公主不為所動,“你只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想要活命,就趕緊按照我說的做!”
“沒想到你們中原人居然這般不講武德,休想讓我放人!”耶律青依然是一種不屑的神情。“我一鎮南將軍,死在沙場上也不丟人,你這無名小卒沒有資格取我性命!我自己動手!待我們大軍南下,必將你們碎屍萬段,為我報仇!”說罷,耶律青拾起地上的金刀,揮舞起來。
鎏英公主也吃了一驚,為了身陷敵營的姐妹們,她現在還並不想斬殺耶律青,見耶律青揮刀而起,連忙側身躲過。然而耶律青的刀並不是揮向鎏英公主,而是揮向自己的脖子,看起來她受不了這般戰敗的羞辱,意圖揮刀自盡。雖然鎏英公主不想殺耶律青,但是也阻擋不住她這般尋死的舉動。
“青兒。。允她~”說話間一顆玉石破空飛過,正中耶律青的金刀,霎時間金刀裂為兩截,耶律青最終揮刀砍了個寂寞。這句話分明是從耶律柔那兒傳來,本來在把玩玉石的手里現在空空如也,看起來正是耶律柔在耶律青揮刀的一瞬間用手里的玉石將耶律青手中的金刀擊落,而在場的眾人竟然無一發現。沒想到這外表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其武力必然不在耶律青和鎏英公主之下,在場的眾人無不深吸一口涼氣。
“不,將軍。。請將她們全部斬首,為小妹報仇啊!”耶律青還是心有不服。
“青兒,你一人可值千軍萬馬,況乎一百敗軍之兵?鎏英公主,我答應你的條件,但是你也要守約放了青兒。”耶律柔一臉平靜地對鎏英公主說道,沒人知道這時候耶律柔心里在想些什麼,她的表情反而平靜地讓人害怕。
“耶律將軍果然爽快,那就履行你的諾言把!”鎏英公主聽罷,便收回了自己的佩劍,讓耶律青站了起來,狼狽地回到了軍營之中。而耶律柔也守信,釋放了被俘的鄔琳和女營將士一百余人。陣亡的女營士兵身體或已經清理或葬於野狗之腹,因此耶律柔只能歸還用來計軍功的女營士兵們的頭顱。想著幾天前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如今卻變成一顆顆冰冷的頭顱壘放在箱子里,鎏英公主不免感到悲戚。
雖然華軍被夜襲損失慘重,但是好歹救回了鳳弈營的主將鄔琳和剩余被俘的將士,挽回了一些損失。鎏英公主回到大營後,大軍撤到東原郊外安營扎寨,鎏英公主下令在女營中升帳,各位女將分坐兩邊,自己則全副武裝的坐在帥位上,神情嚴肅。司馬珏隨眾人來到大堂,赫然見到大堂上跪著兩位少女被繩子緊緊綁縛著,司馬珏認識這兩人,謝嫻和諸葛瑤,都是京城大臣之女,但後來她們隨鎏英公主參軍後,司馬珏和她們也失去了聯系,沒想到在這里以這樣的方式和她們相遇。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啊?”司馬珏不解地問道。
“哼~”鎏英公主悶哼一聲。然後緩緩道出原委。
就在幾天前,華軍在趙連城和鎏英公主的帶領下,一舉攻占了東原關,由於城防不穩,也為了防止胡軍的突襲,鎏英公主每天都會都會派人晚上輪流站崗,以防止胡軍的偷襲,而這一天,正好輪到謝嫻和諸葛瑤當班,諸葛瑤正好家里寄了幾壇酒,於是兩人見有好酒,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於是兩人喝的醉醺醺的,站崗放哨的事情早就被拋在了腦後。而這一切正好被胡軍的探子發現,於是胡軍在耶律青和耶律柔的率領下發起了夜襲,而華軍這邊完全沒有准備,多虧了鄔琳的鳳弈營拼死抵抗,才讓華軍的主力能夠安全撤回。但是好不容易攻下的東原關卻再次落入胡軍之手。這一次華軍陣亡女營將軍五百人,謝嫻的姐姐謝潁也死於亂軍之中。二人自知自己犯下了重大的過錯,於是向鎏英公主坦白了事情,也就出現了剛才的一幕。
全女營都知道,公主今天回來定少不了問謝嫻和諸葛瑤二人的罪,個個皆沉默不語。
鎏英公主滿臉怒容,喝道:“你們兩個可知罪?!”
謝嫻和諸葛瑤二人這下把一直低下的頭抬起,自責地說道:“我等知罪,甘受公主大人的懲罰。”
鎏英公主悲憤地說:“你可知道正是因為你們二人的玩忽職守,讓我們幾百個姐妹就因此而枉死嗎?因為這次失敗,我們辛辛苦苦攻下的東原關又再次陷入敵手,你們對得起因為攻城而戰死的兄弟姐妹們嗎?!”
鎏英公主一陣的哭罵,令謝嫻和諸葛瑤二人也不禁失聲痛哭,竟無言可對。
“公主准備如何處置犯下如此過錯的兩位姑娘呢?”司馬珏略有好奇地問道。
“按照軍法,當處斬首,曝屍三日,首級傳令三軍!”鎏英公主斬釘截鐵地說到。
聽到這里,謝嫻和諸葛瑤二人嚇得身子癱軟在地。雖然自己早已料到這樣的結局,但是親耳聽到從鎏英公主說這樣的話,還是感到了一絲的絕望,只能跪伏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認罪。自己都才是二十歲的年紀,都是官宦之女,世上還有這麼多美好的東西等著自己去享受,如今卻要葬身於此,確實是心有不甘。二人把目光轉向趙連城和司馬珏,希望他們能為自己求個情。
看著謝嫻和諸葛瑤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樣子司馬珏確實不忍心,更何況他們也是從小就相識了。“公主,你要三思啊,現在國家正是用人之際,兩位姑娘年輕有為,這麼殺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趙連城也勸說道:“公主殿下,她二人此次雖違反軍令,但念著她們以往的功勞,可否饒她們不死,讓她們戴罪立功?”
鎏英公主緩緩地睜開雙眼,流著淚說:“謝嫻和諸葛瑤二人也是我自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我又何嘗忍心將她們處死?只是此番她們二人違反軍令,造成這樣大的損失。東原關這樣兵家之地就這麼拱手相讓,想著皇兄在我領這女營出征的時候對我的那些囑托,讓我們女營也無顏面對皇上。正是現在士氣低落,倘若犯了錯的人外人求求情就可以逃避軍法,那軍心必然進一步動搖,將來我還如何統率三軍,擊退敵人?”
謝嫻和諸葛瑤二人自知違背軍法必然難逃一死,只是稍稍的抱有一絲的求生希望,希望司馬珏和趙連城的勸說能讓鎏英公主回心轉意,如今看到公主態度如此強硬,連最後一絲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但是這樣二人的心中反而如卸下重擔一樣,強打起精神,彎著腰連叩了三個響頭,示意著認罪伏法。
“公主殿下,我二人此番違逆軍法,自然罪無可赦,如果殿下需要我二人的首級以鎮軍心的話。。那就盡管拿去吧,我們絕無怨言!只是在死之前,我還想在見我姐一眼。”謝嫻伏身在地上,帶著啜泣地說到,一旁的諸葛瑤默然不語。
“允,等你首級示眾三日後,我會派人將你們姐妹二人的首級送回京城府上,讓你們爹娘好好安葬你們。我會告訴他們,你們姐妹二人都是在這樣戰斗中英勇戰死的,沒有謝家一門忠烈的名聲。”說著,鎏英公主命人在裝滿戰死女兵的首級的箱子中找出了謝穎的頭顱,用濕布簡單地擦拭了一番後便端端正正地放在謝嫻的身前。此刻謝穎大張著嘴巴,鳳目圓睜,眉頭緊鎖。看得出來,即使面對強敵,謝穎依然在奮力地拼殺著,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若不是自己的錯誤,姐姐謝穎也不會死,想到這里謝嫻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低聲啜泣起來。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鎏英公主手執火簽向前一丟,咬牙喊道:“謝嫻,平陽公謝峻之女,年二十。諸葛瑤,山德公諸葛桑之女年二十二,二人因違反軍紀,致使我軍損失將慘重。今按我軍律法,當處車裂,但是念及二人曾經的功勞,故改為斬首,屍身和首級懸掛示眾三日!劊子手,快將二人斬訖報來!”
眾人見此,知道處死謝嫻二人已成定局,只得搖頭嘆息。
“誰先來?”鎏英公主問道。
“我先來吧,讓我先去陪我姐姐。”謝嫻說道。
鎏英公主點了點頭,示意劊子手前去先將謝嫻就地正法。謝嫻和諸葛瑤二人身穿輕便軍裝,由於都被反綁著,為了行刑的方便,也沒有像其他女犯那樣脫下來。劊子手將公主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撥到了脖子的另一側,露出了謝嫻纖細白嫩的脖子,在繩索的緊勒下變得有些發紫,這反倒讓謝嫻後頸的頸節更加的凸顯,讓劊子手下刀方便了一些。劊子手右手持刀,左手摩挲著謝嫻的後頸,手掌粗糙的皮膚刺激著她細嫩的皮膚,謝嫻知道她最後的時刻終於要來了,本來閉上的眼睛突然又再次睜開,仿佛是要留戀這個世界一般。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姐姐謝穎的頭顱,依舊是精致而又蒼白的面容,眼睛睜的大大的,失神的雙瞳不知道望向什麼地方,嘴角若隱若現地掛著一絲微笑。“姐姐您是原諒我了麼?”看著謝穎的首級,謝嫻心里稍有寬慰。“姐姐稍等一會兒,妹妹我馬上就來陪您了!”
四周坐著的各位看著謝嫻跪地受斬的情形,大家無不感到惋惜,但是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等待鎏英公主下達最後的指令。“謝姑娘的容貌不輸先前被處斬的雪兒和連玥,相比身材也不熟她倆吧!可惜不是裸斬,看不到她的窈窕身姿啊!”司馬珏看著跪在地上准備餐刀的謝嫻,心中除了憐憫之外,居然還有一絲奇怪的念頭。
“斬~”在眾人屏息凝神的等待中,鎏英公主凝重而又艱難地說出了那最後的一個字,這也意味著自己的一個好姐妹將要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
“再見了公主殿下,姐姐……我來了!”謝嫻低聲咕噥了一句,但是劊子手並沒有聽到,而是高舉著大刀,朝著謝嫻後頸的奮力地劈了上去。謝嫻的頭並沒有枕在斷頭墩上,而是平直著跪在地上,大刀夾雜著風聲掠過謝嫻粉嫩的脖子,大家只見白光一閃,“撲通”一聲謝嫻整個身子撲倒在地上,手腳不住的顫抖起來,只是她的腦袋卻還連在脖子上。
看起來劊子手沒有一刀將謝嫻的頭顱斬下,而她不停抽搐的四肢表明謝嫻在死前卻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鎏英公主看著實在不忍心,雖然謝嫻罪當處斬,但是讓她這麼痛苦的死去確實於心不忍。鎏英公主於是站了起來准備斥責業務不精的劊子手,順便看看謝嫻的情況。突然倒在地上的謝嫻脖子處噴出了一股鮮血,將謝嫻的頭顱衝向前方,撞翻了本來立著的謝穎的頭顱,而她本來白淨的頭顱也再次被染得鮮紅,如同兩顆血球撞在了一起。謝嫻和謝穎二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兩個人在被斬首之後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接觸彼此。
原來劊子手斬刀掠過謝嫻的脖子時,一分為二的血管頸骨和肌肉還能精准地連接她的頭顱和身子,沒有絲毫的位移,看起來腦袋就還像連在身子上面一樣,倒地之後抽搐的手腳讓她的身子發生了移位,飈出的鮮血才將她的頭顱衝開。不愧是軍營中的劊子手,大家為他的精湛技藝不禁心里暗暗叫彩。謝嫻的表情頗為平靜,看起來在斬首的過程中沒有受到多少痛苦,和姐姐謝穎的頭顱比起來,多了一分妹妹該有的恬靜。
看到謝嫻被斬首,一旁的諸葛瑤是嚇得魂不附體,身體不住地發著抖,整個身體和面條一般的癱軟,沒有斷頭墩的輔助,諸葛瑤實在沒辦法跪好。不得已鎏英公主讓助手按住諸葛瑤的雙臂和背脊,讓她顫抖地不那麼劇烈,方便劊子手下刀。
諸葛瑤被固定住的身子,眼睛只能看著前面謝嫻和謝穎的血淋淋的頭顱嚇得她連忙閉上了眼。鎏英公主見狀,為了減少諸葛瑤心中的恐懼,於是示意劊子手可以將諸葛瑤斬首。
諸葛瑤只聽到一陣風聲,隨後便感覺到後頸一涼。心中的恐懼讓她不由得睜開了雙眼,之間眼前謝氏姐妹的頭顱飛向了自己,看來自己已經被斬首了!隨後脖子處傳來的劇痛和麻木讓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由於諸葛瑤的身子被人死死地按住,所以劊子手也沒法施展出刀過頭留的技巧,眾人只聽“噗嗤”的一聲,諸葛瑤的腦袋帶著弧线向前飛去。三人的人頭滾在了一起,被鮮血染得通紅,仿佛三顆血球一般。謝嫻和諸葛瑤二人的屍身還在不住的顫抖,鮮血噴的帳篷內到處都是。
鎏英公主接過謝嫻和諸葛瑤二人的首級,用朱筆在二人的額頭上點了一點,表示典型已畢。於是命人將她們的首級懸掛於轅門之上。然後剝去屍體上面的衣甲露出兩具豐腴的白花花的無頭屍身,也命人用繩子系在腳腕上倒掛在轅門外。另外寫上她們所犯下的過錯,以儆效尤。
謝嫻和諸葛瑤的頭顱被掛在轅門口,隨著微風搖蕩著。軍營的女兵們經常面對各種戰事,因此很少有人梳妝打扮,每個人臉上都是風塵仆仆的,看不到自己的容貌。謝嫻和諸葛瑤被砍下的頭顱反而被細心的擦洗過,同時也打扮了一番,因此反倒是展現了她們生前靚麗的容貌。因此這幾天不論男女,來軍營“閒逛”的士兵們也多了起來。
雖然處決了謝嫻和諸葛瑤二人,但是接下來怎麼攻占東原關依舊是擺在趙連城和鎏英公主面前的問題,但是就在他們對此焦頭爛額之際,幸運女神卻再次臨幸他們,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