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反差 幽靈行動:守門人 、 Ghost Recon、 Operation Gatekeeper

第15章 卷1 2.7 應對措施

  西歷2006年8月29日07:02

   地球 北美洲 美國 馬里蘭州 戴維營

  

   華盛頓事件已經過去快兩周了,但就算是美國最好的建築企業也沒法在兩周內把“斷成兩截”的白宮給修整好,何況小半個華盛頓特區都被美國疾控中心用帶“生化危險”標志的圍欄或罩子封了起來。

  

   這種考慮是很正當的。日本人在銀座也這麼做了,而且他們面對的是華盛頓特區十多倍的屍體量。盡管地球文明的正當防衛無可指摘,但白宮南草坪上血腥的場面還是一度嚇壞了不少連黑幫衝突都沒報道過的見習記者。

  

   說到記者,如果說這次入侵給美國總統帶來了什麼比較私人的方便的話,那就是緊急狀態下涵蓋全國的嚴格限制命令,讓他和某些他想見的人能不用擔心被潛伏在屋頂或樹林里的人的攝像機或者便攜式飛彈。

  

   一架屬於美國海軍陸戰隊的直升機在這里降落了,載著一名來見總統的老人。盡管他穿著一身便宜的西裝,短短的頭發和胡子理得很整齊,沒什麼特征,但若是有人稍加注意他那鬢角幾乎剃得干干淨淨的發型就會懷疑他參加過海軍陸戰隊,

  

   這個老人,勞倫斯•卡洛斯•夏普,確實曾是陸戰隊的一員,而且曾經身居高位。現在的他只是一介平民,所以當凌晨他剛起床就從阿肯色州的家中被聯邦特工叫出來,他猜測不出具體的理由。

  

   當然,至少他猜對了要去的地方——白宮已經成了一座廢墟,總統也不可能住在五角大樓或者“空軍一號”里太久,他得找個地方安頓,所以自從建成以來一直是“總統度假村”的遠離市區的戴維營就成了首選。何況這里也有完善的戰時指揮設施,要是世界末日臨近,首腦們還有機會將其延後。

  

   “早上好,將軍……”

  

   密勤局的首腦費爾•溫特越過守衛停機坪的陸戰隊員,過來和夏普握手——

  

   “……首先請允許我對這里的安保程度表達歉意,但我必須先問你幾個問題……”

  

   夏普面無表情地說:“在你問任何問題之前,我想提醒你用錯了對我的稱呼——我已退役,所以應該把‘將軍’改成‘先生’。”

  

   溫特笑著點點頭:“您說得對……”

  

   其實這個故意的稱呼錯誤就是一個隱藏的問題。接下來有關夏普被問到了六個有關他生平的問題,比如當初在溪山基地他拯救的朋友叫什麼名字。有些問題哪怕不認識夏普的人都能靠網絡查出來,而有些問題幾乎只有他本人知道,甚至想要忘記。

  

   夏普不是第一次接近美國總統,但他無意揣測為什麼這種明顯是多此一舉的身份對照問題會被安排進總統保衛的安全流程,盡管他從位於小石城的家中被人叫出來,坐著海軍陸戰隊的直升機去機場,然後搭乘美國空軍的固定翼飛機降落在蘭利,又通過海軍陸戰隊的直升機來到戴維營……途中保護他的寸步不離,他甚至都沒在除了飛機之外的地方上過洗手間,怎麼可能會有人冒名頂替他試圖接近總統?

  

   但是,十多天前,銀座的那座“門”跟華盛頓特區的那一陣閃電顛覆了地球人的認知,把從來只出現在神話和奇幻小說里的東西搬到了現實中。考慮到“門”對面的花招詭計可能不僅僅可以用來造成白宮的慘狀這種大場面,密勤局不得不發動全體的想象力把可能用來抵御異界敵人的花招都用上。

  

   不僅僅是密勤局——平時一般是由一個連的海軍陸戰隊主責守衛的戴維營,現在已經增添了一個旅規模且配有坦克的守衛部隊,空中則輪流巡邏著3個中隊的RAH-66A“卡曼奇”武裝直升機,1個中隊的A-10攻擊機隨時待命……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守衛是夏普這樣的訪客看不見的,比如一排規模的裝備了低速毒針發射筒、DR毒氣(透明)彈和帶電拋網槍的“三角洲”特種部隊……

  

   這樣的話,別說一支不到一萬人的冷兵器部隊,就算是和在銀座的那個一樣的“門”又開在這里,從里面冒出來二十萬騎著飛龍的帝國軍,在一半兵力全死光之前,可能連那座“門”都出不了。

  

   在那間經常出現在照片中的木屋內,夏普看見了被這重重防衛保護著的“地球上最有權力的人”,羅傑斯•洛根。

  

   當然,他同時也是歷史上第一位遭到地球文明以外的刺殺威脅的美國總統。

  

   “你好,總統先生。”

  

   身為海軍陸戰隊的退役老兵,夏普說話時倒是把腰杆挺得筆直,看起來像個空軍人士。

  

   “你好……將軍?”

  

   “這個問題我已經和你負責保護你的人說過了,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得了吧,勞倫斯……”

  

   洛根用戲謔的語氣表示自己並不是在進行身份核查——

  

   “……大家都知道你對我拆散了你的單位的怨氣。”

  

   “但我不會把怨氣代入工作中。”

  

   “那你當初對我說的‘你永遠也坐不進橢圓辦公室’算什麼呢?”

  

   “所以現在你的辦公室還在麼?羅傑斯?”

  

   雖然同為共和黨人,但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帶了點敵意。夏普曾經參與並支持的“U計劃”很大程度上其實是終結在了洛根的手里。雖然夏普隨著那支北約大型特勤部隊的解散,也退役了,但包括他在內,很多屬於“U”的人或返回原單位的人從來沒忘記自己的身份。

  

   不過帶點惡意和詼諧的相互調侃過去後,兩個年齡相仿的男人還是很快把話題拉到了工作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請你來麼?”

  

   洛根用了“請”這個詞,以此表示自己對夏普的承認,但正是這個詞的正式程度開始讓夏普覺得不安。

  

   “我不想揣測任何施加在你身上的壓力。請直說,總統先生。”

  

   “你既然提到了我的辦公室,你就該知道17日的那件事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明白。我聽說日本首相親自對你表達了問候……然後你們就在電話里吵了2個小時。”

  

   “呵呵,”洛根苦笑道,“你應該慶幸他是和我吵了2個小時而不是在10分鍾的時候直接撂下電話……”

  

   “他沒那個膽子。”

  

   這句話的斬釘截鐵讓洛根再度回想起,自己當初面對夏普時不由自主的恐懼感。

  

   “將軍。”洛根頓了一下,“那道‘門’。我們必須派人過去。”

  

   “我以為你們已經派人過去了……”

  

   “僅僅一個連的海軍陸戰隊是不夠的。那邊的基地確實是我們跟日本人一起建的,而且最高指揮權依然在我們手里,但是……”

  

   “但是你不希望我們的年輕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日本人的視线之內。”

  

   洛根點點頭,接著說:“很快,我打算從第75游騎兵團中選一個營過去……當然,更多的陸戰隊員,他們總是越多越好。”

  

   “他們都是現役軍人,往里面混幾個蘭利的探子不成問題……但你還要我這個退役人士來干什麼呢?”

  

   不過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洛根先笑了笑。

  

   “問個私人的問題,勞倫斯——你怎麼看那個‘門’?”

  

   “它是個禍害。”

  

   這個回答是出乎洛根意料的,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夏普。

  

   “禍害?”

  

   夏普靜靜地解釋著:“它開啟的時候,里面衝出來數萬野蠻人,砍殺無辜平民,十個小時後,來自同一個世界的入侵者出現在你的官邸門口並把它砸成了兩半……這樣的東西,不是禍害是什麼?”

  

   “但是僅憑日本人自衛隊和我們的警察、國民警衛隊就已經擊退了全部的侵略者……而且在我們說話之前,日本人已經越過門去建立據點了。”

  

   “也許幾年前的日本人還不願為了不確定的未來踏出一步,但那場大戰改變了他們。現在的日本人渴望空間更甚於對未知的恐懼,何況過來的人讓他們感覺‘門’的另一邊沒什麼可恐懼的。”

  

   “你的建議是我們應該讓日本人占據那邊的世界麼?”

  

   “我的建議是那個世界不該讓任何人占據。把‘門’用和切爾諾貝利同款的‘石棺’封死,也許該在里面撒點放射性物質……總之,不讓任何地球人進去,也別讓任何異界人過來。”

  

   “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才找我來。”夏普不動聲色地說出重點,“那麼,總統先生——你在擔心些什麼?”

  

   “……”

  

   木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良久,洛根深吸了一口氣又探出來。

  

   “疾控中心和陸軍傳染病研究所目前都沒有發現有異界人攜帶惡性微生物過來……空軍和陸航獵殺的飛龍也被證明就算有極少數漏網的,其繁殖能力也不足以威脅我們的生物圈……但問題不在於他們過來的人,問題在於我們過去的人。既然我們的人已經過去,就要承擔後果。”

  

   “什麼後果?”

  

   “已經產生的後果,日本人已經在面對了,我們也很有可能要面對……”

  

   洛根說完,就轉過身,視线看似是透過強化玻璃凝視遠處的山林——

  

   “……畢竟,有些事,人永遠不會忘記。”

  

   “……”

  

   然而夏普知道洛根實際在看什麼——櫥櫃上擺著一張照片,上面是起碼20年前,洛根和他的兩個兒子打棒球時的情景。

  

   其中大點的那個孩子,吉姆•洛根,死在了波斯灣,就跟夏普自己的兒子路易斯•夏普一樣,但比小夏普更慘的是,小洛根在那顆核彈從天而降的時候,離爆心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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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屍體,甚至連一點隨身遺物都沒留下。吉姆•洛根就變成了被汽化的放射性粉塵……

  

   當老洛根參與這屆大選時,他曾大談中東問題,表現得傾向於要對依然混亂著的海灣地區派駐更多力量,但等他實際當選之後,那個許諾就以各種原因被擱置了起來。

  

   和現實利益掛鈎的政治博弈是一回事,而就洛根個人來說,他噩夢里多次出現的大兒子被核爆汽化掉的情景……他自己不願面對那個情景,而他也不願別的家庭一起面對……

  

   然而,就在“門”的兩邊,雖然地球常規軍隊的殺傷力雖遠不比核彈,但裝甲車和直升機也依然把射程所及之處都變成了腥風血雨的戰場。

  

   “我們和日本人的槍口前堆著數以萬計的屍體……雖然是敵人的屍體,但沒人會忘記這種事的。我不認為他們記性會有那麼差。”

  

   夏普沒想過這個,但他現在完全同意這句話。

  

   入侵者的損失已經統計出來了,不是十萬或者十幾萬,而是整整二十萬。這個數字別說對一個根據推測人口可能只以百萬為單位的國家,就算是一個人口數以億計的地球近代國家,都是刻骨銘心的創痛。

  

   子彈和炮彈不會治療傷口,只會制造傷口,而且這個傷口太大了點。

  

   失去父親的孩子,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孩子的父母……從地球人的槍炮出現在那些冷兵器士兵的眼前開始,這一代異界人注定要和恐懼為伴,但就算異界人會害怕地球人的機槍坦克,聽著這一代人講睡前故事的下一代人或下下代人因為沒有實際見過,卻未必會怕,而且他們中的很多人的腦海里將會根深蒂固地植入一個觀念——從“門”的另一端過來的是敵人。

  

   這不是一句“是他們(異界人)先闖過來找死的!”就能解決的矛盾——真能這麼解決的話,人類歷史上的很多戰爭就不會那麼曠日持久了。

  

   有些事,人永遠不會忘記。

  

   北美洲的原住民沒有忘記歐洲殖民者對他們做的事情。當初在“印第安人”的野營地和殖民者的村鎮之間到底誰先動的手已經根本不重要了,反正現在純粹的“印第安人”只能生活在他們小小的自治區里,聽著外面的白人捧著教科書痛斥自己祖先“濫殺無辜”的行徑,偶爾夾雜兩句對原住民食古不化的抱怨。

  

   同樣,來自另一片大陸的奴隸後代們也不會忘記白人對他們所做的事情,而且這些後裔非但沒有像印第安人那樣被白人殲滅到一定數量,反而是已經融合進了新大陸的文明里。可是,顏色之間的對立由於教育走偏、政策失誤等因素,依然在民間蔓延。每年,部分城市為了提防他們,以及整個國家用來維持平衡的花銷依然數額巨大,這還不包括每次政策調整矯枉過正所造成的潛在損失。

  

   在國境线之內尚且如此,就更別談至今都對美國和北約憤恨不已的中東、中亞的某些地方了……前些年由CIA的叛徒泄露的大量資料,從側面表明了美國對自己的敵人和自己臆想中的“敵人”的關注程度,同時也從側面說明了美國為了維持自己地位所抱有的心態。

  

   光是監視一個星球就已經讓一個國家的首腦們焦頭爛額……夏普不認為美國在資源剛剛能實現自給自足的情況下,還會對“門”後的未知新世界有多麼狂熱。

  

   但是,對新環境的謹慎依然必須的。

  

   夏普喃喃說道:“如果我們必須過去……”

  

   “如果你要和未知的人結仇,最好也別讓對方知道你是誰……”

  

   洛根轉過身來,看著夏普的眼睛——

  

   “……這就是我們開完會後得出的結論。”

  

   聽到這里,夏普完全理解了為什麼洛根默許了日本人在很多地方作主導,而美國兵縮在後面不露頭。

  

   “所以,那麼你們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你看看這個吧……”

  

   洛根走到一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被塑料膜封好的文件夾遞給了夏普。後者掃了眼它封面上的密級,知道自己看完之後,這個夾子就會丟進焚燒爐里銷毀,從夾子本身到里面的所有復印紙,包括外側的塑料膜都不放過。

  

   於是夏普就以真正的客人的姿態,坐到沙發上,花了10分鍾仔細地閱讀它。然後,他在洛根的注視下抬起頭來說:“這個問題很大。”

  

   這回答是一流的輕描淡寫。

  

   “這只是初案。”洛根沒笑,“實際上不少人還反對我給你看。但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這根本是羊入虎口(It’s definitely a suicide mission)。”

  

   洛根看上去並不意外:“那麼你有什麼意見?”

  

   夏普把這份文件翻過來說:“這計劃里提到了‘改變情況’……但其實目前我們根本無法改變任何情況——我們連‘情況’本身都沒有完全掌握。那扇‘門’背後的星球是否是空心的?我們連這個都無法肯定……”

  

   洛根聽後笑了:“你是在質疑我們的天體物理學麼?”

  

   “從那道‘門’於銀座出現之後,我們的科學認知就已經走在崩潰的邊緣了……在前往另一個世界之前,我們最好拋棄我們腦袋里很多教條性質的常識。”

  

   “那你的建議是?”

  

   “日本人急著探路,為他們空前的新殖民計劃做准備。那就讓他們先去吧……反正這扇‘門’開在他們境內……不論是游騎兵還是陸軍,我們暫且都不要讓他們在基地以外的地方行動……但這項計劃書里有個部分,我還算贊賞。”

  

   “我猜我知道是哪個部分了……”

  

   “可就算你、我還有你的幕僚都同意這個,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人’……”

  

   夏普抬起眼睛——

  

   “……羅傑斯,如果你執意要派人過去,一定要選對人才行。”

  

   “在這一點上,我能仰仗你麼,勞倫斯?”

  

   夏普想了想,說:“我得先去確認一下他們的想法。”

  

   然後他列出了一長串名單,洛根在聽見兩個名字之後眼神有所變化。夏普敏銳地注意到了這點並停了下來。

  

   “怎麼了?”

  

   “實際上,有兩個人……”

  

   洛根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是否要說出來——

  

   “……他倆就在這里。”

  

   “在這兒?在戴維營?”

  

   “對。因為他們在密勤局抵擋那些入侵者的時候,在白宮,提供了‘一點點’……協助。”

  

   “……”

  

   聽洛根這麼說,夏普結合自己聽來的傳聞,知道洛根提到的兩人是誰了。

  

   ——————

  

   現在時間是早上8點,而因為昨晚某些“比較激烈”的活動的關系,布萊特•肯尼迪的生物鍾失靈了。

  

   他醒來的時候,有種類似宿醉的感覺,而若是他身邊躺著的女性頭發不是紅色,那他就真的會認為自己喝多了……

  

   然後他想起來,自己不在家里,或者華盛頓城區里的某家酒店,而是在戴維營。

  

   名義上,兩人因為是“闖入者”要接受調查,但要優先理清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二人所處的序列非常靠後,目前的狀況也不允許他們就這麼離開,所以密勤局帶著他們一起到了戴維營。

  

   這實際上是洛根的主意。總統對他倆表現出的能力印象很深——雅婷重新安裝了“彈弓”的操作程序幫密勤局擊退了不少飛龍,而布萊特在那座紀念碑壓過來之後就一直跟密勤局的特工們並肩作戰……洛根對那支已經不復存在的北約特種部隊沒有好感,但他不會裝作對來自那里的具體的兩人毫無感激。

  

   當然,考慮到這兩個年輕人一個在“物理暴力”另一個在“電子暴力”方面的能力,二人在戴維營的活動范圍也是受到密勤局嚴格限制的,只是布萊特對此沒有意見——全美國的大部分航班依然在停擺狀態,他可不願搭火車或者和雅婷輪流開車回去舊金山,既然戴維營睡床和飲食都相當不錯,他不介意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

  

   何況,自己身邊還有個伴兒。

  

   “呃……雅婷,”他夢囈般地說著,“我的腰疼……別把腿擱在上面……”

  

   然而隨即他身邊身材火辣的美女卻把柔軟的胸脯也壓到了他的身上。

  

   “需要我給你按按麼~~~?”

  

   “你殺了我算了……”

  

   雖然這麼說,布萊特還是忍不住用手順著那條擱在自己腰間的白瓷般的大腿摸上去,一路抵達那柔軟的臀部,引起了女伴咯咯的笑聲。

  

   “話說……你真的當著密勤局的面把那次晚會的事兒揭出來了?”

  

   “我以為你會高興呢?”

  

   “人家只是個喪妻的老頭兒啊,也可憐可憐一下他吧……”

  

   “也就是說你完全不介意我拉上菲蒂爾他們再來一次狂歡?”

  

   “喂……”

  

   雅婷用手指戳了戳布萊特的面頰:“瞧你~~~坦誠點吧……”

  

   說著,紅發女子兩手按住男青年的胸膛,撐起了身體,豐滿的雙峰頓時在重力作用下由橢圓變成沉甸甸的球形……

  

   “喂雅婷……”

  

   “一想到那天,你不是已經很精神了麼~~~那麼接下來……”

  

   此時從雅婷身後,房間角落的一張沙發椅上傳來了埋怨的聲音:“我說……你們兩個一直這麼‘活力四射’的麼……?”

  

   密勤局副長……不,應該是【前】密勤局副長泰麗爾•亞瑟就在這個房間里。昨晚她在那張椅子上坐著睡了不到3個小時,漂亮的雙眼現在布滿血絲——如果偶爾這樣值夜勤還不至於此,但這兩周來她就跟美國的眾多首腦人物一樣幾乎沒睡過整夜覺。

  

   不同的是,那些人是在工作崗位上加班加點地工作,而泰麗爾則是被頂頭上司溫特從原崗位上調離,降級了密勤局里的一位中層人員。

  

   這個決定不是立即下的。華盛頓事件後,眾多受傷的密勤局特工都被送去了醫院。有的人沒挺過去,死在了醫院里。加上白宮附近區域尤其是白宮本身嚴重的人員和財產損失,不找人來擔這個責任是不行的。

  

   如同刑求一般的內部審查持續了差不多一周。從來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泰麗爾剛出院就參與了審查,但連需要看的材料都沒摸到就被告知“你就是審查對象”然後被要求交出徽章和佩槍。她一開始不理解怎麼自己變成了有責任的一方,然後突然想起來——把一半左右的入侵者拖在白宮附近就是她自己的主意。

  

   也許未來的歷史學家會對這位負責總統安全的女性副長的決定進行長時間的辯論,但她的工作單位必須在一周內就做出結論。而這個結論就是:她判斷失誤。

  

   最終意見認為都會警察和國民警衛隊的包圍圈合攏得很快,那一萬入侵者即便在城區里盡可能地散開,不論往哪里跑,最終都很容易被消滅,所以泰麗爾的“有限殺傷、拖住敵人”的策略是多此一舉,過度吸引了敵方指揮官注意力卻又沒有立即造成恐懼感,間接導致華盛頓紀念碑砸進了白宮。

  

   “所以我們要在白宮外面的開闊地上跟有飛龍和投石機的敵人主動對攻麼——?!”

  

   泰麗爾在審查中由於缺乏休息而發了怒,不過那個在她眼中更加荒唐的主意因為沒有實施所以完全可以在理想化的條件下進行推演,而她的實戰記錄則伴有血淋淋的損失。她無法用沒有發生的慘況為自己辯護。

  

   就和以往一樣,溫特對她的態度不溫不火,既不打壓也不拉攏,而在這種時候這位局長的袖手旁觀很容易被旁人理解為縱容的信號。泰麗爾的支持者主要來自於具體執行任務的下層人員,而在中高管理層窺伺她位置的人不在少數。雖然被暗示這個降職只是暫時的,但泰麗爾明白這只是以一種溫和的方式建議自己應該遞交辭呈了。

  

   泰麗爾不想遞交辭呈。她當初接下這份工作是出於榮譽感和責任感,這是她家族的傳統。為了保衛美國的第一家庭她犧牲了自己的家庭,而在華盛頓事件中她為了保衛很多人的家庭才提出了那個“把敵人拖住!”的建議,結果現在她的單位指責她毀了她曾經發誓要保護的東西……

  

   <見鬼!>泰麗爾想到,<我要保護的難道不是總統和他身邊的那一票活人麼?他們安安全全地在地下防核堡壘里,所以白宮的地表被拆了又怎麼樣?>

  

   當然她也知道要是她在審查中直接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她怕是就永遠拿不回自己的徽章了。各方都有妥協,比如泰麗爾不會對其他人指出是溫特的安排導致密勤局出現了第一名傷亡人員,而泰麗爾也不用不體面地離開白宮。

  

   啊,對,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她想到。白宮現在是一片廢墟,很多東西要從頭開始重建。泰麗爾也暫時不用負責保衛總統,她現在的任務是……

  

   “……帶孩子。”

  

   這是那位局長不常表現出來的尖酸的幽默感。溫特認為這是個適合半停職人員的清閒的任務,而且畢竟,從一開始,雅婷和布萊特能闖進白宮就是泰麗爾首肯的結果,溫特希望泰麗爾能把這件事負責到底。

  

   所以她被派來“監視”他倆。要是泰麗爾是個對工作不上心的人,那麼她絕不會連續數天這麼熬夜,但反過來說,要是她是那種人,她現在也不會留在戴維營了——遞上辭呈並很快跳槽去一家支付高新的民間公司明顯要輕松得多。

  

   泰麗爾想回到原來的位置,她年紀還不算大,而這意味著要付出比以前更多的努力,不許犯錯,也不許偷懶,只不過泰麗爾那位紅頭發的年輕表親似乎並不打算支持她。

  

   毫不在意自己根本是裸體的雅婷側過身來盯著泰麗爾,笑著說:“有活力不是壞事兒啊~~~倒是你,泰麗,這麼多天沒好好休息你真的沒問題麼?”

  

   “這是我的工作。”

  

   “得了吧,你工作都快沒了還這麼上心干什麼?來我手下干活都比較好~~~”

  

   泰麗爾知道雅婷離開“U”之後加入了高級研劃局,但手下還控制著一個名義上提供安保服務的私人小企業,還跟五角大樓有合同,形成了一個牢靠的三角關系。

  

   但這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眼下正誘惑自己跟她的男伴建立另一個“牢靠的三角關系”……三天前泰麗爾以為雅婷建議她跟布萊特“放松放松”只是在開玩笑,但昨晚他倆不顧她旁觀的目光,在距她不到幾米遠的床上放縱了一個小時,讓她開始懷疑那個建議是真心的,而且泰麗爾注意到了布萊特的眼神——他似乎不介意兩人的年齡差,要是她真的脫光了爬上去,他也許真能帶給她跟他女伴一樣的高潮……

  

   雖說保持了非常長的徹底單身記錄,泰麗爾對自己的條件還是有自知之明。恰當的鍛煉加上飲食,和盡可能的生活規律,讓她沒有像不少同齡人那樣迅速變老,而且她並不喜歡批評他人的個人習慣——別人過怎樣的生活是別人的事兒,只要別在她眼皮子底下威脅到她要捍衛的東西就好。

  

   但要泰麗爾跟自己比年紀小近一輪的年輕人同床,而且還是兩女一男?她認為這一定會毀了自己在密勤局里奪回地位的機會。

  

   雅婷不這麼看,她認為泰麗爾不論如何都回不去了,而且很快就會被排擠出密勤局。她勸說她,與其把青春浪費在一個不可能的目標上不如趁著兩人還沒離開盡情發泄一把。當然,雅婷也沒有強求,只是盡自己所能對泰麗爾施加心理上的影響,一邊發出夸張的喘息聲一邊輕舔著自己男伴的脖子——

  

   “嘀嘀嘀嘀……!”

  

   “?!”

  

   突然響起的床頭電話讓兩人的動作頓時僵住,泰麗爾原本撇開望向窗外的目光也猛地轉了回來。

  

   “呃,”布萊特盯著電話看了半天,“你訂了叫醒服務?”

  

   “怎麼可能?……”

  

   雅婷回頭看了一眼同樣一臉茫然的泰麗爾,接著有點氣憤地按下“免提”,又換上甜膩的語氣——

  

   “……喂?請問哪位啊~~~?”

  

   結果另一邊傳來一個讓她頓時媚態全無的聲音——

  

   “早上好,‘雅典娜’?”

  

   “……夏……夏普將軍——?!”

  

   聽到這個名字,布萊特也打了個激靈。

  

   “那老頭子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他忘了此時電話是“免提”狀態,所以夏普接下來說道:“這個老頭子不光打電話過來,而且人就在這里。”

  

   “……”

  

   “二位,我給你們10分鍾整理一下,然後到總統先生的木屋里來見我。”

  

   “了解。”雅婷的語氣嚴肅起來,“但是將軍,我想知道……”

  

   夏普打斷她,並使用了以前的稱呼:“上尉,你把你想知道的一切問題帶過來問我……或者15分鍾?”

  

   “不用,10分鍾就夠了。”

  

   “隨你便。”

  

   電話被掛斷了。

  

   “見鬼見鬼見鬼……”

  

   雅婷一邊從布萊特身上跨離一邊叫道——

  

   “……早知道我就應該把我那套實驗室用的衣服帶過來!”

  

   下一秒她已經跳下床,把布萊特擱在床沿的T恤扔到他臉上,撂下一句“我先用浴室!”就朝衛生間衝去。

  

   “這剛戾自用的女人……”

  

   布萊特小聲抱怨了一句,開始把自己的上衣讓身上套……泰麗爾突然注意到,在雅婷不在場的時候,這個大男孩的動作變得拘謹了起來,而且剛剛他好像打算要求自己轉過身去卻沒能說出口。

  

   泰麗爾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的歷史,她不知道就算現在布萊特也依然不太習慣雅婷的表里不一——她在和他確立關系之前,表面上似乎比拉斯維加斯的舞娘還開放,但實際上她很長時間都保守得像個蘇格蘭的修女。

  

   至於工作上,布萊特無法理解雅婷對夏普那種近乎崇神一樣的追隨欲,但他自己其實也不想讓那個老人失望,所以,剛剛好9分又30秒後,穿著黑色筒裙、褐色連褲襪與帶花邊女式襯衣的雅婷拖著一身穿著夏季薄夾克牛仔褲的布萊特,在還是一套西裝的泰麗爾的陪同下站在了總統木屋客廳門外,

  

   但是密勤局的特工要先靠金屬檢測儀掃過他們的身體確認沒有武器後,才放他們進去。這耽誤了足足一分鍾。等他倆進去,泰麗爾就守在屋外。曾經聽命於她的特工們不知該怎麼面對因為功績反而被降職的泰麗爾,所以干脆選擇面無表情的無視。

  

   而在屋內,看到兩人進來後,夏普朝雅婷抬起他有表的那只手:“你自己說的10分鍾。”

  

   “抱歉,將軍。”雅婷微微一笑,“密勤局的人工作太勤快了點。”

  

   夏普沒糾結這種小事,伸手示意讓兩個年輕人坐下。此時兩人都察覺到洛根似乎不在這個屋子里。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二位被邀請來戴維營做客。看起來二位還過得愉快?”

  

   “嗯。”雅婷微笑著,“非常愉快!”

  

   夏普往布萊特那兒看了一眼:“我似乎是在不合適的時間打攪你們了,少尉?”

  

   “沒有。”布萊特聳聳肩,“我們正好醒過來。”

  

   “那我們就長話短說了……你們兩個對17日的華盛頓事件肯定了解得比我直觀得多,所以,克里斯蒂上尉,你是否能理解那件事對美利堅合眾國的意義?”

  

   “嗯……”

  

   雅婷正在腦海中迅速考慮著說辭,但夏普見她沒能立即回答,就把他看過的那份文檔往她手里一塞。

  

   “你們倆可以從這里找點靈感。”

  

   “……”

  

   兩個年輕人接過那個寫有“機密”字樣的文件夾,翻開來一起讀……同樣是10分鍾過去了,雅婷鄭重其事地把夾子合上還給夏普,嘴里冒出一句:“胡來。”

  

   夏普看上去並不驚訝:“胡來是麼?”

  

   “我知道這里面提到的這個項目。和比我們的‘U’晚一點,規模也更小,而且招募人員僅限於美國……”

  

   夏普抬起一只手:“不用和我說我已經知道的東西。告訴我你們的決定。”

  

   “我不會去的。”雅婷挺著胸脯說,“風險大收益大適合賭徒;風險小收益大的事情適合笨蛋;風險小收益小的事情適合市民;風險大收益小的事情適合瘋子……我不是瘋子,我不會去。”

  

   說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布萊特,又加上一句:“我相信他也不會覺得有關銀座的這整個計劃真的能和那個項目有機結合。”

  

   “沒有提升的空間麼?”

  

   聽夏普這麼問,雅婷愣了一下,然後點著下巴回答:“這個……有是有,但是那就不是20小時內能布署完成的事兒了……說到底,那個項目本來就不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而設定的,很多細節都要推了重來……”

  

   “時間不是問題。”夏普淡淡說道,“或者說時間久一點反而更好。”

  

   “真的可以推翻重來麼?”

  

   “我在這件事上可能獲得相當的裁量權。”夏普暗示著,“否則,我們誰也不用過去了。”

  

   所以資源不是問題,但接下來問題回到了幾分鍾前夏普跟洛根提到的那個更關鍵的因素——人。

  

   “這不是誰都能做的。”雅婷指出,“而且就算能做,合適的人選也未必會答應。”

  

   “總有人會答應的。”夏普看上去並不擔心這個問題,“如果要問第一次海灣戰爭後,這個國家最不缺什麼,那就是愛國者,和志願者。”

  

   “呃……”

  

   布萊特突然舉起一只手。從剛剛開始他就似乎在激烈地思考著什麼。

  

   “有什麼要說的麼?肯尼迪少尉?”

  

   “將軍,”布萊特抬起臉來,“我想……我覺得有個人特別適合這份工作。”

  

   “……”

  

   只有雅婷……或者說她認為只有她意識到夏普聽見這話之後臉色猛地一變。但她在用警告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男伴時,布萊特並沒有回應她。

  

   “請理解,將軍,我個人不是很想過去……至少不願離開基地……但我不是在推卸責任……”

  

   布萊特語氣嚴肅地說——

  

   “……我只是單純認為,干這種事……‘那家伙’真的很合適。”

  

   “你說的是誰?”

  

   實際上夏普已經知道了,不然他的臉色也不會變。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期待布萊特說出別人而不是他所想的那個名字。

  

   然而等布萊特說出那個曾讓夏普刮目相看但也曾讓他做過整整一周噩夢的名字之後,這位老人意識到他也許不得不去以自己的名義買張機票了——他的理性其實也告訴他,如果要辦成事,勇氣是一回事,但不越過某些界限戰勝自己的良心是不可能的。

  

   願意凝視深淵還能保持冷靜的人,是不多的。

  

   而本身就來自深淵的人,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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