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調教 【約稿】天鵝湖之淚

第1章 河邊的白天鵝

  “3000,爬升高度,把1號做掉。”

   耳機中傳來了熟悉的呼叫聲,那是來自高空段一架F-15E的通訊——更准確地說,那是只來自他們兩人頻道的專門呼叫。數據鏈上很快便顯示了敵機的位置——兩架正在劇烈機動的F-16“蝰蛇”式戰機。

   聶傑林抬頭瞥了一眼中高空的戰況:殘酷的戰斗已經白熱化,數架倒霉的戰機化作火球,從天際线上墜落而下。“蟲子……”他默默看了一眼數據鏈,判斷出了眼前景象的意味——敵人的兩架F-18“大黃蜂”,已經被高空的隊友擊墜;余下的兩架F-16與一架F-14,正在中空段作猛烈的掙扎。而己方也損失一架戰機——那是負責攔射支援的JF-17“梟龍”。毫無疑問,三架飛機都是在下高過程中陣亡的。對於高度,任何飛行員都恨不得“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而一旦高度向能量轉化的“驚險一躍”稍有疏忽,等待他們的便會是敵方迎頭射來的,武德充沛的中距彈。

   他非常相信自己身處高空的隊友——身材魁梧的“空軍大將”,翱翔於天空四十余載的主力重型機——F-15,正忠誠地守衛著他的上方。而身居大將之心的,是他最可靠的同伴,圈內大名鼎鼎的超視距之王——“火焰”(Flare)。

   只是粗略地一瞥,他便識別出了自己的目標:那架F-16正以逼近極限的姿態,在中空段猛烈盤旋——它已經規避了又一發高空打來的AIM-120C;而旁邊的一架“蝰蛇”明顯遜色很多,它已經在機動中失去了高度與位置,陷入了挨打的境地,只能徒勞地拋撒著箔條與熱誘彈。毫無疑問,能面對高空段3架戰機圍攻而絲毫不亂的高手,就是他要負責擊殺的目標。

   他已經隱忍了許久。高加索的群山隱藏了他的蹤跡,而關機的雷達則徹底將他從敵人的感知中消除了。隊友們冒著缺少一架的風險,允許了他的冒進,他必須在最關鍵的時刻,給隊友們以回報。

   “嘗嘗這個吧。”

   悄無聲息地,一枚翼下的導彈已經打了出去,奔向了那穿梭在戰局中的“蝰蛇”。他緊接著又射出了一發,打向了那架威武的“雄貓”。隨後他便調轉機頭,又消失在群山之中了——正如他來時一樣。

   當然,受害者並不會收到任何警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啟雷達,而是在光電探頭鎖定後,發射出那蘇維埃的利刃——R-27ET。只要建立起紅外信號跟蹤,它們就會像格斗彈一般飛向對方,而對方的雷達卻無法察覺。

   他明白,這兩枚導彈一定會擊中疲於奔命的敵機,而剩下的一架被擊落也只是時間問題。因此他將一只手從油門上稍稍松開,僅憑著搖杆,從那千溝萬壑中悄然返航了。

   “漂亮,3000。”高空傳來了喜悅的回報——那是隊友們所目擊的,勝利的消息。

  

   “我撤了,兄弟們。”

   聶傑林長嘆一聲,按下了退出鍵。隨著電腦屏幕切換到熟悉的動態壁紙,他拿起了手機,開始瀏覽起眼花繚亂的群組界面。

   “明天還要飛航模,今天早點睡吧。”

   他點進了那熟悉的群組,令人親切的風味瞬間撲面而來:頂著動漫頭像的各色人物正頻繁地刷新著,消息與圖片目不暇接地飛過。他點開一張圖片,撥動著手指,少女們千姿百媚、環肥燕瘦的可人場景播放在他的眼前;而他只是毫無感情地看著這些圖片,如檢閱般掃視著這一切。不得不說,這看似漫不經心的體驗,極大地放松了他因學校生活和模擬空戰而疲憊不堪的精神。

   “眠了……”

   當他正准備熄滅屏幕,躺到床上之際,一張圖片卻映入了他的眼簾:

   畫中的少女正趴在一雙男人的膝蓋上,雙眼中噙著淚水,臉頰上也暈染著羞色。她下身的短裙已經被掀到了腰間,可愛的條紋內褲也被脫到了膝蓋;男人的巴掌正毫不留情地落在兩瓣打得彤紅的屁股上,掀起一陣陣柔軟的波浪——受難的少女默默承受著責打,而那雙淚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正凝視著他……

   “打屁股……?!”

   聶傑林驚慌地拋下了手機——他的心咚咚地跳著,一股莫名的衝動正順著腰間蔓延開來。狂暴的占有欲一瞬間涌入了腦海——恍惚間,他看到自己如暴君那般揮舞著鞭子,狠狠擊打在少女的光屁股上,留下一道道紫紅的鞭痕;少女沒有躲開,任由他鞭撻著自己,只是委屈地扭過頭來,求饒般看著自己……

   “夠了……!”

   聶傑林甩了甩腦袋,將這香艷而混亂的畫面揮去。他不敢想象這樣的自己,對女人出手的自己——那樣的自己還算一個男人嗎?然而靈魂深處,確乎有某個聲音,似乎在呼喚著自己,落入那黑暗而沉淪的深淵中去……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惱羞成怒的聶傑林索性哼起了這首古老的軍歌。在正氣凜然的歌詞中,榮譽感與使命感很快便充盈了他的內心——那糟糕的想象終於拋在了腦後。而他,也可以帶著對周末與航模的憧憬,進入夢鄉了。

   “是啊,我怎能變成那樣呢……”

   他深情地看了一眼夾在顯示器旁的照片:照片上,少女清秀的臉頰正微微側對,陽光從上方安靜地灑下,透過她的劉海,在她漂亮的鼻子與酒窩上勾勒著光與影的分界线。她是如此地耀眼,而自己卻仿佛那飛向太陽的紅外格斗彈,永遠也無法觸及那遙遠的光明。

   對這一切,他自然不抱什麼幻想;可正因為如此,她才成為了聶傑林腦海中的准繩。真誠、謙虛、友善……他的生活並不需要這些,但正是因為這顆太陽的存在,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不要將這些本能所忘卻。

   “聶總,明天早上8點,梁河公園啊。千萬別給我鴿。”

   正當他沉浸於短暫的思索之際,床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一條通訊顯示在鎖屏界面的上方。

   “飛馬的安東……”

   他笑罵著,解鎖了手機,敲下了一行回復:

   “媽的老李,必不鴿好吧,鴿了切嘰嘰。”

   他打開房門,最後瞥了一眼客廳中的大寶貝——那是一架藍白塗裝的大天鵝,與他方才在賽博天空中的座機的相差無幾;不同的是,這僅僅是一架航模——沒有雷達,也沒有眼花繚亂的火控系統。當然,看著它飛上天空,已經足夠讓聶傑林興奮了。更何況,明天與自己一同前往的,再也不是服務器里那些對美國飛機趨之若鶩的家伙,而是與他一樣,喜歡這架大天鵝的同志。

   Su-35,天鵝湖中最後的絕唱,遠國泣血的杜鵑。她沒能出生在聯盟鼎盛的年代,因此只能拖著滿身傷痕,在機庫中苟活下去。然而蘇霍伊工程師們心血的結晶,還是賦予了她無與倫比的顏值與機動性。

   當然,聶傑林喜歡她的原因並不只這麼簡單。

   “晚安。”

   聶傑林關上了房門,最後看了一眼顯示器旁的照片,隨即便溶解在了黑沉沉的夜里。

  

   “喲,聶總!”

   還沒見到人影,聶傑林便聽到了那標志性的高亢聲音,以及一連串有力的腳步聲:李安東,他的老朋友,也是自己在航模圈的前輩。當然,圈子內更喜歡叫他“西格瑪”——正如求和公式一般,他總能將這些原本分歧巨大的愛好者們撮合起來。聶傑林十分尊敬這位前輩,但同樣地,也對他有時過度的熱情有些無奈。

   “老李,這可是好家伙啊。”他張開雙臂,迎住了李安東的擁抱後,轉頭瞅了瞅擺在地面上的大家伙——那架漂亮的Su-35,“雖然“超薄蘇飛”在咱們圈子已經爛大街了,但定制Su35還真花了我一番心思。”

   “嗨,咱們聶總神通廣大,這都是小事情。”李安東爽朗地笑著,蹲下身去,端詳著這架大天鵝,“話說你也是真厲害啊,能打點好關系,跑到梁河公園來玩。最近那些婢養的又在搞他娘的‘文明城市’,要是一般人被條子上了眼藥,這飛機就別想要回來了。”

   “畢竟老李同志眼饞嘛,那咱不得稍微活動活動?”聶傑林神秘地笑了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飛機,“閒話不多說,開干!”

   “好,好好好!”

   二人說笑著,朝著公園的一角走去。

  

   “囉嗦,煩死了……”

   少女有些不快地熄滅了手機屏幕,癱坐在草地上,有些失神地遙望著天空。青春期腦海的陣痛正折磨著她,令她一時間悵然若失。

   就在前天,她剛剛和父母吵了一架,頭也不回地從家里跑了出來。學習、生活、未來……沉重的包袱,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侵蝕著她忍耐的極限——人前真誠可愛、彬彬有禮的“別人家的孩子”,幾乎無可挑剔的模范高中生,終於在爆發後選擇了最惡劣的解決方式。

   “你又這樣……算了,到我這住得了。酒店還有房間,你在那里先待一陣吧。”

   每當她因為任性而無路可走的時候,姐姐總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幫助自己、引導自己,甚至是……規訓自己。

   “不要把姐姐的好心當放縱。自己想想,該挨多少下,忙完這段時間找你算賬。”

   她將羞紅的臉頰埋進雙腿中,有些嗔怪地磨蹭著:

   “不要你管,像個老太婆一樣……”

   雖然這只是一句毫無意義的氣話——畢竟離開了姐姐,她真的要“居無定所”了。

   “走走吧……”

   她站起身,微微打了個哈欠,遙望著頭頂醉人的湛藍。靜靜的梁河正從這座偌大的城市中流淌而過,帶著昨夜的思量,流向那無窮無盡的時間之海;梁河公園便安靜地坐落在這條川流之上,這里有冷綠的草地、潔白的大理石雕塑、曲折的樹籬,還有從風景畫中振翅起飛的,雪白的影子。

  

   “洞兩拐冷啟動完成,呼叫塔台。”

   聶傑林煞有介事地推動著他的Su-35,滑行過公園平整的大理石路面。他正按照自己平時的程序,“演練”著起飛的流程。秩序井然的流程本就是飛行體驗的重要一環,因此李安東也不拒絕,陪著他裝模作樣地玩了起來:

   “塔台收到,洞兩拐。請你進入滑行道,從三號跑道起飛。”李安東將手團在嘴邊,隨即又大聲吩咐道:

   “准許起飛。”

   航模震顫著,開始慢慢加速。橡膠輪胎擦過大理石板,發出一連串摩擦的聲響。聶傑林將遙控器的油門杆推向了最前端,同時打開了機體攝像機。清晰的圖像很快從顯示器上傳了回來:航模已經遠離了地面,它的起落架也緩緩收起,藏進了機體。20米,30米……梁河公園的全貌逐漸浮現,而聶傑林的表情也逐漸放松下來——他終於可以全身心地享受飛行帶來的快感了。

   “整個花活,聶總。”李安東趴在他的肩上,注視著攝像機傳回的畫面,內心不由得飢渴難耐。他知道這架飛機是聶傑林定制的高級貨,因此他也期待著這位後輩,能用這架無與倫比的飛機來一些平時無法想象的操作。

   “低空通場,老李!”

   說是遲,那是快,李安東只感覺頭上呼地一聲——航模竟從他們頭頂僅僅數米高的地方呼嘯而過。他急忙將視线轉向遠去的飛機:飛機急速爬升著高度,又突然改平,向一側徑直橫滾出去。“爽,桶滾!”兩人高興得放聲大笑,仿佛他們自己,也隨著這輕盈的翅膀,翱翔在藍天之上了。

   “還沒完呢,老李!”

   聶傑林劇烈擺動著方向杆,同時收起了油門。顯示器中的畫面劇烈抖動著——李安東看見那架藍白塗裝的天鵝,突然減慢了速度,以機腹迎向前方,橫著滑行了出去:

   “眼鏡蛇機動——!帥!”

   “再來!”

   聶傑林重新啟動了飛機,向高空爬升而去。短暫停留之後,他卻突然關閉了一側的動力。失速的飛機在尾旋中飄搖著,如落葉般,在藍天上點綴下一連串漂亮的漣漪——這是蘇霍伊重型機的拿手好戲,“落葉飄”。雖然在航模的推重比下,這般機動的難度已經大大降低,但只有聶傑林的精准把控,才能使機動如喝水般輕松。或許在他們所的圈子,都很難有人達到這個水准。

   “太帥了,聶總!”

   “成功了,老李!”

   “真是個好孩子啊!”

   兩人異口同聲地喊出了同一句話——男人們那不善表露的愛意,卻在此刻化作了如此淺顯而真摯的告白。藍天,飛上藍天,征服藍天!這是屬於少數人的夢想,那麼真實的夢想,讓人欲罷不能的夢想!

   然而當聶傑林繼續操作遙控器,准備進入下一個機動時,他卻發現事情不妙:

   方向杆沒有反應了。

   “啪——!”攝像機的畫面也突然隨之中斷。

   “操,電池故障!”

   李安東迅速反應過來,有些絕望地嘶吼著:失去操縱的飛機如墜鳥般盤旋著,在天空中劃出無數不規則的曲线;僅僅不到十秒的時間,它就已經遠離了二人的視野,向著公園的某個方向,直直地墜落了下去。

   聶傑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怔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摯愛的大天鵝,竟然在首飛之際就出現了如此嚴重的事故。他像個失去糖果的孩子般,眼巴巴地遙望著那空蕩蕩的天際线:幾個白色的影子正從很遠的地方飛過,那是公園里的鴿子;他竟天真地開始盼望起來,盼望那架飛機能從鴿群中突然鑽出,飛回自己的身邊。當然,奇跡是不可能發生的——大天鵝墜毀了,不會再飛起來了。

   現在,他不僅出了個大大的洋相,還必須親自找到那架飛機,並且在事後花費一大筆修理費。

   “讓我坐一會,老李……”他只感覺腦仁嗡嗡地轟鳴著。

   李安東沒有說話,他知道身邊的後輩需要稍稍靜一靜。他並不擔心聶傑林會自暴自棄,或者當中大發雷霆——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便會回到平時那個冷靜得有些殘酷的樣子,有條不紊地,像一名軍人那樣,承擔所有的後果,並作出善後。

   “沒事,坐會吧,聶總。”

   他鋪開了一張便攜毯,輕輕地撫平了邊角,又從背包中拿出兩瓶檸檬茶,伸手遞了一瓶給聶傑林。

   “謝謝你,老李。”

   聶傑林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安東,低下頭,想起了事情。

  

   “咚——!”

   少女被從天而降的巨大動靜所驚嚇,雙腿一軟,險些倒在了地上。

   “那是什麼……?”

   她滿是驚懼和疑惑地掃視著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看見。約莫一人高的樹籬將一切視线嚴整地遮擋了起來,而那巨大的聲響,也只是掀起了幾片紛紛揚揚的樹葉,與一陣草木折斷的青澀味道。

   然而她並沒有更多的閒情雅致,去關注這聲巨響。此時的她,已經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

   她迷路了。

   或許這聽起來十分不可思議:一位17歲的少女,竟然在公園的景觀樹籬中迷路了——這怎麼都像是某種都市怪談,而不是現實發生的事情。然而這切切實實地發生在了她的身上。平時素來方向感不好的她,哪怕是穿行在市區地帶,都不得不借助導航地圖,小心翼翼地找到方向。十余年對“好學生”角色的扮演,已經讓她的思維徹底變成了“單线程模式”——只要專注於眼前的事物,心無旁騖地學習就好了。若是平時,這貧弱的感知力倒也無妨;可是一旦進入到這彎曲回旋的迷宮之中,她便再也無法依賴自己,尋找到出路了。

   她開始後悔起自己的任性了:心情不好的她只是想尋找一處不被打擾的僻靜場所,好好地想想事情;於是她情不自禁地走進了這里,完全順隨著內心那敏銳而脆弱的感覺,不受拘束地漫步著。然而等她回過神來之際,一切已經晚了。

   更不妙的是,她的小腹正在隱隱脹痛著。

   早上用餐時,她因為貪嘴,多喝了好幾杯餐廳的自助果汁。陷入煩惱的女孩,對這蕩漾著酸甜的奇妙風味沒有絲毫抵抗力。她本以為一切都好,甚至沒有上廁所便出發,來到了梁河公園;然而困於迷宮的窘迫,卻像是將這深藏於腹中的怪獸喚醒了——膀胱正強烈地警告著,而女性那短小的尿道,並不能很好地抑制這股衝動。

   “怎麼辦……”

   少女迷茫地小跑著——她必須盡快找到出口,不然,這澎湃的衝動一定會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只不過她越是驚慌,視野就越是狹窄——她感覺樹籬仿佛一道道鐵幕,正從天空中無情地降下,隔斷了她的一切思考空間……她來回尋找了三四次,卻始終彷徨於這青綠的迷宮,而那飄渺的出口,依舊是遙遙無期。

   “要不……在這里解決算了……”

   內心的野獸在呼喚著她——然而這小小的“放縱”,甚至很難稱之為“不道德”。樹籬中並沒有別人,大多數人只是遠遠地注視著它的外輪廓,至於內部,他們並不會涉足。即便是“就地解決”,在緊急避險的角度上來看,也談不上有任何問題——甚至都不能造成什麼破壞。

   然而長期以來的約束,讓這無比合理的想法,也變成了罪過。所謂“女孩子家的規矩”,一直是縈繞在她心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她害怕展現出不完美的自己,哪怕是在空無一人的地方。被束縛的道德感讓她不能平靜地審視現狀,而是進一步落進了驚慌的陷阱。

   她已經感到,雙腿間那微妙的縫隙,已經有些濕潤了。

  

   聶傑林小跑著穿過公園草坪的小徑,掃視著周圍的地形。與李安東短暫分開後,他便踏上了搜尋之路。“最後一次……方向……”他默默地念叨著,再一次打開了定位地圖。所幸這架飛機的定位器還沒壞——定位器的電池與主電池是分開的,因此它的大概位置依舊閃爍在地圖上。但即便獲得了這條信息,尋找依舊是艱難的:樹林、湖泊、人造景觀……這些復雜的地形都會加大搜索難度。

   理論上來說,墜毀的飛機應該就在不遠處。可是聶傑林卻沒有看到任何蛛絲馬跡。無奈之下,他只得親自前往那些可疑的地點,逐一搜查了。

   ……

   他搜查完了小樹林與人造景觀——一無所獲。其余人群密集的地方,他也略微看過了——畢竟從天上墜下這麼一個大家伙,沒有人不會注意到。在排除了這些地方後,他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會在哪里呢?”

   正當他用余光掃過視野之際,一處不被注意的地方卻令他眼前一亮:

   略高於地面的小山坡周圍,正分布著一片景觀樹籬。這種模仿歐式園林建起的“迷宮”,卻那麼自然地融入了梁河公園的景色之中,以至於他竟然下意識地忽略了。

   “嗯?”

   思索之際,地圖定位器上的標點,卻略微閃動了一下。

   聶傑林一下明白了過來了:梁河公園附近,定位信號一直不怎麼好,經常會發生偏移——尤其是高差明顯的時候。他興奮地注視著定位地圖:當標記點再次穩定時,竟顯示在了樹籬區域的邊緣!

   “對,就是這麼回事!”

   聶傑林仿佛發現了浮力的阿基米德那般,驚喜地朝著樹籬跑去。他確信,自己已經離結果不遠了。

  

   “糟了……”

   驚慌中的少女感覺一股暖流,正順著內褲的襠部浸潤開來——很快它便浸濕了內褲的大半,並且抑制不住地,似乎要向外涌流了。

   “我……尿褲子了……”

   她心灰意冷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意志和道德終於還是敗給了生理。然而這不妙的事實,卻讓她坦然下來。條條框框已經隨著尿液,被拋在了腦後。她終於不再猶豫,快速找到了樹籬間一處角落,有些粗暴地掀起裙子、脫下內褲——一開始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尿著,但很快,控制不住的尿意便將這崩決的水流化作了噴涌。她甚至能聽到液體落在樹葉與草地上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不像落在瓷磚與水流中,滿是清脆與暴戾。

   “啊……”她輕聲嘆息著,慶幸著自己的得救。

   “你這孩子怎麼又尿床了……!”

   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偶爾的尷尬時刻:濕潤的床單被父母發現,他們正皺著眉頭數落著自己:

   “再有下次就要打屁股了!”

   他們總是無可奈何地警告著她,但那告誡中的巴掌卻一次也沒有落下來。她明白,父母舍不得揍自己。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她卻總有些小小的失落。

   “是啊,沒有當過壞孩子呢。”

   她多麼渴望打破這循規蹈矩的無趣生活,去頑皮,去搗亂,去和同齡人廝混在一起,然後在闖了禍之後,挨一頓打啊!

   哪怕是疼痛,都能讓青春顯得熠熠生輝。

   只有姐姐能理解她的小情緒,哪怕工作再忙,也一定會抽出時間來,陪她冒險,甚至是滿足她這小小的願望。

   “嘿嘿……姐姐會打多少下呢……對隨地尿尿的壞孩子……”

   她的臉頰微微發燙著,幻想著那甜蜜的場景:自己趴在姐姐在膝蓋上,像小孩子那樣被打屁股;姐姐的巴掌總是很溫柔,但也很有力,能讓她在疼痛中,找到那一絲隱秘的快意……

   “以後想那個了,就告訴我。不要找亂七八糟的人。”

   這是只屬於她們的小秘密。

   於是她將手伸向了那微微張開的縫隙,情不自禁地揉捏了起來。

  

   “總算是找到了……”

   聶傑林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扶了扶自己的墨鏡,這幅從網上購買的雷朋墨鏡並沒有調整鏡腳——在方才匆忙的尋找中,它已經從鼻梁上滑了下來,半掛在了鼻翼上。

   “改天得去專賣店調試一下……”他暗暗抱怨著,走進了這片樹籬之中。此時他終於明白為何先前的搜索毫無結果——緩坡上一人多高的樹籬牆陣將視线完美地遮蔽了,從外面根本無法看清其中。這也是他先前根據定位器指示尋找卻毫無結果的原因——航模的定位器只能標定大致范圍,而具體位置總會有所偏差,尤其是在地形復雜的區域。

   樹籬的內部並不復雜,因此要穿過它並非難事。公園的景觀樹籬大致遵循一個固定的模式,即在中心對稱的基礎上,輔以一些小的回旋圖案;而在這些回旋的中間,必然存在著大片的間隔帶。只要掌握了這個規律,就可以從任一入口自由地進入這些可疑區域。聶傑林確信飛機掉在了其中一處間隔帶——雖然他的“本職工作”是與航路點和衛星地圖打交道,但地面尋路一樣是他的特長范圍。

   “飛行員怎麼能不練求生技能呢……”他暗自得意著。

   可疑的目標點已經近在咫尺了——聶林傑甚至捕捉到了空氣中電子元件短路的輕微的火花聲。“趕快找到它吧……”雖然一想到自己要背上一筆巨額修理費,但這份成就感還是令他為之一振。

   只是,聶林傑很快便發現,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味道。

   那是一股濃烈的,氨水被分解的氣味。然而在這令人不悅的強烈中,還包含著另一種氣味。他的本能似乎正在被這股微妙的氣味喚醒——一種狂暴的、野蠻的、不經訓練的衝動。他甚至感覺自己下身的旗幟已經緩緩升起了——雄性荷爾蒙的潮水順著血管涌入大腦,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沒了。

   “快……快……”

   他竭力撥開腦海中的煙霧,大踏步地繞過最後的幾道樹籬,終於抵達了那處被鎖定的區域:

   樹籬間的草坪上,正躺著那架驕傲的銀色戰鷹。它的翅膀在劇烈的碰撞中折斷了,翼身融合體上剮蹭著一大片草根與汙泥;它的機腹正朝向自己,而機首正插進那被它活生生劈出一道痕跡的樹籬中。微妙的味道便是從這道樹籬背側傳來的。

   “哎喲……”

   聶傑林不由慘叫一聲,三步並做兩步地撲到了樹籬旁。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急忙雙膝跪地,將戰機從樹籬中溫柔地拽了出來。他深情地凝視著失而復得的寶貝,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地面泥土的狀況。

   “我操——!”

   他哀嚎一聲,忙不迭地站起身來。他這才發現草地已經被某種液體浸濕了,而自己不偏不倚地跪在了這方濕潤地帶上。休閒長褲的膝蓋上,是兩片大大的水斑;那令人不悅的味道,如絲如縷般升起,粘連在草坪上、飛機上、膝蓋上……在陽光的烘烤下,它是那麼地刺鼻,甚至嗆得聶林傑流出了眼淚。

   “他媽了個逼的!”

   他已經知道自己中招了——這液體不是別的,正是一灘尿液。毫無疑問,這灘尿液是從樹籬的另一側流過來,汙染了這架飛機的。聶傑林怒不可遏地放下飛機——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側過身去,強硬地撞開了那堵樹籬——枝葉嘩啦啦地折斷,掛在他深綠的飛行夾克上;他如一頭憤怒的獅子般,下意識地俯下身去,想要抓住造成這一切的凶手——

   “咚——”

   “哎呀——!”

   聶傑林目瞪口呆地停住了,半個身子卡在樹籬之中:

   在他的直覺里,這個撒尿的“凶手”應該是貓貓狗狗之類的小動物,或是某些頑皮的小孩子。而這些十分機敏的家伙,勢必會將他拖入一場追擊戰。

   然而這個“凶手”卻沒有逃離——他只是越過樹籬,竟然便將凶手撞翻了。

   更不妙的是,“凶手”竟然是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女。

  

   “關……關雨珊?!”

   被他撞倒的少女正眼淚汪汪地癱坐在地上——她的發帶被撞散了,烏黑的長發正凌亂地散落在肩上;一只涼鞋也被撞掉,落在一側的樹籬旁。而最要命的是,她下身穿著的白色花邊裙,已經被那雙驚慌的腿給蹬掉了——隨著一起飛出去的,還有穿在裙子中的條紋內褲。

   是的,少女的下半身此刻正一絲不掛。她的雙腿微微張開,止不住地抖動著——在那雙玉腿之間,圓潤的臀瓣和一對白虎肉唇清晰可見。幾滴晶瑩的液體,正從那縫隙中緩緩滴下,垂落在草葉上,又無聲無息地浸潤到泥土中去了。

   “你……你……”

   他的怒火像跑了氣的氣球那般,一下子便不見了蹤影。

   如果光是撞倒一個女孩子就算了,偏偏還撞倒了她最尷尬的時刻;然而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面前被自己撞倒的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幾乎時不時要出現在自己那無趣生活與貧乏腦海中的人:

   高二6班的班長,關雨珊。

  

   與大部分公立高中一樣,寧海中學一樣存在著所謂“格差社會”的階級與團體。其中最重要的指標只有三項,那就是學習、社交與技能。當然,每項指標的定義權,取決於學生中的“統治階級”。在文科班,女生占據了班上一大半的人數,也占據了絕大部分的話語權,是毫無疑問的“掌權者”。此時,要是班上幾個可憐的男生不願抱團取暖,那真是了無生趣。

   偏偏聶傑林就處於這麼一個微妙的班級:班上的7個男生有兩個出國了;兩個嗓門大會來事的,是那種滿腦子籃球和手機游戲的無趣分子;而剩下的兩個,又分別是終日埋頭苦讀的書呆子,與一個混跡於學生組織的“婦女之友”。於是聶傑林的高中生活就變得非常難耐了:他的休息時間,不是在聽歌,就是在閱讀各種干巴巴的資料與文獻。要找與他一同翱翔藍天的好哥們,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Flare”,得跨過一整棟教學樓;而聶林傑也不想在除飛行外的場合見到他——這個“激進分子”信奉的意識形態令他頗有微詞。

   “聶傑林,你又不交作業!”

   “換位置啦,你准備一直賴到老死嗎?”

   “沒收你的閒書!上課看得這麼囂張,不知道還以為你是班主任呢!”

   ……

   只有一個人會跨越漫長的距離,來到他的面前——准時准點,從未缺席。這個人就是他的班長,關雨珊。毫無疑問,品學兼優、相貌秀麗、待人真誠的關雨珊,是統治階級中的上位者——這個上位者千里迢迢地來搭理他,並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而是她的世界里,根本容不下這麼一個沉默寡言,卻有意無意地破壞著秩序的“怪人”。

   “好,好,班長大人。”

   “這就改,這就改。”

   久而久之,敷衍也成為了一種習慣。不如說聶傑林並不排斥這項“流程”:相較於終日無精打采,時不時扮演被全班注視的“壞分子”,流連於這貓捉老鼠的游戲,又何嘗不是一種快樂呢?以至於後來,他甚至會專門想方設法,捉弄這位一絲不苟的班長大人,期盼她能給自己無聊的生活帶來些許變數。

   “你是不是有毛病,聶傑林?”

   當然,這種行為也有玩脫的時候。

   “太對了,班長大人。我可不像各位賢達一樣,能把自己包裝的妥妥帖帖。如果有問題就快去叫老師吧。”

   每當此刻,寂寞、酸楚與憤慨便會涌上聶林傑的心頭,而眼前這位班長,便毫無疑問地成為了種種壓迫的化身。聶林傑總是用酸溜溜的話,狠狠地將關雨珊嗆回去——唯有此刻,他內心那卑微的部分,才能得到稍微的釋懷。

   可是,當他回到家里,在百無聊賴之際注視著天花板時,又或者無眠之夜思緒萬千之際,他卻忘不掉她了。她是那麼地明亮、耀眼,哪怕是那些責問,也絲毫挑不出毛病。反而是自己,如同溝渠中陰濕的爬蟲一般,懼怕著太陽,卻又渴望著太陽。

   “不准欺負女孩子,傑林。”

   大伯和藹而嚴肅的話語總會回蕩在耳邊。是的,身為一個向往著藍天的男子漢,他居然要靠這種方式,來尋求那點微不足道的存在感。

   “我真不是個東西……”

   他就這樣,彷徨在矛盾中,一天天度過著那無聊的日常。

   ……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關雨珊幾乎要將臉埋進地里去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會這樣結束:自己的無可奈何之舉弄壞了很貴重的東西,而偏偏這東西還是屬於那個人的——聶傑林,那個“搗蛋分子”,平時被她時不時批評的家伙,今天卻撞見了她如此窘迫的狀態。毫無疑問,身為班長,自己的臉已經快丟光了。不僅把柄被別人攥到了手里,裸體還被這個男生看光光了。

   “唉——!”

   聶林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毫無疑問,他也是又急又羞又惱:飛機的墜毀令他膽戰心驚,費勁工夫找到了殘骸,卻發現殘骸被汙染了;而偏偏,面對著造成這微妙局面的“凶手”,他卻怎麼也發不了火。這個他又厭又怕又想見的女孩,此時完全失去了平時那股自信的高傲,正像一條犯了錯的小狗那樣,光著身子,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我……我實在找不到出去的路……真的……真的忍不住了……”

   關雨珊用那雙纖細的手抹著眼角的,淚水卻止不住地滴落下來。

   “嗚嗚……嗚啊啊啊……!”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沿著手指,流進了上衣漂亮的白色花邊袖子里。她捂著臉頰,嗚咽得不成聲了。從未獨面過女孩子的聶林傑頓時急的直冒汗——他思來想去,大腦卻是一片空白;那穿梭於戰機繁雜界面的敏銳思維,現在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反而是電影里的無聊橋段救了他一命:轉了一圈發現毫無對策的大腦,直接越過了那些“開機程序”。聶林傑下意識地脫下了自己的墨綠色飛行夾克,有些笨拙地披在了關雨珊的身上,又抖抖索索地掏出口袋里的面巾紙,幫她擦去了那些肆意橫流的淚水。或許是因為荷爾蒙的驅使,又或許是驚慌下的本能,他緊緊地抱住了關雨珊,幾乎將她攬在了懷里。

   “沒事,別哭了,啊……”

   他發現自己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少女並不反抗,只是默默地依偎在他的懷中,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溫度。此時她已經將體面拋在腦後了。畢竟,身為一個路痴,終於從迷宮中得救,現實考量足以壓倒一切不重要的情緒。

   當然,她無法避免地,將重量壓在了聶林傑的胯部。

   聶傑林感覺身下的小兄弟正強烈抗議著——自作主張的它已經扯起了小旗子,而那根旗杆,正對著少女光裸的臀部。他竭力克制著衝動,暗罵著自己那該死的害人根——當然,一切責任全在他自己,缺乏異性接觸經歷的飛行宅,又怎麼能擺平小兄弟的“上級”呢?

   他只能盡量側過身去,不讓那該死的玩意,頂到班長大人的屁股。畢竟這件事要是被記下,他的高中生活就可以結束了。

   “我……我的腿軟了……能幫我……收拾一下嗎?”

   許久,從驚慌失措中恢復的少女,終於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話。

   “啥……?”

   聶傑林思索著少女的話語。他大概明白關雨珊雙腿癱軟的原因,但是,“收拾”意味著什麼呢?

   “難道說……”

   聶林傑驚慌地搖了搖頭,立刻將那該死的想法掐滅了。

   “我怎麼能幻想這種事情……”他暗暗責罵著自己。

   雖然平時不那麼受歡迎,但聶林傑對底线還是擺得清楚。大伯和父親在生活上很隨和,對原則問題卻極為重視。任何以大欺小和耍流氓的行為,一旦被發現,肯定是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雖然聶林傑從未犯過這些錯誤,但一想到大伯的武裝帶和父親的皮帶,他總是免不了要抖上三抖。

   此時此刻,面對著毫無抵抗的關雨珊,這份道德感便越是強烈地折磨著他。

   “就是……幫我……把那里……擦……”

   少女的聲音小到連自己都聽不見了——大團的緋紅如火燒雲般侵染了她的臉頰,她只得將頭盡可能低地埋了下去。但凡能夠自己處理,誰又願意讓別人觸碰那羞恥的地方呢?然而被迷宮嚇得魂飛魄散,又無意間破壞了航模的關雨珊,早已沒有力氣收拾局面了。殘存的尿液正粘連在尿道上、私處上、腿上甚至鞋上,這象征著不潔的排泄物的氣味,已經讓她無法思考了。

   “求求你了……林傑……”

   “隨便你……都可以……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閉上雙眼,決定任由一切發展下去。

   是的,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哪怕眼前的少年,決定在這空無一人的迷宮深處,與她行苟且之事,那也只能認命。她不是那些看不清形勢的蠢丫頭——獨自一人面對體格與體能上遠超自己的男性,強硬反抗便是最快的送死方法。自己現在完全無力行動,那麼,將一切交給眼前的少年,已經是無需爭辯的既成事實了。

   更何況,自己還弄壞了他的寶貝東西。即使他要占點便宜,那也完全是理所當然的。

   “怎麼說這種話呢,傻家伙……!”

   聶林傑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拍了一下少女的腦袋——看樣子她是把自己默認成強奸犯了。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喪失了戒心,這反而變成了一件好事——畢竟他完全不想應付又吵又鬧的“小仙女”。

   “你坐著就行了,我來幫你。手法可能有點粗啊,稍微忍一下。”

   “嗯……”

   關雨珊輕聲答應著,默默地側過頭去,張開了雙腿。

  

   聶傑林謹慎地審視著關雨珊——毫無疑問,女孩子那漂亮的隱私之處,已經讓他產生反應了。但他還是盡可能地保持克制,開始處理起這麻煩的局面。

   他選擇先從不那麼敏感的地方開始:他取出幾片紙巾,又擰開了隨身攜帶的瓶裝水,將清水倒在紙巾上。他仔細地擦拭著少女被尿液沾染的大腿內側,不時地更換一片干淨的紙。當然,他也注意到了一些奇怪之處:在尿液的長痕邊,有一些不起眼的透明液體留下的痕跡;痕跡有一種淡淡的特殊氣味,仿佛要激起他某些不受控制的本能。

   “不會是……”

   他急忙揮去大腦中冒出的想法,再次將手和視线專注在大腿的內側。動杆的精准在關鍵時刻給了他自信——他很出色地清理完了少女雙腿與股間的汙物。不得不說,關雨珊的雙腿和臀部非常漂亮:飽滿的弧度與端正的骨骼相得益彰,給人以愉悅的欣賞感。聶傑林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睡前的經歷:“或許這樣的屁股很適合拍……”當然,這也僅僅是轉瞬即逝的小想法罷了。

   “專注……”他緊咬住牙關,但嘴唇卻哆哆嗦嗦地不聽使喚:

   “撒以開羅拔絲斯托” (以連排為單位)

   “拔絲托把以馬落那” (堅守在自己崗位)

   “以思天絲那個卡闊誒” (如烈火樣熱烈)

   “撒闊以拿卡尼” (如磐石般堅硬)

   ……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用半生不熟的俄語,輕聲哼唱起了那首《我們是人民的軍隊》。這一幕顯得是如此滑稽又認真,以至於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然而他越是想制止住自己,本能就越是趨勢著他。是的,當他翱翔在賽博天空之際,那些上了年紀的蘇聯軍歌,陪伴著他度過了無數旅途,也見證了他每一次將對手擊落。那褪色的驕傲,一次次地提醒著他,給予他信念和勇氣……

   關雨珊有些好奇地聽著聶傑林輕哼著的歌曲——她不明白這些拼湊的音符意味著什麼。但她並沒有嘲笑面前這個有些窘迫的少年,而是靜靜地傾聽著,配合著聶傑林的動作。被濕紙巾擦過的大腿涼涼的,但她的心中卻涌進了一股暖流——跨越漫長時間的隧道,飛翔在藍天上的翅膀。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聽得有些入迷。

   ……

   “鞋子等會幫你擦干淨,小褲褲不能穿了啊,已經濕透了。”聶傑林掃視了一眼落在不遠處的內褲與鞋子,半開玩笑地說道。他看見少女的臉頰微微一紅——不穿內褲的羞恥感無疑是極其強烈的。但她絕不能再次穿上了——好不容易清理干淨的身體,要是再次泡進汙物,那不是白忙活了麼?

   當然,聶傑林說出這番話的另一個目的,是為了緩解他攻克最後難關的焦慮。

   是的,接下來他就要處理少女那敏感的私處了。

   “躺好,把腿抬起來,千萬別亂動。”他叮囑著少女。

   若是以前,他一定對“小便後清理私處”這種行為不屑一顧。然而在品嘗過幾次難耐的黏膩後,他也學會了在小便完後使用紙巾——想必對於私處千溝萬壑的女生而言,這種感觸會更加強烈。

   “為阿米那是落地內” (咱們的祖國之軍)

   “為阿米亞那羅大” (是一支人民的軍隊)

   “為里脊博布利卡十” (歷史終將記載下)

   “以思脫離拿卡里” (咱們的功績)

   ……

   他輕聲哼唱著,將紙巾折疊成小片,盡可能輕地探入了縫隙之中。少女被這輕微的瘙癢所刺激,輕輕地呻吟著,但雙腿卻十分配合地沒有亂動。聶傑林細致地轉了一圈,確保將其中殘存的尿液都刮出來後,又用潤濕的紙巾重新擦了一遍。他能感受到少女花瓣的起伏,但他卻心無旁騖地,忠誠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如飛行員對准跑道般,沒有任何偏差的操縱。

   “呼……”

   聶傑林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清理完了,可以起來了。東西你不用擔心,我幫你收拾好。等下你得稍等,我要先把這個大家伙處理好。”

   他擦拭完少女的鞋子,又將那條浸濕的內褲扔進了隨身的塑料袋中——為了更換上衣而准備的袋子算是歪打正著了。他轉身走向了那架航模,拾起崩碎的配件,又耐心地一點點擦拭掉機身上的泥漬與尿液,隨即掏出了手機,撥打起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老李?”

   “找到了,聶總?”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找到是找到了,但還有些別的麻煩事……等下能幫我把飛機弄走嗎?先幫我送修,你知道的……真是抱歉,要麻煩你……修好之後我也不急著拿,放你那里給你玩一陣吧,就當是我賠禮道歉了。”

   聶傑林麻利地安排著,他明白李安東也饞這架飛機很久了。既然出了意外,需要他幫忙,不妨就送他玩一陣。不然,自己還真沒法處理眼下的局面。

   “好的,聶總。真可惜,今天本來能玩得更痛快的。”

   “嗯,你到湖邊那里去吧,我把家伙給你。”

   ……

   “這件夾克先給你用吧。我比較高,碼數還挺大。”

   交代完事情,聶傑林蹲下身來,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圍在腰上,綁緊一點,免得走光。”

   “今天真的對不起,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當時態度不太好,在這里給你道個歉了。”

   “沒有……我才是……該道歉呢……”

   少女低著頭,有些不自在地搓著手指,支支吾吾地囁嚅著。

   “對不起……傑林……以前是我不對……”

   她剛想說些什麼,但聶傑林卻已經拎著航模,站起身來,向她揮了揮手:

   “我去送飛機,你在這等我一會,馬上回來啊。”

   ……

   “真是的……!”

   關雨珊看著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樹籬中,有些羞惱地責怪道。

   “都不聽別人把話講完……木頭……”

   她終於發現,自己對這個我行我素的“怪異少年”,也多了一份奇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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