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Doctor & Rosmontis（VIII）
嘈雜的腳步聲在黑夜中回蕩著，數十名臉帶面具身著黑袍屬於卡茲戴爾的赦罪師衝到了前面，嘗試進入面前造型奇異的塔中。
一股混有黃黑色氣體的爆炸氣浪頃刻間將他們向後掀飛，慘叫聲在爆炸過後一直回蕩著。那些久經沙場的赦罪師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千百年來肆虐這片大地的物質侵蝕他們的身體，一旁的其他人卻只能這樣看著他們不斷掙扎直到變成被源石覆蓋的雕像而無計可施。
剩余的人選擇了繼續前進，雖然戰友們倒下了，但是他們沒有退縮，他們要得到真相。
展現在衝入高塔的人們眼前的，是一副令人難以想象的場景：無數閃爍著藍光的計算終端陣列下站著身上插滿源石結晶大批被控制的薩卡茲士兵，在這些人的上面，那個人正端坐在那里。
闖入者的領導人——一位赦罪師指揮官，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
交戰。
第一章
兩年，對於泰拉大陸來說只不過是彈指一瞬，但是對於羅德島的人們而言，在這兩年的時間里卻經歷了很多很多。
被攝政王特雷西斯秘密控制的維多利亞的形式終於出現了轉機，為了讓自己徹徹底底的成為維多利亞的君主，他設計背刺消滅了保皇派的精銳軍隊，又扣押了擁護女王的貴族逼迫他們臣服。然而事情卻沒有那樣簡單，反抗的火苗依舊存在，在羅德島的秘密幫助下，特雷西斯之前囚禁女王、挑撥國內維多利亞人與塔拉人關系使其惡化開戰的惡劣行徑被曝光。隨著維娜和拉芙希妮身份的公開以及被救出的維多利亞女王與深池領袖的和解，雙方的剩余力量組成了聯軍，將倫蒂尼姆解放。攝政王率領其親信逃離了維多利亞返回了他的故鄉。在這之後前女王退位，維娜順理成章地加冕成為了維多利亞正統的女王，致力於改善了國內皇室阿斯蘭和德拉克的關系以及國內的民生，並加強了與羅德島的合作關系，經過長時間的休整，維多利亞重新變得繁榮昌盛起來。
卡茲戴爾在迎回它的統治者之後，國內的情況卻開始愈發離奇起來。軍隊莫名的被撤銷編制，奇怪失蹤的大批人員，到了最後，屬於卡茲戴爾的多個移動城市都在沒有收到預警的情況下被天災所摧毀，而它們的源石引擎全部被不知名的人拆掉。
這一切，都指向了近一年前逃回來的特雷西斯。
泰拉1100年，5：00PM，羅德島。
一個聲音響起：“截至四個小時前，卡茲戴爾名叫波爾多的移動城市在等級紅色的天災中被毀滅了，如同之前的其余四個城市一樣，”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天災過後，與往日不同的是，沒有出現那支神秘部隊去城市的廢墟中回收源石引擎了。”卡茲戴爾境內的情況播報的全息畫面伴隨著PRTS的結束從指揮室中央緩緩消失。
又是這樣。
坐在桌前的Dr.XC雙手相扣，指關節被壓得咔咔作響，他的內心默默地希望那些失去了自己家園的人們能夠盡可能地多活下來，盡管這種希望只是奢求。
這一年，除了移動城市，就連羅德島的一些在卡茲戴爾邊界的據點也遭到了襲擊，更有甚者有一次攻擊直接衝著本艦而來，而那場戰斗剛剛發生在一小時前。
各式各樣的報道又一次地在一側的屏幕播放起來，來自各個國家的新聞不斷重復著波爾多的慘狀，通過屏幕他似乎能聞見移動城市里金屬和人體被高能雷暴燒焦的氣味。隨後畫面扭曲變形，干擾信號控制了電視台，特雷西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又出現了。在重復了往日的套話之後，他又如同之前移動城市被摧毀的那樣，又說出了那句“仰望蒼穹。”
“關掉它，PRTS。”XC說到，牆上的屏幕隨之關閉。他十分心累地用大拇指頂著自己的太陽穴，在腦海中努力將這一段時間里發生的種種事跡串在一起。他能夠感受到特雷西斯正在醞釀一個巨大的陰謀，但是那究竟是什麼，作為島上的戰術指揮他還沒有理清。
迷迭香正在一間密不透風的大房間里，通風設備在轟轟作響。結束了剛剛的防守作戰後她就回到了這里，清理著劍盾尖端的碎屑，然後將它們整齊地排列在屬於自己的位置。
“真是，越來越邪門了，”一側的煌將自己手里的電鋸的加長模塊拆了下來，擦拭後放進了裝備箱內，“居然會有人妄想攻擊本艦，是瞧不起我們精英干員吧。”她站起身，身體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煌，你受傷了。”迷迭香沒有忽略掉那一個微小的動作，說道。
“哎？我沒有...”
銀發少女徑直來到她的面前，伸手輕輕地拉住大貓的胳膊，果然在她的肘關節處有一塊被灼傷的痕跡。“Touch，煌的胳膊被法術擦傷了，一會能過來幫忙處理一下嗎？”她轉頭向著正在擦拭護目鏡的醫療干員說到。
“稍等，”Touch笑了笑，往自己橙色的護目鏡上哈了一口氣，“煌，說了多少遍了別硬撐，受傷就說。”
“哎呀，這麼個小傷而已，”煌聳了聳肩，看著面前比自己矮半頭的迷迭香，“現在是越來越瞞不過小貓的眼睛了啊。”
“我已經長大了。”迷迭香笑著躲開了她蠢蠢欲動的手，二人的貓尾如同擊掌般相互拍打了一下，這是屬於關系密切的菲林族之間的特有招呼。
“那我先去看看博士了，煌你要好好的配合治療。”
“放心，她不配合的話我有一萬種方式能讓她乖乖的。”悅耳的男性聲音來自Logos，他面無表情地合上一直在查看的古老卷軸，骨筆在他的指尖優雅的畫了一個圈。
房間里的干員們都笑了，室內渾濁的空氣似乎變得清新了幾分。
“特雷西斯，這個卡茲戴爾的統領，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XC在桌子面前來回踱步，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上面的終端屏幕，他輕聲問著。
屏幕上的畫面如同回應他一樣，泰拉大陸的地圖顯示在他眼前，而後放大調出了卡茲戴爾。“這個問題過於寬泛了，Dr.XC，一個領袖的選擇有很多，”隨著PRTS的機械女聲，屏幕上顯示著她所說的信息，“系統進行簡簡單單的邏輯預測目前就已經達到了3526種...”
“不，不對，我們不能只靠邏輯演算。”
“Dr.XC?不對是指？”
來自房間內的門板傳來了滑動的聲音，打斷了人和系統之間的對話。
“迷迭香。”XC看著進來的人，疲憊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朝著向自己走來的她伸出手。
“博士，我回來了。”迷迭香握住他的手，二人擁抱起來，她的貓耳朵有意無意掃過了他的臉龐。
“作戰還順利吧？”XC看著面前經過了兩年的時間身高達到了自己肩膀的更加成熟的少女，問道。
“嗯，”靠在他懷里的菲林答道，耳朵扭動了一下，“博士呢？”
“情況不太樂觀，”XC伸手撓了一下自己被她耳朵弄得有些發癢的臉，伸手拉過一個椅子和她一起坐下來，“剛剛卡茲戴爾又一個城市沒了，而我還是沒有弄清這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這樣嗎...”迷迭香看著他由於連續數小時高強度工作沒有休息而布滿血絲的眼睛，眉頭稍稍皺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說話，她和他一樣也陷入了思考當中。
“嗯...那博士有沒有嘗試去找一下特雷西斯發表的講話？看看里面有什麼信息？”
“我之前想過，但是...”迷迭香的話似乎提醒了他，“等等！”XC如同被點醒了一樣重新打開了桌子上的終端。
“PRTS，把特雷西斯的近半年的發言不論公共的還是私下截獲的拼湊起來，篩選程度等級三級，參考我們最新的假設。”他向系統發出了指令。
“指令確認。”屏幕上的黑色字體變換跳動著，嘗試著組成通順的語句，迷迭香和XC耐心地等待著。
“天災產生為了帶走大量生命。”PRTS給出了第一個句子。
“嗯...不行，繼續，我喊停的時候你再停下。”XC搖了搖頭。
過了幾秒鍾，PRTS又說話了。“遺跡年代挖掘與重建。”
XC沒有說話，於是系統接著組合。
“蒼穹雙月出現人類重現的精神。”
“嗯...”
“科技未知保障安全前進方向。”
“繼續。”
“大量軍隊確保指導殺戮重現。”
“人類種族重現是遺跡高塔指引月亮。”
“等等，”XC連忙喊了停，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就是這句...”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你真是我的點子王，迷迭香！這可能就是答案了。PRTS，分析卡茲戴爾所有的遺跡。”
“我就是說了一下我的看法，”迷迭香挑了一下眉，“能幫到你就好了。”
“嗯。”
“那作為你的點子王，博士就沒有什麼獎勵嗎？”她撲哧一笑，對於他來說她的笑臉能照亮整個房間。
XC也笑了。“一個吻可以嗎？”
“兩個。”
在迷迭香的堅持下XC終於離開了已經待了三四天的房間，和她出來一起走走，地點由他決定。
“他們怎麼樣了？”之前被不知名勢力摧毀的羅德島據點里的幾位僥幸撿了條命的干員還躺在重症監護室里，二人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里面的人，XC詢問著剛剛走出來的血魔醫生。
“昨天剛脫離生命危險，還需後續監控，”華法琳的血紅色眼睛看著病床說著。
“他們是不是...變成感染者了？”XC下意識問到，而後發覺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果不其然華法琳白了他一眼。“能從高強度的法術轟炸中活下來就燒高香了。”
迷迭香看著病床上干員身上長出的源石結晶，鼻子輕輕出了一口氣，聽起來像是在嘆息，XC握緊了她的手。
病房的門又一次打開，身穿白大褂的凱爾希從里面走出來了。
“晚上好。”幾個人相互打了個招呼。
“凱爾希，我有事情跟你說，關於我的假設。”
“行，”凱爾希看了他一眼，“等我一下，我把衣服換一下，三分鍾後來我辦公室。”她轉頭離開了。
“那我也走咯。”華法琳揉了揉眼睛走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博士，我和你一起去嗎?”迷迭香看向了XC。
“一起吧，你可是是我的助理。”XC點頭應到，看著眼前跟隨了自己三年的小貓。
二人並排著走進凱爾希的辦公室。
XC沒有多少什麼，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將自己的假設以及之前PRTS的分析語句和醫生娓娓道來，凱爾希的眉頭隨著他的講述逐漸緊繃了起來。
“博士，恕我直言，這個假設有點過於離譜了，”凱爾希搖了搖頭，“要想讓我相信這個說法，咱們還得有證據。”
“的確如此，我也沒法說服我自己去相信...”XC點頭贊同著。
急診的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屋內人們的談話。“凱爾希醫生，有重傷人員登島了，是來自卡茲戴爾的人，已經由閃靈轉到五號急診病房了。”PRTS說明了情況。
“什麼?我馬上來。”聽見那四個字，凱爾希的耳朵立了起來，她向二人示意了一下然後快速走了出去。
XC和迷迭香相互望了一眼，點了點頭也跟了過去。
他們在門口遇見了同樣趕來的阿米婭，四人就一起進入到5號病房內。
病房內的人並不多，大概是系統只通知了幾人而已。床上躺著一位身受重傷的薩卡茲，她身上的黑色衣服已經濕透了——被她的血。
那身黑袍以及被染紅的雙角表明了她的身份，赦罪師。
看見他們進來，閃靈默默地抬起頭來望了他們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一旁的夜鶯則低著頭，雙手相扣在胸前祈禱著什麼。
“她不行了，”閃靈輕語，“同胞，羅德島的領袖來了。”她在那名赦罪師的耳邊說著。
“咳咳咳...”那名赦罪師掙扎著看向他們，奮力睜開了自己剩余的一只眼睛，“謝謝你們...我...”
“別動，我們聽著呢，慢慢說。”凱爾希安撫道。
“咳...有些事我必須趕緊...我是一名赦罪師...指揮官...”她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起了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身為特雷西斯衛隊的她們實在無法容忍卡茲戴爾繼續這樣下去而向特雷西斯所在的地點發起攻擊，以此想弄清真相。
“他...特雷西斯...不，那不是他，那仿佛是另外一個人...他不是特雷西斯...”赦罪師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那座塔...那座塔里有問題...他說塔是通往未來的..咳咳咳!”
閃靈的手指的金色法術加重了幾分，以此來緩和她的痛苦。
“要啟動...了...就在三天之後...你們...我只能請求你們...幫助...”她的聲音逐漸變弱，她睜大了眼睛，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XC將手指輕輕按在她的太陽穴上，那名薩卡茲的金瞳機械般地看向他，眼神漸漸變得空洞起來。
“交給我們吧。”阿米婭趴在她的身邊，垂著眉頭說著。
聽見這句話，赦罪師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的身體癱軟了下去。
房間里的人們都沉默不語，每個人都低下了頭，足足有十幾秒鍾，以此來為剛剛在羅德島逝去的生命默哀。
一道金光在空中慢慢成型，變成了一個十字，而後緩緩貼在剛剛死去的赦罪師的身上，閃靈在用她的方式來和自己過去的同胞道別。
“願她的靈魂前往淨土。”夜鶯禱告著。
“雖然我不知道這位戰士的姓名，但是她拼死為我們帶來了情報，就在她項鏈的存儲器里面。”默哀結束後，XC說著，“剛剛我和她進行了最後的心靈鏈接。”看見幾人把目光看向他，他又補充道。
看來，今晚上有的忙了。
他這樣想著，努力將自己剛剛感受到那名薩卡茲在瀕死時的情緒忘掉。
他堅持讓迷迭香去休息，後者拗不過他只好照做。
那個項鏈里的存儲器中的數據很快就被讀取出來了，里面包含的信息，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移動城市的毀滅卻都是人為造成的，只為了掩蓋搶奪源石引擎的真相。被除籍而失蹤的人們，全部被邪惡的法術所控制而變成了行屍走肉。這些東西，都已經被放入了一座建在卡茲戴爾一個偏遠的充滿源石的峽谷遺跡上的塔里，正如赦罪師所說的，還有三天塔就會啟動了。
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特雷西斯，則有些怪異，這是那些會讀心的薩卡茲用生命換來的數據結果。
“這個數據...”阿米婭眉頭緊皺，“又是一個奪舍?”
“恐怕是的，”XC眉毛皺著的程度絲毫不亞於她，“這里面寫的清清楚楚。”
“現在，證據有了，說實話博士，我寧願它沒有，因為這件事看上去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凱爾希的眼睛一遍遍地屏幕上的信息。
“是，我也希望我是錯的，但現在來看，事情到了最壞的那一步了。”
“那個塔，你認為那是干什麼的?”凱爾希提出了疑問。
XC沒有立刻回答，他思索了一下。
［人類種族重現是遺跡高塔指引月亮。］他聯想到了PRTS組合出來的那句話。
為了重現...就要生產...指引...導航...明月...
“信標。”他脫口而出。
“什麼?”阿米婭和凱爾希對視了一眼，她們都沒反應過來。
“為了召喚某種東西的信標，”XC迅速地說著，他坐下，以極快的速度將自己近幾個月整理的信息調出來，“過去的一年里，特雷西斯的發言里用人類這個詞的數量是以前的十幾倍，還有復興，重現等等字樣，也是用的特別的多。所以我猜的那個塔是用來召喚某種東西的信標 ”
“重現人類？”阿米婭的藍眼睛里充滿著疑惑，“人類有什麼重現的？我們就是啊。”
“不，不對...容我想想。”
“最後的信息讀取完畢，是關於特雷西斯身邊人員變動的。”系統的聲音說著，XC立刻查看了起來。
早在多年前，久遠到那時的羅德島還不存在，巴別塔還存在的時候，特雷西斯曾經前往卡茲戴爾的某處遺跡，此後他的身邊就多了一個神秘的從不以真容示人的副官，幾年來，那個神秘人物一直輔佐著特雷西斯，並屢屢取得了令人驚嘆的成就，因此他也成為了特雷西斯的心腹。然而，在一年前特雷西斯逃回卡茲戴爾之後，那個人就失蹤了，從此特雷西斯就性情大變，一系列的詭異事件隨之發生。
這個情報，印證了奪舍的來源。
“最後這里有一份DNA樣本，是來源於特雷西斯副官的頭發，由赦罪師們收集並分析的。”
“放出來，啟用對比功能。”三個人的臉同時湊到了屏幕跟前。
雙螺旋的結構圖旋轉著在屏幕左側慢慢浮現，另一側隨之對應出密密麻麻的數據，底下 的進度條顯示著對比的進度。
過了幾十秒，那個進度條達到了百分百，PRTS把對比結果打在了最顯眼的位置：Unknown。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當中，一行人足足愣了有五秒鍾。
這不可能。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表情，往日里指揮若定的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懼。
“PRTS，和我的DNA進行對比。”他發出了指令，凱爾希看了他一眼。
“請稍等...分析結束。”
終端的正中央，用綠色字寫著大大的一個單詞：Match.
“這...這是...”阿米婭的手握成拳，“他是跟博士同族的？”
“這怎麼可能...”凱爾希露出少有的驚愕的表情。
XC還算冷靜。“你能確認結果分析沒有錯嗎，PRTS？”
“我對比了你的血液樣本，頭發樣本，總共分析了五遍，結果沒有錯誤。”
“滋滋．．．”在這個時候那個屬於赦罪師的空項鏈開始發光了，里面傳來了雜音，如同有人在用信號不好的通訊器說話一樣。
“這是留聲法術。”阿米婭從剛剛的驚訝中恢復過來，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個條項鏈，看著上面被取下存儲器空洞的吊墜。
“我叫赫里烏斯，赦罪師組織的指揮官。當你聽見這個信息的時候，那說明我已經死了。但是這不重要，請仔細聽我說，卡茲戴爾的領袖特雷西斯．．．滋滋．．．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領袖了，卡茲戴爾的種種災難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滋滋．．．赦罪師組織已經和他正面交戰了，整個組織全軍覆沒，但是我們用生命換來了他的情報，務必聽好．．．特雷西斯在名為‘芒蘇’的峽谷里的那座被他的邪惡法術操控著的部隊守衛的塔里，七月二十二日，那座塔就會被開啟，雖然我們沒有弄清塔的真實身份，但是請你一定相信，它會給卡茲戴爾，我們薩卡茲帶來滅頂之災．．．不論你是誰．．．你聽見這段語音的時候，你就是新的指揮官了．．．滋滋．．．請救救我們．．．為了這．．．”
後續的聲音變的越來越模糊，吊墜閃耀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博士，你還好嗎？”凱爾希看著臉色變得極為陰沉的XC，聲音聽上去有些擔心。
“...我沒事，”XC搖了搖頭，“現在我們終於解開困擾我們一年的謎團了，下一步該怎麼辦?”他看著眼前已經長高了的阿米婭問著。
“我...我不知道。”阿米婭垂下了眼瞼，湛藍的眼睛里透露著復雜的神色，她在糾結。
“七月二十二日，還有三天時間，羅德島目前的位置到那個地方要兩天時間，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不到一天的考慮時間。”凱爾希關上了終端，“阿米婭，你是羅德島的領袖，這件事由你來決定，是否要去拯救一個種族?”
“阿米婭不用著急，先仔細想想。”XC看見她猶豫的樣子，沒有催促。
羅德島陸行艦還在航行著，她沐浴在夜色中的金屬外殼漸漸被火光照亮。
“怎麼回事？”阿米婭看向窗外，在遠處，一個足有羅德島幾十倍大的移動城市正在熊熊燃燒著。
“這是...波爾多，”XC的臉隱藏在兜帽之下，他看著終端定位信息說著，“就在幾個小時前，被天災摧毀了。”
“有多少幸存者？”黑兔子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PRTS回答了這個問題。“不到百分之一，在沒有收到預警的情況下，整座城市暴露在等級十的超級雷暴當中，這使得城市的動力系統持續被雷暴所擊中發生過載，最後爆炸。”
“博士，凱爾希醫生，你們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想一想．．．”
走吧。
XC看著凱爾希的眼睛，點了點頭。
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她。
出門的那一刻，他似乎隱隱約約聽見身後傳來了抽泣聲。
［“你是人類的恥辱，在災難過後，你甚至還去幫這些劣等種族，叛徒。”
“特雷西斯”正在用譏諷且憤怒的語氣說著，他的腳下踩著由各個種族的頭骨組成的骨山。
XC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無法出聲，就連身體也無法移動分毫。
“既然你不願意做，那就由我來指引著他們消滅你們。”骨山上的薩卡茲消失了，巨塔隨之拔地而起，上面閃耀著紅光，如同數只眼睛在緊盯著大地一般。
濃霧漸漸散去，他驚恐地發現所有的羅德島成員都躺在血泊之中。
困擾著自己的力量消失，他飛奔到那些自己所熟悉的人的前面。
“這是怎麼回事？！”他絕望地叫喊著。
一只手無力地搭在他的身上，是同樣奄奄一息的迷迭香。
“你．．．可以救我們的．．．”
暗紅色的血從高塔涌出，形成了血腥的巨浪將他吞噬。］
“啊！”他猛然驚醒。
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XC胳膊發力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
“博士...做噩夢了嗎？”溫柔的聲音來自他的愛人，迷迭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指揮室，此時正坐在他的身邊關心地問道。
眼前的博士沒有說話，反而一把將她抱住。
“迷迭香...”噩夢里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的出現讓他安心了不少。
“我在我在，沒事的，”菲林少女拍了拍他的背，如同往日他對她做的那樣，“博士的夢，很糟糕吧。”
XC沉默了半晌，雙手輕輕扶住她的雙肩看著她。“我夢見在一場戰斗中，大家都倒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苟活著。”
“夢都是反的。”她笑了，好看的綠眼睛眯了起來。
“嗯。”他內心里念叨著希望如此，嘴上含糊不清地答著。
臉上傳來了她嘴唇上的溫暖的觸感，小貓吻了他一下。“別想了，我在這里。”
“阿米婭正在找你，博士。”PRTS的屏幕亮了一下。
“你說的對，親愛的，我們走吧。”他微笑著拉起她的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樣的檢測裝置相碰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航向已經調整為256，時速60km/h，全艦運作正常。”控制中樞的領航員報告了當前羅德島的航行情況。
“看樣子，阿米婭你已經做出了選擇。”XC開門見山地說著，和迷迭香一起走到了一側的平台上，來到了阿米婭的身邊。
“我不想再看見波爾多的慘劇上演了。”阿米婭回過頭，之前眼中的悲傷和迷茫的情緒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XC彷佛在她的身上看見當年領導巴別塔的那位英雄薩卡茲的身影。
那唯一要關心的事情，就是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戰斗。
“維多利亞那邊對我們的求助沒有回應，維娜女王暫時無法說服那些大臣。”凱爾希拿著一張紙質的報告說明著情況。
“也就是說，這次作戰我們沒有其他人的支援了，”XC嘖了一聲，“而且由於這次作戰的特殊性，那些和羅德島合作的組織也極大概率不會參與。”
“我們只能靠自己了嗎...”
“阿米婭，你先向全艦下達作戰指令吧。”XC在椅子上坐下，他的眼睛看著一側的控制台。
全艦廣播響起了，阿米婭將作戰情報向島上的干員仔仔細細說明著。
握著自己的手的小手的力度加重了幾分，他把目光重新投向白貓。“迷迭香害怕嗎？”
“博士你也有些害怕吧？”迷迭香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我能感受到恐懼的情緒正在蔓延。”
XC苦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但是我相信，博士，你的指揮能力一定能帶著我們取勝的，想到這些，我就不會怕。”迷迭香的眼神同樣變得堅定起來。
“嗯。”她如此信任自己，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打退堂鼓呢。
“博士，有什麼好的作戰計劃或者建議嗎？”凱爾希蹬了一下地面，帶著滑輪的旋轉座椅隨之滑到他的身邊。
“容我思考一下。”他像之前無數次作戰那樣開始了屬於自己的頭腦風暴，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視過那條破碎的項鏈。
“凱爾希，你說，重新集結薩卡茲讓他們和我們一起作戰的成功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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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色下疾行的陸行艦調整了一下方向，向著255方位駛去。
“如果情報是真的，那麼那些之前被裁撤和逃亡的薩卡茲們大多集中於尤吉托山底這里，等我們快到這里的時候，就使用同頻廣播去呼叫他們，嘗試取得增援。”XC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航行日志，迷迭香在一旁整理著之前聽到的作戰情報。
“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准備，博士，你也不是不了解薩卡茲這個種族。”凱爾希出聲提醒著。
“我知道。”
“沒關系的，我會去廣播，不嘗試一下怎麼行呢。 ”阿米婭看著窗外，輕聲道。
時間慢慢流逝，東方的地平线上傳來光亮。
“羅德島本艦距離尤吉托還有30km，馬上進入廣播范圍。”在天色大白之際，PRTS出聲提示到。
“阿米婭...”感應到了阿米婭的緊張情緒，迷迭香擁抱了一下她，“別緊張，我們和你在一起。”
“嗯，”她笑了，“謝謝你迷迭香。”
凱爾希看著身高基本一致的她們，一直抿著的嘴角松動了一些。
當羅德島本艦到達尤吉托山脈區域的時候，艦船的速度開始減慢最終停了下來。
阿米婭開始廣播了，她的聲音在公共頻道里回蕩著，她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廣播里仔仔細細地說明了一遍。“...各位，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沒有回應，公屏里只有嘈雜的電流聲。
她沒有放棄，又重新說了一遍，這次甚至將那條項鏈里的留聲播放了一遍來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但是依舊沒有回應。
“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博士，但恐怕他們不能幫助我們了，”凱爾希走到XC身邊低聲說著，“希望我們已經做好最壞的作戰准備。”
XC無言的低下頭，他的臉在兜帽的掩蓋下顯得更加陰沉。
阿米婭卻站在廣播台上，面對著沒有應答的電台，久久不願離去。迷迭香走了下來，通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大家都盡力了。
果然行不通嗎．．．
“The journey begins, starts from within, things that I need to know.”雙手撐著廣播台的阿米婭開始輕聲哼著一個曲調，她的聲音漸漸放開，最後開始唱了起來。
“那是．．．”凱爾希的耳朵猛地抖了一下，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台上小兔子的背影，“特蕾西婭．．．”
“是那首歌．．．”XC站起身，他的手輕輕搭在迷迭香的肩頭上，後者抬頭望了望他，“相傳百年前，當卡茲戴爾被外敵入侵時，一位英勇的薩卡茲帶領著族人奮起反抗，擊敗了強敵成為了英雄，這首歌就是他們回家的路途中所歌唱的．．．”
“The song of the bird, echoed in words, flying for the need to fly.
Thoughts endless in flight, day turns to night, questions you ask your soul.”
他們也走上了廣播台，站在了阿米婭的身邊，靜靜聆聽著。
兔耳少女歌唱著，她悅耳的歌聲在無线電網絡里回蕩。
“滋滋．．．”有一個人接通了通訊頻道，加入了歌唱的隊伍。
“這里是前卡茲戴爾56步兵中隊，我們聽見貴方領袖講話了，我們會和你們並肩作戰。”
“我們也一起唱這首歌吧，我們會和你們一起。”
“Which way do I go? How fast is to slow? The journey has it\u0027s time, then ends.”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了，不同的嗓音交匯在一起，共同歌唱著那首屬於他們英雄的歌。
“我們也是，能唱起這首歌的人，一定也認為特蕾西婭陛下是英雄的。”
“這里是前卡茲戴爾第四法術轟炸中隊，這首歌我們也很喜歡，我們也很樂意幫忙。”
他們回應了。羅德島上的人都歡呼雀躍了起來，控制台前的幾人也露出了如釋重負般的微笑。
“The answer in itself, will be there...喂，小兔子，我唱的還不錯吧。”一個女聲響起來，在無线電頻道里尤為明顯。
“W？你也在啊？”阿米婭驚喜的問著無线電另外一端的女性薩卡茲。
“哼，當然，這種事情怎麼能少得了我。而且我很高興．．．你果然繼承了她的遺志．．．”W後半句的聲音變得很模糊起來。
“什麼？”
“沒什麼，那個戴兜帽的在你身邊吧，接下來怎麼辦?”
“博士。”阿米婭回過頭望著他，藍色的眼睛眨了眨。
他點頭示意，走到她的位置，按下了廣播鍵。“薩卡茲的戰士們，一小時後，讓我們在尤吉托A區見面吧。”
9:30A.M，尤吉托山角A區入口。
羅德島一行人從停靠在一旁的本艦上下來，徒步走到了屬於薩卡茲們居住的的帳篷處。
不少薩卡茲們零零散散地坐在帳篷外，身上沒了往日的那種殺氣，表情有些漠然，難以想象他們曾經是另別國心驚膽戰被稱為魔族的戰士。看見幾名外族人到來，他們紛紛抬起頭來盯著訪客們,但是並沒有散發出敵意。
帳篷處晃動了幾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薩卡茲走了出來。“我是之前在通訊里所說的56中隊的隊長，你可以叫我麥格尼爾，”他向阿米婭伸出手，“你就是唱起那首歌的羅德島的領袖阿米婭吧，我聽W說起過你。”
“很高興認識你，麥格尼爾指揮官。”阿米婭握住了他那足有自己兩倍大的手。
“不用叫我指揮官了，我已經不是了。”他笑了笑。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這首只在薩卡茲族內流傳的歌的?”又一個人從帳篷里走了出來，他的身材比麥格尼爾要矮小一些，他頭上的斷角尤為顯眼，“啊，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第四法術轟炸中隊隊長，前的，”他挑了挑眉毛，“叫我希克林就好。”
“希克林先生，這個問題...”
“我不都跟你們說了嗎，”W的身影出現在另外一個帳篷門口，即使身上的衣服沒了原來的光澤，她那臉上仍舊掛著那惡魔般的笑容，“阿米婭可是跟隨特蕾西婭長大的...”
“注意你的言行，W，”凱爾希的眼睛眯了起來，“就算不在羅德島，你也不應當隨意將這些信息告訴他人。”
“喔喔喔，”W攤手，“放輕松，老女人，都到這時候了，大家該坦誠相待了吧?”
XC衝著凱爾希使了個眼色。“罷了。”
“沒錯，特蕾西婭殿下把我撫養長大，對我來說，她是我的親人。”阿米婭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處，而後抬起頭，直視著面前兩位薩卡茲指揮官。
“啊...原來如此，你的眼睛...”
“如同陛下那樣明亮，”周邊的薩卡茲們不知不覺地圍了上來，“願她的靈魂指引我們前進。”
十分鍾後，阿米婭站在一個由石頭簡單堆起來的小高台上進行著動員。“諸位，此次作戰非比尋常，我們當中有很多人可能因此而失去生命，在我們出發之前，我還是想說，此次作戰是自願參與的，如果有人想走的話，可以搭乘我們的飛行器離開...”
台下的人沉默了。
許多薩卡茲人都聽說過那個傳說，當卡茲戴爾面對巨變之時，正是那位傳奇的薩卡茲帶領著族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徹底擊敗了外族的入侵，終止了他們的無情的擴張。而現在，是他們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就算我們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一名薩卡茲劍士將自己的大劍狠狠地插進腳下的土地里，“沒有地方願意接納一群魔族佬的，我們絕不離開，這里是我們的家！”
“為了卡茲戴爾！”“為了薩卡茲！”“我們絕不追隨一個會攻擊自己同胞的領袖！推翻特雷西斯！”
“戰士們！拿起你們的武器！我們會像特蕾西婭殿下的軍隊一樣戰場上馳騁！”
所有人舉起了自己手里的武器，高聲呼喊著。
人做出了選擇，成為了英雄；英雄經受了時間的洗禮，變成了傳奇；傳奇被人歌頌，造就了傳說；因為傳說，人開始做出選擇。
時隔多年，薩卡茲們又一次團結在一起，如同傳說中的那樣，為了對抗共同的敵人。
阿米婭看著台下的人們，微笑著，她衝著台下的XC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上來了，XC點頭回應後走了上去。
“一個外族指揮？”在阿米婭介紹了他的身份後，台下卻響起了質疑的聲音。
“就是啊。”人群議論紛紛。
“想要指揮我們，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一個薩卡茲站了出來，向他發出了挑戰，麥格尼爾和希克林上前調停，但是絲毫沒有效果。
“如果要打一架才能讓大家能夠和和氣氣的話，我奉陪。”XC跳了下來，和剛剛那名薩卡茲面對面站著。
“小白貓，你看，這些大老爺們就是這樣，”W站在迷迭香的身後，吐槽道，“在這里，誰能打，誰就能獲得更多的發言權，剛剛站出來的那位可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迷迭香重新看向XC，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有情緒起伏，因為她並不擔心。
二人互相盯著，頗有耐心地觀察著對方的動作。
那名薩卡茲突然發力，如同瞬移一般地來到了XC的身後，他手中的短劍眼看就要覆上XC的脖頸。劍刃卻在空中停住了，他的身體彷佛被空氣纏住了一般，XC回過頭來看著一臉震驚的薩卡茲，伸手把他的劍拿了過來，而後松開了薩卡茲的身體。
“驚人的速度，你是名優秀的戰士，”XC將劍橫過來遞到他的面前，“希望我們在戰場上能夠並肩作戰。”
“你...”那人一時語塞，而後哈哈大笑，“你贏了，好！我服你了！”
“還有人想來挑戰羅德島的博士嗎？”希克林問著眾人，得到的卻是沉默，人們紛紛將自己的胳膊伸到胸前，輕擊了兩下胸膛，這是他們對贏者表示尊敬的信號。
“羅德島的博士，你可以繼續之前的事了，”希克林轉身招呼道，“大伙都服啦。”
“好的，謝謝。”他重新站在了台前，做了個手勢，一道藍光從他胸口佩戴的羅德島標志形狀的小型裝置里投出，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張全息地圖，上面標注了目前的位置和他們要前往的區域，一側帶有文字備注的信息，雖然那些文字在迷迭香的角度看來都是反的。
過了一小會，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一點，XC索性將那個裝置取下來，用法術讓它漂在半空中，自己換了位置講解。
這下文字就變得正常了。
“噗。”迷迭香發出了克制的笑聲，他總是在這種小地方反應慢半拍。
“所以就是，一個表面上是特雷西斯的外族佬，建了一個塔想搞種族毀滅，然後我們就要去把那個玩意給拆了對吧？”
“一點沒錯，W。”XC贊許地說著，不得不說她對作戰目標的總結更接地氣。
“我*(優美的卡茲戴爾方言)最討厭奪舍，一天天的，走吧，讓我們去炸爛那個狗東西！”W給自己的榴彈槍換上了一個新的彈夾，她的話語引起了手下薩卡茲雇傭兵的一片附和聲。
“所有人，登船！”
他走在了隊伍的末尾，迷迭香陪同著他。
“怎麼了？”他好奇地看著眼含笑意的小貓。
“打的不錯，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呀。”她夸獎著他。
“畢竟羅德島的訓練可是很有用的啊。”他任由著她抱著自己的胳膊，笑著答道。
“博士都多久沒訓練了，你的專屬位置都落灰了。”
“等這一切結束，咱就回去好好鍛煉。”
一切結束嗎...
迷迭香的耳朵抽動了一下。
“博士在哪？！你*（薩爾貢方言）什麼意思！”回到本艦，XC剛發布了人員部署計劃沒多久，嘉維爾就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嘉維爾...算了...”特米米抱著她的腰勸她冷靜一下，但是這根本阻擋不了她的步伐。
“怎麼回事？”XC站起身來迎接她，嘉維爾一把甩開了身後的少女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說呢？你人員部署里為什麼偏偏讓我走？你是讓我當縮頭烏龜是吧？”
“嘉維爾，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是不是覺得我作戰能力很差？我告訴你...”
“聽！我！說！”XC一字一頓地吼出了這三個字，聲音之大暫時壓制住了鱷魚少女，“抱歉...恰恰相反，正因為我了解你的戰斗力，因此我才能放心的把你調去幫助撤離本艦，”他慢慢地坐下，“我不得不這麼做，嘉維爾，你要帶領著傷員乘坐著飛行器向西，去維多利亞的據點，如果我們明天的戰斗失敗了，你們就是羅德島最後的希望了。”
“我...”嘉維爾的聲音低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對不起，博士。”
“沒關系，特米米，你和嘉維爾要相互照應著。”
“嗯，我知道了。”
“去吧，飛行器一會就要起飛了，大家去准備一下，願諸位一切順利。”
“博士，保重。”
天花板的音響開始傳來滴滴的聲響，那是全艦廣播開啟的標志，來自阿米婭的聲音傳來，向眾人傳達著新上艦的人員信息。
“羅德島，出發！”
一陣輕微的抖動後，羅德島動力艙的反應堆開始全功率運轉，XC站在舷窗前，看著外面荒蕪的土地被不斷加速的艦船甩在身後。
“願命運之神能向羅德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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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4:00 P.M，7.22，羅德島本艦
“一切都准備好了嗎?”在醫療部，XC問著里面正在准備著藥品的干員們。
“放心吧博士，都准備好了，”亞葉正在將生物復合藥物裝填進作戰裝備里，“這些藥物...應該夠用。”
“多備一點，今天我不需要你們節省物資了，盡情使用。”
他的話緩解了一下緊張的氛圍。
“好，那報銷可都算在你的頭上哦。”
“沒問題。”
該去看看醫生准備的如何了。XC這樣想著，其實凱爾希的狀態如何他早就知道，但是他還是想看她一下求個心安。
她的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於是XC輕輕敲了下門框表示有人來了。凱爾希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反倒是她的召喚物Mon3tr無聲地來到了他的面前，那個黑色的源石造物伸出一只利爪擋在他的前面，示意著他等一下。
“M3，讓他進來吧。”醫生的話從里面傳出來。
“嘶。”Mon3tr收回了自己的肢體，朝著XC彎了下身子，像是在點頭。XC伸手摸了摸它那泛著金屬光澤的外殼。
凱爾希站在辦公室中間的桌子上，往日里穿的露肩的裝束如今被作戰服飾所取代，她背對著XC，手里正在把一旁醫療槍的彈藥裝進一個白色的匣子里。
M3飛到她的身旁，蜷縮起來，凝結成一個黑綠相間的棱錐，漂浮在她的身邊。
“都准備好了嗎?”XC看著她抹茶色的發梢，問著。
“還差一點，”她沒有回頭，再把匣子里最後一個空洞填滿後，她才扣上蓋子轉過身來，“現在一切都准備好了。”
“反倒是你似乎有些緊張，”凱爾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狀態，“我現在擔心你的狀態。”
“我...？”
“博士，告訴我，你做好准備面對你的同族了嗎?你能確保你不會動心去加入對面的陣營嗎?要知道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和古人類接觸...”凱爾希用她銳利的眼神直直地盯著他，但是XC並沒有避開她的視线。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摘下了手套，露出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面戴著和迷迭香同款的監測裝置，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那個閃著光的戒指。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事，放心吧，我還記得我的承諾呢。”
凱爾希的頭稍微低下了一些，輕輕搖晃著，“你啊...哎，”她淺淺的笑了，“呵...真拿你沒辦法，都這時候你還...”
“還怎麼了？你今天必須說出後半句。”
“你還想著那種事，滿意了吧。”凱爾希伸手把放在桌子上的醫療手槍拿了起來，哼了一聲。
“敷衍之極...對了，這個給你，”XC伸手從自己的衣服左邊的綁包里取出一個試管遞給了凱爾希，“我剛剛抽的。”
“你這是...”凱爾希接過來，看著試管中暗紅色的液體，眯了一下眼睛。
“我的血液有什麼用處，你最清楚，把它用在該用的地方，戰場上形式莫測，我沒辦法保證我自己...”
“閉嘴，”凱爾希的聲音不大，但是聽起來卻相當嚴肅，“再說這種話，我真的要把你掛艦橋。”
“哈哈，好，那我就先去看看可露希爾准備的怎麼樣了，回見。”他打著哈哈轉身要走。
“博士！”身後的凱爾希突然叫住了他。
“有什麼事嗎？”
“我們會活下來的。”
他點了點頭。
“一定會的。”
當迷迭香扣好身上戰甲的最後一個卡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的時候了。
“測試，測試，”一旁的煌穿著同樣的戰甲，和迷迭香不同的是上面用火焰狀的文字寫著自己的代號，她正在擺弄著待在自己耳朵上的耳麥，“Hello？Hello？”
不得不說，零距離戴著耳機同時聽煌的測試聲確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大貓，你要測試的話不應該出去離遠一點測試嗎？”Stormeye一邊調試著自己手里的長弓一邊吐槽到。
“咳咳，不要在意那麼多細節。”煌撓了撓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硬質護頸搞得她有點發癢，“這可是我們精英干員第一次換裝新的裝備啊。”
“畢竟風暴將至。”Logos在一旁幽幽地說著，他身上的戰甲相比於狙擊和近衛款式的多出了代表術士的長擺。
新裝備確實比以前多了很多東西，迷迭香好奇地把戴在頭上的單片鏡片終端拉到眼前，她的視野中立刻看見了包括作戰計劃的菜單，通過手臂上的控制器，她打開了剛剛博士發過來的作戰大綱。
“這是你的裝備，迷迭香。”Mechanist將一個箱子推到她的面前。
在她觸摸了盒子的頂部之後，那個盒子自動彈開，露出了幾樣東西：改進過後的法術裝備，護肩和護腿。
迷迭香將那個被她取名為“迷迭香之擁”的法術裝備抱起來，相較於以前，那個裝備的重量變得更輕，而且取消了背包帶，外殼的磁性材料使得她能夠直接把裝置吸附在自己的戰甲後面。她伸手將那幾個防護模塊扣在了自己身上的對應位置。
“沒有緊急醫療用品嗎？”她抬起頭問，雖然在戰場上有醫療干員們進行支援，但精英干員們都會在身上帶一點急救包以備不急之需。
“請允許我為你們介紹，羅德島工程部的最新力作，RI作戰服飾，由D12纖維制成，在受傷後能夠啟動急救系統，在傷口周圍收縮來止血並且同時能注入必要的抗生素，而且穿上這種戰甲能夠提高人的運動能力。”Mechanist哈哈笑了起來，他只有在談到這些新式工程產品的時候才會如此健談，“當然首先，你要按一下你右臂上的按鈕。”
大家都照做了，戰甲上一排排像綁帶一樣的玩意都膨脹了起來。
Sharp嘗試性地跳了幾下。“確實，感覺身體輕快了不少。”
“我們總是能搞到這些新玩意，這次居然還有自動醫療功能，”Touch說，“在這樣發展下去，我這個醫療干員就該下崗嘍。”
“別鬧Touch，你的醫療技藝是無可替代的。”Pith將自己的法杖收進了自己右側腿甲的袋子里。
“大家都檢查一下裝備，哪里有問題盡管說出來，我現場給你調試。”Mechanist放下手里的螺絲刀說著。
聽聞他的話，屋內所有精英干員都開始測試起自己身上的裝備。
迷迭香又開始擺弄起她那鏡片終端起來，她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鏡片里的信息，又低下頭通過手臂上的控制器來測試控制效能，一切正常。
“六分鍾到達目的地。”頭頂的喇叭傳來了聲音。
話音剛落，XC走進了精英干員准備室內。所有干員同時喊了一聲：“起立！”
“稍息，”XC向著大家揮了一下手，“大家准備好了嗎？對作戰任務還有什麼疑問嗎？”
Stormeye問道。“博士，我們坐著羅德島怎麼接近作戰區域啊，這目標也太大了吧。”
“沒事，咱們先讓Blaze下去清清場，這樣我們目標就會變小了。”Sharp悄聲說著，煌則一扭頭向他投來了凶光，仿佛在說“你先給我跳下去”。
XC要麼選擇性地無視了他玩笑般的說辭，要麼就是沒聽見。迷迭香在心里默默選擇了前者。
“因為需要本艦來充當指揮網絡的信號發射器的，不過不用擔心，羅德島會在距離目標區域一公里的地方停下，然後我們就步行進去，還有，這次行動非比尋常，一定要抱團，每個人不要落單。”
“是！”大家異口同聲地答道。
“諸位是羅德島的精英，在戰場上作戰的同時，一定要牢記交戰准則——”
“生存！”
“出發！”
迷迭香如同其余的精英干員一樣，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作戰服，她身後背著的法術裝置閃過絲絲藍光，在房間一角靠著牆放置的戰術裝備的夾層也隨之亮起，她輕輕揮了一下手，那些“金屬盒子”便聽話地飄到身邊。
精英干員們一個接著一個從門口離開，前往羅德島下層出口，迷迭香卻放慢了腳步，擋在自己身前的戰術裝備散開，她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在門口等著自己的博士。
“注意安全，親愛的。”
“你也是。”
羅德島的干員們和薩卡茲56步兵中隊共同組成了攻擊先鋒，月亮馬上就要升起來了。
這里曾經像大地未被天災侵蝕過的區域一樣，被綠色的樹木和草地所覆蓋，而現在由於天災，芒蘇峽谷里同樣充斥著大量源石晶體，遠遠看去，整片地區都在泛著令人不適的黑黃色的光。僅存的幾棵樹早已經枯死，腐爛的樹干上如同晚期重度感染者身上那樣布滿了晶體。
這里什麼都不長，一片死寂的氣息。
所有羅德島的干員們都穿上了包裹性很強的作戰服飾，以此來避免被源石環境誤傷的情況，而同行的薩卡茲們則沒那麼多講究，血液里流淌著源石顆粒的他們早已經適應了這樣的作戰環境。
沒有人說話，因為作戰目標和任務早已經通過指揮終端傳達給每個人了，而剛剛可露希爾的偵察無人機也已經確認了目標建築信息的正確性。雖然她那幾架寶貝無人機沒有幸存下來。
一公里的路程很短，拐過一個道口，那個一開始被山峰所遮擋的巨塔就暴露在眾人眼前。它看上去大概有二十幾層樓那麼高，幾個像是罐子的設備圍繞在塔底，金屬制成的外殼上的燈光在紅色和藍色交替閃爍著，塔頂上架設著一個像是巨型雷達的設備，但是並沒有在運行。數十架同樣閃著紅光的無人機在在塔身的周圍如同旋風般環繞著，那種光滑無旋翼的外形與泰拉的任何一個國家的都不相符。此時一架浮游無人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它前面的紅眼閃了一下，頓時所有的無人機齊刷刷地將機頭對准了他們，在夜空下猶如無數的眼睛。
為首的XC右手握拳了起來示意大家停下，嘈雜的腳步聲隨即在一瞬間就消失了。
“會感應型法術的干員們，搜索這片區域。”指令在每個人佩戴著的耳麥里傳達著。
迷迭香撤掉了對戰術裝備的控制，那幾塊劍盾“咚”的一下插進了泥土地里，她閉上眼張開雙手，法術的藍光環繞上了身後的迷迭香之擁。
“正在聯合施術...”那道藍光連接到了幾名會使用感知型法術的干員的手中，Raidian也不例外，她一邊說著一邊催動法術，“正在構建雷達網，搜索完畢。”
“我能感應到...但是很奇怪，他們的心靈信號極其微弱...”迷迭香輕聲說著，睜開了眼睛。
“這個數量...好多。”這是阿米婭對探測結果的評價。根據終端上面的結果來看，那座塔里包含了完全超越他們數量的守衛，而特雷西斯正處於塔的上層部分。
“真沒想到，你們居然真的會跟區區一個制藥公司聯合起來。”特雷西斯的聲音從空中傳來，所有人都向著聲源看去。只見幾架無人機懸浮在眾人面前，它們下方的設備共同投射出了特雷西斯的全息影像，拼湊出了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先是赦罪師，然後又是你們，告訴我，薩卡茲，是什麼讓你們集體叛變的?就因為羅德島的三言兩語嗎?”
“（卡茲戴爾髒話），你少在那給我瞎扯淡，”隊伍里的W直接破口大罵起來，“躲在塔里的廢物，你有本事出來跟我面對面，看看你那張臭臉能不能擋住炸彈。”
“你已經不是特雷西斯了!”
“把卡茲戴爾引向毀滅的你，不配當我們的領袖!”薩卡茲隊伍中的聲音越來越大。
“哼哼哼...”投影里的特雷西斯冷笑了起來，他轉而看著隊伍排頭的XC，“所以，你確定要和這些雜碎人種站在一起，羅德島的博士?”
XC剛想張口，腦袋深處卻傳來了劇烈的痛感，像是有人用重錘重重擊打他的腦殼，很明顯這是對面的精神攻擊。他死命捂住自己的頭，面露痛苦之狀。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助那些非人類的種族?］腦海深處傳來了對面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鬼魂在說話。
［你不是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同類嗎?來，加入我，再過一小會，我們就能引導巨型太空站里的空投倉降落了，屆時，我們將奪回我們的星球，重新迎來屬於我們的紀元。］XC沒有回答，對面那個人依舊在喋喋不休。
“博士!你怎麼了!”身邊傳來了其他人的呼喊聲。
[你能忍受身邊沒有同族的痛苦嗎？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這些落後的科技，看看這所謂的礦石病，看看這些劣等種族把這個世界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不，我們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XC忍著劇痛答道，[不要小看這片大地上的人們，他們也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我們人類當年不也是從這樣懵懂無知過來的嗎？]
［你真是無可救藥...指令12185，啟動“命運”芯片。］見到他沒有答應，那個聲音幽幽地說出了神秘的指令，但是過了好一陣子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反倒是那股疼痛漸漸消失了。
“我沒事，”XC向著剛要上前攙扶自己的干員打了個手勢，“只是精神攻擊而已，我扛得住。”
“怎麼回事...?”“特雷西斯”的聲音變得吃驚起來，“你沒有被植入命令芯片嗎?”
“芯片?”他回想了一下，好像曾經是有這麼一回事，“我的芯片已經自行銷毀了。”
普瑞賽斯...是你救了我嗎。
他這才明白當年普瑞賽斯幫他把腦中的芯片偷偷修改了參數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
謝謝你。
“......”全息影像開始變形，特雷西斯的聲音變得有些暴躁起來，“最後問你一句，你選擇哪一邊?人類，還是這些下等種族?”
“我為了他們而戰。”他不假思索地答著。
“那你就和他們一起去死吧，”全息影像徹底消失，“殺了他們。”
地面開始震動，巨塔的大門打開了，大批薩卡茲士兵從里面涌了出來，直奔他們而來。每一個士兵的身上都長滿了源石晶簇，臉上毫無神采，仿佛是被遙控的機器。上次見到這樣邪惡的源石技藝，可能還是當年在切爾諾伯格的牧群身上。
“那是...”薩卡茲領隊麥格尼爾皺起了眉頭，“原來那些失蹤的薩卡茲士兵都變成了這樣...”
“長官，我們真要對自己的同胞動手嗎?”隊伍里有人提出了質疑。
“別傻了!”希克林喊到，他的手上已經開始亮起了代表自己源石技藝的紫光，“他們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們只不過是被控制的行屍走肉而已，打起精神!這里是戰場!敵人就在對面而且他們想把你生吞活剝了!”
“遠程部隊，轟炸!”
飛箭，榴彈，子彈，各式各樣的法術能量隨著指揮的一聲令下同時發射了出去，在對面人海中掀起了一陣“熱潮”，但是這僅僅打掉了對面很小一部分兵力，並且那些被操控的薩卡茲由於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因此並沒有被這種攻擊阻緩腳步，他們轉眼便衝到了眾人面前，眼看著就要進入可近戰的距離了。
屬於凱爾希的M3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它咆哮了起來，一副做好戰斗准備的樣子；身邊的阿米婭的手指又一次蓄上了紅黑色的光；精英干員陣列中，電鋸伴隨著熱浪在轟鳴著，利刃出鞘聲和弓弦聲掩蓋了戰術裝備在空中發出的細微聲響；子彈上膛聲，冷兵器碰撞聲，法術運作的嗡嗡聲混合著，大家都做好准備了。
屬於XC的五支箭也漂浮了起來，箭頭全部指向面前越來越近的敵人，一陣強風將他的兜帽掀開。
“聯隊，進攻!”
整個峽谷很快就變成了混亂的戰場，在這樣激烈的正面遭遇戰中，沒有太多的戰術可言，每個人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自己所屬的區域內戰斗，和自己身邊的隊友一起殺掉那些試圖殺死自己的人。
當來自身後敵人投擲出的利刃擦過自己的頭頂時，XC才發覺自從羅德島被卷入到這場風暴當中，自己就從來沒有完完整整睡過一個安穩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但是壞消息是這個想法開始加深並且揮之不去。他一個後跳躲開了圍上來的幾名渾身晶體的劍士的攻擊，搖了搖頭來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消失——作戰中的這些想法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三支黑箭在狙殺了試圖襲擊自家後排的狙擊弩手後徑直返回穿透了剛剛劈砍自己的薩卡茲劍士，那三個龐大的身軀重重摔倒在地，揚起一片灰塵。所有的飛箭回到了他的身邊，馬上又再次發射了出去，射向瘋狂地向著XC衝過來的薩卡茲重盾兵，然而無堅不摧的箭頭卻被法術大幅強化過的源石合金裝甲彈開，而那名重盾兵的速度也和他的外形毫不相符，被彈開的箭矢還沒來到及在空中轉彎攻擊他脆弱的後頸，他就已經衝到XC的面前，舉起手中的重盾就要砸向他的腦袋，只不過重盾兵的攻擊在下一秒就被XC的控物法術所阻擋。
“Mon3tr！”凱爾希的聲音穿過混亂的戰場在身後響起來，XC聞聲發力將那個重盾兵向後推開，然後身體迅速傾斜做出規避動作，凱爾希的召喚物緊接著從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飛了過去，一把將重盾鉗住，幾道紅光閃過，附著血紅色源石技藝的利爪將他的身體直接切開。
凱爾希緊接著跑了上來，看了一眼地上被切開的那個高度結晶化的人體。“博士，你沒事吧？”
“沒事，這點程度傷不了我，”XC的衣服上已經沾滿了灰塵，“去支援其他人。”
“好。”凱爾希抓住了M3的肢體，後者低聲嘶吼了一聲就帶著她快速衝向阿米婭所在的位置。
“該死，我的箭用完了！”Stormeye摸了一下背後空空如也的箭袋，低聲罵了一句，“Pith!掩護我！”
正在忙於施術的Pith並沒有立即回答他，因為她的嘴里在悄聲吟唱著法術咒語。法術能量在她的法杖尖端逐漸凝聚，形成了一團漂動著的銀色球狀核心。
“如我所想。”那個核心迸發出數十支法術箭頭，如同之前Stormeye的攻擊一樣，在空中潑灑出了一片法術箭雨。
“干的漂亮，”Stormeye看著遠處被擊倒的敵人，“果然法術還是方便啊。”
“別說了，我的法杖都快過熱了，”Pith將法杖的根部拄在地上，讓自己的身體得以借力喘息片刻，“快去補充箭吧，我在這里幫你守一下。”
“謝了。”二人點頭示意後，弓箭手迅速轉身離開，黎伯利術士重新看向面前集結的人群。
數量真多。她嘖了一聲。
“見我所見。”面對著對面術士發射的紫色法術，Pith的法杖重新散發出光芒。
“可露希爾，你那里進行的怎麼樣了？”
“催催催，還沒呢！”可露希爾一改平日里的活潑的語氣，沒好氣地衝著對面的人吼道。
“我們這里還能...滋滋滋————”對面的通訊隨著一陣打殺聲暫時中斷了。
“啊...該死。”可露希爾悻悻地放下了通訊器，她現在正身處戰場邊緣，而她的任務則是動用她那天才般的黑客手段，找出這座塔的弱點。
“可露希爾，如果有人能夠靠近塔的附近來安裝掃描器和侵入設備，你覺得成功率會提高嗎？”說話的也是羅德島的一名工程干員，在這次行動中被分配給了可露希爾和她相互照應，她們現在所處的石頭堆，除了面前那一塊巨石，其余的石頭全都是她的源石技藝所產生的幻象，正如她的代號一樣，Mirage。
“那肯定的啊，但問題是沒法靠近那個塔啊，別說對面那群身上長源石的家伙，就算靠近了還有那群無人機呢...等等，你不會是要——”看見Mirage彎腰從她的工具箱里掏出了兩個設備，可露希爾叫道。
“Mirage！你不能去！你想死嗎！”工程師變了臉色，她一把抓住了Mirage的手，想要阻止她。
“可露希爾...你聽。”她輕輕地說著，指了指旁邊的電台，那個能夠接收整個聯隊的聯絡通訊的設備，現在正在不斷傳出作戰部隊人員的叫聲。
【他們怎麼殺都殺不完！
小心！帕尼，他在你背後！
呃啊——
別愣著！那里還呃...】
“我們每拖延一會，犧牲人數就會上升一點，可露希爾，讓我去，我擅長潛行偽裝。”
“但是那太危險了！”
“我知道危險，但是現在該是我與天使共舞的時候了。”Mirage的羽翼閃閃發光，她的眼里充滿著決心。
“你...我，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可露希爾拗不過她，最終低下了頭答應了。
“好了，別煽情了老師，我走了。”Mirage點了她的額頭一下，如同當年自己拜可露希爾為師的時候她對自己做的那樣。
“這是第幾個了？”煌大口喘著氣，手上的電鋸上的電機早已經熱的發燙，過量使用自己的法術使得她有些頭暈。
“不知道，估計得有上百個，”Sharp一把將自己臉上破損的護目鏡摘了下來，扔在了地上，他同樣喘息著，“Blaze，後面！”他的目光發現了在煌的背後，遠處一名薩卡茲投擲手將源石晶簇向著她投擲了過來。
“啊...糟了...”煌一轉身的功夫，投擲物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有些失血過多的她一時間難以使用源石技藝加熱空氣來推開自己躲避。
一個黑影卻在此時擋住了煌的身軀，那根晶簇擊中了懸浮在半空中的戰術裝備，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尖銳的頭部在裝備表面的01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Sharp，麻煩你扶著煌去後方的Touch那里治療吧，這里我先守著。”迷迭香腳踩著標號為02的裝備飛了過來，輕輕跳到地面上。
“多謝...迷迭香，我欠你的。”煌被Sharp攙扶了起來，向著她道謝。
“沒事的，家人之間要相互照應的。”銀發菲林衝著她笑了一下，給這片戰場上增添了一點顏色。
“小貓，那位就先送她去治療了。”Sharp衝著她點了點頭。
“嗯，這里我守著。”在他們離開後，迷迭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冷冰冰地瞧著眼前又一次集合攻擊過來的敵方單位。
直視目標，伸出雙手使得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觀察對面運動的方向，用兩個裝備當作盾牌擋住對面的飛行物，然後將其余兩個戰術裝備投擲出去...四年的作戰經驗讓她能夠自如地處理這樣的戰況。
兩把盾劍直直地從天而降砸進了人堆里，刺耳的碰撞聲在峽谷里回蕩著，被擊碎的人體被巨大的衝擊力推開散落各處。
難以想象這樣的這樣的生物會出現在戰場上。那些高度結晶化的薩卡茲在被打碎後濺出來的與其說是血，不如說是源石顆粒，與幾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種被控制變異的人不同，這些敵人雖然已經喪失了理智，但是動作和能力卻沒有絲毫的減弱，反倒是失去理智的他們在近戰的時候比普通薩卡茲們更有破壞性。
迷迭香這樣想著，將扎進土地的裝備重新拔起，沉重的裝備重新回到她的身邊。
“小心！你後面！”
“謝謝隊長！”
“迷迭香，謝謝你！”
“感謝你的掩護！”
戰場上，單打獨斗有時候並不算壞事，因為兼顧著掩護其他隊友會更加困難。戰斗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在戰場上奔走的迷迭香也開始漸漸喘起氣來，雖然她的攻擊方式相較於那些肉搏類型的干員更加節省體力，但是要同時兼顧進攻防御以及掩護他人也讓她有些忙不過來了，她的體力被漸漸消耗掉。
而意外往往就在這時候發生。當三號戰術裝備切開對面幾名使用源石爆破法術的薩卡茲後回到她的身邊時，裝備內側卻被粘上了什麼東西。直到聽見上面的“滴滴”聲，迷迭香才猛然發覺那個是黏性延遲爆炸物。
她一把將三號裝備甩開，然後背過身去，控制著其余三個戰術裝備往她的身後移動，但是要完全脫離爆炸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三號戰術裝備剛剛移動了不到一米，爆炸聲響起了。
爆炸產生的熱量席卷而來，迷迭香如同被風吹起的落葉一般，被爆炸的衝擊波向前拋了出去，而後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即使有作戰服作為緩衝，但是她是摔了個七葷八素。
“嗚...”小貓強撐起身體，當她要站起來時，右腿後傳來了一陣劇痛，她這才發現有一塊碎片扎進了自己的大腿。
“嗚啊...!”她忍著疼痛將那塊碎片拔了出來，不幸中的萬幸是傷口並不深，沒有傷到動脈。
戰甲內側開始收縮了，如同之前Mechanist說的那樣，她的傷口不再流血了。迷迭香坐在地上，看著剛剛拔出去的那個帶著血跡的尖銳碎片，上面的顏色和質感很明顯是來自她自己的裝備。
看來三號裝備已經損毀了。她一把將碎片甩到一旁，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迷迭香，對面又圍上來了！”名叫Stifle的薩科塔干員大聲喊著，她手里的大型連射銃械噴吐著火舌，她頭上的光圈散發出的光芒亮度完全不亞於她曾經的老師Outcast，“迷迭香，小心後面的射手！”她用槍膛里最後的幾發子彈送走了衝上土坡要攻擊迷迭香的穿刺手。
然而迷迭香剛剛從耳鳴的狀態恢復過來，當她聽見Stifle的警告時，對面大批的弩手已經瞄准了她。
“噔！”十幾把弩弦同時松動的聲音響起，一場迷你箭雨隨即而來。
不好...
迷迭香這樣想著，剛剛被爆炸搞得頭暈目眩的她一時間難以釋放大范圍的精神實體來防御。
躲不開了...
她閉上了眼睛，但是箭雨沒有落下。
“我來晚了，迷迭香。”腦海中傳來了博士的聲音，迷迭香猛地睜開了眼睛，只見那些箭頭全部在空中懸浮著，無法前進分毫。跳到她身後的博士揮了揮手，那些箭頭扭轉了方向射向了它們原本的所屬方。
“Stifle，沒事了，此地清空，你去補充彈藥吧。”身後的XC向著一邊跑過來的白發薩科塔擺了擺手。
“好的博士，交給你了。”Stifle離開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迷迭香嘴角挑起，轉過身來看著正在用控物法術幫她把剛剛被炸散的三把劍盾歸攏過來的XC。
“博士...”迷迭香露出了微笑，她快速抱了一下他。
“不要緊吧，”他棕色的虹膜透漏出擔心的目光，“剛剛我聽見了爆炸聲。”
“沒事，”迷迭香伸手，重新取回對戰術裝備的控制權，“只是剛剛有點疏忽，被一顆爆炸物摧毀了一個裝備。”她甩了甩頭，剛剛爆炸造成的不適感已經消退，傷口處也沒有那麼疼了，看來是戰甲內部自動注射的藥物起了作用，“我想我需要拿一個備用的戰術裝備。”
“好的，我去支援一號戰區，對面的攻勢開始減弱了，這是個好兆頭。”XC抹了一下自己變得灰嗆火燎的臉。
迷迭香抬起頭來觀察了一下整個戰場，確實如他所說的，對面的人數明顯沒有一開始那樣多了，雖然聯隊也損失了不少人，但是已經有好幾塊區域的敵軍被清空。
“那我先去了，博士，注意安全。”
“你也是。”他看著迷迭香踩上了一個裝備滑翔而去，然後自己向著阿米婭帶領的薩卡茲部隊的戰場跑去。
“博士...”有人在呼叫他，是可露希爾，她的聲音沒了往日的神采，“任務完成了。”
“太好了，干的漂亮，可露希爾！”
“Mirage犧牲了...為了安裝掃描干擾器...”對面的人抽泣起來。
“......這樣啊...”XC的腳步放緩了，“...我知道了...”
羅德島又失去了一名干員，這已經是第五十六位失去生命的干員了。
對不起，我保護不了所有人。
他苦澀地想著。
通訊另一端的可露希爾則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她一邊轉移著自己的位置一邊飛快地在自己面前的飛行終端鍵盤上敲擊著。“那個塔的是由四個源石引擎供能的，它的弱點在於塔周圍相對應的冷卻單元，只要摧毀了它，引擎就會因為過熱而毀壞。”
“原來移動城市的能源是被運到這里了啊...好，我已經收到你發送的數據了，正在將信息共享至聯隊網絡。”XC調了一下戴在身上的便攜終端，把可露希爾提供的情報傳達給眾人。
“而且我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別賣關子啦。”
“對面的操作系統是根據PRTS框架來的。”
“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記得半年前羅德島的系統曾經被黑入了一次嗎？我盲猜那一次特雷西斯可能得到了某些數據，並以此為基准來構建了那個塔的操作系統。”
“那...你能通過這一點反過來黑入對方的系統嗎？”
“哼，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她的聲音聽上去恢復了往日的精神，“我盡力，但是我需要時間，還有一點，博士，我剛剛發現那個塔里還隱藏著什麼東西，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務必小心。”
“嗯，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阿米婭，你怎麼樣了？”凱爾希關切地問著站在前面的小兔子，後者剛剛使用了她那特殊的黑紅色的法術。
“呼...”阿米婭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凱爾希醫生，我沒事...我的戒指還是完好的呢。”
凱爾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阿米婭喘了幾口氣，又抬起手指將法術能量對准剩余的敵人。這幾年，她已經褪去了當初的稚嫩，成為了一個更加果斷的戰士，面對戰場上的敵人，她出手沒有任何的猶豫。
“各位，作戰信息已經更新。”XC的聲音從她們的耳麥中傳了出來。
“你終於來信了。”凱爾希吐槽著，語氣里卻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
“這里是羅德島的XC，敵人的部隊數量已經被大幅削減，所有位於已清空戰區的干員們，來支援一號戰區，二三隊，你們從十點鍾方向入場，四五隊從兩點鍾方向入場。”他的聲音在指揮網絡中傳遞著。
不多時，其余的隊伍迅速趕到了，它們的入場方向和一隊對敵方部隊形成了合圍之勢。
“大家，讓我們發起對他們的最後一擊!”阿米婭看著前來匯合的干員們，發出了最後進攻的指令。
“術士們！法術轟炸對面的重裝單位！”希克林狠狠地將射入自己胳膊上的箭拔了下來，鮮血從傷口處流了下來，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水流，但他毫不在意。
“兄弟們，讓我們擊碎他們最後的防线!”麥格尼爾緊閉著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在不久前剛剛被對面劃傷，他揮舞著手里的紫色大劍吼道。
“干掉他們!”薩卡茲劍士們的數量雖然很之前相比少了許多，但是他們的氣勢一點也沒有減少。
“W?我們怎麼做?”一名薩卡茲雇傭兵問到正在裝彈的領隊，她正在將幾枚炸彈捆成一起。
“怎麼做?看見對面那些人了嗎?怎麼能要了他們的命怎麼來。”簡單粗暴的回答。
冷兵器的碰撞聲，熱武器的開火爆炸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混合著廝殺聲在十幾分鍾後漸漸消失，峽谷徹底陷入了沉寂——所有被控制的薩卡茲士兵被殲滅了。
但是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還差最後一個目標。
“所有遠程單位，就是現在!集中火力攻擊塔底下的圓柱形裝置!”
數個法術能量球同時發射了出去，在夜空中留下了不同顏色的尾跡，如同天邊掛上了一道彩虹，伴隨著狙擊干員們發射的高爆箭頭，一起轟向正在運轉的冷卻模塊。
終於要結束了嗎...
XC身上佩戴著的能量監測裝置突然警報大作。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擊敗一支奴隸軍隊就能取勝吧？”特雷西斯嘲諷的聲音響起。
那些待機狀態的無人機如同被喚醒了一般，迅速行動了起來，彼此相隔十米，呈籠型圍住了整座巨塔，它們身上閃爍著的藍綠色的能量在下一刻迅速膨脹起來，以自身為球心，構成了一個個防護罩，在塔的外層編織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咚咚咚——嗡——”所有的遠程攻擊在屏障面前全都失去了作用，防護層表面僅僅是波動了一下，像是石頭扔進水里產生了一點漣漪。
“（文明用語）！這**是什麼東西！”隊伍里有人忍不住爆了粗口，而後又向著巨塔發起了一次攻擊，還是一樣的結果。
“這是我們現代的科技？！”一名羅德島干員瞪大了眼睛。
“這是...舊時代的遺留科技，”凱爾希咬了咬嘴唇，“博士？”
“你說的對，這是某種力場的護盾...”他在腦海中努力尋找著關於這項科技的信息，但是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思考。
那個塔居然動了，確切的說，是底部的一部分動了。
幾架無人機關閉了護盾，給那個區域讓開了道路，塔的底部的一塊棱角分明的凸起部分和塔身分離開來，而後那個模塊開始展開，將自己真實的樣貌呈現給眾人：一個由金屬構成，有三層樓高的金屬怪物，重型履帶底盤上搭載了三個像水母一樣的機械觸須以及其他武器。
那是舊時代人類的武器。
“散開！散開！不要聚在一起，動起來！”XC大吼一聲。
那個機械怪物肩頭的兩門轉輪機槍開始向人群中噴吐著火舌，有幾名離得近的戰士瞬間在一片血霧里倒了下去。
“Terra, responde mihi, quaeso, et surge...”Logos嘴里低吟著古老的卡茲戴爾咒語，大地如同回應他一般震動著，一道厚厚的石牆升了起來，給眾人提供了一個堅固的掩體。
“不愧是傳說中的‘女妖’！我和兄弟們欠你的！”薩卡茲領隊向他道謝。
“道謝的話以後再說，現在我們要努力活下來。”他的聲音聽起來一向冷靜。
XC在心里默默地倒著計時，那是記憶中人類時代轉輪機槍的一梭子的開火時間。
5..4...3...2...1...
彈雨停下了。
趁現在。XC一口氣將五支箭全部發射了出去，在念力法術的控制下，箭矢精確地命中了正在裝彈的機槍，特殊材料的箭頭打壞了槍管和後面的供彈裝置。
“真是驚人的動作，看來你還沒有忘記人類時期的作戰技巧，”那個聲音又響起了，是從機器內部通過擴音系統傳出來的，很明顯，特雷西斯正在里面，“不過很可惜，你們馬上就要失敗了。”
“全體注意，那個塔馬上就要啟動了！”可露希爾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還有六分鍾！”她還在嘗試著侵入系統。
是馬上進攻還是繼續防御？那個機器率先做出了選擇，剛剛被擊毀的機槍從它的身上分離了下來，而後被厚重的履帶徹底碾碎，那三個機械觸須開始射出極像法術能量的光束。
“吼——”來自泥岩的源石技藝產生的三個巨型石頭人怒吼著，向著比自己矮了半頭的機械砸了過去，但是機甲卻毫發無傷，它和那些無人機一樣同樣有護盾。
“啊...可惡。”戴著面具的泥岩暗罵了一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造物被那幾道紅光切成碎塊。
觸須射出的一道光束穿過了陣地擊中了W手下的一名士兵，能量束不僅穿過了她的身體，還擊碎了他手中使用源石作發射源的武器，她的武器在一片黃色的火焰中爆炸。
“馬庫斯！”看見跟隨自己多年的戰友倒下，W吼了一聲衝了上去，但她看見源石結晶開始在她剛剛被武器爆炸的所傷的地方蔓延時，她本能地停下了腳步。
“W，遠離這里...”馬庫斯用自己僅存的體力斷斷續續地說著，又一道光束射了過來提前結束了她的痛苦。
W咆哮著，她手下的傭兵已經損失殆盡了，年輕的女性薩卡茲將自己制作的捆綁感應炸藥拿在手里就要朝著不斷駛來的機器衝過去。
“冷靜一下，W！”阿米婭用法術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W手里的炸彈跌落在地上，與此同時，M3衝了上去與機器纏斗了起來。
“你放開我，阿米婭...你讓我上...”阿米婭這才發現面前的薩卡茲竟然在流淚，這是她第一次見到W哭。
“活下去，我們需要每一個人。”阿米婭盯著她的眼睛，穩定著她的情緒。
M3嘶吼著，往日無堅不摧地利爪不斷攻擊著護盾，但是除了能夠減緩機器的行進，造不成任何傷害。
“Mon3tr，將能量聚集成束切割！”凱爾希發出了指令，源石造物隨機張開嘴，向機械噴吐著綠色的能量，然而M3一個終究是擋不住對面的三個觸須，很快它就被三道光束刺穿，當場炸成碎片重新在凱爾希身邊拼湊著。
“博士，你...你受傷了?!”煌一臉震驚地看著剛剛把自己撞開的XC，他現在正捂著被光束邊緣擦了一下的左臂。
“我沒事...”XC強忍著從牙縫里蹦出這幾個字來，他看了眼那被高溫直接燒焦的傷口，“快點移動，避開！”
“我...我知道了！”煌頓了一下，聽從了指令。
那個機器開始攻擊其他目標了，體力有些不支的他抓住機會翻身藏到一個小土堆後，從身側較為完好的便攜箱中掏出一針藥劑，直接扎在自己的身上。
還不能倒下。體力漸漸恢復了，他扔掉空針管重新加入了戰場。
迷迭香躲避，她剛剛嘗試發起的攻擊也失敗了，那裹挾著巨大動能的戰術裝備絲毫不能撼動咆哮著的機器，而她也同樣無法抓住那一步步逼近的怪物。她倒在一塊巨石的後面，這才發現她的小隊的一名成員站在遠處，呆呆地望著前方。
“道恩！道恩！”迷迭香大聲叫著她的代號，嘗試把嚇傻了的她喚醒。
“不是真的。”道恩發出微弱的聲音，身體依舊抖著，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噴吐著光束的怪物。
不好。迷迭香直接操縱精神實體將她拖拽過來，但是飛過來的人卻倒在了自己的腳邊。
那只是道恩的身子，她的頸部還冒著煙。
該死...
迷迭香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操控著自己的裝備擋住了射向自己的紅光。
往日堅固的黑色裝備表面開始在高熱能量的灼燒下變紅，而後彎曲，被熔化的金屬低落在泥地上冒出一縷青煙，第一個裝備被輕易地切割開，迷迭香只能讓剩余的戰術裝備補在剛剛變成兩半的裝備後面。
然而這時那個機械怪物的下方卻突然傳出爆炸聲，它的光束攻擊隨之打偏，紅光射向了遠方。
“怎麼回事？！”她定睛看去，發現那機械底盤一側的履帶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炸毀了，現在的它只能原地打轉。
“那是...W之前掉在地上的炸彈，”XC迅速分析出了剛剛的攻擊來源，“現在他不能移動了...距離塔的距離大概有...”一個計劃在他腦海中成型。
“可露希爾！黑進去了嗎！”
“它喵的！還差一點！再給我一點時間！”
“所有人，作戰計劃已經更新！再拖幾分鍾！”
和泰拉文明格格不入的科技武器在不斷地開火，三道光束每劃一次，隊伍里就有人倒下。聯隊里的許多人都開始不知所措起來，此前的戰斗雖然對面人數眾多，但是他們依舊可以靠著精湛的技術和配合來彌補，而現在他們根本沒法和這個怪物對干。
“啊——！”凱爾希被M3頂到了一旁，躲過了一次致命的攻擊，而它又一次被能量束所擊潰。
“凱爾希，危險！”XC大吼著，但是已經來不及將她拖開了，凱爾希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凱爾希醫生！！！”看著即將射出惡魔般的光的觸須，卡特斯少女手上的戒指開始出現了裂痕，緊接著那只手上的所有戒指全部崩碎，黑紅色的法術包裹住了她，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附近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她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衝向了凱爾希，右臂舉在自己的身前，由源石技藝凝結成的盾牌橫在她的身前，光束打在了護盾上，卻沒有像之前那樣穿透過去，而是結結實實地被攔下了。
“特...特蕾西婭...?”猞猁醫生愣愣地看著橫在自己身前的人：頭戴黑色王冠，手持黑劍黑盾，身披卡茲戴爾古典甲胄。
“那是...阿米婭...”XC舒心地笑了，“如同之前預言的那樣...”
“殿下？？”薩卡茲們如同凱爾希一樣，望著阿米婭的背影愣住了，她的裝束和傳說中的那位薩卡茲的作戰服飾簡直一模一樣。
“Charge!”阿米婭發出了一聲戰吼，她徑直奔向了敵人，黑色的護盾持續幫助其余的人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她手中的黑劍則在不斷積蓄著能量。
“特蕾西婭”的出現使得場上所有的薩卡茲士氣大增，大家紛紛重新拿起自己的武器，高喊著“這是神跡”衝了上去。
“媽的，那個兔子是怎麼回事？”駕駛艙里的人怒罵了一聲，面前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少女擋住了自己的攻擊讓他有些意外，他隨後伸手在儀表盤上按了幾下，“不過不要緊，你們不可能打過...”他的話音未落，駕駛艙的控制系統卻突然黑屏了，可露希爾的個人logo占據了屏幕，“不——！”
形狀怪異的機械上的觸須低垂了下去。
“敵人單位武器系統已離线。”所有人的耳麥里回蕩著薩卡茲工程師的得意的聲音。
“干得好。”凱爾希難得沒有吝嗇自己的夸獎之詞。
“安潔麗娜，反重力最大功率！”XC看著在空中漂浮著的沃爾珀女孩，下達了命令。
“正在做了！喝啊——！”安潔麗娜的法杖迸發出耀眼的藍光，她身下的碎石隨著她的法術全部和她一樣懸浮在了空中。
“所有人，跟著阿米婭集火它！把它推進塔的護盾里！”
XC發出了最後的指令，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右手，他這才發現迷迭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二人對視一眼，共同向著敵人發起最後的攻擊。
“去死吧混蛋！”“啊啊啊——！”
所有人拼勁全力，向著被減輕重量的機械怪物釋放了自己最強的法術。
“你們這些渣滓——！”駕駛員怒吼著，他和他開的機械被直接扔到了巨塔的防護盾上，兩個不同頻率的護盾相互排斥著，冒出了陣陣火花，最終那個戰爭機器炸成了一團火球。如同XC一開始的計劃那樣。
阿米婭的法術漸漸消失，頭上的王冠，身上的甲胄，手里的武器也慢慢地化作黑紅色粒子消失在了空氣當中，她虛弱地向後倒去。
頭部傳來了溫暖的觸感，是凱爾希張開雙臂接住了她。
“凱爾希醫生...我...”阿米婭半眯著自己湛藍色的眼睛。
“別說話，你做的很棒。”凱爾希輕輕地用鼻子碰了碰她的耳朵。
“哈哈，我終於破解了！”可露希爾抱著她的終端飛奔到XC這里，她那蝙蝠樣貌的無人機跟隨在她的身旁，“給大伙變個魔術。”她在終端上輸入了一串代碼。
圍繞著巨塔的無人機群構成的防護網漸漸消失，那些浮游飛行器噼里啪啦地摔在了地面上，砸出一片火花。
“你做的好啊！”XC向她比了個大拇指。
此時塔里傳來了一陣機械傳動的聲音，巨塔的塔頂打開了，一道紅光持續不斷地射向了天空。夜空中，那個千百年來被大地上的人稱作是“迷你月亮”的第二個月亮暗淡了下去，幾個小點從那“月亮”上分離下來，直衝著他們而來。
“快點！炸掉冷卻裝置！”XC不假思索地下令道。
塔底的法術爆炸聲響起，失去冷卻的巨塔很快因為過熱在內部又產生了一次爆炸。
天空中也傳來了一聲巨響，那些失去了引導信標的空投艙相互碰撞著，在大氣層的摩擦下化作了一顆顆流星劃過夜空。
現場傳來了零零散散地歡呼聲——所有人都疲憊不堪，而且幸存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
而罪魁禍首還沒有徹底死透，廢墟中，一塊破碎的鋼板被推開，遭受重創的特雷西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憤怒的眼神仿佛要把XC刺穿。
“一切都結束了。”XC看著他，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陣悲哀，今天的他失去了許多羅德島的干員，也失去了自己種族重振旗鼓的機會。
一道黑煙從特雷西斯的身體表面升起，脫離了他身體的束縛，現出模糊的人形，恢復神智的特雷西斯的身體跪倒在地，重重的咳嗽著。
XC回憶起來了，那個模糊的人形也是來自人類的產物——把意識傳輸進納米機器雲中，以此來實現在不同人的身體上轉移和操控，但是必須要靠活著的人體來當作自己的供體。這項技術在當年由於觸碰道德問題，是被禁止的。
黑影尖嘯了一聲，突然襲向了XC，想寄生在他的身上從而把他當成自己下一個控制對象，就在這時，特雷西斯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舉動——他用手中的劍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呃！”黑影咆哮著，“供體自殺了!”他那由無數粒子構成的虛幻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表情，那些粒子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散去。
“既然有機會恢復理智，我怎麼可能放過你。”特雷西斯第一次用本屬於他的聲音開口說話了，鮮血不斷從他的口中涌出。
“我要與你一拼到底，”黑影又一次撲向了XC，它那黑色的利爪卻在即將碰到他的身體的時候完全消散，“縱使殺到地獄盡頭，我也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它徹底消失了，連同它的咒罵一起灰飛煙滅。
“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回來的，你給我記住了。”這是它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Dr.XC!檢測到地下有巨大的能量波動!”可露希爾看著屏幕的讀數驚呼著，“這里馬上要爆炸了!爆炸當量足以把整個峽谷全炸飛!”
“那個...人...在地下的反應堆處設置...了炸彈...與我的生命體征相連...快跑吧...”即將死去的特雷西斯躺倒在地，仰面看著天空。
“可露希爾，能直接通過黑入的系統關閉炸彈嗎?”
“不能!操作被鎖死了!我只能給我們爭取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
“已經夠了，足夠羅德島加速離開這里了，”XC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所有人!用你們最快的速度登上羅德島!快!五分鍾之內!”
每個人都迅速地行動起來，縱使所有人都想把自己的戰友的遺體運回去，為逝去的他們悲傷，祈禱，然後親手埋葬，但是在這個情況下，這種想法只是奢求。
戰場上，只剩下特雷西斯躺在熊熊燃燒的塔底，他最後看了一眼泰拉世界的夜空。
“特蕾西婭...你是對的...”他的身體癱軟了下去。
“PRTS，馬上發動引擎!”XC率先衝進艦橋控制室，對著AI系統命令到。
“命令無法執行，羅德島輪機艙此前遭受到了未知能量武器攻擊，主引擎破損泄露。”
真的是!
他迅速坐上了電梯。
“凱爾希，確保所有人順利登艦，阿米婭，你接管艦橋，我們去切換到備用引擎，一旦切換完成，本艦立馬全攻率加速跑!”在移動過程中，他還不忘給其余的人分配好職責。
不到一分鍾他們就到達了羅德島最下層的輪機艙，被高能光束擊中的部位已經被系統自動使用備用夾層遮擋起來。在一道由特殊材料制成的能屏蔽所有法術的透明活動牆壁後面，就是源石引擎的所在位置，同時轉換開關和備用引擎也在那里。
“可露希爾，告訴我具體的情況。”XC望著比他先到一步的血魔工程師問到。
“引擎泄露了，現在里面充滿著源石輻射能量和源石粉塵，必須等清理程序運行完畢後才能進入。”可露希爾搖了搖頭。
“多長時間?”
可露希爾苦笑了一下。“半小時。”
XC看了一下時間，只有12分鍾了，來不及等了。
【你可以救我們的。】他想起了夢中迷迭香對他說的話。
XC猶豫了一下，抓起牆上掛著的隔熱手套戴上。
“博士!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著!”可露希爾見狀，衝上去就要阻止他的行為，“里面的輻射能量會要了你的命的!”
“我很抱歉，”他一把將她推開，“這里沒有人比我更能抗源石侵蝕的了，也許我能...”
“不行！你瘋了！你也承受不住里面的輻射！”可露希爾死死地抓住他。
“我現在沒時間和你進行爭辯了，對不起了。”XC對她使用了自己的心靈法術，可露希爾暫時沉睡了過去。
迷迭香...對不起，為了羅德島我必須這麼做。
他打開了隔離層迅速走了進去。
向前兩步打開另一扇隔離層的門，備用的源石引擎就在那里，他戴著手套的手打開切換開關的蓋門，拉起里面的旋鈕，逆時針旋轉九十度重新推了進去。
好疼...全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
正如可露希爾所說的，輻射開始一步步摧殘他的身體起來。他的動作開始變緩了，過量的源石粉塵讓他不停咳嗽著。
他用顫抖的雙手搬起反應堆的源石核心模塊，將它推進引擎艙室里，重新發動的引擎亮起了綠色的光芒。
黑色的晶體刺破了他的皮膚，沿著他的軀干不斷生長著，如同雨後在樹干上快速生長的菌類一樣，他的衣服被從長出結晶的地方流出的鮮血所染紅。他的改造體質在拼命地幫他消除體內的源石結晶，但是輻射強度實在是太高了，這種修復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他掙扎著拖著身體向出口處走去。
好疼。
意識開始模糊，眼睛也開始發黑了。
這就是晚期感染者的感覺...迷迭香...我...
他摔倒在地。
但是...羅德島會活下來的...你也是，迷迭香...你沒事就好...
“羅德島備用引擎啟動！切換成功！”在羅德島艦橋，領航員大聲匯報著。
“全艦最大功率，目標030方向全速前進。”剛剛注射過血清的阿米婭的聲音不算太大，但在控制室里也算清楚。
“趕上了...”凱爾希舒了一口氣，“我們贏了。”她看著剛剛護送阿米婭登上羅德島的迷迭香，微笑著說到。
博士...我們終於勝利了。
迷迭香這樣想著。
“輪機艙呼叫艦橋，這里是可露希爾，”工程師接通了通訊，“出事了。”
迷迭香像瘋了一樣地率先衝了出去。
可露希爾站在通道口，血紅色的眼睛充滿了淚水，看見迷迭香進來了，她沒有直視她的眼睛，而是低下了頭，輕輕搖晃著。
迷迭香的眼睛越過身前的人，直直地看著透明屏障里的人，她的嘴唇顫動著，下一秒小貓就一個箭步衝到了屏障面前。
“打開它。”她哽咽地說著。
“淨化設備還在運作，現在打開門會導致輻射擴散至整個區域。”可露希爾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博士...博士！”迷迭香貼在透明材質的牆壁上，不停地呼喊著他。
她不敢相信，眼前身上長滿源石結晶的人是她的愛人。
聽到她的呼喚，背對著她靠在牆壁的博士伸手摸索著，拼命扶著牆壁站了起來，他機械般地回過頭來，往日深邃的棕瞳如今黯淡無光——他已經看不見了。
他一步一步地跟隨著聲源走了過來，直到撞到牆壁才停下了腳步，身上的源石結晶與屏障碰撞發出了一聲悶響。
“迷迭香...”他努力向她擠出一個笑容，“羅德島脫離危險了嗎？”
大滴的淚水不斷從她的眼眶里滑落，她張了張嘴，用自己嘶啞的聲音回答：“是的...”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好...那就好...”
“博士...撐住...一切都會沒事......”
“別哭...我的...迷迭香...”他的身體無力地貼在牆壁上，他把自己的手套脫了下來，左手中指上的監測裝置不停地閃著紅光，“能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博士...博士...不要走...我們不是約好了嗎...”迷迭香哭喊著，她戴著相同裝置的手隔著透明材料，徒勞地嘗試觸碰他的臉。
“我...我記得...等這場戰爭結束...等你...18歲...我們就...結婚...”他變得渾濁的雙眼望著她，但是他已經看不見面前已經哭成淚人的少女了。
他的手隔著牆壁按在了她的手上。“不要...哭...迷迭香...遇見你...讓我...的生命變得多彩起來...謝謝...”雙腿已經無力支撐起他的身體，失明的眼睛滲出一滴透明的淚滴，他慢慢側過身，倒了下去，如同躺在了她的懷里。
傳言人在失去生命前，會感到孤獨。
謝謝你，迷迭香，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依然能夠聽到你的聲音，感受你的溫暖。
“我...愛你...”他貼在透明牆壁上的手滑了下去。
“不...不！不！！！博士！！！！不！！！”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一切已經結束了啊...為什麼...
迷迭香絕望地叫喊著，無助地看著他沒了聲息。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家人們都離我而去了...為什麼...
就像爸爸媽媽，就像兄弟姐妹，就像ACE和Scout，就像碧銀，就像道恩...
為什麼...
她張開嘴，喉嚨卻已疼痛到發不出任何聲響。
明明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為什麼...
博士...
迷迭香跪倒在輪機艙，幾名干員嘗試將她攙扶起來，但是都失敗了。菲林少女幾次哭暈了過去，蘇醒後接著哭泣，直到紅腫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任何東西。
遠處一道亮光閃了一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液態源石炸彈使得整個峽谷的源石結晶產生了連鎖反應。即使已經駛離了爆炸范圍，在全速行駛的陸地艦上依舊能感受到那巨大的衝擊波。
羅德島活了。
但她的心已經死了，連同在地圖上被抹去的芒蘇峽谷一起。
半小時後。
“你們出去吧...”
“可是...”“走吧。”亞葉還想說點什麼，另外一名醫療干員打斷了她，她們離開了。
“XC...”凱爾希看著躺在病床上蓋著白布的博士，眼睛里噙滿了淚水，“你這個笨蛋...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嘀嘀嘀。”她桌上的終端發出了響聲，那是Dr.XC在作戰開始前發給她的郵件，由於凱爾希昨天並沒有閱讀，系統在24小時後又開始提示她了。
她打開了那封郵件，上面是之前關於XC在卡茲戴爾某處新發現的遺跡的信息，里面包含了遺跡的位置，能量譜圖，外貌。
那個能量，和切城已經被損壞的石棺一模一樣。
凱爾希的眼睛隨著閱讀而慢慢睜大，她突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PRTS，馬上啟動實驗型人體冷凍艙！”
“Dr.凱爾希，冷凍艙還在實驗階段，請確認指令。”
“確認！”凱爾希一把扯過了通訊器，“機庫，這里是凱爾希，馬上給最後一架飛行器加滿燃料准備起飛！”
接下來，就看命了。
一向唯物的凱爾希罕見地祈禱了一下。
[newpage]
第四章
“博士？博士！是你嗎！”迷迭香愣愣地看著背對著她的人。
“嗨，迷迭香。”他回頭看向她，微笑著張開雙臂，小貓開始往他那里跑去，但是他卻在被她擁抱住的前一刻變得透明起來。
“不要走！不要走！博士!!!”
“啊啊啊！！”她叫喊著坐起身來，淚水在臉上流淌著。
又是那個夢。
她看了一下床頭櫃上的電子表：5：45A.M.
距離那場慘烈的戰斗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即使自己的失憶症早已好轉了很多，她依舊記不清一年前那個噩夢般的夜晚究竟是怎麼度過的，或者說，她不願意回想。她只知道，自己的摯愛在那晚離開了自己，而她甚至連在生物綜合室最後一次觸摸他的遺體都做不到——凱爾希帶走了他，並將他埋葬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至於埋在了哪里，醫生一直沒有說明，她選擇向所有人隱瞞了這件事，事實上，為了穩定損失慘重的羅德島，大部分普通干員根本不知道博士已經離開了。
自那一場戰斗之後，羅德島就一直靜靜地停靠在卡茲戴爾的邊境無人區，元氣大傷的它需要時間來慢慢恢復。
迷迭香披上衣服推開門走了出去。
博士的離去對她的打擊是巨大的，從那以後，再也沒人看見過她露出過笑容，也再也沒有人看見她使用自己的法術了。到了後面，她甚至提出主動退出精英干員隊列，原因是她認為自己的狀態已經不適合當精英干員了，當然最後申請被駁回。她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糟了，每天夜晚，那些記憶都會抑制不住地涌出來讓她難以入睡，最後醫療部不得不強制給她供給安神藥物。但即使進入了睡眠狀態，她依舊擺脫不了那個噩夢。
盡管時隔一年，她仍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下意識地走進XC的辦公室，那個曾經自己與他共事三年的房間。
她慢慢地在辦公室內踱步，每一個角落，都能喚起她曾經和博士一起的回憶，她的眼睛又變得干澀起來。迷迭香揉了揉眼，上前擦拭著辦公桌上的用品，好讓這個房間看起來還有人在用一樣。
“早上好，Rosmontis。”PRTS系統和她打著招呼，如同往日一樣，但是她沒有像往日里一樣回應。
她離開了辦公室，趕在自己的情緒失控之前。
7：00 P.M.
迷迭香剛剛完成了自己在倉庫里的搬運工作拖著疲憊的步伐在羅德島的走廊里走著，那件事之後她自願去做這種苦力勞動，因為只有當自己十分勞累的時候，對他的思念才會稍微減輕一點。
菲林少女又開始使用自己的筆記本了，即使自己已經不需要這個東西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某些事，但是她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要訴說。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內心一片空白。
剛剛PRTS又跟我說話了，她說“祝你生日快樂”，原來今天我十八歲了...】
迷迭香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看著金屬牆壁上自己銀色的倒影。是啊，她長大了。
如果他在自己身邊，聽見這個消息一定會興奮地摸一下她的腦袋，再挼一下耳朵的。
【但是這有什麼用呢，我和博士的約定已經永遠達不到了...】她頭上的貓耳失落地低垂著。
【今天也是有很多支援物資到達羅德島，那些與羅德島合作的組織依舊履行著它們的承諾而不是落井下石，博士，你能看見的話一定會很高興吧...
凱爾希醫生今天沒有來看望我，聽代理干員的話說，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內心里很感激她，即使她嘴上不說，我也知道她是怕我想不開...其實我不會那麼做的，博士...你希望我活下去，對吧...】
路過酒吧的她，手里多了兩瓶高度的烈酒。
坐在甲板的長椅上，她合上筆記本，抬頭看著布滿陰雲的夜空，上次和博士一起來這里已經很久遠了，遠的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咳咳！”烈性的酒精灌入了喉嚨，刺鼻的辛辣讓她不住地咳嗽起來，但是迷迭香沒有停下，那瓶透明的液體的高度隨著她喉頭的起伏慢慢降低。
頭開始發暈了，臉也好熱。
兩瓶喝完，迷迭香的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她把頭搭在了長椅的背上，仰面看著黑漆漆的天空。
意識也開始稍微模糊了，這就是喝醉酒的感覺嗎。
迷糊之中，她猛然間理解了為什麼那些干員們在遇見糟糕事的時候喜歡去酒吧喝到醉倒。只有讓酒精把大腦徹底麻醉，他們才能暫時放下那些沉重的包袱。
啪嗒。一滴水從夜空中墜落，筆直地砸在她的額頭碎成一片。很快，更多的雨滴從天而降，大自然開始將自己的水分傾瀉給這片大地。
她閉上了眼睛，沒有移動身體，任憑暴雨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的衣服很快就濕透了，雨水順著她纏著綁帶的雙腿一路下滑，灌進她寬松的靴口中。
Stormrider號運輸飛行器冒著暴雨穩穩地停在了羅德島甲板的停機坪上，引擎處的高溫使得剛落上的雨水變成了一縷縷青煙。
呲——運輸機的後艙門打開了，凱爾希率先出現在那里，她的表情十分柔和：“慢一點，外面暴雨，華法琳，打傘。”
“好。”華法琳蒼白的皮膚在甲板上的照明燈光下尤為顯眼。
“咳咳...我頭好疼...而且...我想不起來任何事...”凱爾希伸手攙扶住了穿著病號服的男人。
“博士，這是療養儀的副作用，你會好起來的。”
“咳咳...所以為什麼叫我博士啊...?”他恢復生機的棕色眼睛里充滿著疑惑。
“這個...我會向你解釋的，來吧我們先回去。”
“哦...”他抓住了凱爾希伸過來的手。
他們從運輸機里下來，撐著傘在碩大的甲板上向出口處走去。
半路上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看向了遠處躺在長椅上淋雨的迷迭香。
“博士？”凱爾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發現了她，“這孩子...亞葉，你在這陪著博士，我去把她抱回來...”
“等一下...”他卻出手攔住了她。
怎麼回事？那個身影...好熟悉啊。
那頭銀色的長發，那對小巧的貓耳，還有手上的戒指...
她是...
[“我發誓，我永遠不會離開你。”]腦海里突然開始回蕩起聲音。
“呃！”他捂住了自己的頭，彎下腰去，一旁的人急忙圍了上來。
似乎有東西在不斷敲擊著自己的腦袋。
[“我會保護你...”
“這將是我回憶里最美好的一部分了，博士。”
“我願意，今後和你一直繼續下去，直到終點...”
“我愛你，迷...”]
“迷迭香...”他緩緩地說出了她的名字。
“什麼？”一旁的人都愣住了。
凱爾希露出驚訝的神情。“博士，你想起來了嗎...”
他此刻甩開了眾人的攙扶，徑直跑了過去。
聽到雨里似乎有人正在不停地踩著水跑過來，迷迭香的眼睛睜開了一點，她的視线聚焦到了正在跑過來的XC。
又是那個夢...
迷迭香輕嘆了一口氣。
每一次自己要擁抱住他的時候，他都會消失...
“迷迭香？迷迭香！”XC衝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將她擁進懷里。
“什...”突如其來的實感讓小貓一時間沒有理解過來，她呆滯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抱住自己。
“博士..?你...是真的嗎...?”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一陣刺痛襲了過來。
這不是夢，真的是他。
她猛然清醒過來。
迷迭香死死地抱住他，她感到自己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訴說，然而開口過後，只有哭聲。
她干涸的綠眼睛又變得濕潤起來，淚水混合著雨水在臉頰上流淌著。
“博士…我剛剛…做了一個很悲傷的夢…”
“我回來了...沒事了...”他也同樣哽咽著，重新活過來的喜悅和對她的愧疚淹沒了他，他只能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即使暴雨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老師...”亞葉轉頭看向凱爾希，發現她的眼中也在閃著光。
“博士...回來了。”凱爾希閉上眼睛，她終於笑了。
那一夜，迷迭香睡的很香甜，熟睡中的她再也不會被那個噩夢困擾，她的臉上露出了消失已久的笑容。
一個月後。
博士回歸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羅德島，而他之前的遭遇以及在危機之時舍命啟動引擎的事跡也不脛而走。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人來看望他，病床的床頭櫃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慰問品。
阿米婭也回來了，在那一場戰役之後，她一直在卡茲戴爾境內幫助卡茲戴爾處理一些事情，聽聞了博士的消息，她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羅德島。羅德島重新走上了正軌。
“源石與細胞融合率，百分之零...血液源石顆粒濃度，可忽略不計...”凱爾希看著終端上XC的體檢報告，小聲念到，“綜合評測:正常，”她站起身，雙手自然地插進了外套的口袋里，“博士，你今天可以離開病房了。”
“這麼快嗎?”XC躺在掃描台上，放下手里的新聞雜志，看著她說道。
“你恢復的很快，看來卡茲戴爾遺跡的家用療養儀的效果比切城的要好，還有把你的上衣穿上。”凱爾希在鍵盤上敲擊了兩下，一邊的打印機開始打印起他的體檢報告。
“家用療養儀...這個稱呼無論再怎麼聽都感覺很生草啊。”他一個起身坐了起來，取過一邊的襯衫穿在自己身上。
“石棺聽起來其實更怪。”
他們沉默地對視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哎，在這里待了一個月，我可算是能出去走走了。”XC伸了個懶腰。
“但是不要忘了，我給你制定的每日訓練復健計劃還要繼續。”
“那，能換個教練嗎？”
“給我個更好的選擇。”凱爾希將咖啡倒進自己的馬克杯里，輕輕嗅了一下。
“迷迭香如何？”
“......”凱爾希撇了他一眼，“你這家伙，不行，就是煌了。”
“怎麼這樣，我哭了。”
“哭也沒用。”
“還有一點，博士，”凱爾希給杯子里注滿了開水，把馬克杯放在桌子上，她的語氣重新變得認真起來，“拜托你多多幫助阿米婭什麼的話我就不提了，之前說的已經夠多了。我要說的是這次回去之後，你要好好照顧迷迭香，那孩子這一年真的...”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她...”
“不必道歉，你拯救了羅德島，救了大家。”
“羅德島沒事就好，”他抬起頭看著她，“還有，謝謝你救了我，也感謝你照顧她，凱爾希醫生。”
凱爾希此時卻上前突然抱住了他。“不，是我要謝謝你，謝謝你做的一切。”
“...你的猞猁耳朵弄得我臉好癢。”十秒後，他吐槽著說到。
“哼，”凱爾希松開了他，“那沒辦法，我無法改變種族的DNA來消除這一特征。”
他重新掛上了笑容“那我就溜了，有事聯系。”
“再會。”
現在是清晨，七點鍾。
XC在寬闊的走廊里漫步著，他頗有興趣的觀察著一年來島上的變化，就算不少商業區域被重修分配翻修了一番，有些東西卻是從來不變的，比如某薩卡茲的商店。
“Yo，博士!”可露希爾的聲音從櫃台傳了出來，緊接了她本人也探出頭，“今天怎麼有閒情雅致出來遛彎兒啊？”
“我這不是出院了嗎？”XC白了她一眼，“而且我怎麼感覺你在說我是個老人啊。”
“沒有沒有，”她連忙擺手到，“你的錯覺。”
“雖然按照實際年齡我確實是...”他暗暗補充著。
“不過既然博士出院了的話，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本店的VIP顧客要回歸了呢？”她紅色的眼睛衝著他眨了一下。
“你呀你，一年不見，還是這樣。”XC笑著搖了搖頭，可露希爾也笑著攤了下手。
“不過我確實要定制些東西，”XC湊上前，悄悄說著。
可露希爾先是睜大了眼睛，而後又露出了她標志性的微笑。“哦——沒問題，交給我吧。”
“資金充足，你可別糊弄我啊。”
“你就放心吧，我開商店的，能賣給你次品？”
“那就好。”
XC離開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可露希爾抿了一下嘴。“這家伙...剛康復就想這種事...算啦算啦，開始干活。”
將手放在門邊的感應屏上，一道熟悉的藍光掃過他的手掌，門板向旁邊滑開。
“Welcome back,Doc.”聲音源自牆壁上的藍色屏幕，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很高心再次見到你，PRTS。”XC和系統打著招呼，拿起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水。
“我也是，Dr.XC，在你不在的日子里，羅德島的文件處理效率大打折扣。”
“咳，咳咳...”他嗆了一口，“你等會，怎麼說的我好像是工具人啊。”
“可魯希爾說這樣的發言有利於緩解氣氛，增加系統的人情味。”PRTS如實回答。
“啊...那確實...”XC擦了擦嘴放下了杯子，他開始慢慢地在屋里轉悠起來。
即使他已經有一年沒有辦公室里辦公，這里的一切依舊是一塵不染，這一切都是銀發菲林的功勞。
“PRTS？”
“什麼事情？”
“跟我說說，這一年的迷迭香發生的事情吧。”
系統沉默了一秒，然後開始用它那電子機械女聲詳細地和他訴說了系統觀測的迷迭香的種種行為。
他漸漸地低下了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就算自己現在不使用感應法術，他也能深深地體會到迷迭香的那種悲痛的情緒。
門板又傳來了一陣滑動聲，這次是他的助理進來了。
“博士？你出院了！”看見沙發上坐著的博士，菲林少女的眼睛露出欣喜的光，她小跑著來到了他的身邊,“博士...?”她這才發現他的眼中泛著淚花。
“啊？咳嗯！”XC回過神來，他連忙伸手擦了一下眼睛，“迷迭香你...唔。”
她直接親吻住了他的嘴唇。
上次接吻的時間是什麼時候？他記不清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唔啊...”她的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生怕下一秒他會憑空消失了一般，他也努力地去回應著她的動作，雙手摟在她的腰間，用力地吮吸著她的小舌頭，他們都沉醉在對方的味道里，久久不能自拔。
過了良久，二人的手臂才相互泄力放開了彼此。
“博士，歡迎回家。”迷迭香的聲音帶著喜悅之情，她依偎在他的身上。
“我好想你，”XC看著她重新變得明亮的雙眼，又忍不住把她緊緊地擁進懷里，“你受苦了。”
小貓沒有說話，她貼在他的胸膛上，靜靜地感受著他的溫度。
這不是夢，他活著，他們還活著。
生命...真是美好。
她落下了一滴別人難以察覺到的淚。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重逢的二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似的，他們無時無刻不在交談著，但是XC自始至終好像有些心事。
傍晚，當迷迭香提議一起去甲板走走的時候，他卻找了個理由讓她先行一步，銀發菲林沒有懷疑，而是聽話的先走開了。
“怎麼樣了?”XC看著迷迭香離開，轉身拐進另外一個走廊，用手機呼叫著可露希爾。
“好啦，你來拿吧。”
迷迭香像往日一樣，站在羅德島甲板上眺望著變成暗紅色的地平线，她的一頭銀色長發隨風擺動著。
“我來了。”XC的聲音隨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一起傳來過來，他站在她的身邊，迷迭香的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
“太陽要落山了...”
“是啊。”
二人靜靜地望著天邊，目送著太陽一步步沉入了地平线之下，大地漸漸暗淡下來，風的溫度也慢慢降低了。
“博士...”
“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來一年前那場大戰之前我們一起看落日的時候了。”
“那一次啊...”XC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迷迭香的貓尾甩了一下，“相同的人，相同的場景，不同的心情。”
“那，”她的聲音飽含笑意，“博士現在的心情是什麼啊。”她有話有些玩味的意思。
XC沒有說話，一個小盒子在法術的控制下從他的外套口袋里漂出，在空中打開，里面鑲嵌著一顆鑽石的金屬圓環飛了出來，懸在迷迭香的眼前。
那是一枚鑽戒。
“我想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XC雙手伸進她的大衣輕輕搭上她裸露的肩頭，看著她的眼睛，用認真的語氣說出了他多年以來的願望，“迷迭香，你願意嫁給我嗎?”
早在幾年前，她就已經答應過他，但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迷迭香的表情卻還是凝固了。她睜大的綠眼睛先是盯了那枚在空中緩慢旋轉的戒指一會，然後又眯了起來，她的眼眶變得濕潤了。
“博士...”她將那枚戒指捏在了手里，然後一下撲在他的懷中，“我願意!”
他笑了，抱緊了懷中的小貓。
二人要結婚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羅德島，干員們紛紛來像二人表達著他們的祝福。而屬於他們的婚禮也緊鑼密鼓地籌備著。
“博士，這個東西掛在哪里?”迪倫拿著一個掛畫問著XC。
“這個掛在...挺高的，給我，讓我來吧。”XC從他的手里接過掛畫，然後用法術把它升到高處掛好。
“是不是有點歪了?”凱爾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
“好像有一點...沒事我調調...”掛畫移動了一下，向另外一邊歪去。
“又歪了。”
“還是歪。”
“調整幅度過大了。”
凱爾希輕輕嘆了口氣。“交給我來吧，M3。”
“嘶?”Mon3tr立即出現在她的身旁，凱爾希向著高出一點頭，它就直接飛了上去，用自己的前肢一下就把掛畫擺正。
“謝謝你了，醫生。”XC扭頭過來向她道謝，然後又跑到會場的其他地方去了。
“燈光如何？”
“很好。”
“背景音樂選好了嗎?”
“博士，都選好啦，放心。”
“後廚那里的進度怎麼樣了?”
“哎，博士，您都問五遍了，”
“抱歉抱歉。”
“凱爾希醫生，你說博士今天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煌看著在會場到處走動的XC問到。
“嗯...”凱爾希含糊不清地答道。
“博士，你該去准備一下了，婚禮還有一個小時。”PRTS系統很貼心地提醒著他。
“好，我現在就去。”XC終於停下了他的步伐，順著一旁的樓梯走上了二樓的一間房間。
迷迭香看著被擱置在在衣架上那套紗裙，那套衣裝潔白，優雅，而復雜，那是一套婚紗。
少女緩緩地閉上眼睛，腦海中不由地想象出自己穿上這套婚紗的模樣。
她的耳朵抖動了一下，手指尖輕輕地描繪著那裙擺上的蕾絲邊。
平復了一下自己由於興奮而加快的心跳，她緩緩將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脫了下來:羅德島外套，無袖的連衣長裙，環繞在自己雙腿上的黑帶，腳上的那雙灰底短靴。暴露在空氣中的她感到有些微冷，她的手快速摩擦了一下自己的雙臂，而後輕輕地取下那件薄薄的紗裙，生怕把它弄壞了一般捧在身前。
按理說婚紗這樣的比較復雜的裝束一個人是難以穿戴的，但是迷迭香並不是普通人，在精神實體的幫助下，她很輕易地就將紗裙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扣好身後的最後一個搭扣後，迷迭香看向鏡子。鏡子里呈現出一個雙頰微紅，面帶微笑的可愛的少女。
這就是我的樣子...迷迭香的手撫上了自己的面龐。
一陣敲門聲過後，阿米婭進來了，今天的她也一改之前的裝束，身著一身黑色的優雅的晚禮服。
“迷迭香，你好漂亮!”阿米婭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詞，她上下打量著穿著婚紗的小貓。
“謝謝...”迷迭香雙手提起自己的裙擺，嘗試著走了兩步，“不知道博士會不會喜歡...”
“你放心，他肯定會喜歡的，而且還會對你贊不絕口。”阿米婭衝她眨了下眼睛。
“是嗎...”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咚咚咚。
“博士？”門外傳來了凱爾希的聲音。
“請進。”
凱爾希走了進來，今天的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燕尾服，領口處打著一個紅色的領結。“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准備好了嗎？”
“我...應該好了。”衣裝革履的他在屋中來回踱著步，雙手不斷地握拳又松開。
凱爾希抬起一側的眉毛，看著面前在經歷過數次戰斗都面不改色卻在一個婚禮面前慌的不行的男子。
“放輕松，”她走上前去，按住了還在走動的他。“沒想到平日里冷靜的你，居然會因為一場婚禮緊張成這樣。”
“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哎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他深呼吸了幾下。
“不要想那麼多，”凱爾希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平時一樣就好，別緊張。”
“嗯...”他看上去放松了一點。
“我先下去了，婚禮一會就要開始了，你去看看她吧。”
“謝謝你，凱爾希。”
她略微點頭，走了出去，他也走出門，來到了迷迭香所在的准備室。
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XC伸手推開了大門。
他曾經無數次腦部她穿著婚紗的樣子，但是當他親眼看見的時候還是愣在了原地。
純白輕薄的白紗被裁制成一層層褶皺點綴在她的身上，輕薄透明的細紗掛在她可愛小巧的貓耳兩旁，與她那瀑布般的銀色長發融為一體，上面點綴的晶體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露肩和前部鏤空的設計將她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她的玉足則被略帶透明的水晶婚鞋恰到好處地承載著，在長長的裙擺下若隱若現。
她簡直如同天使一樣美麗。
聽見身後的開門聲，迷迭香轉過身來，一塵不染地碧綠色的眸子滿載愛意地看著他，她的臂彎里摟著一束紫花，那和她身上的裝飾相同，與她同名的花。
XC跑了上去，輕輕地把她環住。“你真美，迷迭香...”
“博士今天也很帥氣啊。”懷里的小貓抖了抖耳朵。
“嘿嘿，”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准備好了嗎，親愛的？”
“我准備好了。”她牽住了他的手。
“下面，請各位將目光看向聚光燈處，有請一對新人入場！”身穿正裝的凱爾希站在主持台上，手拿著話筒說著開場白。她主動要求擔任博士和迷迭香的婚禮的司儀。
所有人把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聚光燈的照耀處，只見在二層的平台上，大門打開，博士挽著迷迭香的胳膊走了出來。
來自哥倫比亞的結婚進行曲響起了，伴隨著台下眾人的歡呼聲在宴會廳回蕩著，新郎新娘同踩在透明的階梯一般，徑直從二層慢慢落在了大廳中央的紅色地毯上。
“走吧。”他牽起她的手，二人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邊揮手示意著一邊向著台上緩緩走去。二人臉上洋溢著笑容，當他們登上大廳的舞台中央時，全場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XC能感到握住自己的小手在微微顫抖著，於是更加用力地握住她戴著鏤空白色手套的手來讓她心安。
“這片大地對人們並不友好，但是美好的事物並沒有因此而消失，正如現在站在台上的一對戀人，緣分使他們在這片廣闊的大地上相遇，相知，相識，相愛，而現在，他們即將來到了人生的里程碑。今天我們在此見證行走在這片大地上的二人喜結連理，讓我們再次用熱烈的掌聲祝賀他們！”
台下的掌聲持續著，直到凱爾希比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停下來。
“博士，首先恭喜你和迷迭香終於走到了這個幸福的時刻，那麼在這樣一個莊嚴的時刻，你有什麼話想對迷迭香說的嗎？”
他的腦海中飛速掠過了那些年和她的點點滴滴，和她經歷的每一件事都是那樣的歷歷在目，十分清晰。
想說的話，太多了，那些話語到了嘴邊，凝結成了最簡單的幾個字。
“我愛你，永遠。”
每個人都露出由衷的微笑，迷迭香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我也是。”她在他的腦海中回答著。
“回答雖然簡單，但是卻也是最直觀最深情的，”凱爾希調整了一下話筒，“現在，迷迭香，博士，有一個人，要送給你們一份禮物，”她扭頭向著身後做了一個動作，“PRTS。”
舞台的燈光暗了下去，隱藏在舞台周圍的屏幕亮了起來，一張張相片在上面緩緩滑過，這是博士與迷迭香相戀的幾年來的各種合照，由PRTS拍攝，保存並且剪輯的。
看著那些被定格在照片里的場景，XC使勁地閉了一下眼睛，他身邊的迷迭香則看著那些場景出神，嘴角微微上翹。那些經歷，她都記得，她的記憶里有他。
照片一張一張地滑動著，在最後，如同當年XC送給迷迭香的相冊一樣，他們第一次迎著朝陽擁吻的場景又出現了。
【“I see light to the east，the moring is coming.”
“I can\u0027t wait to see it，the most beautiful sunrise ever.”】屏幕旁邊多了兩行維多利亞語，那是當年二人的對白。
“And the sun will continue to rise，now and forever.
She vowed to herself that she would never lose another flight lead......
That kept her flying up to now. So please...
Please, XC,let her fly as your wingman, just a little while longer.” PRTS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了，作為AI，它向XC說出了它自己的祝福之詞。
“I will.”XC在心里回答著。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PRTS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樣。
大廳的燈重新亮了起來。
“我想我們都看到博士和迷迭香的點點滴滴了，也看到了PRTS的祝福，”凱爾希清了清嗓子，“那麼，最後一個問題，XC，當你的手牽起她的手，從這一刻起，無論貧賤富貴，無論是天災還是疾病，你都要關心她，保護她，珍惜她，理解她，直到永遠，你願意嗎？”
“我願意。”他的聲音鏗鏘有力。
“迷迭香，當你的手牽定他的手，從這一刻起，論貧賤富貴，無論是天災還是疾病，你都將忠於他，支持他，安慰他，陪伴他，直到永遠，你願意嗎？”
“我願意。”她的聲音不算很大，但是卻十分堅定。
“好！！！”台下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請新郎新娘交換信物！”
XC輕輕地捧起她的左手，將一枚鑽戒慢慢地戴在她的無名指上。那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如同套住了他們彼此相愛的心。
【朝陽升起，今天是要被銘記的日子...】大廳的音響開始播放起了歌曲，二人凝視著彼此的眼睛，而後猛地擁吻在一起。
【陽光，重新普照無盡的黑夜
一道溫暖的光擁抱著我
直到我終於看見了光明...】
他們激烈的親吻著，完全不在意台下的眾人的聲音，仿佛整個大廳只有二人一樣。
這一刻，就像是夢。熱淚從迷迭香緊閉的眼角中滑落。
【來吧，與晨鳥共舞
綠樹搖曳在多麼晴朗的陽光中
那麼讓時鍾繼續轉動吧
我在安寧的家鄉，這兒有嶄新的世界
難道你不想牽起我的手，自在地翱翔？
飛向心靈的雲端，飛向目力之所及
在湛藍天際劃出優美的弧线
載著我們的靈魂，自在地翱翔
是的我們知道，黃昏終將吞噬天空
陰影將降臨，黑暗會依舊
但它提醒了我們時間在流逝，我們必須意識到
當下這個時候應該去愛，應該去生活，應該去夢想】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開你了，博士。”
“而我，也絕不離開你。”
在人們羨慕的眼光和祝福的呼聲中，一對戀人攜手來到了屬於他們自己的位置。餐桌上，擺滿了一道道精美地哥倫比亞和炎國風味的美食，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婚宴正式開始！”台上的主持人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也走了下來。
“迷迭香？沒事吧？”看到她的臉依舊紅撲撲地，他關切地問著她。
“噗哈哈...我沒事，”白貓的眼中滿含笑意，“只是回味了一下剛剛的吻而已。”
“以後你想要的話，可以親個夠。”他把手搭在嘴邊貼在她的貓耳處說著。
“博士！”她的臉更紅了，“沒...沒正經...”
他哈哈笑起來。“咳咳，不說了不說了，來親愛的，”他將手里的酒杯遞給了她，里面裝滿了淡淡的甜葡萄酒，“為愛慶祝吧。”
“Cheers.”她笑了。
隨著唱片機里最後一張唱片播放完畢，持續了數個小時的宴會也進入了尾聲。酒足飯飽的干員們再一次來到二人的面前，送上了屬於他們的祝福語和道別，而後紛紛離開了大廳。
“博士，迷迭香，好好休息吧，不用擔心會場清潔問題，無人機會搞定的。”
“好的，謝謝。”
大廳的照明燈光漸漸暗淡了下來，喧囂熱鬧的宴會結束了。
“那...親愛的，我們也回去吧？”
“嗯。”
“博士...可以轉過頭去嗎...”迷迭香看著正在上下打量著自己身體的XC，嬌羞地說著，“我先把這身婚紗脫下來...”
“好。”他很紳士地轉過身去，耐心地等她把潔白的紗裙脫了下來。
“怎麼了？”他看著換上家居連衣裙的小貓，她正盯著那件婚紗有些發呆。
“啊...只是感覺，這麼漂亮的婚紗，只穿一次好可惜啊...”
“哪有啊，迷迭香，以後還要穿呢，”他從床上彈起來，來到穿衣鏡前她的身後，從她的手里輕輕接過那件輕如蟬翼的紗裙，“到了結婚紀念日，我們就再穿一次，然後每一年都要如此，好嗎？”他將婚紗幫她收進了衣櫃。
“好呀。”迷迭香笑了，她的目光從那潔白的裙擺處移開。
“博士...?那今晚是不是...”沐浴完的少女坐在床邊，小聲問著，尾巴不安分地來回晃動著。
脫下自己的上衣，他輕柔地將她擁入懷中。“嗯。”
在經歷了那場戰役，在經歷了生離死別，這對戀人終於能夠享受屬於他們的時光。
一個吻，開啟了屬於他們的狂歡。
“唔呣...”舌頭在口腔內相互交纏著，發出了有些色情的聲音。她的牙關微微打開，讓他的舌頭得以長驅直入，而他也沉醉在她柔軟的唇與舌當中。
他的一只手環過她的頸部，而後慢慢地將自己的重量傾在她的身上，迷迭香順從地躺倒，被他壓在身下。
他忘我地吮吸著她的小舌，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手指處穿來濕濕的感覺，他這才發覺身下的小貓哭了。
“迷迭香...”他連忙結束了這個持續了很久的深吻，將她擁入懷中嘗試給她擦拭著淚水，“沒事吧...”
“我...”她睜開淚汪汪的眼睛，視野中的他由於眼淚的遮擋變得模糊，“我一直覺得這像一場夢一樣...一個多月前，我明明還...還...”更多的眼淚滲了出來，打濕了她身下的床單。
“我在這...我在這...”他輕輕地自上而下輕拍著她的後背。
是啊，太久了...他們太久沒在一起了。
“博士...對不起...這個時候我還想著這些...”迷迭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沒事的，”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嗯...”她看上去好多了，“那我們繼續吧博士？”
“那要開始了啊。”他在她的耳邊柔聲說著。
他的眼睛開始打量起她胸前那對高峰，幾年的時間使得她原本就不小的乳量變得更加的傲人。他終於忍不住將手伸向一對柔軟的乳球，隔著衣服盈盈地握在手中，輕輕地揉捏著，如同裝滿水的氣球柔軟的胸部在他的手中不斷變換著形狀。
“哈呼...”胸部傳來了溫暖又酥麻的感覺，小貓輕輕地哼了一聲，而他似乎也不僅僅滿足這樣隔著衣服撫摸了，索性雙手抓住她睡裙的下擺往上用力直接掀開，迷迭香那柔軟白皙的身體變毫不保留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哎！博士！哈啊...!”身體突然暴露在空氣當中的她發出一聲驚叫，但是他並沒有停下，而是俯身下去，將那點綴在雪峰上的紅色櫻桃含在嘴里，輕輕地吮吸著，時不時還舔幾下那慢慢變硬的小可愛，變熱的呼吸噴在她白皙的皮膚上。
“唔嗯...嗚啊...博士，慢一點...”迷迭香輕喘著，臉上布滿了紅暈，雙手無意識地抓緊了床單。乳頭被吸吮的感覺混合著被揉捏的快感讓她的身體內部迅速升溫變得燥熱起來。
“迷迭香...”他松開了那由於興奮而變得挺立的乳頭，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在迷迭香回應之後，迎接她的又是一次深情的親吻。
“嗯呃...”迷迭香閉上了雙眼，他溫柔的前戲讓她沉醉其中。
他的手順著她光滑的肌膚慢慢下滑，手指在她的肚臍附近輕輕地畫著圈。陣陣癢感讓迷迭香忍不住扭動起身體來。
“呼呼...”親吻中的她忍不住發出了悶悶的笑聲，她的手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好癢...”
“是嗎？”他的臉上帶著笑容，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她的小腹，雙手接著向下滑動著，卻刻意繞開了她雙腿之間的那片神秘花園，而是撫摸著她那雙纖細修長的雙腿。
接著往下，他的目光盯上了她那一雙潔白的玉足，柔嫩的足弓微微凹陷著，十個如同扇貝肉一樣的腳趾微微彎曲著，看上去十分可愛。
“博士...”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熱，而那變得濕潤的區域卻遲遲沒有被撫摸到，迷迭香有些著急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他，正好看見他將手伸向自己的腳。
“博士，別...噗呵呵呵呵...”她的腳底是十分敏感的，他的手剛捏上她小巧的腳趾，迷迭香就忍不住發出嗤嗤的笑聲，她開始嘗試抽回自己的腳，但是失敗了。
看著她發笑的樣子，他不但沒有停下反而開始變本加厲起來。
只是將指甲順著她粉嫩的腳底輕輕一刮，銀鈴般的笑聲就從她的嘴里傳來。“哈哈哈哈...癢...博士別這樣呀...哈哈哈...”她的腳趾蜷曲起來又松開，企圖用這種動作來緩解他的撓癢，但是成效微乎其微，反而還招致了他第二只手的進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博士...博士！哈哈哈！”她掙扎的力度變地更大了起來，最後她整個身體翻了過去，露出了自己的脊背。
“你的笑聲真好聽。”他適時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輕輕地趴在她的身後，在貓耳處笑著說到。
“呼...呼...博士...你又撓我...討厭~”菲林少女輕聲喘著氣，發出撒嬌般的聲音。
“好好，我不撓你啦...”看著她光滑白皙的後背，他卻發現了一個能帶給她更多刺激的部位。
“喵！博士...!別捏那里...喵啊...”只是在那銀色的貓尾根部輕輕一捏，她就忍不住發出菲林族的嬌叫，那長長的貓尾突然伸直，上面的毛膨脹起來。
“嗚嗚...博士...別摸了...”她緊緊抱住面前的枕頭，盡量不讓自己發出更奇怪的聲音。隨著他手上的動作，迷迭香的雙腿開始不住地摩擦起來，她的小屁股也開始慢慢翹起。
“博士...我...我忍不住了...”她轉過頭來，那對綠寶石里閃著熱切的光，向著自己的愛人發出了邀請。
“嗯。”他攔腰抱起她的身體讓她翻過身來，即使已經成年，她的身體依舊是那樣的輕盈。
二人的性器官早已經在充足的前戲中做好了交合准備，如同曾經的那樣，沒有過多的話語，他緩緩地進入到了她的身體中。
“嗚嗚...”太久了，太久時間沒有和他做了，自己的身體內部已經縮了起來，現在的重新插入讓她忍不住發出吃痛的嗚咽。
“迷迭香...”他摸著她的臉，心疼地說著，“不要太勉強啊。”
“沒事的...”她看著面前面露擔憂之情的男人，尾巴尖輕柔地拍了拍他的手，“繼續吧。”
看著她舒展開的眉頭和飽含愛意的綠眼睛，他放心了下來。
“哈啊...”
他的身體開始動了起來，由於興奮而過度充血的肉棒在她的蜜道里緩慢進出著。
“哼啊...嗯唔...”身下的少女很快在他的動作之下喘息連連，她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灼熱的鼻息在兩人之間繚繞著。身體內部的拉扯感代替了之前插入的疼痛，快感漸漸地在她的體內積累著。
緊貼在一起的身體相互碰撞著，交合處的水聲愈發明顯，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著。心意相通的二人互相擁抱，皮膚相蹭，唇齒相交，一起為這場性愛的狂歡做著最後的衝刺。
“我好愛你...”他忘情地說著，身體一邊在她的嬌軀上落下星星點點的吻。
“唔啊...我也...博士...我愛你......”迷迭香也動了情，對他的愛意像流水一樣難以抑制，帶著興奮與愛意，她修長的雙腿環住了他的腰肢，迎合著他的動作，讓自己體內的灼熱更加深入。
快感不斷地積累，體力不斷流失，看著她滿是潮紅的小臉，讀著她含情脈脈的雙眼，他感到一陣恍惚。他的目光無意中看見了她左臂上的那幾道永久的疤痕——那是她曾經被當做試驗品殘忍對待的痕跡。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又浮現在腦海里，他又想起這一年來他離開她後，迷迭香那種極度悲痛的情緒。深深地愧疚感涌上心頭，他只能更加用力，更快地抽插著，拼命想要和她一起迎接最後那無上快感的時刻，以此來稍微彌補一下自己的愛人。
“呼...呼啊...博士...我不行了...喵呀...嗚嗚...我要...”激烈的動作帶來的感覺讓她有些遭不住了，快感如同電流一般地從下體直衝頭頂，讓她整個身體都麻了起來，“喵啊...啊嗚——”她的體內緊緊地收縮起來，溢出的愛液從二人的交合處滴了下來，打濕了身下的床面。
“呼...呼...”他穿著粗氣，努力忍住了她體內剛剛的擠壓，在她的身體稍微放松之後，他又開始動了起來。
“博士...呀啊...這...麼快就動起來...嗚嗚...”剛剛的高潮的余韻還未過去，她敏感的身體很快又要達到了新一輪的頂峰。
“迷迭香...我忍不住了...”他的小腹處微微顫抖著，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爆發。
“博士...愛你...!喵——!”菲林少女的身體弓了起來，穴肉再一次緊緊收縮，被擠壓到極致的肉棒再也無法忍受下去，白灼的液體劇烈的噴射出來，溫熱的暖流進入到她的身體，溢出的精液和愛液混合在一起滴落了下來。
二人無力地躺倒在床上，他摟著她的身子，讓她枕著自己的胸膛。
“我也愛你。”他低聲回應著她，有些調皮地咬住了她軟軟的貓耳朵。
“呀。”她的耳朵抖動了一下。
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了，迷迭香。
他抱緊了懷中銀色長發的少女，心里默默地說到。
“唔!嘻...”有什麼東西突然碰到了他剛剛發射過有些疲軟的性器上，搞得他猛的一個激靈。
小貓此刻抬起頭看著他，嘴角閃過一絲壞笑。“博士...夜晚還很長呢。”說罷，她就堵住了他的嘴巴，用自己的薄唇。
“嗚嗚嗚!呼呼呼!”她那長長地帶有一絲深色的毛茸茸的尾巴故意搔弄著他最為敏感的部位，刺癢的感覺讓被堵住嘴巴的他一邊嗚嗚叫著一邊嘗試伸出手去抓住那條調皮的貓尾，可是迷迭香的雙手更快一步，搶先按住了他的雙臂。而他那性器在尾巴的愛撫下又重新變得挺立起來，結果就是給他帶來了更加強烈的刺激
“呼嗚嗚——!唔要...嗚嗚嗚...”那尾巴上的絨毛和肉棒的溝壑處刮蹭著，他實在忍受不了，只得向她求饒道。
迷迭香松開了他，綠色的眸子里充滿著情欲。“博士，還是很精神呐，我們再做一次吧～”
這個小貓...
他喘了兩口氣，笑了。“遵命，我的摯愛。”
房間內逐漸被濃烈的荷爾蒙的味道所充斥，在鍾表指向11點的時候，二人徹底沒了體力躺倒在床。
關了燈，迷迭香枕在XC的臂彎里，在黑暗中他能感覺到她的手正在慢慢撫摸著他身上的傷疤。“今天開心嗎?”他問到。
“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的一切的，”她的聲音十分輕柔，“我很幸福。”
“嘿嘿，今後還要多多指教呀，老婆～”他打趣地說著。
“那...我是不是該叫你...老公呢?”迷迭香沉默了幾秒鍾，“還是博士叫著順口呐。”
“其實，我也覺得叫你迷迭香或小貓更順口些。”
二人笑了起來。
“可我已經長大了，博士，小貓這個稱呼是不是...”他能感到她的尾巴碰了他的手一下。
“你永遠都是我的小貓，你永遠都是我的迷迭香。”他親吻了一下她那顫抖著的貓耳朵。
“哈哈...那我還是小貓啦。”
入夜了，修成正果的一對戀人互相依偎著，懷揣著對未來的期望，帶著微笑入眠，再也沒有噩夢襲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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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今天，由維多利亞和萊塔尼亞聯合開發的新型載人飛行器進入實驗階段，據描述，這種飛行器可以用作運輸...”
XC略顯無聊地擺弄著手里的遙控器，迷迭香則坐在一旁，頗有興趣地看著電視里的新聞。
“時至今日，卡茲戴爾地區的移動城市重建工作已經...”
“由作家斯塔所書寫的《未被歌頌的戰爭》一文在今天發表...”
門被打開了，凱爾希和阿米婭走了進來。
“啊，你們來了!”XC和迷迭香起身迎接著。
“博士，我馬上就來廣播。”阿米婭微笑著，向著二人揮了揮手。
“好嘞。”
“對了博士，之前我和你提到的ISR冷凍艙系統的命名，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在他打開廣播前，凱爾希插了一嘴詢問到。
“我想好了，就叫方舟系統怎麼樣?”
“好名字。”
阿米婭開始調試起設備，過了一小會，她打開了全艦廣播系統，向著所有人通告著接下來的信息:羅德島，起航。
XC和迷迭香並排站在艦橋上，二人相視而笑，他們的手握在一起，上面的鑽戒晶瑩剔透，如同他們對彼此的心意。
巨大的陸行艦時隔數月再一次發動了，它加速離開了卡茲戴爾的邊境，迎著朝陽繼續在廣闊的泰拉大陸上行駛著，新的一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