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之魔女異聞錄(二):討伐
“神使大人,這是卡拉多的地下教會送來的消息。”
一個身穿主教長袍樣式的紅色制服的龍裔單膝跪地,畢恭畢敬的送上一封信件。信封上面印著一把火紅色的長劍:這是蒼白皇帝的從神“紅騎士”所屬教會的標志。
這龍裔相平平,不過頭上的龍角形狀優美,能感覺到風魔素的富集,顯然風龍血脈濃度不低。然而此時這位血統純正的龍裔額頭上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尾巴因為緊張和恐懼抑制不住的輕微顫抖。這位神使大人可是蒼白皇帝親自賜予火焰權柄的神眷者,在帝國和汗國邊境這塊區域代替蒼白皇帝傳達她的意志,地位和實力都不是他這個改信新神的普通龍裔所能相提並論的。而且與神使共事這些日子能感覺到這位大人的性格既惡劣又瘋狂——那些不願臣服的同族和偶然間神使看得“順眼”的同僚們的下場早就讓他感到不寒而栗。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坐在椅子上的神使接過信件隨口說道。這聲音如同清泉一樣悅耳澄澈,從聲音能分辨出來這位神使大人是個女人。
“是,神使大人,屬下告退。”龍裔如同獲得大赦,畢恭畢敬的站起行禮,離開了這間房間。
“巴納胡揚帶領的小隊已經接下任務,正在前往金達草原。呵呵,看來釣魚還是有成效的,我可愛的小瓦萊麗終於要來了嗎。”
神使大人微笑著看完秘信,從椅子里站了起來,她火紅色的長發垂落在肩上。這神使容貌秀麗,膚如凝脂,胸前兩對山峰很是飽滿,剪裁得體的紅黑色相間的長裙映襯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此時她那漆黑的眼眸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嘴角的笑容已經控制不住了。
顯然,她就是瓦萊麗她們這趟任務的目標——紅之魔女。
“嘛,看來過些日子要親自去迎接她們了。不過在這之前得先把剩下的那幾個龍裔處理掉,畢竟我的高塔里牢房還是有限的呢~”魔女自言自語道。
金達草原這座隱蔽的高塔地下有一座監獄,在里面能看到各式各樣的刑具,上面還有被它“關照”過的受害者留下的斑斑血跡。幾處火把上幽暗的火焰顯得這里格外陰森與恐怖。這是紅之魔女專門在法師塔里修建的監牢,用來滿足自己有些瘋狂的欲望。此時監獄里只有三個龍裔,全都是被俘虜後不願改信新神“大地之母”的風龍族裔。
紅之魔女在仆人和改信新神的龍裔們恭敬地禮節中慢慢走到地下。
“惡魔,我們是不可能臣服你的!”一位龍裔少女見到魔女到來後用嘶啞的嗓音怒吼。她的衣服早就只剩下身上的碎片,雙手被高高舉起鎖在牆上,白皙的軀體滿是傷痕和燒傷的印記。她頭發凌亂,嘴角掛著干涸的血跡,看起來受盡了折磨,但碧綠的杏眼中看不出任何恐懼的情緒,有的只有憤怒和仇恨。
“你們這些惡魔,毀滅我的部落,褻瀆我的神靈,殺害我的親人,現在還要讓我們信仰那什麼大地之龍,呸!我們和那些軟骨頭不一樣,你不可能摧毀我們風龍族裔的意志!你...”
“嗯,你說得對。我的確摧毀不了你們的意志,這些其實無所謂的。”紅之魔女打斷了她,微笑著說道。“我今天心情好,放你們和家人團聚了。好啦,還有三十秒,想說什麼就快點說把。”
她的話音剛落,三個正在疑惑“和家人團聚”這句話的龍裔突然發現監牢的地面上燃起了白色的火焰。那是蒼白的,宛如死人的皮膚一樣的顏色。此時此刻他們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和家人團聚就是死後一起團聚。
“你會死的,一定會的。惡魔,有朝一日你會遭報應的。”
“我會在煉獄等你,惡魔!我卡莉娜以風神信徒的名義起誓,你一定不得好死!”
“你可以摧毀我們的肉體,但你毀滅不了我們的意志!”
紅之魔女只是面帶微笑著承受他們的怒火,打了一個響指,火焰就吞沒了三個可憐的龍裔。
“嗨,還以為會有點新意思呢,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話。”魔女打了個哈欠。“我還是期待一下小瓦萊麗能給我帶來什麼驚喜吧。嗯,今天早飯就吃那頭風龍剩下的龍肉了,紀念一下這幾個為了一條死龍把命都搭進去的龍裔。”
一想到即將送上門的少女法師,紅之魔女舔了下紅潤的嘴唇,漆黑的美目閃爍著猩紅的光芒。
瓦萊麗盯著營火發呆。
現在大約是半夜3點。深秋的夜晚,飽滿的銀月鑲嵌在夜空,把輝光灑向整片大地。
出發討伐紅之魔女已經兩個月了,傭兵小隊依舊沒有找到魔女的蹤跡。六人期間也碰到過一些來尋找魔女的同行,然而全是一無所獲。最遠的一個小隊已經快跑到費爾汗國了,結果魔物碰見不少,魔女卻連個影子都沒有。結果不得不折返回來。紅之魔女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雇傭兵們已經開始懷疑工會情報的時效性和准確性了。
“瓦萊麗你回去休息吧,接下來輪到我守夜了。”亞喀背著大劍和長弓從帳篷里走了出來。畢竟是年輕人,此時的他充滿了活力。
“嗯。”瓦萊麗點了點頭。半宿沒睡的她現在除了補覺什麼都不想干。
“這趟活挺讓人煩躁的,都兩個月了,魔女沒找到,魔物和劫匪強盜倒是碰見不少。”亞喀有點無奈。“現在咱們還得住在野地里,好懷念之前在旅店里留宿的時候啊。”
瓦萊麗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聽到少年的話,她隨口說了句:“確實,按照地圖的指示明天下午就能走到下
一個定居點了。”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和蓮娜露宿的那頂帳篷。
“可賣給我們地圖的村民自己都說那里離的太遠了,上一次去那還是兩年前,會不會...(⊙o⊙)…”亞喀還想再聊點什麼,不過看見瓦萊麗已經困成這樣,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看向了營火。
“要是再過一個月入冬了還找不到魔女就和隊長商量放棄吧。這趟活也夠累人的,都快折騰到年祭了。紅之魔女?紅之老鼠!就知道和兄弟幾個玩捉迷藏。”亞喀給營火添了點燃料後思緒不斷發散。
帳篷里光线昏暗,安靜異常,只有少女騎士的呼吸聲和外面營火偶爾的響聲相互應和。瓦萊麗用最後的神志脫掉外衣和褲子,勉強走到睡袋跟前。
縮進睡袋的蓮娜已經熟睡,她背對著瓦萊麗,身上一絲不掛。少女法師上床的時候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
瓦萊麗躺在側臥著的蓮娜身邊,把頭埋在戀人的白色秀發里蹭了蹭,隨後輕吻一下她的後腦,摟著少女騎士進入了夢鄉。
然而瓦萊麗等人並不知道,當整個小隊六人決定討伐魔女的那一刻,一場針對她們的風暴就注定要來臨,即將把她們撕得粉碎。
“這里...這里是哪?”亞喀眉頭緊蹙,低頭看著地圖,確定自己沒走錯又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環境。“村民說這是兩年前畫的地圖,應該變化不大,那這里是什麼情況?”
按照之前在村莊里購買的地圖的指示,這里叫做“戈多”,亞喀以前在故鄉也聽說過這個定居點。這里是帝國邊境處接近汗國的一個龍裔和人類混居的村莊,規模已經接近帝國里人口較少的小鎮了。戈多還兼職有交易集市的功能,附近的村莊和龍裔部落甚至一些草原人都會在這里交換各自所需要的生活用品。
但如今戈多只剩下焦黑的大地和化作廢墟的房屋,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著曾經經歷的苦難。空氣里仿佛還在彌漫燒焦的糊味。
“先進去看看,大家做好警戒,保持戰斗隊形。”巴納胡揚命令道。
“是,隊長。”
六位雇傭兵排好隊形,負責控制和治療的瓦萊麗排在中間,旁邊是隨時做好施法准備的賽塔和負責警戒的亞喀,前排由萊特與巴納胡揚開路,蓮娜站在最後給大家殿後。做好准備後小隊慢慢走進了原本應該是“戈多”破敗村莊。
“啊,啊...”幾只烏鴉在空中盤旋,淒慘的鳴叫著。遠處已經被燒焦的稻草人佇立在化作惡土的農田上,即使身形破敗扭曲,依舊在盡職盡責的看守,映襯著這片大地的荒蕪與怪誕。六位雇傭兵看著這篇景色,面色凝重,心里滿是陰霾。
“簡直難以置信...”蓮娜不禁自言自語道。她想到了情報里紅之魔女的惡行,難道這里也被紅之魔女給...她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劍。
穿過農田,幾人來到了原本應該是村莊中心供人交易的場所。此處透過虛掩的鐵門和坍圮的圍牆只能看到倒塌的房屋。鐵門頂端的牌子上依稀還能看出“戈多”這個單詞。幾人見此情景感覺到胸口有些堵得慌。
“洛倫在上,請您帶領這些苦難的靈魂在天之城中安息。”萊特低頭默默祈禱
“進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物資和幸存的村民。”巴納胡揚推開大門,帶領隊員走進廢墟。
“真的什麼都沒了。。”六位雇傭兵找了很久,除了一些被燒焦的看不出原形的財物一無所獲。
“天快黑了,大家找個地方休息吧。”探索完廢墟的蓮娜聲音有些低落。
瓦萊麗剛想說話,突然在余光里看到一間房屋的廢墟中有個腦袋探了出來,扭頭指向那里驚訝道:“那里好像有人!”
其他五人也看向那個方向。那個人看起來像是個7、8歲的小孩,餓的皮包骨頭。他看到這幾個人發現了自己,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過去看看,不過要當心,隊形不要亂,注意警惕。”
六人一路跑進廢墟,只看到一個坐在地上目光滿是絕望的女人和兩個孩子。女人看上大概30多歲,然而面黃肌瘦,眼窩深陷,看上去形如枯槁。兩個孩子一個是剛才的小孩,此時正坐在女人旁邊;另一個是個嬰兒,在女人的懷里睡覺。廢墟中沒有家具,只有一處只剩些許火星的營火點綴周圍的環境。
那個小孩警惕的看著六位雇傭兵,目光從巴納胡揚等人身上略過。當他看到瓦萊麗的時候突然臉色蒼白,像是觸電一樣跳起來大喊:“魔女!那個紅頭發的魔女和她的手下又來了!”
“?”瓦萊麗愣了一下,隨即走近幾步解釋:“小家伙你誤會了,我們是帝國那邊的雇傭兵,來到這里...”
沒等她說完,那個小孩突然使出渾身的力氣朝她扔了塊石頭,轉過身用身體擋在女人前面。他身體顫抖,牙齒上下打顫,眼中有難以掩蓋的恐懼。
見此情景瓦萊麗立即反應過來,側身躲開了攻擊。
“提米快坐下,她不是那個魔女。”女人掙扎著把小孩按了下去。她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虛弱,像是很久沒吃飯了。
此時此刻候她懷里的嬰兒被吵醒,哭鬧起來。嬰兒哭聲微弱,像是貓叫一樣,聽起來讓人心里有點發毛。
“對不住啊幾位大人,我兒子親眼目睹村子被燒毀之後嚇壞了,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他。”
“沒事的,我們能理解他的心情,不會怪他的。”瓦萊麗勉強笑了笑。不出他們六人所料,這里的慘狀果然和紅之魔女有關。
巴納胡揚看了看窗外,太陽即將落山,只剩下一點點最後的余暉。
“咱們就在這里休息吧。”巴納胡揚道。“把干糧和水分給他們母子分一些,順便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六位雇傭兵坐了下來。瓦萊麗見營火已經熄滅,用火球重新點燃了木柴。暗淡的火光中幾位雇傭兵滿面愁容,他們打開背包給那女人分了一些吃的。
“謝謝,太謝謝您了。”女人接過干糧,轉身給了那個望眼欲穿的孩子。“提米快謝謝幾位大人。”
“謝謝各位大人...”把食物塞進嘴里的提米用含糊不清的話語和幾個雇傭兵表達感謝。
“不用謝,我們也幫不了什麼。”蓮娜想到了家鄉的胡桃村,緊咬嘴唇。“我們是接了任務來討伐魔女的雇傭兵。如果方便的話您能告訴我們這里發生了什麼嗎?”
蓮娜話音剛落,女人的身體突然開始顫抖。她的眼圈變紅,捂住臉低聲哭泣。蓮娜趕忙把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
“嗚嗚...謝謝...嗚嗚嗚。。。”女人用哭啞的嗓子感謝道。
過了一會她平復了一下情緒,開頭說道。
“我叫茱莉亞,是戈多的一個普通農戶。那個大點的孩子是我的大兒子,叫提米,懷里的剛出生三個月,我丈夫給他起名拉爾夫,那是他祖父的名字。”
“半個月前這里還是那個繁華的戈多。我和丈夫剛剛播完種子,忙完地里的活想去集上逛逛。提米也吵著要去,我老公只好背著他一起趕集。”茱莉亞的話語還略帶著抽噎聲。
“那次集上來了很多人,騎馬過來的草原那邊的人;自稱叫龍裔的那些長著角和尾巴的人;還來了很多以前沒見過的尖耳朵的人。聽村長說那種尖耳朵的人叫做精靈,平日里都住在森林里。”
“那次集上的東西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多的,絕對不比帝國的城鎮差。我買了幾張布准備置幾套新衣服在兩個月後的冬禮節穿,可是沒想到...嗚嗚...”茱莉亞控制不住再次哭了出來。提米見到母親哭泣,努力舉起手來,用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
六位雇傭兵緊皺眉頭,已經能猜出來大概發生了什麼。
“洛倫在上啊,一切本來好好的,突然來了一個紅頭發黑衣服的女人,長得和你簡直一模一樣。”茱莉亞盯著瓦萊麗說道。“她帶著十幾個龍裔,那些龍裔的角是褐色的,看上去和平時來交易的龍裔完全不一樣。”
“那個女的自稱自己是什麼皇帝的使者,稱號叫紅騎士,可大家一看那明明是個魔女。她要求所有人類和精靈改信那個皇帝,並且跟著她離開這里,龍裔則是要改信一個叫大地之母的龍神。所有反抗者一律要受火刑懲罰。”
“我們當然不會接受,村長怒斥那個魔女是卑鄙的侵略者,可是她只是打了一下響指,村長和民兵們就被火焰吞沒燒成了灰。我們害怕極了,朝著村口逃跑。然而整個村子周圍被火焰圍成的牆壁包住,想穿過去的人都被燒死了。大部分人見此情況都藏起來了,有一部分人下跪求她,卻被那個魔女的手下捆起來。魔女讓她帶著的十幾個龍裔去找藏起來的人,她自己要親自押解這里的村民離開。”
“我丈夫為了救我引開了那些龍裔,被燒死了。我帶著提米和拉爾夫躲在一間地窖里。當時我腦子里一片空白。那些龍裔非常殘忍,我躲起來的時候能聽見不間斷的慘叫聲、哭喊聲和火焰燃燒的聲音。”
“洛倫保佑,沒人發現我們的位置。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的聲音好像遠去了,只能隱約聽見點笑聲和什麼東西燃燒的聲音。我探出頭看看他們有沒有離開。可是,可是...洛倫在上啊,周圍全都是火焰!我們所有人的土地、房子還有糧食全都被點著了!”
“那個魔女站在廣場中間,笑聲就是從她那里傳出來的。那簡直是煉獄里惡魔的狂笑。我這輩子都忘不掉那個場景。”茱莉亞有些崩潰。
“魔女帶走了所有人,包括那些草原人、龍裔和尖耳朵的人。我們等了很久很久,直到聽不到火焰燃燒的聲音才露頭。什麼都沒了,吃的、用的全被燒成了灰,房子只剩下村里中間的幾間石頭房子的廢墟,其他的也被燒干淨了,空氣里全是東西燒糊的臭味。提米和拉爾夫餓的難受,可是我們身上一點吃的和水都沒有。”
“我們實在受不了了,在這片廢墟里找到的能吃的東西一個星期之前就都被吃光了。洛倫在上,請救救您的信徒,救救我們這些可憐人吧。”
茱莉亞說完了自己的不幸遭遇,抱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痛哭流涕,提米也被母親感染,痛哭不止。這半個月來她的精神已然接近崩潰的邊緣。
“偉大的時空之主,天神洛倫在上,願那些死難的靈魂被您接引,歸於天之城得以安寧。”萊特閉上眼睛在胸口和額頭點了四下,為那些死於非命的村民們祈禱。
蓮娜的眼圈發紅,紫水晶似的美目眼角泛著淚光。戈多的慘狀與當初的胡桃村相似,這片不幸之地的慘狀和腦海里印象中那個寧靜的小村莊重合,讓她感覺心里有什麼東西似乎在翻涌、燃燒。
“我們會抓住那個魔女,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的。”瓦萊麗安慰女人道。
“隊長,我們明日一早把她們送回之前留宿過的村子吧。全速行動的話一趟來回大約就半個月,耽誤不了太久。”蓮娜緊咬嘴唇詢問道。
“不用了。”茱莉亞有氣無力道。這位30余歲的中年女子聲音嘶啞,眼神暗淡無光,如同暮氣沉沉的老嫗。“我在這里出生,在這里成長、結婚,現在也要死在這里。只是拜托您們,可以把提米和拉爾夫帶走嗎?他們還是些孩子,還有未來,至少還要過今年的冬禮日,不應該和我一樣死在這片火海里......”
焦黑的大地、哀鳴的黑鴉、滿目的廢墟、絕望的母親、飢餓的孩童......一切的一切都在無聲或有聲的控訴紅之魔女的惡行。這里原本應該是寧靜的村莊,村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各種族的人們相處其樂融融,大人小孩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慶典做准備,每個人的未來都有著無限的可能。
然而一把火焰毀掉了這一切。
廢墟里每個人都沉默了,只有提米帶著抽泣的咀嚼聲和拉爾夫貓叫似的哭聲在寂靜的黑夜里流淌。雇傭兵們的臉上流露出憤懣和悲傷的表情,止不住的嘆氣。
巴納胡揚對著茱莉亞點點頭:“明天一早我們就會帶你的兩個兒子離開這里。好好休息,多吃點東西。”
茱莉亞激動地在胸口畫了個天神洛倫的聖徽:“太謝謝您了。洛倫在上,您們一定是天神的使者,來拯救我了!”茱莉亞還想掙扎著下跪,不過被一旁的蓮娜扶了起來。
“我們不是天神的使者。”蓮娜用顫抖的嗓音說道。“我們也不過是些普通人罷了。你太虛弱了,還是趕緊休息吧。”
這位不幸的母親終於解開了心結。她眼含熱淚,止不住的和幾個雇傭兵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雇傭兵們的到來讓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自己的兩個兒子生還下來的希望。
夜幕降臨,茱莉亞和兩個孩子已經在雇傭兵給他們鋪好的墊子上睡下。自從紅之魔女燒毀了這里的一切後,這是他們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
搖曳的營火映襯著幾個傭兵的臉,照出了每個人臉上的愁緒。盡管已經在資料里看見過魔女的惡行,有了心理准備。但如今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直接的衝擊力讓每個人的內心都無法平靜下來。
“早點休息吧。”巴納胡揚道。“明天我們啟程,快點把兩個小家伙還有這位母親一起送到之前留宿的那個村子里。”
“是,隊長。”
一夜無話。
清晨,六名雇傭兵已經醒來。他們收拾好昨夜露宿的墊子,准備繼續出發。茱莉亞和她的兩個孩子還在熟睡,幾人見狀也不去打擾,走到一邊准備吃過早飯再喊醒母子三人。
“咱們之前的計劃得更改一下。”吃飯時賽塔皺眉道。“戈多的遭遇能看出紅之魔女掌握了領域類法術,且手下眾多。面對她的時候要做好破解她的法術的准備,不可掉以輕心。具體的計劃必須得修改...”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精神力感應到哪里不對勁。旁邊的瓦萊麗同樣有所察覺。她側過頭看向讓她感覺怪異之處:茱莉亞躺在墊子上,一動不動,氣息似乎已經消散了。
瓦萊麗臉色大變,趕緊衝過去蹲在旁邊呼喚她,賽塔緊隨其後。
“快醒醒,醒醒!今天我們就要離開這了。”瓦萊麗喊了好幾聲,可她毫無回應。見此情景,少女法師趕緊搖晃她的身體,然而她的手臂在瓦萊麗的動作里垂了下去。
“......”意識到了什麼的賽塔把手指放在了茱莉亞的鼻子下面。過了一會他站起身,在同伴們驚詫的眼光中開口沉重說道:
“她死了...”
“....”瓦萊麗感覺面前的場景有點模糊,她側過頭用手背捂住了眼睛。蓮娜緊咬嘴唇,眼中泛著淚光,渾身顫抖的握緊拳頭。隊長和亞喀張著嘴,想說點什麼,卻沒能說出口。萊特在胸口上點了四下,喃喃道:“願她的靈魂去往了沒有痛苦的天之城。”
“媽媽!媽媽...”被吵醒的提米撲在茱莉亞的身上哭喊,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廢墟里一片沉寂,只有提米的哭聲和“媽媽”的呼喊聲,聽上去讓人心碎...
“以天神洛倫與諸多聖靈的名義,願她的靈魂不再受難,不再受飢餓、病痛之苦,於彼岸的天之城得以安寧。洛倫在上...”萊特閉著雙眼,左手按在《聖火》上,右手在胸口畫了個聖徽,為不幸的靈魂祈禱。
在原本是戈多教堂的廢墟旁邊雇傭兵們新挖了一座淺淺的墳墓,里面埋葬著這位不幸的母親。他們按照茱莉亞的意願,讓她塵歸塵土歸土。
提米跪在墳前,已經哭成了淚人。此時的他除了還沒斷奶的弟弟真的成了舉目無親。
“...我們走吧。”巴納胡揚沉重道。“死的人已經死了,我們要為活著的人著想。還有兩個月就是冬禮日了,這兩個孩子還是早點送到村子里吧。”
“是啊,至少要讓他們倆過上今年的冬禮日...”蓮娜回應。她的聲音充滿了悲傷。
傭兵們動身帶著哭得不成樣子的提米和熟睡的拉爾夫,在灰蒙蒙的天穹中離開了戈多。
“冬禮日快到了...”蓮娜抬頭看著灰暗的天空說道。
“是的,冬禮日就快到了。”瓦萊麗點點頭。
無數像戈多的村民那樣本該有著自己的生活,為即將到來的節日做准備的無辜的平民們在魔女的手中化作了灰燼,無數像戈多這樣的定居點變成廢墟。滿目的慘狀刻在了每個雇傭兵的腦海中。
為了給那些死去的人,那些過不上冬禮日的人討個公道,六位傭兵帶著兩個孩子踏上了路途。
他們感覺自己的目的從未像現在這樣堅定。
“主教大人。”“主教大人您出來了。”
汪洋大海上,一艘大型帆船的船艙中走出一個年輕的身影。他身穿標志著自己身份的紅衣,臉色有點蒼白,微笑著對那幾個與自己問候的船員點點頭。
“還有多久到洛倫啊。”紅衣主教趴在帆船的欄杆上隨口道。
“已經走了大半航路,如果海上的聖靈維赫勒庇佑,風向一直是順風的話一個星期就能到了。最慢一個月也肯定能到洛倫。”船長畢恭畢敬道。這位紅衣主教可是從神國來的貴客,他不敢絲毫怠慢。
“好。這些日子你們辛苦了。”主教點點頭,隨後又走回了船艙。
“這位紅衣主教大人好像一點架子都沒有。”“是啊,以前那些神國的神職人員,一個個似乎鼻孔都長在頭上。哪個會像恩萊科大人似的。”“不愧是神國這些年來最年輕的紅衣主教...”
“好了,別聊天了,趕緊干活。”
走進船艙的紅衣主教恩萊科並沒有聽見幾位船員的議論。走進船艙後,他立馬沒有理會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跑進盥洗室。
關上盥洗室的門,他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卻出人意料的開始嘔吐。
“嘔,嘔...”不知道吐了多少次,恩萊科終於感覺好了一點。他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臉色好看了一點。
沒錯,這位神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紅衣主教有個藏的很深的秘密:暈船。
“嘔,這也太...太難受了。”恩萊恩休息了一會終於恢復過來,站起來打開大門,離開盥洗室,搖搖晃晃的走到船艙最里面的房間。猶豫了一會,他敲了敲門。
這間房間布置的很朴素,只有一張單人床,一間衣櫃,一張放著幾本書籍和一把金色長劍的桌子以及兩把椅子。此時屋內一名身著黑白相間的修女服的女士正坐在桌前在看著一本羊皮書。她身材勻稱,蜂腰巨乳,梳理過的金色的秀發披散在肩上。房間極為安靜,只有書本翻頁的聲音。聽到敲門聲,她高聲道:“請進。”
恩萊科打開房門,扶著牆慢慢走過來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喘了喘氣開口:
“陽光之劍閣下,太難受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船長說最慢還得一個月才能到洛倫。哦,我是說,主神亞爾弗列得作證,你是知道的,我暈船這毛病一直好不了。別說一個月,恐怕一個星期都撐不住了。教宗大人怎麼就安排我渡海來辦這差事呢。”
被稱為陽光之劍的女士轉過頭,面色平靜地盯著他。不,不應該叫做盯,她清秀的臉上原本應該是雙眼的位置已經被一根白布條纏住了——這位被稱作陽光之劍的女士居然是一位盲人。
“洛倫帝國在每年的1月8日,也就是時空之主洛倫的生日這一天會舉辦冬禮日,一是慶祝,二也是在這一天對去年發生的事情做個總結。而作為宗主國,我們每五年進行一次考察訪問也是早就規定好的事情。至於你,作為剛剛晉升的紅衣主教,讓你來負責這件事,熬熬資歷不是挺正常的嗎?”
“話是這麼說。但我身體真的受不了啊。”恩萊科搖頭。“說起來,陽光之劍閣下,您為什麼要主動申請來洛倫?而且還要打扮成修女的模樣。以您的地位應該已經不需要操辦這些瑣事了吧。”
“這是第九紅衣大主教冕下的命令。”陽光之劍語氣毫無波動。“他命我參與這次訪問,主要任務是保護你,還有現今洛倫帝國的女皇的生命安全。據他所說這次任務與以往不同,可能會出問題。”
“原來這樣嗎?不過有您這位‘陽光之劍’在這里,哪還會有什麼問題。”恩萊科道。
“其實我也有一點私心。從六歲開始,我修行已有五十年了。在十年前成為上級稱號騎士,封號‘鎏金’,又蒙受‘陽光之神’恩眷,實力大增。但自那之後的十年我卻再無任何進步。這次來洛倫也是找機會去那位輝煌騎士的家鄉看看。洛倫帝國是當初輝煌騎士的家鄉和埋骨之地,說不定這一次會帶給我什麼啟發。”陽光之劍說完話後扭過頭繼續看書。
“藥品就在櫃子里,如果還不能緩解的話可以找科特修女去治療。您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還請回吧。”女士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靜。“另外,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叫我陽光之劍或者鎏金騎士,稱呼我的本名即可。”
“好的。主神在上,那我不打擾代莉安大人您了。”恩萊科休息一會後感覺緩了過來,拿出藥品服下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這間房間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唉,還是資歷不夠啊,這種受累的差事全都推給我身上了。”緩解了不少的恩萊科離開房間,搖頭嘆息。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剛剛成為紅衣主教,被派來干這種既受累又沒什麼油水還要出遠門的工作也算是混資歷吧。不過有代莉安大人這位上位稱號騎士一同前行,安全肯定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里,他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間。
“啊啦,可愛的小瓦萊麗和她的伙伴們已經到戈多了呀,還救出來了那兩個小孩。果然是心地善良呢~”紅之魔女看完了下面龍裔少女送來的秘信,微笑道。“辛苦你啦,伊萊莎。你應該是叫伊萊莎對吧?”
單膝跪地的龍裔少女聽出來魔女的心情有些愉悅,心里發緊。這位頂頭上司曾經在高興地時候把一個讓她“順眼”的女仆用緩慢而又殘忍的方式燒成了灰燼。未知的恐懼感讓她心里發毛。聽到魔女對自己提問,她感覺大腦在顫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龍裔少女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
“是的,屬下叫伊萊莎,是以前風龍族裔的。”伊萊莎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我果然沒記錯呢~”紅之魔女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她站起身拍了拍龍裔少女的肩膀。伊萊莎突然感覺有魔素在一陣陣的流動,有什麼東西順著肩膀流到了身體里。
“感謝你送來的情報呢,這樣吧,作為獎勵,我和你玩個游戲。”紅之魔女用手托起了單膝跪地低著頭的伊萊莎的下巴,讓她面對著自己。在伊萊莎身體開始發麻,在她的碧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不,不必了,神使大人。我...”她還沒說完,紅之魔女就打斷了她的話: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紅之魔女搖頭。“我剛才在你的體內放了一點我的蒼白之火。你放心,只是一點點,在我點燃它之前它不會傷害你的~”
見到龍裔少女絕望的表情,紅之魔女的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
“這個游戲很簡單,你猜猜小瓦萊麗還有她的那個女朋友什麼時候會來我的高塔做客?你要是猜對了的話那團火焰不僅不會點燃,殘留的能量還能讓你成為正式的頌唱者呢。”紅之魔女的笑容很美,但在可憐的伊萊莎眼中就像是來自煉獄的魔鬼一樣。
“饒了我吧神使大人!求您了,求求您了,饒過我這一次吧...”伊萊莎清秀的臉蛋上滿是淚痕,渾身發麻,打顫。崩潰的她不停的向面前的魔鬼求饒。
“你到底玩不玩?不玩的話現在你就會連渣都不剩了呢。”魔女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我玩!神使大人,我猜瓦萊麗她們一個星期,不,五天。五天之後就能被您抓住。”伊萊莎已經崩潰了。她似乎已經預感到自己被身體里那團看上去沒什麼溫度的白色火焰燒成灰燼的未來。
“好啦,這才對嘛。”紅之魔女放下了少女的下巴。帶著微笑離開了房間。只剩下驚魂未定的伊萊莎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終於,少女的顫抖的雙腿支撐不住身體,她癱倒在地板上。冷汗止不住的從龍裔少女的秀發上留下,她緊閉雙眼,哭出了聲。伊萊莎的身體此時因為極度的驚恐而不聽使喚的顫抖,就仿佛靈魂已經被抽走了...
“瓦萊麗,蓮娜...”紅之魔女呢喃著這兩個獵物的名字,漫步在屬於她的這片領地。
自從被蒼白皇帝選中,由祂親自賦予火焰的權柄成為紅之魔女,她就一直被安排到帝國和汗國交接地帶的這片草原上,負責傳播教義和收集人口。兩年下來紅之魔女倒也做出了不小的成績,不過她的心中一直郁結著對錫蘭王國與洛倫帝國的憤怒。她不甘心僅僅在帝國邊境做這種對龐大的帝國來說不痛不癢的事情。在她心里有個宏大的計劃,捕獲瓦萊麗是計劃的第一步。
“三天了,還沒找到小瓦萊麗的位置。不過沒關系,我可是很有耐心呢~”紅之魔女在戈多周圍逡巡了三天,一無所獲。不過她似乎並不著急。她知道,只要那六個雇傭兵還在草原附近,還帶著那兩個小孩,就不可能逃得出自己的追捕。
紅之魔女走到一塊峽谷,從高處向下俯瞰,突然眼前一亮。
峽谷里是六個雇傭兵打扮的大人和兩個小孩,正是瓦萊麗等人和提米與拉爾夫。這時天色已近黃昏,八個人扎好了帳篷,准備休息。
紅之魔女看到了那兩個醒目的身影:與自己相似的紅發少女和坐在她旁邊騎士打扮的白色短發少女。
“我就知道我們終究會見面的...”紅之魔女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左手打了個響指,隨著空氣中魔素的擾動,一團蒼白的火流憑空顯現,把魔女的身體完全籠罩。片刻後擾動結束,火焰消散,然而峽谷上方已經不見了紅之魔女的蹤影。
峽谷下面的一處平地上,幾個雇傭兵生好了營火搭起帳篷,准備休整。隊長和亞喀在忙活做飯。瓦萊麗坐在剛剛點燃的營火後面,抱著哭鬧了一路終於睡著的拉爾夫,胳膊熟練的輕輕搖晃。蓮娜把大劍放下後坐在瓦萊麗身邊,盯著營火發呆。
“穿過這片峽谷,明天就能到我們之前來過的村子了。”賽塔咳嗽兩聲,慈祥的摸摸提米的頭。“到時候就能找個好人家收養你和弟弟,不用跟著我們露宿荒野了。”眼前的提米讓他想起了自己三十年前過世的妻子和兒子。
“如果我當初能早點回來,老婆和兒子也不會病死,說不定現在也有個這麼大的孫子了...”賽塔的思緒飄揚。
突然,他覺察到前方的魔素劇烈擾動,多年雇傭兵生涯養成的習慣讓他下意識的起身,掏出法器,隨時准備調動體內的魔素池。
“前方有劇烈魔素擾動,可能是魔導師級別的魔物在施法,大家小心!”賽塔的提醒驚醒了眾人。雖然疑惑魔導師級別的魔物不應當出現在這里,但強烈的魔素擾動還是驚醒了大家。瓦萊麗把嬰兒交給提米,拿出法杖,往前走了幾步把兩個孩子保護在身後。蓮娜、萊特和隊長拿起身旁的武器站在前排。亞喀站在後排彎弓搭箭,聚精會神的把箭矢指向前方魔素擾動的位置。
沸騰的魔素很快化作一團蒼白的火焰,隨著焰流的翻滾、涌動,一個身影從中走了出來,一同出現的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的笑聲和讓眾人感覺到驚懼的魔導師級別的精神壓迫與位格壓制。
此人面容美艷,紅色長發披散在雙肩上,臉上帶著愉悅的微笑。她頭戴一頂紅色尖頂法帽,身穿紅黑相間的艷麗長裙,雙手帶著黑色絲制手套,在裙子的映襯下能看到她胸口兩團突出的白色史萊姆。仔細觀察長裙能發現長裙上有幾處沸騰的星火狀的點綴,和幾顆裙子上發出絢麗光彩的寶石交相呼應,看得出絕非一般。纖細的兩條美腿被暗紅色的絲襪包裹,整根絲襪上印著幾道白色的十字架,給人一種莫名的莊重感,繼續向下看能看見那兩只絲襪小腳上踩著黑色的高跟長靴。火焰消散後,她帶著燦爛的笑容,慢慢朝幾位雇傭兵走來。
提米已經嚇呆了,雇傭兵們也是面色凝重,隨時准備發動攻擊。顯然,此人就是他們這次討伐的目標:紅之魔女。
“工會的情報有誤,能帶動環境中魔素進行施法,還有她周圍釋放的這種精神壓迫,這紅之魔女明顯已經是魔導師級別的存在了。大家全力以赴,這次任務恐怕凶多吉少。”隊長面色難看,語氣沉重。
“洛倫在上,這魔女的實力和情報里寫的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我的戒指能不能承受得住魔導師的攻擊。”
在傭兵們凝重和忌憚的目光注視下,魔女慢慢走到六人的陣型前方50米,隨後停下腳步,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的紅色長發,開口說道:“呵呵,氣氛好像很緊張啊。大家先別激動,在戰斗之前呢,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呀,就是你們,還有之前很多傭兵要討伐的那個‘紅之魔女’呢,其實我更喜歡你們叫我‘紅騎士’。至於我的真名嘛,連我自己都忘了呢~”魔女的臉上依舊是那個神經質一般的笑容。
“幾位是不是有些疑惑啊,為什麼你們尋找了兩個月都沒發現我,卻在返程護送這兩個小孩的短短幾天里反而和我相遇呢?還有我的實力,為什麼我能擾動環境中的魔素呢?我猜交給你們任務的那個工會在情報里寫的是大魔法師級別的魔女吧,結果現在臉被打得啪啪直響~其實啊,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呢。”魔女指向了後排准備調動體內魔素池中魔力的瓦萊麗。
瓦萊麗見此情景不禁愣了一下,皺起眉頭。
“你說的是什麼豬話?”瓦萊麗忍不住高聲喊道。
“說起來這是個巧合呢。”紅之魔女收斂了笑容,用玩味的眼神看向眾人。“大概半年前,有一個銀發的女工匠法師,用錫蘭王國和洛倫帝國通用的能級劃分的話應該是大魔法師初期的水准,在我的領地,也就是你們腳下的這塊草原,還有北邊的森林里尋找魔藥,用作煉金的材料。而那時呢,我正好在巡視我的地盤,於是我和她就相遇了。”
瓦萊麗聽見魔女的話,不由得一驚。“難道是塔莎師姐?”她暗道。
“那個工匠法師一開始還很有骨氣,不過在死亡面前她還是屈服了,改信了蒼白的皇帝。她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她的一切,比如她的真名,她的年齡,她的導師,她開在卡拉多的煉金店,她把第納尓藏起來的位置,還有~”紅之魔女頓了頓,輕笑起來。
“還有她的小師妹,被家人拋棄之後由導師收養,被他親自撫養長大的天賦異稟,紅發黑瞳,相貌標致的瓦萊麗·拉格朗日~”說到瓦萊麗的全名時紅之魔女的聲音上揚,笑容越發燦爛。
“你說什麼?你..不...騙人的吧...”瓦萊麗的雙手顫抖,眼中滿是震驚。她不相信自己的師姐會背叛自己。
“難以置信...”知道瓦萊麗之前去過師姐那里附魔法杖的蓮娜也是一驚,不由得緊緊握住手中的大劍。
“不要被她影響,踏進她的陷阱,專注精神。”賽塔見瓦萊麗心神不寧,趕緊提醒她。
“謝謝。”瓦萊麗意識到這是魔女故意影響自己的策略,打起精神做好施法准備。
“所以呀,在兩個月前,那條帝國的好狗,什麼‘風狼騎士’來討伐我的時候呢,我故意演了一場戲,假裝被他擊敗,不過很擅長逃跑,他根本追不上我。這樣的話,一個擅長逃命,在邊境搞一些不疼不癢傷害不到帝國與王國核心利益的事,派大軍和稱號騎士又不一定能抓到的僅僅只是大魔法師級別的‘紅之魔女’被外包給雇傭兵和冒險家們是合理的發展呢~”紅之魔女繃不住了。
“我命令那個工匠法師一切如常,繼續在卡拉多開著她那家煉金店,順便幫我搜集一些雇傭兵和冒險家的信息。果然在幾個月後,瓦萊麗就登門拜訪了她親愛的塔莎師姐呢~”
“居然是這樣...”感覺自己被背叛的瓦萊麗心中燃起了憤怒的火焰。她忍不住想動手,不過被旁邊的賽塔攔住了。
“和她聊天,讓她繼續說下去。我正在准備大型魔法‘滄海之樂章’,到時候我困住她咱們搶先進攻。”賽塔面色發白,滿頭是汗,盡力壓低聲音對伙伴們說道。
“那你又為什麼和我們捉迷藏?(╯‵□′)╯︵┴─┴ ”亞喀怒道。“你簡直就是只老鼠!我們找了你兩個多月,最後才在這里碰見你。我連年祭都差點沒趕上。”
聽見亞喀的話,紅之魔女“噗嗤”笑出了聲:“不愧是草原蠻子,確實沒什麼腦子呢~”
“凸(艹皿艹 )”亞喀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忍住把箭射出去,但還是盡全力壓住了怒火。
“我可沒心情和你們捉迷藏,是你們速度太慢了~”魔女繼續悠閒道。“想不到你們走的這麼慢。沒辦法,為了吸引你們這些行蹤飄忽不定的雇傭兵,我還特意燒了那個叫戈多的村子。結果果然...”
紅之魔女還沒說完,突然賽塔舉起手中的法器,幾乎抽干了體內魔素池中的全部魔力,發動領域類大型魔法“滄海之樂章”。紅之魔女面前涌現出洶涌的潮水,將她團團包圍。水中還夾雜著部分閃爍的電光,稍不注意就會被其傷到。在洶涌的浪潮里魔女發現自己寸步難行。
“大家准備好,用最強的手段攻擊她!後排注意保護好兒童”終於完成施法的賽塔高聲疾呼。浪潮洶涌,在他的控制下,滄海浪潮避開傭兵們和兩個小孩,不斷拍擊魔女的身軀,阻礙她的行動。幾乎榨干所有魔力的賽塔釋放法術後盤膝坐下,盡全力恢復體內殘存的魔力。
瓦萊麗的水浪,蓮娜的劍光,隊長的巨斧斧影,亞喀的箭矢......傭兵們不再留手,都盡全力施展自己最強的攻擊。
“好啊,那個老頭,你成功的激怒了我呢~”魔女在體表構建法術護體,站在周圍齊腰深的帶著點點電光的潮水中抵擋著傭兵們的進攻,依舊在臉上掛著微笑。
“水和電兩種魔素構建出來的領域類魔法,還有兩個權杖騎士的戰技。不過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我可是魔導師啊~”
紅之魔女准備破解法術,但幾次嘗試之下發現這個法術在構建的層面上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圍,只好作罷。
“算了,直接領域對撞碾壓過去。”魔女身邊的火魔素驟然點燃,形成自己的領域,不斷蒸發周圍的滄海。盡管賽塔的法術構建比魔女的領域精密更多,但在魔導師的位格壓制下,不一會,滄海被蒸發殆盡。浪潮中洶涌的電光也只能在紅之魔女的體表閃爍一兩下,造成不了什麼傷害。
傭兵們看著消退的潮水,還有身上燃著紅色烈焰似乎沒怎麼受傷的魔女朝著自己漫步走來,表情異常難看.提米看見魔女又一次走了出來,尖叫一聲嚇得坐到了地上。
“我還沒解釋為什麼我能找到你們,怎麼就動手了啊。你們這麼心急的嗎~”魔女依舊是那張微笑的表情,但眾人看見了她眼中的些許怒意。
“其實很簡單,就是那兩個小孩呢。”紅之魔女突然打了個響指,提米和拉爾夫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在六人驚愕的目光里化成了灰燼。
“你做了什麼?!”蓮娜轉過頭舉起大劍指向魔女質問道。她眼中滿是憤怒和痛苦的淚水。
“沒干什麼呀~其實呢,也是心血來潮,我當初留了這兩個小家伙和那個村婦一命。不過趁她們不注意,放了點我的蒼白之火,讓我能感受到這幾個幸存者的大概方位,如果我想的話,也可以把它點燃,就像剛才那樣化作灰燼。怎麼樣,這東西情報里沒寫吧~”
“這樣戲弄他人的善意,簡直不可饒恕...”蓮娜感覺自己的憤怒在升騰。這個女人的惡行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從沒像現在這樣憤怒過。
“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我要開始了。”魔女突然閉上雙眼,打了個響指說道。傭兵們周圍燃起了熊熊烈火,組成了一道道火幕,把六人團團包圍。火幕里的高溫炙烤著傭兵們的神經。
“糟糕,是她的領域類法術。”從茱莉亞那里得到過情報的幾人面色沉重。賽塔魔素池里的魔力不足,而瓦萊麗擅長的是輔助和控制類法術,無法施展領域類法術和其對抗。場面急轉直下。
“不要慌張,這個魔法構建的很奇怪,似乎是直接調動魔素堆砌形成的,沒什麼變通。”賽塔感受了一會領域後沉聲道。“瓦萊麗你站在我旁邊,輔助我破解領域。一會我讓你施法你就怎麼施法。”
“好,我聽你指揮。”瓦萊麗站在坐在地上閉眼用精神力感受魔女的法術構建的賽塔旁邊,保持警惕。
此時六人圍成了一個方陣,一前一後分別是緊握大盾正在施展戰技的萊特和舉起盾牌的隊長,邊緣是舉起大劍隨時准備進攻的蓮娜和警惕的觀察周圍的亞喀,里面則是坐在地上正在破解法術的賽塔和給賽塔做助手的瓦萊麗。
突然一陣火流燃起,亞喀面前出現了紅之魔女的身影。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紅之魔女就朝著亞喀吹了一口氣。來不及反應,一道火焰出現,穿透了萊特釋放的防護盾牆和亞喀射出的箭矢,撲倒了他的身上開始燃燒。驚恐之下亞喀不停的拍打著火焰,瓦萊麗也幫忙用水魔素法術滅火,但這些火焰卻根本無法熄滅。
“啊!(۩⊙o⊙۩)”亞喀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才精銳騎士中期的實力都敢來討伐我,這是活膩了吧。”秒殺掉亞喀的紅之魔女不屑道。剛剛嘲諷了一句的魔女余光看見蓮娜朝自己揮出的劍光和隊長即將劈下的巨斧,打了個響指,用火焰跳躍躲開了她的戰技。
“下一個是誰呢~就你吧,小瓦萊麗的‘女朋友’。”
魔女閃現到蓮娜身旁,趁著她還未收招,想抓住空隙施法進攻。但蓮娜一個轉身,借助大劍的重量像是舞蹈一樣扭了半圈,再一次揮出一道光魔素形成的絢麗劍光,直指魔女現在的位置。
“嘩”紅之魔女見一擊不成,也沒激進進攻,再一次火焰跳躍離開。
一直高度緊繃精神的瓦萊麗突然感覺到蓮娜後面魔素的擾動,高聲提醒:“蓮娜,在你後面!”
蓮娜轉身,看見一團蒼白色的火焰急速飛來,用大劍抵擋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她伸出左手,急速調動身體里魔素池中的光魔素涌向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用茲曼語高聲喊出:“Otarl(光)!”
半圓形的光幕罩住了蓮娜全身,正好與蒼白的火球碰撞。蒼白火焰附著到光幕時可以看出光罩在不斷地破碎和修復。紅之魔女的法術正在和這枚戒指銘刻的法陣形成的光幕不停拉鋸,萊特也來幫忙構建防御盾牆。但本來用於對抗大魔法師級別的法術的戒指用來擋住紅之魔女的攻擊,顯然是難度太大了。片刻後,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光幕破碎。縮小了一圈的蒼白火球穿透了萊特的盾牆後依舊朝著蓮娜飛來。不過火球的速度慢了許多,加上片刻的緩衝,足以她反應過來。蓮娜手臂一抬,用出了自己當初還是騎士學徒時候就已經掌握的爐火純青的家族秘傳劍術的起手式,將大劍向上一挑,輕易將這顆火球引到了別處。
眾人的神經異常緊繃,僅僅幾個照面的交手,亞喀戰死,蓮娜的被迫用了一次戒指里的法術,紅之魔女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他們小隊的能力范圍。
“這樣下去我們會被她耗死。”隊長語氣凝重,隨後問道:“賽塔,怎麼樣了?能破解了嗎?”
“快了,其實我一開始想復雜了。”賽塔舒展開了緊皺的眉頭。“這不像是魔導師的水准,法術構建的像一個剛成為正位法師的菜鳥,僅僅只是靠著魔導師的位格壓制才拖了這麼久。再給我十秒鍾就差不多了。”
老年法師剛說完,就從火幕里傳來“砰”的一聲悶響,眾人感覺一陣蒸汽襲來,空氣里的溫度直线上升。
“瓦萊麗用水罩幫助大家降溫,小心,這個魔女現在急了。”
僅僅是簡單的水罩,對於大魔法師中期境界的瓦萊麗來說挺簡單的。魔女的高溫蒸汽法術變成了她與瓦萊麗互相對比魔力的拉鋸戰。
“好了,我有把握了。”十秒時間很快過去,賽塔終於找到了破解方法。“瓦萊麗你還剩多少魔力?”
“只剩一半了,抵抗紅之魔女的法術比我想象的要困難。”大魔法師和能在施法時略微調動環境中魔素的魔導師相比,魔素池能乘載的魔力的量完全是兩個概念。瓦萊麗支撐十秒就已經消耗了一半的魔力。
賽塔站起身,點點頭說道:“足夠了。”
他指向萊特面對的火幕的中心,示意瓦萊麗施法:“消耗你現在剩下的四分之三魔力,用最基礎的火魔素塑能法術打在這里就能破解。”
這麼簡單的嗎?眾人有點發蒙。不過瓦萊麗立刻照做,簡單的把火魔素釋放出來攻擊到那一點。
火幕立即像是融化了一樣慢慢退卻,很快就消散了。剩下的五人終於再次看見了繁星點綴的夜空。而紅之魔女此時站在他們50米開外的地方,臉上掛著勝券在握,好像即將抓住老鼠的貓一樣的表情。
“恭喜你們,破解了我的領域~”魔女依用那種聽上去有些滲人的愉悅語氣和眾人對話。“不過游戲才剛剛開始呢~”隨後一片火流涌動,魔女再一次消失了蹤影。
“不要理會她,保持戰斗隊形,打起精神。”隊長命令道。剩下五人做好戰斗准備,保護好閉上雙眼正在盡全力恢復魔力的賽塔。雇傭兵們抓緊時間調整狀態,恢復剛才戰斗中消耗的魔力。
“在那個方向。蓮娜和隊長准備好戰技;萊特,放好盾牆;瓦萊麗做好隨時給大家治療的准備。”賽塔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了側後方魔素的擾動,指揮道。
“嘩”紅之魔女突然出現在傭兵們的側後方,懸空而立。她頭上是一顆巨型紅色火球,一道道明亮的火紅色的焰流正從中流出,向眾人襲來。萊特立刻豎起盾牆,蓮娜也再次使用了戒指中的“光之庇護”,瓦萊麗即可調動殘存的魔力,給眾人治療。
盡管已經做好了准備,但在位格壓制下,僅僅擋住四道焰流,萊特就已經感覺面色發白,體力透支嚴重,魔素池中的魔力即將枯竭。盡管有瓦萊麗竭盡全力給他治療和蓮娜那枚戒指釋放的光幕,但盾牆被打破,幾人直面紅之魔女的攻擊已經只是個時間問題。
“洛倫在上,請賦予我驅散一切黑暗的力量,化作盾牌守護我們吧!”萊特緊閉雙眼,握住胸口“時空之主”天神洛倫的聖徽,虔誠祈禱。
隨著萊特的祈禱,聖徽上一團團奇絢瑰麗的魔力突兀出現。接下來如同奇跡一般,紅之魔女的焰流好像被什麼東西阻礙住了,在萊特的盾牆前近在咫尺的位置突然停下,掙扎幾下後很快就熄滅了。
“嗯?”紅之魔女覺察到自己的魔法似乎和保護五個雇傭兵的盾牆不在同一個時空,就好像在那里有一層看不見但又確實存在的異空間,所有的焰流在即將打向盾牆的時候都被異空間吸引,隨後消失在了里面。
“看來有點能耐啊,不過以為這樣就能擋住了嗎~”
見此情景,紅之魔女輕輕打了個響指,默念了一句“轟。”
在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情況下,無數團被阻礙的焰流驟然爆炸,就像是晴朗夜空中燃起的煙花一樣美麗,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威力。傭兵們察覺到隨著焰流的爆炸,面前看不見的屏障好像在不斷顫抖,臉色變的煞白。
“咔嚓...”不知多少道焰流爆炸後,五位雇傭兵與紅之魔女都聽見了好像琉璃破碎一樣的聲音。站在最前方的萊特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滑下,仔細一看發現那塊聖徽已經失去了色彩,在他驚詫的目光里慢慢化作了飛灰。
“這是給每一位出色的,信仰虔誠,有希望通過洗禮成為真正的聖殿騎士的外勤人員配備的,由天神洛倫親自祝福過的守護之物......”萊特突然想到了他在教會拿到這枚聖徽時,大主教曾經對他說的話。隨後那塊屏障徹底破碎,化作點點流光消逝在夜空中。
失去了庇護的五位傭兵要直面爆炸的焰流帶來的傷害,每個人眼中都是深深的絕望。來不及多想,站在最前方的萊特站了起來,張開雙臂,用最後的魔力驅動戰技,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
“洛倫在上,我要去天之城了嗎...”這是萊特最後的念頭。隨後他被一團團火焰吞沒了...
一陣陣洶涌的火浪和火魔素爆炸的能量摧殘著這塊峽谷里的一切事物,猛烈的氣浪掀翻了剩下的幾個傭兵。擋住了大部分衝擊的萊特不見了蹤影,其余四人也受傷嚴重。
終於,爆炸帶來的衝擊平息了。煙塵散去,被熱浪擊飛到地上的瓦萊麗呻吟了一聲,勉強坐起來。少女法師感覺頭痛欲裂,身上滿是血痕和燙傷的痕跡。她強忍住渾身的疼痛,睜開雙眼觀察周圍,發現賽塔正趴在地上止不住的嘔血;蓮娜被炸飛到了對面,這時候雙手緊握著插在地上的大劍,勉強支撐起身體;隊長持盾的左手已經骨折,這時候正在勉強爬起身,而萊特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突然,在場的幾人聽見了一陣陣腳步聲傳來——紅之魔女一邊拍打衣服上的灰塵,一邊朝向正趴在地上不停嘔血的賽塔走來。
“什麼嘛,到頭來你的天神也沒把你救出來啊~”紅之魔女一邊拍打艷麗長裙上的灰塵一邊不緊不慢的移動,臉上還掛著嘲弄的笑容。“我也不想這樣的,還把我的衣服都弄髒了。這衣服可比你們做夢都想得到的賞金還貴呢~”
紅之魔女慢慢朝著不斷咯血的賽塔走去。在老年法師視死如歸的眼神和勉強釋放的幾道閃電里,魔女打了個響指,一團烈火就吞沒了他的身體。
“不要!”瓦萊麗驚愕之下睜大了雙眼,緊緊盯著那團烈火。她不相信,平日里和藹慈祥,對自己照顧有加,總是為整個小隊出謀劃策的賽塔就這麼寄了。
悲憤之下,瓦萊麗掏出法杖准備施法,然而剛開始調動魔力的時候就被紅之魔女發現,她轉過頭看向瓦萊麗,僅僅打了一下響指,瓦萊麗就感覺脖子上被什麼東西纏住了,然後被抬到了空中,法杖摔落在地。
“唔啊...”窒息的痛苦讓瓦萊麗不禁從嘴中擠出來幾聲呻吟。她本能地把雙手握住脖子上的“繩子”,想把它掰開,但雙手放上去的時候卻發現這根繩子堅韌異常,很快就意識模糊暈了過去。
“住手!”蓮娜見到賽塔被火焰吞沒,瓦萊麗被魔女用火魔素凝結的繩子吊起,強忍著全身的痛楚舉起長劍怒吼,快步跑來。她體內魔素池中最後一點光魔素在劍刃凝結,盡全力使出戰技,一道尖銳光刃對准紅之魔女刺出。
“可笑。”紅之魔女剛想火焰跳躍到蓮娜身邊,卻發現身旁一道斧影即將劈下:隊長巴納胡揚已經來到她旁邊,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持斧,狠狠朝她劈來。
魔女吃驚地發現,這位傭兵隊長的戰技居然擾動了環境中的地魔素,威力大增。
來不及躲閃,魔女選擇擋下巴納胡揚的攻擊。她一抬手,一道火蛇閃出,阻擋著巴納胡揚的巨斧,任由光刃打在自己的護身法術屏障上。
“鐺”光刃僅刺入屏障幾厘米就化作光點消散,未能擊穿魔女的法術。但巴納胡揚的斧影卻斬過那道火蛇,在魔女驚訝的目光里劈上了她的護身屏障。
“咔嚓”行刑斧穿透了魔女的屏障,斬上魔女的白嫩脖子。不過被削弱後的斧刃威力不大,僅僅只是在魔女魔導師級別的身體上劃開了一道血痕。然而讓魔女最為驚詫的不是這一斧的威力,而是地魔素的擾動。這招戰技昭示了巴納胡揚的境界。
“你...你成了稱號騎士?”魔女緊盯著面前的巴納胡揚。此時的他渾身是傷,鮮血滿身,面色蒼白如紙,左手扭
曲成了一個極其怪異的角度。但他依舊用右手持斧,鋒利的斧刃對准了魔女的脖子。
騎士,也叫魔戰士、武器大師,是洛倫帝國乃至神國還未建立時由那位與“大賢者”奧克塔薇爾齊名但名號早已失傳的“騎士王”參考戰斗法師體系開創的修行體系,這一體系可以看做戰斗法師的分支,是純粹的戰斗修行體系。
下位稱號騎士是和魔導師同一個境界的強者,這一級別的騎士也同樣能略微調動環境中的魔素施展戰技,擁有驚人的位格。稱號騎士體內的魔素池能蘊含的魔力不比魔導師差,雖然精神力的量比不過魔導師,但在質的層面上卻絲毫不差。再加上騎士獨有的“戰技”,普遍來說同級別的稱號騎士在單純的戰斗方面要略強於魔導師。
“沒錯,魔女。這一次你死定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巴納胡揚冰冷說道。
在爆炸的一刻,隊長巴納胡揚想到了往日做雇傭兵時和同伴們相處的歲月,想到了家鄉的親人,還有那一輪在“格林”旅店看到的明月。作為純粹的戰斗體系,騎士一道,在於遵循本心,一往無前。在那一刻,面對魔導師級別的魔女的法術,他心里對復興家族的渴望和斬殺魔女為民除害的願望提升到了極致,為了那些被殘忍殺害的無辜者,為了在他眼前慘死的茱莉亞、提米和拉爾夫,為了犧牲的同伴們,他不甘心死在這里。在這一刻的心境下,水到渠成似的,他的技藝境界突破到了稱號騎士的程度,戰技引動了環境里的魔素,體內魔素池同樣拓展,他順勢突破成為了下位稱號騎士。
巴納胡揚再一次單手舉起行刑斧,對准魔女狠狠劈下。
“可惡。”魔女明白,面對同一個級別的騎士的戰技,即使火焰跳躍到其他位置,他也能快速變招攻擊過來。情急之下她只好盡全力施展屏障,擋住那一道道斧影。
“砰!”
這一斧劈在屏障上,激起屏障的不斷震顫。
紅之魔女感覺腦袋一疼,盡力調動魔素修復屏障。
“這一下,是為了亞喀砍的!”巴納胡揚沉聲道,隨後再次舉起行刑斧,厚重的地魔素轉變成了飄逸的風魔素,這一次的戰技就如同疾風一樣迅捷。
“這一下,是為了替我們擋住你的爆炸灰飛煙滅的萊特砍的!”
屏障震顫,強烈的衝擊力讓魔女後退幾步,喉嚨有點發甜,氣血翻涌。強行咽下嘴里的血液,她想施法阻礙巴納胡揚的進攻,但無濟於事。而抓住機會對著蓮娜放出的攻擊也被蓮娜快速用大劍揮砍到一邊。
“這一下,是為了被你燒死的賽塔砍的!”屏障上不斷傳來裂痕,即將徹底破碎。
“該死的。”魔女暗罵一聲。
巴納胡揚的戰技速度太快,根本沒給魔女施法打斷他進攻的時間。紅之魔女極速後退,妄圖先躲開巴納胡揚的進攻,但風魔素籠罩下的巴納胡揚的速度卻絲毫不慢,再加上蓮娜時不時的光刃阻礙,短時間內根本逃不出他的攻擊范圍。巴納胡揚則是在魔素的引動下劈出了一斧又一斧。
“這一下,是為了蓮娜的!”
“這一下,是為了瓦萊麗的!”
“這一下,是為了我自己的!”
“這一下,是為了茱莉亞的!”
“這一下,是為了提米和拉爾夫的!”
“這一下,是為了被你暗殺的執政官的!”
“這一下,是為了因你的瘋狂而受苦的人們的!”
“這一下,是為了所有被你活活燒死的無辜百姓的!”
巴納胡揚不顧魔素池的枯竭和身體的劇痛,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施展戰技。呼呼的破風聲中,一道道斧影擊碎了魔女的屏障,砍到了紅之魔女的身上,那件長裙擋不住如此強大的戰技,早就在戰斗中變得破破爛爛。最後一斧從上而下,狠狠劈砍在魔女的頸部,但出人意料的是,那潔白如玉的脖頸只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屏障破碎後,魔女的脖頸上突然顯現出血紅色的金屬護頸,擋住了後來的一道道戰技。
“打完了沒有?”極速後退的見到巴納胡揚停下戰技,停下來用手摸了摸脖頸,感覺上面有些溫熱的液體流出。
魔女看了一眼手上的殷紅鮮血,驚訝的看了看巴納胡揚,隨後用仿佛來自煉獄的惡靈似的語氣冷冷道:“你傷了我...你這個凡人,居然傷了我...很好,你們做得很好。我會讓你們知道,身為蒼白皇帝的神使的我,所擁有的真正實力的。”
在蓮娜和巴納胡揚驚詫異常的目光里,紅之魔女體表驟然燃起了大片大片的鮮紅火焰。感覺到了這些火焰的驚人魔力,兩人本能地後退幾步。
“這些火焰,不對,這不只是火魔素形成的。這到底是什麼?”盡管小時候在家族看過許多書籍資料,做雇傭兵時也見到各式各樣的魔物,但見到這一幕蓮娜還是陷入了震驚。
火焰很快凝結,變成了一套血紅色的戰甲。戰甲籠罩住了紅之魔女的全身,僅僅只在頭盔開了一些供人視物的縫隙。這套戰甲就如同是是鮮血與烈火一同鑄造的絕世鎧甲,傳來一陣陣令人心驚的威壓,訴說著它的不凡。與這套戰甲一同出現的還有魔女手中的一大團之前襲擊過眾人的蒼白火焰,火焰一節節固化,很快化作了一把燃燒著蒼白烈火的巨型騎槍。
紅之魔女披上戰甲,手持騎槍。她一招手,無數的火焰又一次出現,化作了一匹紅色的幽靈戰馬緩緩走來,隨後被魔女騎了上去。
說來緩慢,其實從火焰燃起到魔女穿上戰甲,騎上戰馬,也就幾秒鍾的時間。
“簡直難以置信...”蓮娜看見這詭異的一幕,已經驚呆了,被此時的魔女強大的位格壓迫壓倒在地。她隱約覺得紅之魔女現在的模樣應該和她剛才所說的“蒼白皇帝”有關。
巴納胡揚一言不發。他單手握緊手里的行刑斧,積蓄魔力,隨時准備施展戰技。
“凡人,死在蒼白皇帝的神使‘紅騎士’手中,你值得驕傲了。”紅之魔女的聲音透過血紅色戰甲傳來,有些發悶。她的語音剛落,戰馬急速狂奔,直直衝向舉起巨斧的巴納胡揚。騎在馬上的魔女同樣架起了騎槍,方向正對著巴納胡揚的心髒。
“啊!!!”巴納胡揚用最後的體力和魔力怒吼一聲,放出了他此生到現在領悟的最強的戰技。
蓮娜想幫忙,但是被強大位格壓制住的她此時只能依靠在大劍上勉強站立。看著洶涌衝擊的紅色殘影,她的眼中滿是絕望。
紅色的殘影很快穿過了舉起行刑斧的巴納胡揚,卷起無數煙塵,擾動著空氣中的魔素。過了一會,煙塵散去,巴納胡揚依舊站在地上,左手骨折,右手緊握行刑斧。但他胸口左側心髒的位置被捅出了一大道口子,傷口被火焰燒灼得焦黑,並沒有血液流出。紅之魔女解除了身上的戰甲、騎槍和戰馬,重新恢復成一開始身穿紅黑相間的艷麗長裙的模樣,慢慢朝著巴納胡揚走來。
“我不甘心...”巴納胡揚緊盯著紅之魔女,嘴中喃喃道。心髒被毀,他眼前的世界在慢慢消散。心有不甘的他只能緊盯著魔女那面帶愉悅微笑的美麗臉龐,死不瞑目的倒下了。
“魔女...”戰甲、騎槍和戰馬消散後那股威壓消失,但蓮娜的體力幾乎見底。她雙手顫抖,盡全力舉起大劍。但被走過來的魔女用法杖輕輕敲了一下,大劍就脫離了雙手,隨後被魔女撿了起來。蓮娜也坐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被我的蒼白火焰擦過也沒什麼損傷,這把大劍也不是普通的武器啊。”魔女在蓮娜憤恨的目光中用戴著黑色絲質手套的手指輕輕愛撫這把大劍印著花紋的劍刃以及劍柄中間的金色寶石。“還有這枚戒指,能擋住我的攻擊,看來也是魔法道具啊。”
紅之魔女俯下身,用力舉起坐在地上不停喘息的蓮娜的左手,在少女騎士痛苦的呻吟聲里從她的食指上薅下了那枚戒指。
“大魔法師級別的,雕刻的很不錯嘛。等等,這不是山前地的楓樹嗎...”紅之魔女本來愉悅的表情突然變了。她怒不可遏的看著面前坐在地上的蓮娜。蓮娜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令人心驚膽戰的殺意。
“你從哪得到這枚戒指的?老實交代!”這是蓮娜自從今晚遇到魔女以來,第一次聽見魔女用如此惱怒的語氣說話。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蓮娜還沒說完,就感覺魔女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抬了起來。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說的話你和瓦萊麗立刻就要死。”魔女旁邊依舊暈厥的瓦萊麗脖頸上的繩索也開始縮緊。
“咳...我說,我告訴你...”蓮娜的喉嚨里傳來好像炒豆子一樣的聲音,因為擔心戀人的安危,少女騎士勉強用嗓子擠出來幾句話。紅之魔女見狀放開她。蓮娜跌落在地,止不住的咳嗽。
“這戒指是...咳,咳...我14歲那年,成為正式騎士,咳...家族給我的獎勵,我父母贈予我的。”
“家族?哪個家族?德拜家族是嗎?”魔女的聲音越發冰冷。她眼中的殺機越來越深。
“是的,德拜家族,當初被你燒毀的胡桃村所屬的家族...嗯啊...”蓮娜突然感覺肚子上被巨力擊打,眼前發黑,差點吐了出來。強烈的劇痛讓少女騎士身體縮了起來,痛苦地呻吟。
此時的蓮娜渾身是傷,藍色的皮甲破損不堪,露出了幽潤白皙的肌膚和胸口引人浮想聯翩的幾道纏胸布,隱約還能看見被燒灼出的傷痕。下身的皮褲也在戰斗中被撕裂,只能配合破損的內衣勉強遮住少女的秘境,黑色的長筒襪破損嚴重,能透過縫隙看見她緊實的腿肉。腹部被猛擊的少女騎士發絲散亂,眼中含淚,滿面潮紅,有一種淒慘的美麗。配合凌亂不堪的衣衫和被猛擊後發紅的俏臉,看起來給人一種凌虐她的衝動。
“那你的全名就是蓮娜·德拜了對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女的笑聲還是那麼滲人。
“那麼,蓮娜大小姐,你是否認識大善人,也就是一個叫希爾曼·德拜的貴族老爺?”剛剛猛擊了蓮娜一下的紅之魔女用極度嘲諷的語氣對蓮娜喊了一聲大小姐,對她發問道。
“是的...”蓮娜一邊用力喘氣緩解腹部的痛苦,一邊回答。“他是我的叔父,但我們關系很差,我很不喜歡他那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舊貴族作風,而他覺得我對平民的舉止不符合貴族的行為。啊...好痛...”
紅之魔女再次用拳頭狠狠打了一下蓮娜柔韌的小腹。本來腹部疼痛難忍的蓮娜雪上加霜。她感覺喉嚨有什麼發酸的東西往上涌,臉頰因痛苦而扭曲,差一點背過氣去。而紅之魔女打了蓮娜之後卻開始哈哈大笑。
“他的侄女,他的侄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女一邊笑一邊想到了她腦海中最深處的記憶,那是被她深埋於心的,她還不是魔女時候的一段經歷。
...
“大老爺心善,看不得她在你家里受凍挨餓,願收養她作養女。”一位手上戴著刻著楓樹的戒指,身形肥胖,衣著華貴留著兩撇小胡子的老年貴族坐在長椅上,幾位侍衛站在旁邊。他面前是三名雙膝跪地的農民。三人衣服上還打著補丁,看上去像是一對夫妻和一個紅發黑瞳,眼中滿是茫然的十三、四歲小女孩。
“謝謝大老爺...”兩個農民止不住的磕頭謝恩,迷茫的小女孩也被她媽媽按住給貴族老爺磕頭。
“哈哈,不必多禮”貴族老爺喜笑顏開...
...
“不要打了主人,求求你不要打了,放過我吧...”紅發黑瞳的少女被捆在柱子上,貴族手中的長鞭打的她皮開肉綻。
“還敢反抗,記住,你可已經被賣到我家里了,我讓你活你就活,讓你死你就死,懂嗎?”鞭子揮舞的越來越快,不遺憾少女就昏死了過去。
...
“你們看,她快不行了。”“哈哈哈。”
少女被綁在椅子上,眼睛已經被捅瞎了,在白布下涌出斑斑血跡。少女腹部被開膛破肚,漏出內髒,雙手和雙腳也被斬斷,鮮血止不住的流淌。原本清秀的少女如今變成了一團肉塊,只能微微顫抖,供貴族老爺們享樂。
...
“你願意讓這個世界燃燒嗎?”灰霧里,一位騎著蒼白色戰馬,身穿灰色袍子,頭戴白色王冠的女人居高臨下,俯視少女說道。
“我願意,把這一切都燒成灰吧。”少女抬頭直視著女人,眼中充滿了憎恨。
“很好,我賜予你火焰的權柄。作為我的使者,你來到世間,就是讓這大地動刀兵,使人們相互紛爭...”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火焰,火焰,目所能及之處滿是火焰,還有曾經耀武揚威的貴族們的屍骸。以及那個站在火焰中間癲狂發笑的魔女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劇痛中的蓮娜依舊捂著肚子,聽見紅之魔女發狂的笑聲,還有自己挨的兩拳,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驚恐地看著她。
“想不到蓮娜大小姐是大善人希爾曼老爺的侄女啊。既然這樣的話...”紅之魔女再一次看向少女騎士。這一次她的眼中充滿了愉悅和快意,看得蓮娜心中一陣冰涼。突然,她打個響指,瓦萊麗脖子上的繩索收緊,被吊了起來。暈厥的少女法師僅僅“嗯”了一聲就再次陷入了窒息。
“你要做什麼?”看見戀人被吊起,蓮娜恐懼道。
“你自己動手,把衣服全都脫掉。”紅之魔女的聲音不含任何感情。“快點,不然你的女朋友就要被吊死了。”
“卑鄙...”蓮娜的雙眼噙滿了水霧,淚珠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轉。小聲啜泣的少女騎士不敢怠慢,忍住劇痛,趕忙把手背到身後,解開了連接藍色硬皮甲的皮帶,脫掉皮甲與胸甲,露出了同樣千瘡百孔的黑色襯衣,襯衣縫隙流露出的潔白嫩肉讓人心里癢癢的。
“繼續,我說停下之前繼續脫。”紅之魔女依然掛著滲人的微笑。
“嗚...”啜泣的少女騎士只能繼續在魔女面前寬衣解帶。黑絲襯衣也被脫下,在魔女的目光注視下,少女騎士只得解下那一圈圈纏胸的白布,失去束縛的兩只雪峰展露出來。
“之前套著戰甲看不出來,還蠻大的嘛~”紅之魔女的聲音有些驚喜。“繼續脫,還有褲子、襪子和靴子呢~”
蓮娜緊閉雙眼,這是她成年以來第一次把身體交給除了戀人以外的其他人查看,被迫展示這具身體骨子里的妖媚。美人的嬌軀因為羞恥和憤怒而顫抖,臉頰早就染上了紅霞。少女騎士緊閉雙眼,指尖輕輕摩挲著千瘡百孔的皮褲,慢慢的把它脫到腳踝。順著少女手上的動作,能看見她裹在黑色絲襪里那對因修行而鍛煉的無比勻稱的頎長玉腿。肌骨分明的兩只雪腿點綴著這片黑夜。癱坐在地上的尤物騎士雙腿無意中相互摩挲,凸顯了她幾乎從未展現給別人過的嬌俏。
很快,皮褲和靴子都脫下來了,除了腿上布滿傷痕的黑色絲襪以外一絲不掛的少女癱坐在滿是砂礫的地面上。兩行清淚在臉頰上流淌,配合上少女騎士的雪肌媚肉,眼前一切讓魔女有一種深深地嫉妒和把她徹底砸碎的衝動。
“出身高貴,家境優渥,相貌美麗,身材嬌美,天賦異稟...真是讓人嫉妒呢~”紅之魔女的眼里有了一種看待美麗的玩具的目光。
“現在可以把瓦萊麗放下來了嗎?”蓮娜緊咬嘴唇,開口問道。
“啊,當然,我可和你們這些貴族老爺們不一樣,很是說話算話的呢~”一聲響指,吊著瓦萊麗的繩子放了下來。蓮娜掙扎著想去看她的情況,但體力耗盡,嘗試了半天都沒能站起來。
“放心吧,只是暈過去了,我可舍不得現在就殺了她呢~接下來,就請蓮娜大小姐把雙手背到身後吧。”魔女的手中突然又多了幾根火魔素塑形的繩索,慢慢來到了蓮娜旁邊。
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的蓮娜滿心怒火,紫水晶般的眸子蕩漾著憤怒和絕望的水霧。害怕激怒魔女導致她對瓦萊麗做出些更出格的舉動,蓮娜只好把合十雙手,無力的雙臂背在了身後,偏過頭不去看魔女接下來的動作。
“嗯啊...”熾熱的繩索纏在手腕上,劇痛令蓮娜不由自主的發出痛苦的呻吟。魔女將繩索緊緊地在少女騎士的皓腕纏了幾道,似乎是覺得束縛的還不夠,紅之魔女用力握住蓮娜的手腕向上一抬,在蓮娜的痛呼聲中將其緊壓在少女的布滿汗水和傷口的白皙後背上,然後將繩子在蓮娜的白嫩玉頸上繞了一圈,繼續自己的工作。隨著繩索的不停加固,少女騎士的小臂和大臂被束縛在一起,緊緊壓在了她的嬌嫩後背上,甚至連合十的雙手上的每一根手指都被一一綁好。
完成了捆綁之後的魔女側過身,來到正對蓮娜的地方仔細觀察她現在的表情。雙手合十,被牢牢固定在後背上,強烈的痛楚和灼燒感一刻不停地刺激著少女騎士的神經。少女騎士嬌俏的面容上有著窒息和疼痛一起作用下而產生的紅暈,她依然緊閉雙眼,在眼角能隱隱約約的看見晶瑩的淚花。白嫩的脖頸被繩索纏了一圈,窒息感使得蓮娜不得不盡量把頭向上抬起,盡量多的給被纏住的脖子一些呼吸的通道,這樣挺胸抬頭的姿勢又顯得她胸前的綿軟雪乳更加突出。
“可真大啊~”魔女被黑色絲質長手套包裹的右手從下面托起蓮娜富有彈性的雪峰,感受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重量,然後在蓮娜通紅的臉頰上晶瑩的紫色雙眸中憤恨的眼神里左右開弓輕輕拍了拍兩只嬌乳。胸口敏感的雙峰上傳來的微微的痛感讓蓮娜更有了一種被羞辱的感覺。她強忍著眼中的淚水,盡量不讓自己在魔女面前哭出來。
拍了幾下綿軟而富有有彈性的美乳,魔女把繩索在少女騎士的乳房上下纏了幾道,形成八字形扣住了兩只雪峰,再把繩索和背後的繩結連起來,進一步壓制蓮娜的行動。胸部被纏繞在上面的幾道繩子勒的凸起,原本象征女性驕傲的乳房此刻就像下流的展覽品似的供人鑒賞,再配合她貴族的身份和權杖騎士的境界,魔女心里充滿了凌辱和支配的愉悅感。
“好了嗎...”蓮娜見魔女把自己上半身捆好之後像是欣賞玩具似的仔細打量,羞憤欲死的問了她一句。
“當然沒有呢~”紅之魔女微笑著撿起來蓮娜散落在地的內衣,在少女騎士驚慌的眼神里把她摟在了自己懷里,不顧她抗拒的顫抖覆上了她的櫻唇,舌頭伸進還殘留著血腥味的口腔里緊緊吮吸,左手用力揉弄凸出的雪乳。
這出乎意料的舉動使得蓮娜睜大了眼睛,但剛剛經歷一場大戰,體力匱乏,此刻又被拘束起來,少女騎士只能眼睜睜看著魔女對自己侵犯。忍耐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
“啊,蓮娜大小姐的嘴唇和舌頭好軟啊~”魔女結束了濕吻。“口水和鮮血的味道也很好吃呢~”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掐著蓮娜雪峰上的粉紅櫻桃,似笑非笑的看著哭泣的蓮娜。
“為什麼...唔,唔。”蓮娜剛想說些什麼,可紅之魔女卻伸手把蓮娜剛才脫下來的潔白內衣塞進了自己才剛剛吮吸過的小嘴里,然後用一根剛才散落在地的布條蒙住了她的嘴。隨後少女騎士的雪肌玉腿也被她從大腿根到腳踝緊緊捆成三段,徹底封閉了她的行動能力。
做完這一切後紅之魔女放開了蓮娜的嬌軀,走向旁邊昏迷的瓦萊麗。嘴被封堵住的少女騎士看到魔女走向戀人又驚又怒,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嗚嗚的喊叫,心里全是對戀人的擔憂和恐懼。
解開了瓦萊麗脖頸上的繩索,魔女輕輕摩挲了幾下少女法師脖子上的勒痕。隨後在蓮娜的嗚嗚聲里,紅之魔女慢慢脫掉了少女法師的法袍和褲子,用同樣的方式把她緊緊捆住。暈厥中的瓦萊麗在被粗暴地捆綁的過程里輕輕呻吟了幾聲,不過依舊沒能醒過來。完成捆綁後紅之魔女同樣把瓦萊麗自己的內衣塞進了少女法師的嘴里,抱著她來到了緊盯著自己的蓮娜面前。
“別這麼看我啊,我這捆綁的手法是和大小姐你的叔父尊貴的希爾曼老爺學的呢~”紅之魔女把瓦萊麗放在蓮娜旁邊後嘲諷了她一句。
昏迷中的瓦萊麗隱隱約約的在無意識的呻吟,如此情景看的蓮娜心如刀絞。為了讓昏迷的戀人能舒服一點,蓮娜盡力扭動身體,讓瓦萊麗靠在自己身上。而放下了兩位少女的紅之魔女蹲在地上,正在慢慢刻畫法陣。
清醒的蓮娜看不懂這法陣的用途,但感受到強烈的火魔素波動,她心中發麻,緊盯著正在干活的紅之魔女。
“哎呀,蓮娜大小姐不要慌啊~”紅之魔女看見少女騎士這麼盯著自己,走過來像是愛撫寵物似的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吧,這個法陣只是輔助我的火焰跳躍的,我一個人可沒法帶你們兩個跳躍,而且要是帶你們走回我的高塔也太麻煩了。別急別急,一會就結束了~”
不久之後,一座以坐在地上全身被紅色繩索拘束住的蓮娜和瓦萊麗為中心,刻畫著許多蓮娜看不出來用途的符號的法陣繪制完成。畫完法陣的魔女擦了擦汗,慢慢踱步到蓮娜旁邊,在少女騎士驚恐的眼神里打了個響指。隨後一道道明亮的火流涌現,包裹住法陣里的三人。火流消散後,法陣中心的三人消失無蹤,法陣也自動消散。這塊峽谷只剩下了幾位戰死傭兵的屍體、兵器和蓮娜、瓦萊麗脫下的衣物。
在宿舍里的伊萊莎跪在地上,緊閉雙眼,滿身冷汗的閉目祈禱。室友們都睡著了,而因為被紅之魔女種下了火焰,這幾天她惶惶不可終日。在最後一天的夜晚,伊萊莎支撐不住了。被恐懼徹底擊潰的她開始向神靈祈禱。一開始她還是習慣性的向風神尼婭祈禱,但默念幾句後反應過來,把祈禱的對象轉向大地之母艾琳諾。
“整片大地的化身,無數生命的母親,偉大的大地之母啊,求求您,求求您讓我活下來吧...”伊萊莎閉目祈禱。已經是凌晨5點了,再過三個小時,只要三個小時後天亮了自己就能活下來了,自己還有希望。
突然,她聽見一陣陣鍾聲響起。室友們也一個激靈從床上爬了起來,嘴里喊著“神使大人回來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伊萊莎腦海里一片空白,恐懼覆蓋了她所有的念頭。她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部落被魔女攻打的那一天,此刻的自己和那天是一樣的恐懼和無助,只是這一次她再也逃不掉了。
室友們見到伊萊莎跪在地上爬不起來,只好挽著她的胳膊架著她走出宿舍,往高塔外走去,迎接紅之魔女回來。一路上伊萊莎就好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似的,衣服被冷汗浸濕,眼淚止不住的往外冒。
“為什麼,明明只差三個小時,為什麼會這樣...”伊萊莎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包裹住自己、瓦萊麗和魔女的火流消散,高溫散去,坐在地上的蓮娜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城堡。這座城堡與自己家族的城堡完全不同,占地面積一般,但高度極高,頂部直衝雲霄。仔細看了看蓮娜突然發現,這哪是城堡,明明是一座占地極寬的高塔。在高塔前方能看見不少士兵打扮的龍裔和人類正在巡邏。
見到紅之魔女到來,一隊龍裔士兵走了過到她面前單膝跪地,說道:“恭迎神使大人凱旋。”
“啊哈,起來吧。”魔女隨口道,隨後指向了身後的瓦萊麗和蓮娜。“這兩位美麗的少女是這次來我的法師塔做客的貴賓,來兩個人先給她倆安排到地下五層。我先去休息,天亮之後要親自招待她們兩個呢~差點忘了,這位白發的少女騎士可是來自錫蘭王國德拜公爵的直系家族,是那位公爵的親孫女,要用對待貴族的禮儀好好招待這位大小姐,明白了嗎。”
“是,神使大人。”士兵隊長招呼了兩個人,那兩人在蓮娜憤恨和驚恐的眼神里把兩位少女扛了起來,一言不發到帶進了城堡。蓮娜只能輕微的掙扎,完全無法干擾龍裔的動作。而瓦萊麗還沒有蘇醒,緊閉雙眼任由龍裔把自己帶走。
魔女在士兵們臣服和恐懼的眼神里慢慢走向高塔。魔女的仆人們此時也單膝跪地,等待紅之魔女的到來,伊萊莎也同樣是其中一員。她緊閉雙眼,無聲的哭泣,等待命運的宣判。
魔女的眼神從一個個單膝跪地低著腦袋的仆人們中略過,隨後看向了那位被自己標記的龍裔少女。伊萊莎滿身冷汗,止不住的哭泣。紅之魔女走了過來,蹲下身子抬起龍裔少女的下巴,用那種滿是愉悅的微笑看著她。
“神...神使大人,啊,饒了我吧...”恐懼的伊萊莎已經語無倫次了。
“可惜啊,就差三個小時~”紅之魔女站起身,一個響指,伊萊莎就在旁邊仆人們恐懼和麻木的眼神中化作了灰燼。
“好了,都散了吧。我要去休息了,你們該干什麼干什麼去。”紅之魔女慢慢走進了自己的高塔。聽見她的話語,仆人們都松了口氣,露出了劫後余生的表情。
蓮娜和瓦萊麗被龍裔士兵押著送進了地下五層的監獄。期間兩人經過的每一層都有著各種蓮娜之前只在書上看見過的刑具,看著令人膽寒。而第五層監獄里的刑具是之前幾層之和,還有斑斑血跡。這些景象看得蓮娜心里和身體發麻。
兩個龍裔士兵依舊一言不發,眼中毫無波瀾。打開最里面的監獄後把兩位除了腿上的褲襪全身赤裸的少女背對背捆在了兩張椅子上,然後在蓮娜恐懼的眼神里離開了。
少女騎士拼命掙扎,但是只能被捆在這張椅子上。仔細觀察周圍發現全是各種各樣的刑具,一想到這些東西即將被用在自己和體質脆弱的少女法師瓦萊麗身上,被緊緊束縛的蓮娜心里全是絕望。
“沒想到這場任務還有戈多的慘劇都是魔女的陰謀,隊長,賽塔,亞喀,萊特...為什麼魔女要打我那兩下,是因為我那個一直不對付的叔父嗎?看來他背地里對紅之魔女做過什麼,這次恐怕不會放過我的。還有瓦萊麗的那個師姐,真想不到會是這樣...可是這些東西用在瓦萊麗身上她會受不了的,我該怎麼辦...”蓮娜的思緒不斷發散。許久之後,疲憊淹沒了她的意識,可憐的少女騎士終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