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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四十三章 秦凌波

八荒縛美修真傳 上善 12391 2023-11-17 15:15

  第四十三章 秦凌波

  

  

   楊貴城乃是金國交通之樞紐,文化之中心,是除了首都之外最頻繁的地方。

  

   金雞報曉楊貴城蘇醒了過來,商人,旅客,工匠,農民都為了各自的目的,而忙碌奔走。

  

   此城分內外兩層,外層圍牆較矮,守衛稀疏城門也沒人把守。內層牆高數米足有一米厚度,完全是以方形石磚層層累積而成,就算是用水族最先進的攻城火炮,也至少要射上兩三輪才能將其破開。

  

   城市以南的城門外,一個小小的身影背著一個長柄武器從密林中跳越而出,緊隨其後的是身材高挑,穿著性感泳裝但滿臉嚴肅清純的小藍。

  

   “雖然那個聖教挺讓人在意的,但和小藍出來玩才是最重要的。”

  

   那嬌小的人影掀開藍色兜帽,露出如鯊魚皮般光滑的皮膚,一頭骨白色的柔順長發順勢傾瀉而下如蟬絲紗簾般鋪展在風衣上,深藍色的披風襯托著銀色的發絲,顯得高雅優美。

  

   披風下面露出一雙小腳沒有穿鞋襪,宛如年糕捏成的柔軟裸足踩在黃土上,留下一個個濕濕的可愛足印,腳底沾滿了黃泥。

  

   聖教懸賞水族平民將領逆鯊姬本來並不在意的,雖然沒有真正出過手,但約莫自己水族上下的戰力加一起,滅一個國家連帶一個人類修真門派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這種懸賞隨便交給任何一個將領都能輕松解決。

  

   逆鯊習性懶惰,這種事情本不會親自出手。但好巧不巧,在她知道這條信息之前,一股奇怪的能量險些將她的靈魂抽出肉身,從出生到現在,她從未經歷過任何值得自己認真的挑戰。

  

   這是兩次人生中她首次體驗到的危機感,這讓位終日沉迷在無聊中的天才少女對這次事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於是抱著一半尋樂,一半認真的心情,她第一次准備主動的了解了解大陸上的事情。

  

   “謝謝女王大人的厚愛,末將一定不負期望,服侍保護大人。”

  

   “都說了以後你不要叫大人,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人,就要叫我逆鯊姬。”

  

   “鯊……鯊?”

  

   海王對水族而言,是嚴厲的父,是仁慈的母,是永遠的王。水族對海王的尊敬和服從已經融入血脈之中,小藍雖然身為魔將是水族中最強戰力之一,但依然受著古老的血脈影響,即便是海王的命令,她也很吃力的才將敬語去掉換成了逆鯊姬。

  

   “對嘛,這才有情侶的樣子,才像個約會。”

  

   “情侶?約會?”

  

   這兩個極富現代性的詞語,在這個世界顯然是格格不入的。即便是對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類而言,這都是個“高級詞匯”,更不要說小藍了。

  

   “說了你也不懂,乖乖跟著我吧!”

  

   楊貴城外城有四個大門,分別正對東南西北,而發布懸賞的公告牌立於最南側門外。眾所周知楊貴城坐落於永安州中央位置,從南門向南可以直通金國玄國的戰場 向西可以直達劫獄,向東可到達金國的最大港口。

  

   所以這扇門經過的人是最多的,也是最雜的,公告牌立在這里可以獲得最多的關注。

  

   小逆鯊姬一臉純真,踮著小腳站在公告牌前面,仔細看著上面別扭的人類文字。懸賞都是用完全不同質地的紙張寫的,其中聖教貼出的懸賞紙張是最潔白平整結實的。

  

   聖教貼出的懸賞一共有六張,其中三張和水族有關,還有一張被撕掉。只剩一角,但是從上面的各式字跡能依稀辨別出也是水族的懸賞。

  

   “還真是有趣,話說我就值二百兩黃金?

  

   換算成人民幣是多少?

  

   一千萬?”

  

   小逆鯊姬一邊壞壞的笑著,一邊把懸賞都撕了下來,在手里揉成一團紙球,然後被小藍抱著,靠近只剩下一角的懸賞。

  

   扯走它的人顯然殺氣很重,扯的時候手上還沾著血,一條不是特別清晰的血痕,留在了紙角旁邊,顏色還很是鮮艷,顯然是剛剛留下的。

  

   歷代海王的形象都來自於大海中的一種凶猛的生物,逆鯊姬毫無疑問形象來源於鯊魚。而她本身也確實繼承了鯊魚的很多特質,比如說嗅覺靈敏。

  

   即使現在上了陸地,依然保持著靈敏的嗅覺,她在那血跡上嗅了嗅 深深地將這味道記住,隨後便迎著風仔細尋找對方的大致位置。

  

   南門里人流量最旺盛的一條街道左側有家開了數十年的客棧,明明是早晨里面卻擠滿了人,鬧鬧哄哄的。

  

   而就在這嘈雜的時刻,一高一矮兩個熟悉的身影步入了這個擁擠的空間。

  

   矮的是逆鯊姬,她穿著披風戴著兜帽,一進到客棧就豎起一根手指,用蹩腳的人類語言點了一只烤雞,店小二雖然見多識廣,但是第一次見到有著咖啡色皮膚的客人還是有些驚訝,結結巴巴的答應,然後就去後台拿雞了。

  

   高挑的小藍,形體身材和膚色都非常接近人類,身上的衣服只需要換成普通人類的款式,看上去就完全是一個普通的漂亮的富家小姐。

  

   客棧里絕大多數的男性都理所應當的被小藍極致嫵媚,嬌柔性感的面容身材所吸引,直勾勾的盯著她。

  

   相比逆鯊姬她的衣著非常暴露,雖然不再穿著海風的比基尼,但身上的布料也僅僅掩住了雙胸和小腿到大腿中部的位置。婀娜的細腰,洶涌的胸部,精致的鎖骨,柔美的臀部,藍色的長發,飄逸的絲帶,修長的美腿,裸露的玉足。

  

   拋開那絕美的容顏不提,光這仙女般的身材和雪白的皮膚,就已經勾的其他男人魂不守舍,目不斜視,蠢蠢欲動了。

  

   引起眾人關注的兩人(實際上是小藍引起了注意),逆鯊姬隨便在客棧的一個桌子旁坐下,若無其事的用目光一掃客棧中的眾人,不懷好意的咧開嘴露出匕首一般的利齒,斗篷下點點寒光。

  

   她將桌上倒放的茶杯擺正,從壺中倒出廉價茶葉泡的廉價茶水,靜靜看著綠色茶湯中折射的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即使在嘈雜室內也還帶著竹骨斗笠,身披黑袍殺手外形的人類。與他謹慎小心的掩蓋身份不同,之前他摘下的那張懸賞被堂而皇之的放在桌上用茶杯壓著,仿佛完全不介意自己的目的已經暴露。

  

   小藍表面淡然如處子一般靜坐在一旁,但實則她已經蓄勢待發,兩團湛藍的精純真氣已經悄悄匯聚與朝下的掌心中。

  

   魔將在進階的時候可以選擇化為人形,也可以選擇繼續保持魔物的體魄,兩者結實有利有弊。如果繼續保持之前的體魄,肉身的強度將會被大大強化。如果化為人形,身體的強度會有所下降,但換來的是對真氣更好的掌控與使用。

  

   小藍本就不是身體強悍的魔將,她精通御水之術。通過壓縮可以將水流變成極細極小的水箭,既可以從指尖射出,也可以從身旁的水球中發射,百步之內彈無虛發,不管是威力,還是持續火力,又或是穿透能力,都無可挑剔,尤其是在真氣的使用方面體現出了令人咋舌的高效,攻擊可以持續不斷,持續數個小時。

  

   旅店里的眾人完全不知道危機邊境,還在痴迷於小藍的美貌,就在小藍即將發動攻擊的時候,逆鯊姬突然一伸手將其制止,然後淡淡的說出兩個字。

  

   “不急。”

  

   她剛說完這兩個字,下一刻旅館右側牆突然被破開,木石飛濺,塵埃漫天,一個人影如黑色的鬼魅從牆洞中衝出,在眨眼間就逼近了之前那個殺手模樣的黑衣人。

  

   旅館中的其他人類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四散奔逃,那個看著很神秘高深莫測的殺手卻沒有與之外表相配的實力。直到那人影衝到鏡前才反應過來,慌忙的從身後拔刀,將一把長柄朴刀抵在頭頂,倉促驚險的擋住了這一招力劈華山。

  

   逆鯊姬身子向後一仰,直接靠在身後小藍的雙乳上,好像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一樣翹著二郎腿,赤著的雙腳碰不著地便在空中興奮的抖動,很享受的看著眼前近距離上演的武打電影。

  

   櫃台後的老板,還有端著燒雞已經走到桌前的小二受到驚嚇一扔菜品,熟練的從後門逃走了,其他客人則堵在正門亂做一團,相互踩踏,最後雖然也勉強逃出,但都灰頭土臉甚是狼狽。

  

   而那只扔到空中的燒雞,被小藍輕松且精准地用瓷盤子接住,四平八穩的放在桌上,輕輕撕下外焦里嫩流著油脂的雞腿,湊到逆鯊姬的嘴邊,後者大嘴一張狠狠的撕下一塊肉來。

  

   無關人員盡數退散,還在旅館里僵持的兩人也能放開手腳一番激戰了。

  

   逆鯊姬一邊嚼著肉,一邊開心眼欣賞著對決的兩人,雖然看起來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但實際上在第一擊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場戰斗的結果,就已經被劇透了。

  

   “還以為揭榜的人有多厲害呢,竟然就是這麼一個廢物,真是讓人失望而且浪費時間。

  

   不過另一個長的……我是說實力有點意思。”

  

   小藍要比她的女王更早地在陸地上生活,對人類的語言更加了解,在一邊翻譯兩個人類之間的對話。

  

   塵埃散盡,兩個人的衣著身形也更加清晰明朗。

  

   一身黑袍的男人身材魁梧,身長六半尺,大概是兩米的身高,斗篷下手腳都綁著厚實的繃帶,武器是一把雙手朴刀,身上雖然血氣很濃,但因為不是修煉之人,所以只是戾氣很足的殺手而已。

  

   剛剛破牆而入之人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這位少女身高一七,穿著緊身的黑衣,十八九的樣子,紅發赤瞳,皮膚白皙,身材健美,雖然從胸部和臀部的起伏能看出她是女性,但五官俊美秀麗,頭發也梳成干練的馬尾,就是人族中少見的美男子都不比她的英姿颯爽器宇軒昂。

  

   而她手中的武器則是和對方身高幾乎相同,接近兩米長的巨型斬馬刀。這把大刀厚有一指,通體墨色,從刀尖一直到護手蔓延著一條十分漂亮的青色雷電碎紋,那青色的碎紋中似乎真的寄宿著閃電,隨著觀察角度的變化,上面的光紋還會如夢似幻的不停變換。

  

   “你是誰?”

  

   “你的仇家。”

  

   “我的仇家多到數不過來,你要報什麼仇?”

  

   “滅門之仇!”

  

   “這樣看來不能拿錢買命了。

  

   不過你不要以為有一把好刀就能打得過我!

  

   殺手用沙啞的聲音詢問,少女的聲音冰冷而無情,赤紅色的雙眼中沒有怒火唯有堅定。

  

   那殺手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面對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女很是散漫,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里,認為面前的少女沒有能力威脅到自己。

  

   話剛說,兩人便又拼在一處。

  

   兩人拿的都是長刀,但殺手的武器顯然比少女短了一截。紅發少女將長刀舞得虎虎生風,完全占據了主動權,力道之猛,攻勢之凶,空中瞬時刀光劍影,火星飛濺。殺手前幾次提刀格擋還勉強能防住,但到了第四五下虎口就被震傷,血順著刀柄流了下來。

  

   逆鯊姬一口吞掉雞翅,雞骨橫在嘴中央把臉兩側頂出兩個小包。那兩個人類都沒有使用內力,招式也無比朴素。

  

   那個殺手拿的刀適合做小快急的劈砍突刺動作,防御時也可以憑借重量輕的優點,靈活格擋。

  

   紅發少女的斬馬刀長而重,墨色的刀刃如在空中狂舞的潤墨龍須,在空中畫下霸氣的一撇一捺,大開大合的動作,伴隨著呼呼的風聲,如風卷殘雲一般將那殺手的武器打得如彎腰的野草般彎曲變形。

  

   這場戰斗毫無懸念,逆鯊姬之前隔著一堵牆都能感覺到那紅花少女體內澎湃的真氣,單從第一印象來講,絲毫不亞於自己手下的六大魔將。

  

   而她手中使用那把武器也絕對不是凡品,它還未施展其異能,那恐怖的殺氣就示人心驚膽顫,激戰之中刀上的青色雷紋還因為快速的揮舞炫麗滿溢,撒下一條條夢幻的光粉。

  

   黑衣殺手在交手前幾回合和還謹慎地反擊,但他終究只是個訓練有素的人類而已。

  

   少女看似柔弱的身體里卻隱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明明看起來只有十八的年紀,但戰斗經驗豐富,決斗時對距離的掌控卻幾乎接近完美,一時靠攻擊距離優勢死死壓制對手。而她的反應速度就更是恐怖,即便黑衣殺手頻繁的變換位置她也能像固定在對方身上一樣,永遠保持相對距離和位置。

  

   短短幾十秒兩人就已經打了十幾個回合,紅發少女如舞者般墊起腳尖,長刃在空中畫了一個優美的弧线,左左上方逆時針斜著砍下。

  

   殺手慌忙雙手格擋雙臂瞬間被震的麻木,無法靈活應對下一次攻擊,身體本能的向後撤了一小步。

  

   少女隨即身體一轉,大刀從逆時針變為順時針身體下壓力量傳導在刀上,從左下方斜向上,一擊削砍正巧擊中了還僵在空中的朴刀,

  

   因為姿勢和位置的原因,雖然兩把兵器相撞,但卻算不上格擋斬,馬刃輕易的便將那把朴刀挑飛,若不是黑衣殺手本能的向後撤了一小步,這把刀就要從他的下顎砍入,直接將他的頭蓋骨掀開了。

  

   “丫頭,我平生殺人無數,早就有抵命的覺悟。

  

   但是死之前知道殺手的名字不算過分吧?”

  

   剛才的致命攻擊雖然已經躲過了,但他帶著黑色面罩的臉上還是挨了一刀。逆鯊姬因為坐在他的背後,所以沒有看見他的顏面,但那位前來復仇的少女在看到對方的臉之後,顯然是情緒復雜。

  

   “秦家,秦凌波。”

  

   “秦家……

  

   哦,14年前我有印象,也是聖臨教的任務。不過我記得秦家應該被屠門了。

  

   我想起來了,前家後院有個井……

  

   原來你就是那個躲在里面的小女孩啊,長大了很多呢。”

  

   兩人明明是仇敵,而且有殺父殺母之仇,但這黑衣殺手就好像活膩了一樣,言辭中完全沒有那種殺氣,而像是一種平和的,甚至有些優雅的熟人聊天。

  

   “聖教為什麼要屠我秦家!”

  

   那少女的美目中終於一改之前的冷酷,怒火熊熊燃燒的眼眸好似要將人吞噬,她手中的長刀也因這份憤怒而興奮的顫抖。

  

   “原因嗎?

  

   說真的我也不太清楚,那是我第一次和隊長出任務,不過我要沒記錯的話,隊長讓我們去你家書房翻找資料,最後卻什麼也沒找到,一把火把書房燒了。

  

   我想你們秦家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秘密吧……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他們還說什麼劍,什麼天雲祖師的神劍。”

  

   那凌波聽聞此言,表情略顯驚愕,但馬上便恢復了平靜,身子站直,雙目平視眼中更多的是透徹和淡然,手中的長刀抬起尖鋒直指著那位殺手。

  

   而經過了剛剛的一系列戰斗殺手似乎已經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實力了,沒有做任何的反抗腰中的那把小匕首也被抽出,直接插到了旁邊的桌上,雙手展開,決定面對自己的命運。

  

   “你不繼續反抗了嗎?”

  

   “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是修真者吧,掐死一個凡人對你來說一如反掌。我累了,對於殺害秦家的事情,我非常抱歉,不過我只能死一次,如果能慰藉全家上下40多口的亡魂,那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殺手張開手臂手心衝著對方,逆鯊姬坐在後面能清楚地看到,這個殺手的手掌骨骼因為之前的攻擊已經根根震斷,整只手都扭成了詭異的造型,那些斷掉的白骨還從皮膚里刺出,能一直忍著不叫出來,他也算是個漢子。

  

   唰!

  

   凌波握刀的手顯然顫了兩下,從她的表情能看出她內心非常矛盾,但最後她收刀入鞘,身上已經沒有了殺意,張了張嘴,淡淡的說道。

  

   “你放過我一次,我也放過你一次,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了,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殺手嘆了口氣,用還沒被廢掉的手,拾起地上的包裹,轉身走出了旅館,消失在茫茫人流之中。

  

   逆鯊姬伸手抓住正巧飄過來的水族懸賞,看都不看的直接撕碎扔掉,此刻她已經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了。

  

   而且………她似乎發現了新的玩具。

  

   “還以為揭榜的人有多厲害呢,竟然就是這麼一個廢物,真是讓人失望而且浪費時間。

  

   不過另一個長的……我是說實力有點意思。”

  

   她請咳了一聲,一只手按住小藍的腹部,另一只手抓著自己的膝蓋,懶散地從座位上跳下來,兩只小手在空中晃動保持平衡,最後一雙小腳才四平八穩地站在磚地上,走向正准備離開的秦凌波。

  

   “這位女俠請留步,剛剛聽說閣下和聖教也有恩怨,不知道能不能詳細聊聊呢?”

  

   逆鯊姬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人類語言特別別扭。凌波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聲音稚嫩,身材嬌小的小女孩,完全沒聽懂剛才她想表達什麼,只是隱約感覺她是在和自己說話。

  

   看到女王大人赤腳站在地上,小藍也不繼續坐著,跟隨在一邊,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以往傲氣十足的女王的大人此刻竟擺出一副討好的態度,這點讓小藍多少感到有些奇怪,但在察覺到對方聽不懂之後便還是准確的用人類的語言重復了一遍,做了一次翻譯。

  

   “你們是誰?想要干什麼?”

  

   凌波顯然是那種極其機警戒心也很重的人,之前看到這兩人坐在旅館的角落淡定的觀戰,就感覺她們不一般,現在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倆人身上,立刻就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場,連許多修真者都自嘆不如。

  

   於是她向後退了半步,手握在了斬馬刀的握柄上,已經擺出了戰斗姿勢,但凡感覺到對方的敵意就能立刻拔刀。

  

   小藍護主心切,看到對方這個架勢立刻緊張的上前半步,用身子護住鯊鯊,左手擋在女王面前,右手掌心朝下,湛藍色的內衣逐漸匯集在他掌中,做好了應對所有攻擊的打算。

  

   “不要那麼緊張嘛,你我之間並沒有敵對的理由,

  

   照那個男人的意思,你應該復仇的對象應該是聖臨教,正好我們也和那幫家伙有些矛盾……

  

   都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我覺得不如我們可以互相幫助?”

  

   不管是強大的身體素質,還是豐富的戰斗經驗,又或者是神秘的武器,鯊鯊都完全不在意,說她是心態開放不如直說,是感覺不到任何危險,直接把擋在身前的小藍往旁邊一推,把頭上的帽子一摘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這句人類的語言說的還是不那麼標准,但已經模模糊糊能讓人聽出點東西了。小藍趕忙一邊收起戰斗姿勢一邊重新用標准的人類語言說了一遍。

  

   凌波松開了握著刀柄的手,姿勢也變得稍微放松了一點,但是不管是表情還是眼神都能看出,她還是非常戒備眼前這個人的。尤其是在逆鯊姬把帽子掀開,露出那一頭白色參雜紅絲的柔順長發和咖啡色的肌膚。

  

   金色的瞳孔中充斥著震撼與威懾。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看似輕松而自然,卻有一種方寸間揮斥方遒的帝王,威嚴的霸氣仿佛金光從周身射出,刺的旁人難以直視。

  

   兩隊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凌波率先有所動作,卻並沒有直接張口,而是用目光掃過客棧里的一片狼藉,順便回頭看了看,已經破了一塊大洞的牆。逆鯊姬雖然在語言方面上難以和她交流,但是馬上就領會其中含義。

  

   於是凌波在留下供旅店維修的銀錢之後,便和逆鯊姬她們一起去了家酒館。

  

   然而凌波怎麼都想不到她們三個女性,逆鯊姬非要選青樓這種地方交流,只見逆鯊姬左擁右抱,時不時咬一口侍女們喂來的水果,顯然是很有被人寵著的經驗。

  

   “總之,來談正事吧。”

  

   說著逆鯊姬將兩只小腳丫搭在桌子上,光滑細膩的雙腿膚若凝脂,在燭光的襯托下映出暗淡的浮光,但那質感卻更像是某些海洋生物。

  

   “我們不是人類,聖臨教懸賞我的子民和將領,我們要是不給予對等的反擊,會顯得很“失禮”。”

  

   站在一旁的小藍繼續充當著翻譯的角色,就算女王大人說的人類語言大差不差,也會認真的重新用標准話說一遍。

  

   而凌波則坐在逆鯊姬對面的團墊上,默默地傾聽著對方不自然的人類語。厚重的斬馬刀即便在這環境里,有些礙事也沒有從腰上摘下,仿佛將其視為了肢體的一部分。旁邊准備上前服侍的女子會因為她鋒利的眼神而打消靠近的念頭。

  

   “水族與人類有宿怨,聖教還是當年最先領導人類抗擊水族的先鋒。

  

   現在懸賞水族,鞏固當年努力的成果,並非是情理之外的事情。”

  

   凌波清澈的嗓音語調不變,卻透露出一股十足的正氣凌然,赤紅的雙瞳不躲不閃地注視著逆鯊姬的眼睛,不卑不亢的繼續說道。

  

   “反倒是沉寂數百年的水族,突然進攻陸地,又突然和金國和談顯得非常的蹊蹺。”

  

   凌波顯然沒有為了復仇而瘋狂,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的冷靜,客觀且富有邏輯,根本就沒有順著逆鯊姬的意思往下聊。

  

   “那你的仇要怎麼報呢?

  

   一個人單槍匹馬殺穿整個聖教嗎?”

  

   “現在事情還不明了。

  

   幕後黑手是不是聖教?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作?

  

   以及到底是誰下的最後命令,我都不知道。

  

   仇我肯定會報的,但不是現在。”

  

   聽到這話後,逆鯊姬再也忍不住笑意,她使勁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咔咔咔地大笑了起來。

  

   “別嘴硬啦!

  

   事情很簡單,無論是追查下去還是報仇,你都要面對整個教派。

  

   僅憑你一人的力量根本完成不了復仇。”

  

   “你………”

  

   雖然小藍盡可能地在用平靜的語氣復述著逆鯊姬的話語,但是聽著那稚氣又令人感到奇怪的笑聲,凌波依然能從中感受到陣陣的惡意,她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她似乎對這種嘲諷已經習以為常,完全不在乎,從另一個角度上看,也算是認同了對方的發言。

  

   “呼……失禮了。”

  

   說著,逆鯊姬清了清嗓子,緊接著她緩緩站起身,抬手作出與對方握手的示意。

  

   “我可是知道的哦,你們所謂的正道人士是絕對不可能去插手凡間的世俗糾紛,更不會去為了復仇這種一己之私而出手的。

  

   更何況……這個對象並不是某一個人,而是聖臨教。

  

   因此你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力量,秦凌波沒有人會為了你的私人恩怨與另一個正道為敵,當然除了我們這幫‘留下禍孽’的異族。”

  

   似乎是在等待著必然會發生的結果一般,逆鯊輕舔了一下嘴角,微微收縮的金色豎瞳中充斥著絕對的自信。

  

   然而事情並沒有向她預想的方向發展。秦凌波靜靜的坐在原地,並沒有想上前握手的意思,冰冷的雙眼盯著逆鯊姬看了半晌,冷冷的說道。

  

   “復仇注定是孤獨的。你的意見我會考慮,如果我真的認為有必要求助你,會去你的領地找你的……

  

   還有就是你對人類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你只和天雲派接觸過吧,四大門派之中只有他們是隱居世外的高人。

  

   我們華山派懲惡揚善匡扶正義,歷代掌門皆為大名鼎鼎的俠客。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我為正道,替天行道!”

  

   逆鯊姬的手僵在空中,她完全沒有預料到對方竟然是這種反應。作為海王身邊的水族完全服從她的命令,沒有人可以拒絕她。就連六大魔將都對她言聽計從。有生以來第一次拒絕她的竟然是一個修為低微的女修士。

  

   不過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也讓她覺得有趣,平日里所有人都對她點頭哈腰的日子,已經讓她厭倦了,只有這樣有些叛逆的修真者,才能給他帶來驚喜,征服欲和挑戰感。

  

   她金黃色的眼瞳中已經充滿了欲望,秦凌波今天的忤逆已經被她記在心里。

  

   未來有一天,等未來有一天一定要把她牢牢的握在手里,把她訓成一只狗,一只聽話的母狗。然後盡情的玩弄,盡情的侮辱她。現在有多硬氣,到時候就要把你玩弄得多淒慘……

  

   “哈哈哈,考慮考慮吧,你也需要時間。

  

   當然,無論你怎麼考慮,結果都是不會變的,你終究會親自回到我面前,尋求我的力量的。”

  

   “喔……”

  

   凌波剛剛感受到渾身一陣惡寒,手本能的就握到了刀柄上。直到對方坐下開口,這種不祥的感覺才徹底消失。她剛剛其實並沒聽清楚對方說的什麼儀式,禮節性的喔了一聲。

  

   “那麼重新認識一下,未來可能的盟友。

  

   我是逆鯊姬·凜月,她叫小藍!”

  

   逆鯊姬瞬間就調整好了心情,把剛才的想法和情緒徹底隱藏,然後她迫不及待地招手叫來了服務員,仿佛一個孩子一般開心地笑了起來。

  

   “咔咔咔!那麼談完正事了,接下來交流一下感情吧。

  

   拿酒來!”

  

   逆鯊姬一揮手豪邁的招呼旁邊的少女倒酒,然後主動舉起酒杯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仔細的品味酒液的芬芳,然後一飲而盡。

  

   逆鯊姬上輩子只活到十二,未成年沒喝過酒,完全不知道什麼味道,這一世是在海里出生,海底自然是不可能釀酒的,所以十二年了,她還不知道酒的味道,如今上了岸第一次有酒喝十分興奮。

  

   但是就在她喝一下,一杯度數決定不超過10度的酒水之後……

  

   碰!!!

  

   她毫無征兆的直接仰面趴在桌上,就好像瞬間失去了意識一樣。

  

   小藍馬上驚慌失措的查看,在確定逆鯊姬沒有受到任何的攻擊之後,才松了一口氣,認定女王大人是喝多喝醉了。

  

   場面尷尬了幾秒,小藍低頭表示歉意,然後將逆鯊姬抱起,從窗戶跳了出去。凌波淡然的看著這一切,輕輕一揮手,讓房間里的侍女都出去。

  

   幾秒後整個房間只留她一個人靜靜坐著……

  

   “師傅,您覺得她怎麼樣?”

  

   凌波從剛剛的盤腿而坐改成了正襟危坐,並且將刀放在了桌上,恭敬的如同見到的長輩。

  

   而那把巨大的斬馬刀上,竟然騰起了一股半透明的青煙,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每一屆海王都不一樣,這丫頭雖然看起來狂妄自滿,但我能感覺出來她實力不凡,而且野心不小,未來或許是個棘手的角色。

  

   不過現在看來她或許也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棋子……”

  

   原來這把刀上竟然也附著一個靈魂,但是和殘劍上的靈魂不同,這把刀上的似乎是一位岳山派的掌門。聲音渾厚而沉穩,從輪廓上能看出是一個白發的老人。

  

   “師傅,您還記得那個刺客說的,天雲神劍的事情嗎?”

  

   “當然,天雲祖師那個老不死的家伙,明明沒有我們岳山派的鑄劍技術精湛,卻有比我打造出的劍還要出名的什麼神劍……

  

   我感覺這件事情不簡單。

  

   聖教這幾百年來的行為,雖然表面看上去是正義的,但我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謀取天雲派的神劍……

  

   繼續查下去吧,這件事情肯定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你的復仇之路注定不會平坦。”

  

   白發老者嘆了一口氣,身影便又縮回了刀中,四周變得無比安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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