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從散漫櫻花的初春開始
“畢業典禮之後,我有話對你說。”
近在咫尺的吐息摩擦著我的左耳。
涌入鼻腔的氣味,香甜得讓人沉溺,在我的臉頰即將泛紅的瞬間她則是壞心的立刻離開了眼前,手卻沒有絲毫松開領帶的樣子。
“別鬧了……”
我的抱怨似乎又觸到了她的愉悅,在嘴角弧度再現的同時她便又抓緊了我的領口。她那總在人前裝作小鳥依人模樣的身高,此刻就讓我低頭的視线不得不被她胸前尤物所吸引——那似乎隨時要發出悲鳴的白襯衫在日光下隱約能見的顏色不禁又讓我撇過了臉。
“是黑色的那件喲?”
“這種事不需要告訴我啊!”
她並不打算放過我的窘迫,緊貼在胸口的柔軟以及那似乎要把我襯衫穿透的指尖力度,就仿佛我是她的獵物一般已經無處可逃。紅唇的微勾與那雙翠綠的眼眸流露出笑意後便在眼前一閃而過,感知除了她發絲的檸檬香氣外,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認識。
來影無蹤,很符合她的風格。
我可以在這里耗到典禮結束,醫務室的常駐人員不可能遠離這里太久。那種學生喜聞樂見的醫務室大姐姐老師確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只是她剛剛已經蹦蹦跳跳的奔向了操場——然後在房間里留下了一堆因為興奮而留下的腳印裂縫。
或許是已經習以為常,不,這種情況應該說我常識也多少也變得不正常了吧。我苦笑著拉開窗戶,然後從口袋里摸出棒棒糖含在嘴中。研究表明,男性似乎對於糖的味道異常敏感。不過讓那甜味在味蕾上肆意也不過是去壓制頭腦對於尼古丁的需求,動作上還是習慣著去用捏住塑料棒,然後再長嘆一口氣。
三月了啊,確實又到了這個時候了。
我在這個窗前看了一年又一年,工作第一年的時候把她送出學校,沒想到現在又要被她捉弄到無法自拔。
依靠在窗戶邊的愜意終究還是化作了她的武器,先是猝不及防的被櫻花瓣糊住眼睛,緊接著便是那熟悉的柔軟尤物將面部的觸感全部剝奪。很顯然,她又從畢業典禮上溜號,從窗戶外趁我不注意襲擊了我。
“你這樣的,可是會被評價為痴女的。”
“這種氣氛下說這種詞,你真的很沒常識啊毒舌男。”
“實話實說……好了我認錯。”
看著她一臉哂笑的要將窗戶旁邊金屬排水管扯下來的情況,考慮到本周麻煩校工次數的我立刻選擇投降。惡作劇的得逞似乎也沒有緩解她無聊的心緒,但就好像是要營造那種二人同依一個窗戶的浪漫場景一樣,漂浮在空中的她靈巧在的轉身,然後背靠這窗戶坐在台子上。
“我給你拿個報紙?我可從來沒掃過外面的台子。”
“你怎麼不早說——才怪,早在你意識到之前我就擦干淨了。”
一如既往的惡劣性格,不過我並不討厭。她那種欲擒故縱的手段玩得爐火純青,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學著像個壞女人一樣去玩弄我的心弦,與記憶中那初次相遇的嬌羞模樣已然完全無法對應上。
“一直在這里偷懶可以嗎?一會校長讓你干活的話可是找不到人啊。”
“沒事,聽著呢~”她指了指耳朵,又不知道舔著從哪里拿來的棒棒糖。靈巧的粉紅小舌將她的唾液包裹住糖球的全身,反倒在這粉櫻飛舞的純情春天,營造出了色情的意味。
“你就不能有個好好吃棒棒糖的樣子嗎?”
“你就沒注意到你嘴里的東西沒了?”
“哎?”
確實沒注意,我甚至連她奪走的刹那我都沒有反應。聳聳肩然後攤手,正打算和往常一樣斥責她這樣容易傳播病菌的時候,口腔里的圓滑觸感又猛地咯了牙齒。
“唔……”
“如何,人家的味道也不錯吧?”
“……”
理智在荷爾蒙的威壓下甘拜下風,大腦指揮著嘴顫動了好久,理智也才發現似乎也沒法說什麼——接吻時唾液交換大概要比這種時候要多得多。我嘆了口氣,這種時候體會不到情調是男性的問題,導致有自知之明的我根本沒有辦法說出抱怨的話語。
“嘖”她瞥了我一眼,隨即嫌棄的扭過頭去“又把自己說得似乎很懂情調一樣,我可不知道是哪個男人在白色情人節回禮的時候掏出了一袋子巧克力讓女方選。”
“我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干脆就全都買了。”
“那我費心費勁的給你做巧克力干什麼呀!”
她的指尖勾住了我的衣領,稍一用力就又變回了她的鼻息能夠竄入我的感知的距離。
“老師,您還不打算接受嗎?我已經不是你的學生了,所以……”
她扭動腰肢,白絲束縛的長腿交錯著從窗戶的另一側翻越過來。高挑的雙腿在此刻成為了困住我的牢籠,在我身後交錯的小腿微微用力,便已經把“瘦弱”的我推到她的身前。坐在窗台的她終於開始享受這種俯視我的感覺——被輕拽住的領帶和腰間柔軟的腿肚禁錮著我無法後退半步,倘若使用蠻力,我的頸部和腰間必會享受她的“愛撫”套餐。只是面前這快要掙脫紐扣束縛的圓潤尤物,生存的本能總會想起那天從幸福到痛苦的完整過程。
“哦呀哦呀~想起來了嘛老師?你襯衫的第二顆紐扣我可是昨天把线拆松了哦,是不是能讓你想起那天的事情呀?”
她故作純情的擺出了副懷念的架勢,只是那纖指點著下巴,側頭微笑的她卻總是在我的眼前閃過了她穿校服時的模樣——
“等會,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試著伸手去拽下的她的袖口,捏起純白前瞬間的那一陣微風讓我確信了判斷。
“你是不是,捉弄我很開心?”
“沒有啦,只是老師那副模樣,一看就是挺懷念人家還是學生時候的樣子。人家自然就滿足你啦!”
“好好說話。”
“老師那副單純的樣子特別想要捉弄。”
她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甚至還拿起不知從哪拿來的鏡子,去給我看自己那副窘迫的模樣。只是意識被吸引過去的毫秒,環過腰間的手臂就已經施加上力量讓我的背部深深感受了下她的柔軟。
袖口又變成了那件熟悉校服的顏色。
“我說你啊,雖然我知道你速度很快,但是那還是要跑的啊……你就不累嗎?”
“捉弄得挺開心的,再者說了,誰叫你當時不給我你的紐扣……”
似乎那個春天的事情依然還讓她耿耿於懷。
“你還好意思的說,當著全校的面朝我要,我也沒法給不是嗎?”
“……”
她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大膽,背部的揉搓感又加重了些。
“不過也沒必要了吧,原本那個紐扣的意義的就是什麼‘離心髒最近的地方’,對你來說沒什麼必要吧。”
“因為,很不公平呀……”
她的低語似乎有了些沮喪,然而手臂的力量卻繼續限制我身體的轉動,就像是——
“不准回頭,看我……”
“你都快貼在背上了我什麼都看不見啊!”
聽聞我的抱怨,背部的擠壓反而變本加厲。
“很不公平,就是很不公平!明明老師那副樣子我都知道你有多喜歡我了!但是……我,都沒法讓老師感受到心跳的……”
“啊,那是自然。誰叫你要是放松警惕,別說這顆星球了,就是太陽系都會被震碎吧!”
“我在和老師你說正事呐!”
“痛痛痛痛痛——”
力量驟然消減,被領帶系住的脖頸的卻陡然被下拉,最後卻是以嘴唇上的溫熱作為了結尾。
被堵住的嘴一句話也說出不出,牙齒則被舌尖輕易的頂開,掃蕩一般的再度去主導我的身體。這粗暴的表達從她的外表完全看不出來,她學生時就是用這幅乖乖女的溫順模樣混進了我的這小小領地,猶如女神般橫掃開一切阻礙之後將我緊攥在手心之中。
我那直白的毒舌,也不過是給她些“我還能反抗她”的樂趣罷了。
只是這歡愉也結束得突兀,她猛地將我推開然後消失在窗口。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就拉開了醫務室的門,將學生攙扶進來。包扎傷口,診斷病症的輕柔,和剛剛壓制我去占據行為主導的霸道,就如同是一個硬幣的兩面一般近在咫尺卻相差甚遠。
我或許,正是愛上了她的那副反差。
“老師,能把櫃子里的那袋葡萄糖拿來嗎?”
“別使喚我。”
話雖這麼說,我的本能卻想去遵從這份愛意。淡粉的花瓣在窗外飛舞,每當此時我都會想起數年前的那個畢業之日,她懷抱著畢業證書,嬌紅染滿了雙頰,腳底卻將那石板地面蹂躪得裂縫四散。
“老師,請您和我交往。”
一切似乎都是從那個散漫櫻花的初春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