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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銘刻長廊

聖晁 昂哈 6005 2023-11-19 04:04

  第四章。銘刻長廊

   昏黃的長廊,在一級級台階的引導下逐漸步入無邊黑暗,四面牆壁復雜的紋路,交織組合,配合塊塊苔蘚的點綴,在昏黃的燈光下晃動,訴說著無邊的故事。

   “銘刻長廊”,如果恒琦沒有記錯,書籍記載的銘刻長廊,這個曾經的戰略長廊由各國大法師聯合創造,無聲記錄著世間一切故事或傳說,根據記載,牆壁上的故事就是通往世界各地的鑰匙,不過每一個故事都有他自己的化身,沒有一定的魔法強度便會被化身找上,不得不在並不寬闊的長廊戰斗。

   恒琦回頭看了眼來時的門,正巧碰上最後一抹晚霞的道別,冷冽的月光透過狹窄的門縫塗抹在石磚地板上,在復雜的魔法咒文上熠熠生輝。

   暮鍾准時響起,意味著白日徹底消失在地平线下,現在返回的話...恒琦又盯著長廊,想到那兩只貓科,“嘖,來都來了。”恒琦隨手從一旁的燭台取了根蠟燭,一股腦便衝了進去。

   取蠟燭時沒有注意,深入長廊後才發現自己取的居然是裝飾用的石英燭,微弱的魔法火光只能讓恒琦看清眼下的路,兩邊精制的盔甲在這一點昏暗的燭光中勾勒著猩紅的輪廓,影子與石壁融為一體,沉默在黑暗中。

   “該死,那兩個家伙怎麼認路的。”

   事實上,長廊一直是直直的一條,可恒琦知道,只要可以認出牆壁的故事,這一條路就可以前往任何地方,但這些符文...,灰狼只是看一眼就放棄了,他實在不擅長這些圖像或是符文的事。

   不知路過了多少一模一樣的盔甲,又有多少繁雜的符文從他眼前略過,這片黑暗的大海已經絲毫不隱瞞將他吞噬的想法,矗立兩旁的莊嚴盔甲和那些符文如同最有力的手,把灰狼往迷失的黑暗海洋中推去。

   恒琦逐漸煩躁,開始拉扯著身上的衣服,端蠟燭的手也換得越來越頻繁,他咬著牙,發出陣陣不安的低吼聲,尾巴夾在兩腿之間,耳朵豎立著,監聽這黑暗中的一切動靜,即使回蕩在這長廊中的只有他的呼吸和腳步聲。

   ‘早知道就不來了...’灰狼開始想著。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副壁畫引起他的注意,恒琦忍不住舉著蠟燭湊上前,終於有了可以消遣無聊的東西了,符文順著他的心意變得更加易認,圖案並沒有改變,但恒琦就是感覺畫面在眼前愈發清晰,甚至要自己跳脫出來,親自為他演繹一出好戲。

   一只棕熊臣服在白龍身前,雖然並沒有一模一樣,但恒琦還是能夠清楚地認知到是誰,發生了什麼。

   “主教...右翼,刺殺?”畫面一轉,肯林奇坐在列車上,身邊的防護玻璃突然碎裂,一發魔法箭矢徑直朝他射來,縱使肯林奇反應了過來,那只箭矢還是穿過了他的胸膛,緊靠微微的躲閃,還是沒能避開致命部位,血肉就這樣被箭矢帶出,魔法如此真實,好像血液真的濺在了灰狼的臉上,甚至他真的感受到了陣陣溫熱,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臉,除了毛發什麼沒有,好像只是一個真實的夢,又好像只是海市蜃樓,除了眼前的壁畫以外一無所有。

   右翼遇害了。

   恒琦立刻全神貫注,想看清殺手的模樣,可是沒有見過這個獸的他根本看不見細節,縱使他如何聯想也毫無頭緒,銘刻長廊只能辨認出與自己有關的或者見過的東西,而恒琦除了能認出那是一只銀色的豹子以外什麼也辨認不出。

   正欲繼續觀看,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一旁的盔甲不知何時動了起來,手中出現了一把魔法弓,身上多出了許多瓶瓶罐罐,還有身後價格不菲的披風,恒琦一眼便認出了盔甲模仿的樣子,正是壁畫中的刺客銀豹,而此時盔甲手中的弓箭早就滿弦,一支閃著紅色高級魔法亮光的箭矢蓄勢待發,而箭矢正死死對准恒琦的胸口。

   灰狼本能閃躲,紅色箭矢擊中地面的石磚,除了激起塵埃以外什麼都沒有發生,哪怕是一點點裂痕都沒有出現,但恒琦不認為那是弓箭的攻擊太弱,雖然箭矢的威壓和准度明顯不如壁畫中的樣子,可殺死自己這只手無寸鐵的灰狼還是綽綽有余。

   又一支魔法箭亮起,高級攻擊魔法特有的閃光讓掉落在一旁的石英燭光黯然失色,盔甲反射著紅色的光芒,陰暗的影子只能躲在高大盔甲的身後,猩紅的高光顯得它更加凶殘,長廊內沒有任何掩體,這一箭,必中。

   恒琦咬牙死死盯著盔甲,全身毛發聳立,想讓自己顯得更加巨大,可這種威脅對於沒有情感的盔甲而言毫無意義,和他僥幸的躲閃一樣,只不過是老鼠在貓面前的垂死掙扎罷了,利箭飛來,發出破空聲,灰狼臨死前最後的後悔也即將歸於虛無,閉眼後,最後閃過的畫面是破舊的房屋中穆洺和小二的身影,每一個瞬間走馬燈式地回放在他的腦海。

   可意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小鬼,你干什麼來的?”

   恒琦緩緩睜眼,眼前的卻是一片看不懂的符文,他還保持著那個站在壁畫前的姿勢,只是壁畫中的內容已經出現變化,只有身上的一身冷汗和被擦破的衣服還在提醒他剛剛發生的一切。

   青豹見恒琦還未緩過神,微微皺眉,手中光芒一閃,一把銅綠匕首便出現在他的爪中,身體微微一側,抵著恒琦的脖子將他壓制在牆上,灰狼吃痛地叫喚了一聲,手中的石英燭無聲中被青豹奪去。

   “再問你一遍,你從哪來的!”

   恒琦連忙掙扎,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掙脫後只好乖乖回答:“從...從外面來的。”

   “別耍花樣,這里是銘刻長廊,你說的什麼我一眼就能知道真相,干嘛來的。”是啊,這是銘刻長廊,自己的小把戲壁畫立刻就能揭穿,灰狼聳了聳鼻,發出了無奈的哼聲,被迫回答著青豹的問題。

   “也就是說你和輕家扯上了關系?真倒霉。”青豹松開手,憐憫地看著正難受地撫摸自己脖子的灰狼。

   恒琦並未反應過來,只是問道:“為什麼這麼說?”青豹並未理會灰狼的提問,兩指一捏,一團光球浮起,飄向前方。

   灰狼看青豹順著光球方向走著,又看了眼身後陰森的長廊,一陣冷風襲來,恒琦背脊發涼,急忙夾著尾巴跟了上去,青豹向後一瞟,看見低著頭,畏畏縮縮的灰狼後面無表情地開口說道:“想著你進來時發生的事,你就能回去了。”

   恒琦被冷不丁地嚇了一跳,慌張地回著:“哦...哦哦,知道了。”

   過了一會,見灰狼還跟在自己身後,忍無可忍地問:“你沒有自己的事嗎?別跟著我。”

   灰狼尾巴一甩一甩的,認命似的回道:“我就是想問...那個,輕家到底有什麼秘密。”說著,毛茸茸的狼頭更低了,微微扭向一邊,偶爾抬眸偷看著青豹的反應。

   青豹召喚出匕首,抵在恒琦柔軟的腹部上,“小鬼,你不怕我殺了你?畢竟這里就我們,殺了你一時半會也沒人知道是誰。”

   青豹的體格比恒琦大了許多,將灰狼壓在角落就好像游戲一般容易,右眼的刀疤更是給他寬厚的身體添上一分凶殘,他看似面無表情,但其實正期待著這只灰狼更加手足無措的反應,這種反正實在和自己的弟弟太像了,他的弟弟雖然是殺手,但在他這個哥哥面前總是表現出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簡直和這只灰狼如出一轍。

   “因...因為你不像,你要殺的話早就可以動手了,卻還告訴我怎麼回去。”灰狼更加慌張,先前面對黑暗和盔甲的樣子蕩然無存,在這只墨綠色的青豹面前,自己的一切都可以被看穿,身上布料在那雙銳利的眼神中毫無意義,自己的每一個弱點和心思都無所遁形。

   青豹享受了一會灰狼的可愛模樣,收起匕首,捂住嘴咳了咳,開始解釋了起來:“你這種年輕氣盛的狼還是別知道太多的好,輕家是越磊,也就是你們右翼那邊的人,你應該也聽說過他,但他絕對不止那麼簡單,我不想告訴你說太多,這里是銘刻長廊,告訴你太多了你只會誤入歧途。”

   灰狼乖巧地跟在青豹的身後,看著他偉岸的背影,一身衣服基本都是為了便於行動而設計,少數裝飾部分也幾乎都是魔法符文或者飾品,脖子後掛著一頂竹帽,邊緣偶爾反射出光芒,看來也是特制的,腰間別一把刀,在這不太寬闊的長廊中並無用武之地,所以才用匕首嗎。

   “到了……哦,對了,你還在這,先忍一忍。”

   一陣符文從壁畫中閃過,長廊前突然出現亮光,好像是終於走到了盡頭一般,就當恒琦要看清門後的東西時,剛才一直負責照明的光球突然浮到他眼前,突如其來的強光讓灰狼不得不閉眼,耳朵因為驚嚇而豎立著折向兩邊,等到他再次睜眼,眼前的一切早就變了樣,一個小房間就這樣憑空出現。

   房間里不少瓶瓶罐罐和武器,與一堆魔法飾品擺放在一起,一切都如此井井有條,另一邊則是一個貼著一些不同顏色的紙條的書架,紙條上依稀寫著一些任務和金額,但和銘刻長廊中的符文是同種類型,因此就算直接擺在他面前也無法讀懂。

   紙條旁就是兩張簡單的床,說不上是用什麼做的,不過看起來不如宿舍中的床,應該並不是什麼高級材料,床頭擺著一個裝有不同顏色毛發的發光瓶子,似乎是什麼類似簡易台燈的東西,一瓶是和青豹一樣的墨綠色,另一瓶則是銀色,青豹應該是刀尖舔血的工作,但依然很難想象他的家會如此...溫馨。

   “兩幅床?”青豹沒有抬頭,還是對著一張紙條擺弄著自己的東西,似乎在挑選著下次任務的裝備。

   “嗯,和我弟的”

   看著那熟悉的銀色毛發,恒琦想到了當時在銘刻長廊里的畫面,“那個誰,你弟弟是不是一個會用魔法弓的殺手啊”

   “諾爾,我的名字,我們什麼武器都要會,不過我弟確實有個魔法弓,你認識?”

   “沒,就是在長廊里看過。”

   諾爾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著還在參觀的灰狼,眼中的擔憂再也藏不住,起身抓住恒琦的肩膀,著急地問他:“你是不是見過我弟弟,他是一只銀色的豹子,上次出任務一直沒回來。”

   恒琦被諾爾著急的樣子驚訝到了,銳利的眼神就這樣直直地透過他,給他帶來的感覺是對家人的強烈保護欲,而且諾爾看起來很沉穩,不像是會這麼驚慌的獸,他們既然從事這樣的工作,彼此行蹤不應該有個照應嗎?

   見灰狼一副被嚇到的樣子,青豹也松了爪,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尷尬地摸著自己的後頸,解釋道:“抱歉,我就是,太著急了,被父母拋棄後我們一直就是依靠彼此活著,收入高卻不穩定,而且風險大,大多數收入都用於行蹤或者情報,還有後勤療傷之類的,那孩子也經常為了一些高賞金的任務就冒險,”諾爾眼中雖是擔憂,但又蓋上了一層對自己弟弟的寵溺,“這次沒有給我留消息就私自接了一個任務,而且情報被封鎖了,前所未有的干淨,快一個星期了,我...就是太擔心他了…,抱歉。”

   看著諾爾總板著的臉流露出急切又克制的溫柔神情,恒琦也開口把實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有了諾爾對銀豹的描述,腦海中壁畫的記憶逐漸完整。

   右翼被主教派遣去進行外交考察,本該只是一次正常的旅行,可卻遭遇刺殺,最後被斯卡勒追逐,為了不暴露信息,在被活捉前自殺。

   灰狼沉默不語,在諾爾幾乎快瘋魔般的懇求下,終於還是說出了來龍去脈,在反應過來後,諾爾的身體逐漸癱軟,緩緩倒下,恒琦急忙攙扶著,這才沒讓青豹摔倒在地,但畢竟青豹過於強壯,最後只能跪在地上,低著頭,雙眼無神,一時之間一片寂靜。

   恒琦關心地小聲問道:“你...你還好嗎?”自己問的什麼廢話,恒琦在心中扇了自己幾個巴掌,出乎意料的,青豹漸漸回過神,撐著地面站了起來,思考一會後,拍了拍灰狼的頭,對上他那對自己擔憂的目光後,扭過頭躲閃著。

   “孩子,回去吧,我自己靜靜……”沉吟一會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不起……”。

   灰狼沒有搞懂,但還是在諾爾的護送下回到了寢室,經過諾爾的簡單指導,恒琦也明白了如何使用銘刻長廊,夜色中,灰狼對著諾爾微微揮手道別,月光就這麼輕柔地拂過,給灰色的毛發鍍上一層銀光。

   ‘真的...好像。’

   諾爾也笨拙地揮手,目送恒琦離開後,拿出手中裝著銀色毛發的瓶子,身後的門逐漸關閉,黑暗又再次將青豹吞噬,無垠的寂靜。

   諾爾將那一小挫毛發緊緊捏在手中,嘴中念著晦澀的咒語,只見毛發逐漸被光芒籠罩,鮮血從諾爾的眼角滲出,鼻血也不聽使喚地流出,呼吸逐漸不受控制,旁邊的盔甲受魔法的影響也出現異常,試圖清除諾爾這個侵入者。

   他皺了皺眉,拔出腰上的刀,在地上劃出一個漂亮的圓圈,咒文在刀上流淌,順著指引填滿了立場,“伏魔刀”的立場可以抵抗魔法攻擊,而盔甲的運行幾乎全靠魔法,這也是諾爾可以在銘刻長廊隨意行動的資本。

   等光團散去,銀毛已經有了人形,不過卻是普通一團膠質一般流動著,牆上的符文開始顯示圖畫,這意味著這個“韻”已經通過了銘刻長廊的認可,周圍的盔甲也停止了行動,自己回到了位置上,只是總若有若無地盯著他,每次這個家伙一來,就總惹出亂子。

   諾爾如同往常一般無視了這些無聲的控訴,用刀支在牆角,強撐著自己的身體,翻找著韻的記憶,果然驗證了自己的想法,雖然有些意外,但銘刻長廊不會騙人,用最後的意識打開了前往房間的門,沉重身體終於支撐不住,重重摔在地上,緊緊握著刀,七竅流血,等到門關閉後,才不堪重負地閉上了雙眼,耳朵無力地耷拉在兩邊,尾巴也沒有了余力,只能和主人一起癱著,任由布置的治愈魔法在身上緩慢發揮著作用,平時最普通的治療在此時也如同最奢華的享受,安撫著他的痛苦。

   諾爾心中對於一切的安排者早有人選,想刺殺右翼,又能短時間內通知斯卡勒的獸人,范圍已經極小了,這個手段本來沒打算這麼早用,但是現在實在是太合適了,就是可憐了那個小鬼,他應該很信任我吧,不過沒關系,只要可以報仇就沒有關系。

   諾爾用半條命換來了一個復仇的機會,那個雇傭自己弟弟和把他逼上絕路的獸人……

   ‘祁昀。’

   (作者群:518789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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