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憶的,失憶的,重生的,和觸手的婦科體檢
“絮雨“,“輕聲細雨”,“whisperain”,“水母”,看著洗衣機中純白的布料被水流帶起高速旋轉,這樣的印象一瞬間閃過了溫蒂的腦海。
距離溫蒂上一次聽到這些詞已經過去了十年有余,她記得有一位阿戈爾女性自我介紹時將這些詞當作自己的名字,那很奇怪,很可疑,也不符合伊比利亞語或是維多利亞語的語法。此刻博士正在房間里噴灑消毒劑做衛生,而自己則是在慢慢等待洗衣機的提示音,如此空閒的時間,很適合想一些有的沒的,思維嚴謹的研究員慣以理性行事,於是她開始思考為什麼自己會想起來這些,是因為前幾周夢中回憶起的童年往事,還是路過什麼部門的時候聽到了音節相似的詞語?
“不過這麼多年了,說不定都已經…”
雖然很適合想一些有的沒的,但思緒總會被進來的人打斷,畢竟比起干想,這里更適合做一些有的沒的。新的一天在浴室里膩歪好一陣後才正式開始,只是等到把床上幾件套洗到紫外燈都照不出來蛋白的熒光後,倆人慢慢走到辦公室時,已經快十點鍾了。
好在今天羅德島的事務並不多,看樣子可以輕松一些摸摸魚。泡好一壺茶,博士慢悠悠地回到椅子上,審批起堆得不算高的報告和申請書。如果完全沒有工作的話,他和溫蒂這會兒應該是到停靠點附近的城市走一走,或者到甲板上陪孩子們玩,不過就這樣兩人慢慢度過清閒的工作日也不算一件壞事。
“小葉怎麼還沒回來?一個文件袋和幾張設計圖,平時沒有這麼久吧?”平時搬運文件之類簡單的雜貨大多由溫蒂的仿生海龍完成,然而今天的小葉似乎出了一些問題。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誒!“
”確實是這樣,時間過得真快。“聽著熱水壺叮當的提示聲,博士起身給兩人的茶杯添滿水。
“不過幾百米的距離,這回的文件應該不算多啊?”
“這上面看小葉似乎停在一個地方不動了,那我去看看?”溫蒂背上挎包准備出門,同時將也准備跟著起身的博士按回座椅
“沒事,也不遠,博士就坐著吧。”
溫蒂的獨立工作室離工程部不遠,為了測試效果,這里的走廊經常成為無人機之類產品的第一站。平常走廊上的人不多,但偶爾也會有幾個新來的干員路過時忍不住擺弄浮在空中的小玩意兒,或是拽下來,或是嘗試用什麼東西擋在行進路徑上捉弄一番,不用多說,其結果大概率會是旋翼或者供能裝置出現一點小故障,掉到地上不再動彈,然後被扣掉新人入職後的第一筆工資。這種倒霉事溫蒂也曾遭遇過,當時黃發的佩洛干員似乎把小葉當成了飛盤,一下子就給拍到了牆上,如果不是火神及時攔住,博士可能不到現在的小葉了。
“真奇怪,難道是供能不行了?可信號還是能正常發的啊…”自言自語,走廊里的回聲顯得周圍格外安靜,這與往常並不一樣,沒有無人機的嗡鳴,也沒有走動的腳步聲,甚至連工程部那邊的電鑽或是鍛造的聲音都聽不到。
定位上的紅點越來越近,走過轉角,終於看到漂浮在空中的小葉,此時的仿生海龍不知為何已經處於待機狀態,一動不動的,應當按指令掛載文件的尾巴也蜷成一團。溫蒂的靠近讓它又重新啟動了起來,仿生海龍試圖散開葉片,但很明顯被什麼外力阻止了。仔細看去,才發現小葉身上纏著一層細密的淺色絲线,細絲纏住了仿生海龍的舵機和漂浮轉向的葉片,讓小葉既不能移動,也不能鈎住物體。這令溫蒂感到不解,這細密的絲线很明顯就是讓小葉滯留於此的元凶,但這些玩意兒又是哪里來的?
“唔!”順著絲线看過去,陰影處的人影著實嚇了溫蒂一跳。
一位女性正安靜地坐在牆邊,身邊放著的正是自己要取的文件袋,女人眉頭緊皺,視线低垂,似乎被什麼困擾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正檢修小葉的自己。
在短暫的驚嚇後,溫蒂很快恢復了冷靜,這樣的驚嚇對溫蒂在某種意義上說已經習以為常了,事實上,羅德島上並不缺乏這樣如影子般陰郁的干員,大多數只是比自己還自閉,不願意和別人接觸罷了,正常的交流還是能做到的,於是她慢慢靠近坐在牆邊的女人,深吸一口氣。
“請問,你在對我的仿生海龍做什麼?”
女性轉過身來,小葉又被“絲线”跟著拽了過去,發出報錯的警告聲,看樣子所謂的絲线實際上是這位女士秀麗的長發。散發著陰郁的眼睛與溫蒂相對,溫蒂突然回想起學生時代離家出走後陰雨綿綿的那個遙遠的下午,和一個救助過自己的醫生。記憶中那位巡游醫師的長裙由純黑變成了墨藍與白色相間,灰藍的頭發也比記憶中要長很多,變得和自己一樣及腰,一部分綁成了細細的辮子,容貌倒是同記憶中一樣,甚至要更年輕一點,左眼被眼罩遮住,不知道那顆失明的眼球是否還存在,而右眼依舊發紫發得混沌。
“你…”
“抱歉,我是看這個文件袋掉了,就想把它放回這個…飛著的小鳥上?結果頭發被纏住了,無論怎麼弄都解不開…這個…還會亂動…越理越亂…呃,抱歉…”熟悉的阿戈爾女性再次試著解開小葉身上錯綜復雜的發絲,指尖沒有理性,嘗試用暴力把發絲拽開,結果卻是纏得更緊了,就像平時不用的耳機线拿出來時會卷成一團,越試著理開,就越會莫名其妙卷成死結那樣。再這麼弄下去,小葉大約會變成在薩爾貢那邊被稱作木乃伊的東西。
“你…沒見過呢,是剛入職的?”溫蒂總覺得不可思議,面前的女性似乎是覺得在陌生人面前出了丑,才會如此慌張。
“啊…?是的…我一個月前被困在沙地里,是羅德島收到了我的求救信號,就讓我作為隨行醫師暫留這里了,您…我該怎麼向您介紹我呢?啊,您就姑且將我當作避雨的旅人吧。”聲音斷斷續續,吐氣無力,這也同記憶中那個陰郁的醫生幾乎沒有區別,溫蒂忍不住繼續問下去。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名字…抱歉…我並不記得我的名字,如果您說的是代號的話,那我應該是…”
“絮雨。”
“絮雨,誒!?您怎麼?”阿戈爾女性一臉驚訝。
“沒什麼,先讓我把你這頭發給處理了。”溫蒂拿出挎包里的工具連接上小葉,斷電,讓頭發纏住的部件暫時分離,緊緊纏住的發絲就如此輕易地從結構簡單的零件上滑下散開,阿戈爾女性也終於從混亂的死結形成的束縛中解脫,至於發絲自己打成的結,只需要本人再花點時間就能解決了。
“謝謝…然後,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名為絮雨的阿戈爾女性站起身,提起裙擺,向溫蒂鞠了一躬,身形同影片中的千金一樣優雅。
“沒事,小葉偶爾亂飛的時候,我的頭發也會被纏住。”溫蒂只是點點頭,收拾起了工具和小葉帶過來的文件袋,雖然臨佩贊爾加某種意義上說也算半個貴族,但這一家倒是不很在意這些禮節。
“小葉?”
“是這只仿生海龍的名字,啊,給它起名字只是為了做區分,請不要多想。“
“仿生…是無人機嗎?就像葉子般輕巧,真的和名字一樣呢。” 絮雨看著被溫蒂重新組裝完在空中游弋的仿生海龍,不禁贊嘆。
“十年前,我見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她也是一位阿戈爾。”
“嗯,什麼?”絮雨轉過頭,面前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小海龍正認真地盯著自己,她不理解發生了什麼,她的表情訴說著迷茫。
“我在伊比利亞見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那時我在山里受了傷,是她給我治療…還給我講了很多東西…她也自稱絮雨,所以我就在想,那個人是不是你。”
“你的樣貌…真的和她很像,但如果你真的是她,那也已經是十年以前的事了,你的樣貌怎麼會一點變化都沒有…”
”你可能認不出我了,那時我還是個學生呢,頭發也沒這麼長。但我真的感覺…你就是我之前遇見的那個人。”搓著銀色的劉海,回憶,夢境中的場景源源不斷地從溫蒂腦海中浮現出來,她努力地想復原那個難忘的下午的一切細節。
“對了!你說過你的記憶有缺陷,說不定是你忘…”溫蒂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抬頭,卻看到絮雨的神情由迷茫變得慌張,接著變成了快要落淚一般的悲傷。
“不…”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盯著漂浮的小葉,又將視线落回面前小海龍的觸角,來回踱步,將臉用手捂住,不讓人看到她的表情
“為什麼總是能纏上來,頭發,記憶,全都是噩夢…真是…“
“抱歉…請您,當作我沒有來過這里吧。” 深吸一口氣,“絮雨”彎腰鞠了一躬,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等…怎麼…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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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做了什麼冒犯人的事嗎?看著背影消失的轉角,溫蒂滿臉疑惑,全然不理解發生了什麼。直到繞著她漂浮的仿生海龍輕輕拽了下她的衣角,原先設定好的日程表提醒她不應在此處停留太久,她才慢慢起身,帶著疑惑和文件走回辦公室。然而面前堆得快和自己一樣高的紙質報告讓她的疑惑再上了一層樓,為什麼大地上她不能理解的事情總是這麼多?
注意到紙山後面搖動的小觸角,博士便起身
“嗚哇,怎麼堆得這麼高,出門前不還挺少的嗎?“溫蒂邊掃視博士面前的報告,邊將文件包放到桌上用噴霧噴了噴,又把手套摘下放入消毒箱——她把這個也搬過來了。
“醫療部和工程部最近人員調動的報告,剛剛阿米婭送來說先放著。”
“然後就全批完了是吧。“
“還差一點吧,先歇會兒再說。“從文件中解放出來的博士伸了個懶腰,坐到沙發上,溫蒂也跟著靠到博士肩膀小口啜飲溫熱的茶水。
“花了好久啊,是它出了什麼故障嗎?“看著待機的小葉,博士沒發現什麼異常。
“博士能想象嗎,小葉居然被頭發纏住了,還不是我的頭發!差點就變成木乃伊了。“
“頭發?”
“是個阿戈爾,博士見過嗎。”
“阿戈爾啊…最近伊比利亞來的簡歷確實挺多的。“拿起身旁的檔案,在溫蒂眼前翻了翻。
“說是臨海邊境的管理越來越高壓,很多當年參與修復燈塔的家庭又被審查了,不管是工程師還是普通的工人,也不論黎博利還是阿戈爾,就導致有一些人就想盡快離開伊比利亞。”
“你家里…不會有事吧?我記得你家不靠近海的“
“我家很久以前就在伊比利亞了,雖然也總被一些審判官盯著,但應該不會有啥問題…爸爸還幫懲戒軍設計過船舶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像早上一樣撫摸溫蒂的小觸角,醒著的時候這觸角似乎和尾巴一樣可以表達自己的心情,現在正像佩洛的耳朵那樣伏下去。
“不過有次晚上一幫審判官提著燈進來問東問西…那倒也挺嚇人。”溫蒂指著門口,用手比了比伊比利亞審判官會用的提燈的形狀,在伊比利亞的任務中,他們也沒少見到過那種東西,也有一次深夜,審判官在他們所住的房間外徘徊。
“那確實挺嚇人的,還好和我們撞上的審判官沒那麼迂腐。”
“但剛才遇見的人,應該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來到羅德島的。“
“嗯?”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巧,博士,早上的時候,我不是說夢見上學的事了嗎?“
“嗯,是被欺負了吧,讓我猜猜,是不是什麼地方的小貴族,可能還有幾個依附於黎博利大小姐的阿戈爾青年。“
“是…誒,我有說過這些事嗎?“
“處理了這麼多伊比利亞的事,差不多能猜出來溫蒂這樣的人在學校里會遭遇什麼。“
“還是有很多原因啦,總之有天我受傷了,又和家里鬧別扭,就離家出走了。“
“扯太遠了。莫名其妙就走到了山里,又冷又餓,下著雨還受了傷,幸好遇見了個說是巡游醫師的…阿戈爾姐姐?然後和她過了一下午,聽她說她在很多國家治病的經歷,直到爸爸媽媽找過來…“溫蒂感到博士一只手環上腰間,便又坐得近了點。
“溫蒂和家里人鬧別扭的樣子…倒是沒想過。”
“下次有機會回去的話就去見一見吧,也得…向他們介紹一下。”
“啊…說得也是…之前都沒機會來著。”
“總之!總之先記著這個就好了,說回來,那個人給我的印象還挺深的,結果剛才居然又遇見了誒,而且好像還變年輕了!“轉頭,溫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博士,而身旁的男人則是微笑著將檔案翻到某一頁放到溫蒂眼前,好像很神秘的樣子。
“whisperain…絮雨…嗯——?“溫蒂瞟了一眼博士手上的人事檔案報告,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是不是這個人?“
“真的是她!真的誒!!就是我小時候見過的…”
“上個月羅德島通過求救信號救起來的,現在應該在醫療部,看這日期,是昨天交的報告,申請參加凱爾希主刀的手術。“又翻過一頁,是一個灰藍色頭發的阿戈爾女性的頭像,面對鏡頭,仍舊分不清虹膜和瞳孔的眼睛散發著陰郁和無助。
“可今天為什麼她要跑開,好像是在害怕我?”
“這位…還是叫絮雨吧,應該是來自一個很稀少的阿戈爾分支,以前有過一些記錄。“博士站起身走到PRTS的屏幕前,調出幾張陌生的臉和幾段文字記錄,從巫王入主高塔到萊茵生命的實驗事故,從薩米再到伊比利亞,記錄著同一個外表的人在這近百年間的行動軌跡。
“這一支的人身體都很脆弱,比起他們,你甚至算得上強壯的。“
“在肉體無法忍耐環境或受到嚴重創傷時,將會重回幼體狀態重新成長。具體的過程雖然沒有人觀測過,當事人自己也沒有這段時期的任何記憶,但我推測是會先變成積攢營養的小個體,等到營養足夠,環境又合適的話,就再重生成有行動能力的形態。”
溫蒂又想起來絮雨那茫然無措的,驚恐的臉,想起來絮雨曾說自己的記憶有缺陷。
“記憶也會跟著消失嗎?“
“目前看是得分情況,按絮雨本人所說,她最初的記憶是在薩米的雪地里,一醒來就記得要找身旁的急救箱,也記得里面的藥品和器具如何使用,似乎只有醫療相關的記憶不論怎樣都不會忘記,至於別的,像去過哪里遇見過誰之類的記憶就完全保存不下來。“
“所以,我今天遇到的絮雨小姐,是重生過的,所以不記得我了…說不定不只是我,她不記得很多人,哪怕是之前最熟悉的…親人?“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但說出來總是沉重的,博士點點頭,又到桌上拿起一份人事部的報告。
“和絮雨有過接觸的都說她很敏感,很害怕和別人接觸,如果醫療部工作不多的話,甚至平時都找不到她。不過上周我路過病房的時候倒是見過她,還拜托我給里面的孩子送花來著,好像是給一個叫洛拉的小女孩。”
“要是發現以前的熟人完全不記得自己,這對雙方都是不小的傷害吧。”溫蒂看向博士,若有所思,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在記憶上也有些煩心事。
“不一定,w說過要是我記憶完全恢復了就要把我炸的灰都不剩,按他們的話講,我莫名其妙變成了瘋子還是什麼惡靈,只會指揮戰爭,喪心病狂,你上島也算早的,在我回來之前應該聽過有這樣的傳言吧。所以說失憶對我而言說不定是一件好事哦,不過對w來說就是一種遺憾了,復仇都不知道找誰去。“
“不過我是會好好贖罪的,該做的事我都會做,啊,如果被凱爾希聽到這個的話估計又要辯論前人犯罪後人承擔之類的話題了,真麻煩。”
“這個博士說過的,但失憶後只能贖罪…是不是有點太苛刻了?而且凱爾希醫生也說…博士沒有嫌疑了…博士上次去倫蒂尼姆,說薩卡茲的事情太混亂…太危險了…不用這麼糾結的…”
“嗯,沒什麼,我這麼重復只是再感嘆一遍自己的命運罷了。“發覺到溫蒂在思考時苦惱的樣子,博士只是苦笑著把檔案卷成筒狀敲了敲自己的肩,好像真的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久了,要放松舒緩一下。
”記憶有時候並不是好東西,那些恐怖的記憶總會在最不想遇見的時候追上來拷問自己的,就像我腦子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兒,和你上學時那些不太愉快的經歷。但要說有一天不管是美好的記憶還是糟糕的記憶統統都要格式化的話,倒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折磨,這點就是絮雨的麻煩了,她應該比我更有感觸。“
“話雖如此,她還是走了那麼多國家去治病救人,看看。”地圖上一個個小紅點標記著有被記錄的絮雨去過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幾乎遍布整個泰拉大陸,甚至還有卡茲戴爾這樣礦石病傳染的高危地區。十余年前,溫蒂聽絮雨講過的,在小溫蒂眼中不敢想象的在行醫經歷,原來不過是這位阿戈爾醫生一次人生的冰山一角。
“明明比我體弱,居然快把大地走遍了,這是要多大勇氣和決心啊… “這讓溫蒂不禁驚嘆。
“如果說她只是想逃離過去的人際關系,是肯定不會走這麼遠的。這是她作為一個純粹的醫生才能有的如此向前邁步的勇氣,但我不明白,那為什麼就不能在面對過去的陰影時也這樣呢?坦然也好,釋然也好,每次人生都救了這麼多人,卻唯獨沒有救自己,未免有點太可惜了吧。“茶杯的熱氣逐漸消散,博士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暗淡,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不知道是他的某次人生,還是記憶中存在的一個相似的…菲林。
“一昧地逃避,又能走到哪里,又有誰能真的逃避呢?“
“因為自己的死亡與遺忘會傷害到身邊的人,所以害怕與人建立聯系,所以想要逃離,這是無可厚非的,可如果她可以不用這麼害怕呢?如果說,她並不缺乏勇氣,只是需要一個向她伸出手的人呢?“博士又轉向溫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比如說,溫蒂,聽了我說的這些話,你有什麼想法?”
“我想給絮雨小姐做些什麼,但…沒事。” 溫蒂低著頭,博士看不出來她在想些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她這樣和自己差不多的性格,一定會去為這位奇特有充滿煩惱的“同鄉”做些什麼。
“當然,這不是強求於你,絮雨會怎樣,是去是留也是她的自由,我只是…看你和曾經絮雨認識,就提出一種設想罷了。”博士笑了笑,將溫蒂垂下額頭的劉海理了理,“又或者,看到了個相似的可憐人,有一點感慨。”
“嗯…”
“好了,說了些有的沒的,茶都快涼了,繆爾塞斯給的黑豆茶快沒了,趁熱喝。“博士將茶水一飲而盡,把杯子放到消毒櫃中,准備回到工位上把所剩不多的工作完成,剩下的關於源石的研究倒也不著急。“下次去花園的時候問萊娜有沒有種吧。”
然而撲的一聲,這回是博士感到自己的後背被抱住了。
“怎麼了,撒嬌的話等我收工後可以一直做哦,不用等很久的,啊,不過做一整晚還是有點太放縱了,過幾天再說吧。” 博士對從背後來的擁抱很是習慣,不過是小海龍日常與自己貼貼的充電行為。
“博士會忘掉我嗎?“然而傳來的卻是一句疑問。
“嗯?為什麼會問這個?“
“博士說自己和絮雨小姐很像…說自己失憶過,我有點怕,要是博士又失憶,把我忘掉了,我該怎麼辦…”
博士被小海龍突然的疑問逗笑了,他之前從來沒想過這個,也不想去想這個,就算有人問這相關的也是打哈哈糊弄過去,不論如何,他只想過好這一回的人生。但一轉身,看到矮自己一頭的溫蒂正向上盯著自己的眼睛,而紅寶石一般的雙眼像是馬上要失去光澤,滿臉都是擔憂,眉頭上揚擠在一起,像是很急切地需要一個答案時,他還是嚴肅了起來。
“溫蒂,我和你說過的,我失憶過,說不定還不止一次,和絮雨小姐差不多,她是只記得醫療相關的知識,而我能記得很清楚的只有對源石的解構和研究,分解重組源石的本質,你見過我那些源石技藝,壓根沒法被理解是不是?”博士指了指著漂浮在箱中的源石,
“至於以前發生的事情,我清醒時怎麼也想不起來,卻莫名其妙夢得很清楚,像什麼世界被比天災海嗣還恐怖的災難毀滅掉,阿米婭把我從石棺里拉出來之後,我幾乎每晚都會被這樣的記憶混雜出來的夢折磨,但我去問了,結果呢?不管是w還是凱爾希,她們都不記得有這樣的場景,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我到底經歷了些什麼。直到我的生活逐漸平穩,遇到你以後,才有了些安眠的機會。“博士捂住額頭,每當他在清醒的時候嘗試去回憶這些,腦袋就會漲得發疼,但他還是忍著咽喉的惡心和頭部的脹痛眩暈說了出來。
“你說剛才小葉被頭發纏住了,那我這以前不知道幾次的人生就像你說的,小葉的頭發那樣要把我打上死結讓我窒息死掉,但我又能怎麼辦呢,絮雨至少還有逃避的選項,我就只能直面它們。“博士又湊近溫蒂,將她緊緊抱住,似乎也有點害怕失去面前的小海龍。
“這算什麼啊…”溫蒂從來沒聽博士說過這些,她嘆著氣,將臉埋進博士的胸口。
“我想說的是,留給我的記憶大多數只有痛苦,想不起來的那部分估計也大差不差,而當下是如此的美好,有你,有阿米婭,有撈我出來的凱爾希,雖然她對我態度一直也就那樣…還有羅德島上這麼多好同事。我真的不是很想考慮什麼失憶的事情。”
“所以我才想等一切都結束了之後真的能有自己的新人生,和你一起,在哪里都好,羅德島,你的家鄉,炎國或哪個安逸的地方,總之是和你有一個家庭,一起過讓人安心的生活。”
“而且,我總感覺我們其實都是在水上漂流的,海上是有洋流的對吧?就算我又被格式化了,呃,我是說裝進切城的石棺的那種格式化。如果我們都沒死的話,也不過是從起點再來一次罷了,我相信只要順著河流漂下去,我肯定還會在某個盡頭與你相遇的,如果那時候我們都還在島上的話,就拜托你咯。“博士稍微彎下腰對著溫蒂的耳邊輕輕說道,平時若是這麼做的話,一向敏感的溫蒂對如此深入的博士都要嗔罵兩句,但此刻的溫蒂卻不作聲,摟住博士腰的力度又悄悄緊了一點。
“你也說點什麼嘛。“將溫蒂的臉抬起來,眼眶居然有點發紅,這倒是讓博士不禁笑出聲了。
“真的很肉麻啊,今天不知道為啥說了這麼多羞恥的話,但我真的很想說出來,這些話我從沒和別人說過,或許阿米婭會察覺到一些,但是和你說這些,真的是讓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是真的害怕博士哪天突然消失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溫蒂抹了抹眼睛,獨自一人走過了那麼多年的小海龍,現在也有了自己的軟肋。
“抱歉,明明我們都這樣了,現在才和你說這些”
“真的是…好肉麻,居然連有孩子之後都想了,博士真是…。”終於露出了笑容,而博士看到逐漸變得清澈的眼瞳中映出自己的倒影,倒影之中,他又看到模糊的身影,有一個聲音叫他多去愛,多感受被愛,還有一個聲音,面容更清晰一些,是一個薩卡茲,懇求他不要再去自我毀滅。
“難道你沒想過嗎?”
“想…想過,啊——老是談這個…說不出來啊!”
“都和你這樣了,總得考慮下未來的,而且到底是誰讓我說出這些的呀,我親愛的小海龍?在這種問題上你總是很脆弱呢。“
“畢竟博士是我…唔!“將要說出口的話語被面前男人濕熱的氣息和親吻打斷,其意義無需用語言去解釋,只消靜靜感受愛人的體溫,舌尖知道,溫蒂和博士都知道。即使曾經背上了惡靈的稱謂,被所有人畏懼,也依然會有人去接納他,將他視為幾乎與生命同等重要的珍寶,這才是溫蒂所期望的博士的結局。
良久,嘴唇才分離,博士打開終端確認了下日程表,而溫蒂還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了好了,趕緊做完吧。”
“對了,過幾天是不是要體檢了,記得去,正好去醫療部看看。小海龍這麼可愛,一定得健康。“
“唔…知道了知道了。“溫蒂的眼神仍舊迷離,唇瓣因為接吻的濕潤而泛著晶瑩的光,手輕輕撫摸著嘴唇,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富有激情的愛意的表達,好像剛才的吻是一杯陳年佳釀一樣讓她沉醉。
“醫療部?那不就是…絮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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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雨醫生,早上好。“
那天溫蒂起得比平時更早一點,當她醒來並沒有叫醒還在熟睡的博士,只是在他身上蹭了蹭就起身去洗漱,悄悄帶上門走了。
古米所在的廚房是這個島上最精准的鬧鈴,當油煎的聲音和烘烤的香氣飄出取餐的窗口傳到走廊上時,搞實驗的,深夜巡邏的便也從通宵的工作中稍微解放出來,徹夜堅守在崗位上的人又熬過了一個無大事的夜晚。溫蒂繞過食堂,穿過工程部寂靜的走廊,她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而早早來到了醫療部,而此時充滿消毒液味道的房間里只有那個熟悉的穿著長裙的阿戈爾女性。相比於前幾天見到的被小葉纏住又匆匆逃離的慌張,此刻准備著今天體檢所需的儀器和藥品的絮雨的動作是如此的有條不紊,干淨利落,就和十幾年前給自己處理傷口的醫生一模一樣,盡管溫蒂知道這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溫蒂和絮雨的第二次見面,是一次偶然。而第三次則含帶著必然和激動,忐忑不安。而在絮雨眼中,這不過是她和草海龍的第一次尷尬會面的延續。
羅德島作為一家醫藥公司兼醫院,自然也是有婦產科的,不過這並不是主要的醫療科室,只是為有需求的女性員工提供的力所能及的醫療福利和保障,成年女性干員需每年進行一次婦科常規體檢。然而在負責對受天災損害地區的救援工作時,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收治的部分孕婦總會讓該部門的救護壓力陡然增加。在村莊,城市,工廠,田地間的旅行中,比起各類慢性病,巡游醫師更多的情況下要處理的是諸如外傷,急性感染之類的緊急情況……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分娩。在這樣的契機下,有著豐富實踐經歷的絮雨在加入羅德島後主動承擔起了婦產科相關的工作,從婦科檢查到接生,她似乎已經成了醫療部的一個中堅力量。
不過面前的小海龍為什麼會到自己所在的診室?絮雨心中出現了一個疑問,是來找自己的?如果是來找自己的,那還是早點離開這里比較好。
“是…那位帶著仿生海龍的阿戈爾小姐,您好。“
“溫蒂,我的名字是溫蒂。 “
“溫蒂小姐。“
“嗯。”
“不好意思,呃…那天是我太激動了,我有一些自己的原因。“
“沒事,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溫蒂並不擅長社交,面對如此低頭道歉的阿戈爾醫生,她有些不知所措,剛認識博士的時候,面對自己的批評,他也同樣是這般拘謹,而這樣的拘謹總會帶來尷尬的沉默。
“您是來體檢的嗎,真是早呢”
“呃…算是。”
“那麼請您脫去外衣躺到這里吧。”低頭專心執行這個房間應有的工作的話,也可以盡可能避免無所謂又尷尬的交談。
按照指示,溫蒂將稍顯暴露的外衣脫下掛到衣架上,只剩下同肌膚一樣潔白的胸罩和內褲,在一陣猶豫後,連僅存的幾片布料也被慢慢褪下,光潔的皮膚被徹底展示在水母面前,若是她有記憶的話,應該能看出來這幾年小海龍身體的變化。此時略微有些顫抖的身軀正說明了她的羞澀,雖然平日的衣著在外人來看已足夠暴露,尤其是那半透不透的裙子,甚至會引起一些男性干員想入非非甚至深夜拿去當配菜,但本人似乎因為經常在內部穿著連體泳衣而從未意識到這一點,如此脫下衣物以酮體示人的場合,基本也只有一年一次的體檢,以及和博士交往後的獨處時光。能一直符合溫蒂衛生條件的地方,醫療部的房間是少數;就這麼平躺在床上,能被溫蒂允許觸摸身體的,醫療部的干員也是少數,當然僅限於同性。
“請問您有過性生活嗎?” 身側的絮雨讀起了溫蒂之前體檢的檔案,不同種族身體各項指標也有一定不同,因而需要根據先前的檔案確定體檢的方法和判斷標准,這是體檢前最後准備的環節。
“性…性生活?!”
“對,您之前的檔案顯示的是沒有,我需要了解這些來選擇不同的方法,上一次是嘉維爾醫生負責的,她用的應該是直腸-腹部的檢查。”
“現在…有。”
“好,現在我來說明一些注意事項,此次體檢需要您處於非經期、非妊娠期、非發情期。三天內沒有過度衝洗
過外陰和私處內部,沒有與男性進行有陰道插入的性交,沒有吃過多油膩刺激性食物,您是否確認?”
“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樣?”溫蒂心想,“嗯,我確認。”每次聽到這些話都會覺得羞恥,還好說這些的同樣是一位女性。
“好的。”沒有感情的戴手套的聲音,相比於聽到任何與性有關的詞語後就會激動到心跳加快的小海龍,絮雨醫生顯得是如此平靜。
頭頂的圓形照明燈就像一輪明月,不算昏暗,但也不夠明亮,據說在東國的語言中,伊比利亞的aguamala也被叫做海月,看著上方的雙月,溫蒂就這麼躺在散發著消毒水氣味的床上,自己像是飄在海面上的一片孤舟,不過和夜晚所見的雙月比,海月倒是更有感情,也更豐滿一些。絮雨並沒有拿什麼器具,只是閉上雙眼,解開辮子讓發絲同藤蔓那樣散開垂下。
“咦?“很快,溫蒂感到一陣冰涼,但是有點癢,有點興奮。她看到絮雨的幾根發絲像是能活動一樣攀上了自己的小腿,一路往上攀爬,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在探尋著什麼,明明這發絲前幾天還很笨拙地被纏在了小葉身上。
“好涼”,如此想著,汗水還是悄悄從脖子後面滲出,大腿上也悄悄布上了一層細密的汗液。
“這是…“
“請不用擔心,我的一部分頭發是刺細胞,可以檢驗一些身體指標的,凱爾希醫生進行過實驗,檢測的精度能直接代替儀器。如果這讓您感到不適的話,請和我說。“
溫蒂曾經做過一些奇怪的夢,那時她剛開始和博士著手處理伊比利亞和深海的事情,雖然只是為船舶的修復提供了些設計圖,但在機緣巧合下看到從幾個東國干員房間被清出來的關於畸形阿戈爾的情色漫畫後,她便偶爾會夢見形似章魚的,黏糊的紫紅色觸手向自己敏感的地方粗暴地襲來。溫蒂認為這是自己又欲求不滿了,若是平時的自己,肯定會嚇到暈死過去,而在夢境中自己卻只是任由它們擺布,甚至感到身體有一些燥熱。同樣是從腳底開始向上攀爬纏住自己的四肢,觸手貼上了自己的花瓣,又伸進了花蕾里面,不,這類優雅又含蓄的形容應當拿去描述充滿愛和激情的床戲,比如平時和博士一起探尋的阿戈爾之夢,而對於在夢中被觸手侵犯的溫蒂來說,這不過是一場胡鬧的春夢里發生的強奸罷了。它們爬上去,探到海龍的陰蒂,快速散發著激素和粘液,粗壯的觸手似乎變得不那麼可怖了。它們順利地衝入了海龍的陰道,摩擦旋轉,在海龍濕滑緊致的穴道中膨大,准備來一次狂野的生育過程,而溫蒂自己卻只是看著觸手抽插著自己的下體那樣的模糊畫面,越看心里越癢,好像夢中小穴里流出來的水能淹沒整個房間,然而夢僅僅是夢,不可能用夢得到身體上的滿足,在夢中的觸手好像要射出所謂的液體,而自己也將要達到高潮時,緊接著的就是凌晨的驚醒,自己夾著博士的腿,還保持著睡前相擁的姿勢,摸一摸腿間,粘膩的液體已經流到了博士的身上。那時天還沒亮,一切照常,只有博士是被扔進浴缸的。
“唔…”這和平時博士的愛撫很相似,但觸須並不是博士,既沒有能讓她安心的觸感和氣味,也沒有能讓她依靠的溫暖身軀。若不是面前的醫生與自己有不小的關系,她肯定會嚇得跳起來,叫小葉背過來水炮的。
“沒有乳房腫塊、淋巴結腫。”
絮雨的雙手環繞著乳房進行按壓。而觸須繞過隱秘的花園,順著側腹到了乳房,配合著摩擦起了乳暈,只需輕微的刺激,可愛的乳頭便會勃起凸出一個小點。絮雨在羅德島的工作中見過很多成年女性的乳房,對各種類型的乳頭早已見怪不怪,只要健康就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溫蒂的乳房倒是讓她感到意外,絮雨多見陸上種族女性的乳房,諸如長期性生活之類的原因導致的色素沉積多少會讓乳頭顏色變得有些深。但溫蒂不一樣,她的乳房並不大,胸型不能說是完美,但乳頭和乳暈都是可愛的桃紅色,乳頭就像長出的玉芽,粉嫩得和鈴蘭那樣的小孩子一樣,完全看不出來是個有性生活的成年女性,就像每次行房時博士會脫口而出的那兩個字。
“可愛。”
“誒?”
“沒什麼,您很好看,也很健康。”
不知為何,水母如此虛弱,觸須卻動得又迅速有力,更多半白的觸須接著向上摸索,很快就從花蕾掠過沒有森林的三角洲,跨過光滑的平原,一路摸索到了胸前的小山峰,每當觸須在白嫩的皮膚上輕輕拂過,溫蒂都感覺到有種電流從小腹直穿心房,觸須又一次蹭到了雙峰的峰頂,又將其環繞住收緊了力度,不是剛剛進行乳房觸診時的按壓,也不是博士那種渴望自己的舔舐,觸須只是在單純的釋放刺細胞會有的刺激,既不注意力度,也找不准自己敏感的地方,但這還是搞得溫蒂心跳加速,呼吸速度也悄悄地加快。少女的覆盆子也凸起得更明顯了。
“乳頭正常,內陷未出現,無分泌物。” 將數據記錄在檔案上,同時觸須還能繼續檢驗的工作,這麼看有這東西還挺方便的,溫蒂心想。
“差為…13.5厘米,直徑3.7厘米..好,這部分檢查完了。”觸須快速收回,溫蒂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外陰沒有異常…沒有異味,整體無色素沉積。“
“無陰毛,是種族特性,平日有穿保護性服裝,無外傷,沒有毛還是要小心的。呃… 下一個是…陰道檢查。”
絮雨摘下左眼的眼罩,灰白的眼瞳變得也有些發紫,而觸須則是回到伸過來的腿上,動得更有力了,兩根細細的觸須靠近了海龍的生殖器官,剩余的則是擰成了一根更粗壯的…繩子,還是真正意義上的觸手?不知是水母醫生的惡趣味還是為了醫學研究的探測便利,觸手頂端變成了男性生殖器的龜頭那般形狀。
細軟的觸手掰開溫蒂的密道時是如此的有力,除了勃士以外,她的深處還從沒被別人看到過,更何況是一次例行的體檢呢。兩根觸須掰開了密道,而擰成的窺鏡“插入”到了海龍的陰道中,就像真的陰莖一樣,只不過有些細,又冰涼濕滑,很像溫蒂自己悄悄發泄欲望時用的小玩具,還多了些來自刺細胞的刺激。 “一開始很羞恥,但回想一下,感覺…還行。”後來在深夜的悄悄話中,她是這麼跟博士說的。
“宮頸沒有多余增生,形狀,硬度均正常,無腫塊,您…性反應正常。“
“注意事項要求體檢前不能有陰道性交,那是因為殘留的細胞會對檢測結果有干擾,但對我的觸須是不用在意這些的。” 絮雨突然說明起了奇怪的事情,伸入突然停止,觸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光從這里來看,很羨慕您。”
“嗯?”
“健康的性生活。”
“性…!”又是性,溫蒂也差不多習慣聽到這個字了,但看著形似陰莖的淡藍色觸手,她還是嚇了一跳。
“是的,要是簡單地說的話,就是您作為一位阿戈爾,性生活健康到身體已經做好了孕育下一代的准備。“
“孕…”這是這幾天來溫蒂第二次聽到這個詞,她倒是還沒習慣,畢竟聽到和想到總是有區別的。
“您…和您愛人…呃…認識多久了?”
“有一年多了。”
雖然主要研究的是仿生機械,但在母親的影響下,溫蒂對生物方面的研究也有所涉獵,她當然知道,在幾代島民的記錄和統計中,阿戈爾的生育似乎比一直在大地上繁衍的種族更需要相互適應和調節,不僅是阿戈爾與別的種族,連不同特征的阿戈爾與阿戈爾間產生後代的難度都很大,只有在長期的結合過程中慢慢適應,或者說
“認可”對方的遺傳物質後,才能夠懷孕,這個過程少說也得按年計算,多則…困難到會讓人覺得有生殖隔離。
“本來還准備算排卵期多適應適應的…“
然而面前的海龍是特殊的,不知道是博士的遺傳物質過於獨特,還是自己的種族特性抑或是內心深處的情欲過於強烈,雖然心理上還沒准備好,這麼說並不准確,她也想過自己以後的家庭和孩子,而且想得要比先前博士所說的要長遠許多。她只是,害怕越過那一道坎;她只是,先前被博士挑逗得一聽到懷孕就會臉紅心跳加快;她只是,沒想到自己心里如此緊張,身體卻已經悄悄做好了准備,名為溫蒂的年輕草海龍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真正成熟的女人。
“真好…真好…”
絮雨用手摸了摸溫蒂的小腹,她總感覺不到一年後手掌下面就會出現一個新生命,而且這新的受精卵並不是意外得到的,可能會被拋棄掉的,或者養育不起,生來就是為了受難的,而是充滿愛的結晶。關心自己的阿戈爾女性也將有屬於她的美滿家庭,而自己卻只能一邊哀嘆命運,一邊逃避曾經命運的影子,就算自己能和她一樣有愛自己的人,將來也能有一個家庭,脆弱的自己要是又死了該怎麼辦,家人?熟悉的人的遺忘已足夠擊垮她的心靈;家人?還是讓她害怕,不管是自己還是別人,她都不願讓其受到如此大的傷害。
這些雜亂的思緒不應當在工作中飛舞,絮雨的發絲又順著溫蒂的身體向上,不過是平平無奇的體檢,卻帶上了一點淫靡的氣息。對溫蒂來說,自己並沒有余力再多想這些悲傷的事,客觀看來,自己只是邊臉紅地講述和博士的性生活,一邊被一個文弱的阿戈爾女性用觸手性騷擾的樣子。
這一次的人生中,絮雨見過很多新生命的誕生,村莊里朴素的農婦,城市診所里意外懷孕後沒錢流產的工薪族,還有在荒野的小草棚里叫喊的連孩子父親不知道是誰的女性拓荒者,她並沒有在意那些人在痛苦的呻吟後見到自己產生的新生命時的喜怒哀樂,或是別的什麼疲累,失望乃至絕望的那些感情,她只是想著,“自己是唯一的醫生,不接生的話,他們可能會死。”
但在面前的小海龍身上,她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這孩子似乎在十年前和另一個自己見過面,她想象在不存在的記憶中尚且稚嫩,帶著書生氣的少女已然要成家立業,得到自己不敢奢望的生活。她突然想觀察性成熟的雌性的子宮,想看能獲得幸福的人孕育生命的地方,想看這孕育新生命的房間是如何做好了准備。其結果呢?觸須愈發堅硬,變成了同溫蒂夢中一樣粗暴的觸手。
“請讓我看看,求您,我想看。“
“絮雨醫…!哈啊——” 絮雨下意識用盡力氣和觸須將溫蒂牢牢按在病床上,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了體檢的范疇,體檢用的觸手窺鏡本就長得色情淫靡,此刻膨大的觸手就更像一根巨大的從絮雨肩部垂下的生殖器。這已超過了溫蒂平時用的大小,但太大並不能帶來更多的快感,也不能像夢中那樣給溫蒂最直觀暴露的刺激,實際體會一下,反倒是會產生更多的疼痛。
“想…仔細看看您…以後我…恐怕沒機會了…“察覺到剛插入”龜頭“就一臉痛苦的溫蒂,絮雨便抽出了幾根觸須讓其變得細到能夠被溫蒂接受,同時分泌出一定的粘液,這和小時候被絮雨治療時的那種麻痹感很相似。
“你在說什麼啊!你…怎麼了,嗯——“快感讓溫蒂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嘗試理清思路趕緊掙脫,但刺細胞又強行讓溫蒂冷靜下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觸手進入自己的身體,腦子里變成一團漿糊。然而並不是為了性交,只是一位水母醫生一時的衝動和氣血上頭,因而觸須進進出出,觸手旋轉摩擦,甚至要碰到下面的肛門,卻沒有真正做愛時抽插的活塞運動,沒有情欲,沒有愛意,更沒有那些情色漫畫里觸手所謂被產卵的生殖欲,只是在“體檢”,像是窮舉法一般掠過陰道內,陰蒂上所有可能的敏感點。麻痹的神經緩緩傳遞著高潮的信號直至頂峰,若說平常和博士一起探尋的愛欲之河是清澈的,富有激情的,那此時的高潮則是粘膩的,被緩緩放流的。一陣又一陣的電流般的刺激涌上頭皮,一陣又一陣的愛液流出陰道,打濕了病床。早起帶來的困倦,緩慢的,強行帶來的高潮,這讓溫蒂很快失去了意識,再也動彈不得——海龍的夢境似乎成了真。當然,這樣的觸手是射不出什麼東西的,在察覺到“對象”陰道內部的蠕動和收縮後就慢慢縮小散掉為原來的觸須了。
偏執散去,理性回歸,回過神後,絮雨終於意識到自己干了些什麼。面前白發的海龍女性剛剛迎來了高潮,失神地躺在病床上,而罪魁禍首好像是自己時,彷徨,驚恐,後悔,“救人要緊”,她又在想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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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燥的床鋪中醒來,依舊是雙月掛在頭頂,比先前明亮了些,而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不過海月此刻似乎正沉浸於後悔中,發覺身旁的“病人”有動靜,被稱為絮雨的醫生緊緊抱了上去。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作為醫生,這是我絕對的失職…對不起…對不起…我會離開這里的…“身旁的水母帶著哭腔,身體顫抖。
“您剛剛昏迷了六分鍾,我已為您檢查過,身體沒有受傷或有損害,我也已經將您恢復到之前了。“而溫蒂緩了一會兒才理清,嚇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但仔細感受下身體,似乎並沒有被那種巨大的觸手侵犯的實際體驗,甚至下體連微微的疼癢和濕滑都沒有,好像剛剛的場景只是自己做的又一場春夢。”
“剛才…我被侵犯了?“
“您可能不相信我,對您來說我肯定是個強奸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祈求您的原諒…但請相信,我肯定把您治好了…“
“你到底怎麼了?好好說明白,不要急著道歉啊!!“身體和理性都恢復以往,但溫蒂沒法冷靜下來,她有些生氣,為什麼總是要道歉呢?一直以這副裸體示人是溫蒂不能接受的,既然自己的身體沒啥問題,便下床穿好外衣,海龍便整理衣領邊盯著水母,有些憤怒,有些同情。
“我…一想到您會有家人…會有美滿的生活,就…忍不住想看下去,啊,這麼說明會不會很奇怪?我還是和您說下我自己吧…”
“記憶有缺陷,會重生,是不是?“
“誒?您…都知道了?“
“是博士告訴我的”
“博士?”
“你就當是這里的一個領導者好了,他也是…我愛人…你應該見過他的,他說前幾周你曾拜托他給孩子們送花。”
“送花…是那位帶著兜帽,深灰頭發的先生嗎?原來是您的…”
“是”
“二位的結合…真合適”
“謝謝,但請先別說這個,我希望你也聽聽我的事,請不要再逃開了,沒什麼可逃的!”
“……嗯”
“十多年前,我在山里受傷,然後遇到了你,不對,應該是以前的你,那時我們在亭子里避雨,是你給我治傷,是你告訴我你只是想救人而走遍了大地,非要說的話,是你鼓舞了我,給了我一個往外看的契機,我才會走出伊比利亞那邊白色的實驗室來到這里,不然我也不會在這里遇見你了。“
“所以…所以…請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 鼓起勇氣,將想說的都說出來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大衣的下擺被攥出了褶皺,手心也有些冒汗。
“誒?“
“我不知道您遭遇了些什麼,因為害怕受到傷害,所以想要逃離,這是很正常的。“
“但是請您不要再害怕這些記憶了,你是醫生,是救人的,你是個好人,過往就算能追上你,也只是想對你表達感謝。我見過的那個絮雨也是個好人,但她已經死了,我真的不希望絮雨這一次的人生還會擔驚受怕,”
“當然,具體的結果還是在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盡我所能給你創造一些美好的回憶。“
“……”
“溫蒂小姐。”
“我在”
“那…您能成為我的家人嗎?”
“當然可以,我,博士,或者羅德島的大家,我也希望這里能成為你的家,至少讓你多看看這里,多看看大地上別的人正在為什麼奉獻。”
“……我會好好考慮的。”
“我期待你的答復,不答復也沒問題,我的意思傳達到就好。“
“那麼…說回體檢的正題吧,還有白帶檢測,TCT,HPV等實驗室的檢測,我已經用觸須提取完細胞了,大約一到兩天後具體結果會發送到您的終端上。“
“還有,呃,祝您早生貴子,炎國那邊似乎是這麼講的,桑葚小姐教過我。“絮雨嘗試正視面前的海龍,但說出來這句後沒一會兒便有移開了視线。
“謝謝。“海龍這回並沒有臉紅或是感到羞澀,她眉梢舒展,她向著水母咧開嘴笑了,好像周圍環境都明亮了許多。溫蒂帶上門,向博士和她的房間走去,此時博士應該已經在打掃衛生等待自己回去,她蹦蹦跳跳,她回憶起了一些東西,她似乎又多了一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