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我們兄弟四個在牢里最後洗了個熱水澡。四個木桶依次排開,我們手銬也不解,衣服被直接剪開,赤條條的淌進熱水里。勞動號拿著豬毛刷子把我們全身上下都刷了個干干淨淨。那勞動號我是認得的,兄弟幾個剛進號子,趴在長條椅上被檢查屁眼,一溜剃著光頭的來“指檢”,當時我只道這兄弟指頭挺粗,後來才知道是被操了。後來哥幾個都放開了,火車也開過幾次,只是沒想到臨走了還遇到他。勞動號顯然也認出了我,熱水下的手不住往我奶頭和雞巴上招呼,不多時我就硬的像根鐵棍。可惜勞動號也怕被管教發現,最後幫我洗了洗早已被剃成寸頭的發型就算結束了。我們從浴桶里站起來的時候,兄弟們的小兄弟都站起來了,我們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解了手銬,勞動號又拿來一把麻繩,自然是要上綁了。一個管教打在我的膝蓋上,我就直挺挺的跪下了,兩只手把我的兩條胳膊向後扭,一條麻繩就搭上了肩膀,在我的手臂上如一條毒蛇一般纏繞。我盯著面前的白牆,感受著粗糙的麻繩一步步的纏緊我的雙臂,在手腕上系緊,手臂被迫束到一起,再向上抬。很疼,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氣,但又忍住了,屋內的悶哼與運氣聲不絕於耳,但沒有一個叫出來的。我的兄弟沒有一個孬的,我也是。
繩圈套過脖子再收緊,這就捆好了,非常利落的五花綁,我幾乎要為這干淨的手法喝彩,即使受捆的是我自己。我站起來,硬邦邦的小兄弟晃動著甩出一道隱蔽的銀线。我看著旁邊兄弟們,全都站起來了。盡管繩索加身,高聳的雄根也盡顯男兒本色。只有老四這個慫貨,前列腺液像個關不上的水龍頭一樣往下滴,但老四的雞巴如同一根彎刀一般,肥大的龜頭驕傲的指向天空,配上那身健碩的肌肉,也沒丟兄弟的臉。雖說我也不差就是了,我轉回頭,站得更筆直了。
咔的一聲扣上腳鐐,一切准備工作就算做完了。我們排著隊被帶到院子里。沒有衣服,甚至沒有內褲,我們挺著雞巴站在院子里等待囚車,初夏清晨的陽光刺眼但不溫暖,肌肉就是我們抵御寒風的鎧甲。不多時,囚車來了,黑漆漆的車廂里兩排座位,全副武裝的獄警接管了我們,兩個獄警,一邊一個,把我們押上了囚車。囚車上我們是沒有座位的,只能筆直的跪在過道中間,被戴上蒙眼布,兩個獄警自然一邊一個抓著我的手臂。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通過膝蓋感覺到發動機的轟鳴,聽到兄弟們的呼吸,任憑囚車帶著我們向刑場奔去。我不由得想象外面的風景,想象刑場上萬眾矚目的我。恐懼中又帶著些微期待,我的小兄弟又悄悄站起來了。
發動機慢慢地降低了速度,一個輕微的轉彎,我被抓著手臂,甚至沒有絲毫歪斜。車停了,我聽見別開門的聲音,獄警拉著我站起來,長跪的腿顫巍巍地邁動,但我依然站的筆直,走的端正。我被帶到一個木制的地板上跪下,兄弟的粗糙皮膚在我被麻繩束縛的手臂上輕輕擦過。揭開眼罩,沒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只有一片荒野,一個木制的平台上只有一座黑漆漆的斷頭台,一把同樣黑漆漆的斬首斧,一個渾身腱子肉、赤著上身抽煙的劊子手,以及跪的筆直的我們。獄警排成一排,遠遠的站著觀刑。
劊子手抽完了煙,拿著煙盒挨個給我們發了一根,又掏出火機挨個點著。我們就這麼跪著享受人生最後一根煙。我平時不怎麼抽煙,但除了我,兄弟幾個幾乎都是老煙槍,慢慢地被大哥威逼利誘的也偶爾開始抽。但如今,我多麼感謝跪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在刑場上,臨死前能抽上一根煙,竟然是這麼痛快的事。我的手被捆著,只能咬著煙屁股,貪婪的吸取尼古丁,被焦油嗆得直咳嗽也不願松嘴。大哥一如往常的輕笑,弄得幾個弟弟也跟著笑了,我也跟著笑。
抽完了煙,那劊子手提著斧頭,誰先上路?他問。大哥咬著早已熄滅的煙屁股說,我來。說完,就自己站起來,跟著劊子手朝斷頭台走去。大哥,我的大哥。當年我16歲,出來混社會,幾乎被騙的要餓死在街頭。是這個男人,明明和我一樣落魄,卻收留了我。喝了酒拜過把子,就一起闖蕩江湖,打拼出了一片地盤。他帶著我和別的幫派火並,用一把砍刀殺了個七進七出;也帶我混過賭場,把身上的錢輸的干干淨淨,幾乎要被扒了褲子。如今這個男人走向斷頭台,挺著雞巴,卻如同穿著最筆挺的西裝。那斷頭台在我的正面,大哥跪在斷頭台前,俯下身,我就只能看見他的屁股。劊子手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站在側面,巨大的斬首斧帶著風聲向下斬去,不大但清晰的噗嗤聲,血腥味被風帶著直往我鼻子里鑽,還有些細微的腥膻味。劊子手把大哥的無頭屍體踢到一邊,我才發現大哥射了,射了好大一灘。最後時刻,大哥也有快感嗎?我不為大哥的死難過,因為我也會和他一樣。
劊子手拎著斬首斧又過來問誰來,斧頭上、手上、他赤裸的胸腹間都是大哥的斷頭血。血腥味像是神奇的催化劑,讓劊子手的雄性荷爾蒙迅速傳遍整個刑場,我有些興奮,甚至對被斬首有些期待。但這次說我來的是二哥。二哥是個富家公子,至少他自己這麼說,但富家公怎麼會和我們這種街頭混混同吃住呢?二哥喜歡男人,不止一次的邀請我和他上床,但我都拒絕了,因為我看出來他真正的目標是大哥。雖然大哥從來沒有回應過他,他依然義無反顧的追隨著大哥,為大哥和我們出生入死。滿背的鳳凰紋身掩蓋的是層層疊疊的刀疤。展翅的鳳凰抖動著翅膀,沒有飛向梧桐木,卻一步又一步堅定的走向了斷頭台。一模一樣的流程,手起斧落,我這次清晰地看到二哥的顫抖和他雞巴射出的微黃精液,在大哥射出的那灘上又增了新的種子。
劊子手又來了,我感覺到他盯著我,就像是屠夫盯著待宰的羔羊,我也盯著他看,我能感覺到他眼中對我滾燙的期待。我明白這就是我命運的終結者,他期待著我,我也期待著他,我在這一瞬間明白了那些自願被人宰殺吃掉的男人的想法,能找到命中注定要殺死自己的人未嘗不是一種幸運,而男人面對這種命運只會勇敢而驕傲的接受它。我說,我來。我自己站起來,跟著他走向斷頭台,我感覺到老四跪在我背後,正如我看著大哥和二哥的背影一樣,看著我的背影;我感覺到站在我身側的劊子手,或者更應該稱之為屠夫,他對我項上頭顱火熱的眼神;我能感覺到我的小兄弟已經完全勃起了,濕潤的龜頭和張開的馬眼如同一柄利劍指向前方的斷頭台;我能感覺到荒野中清涼的空氣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胸腹,在我敏感的乳頭上落下輕輕一吻。我戴著腳鐐,走的很慢,但斷頭台近在咫尺,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迎接我的命運了。
我跪在斷頭台前,輕輕地趴在上面。漆黑的斷頭台上還留著男人溫熱的斷頭血,這幾分鍾前剛剛從我大哥和二哥的斷頸里流出來的。但在我們兄弟之前,已經有不知多少男兒在這台上殞命,讓這座木制斷頭台竟油亮發黑。斷頭台後是一個不大的竹筐,剛好能裝下四個頭顱。大哥和二哥的人頭靜靜的躺在底部,大哥還緊緊咬著那個煙屁股。我有點好笑,不知大哥二哥跪在這里的時候在想什麼呢,我的雞巴簡直硬的爆炸,前列腺液像不要錢一樣滴落,興奮徹底占據了我的大腦,我有些期待,但我不知道在期待什麼。劊子手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捏過我的脖子,我知道他在找關節,好一次斬斷我的脖子。來吧,像個爺們一樣砍下來,讓我像個爺們一樣死去,我在心底呐喊著。我沒聽見斧頭的破空聲,也不疼,但一股巨大的快感在我的身體和大腦里奔涌。我知道我射了,射在地上,精液和大哥二哥的混在一起,我的頭顱也掉進竹筐,如同奔向他們一樣撞在他們的頭顱上,我的斷頭血如同瀑布一樣從天而降。品嘗著未曾想象過的甜美,我躺在筐里,仰望著狹窄的天空,靜靜等待自己死去。
忽然,老四的頭出現在我眼前,我試圖向他眨眨眼,我竟然成功了,老四看到了我的眨眼,他笑了。我也想笑,但我笑不出來。老四用唇語對我說了什麼,我試圖辨認,腦子卻一片混沌。似乎是,等等我?我有些不確定,卻看到老四的頭也飛了下來,緊接其後的是老四鮮紅的斷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