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還寒,露天的訓練場里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隸屬於教會的年輕騎士學徒們,三兩成群聚集在一起,進行著畢業前的最後一次實戰測試。
還沒開始的學徒緊張地准備著,一遍又一遍擦拭著劍和盾牌。已經完成的學徒則懶散地坐在一旁,看著正在接受測試的學徒們,不時發出驚嘆或嘲笑聲。
“下一個,薇薇安·列娜。”
“是薇薇安小姐!薇薇安小姐上場了!”
“讓開讓開,別擋著我!”
人群一陣騷動,而騷動的中心是一位嬌小的金發少女,正將頭發綁成單馬尾。制式鎧甲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臃腫,而手中的鳶尾盾和單手劍對她來說也有些過於大了。比起騎士,這更像是一個偷穿家長衣服的孩童。
“今天的薇薇安小姐也很可愛!”
“加油!我們的明珠!”
薇薇安被眾人注視著,感覺有些不自在,搖了搖腦袋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測試上。面前的兩位考官一個持弩,另一個提雙手大劍,持弩考官一邊裝填一邊後退,提劍考官則將大劍橫於面前,擺出守勢。
如果去追擊弩手,會受到劍士的阻礙;但如果和劍士糾纏,就要被弩手不停騷擾。少女略做思考,單手提起鳶尾盾,微微弓腰,緊實的雙腿猛地蹬地,衝向劍士。薇薇安嬌小的身軀完全被盾牌遮擋,強勁的弩箭徒勞地擊打在盾牌上,被厚實的盾牌全數彈開。
距離迅速被拉近,劍士抬起大劍,做好准備,想要阻擋薇薇安。就在兩者快要接觸到的時候,薇薇安沉肩頂住盾牌,將衝勢傳遞到盾牌上,對准劍士狠狠的撞了上去。劍士很明顯低估了眼前這個嬌小的少女所爆發出的力量,不由得退了幾步。而少女得勢不饒人,趁著對方新力未發之時,又搶上一步,手持盾牌狠狠撞了上去,瞬間掌握了優勢。
這邊的劍士被撞的連連後退,那邊的弩手也陷入了困境,從他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見寬廣的盾牌和隊友壯碩的身影,完全無法威脅到薇薇安。弩手只好快速橫移,尋找合適的射擊角度,但薇薇安仿佛洞悉了弩手的一舉一動,以劍士為掩體,隨著弩手的行動不斷變換著角度。弩手勉強射了幾發弩箭,不是射偏就是射到了盾上,有幾支箭甚至差點射中劍士。看著節節後退的劍士,弩手越來越著急,卻沒有任何辦法。
“薇薇安的戰斗直覺,不管看幾次覺得驚艷,她應該是沒有角度能看到弩手的位置才對。”場邊傳來一陣陣歡呼,而被薇薇安吸引的不只是學生,場邊的教師也把目光投向了這片場地,其中一位鐵塔般的壯漢忍不住發出了贊嘆。
“那就是薇薇安?16歲才開始進行騎士訓練,卻短短兩年就超過了所有騎士學徒的天才?”發問的是一位帶著眼鏡,十分精干的女士,她是市政廳派來的公證人,好像和“鐵塔”的關系還不錯,“你確定她只接受了兩年騎士訓練?”
“當然,兩年前我剛教她的時候,她連劍都拿不穩。現在,嗬,連我和她對練都覺得有點麻煩了。”男人甕聲笑道,“加上身材好,長得也可愛,還沒什麼第一的架子,沒聽到嗎,那邊的平民小子都管她叫‘我們的明珠’,要是我年輕個三十歲,非得和他們一塊爭一爭。”
女公證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到:“米切爾,你要是再這麼吊兒郎當的,再過三十年也升不了高級導師。”男人訕訕笑著,試圖轉移話題:“薇薇安的想法確實不錯,由於她離劍士比較近,所以只需要短距離移動就可以用劍士作為掩體進行防御,不過這樣只能被動防守,她想怎麼贏呢?”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陣驚呼,兩人趕緊將目光投向場內。
場中的弩手已經射完了所有的弩箭,正在費力的裝填,這顯然是一個好機會,薇薇安暴起發難,一個錯步就想要越過劍士去襲擊弩手。可劍士作為考官,畢竟也不是什麼弱者,雖然一開始有些輕敵,現在也不敢有任何藏私。劍士深吸一口氣,大劍一橫攔住薇薇安,緊接著一聲怒喝,雙臂的肌肉高高聳起,舉起大劍狠狠地劈砍下來。
大劍仿佛攜帶著風雷之勢,薇薇安只好舉盾硬接,巨大的力道將盾牌狠狠砸進地里,一時之間竟拔不出來。硬接著一擊的薇薇安也不好過,強撐著後撤一步,將力道傳遞到腳底,才勉強握住盾牌,不過盔甲下的緊身褲卻伴隨著腿部發力而崩碎,露出一片片潔白細嫩的腿肉,米切爾老師忍不住吹了聲口哨,被身旁的公證人狠狠掐了一把。
薇薇安一扭身子,蜷縮在盾牌之後,雙手想要把盾牌抬起,但是緊跟著的一劍讓盾牌陷得更深。劍士又砸了幾下,沒有繼續和盾牌硬磕,一個錯步來到盾牌之後,遠處的弩手也裝填完成,只等上弦就能再度發起攻擊。眼見形勢陡然逆轉,場邊傳來一陣驚呼。
劍士轉過身來,對蜷縮著的薇薇安發動了最後的攻擊。大劍如滾雷般斬下,制式鎧甲一觸即潰,崩散開來,卻沒有薇薇安的身影。劍士稍稍有些遲疑,就聽到弩手在遠處喊“身後!身後!”
已經遲了,劍士不等轉過身,就感到一陣香風襲來。身後的薇薇安只著一身緊身衣,如矯捷的雌豹般高高躍起,單手劍直刺向劍士後頸的盔甲接合處。原來薇薇安剛剛藏身於盾牌之後,借著盾牌的掩護脫下了不合身的盔甲,並在劍士繞過盾牌的同一時間,從另一側轉移到了劍士身後。一道光芒屏障浮現,保護住了劍士,也宣告了劍士的敗北。
“好大……我是說盾牌!”薇薇安窈窕的身材被緊身衣展現的淋漓盡致,在學徒中又引起一陣騷動。落地後的薇薇安弓腰向弩手發起衝鋒,飽滿的雙乳和挺翹的屁股仿佛隨時要撐破衣物,伴隨著劇烈的運動微微顫動著,讓人懷疑那纖細的腰能否支撐住。
面對弩手的射擊,薇薇安不斷變換著位置,強勁的弩箭呼嘯而來,卻只能擦身而過,劃破一小塊衣物,引來場邊的狼嚎。眼見距離越來越近,弩手慌忙拔出腰間短劍,卻只一個照面就被挑飛,只好示意投降。
看著場中高興又有些害羞的薇薇安,公證人小姐也露出了贊賞的目光:“確實是天才,如果不是平民身份,我想今年的御前演武冠軍就有定論了。”
米切爾盯著公證人,接著古怪地笑道:“別想了妮可,她是不可能去你們市政廳的。哎別掐我,不是說你們市政廳不好,但是這小妮子說了,要麼送她上戰場,要麼她退學當傭兵,怎麼勸也不聽,你是沒見普利安那老頭氣的。”
看著不解的妮可,米切爾又說到:“她是兩年前那次災難的幸存者,整個村子都被魔族崽子給……她參加騎士訓練就是為了復仇,這讓人怎麼勸唉……”
妮可愣了一下,欣賞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憐惜:“那麼她是想去聖詠騎士團了?不過……太難了……”
“是啊,太難了,你也說了,如果不是平民的話……”米切爾也發出一聲長嘆。聖詠騎士團是直屬於教會,抗擊魔族的主力軍團,在三百年前的人魔大戰中立下赫赫戰功。但隨著時間推移,和平到來,已經變成了貴族們鍍金的場所,一介平民想要加入,何止是困難。
正在這時,薇薇安在眾人的簇擁下從遠處走來。少女已經換上一身修女袍,可能是因為勝利的喜悅,臉上還帶著一絲潮紅,姣好的面容更顯嬌艷。
米切爾走上前去,面對眾學徒的行禮大咧咧地擺了擺手,狠狠揉了揉薇薇安的頭:“干的不錯小姑娘!”薇薇安被突然襲擊,身體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接著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對米切爾老師做了個鬼臉表示不滿。
在周圍學徒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下,米切爾老師訕訕收回了手,尷尬地笑道“沒想到還有那種戰術,話說薇薇安,你是怎麼判斷出對面的動向的,你在盾後面應該沒有觀察角度吧?”
“是……是直覺?我也不太明白,下意識就那麼做了……”細若蚊蠅的聲音,軟糯中帶著一點柔媚,少女好像有些羞澀,緊了緊頭上的兜帽,對著米切爾老師行了一禮,“今天要測試,還沒來得及禱告,我先過去了。”
米切爾看著逐漸跑遠的薇薇安,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道:“奇怪,平時她不是這麼害羞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