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蘿莉 第二次崩壞後傳:雪繹

第7章 第二次崩壞後傳:雪繹(六)

第二次崩壞後傳:雪繹 AutoianO 9771 2023-11-20 00:30

  煩了煩了煩了煩了煩了。

   說真的,在這兒呆了這麼久,天天聽這老頭兒對著空氣嘮叨,我厭了。

  

   當第一縷陽光透進樹林不久後,他就把我叫起來,開始給我“復習功課”。直到這晌午,地面的水汽有所蒸散,哪怕是身處寒溫帶,也不未免心生焦躁。

   當然,他講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聽進去了,我知道他的說教都很重要。

   又來了。

  

   “意識對意識的直接干預建立在理解彼此的基礎之上,也就是同理心。”

   我癱倒在地上,任由他繞著我踱步。

   “因此使用此能力的人,使用時往往是出於立場,邏輯,利益或者價值觀的考量,而少有衝動或感情色彩————不過一般情況下,帶著情緒波動時,你是用不了能力的。”

  

   “這樣啊,那為什麼我現在能捕捉到身旁鳥兒的感官,卻讀不到你的意識?”我翻著白眼,“究竟是我此刻在情緒大爆發,還是沒有跟你的所謂同理心?”

  

   他頓了頓。

   “你還是太焦躁,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一幅長不大的樣子…………”

   “那您所謂的‘長大成人’,究竟是指什麼呢?”

  

   他頓了頓,想了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指不會逃避?”

   “不,”我笑著搖搖頭,“你說得不全對。”

   “這麼有自信嗎?”

  

   ……當然。

  

   ————————————

  

   “敬那黠靨如花的黑紅色魅影。

   那狡猾的女孩會騙去你的錢,

   還會偷走你的心。”

   老人右手舉著杯子向左指尖擺弄的機器人似的玩意兒碰杯,然後抿上一口。可惜杯子是空的,這個世界里不能憑空變出酒來。

   “……艹,甚至連酒也偷喝得不剩一滴。”

  

   “你在做什麼?”一個女孩歪頭看著老人莫名其妙的舉動。

   “在緬懷你這種年幼犢子沒有的過去,別嫉妒。”

   女孩不解,並皺起眉頭。

  

   “這是我養的兔子,跟了我很久了。”老人笑得樂呵。

   “…………你管這鐵皮殼叫兔子?”

   “對啊。怎麼?你想要嗎?”

   “不……”她退了退後,“我不拿別人的東西。”

   老人繼續搗鼓他的玩意兒。

  

  

   “哎……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眼下我們也很急,但成長是向內而生、自我挖掘的過程。我現在幫不了她。”老人向遠處看了一眼,還是皺了皺眉。“不過快了,他們快沒耐心了,要做好准備咯。”

   “什麼准備?”

   “呵呵呵,這是我的事了。”

  

  

  

  

   莫詩婭從母親地櫃子里偷出一片藍色鳶尾的發卡,跳到希兒的身邊,替她別在頭側。希兒則望著鏡子里與發色無比相配的花兒,笑嘻嘻地晃了晃頭。

   如今的希兒個子高了許多,已經比夢中的另一個人高了不少了。

   自己身上的米白色雪紡裙,讓莫詩婭看上去無比眼熟,織物的重量卻那麼的陌生。莫詩婭撓了撓小腿肚,指甲隔著膈應的白襪觸碰到肌膚,讓抓撓的效果大打折扣。

  

   櫃子的另一個抽屜半開著,里面似乎有什麼金閃閃的東西。莫詩婭好奇地打開,是一把無比袖珍的手槍。不知是用黃銅,黃金,還是別的什麼金屬打造,在日光下發出奪目的光。

   上面還印著一行字,莫詩婭湊近看了看:\"獻給…………\"

   這行字近在眼前,莫詩婭卻怎麼也看不清。

  

   “幾年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莫詩婭嚇了一跳,她連忙把抽屜關上,父親曾很嚴厲地警告過她,不准去地下室,還有不准動抽屜里的東西。

   “幾年了?從第一次渾渾噩噩,愁眉不展開始。”身旁的老人輕問,那是以前莫詩婭常在夢里遇見的另一人,後來一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至今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好幾年了吧,希兒……”她扳著指頭,“她都過了三次還是四次生日了,個子都長得能摸到門框頂了。”

  

   “那這三四年間,你質疑著所處現實的本質,為何不采取些行動呢?”

   一個他問了無數遍的問題,反復困擾著莫詩婭。

  

   “因為怕,怕選擇錯了回不去,”

   她也這樣回答,一如無數次的既往。

   “時間不多了,我恐怕你下次————”

  

  

   “莫詩婭,快來,我們出發了!”

   她又擺擺頭,方才眼前的一切陰翳都煙消雲散。只剩下掌中手槍的金屬觸感,她連忙把槍放進兜里。

   “來了————”

  

  

   當夕暮貼近地平线的時候,雲朵將它肢解,融化成霞,在天邊流淌。

   此處曠野的風兒也向白晝告別,奔向天邊,把米奈、莫詩婭,還有希兒的發端撞起來。

  

   走在前面的米奈沒有回頭,只是向後伸出手,希兒就奔向媽媽挽住她的手——這是父母呼喚孩子拉手的信號,再自然不過了。

   這只手莫詩婭不一定會牽,往日的她早已追逐著這樣那樣,遠遠地跑到前面去了。而今天的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依舊沒有注意到目前伸出的手。

  

   “莫詩婭?”米奈把她叫過來,“在想什麼嗎?”

   “嗯……”莫詩婭輕點頭又搖頭,她也很吃驚,老人的話居然會讓她從生理上感到不安。她打算岔開話題,問問她曾想問的。

  

  

   “媽媽你說,什麼事,什麼東西,能讓兩個陌生的人走到一起,放下羞澀、禮儀和利益,成為彼此互換靈魂的戀人呢?”

   米奈疑惑地側過頭:“莫詩婭這麼小就想知道這些了嗎?”

   “不,其實我想知道……”

  

   “抱歉,我的女兒。你現在也不小了,或許是該問這些的年紀了。”米奈歉意地輕笑,“嗯…………莫詩婭應該還沒有玩的近的男孩子吧?”

   “媽媽……你問得太直白了吧!”

   米奈哈哈一笑:“你得從交朋友開始。”

   “需要我教你怎麼交朋友嗎?”

   “不需要!”

   “你得主動一點,哪怕只主動一點點都好,與對方互相產生依賴、建立聯系,可以是飯桌酒肉上的聯系,可以是利益價值的聯系,甚至是生與死的聯系。”

   “這也算是朋友嗎?朋友不應該是精神上的相互支持嗎?”

   “當然!精神上的支持,不也是一種聯系嗎?小到一個共同話題,一本書、一首曲子、一些事件之類的。交際的出發點往往是滿足自己的情感需要,不要把它想得太神聖。”

   “這樣嗎…………”

  

   “好吧,其實我知道你想問的不是這個。”米奈頓頓聲,“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對父母的愛情產生過好奇。”

   “嗯?媽媽看出來了嗎?”

  

   希兒遠遠地蹲在地上撫摸著小草,米奈摟住莫詩婭的肩膀,向前緩緩踱步。

   “我很愛你爸爸,很愛很愛的那種。他出身軍旅世家,是個天才。年輕的時候被仇家滅了門————那是我和他認識很久以後的事了。”

   “噢!忘了你的問題————其實這種事情媽媽也說不清楚。無非是對他人心生仰慕,就像雪花落入水中,被對方緊緊吸牢,自願融為對方的一部分,不可掙脫開。”

  

   米奈嘆了口氣,她發現自己竟然形容不出那種感覺。

   “我追你爸爸追了很久,而他一直對我不冷不熱…………就像現在這樣。”

   “那媽媽後悔嗎?”

  

   米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驚異於她看穿人的能力。

  

   “不…………我是說,如果我的女兒將來像我一樣苦苦痴迷於一人而無法自拔,我會替她不甘。但於我和你爸爸而言,痴情的人永遠是傻瓜。”

   “我的怨言不少,但從不敢去想象沒有了她的生活。”

   “特別是某一天,當我依舊守在他的宅子里等待他的回復時,他送了我最重要的兩樣東西……”

   莫詩婭追問:“什麼東西?”

  

   米奈笑了笑:“所以說痴情的人都是傻瓜呢,會為一點點甜蜜的利好而歡欣鼓舞。我早就把你爸爸和我的幸福綁在一起了,談什麼後悔。”

  

   米奈不再說什麼,莫詩婭也沒有繼續問。她倆感受著風兒騰起裙擺的柔軟,看大雁融為夕陽中的一點。

   直到希兒的哭喊響起。

  

   莫詩婭循聲望去,遠處的平原上,突兀地立著一所房屋,希兒正被人用鎖鏈捆綁著,拖進那房子里。

   轉過頭,媽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希兒!!!!”莫詩婭大喊著,奔向那里。

  

  

   “謊言所成的世界就是這麼荒誕,只可惜你哪怕發覺了這一點,也自我欺騙地不管不顧。”耳畔老人的聲音像魔鬼的低吟。

  

   “姐姐————救我!!!”

   “莫詩婭!!!”

   希兒和媽媽的聲音哭喊著,莫詩婭循著聲音,穿梭在陌生的走廊中。

  

   “現在,我要你立刻做出選擇,這是為了你好。”耳旁的聲音催得她狂躁。

   “滾!”

   她焦急地尋找著方向,卻又是逃避耳邊的叨擾一般加速奔跑。直到她看見希兒和媽媽被分別綁在椅子上的房間。

  

   “你一直驅趕著我,但真正逃不掉的,是你才對啊,孩子。”

   老人扶著兩把椅子,靜靜地望著她。希兒和米奈只是默默地流著淚,但一切動作、表情都靜止住,印證著此處的虛幻。真正面臨此處時,莫詩婭反倒平靜了許多,她也知道這一切不是真的。

  

   “你知道自己在哪兒嗎?真正在哪兒?”

   “我……我在父親那幫人創造的幻象里,自己的身體可能是在家中,也可能是地下室里,或者他的什麼實驗室,管他呢。”

   “明知是虛假的幸福,為何要沉迷其中呢?我原以為以你倔強的性格,會堅定地去尋求真實。”

   “呵呵呵…………真實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因為真實,是無可替代的啊,孩子!”

   老人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溫柔地打量了莫詩婭一遍。

   “你的兜里揣著剛才那把槍吧?拿出來。”

  

   莫詩婭摸摸衣兜,那是無比綺麗的金色手槍,或許是媽媽的物品。

  

   “里面有兩發子彈。你可以自由選擇擊斃的順序。是可愛的希兒,還是你親愛的媽媽。”

  

   “不。”

   “不?”

   “我怕死,怕回不了過去,怕攬在懷里的溫馨白白溜走。反正現實里媽媽和希兒失蹤,父親派軍隊射殺我,把我當他的工具。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

   “可你還有朋友,布洛妮婭還在那邊。”

  

   “布洛妮婭?我不知道他們把我射成篩子的時候你看沒看到————布洛妮婭大概已經死了罷!”

   她把槍口對准老人,做了個開槍的動作。

   “就像這樣。”她淒厲一笑。

  

  

   老人失語,又復言:

   “可還有卡莫福,他配做你父親嗎?你可以用你的能力向他尋仇,高高地批判他身為丈夫、父親的資格,然後或是痛快、或是殘忍地把他了結!”

   莫詩婭輕顫了一下。

  

   “我們或許墮進地獄無可挽回,但至少可以讓罪人不繼續在人間逍遙,去毀滅下一個你!”

  

   “…………”

   莫詩婭說不出話來。

  

   “來吧!開槍消滅這些使你留念的心結,打碎這個幻境,回到本該屬於你的地方!”

  

   莫詩婭還是沉默。

   她已沉默了數年。陶醉在溫馨的氛圍中時,偶爾卻總後怕地掙扎出來,望著眼前的亦真亦假,懷疑自己是否在虛度年華。

   有人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但是,會不會有第三條路可選?

   世間總有發聲的人,總有聆聽的人。人們在台面上積極表現,但總有沉默著休息的時候。沉默是為了讓其他人發聲,也能給自己一個韜光養晦的契機。

   想明白了這一點,莫詩婭就可以做出選擇了。

  

  

   “不,她倆是我甜蜜的過去,也會是我永遠的路燈。”莫詩婭輕輕一笑。

   “反倒是你,毛桃從不會明確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的確教我學會質疑,但從未直接地讓我質疑。”

   “你一個勁地讓我質疑所處的本質,目的卻是把我引向你的話語中,這哪能算作質疑呢。”

   莫詩婭把槍口向他對准地更堅定了幾分。

  

   老人咪起了眼:“沒用的。”

  

   “我知道,所以————”

   莫詩婭把槍口轉向自己的太陽穴。

  

   “這片幻象里的一切都是我過去回憶的映射吧?除了你,你只是他們安插來引路的魔鬼罷了。”

   “再見,”往日蓬勃的活力似乎重新灌入莫詩婭的全身,“其實是————再也不見!”

  

  

   扣下扳機,似乎在子彈射出之前,面前的一切都開始崩塌。

   什麼痛苦都沒感受到,眼前就是白光漫漫。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莫詩婭!”

   莫詩婭意識的另一處角落,真正的老人從沒狂笑得如此失態。

  

   “莫詩婭成功了?!”一旁的布洛妮婭也迅速站起。

   “對!看來我已經陪她走的夠長,她已經能繼承我一半的智慧了呢哈哈哈哈哈————”

  

   “‘允許逃避是暫時的權利,接受一切則是人生的義務。’我還沒告訴她這句話,就無師自通了呢。我就等著,任你逃避夠了,是時候擔起責任了!”老人懷著欣喜,轉向布洛妮婭,把手里的機械玩偶塞給她。

   “這玩意兒我也用不著了,就送你了吧。”

   “這個,布洛妮婭也用不著啊…………”

   “怎麼用不著?你猜他們把你也送進培養艙是為了什麼?你的潛力似乎也不小啊————只是暫時比不過我家莫詩婭了哈哈哈————”

   “看你能不能遇得上教會你的有緣人了。那麼……再見!”老人頓了頓,“其實是————再也不見!”

  

   ————————————

  

   “她的意識開始復蘇了!!注入麻醉劑!”灰蛇緊盯著腦電波的變化,強壓語氣發著號施令。此刻莫詩婭的大腦已經是常人十余倍的活躍度。但離蘇醒還有一些距離。

   “是。”接到命令的實驗主管撥轉控制劑量的旋鈕上。

  

   腦波和心率還在增強。

  

   “算了……啟動洗腦程序,實驗進程先推遲!”

  

   “灰蛇!”身後的卡莫福死盯著他,“別做得太過分了。”

   “呵,不洗腦也行,如果你連寶貝女兒的命都無所謂的話。”灰蛇把腰上的手槍亮了亮。

   卡莫福無言。

  

   「洗腦進程結束。」

  

   機械音如此播報著。

   可灰蛇抬頭看了眼屏幕,腦波和心率還在加強。

  

   “麻醉劑量最大!”

   “要、要多大?這已經是死士兩倍的劑量了。”

   “那就再加倍,心跳停了最好,她扛得住。”

  

   實驗主管皺著眉頭,繼續轉著旋鈕。但他又遲疑了一下,按下了另一個按鈕。

  

   「復蘇程序啟動」

   「腎上腺素,0.8mg」

   「1.6mg」

   「2.4mg」

   莫詩婭的生命體征飆升。

  

   “你在干什麼??!”灰蛇又驚又怒地質問時,實驗主管已經拿起一根筆衝向自己。

   一聲槍響,灰蛇果斷扣下扳機。他連忙衝向控制台,親自按下氰化鈉的旋鈕。

   「氰化鈉,100mg」

   「200mg」

   「300mg」

  

   卡莫福勒斷左邊守衛的脖子,搶下槍射死另一個。衝向背對著自己的灰蛇,企圖勒住他時,被對方迅速躲開,反手勾住自己伸出的臂膀,按倒在地上,麻醉針干淨利落地插入頸動脈。

  

   “防身之技,得手之物,我可是隨身攜帶。”

   “你說把她培養成我們的人,可沒說過要置於死地,灰蛇————!!”

   “喲,親手把女兒送入我們手中後,才想起要當一個好父親了?可惜‘蛇’不喜歡冒風險。”

   灰蛇站起身,任由卡莫福在掙扎中陷入沉睡。他繼續旋大劑量,可腦波活躍度的增長只是減緩了而已。

   「預計蘇醒,160秒。」

   「159秒」

   「158秒」

  

   “武裝隊!派六個……八個人去她面前堵著!一但她身體開始活動,格殺勿論!”幽沉的嘶吼從面具底下傳出,灰蛇壓不下自己的聲音。他看著一旁倒在地上的實驗主管。

   “再去八個人!”

  

   「138秒」

   「137秒」

  

   十六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在圍成一圈。

   「114秒」

   「113秒」

   「112秒」

   大家屏住呼吸,每個人都有著自己驚異的疑問,但組織的高壓規定下他們也不敢開口。

   「101秒」

   「100秒」

   何況,大敵當前。

  

   「99秒」

   「98秒」

   「97秒」

  

   “砰!”其中一位士兵轉身射穿了旁邊人的頭。

  

   “誰先開槍的??!!”

  

   “砰!”

   “砰砰!”

   “砰!”

   剩下的十五個士兵,每個人都朝著周圍的隊友掃射起來,培養艙的玻璃也被打碎。

   「89秒」

   「88秒」

   “怎麼回事?”灰蛇面具的孔中閃爍出震驚的紅光。

  

   遠處培養艙的碎片中,一個女孩緩緩站起,顧不得清理扎進皮膚里的玻璃渣,就野獸一般向灰蛇這邊的實驗人員們撲來。

   “干掉她!”

  

   莫詩婭舉起一名士兵的屍體,槍林彈雨中,嬌小的身軀被遮擋無余。即使偶有彈片穿過屍體射進自己的皮膚里,也絲毫不能阻擋她的步伐。

   「76秒」

   「75秒」

   機械的女聲仍舊報著數字。

   一路上,有的人被她怒吼著用手指刺穿腹部和咽喉,其余的則在她精神力的影響下相互殘殺。或許洗腦程序多少有些作用,女孩仿佛尋著最瘋怒的野性一般橫衝直撞,直指灰蛇和卡莫福所在的位置。遠處的灰蛇癱倒在地上,嚇得發抖。

   女孩逐漸接近,跳上控制台一躍而下,手直指灰蛇的咽喉。

  

   “砰!”

   女孩觸到灰蛇之前,他從背後掏出卡莫福手上撿來的槍。子彈從莫詩婭的前額進入,在大腦後腔炸開,眾多彈片從後腦的不同地方穿出。她栽倒在地上。

   「57秒」

   「56秒」

  

   簡單而有效的心理戰術。

   對方只會野獸般憑著本能攻擊,灰蛇獵物般癱在地上,又是主要目標,自然能激起野獸的攻擊欲,徑直撞來。

   其他的人圍了上來。

  

   “清理現場,把她的屍體完整留下,希望還會有價值吧。”灰蛇搜羅出幾把槍裝在身上。“事況突變,我得趕緊回去說明情況。”

   他走到房間另一頭,摁下了電梯鈕。這座電梯在當時已經非常先進了,但是要抵達890m深處的這里,還是要耗費一些時間。

  

   「39秒」

   「38秒」

   倒計時還在繼續。

   “把這系統音關了吧,聽著就煩。”

  

   “砰!”

   一聲槍響。

   然後又是數聲槍響,伴隨著人群的嘶吼和哀嚎,以莫詩婭的屍體為中心向周圍波散開。他們喧鬧著、嘶吼著,使出渾身解數殘殺身邊的人。

   人群的最外圍,有的直接朝遠處的灰蛇撲來。

  

   「32秒」

   「31秒」

  

   “該死!”

   灰蛇舉槍干掉最近一個向他撲來的人。哪怕是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隔著身著的金屬外殼,惡魔般的呼喚挑撥著他的意識,震顫著他的大腦。

   常人的廝殺往往只需要數秒,結束後立即尋找下一個目標。在毫無理智的攻擊中,鮮活的生命一個一個消逝。

  

   「19秒」

   「18秒」

  

   電梯終於抵達,但腦海中的狂音不斷撕解著他的理智。舉槍殺掉向他衝來的人,這種感覺讓他好受一些。

  

   「11秒」

   「10秒」

  

   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理智徹底逸出灰蛇的大腦。眼前的幾根手指還牢牢插在門縫中,他也開始瘋狂地撕扯它們。

   電梯上升把手指擠成肉沫後,灰蛇在狹窄的空間里四處碰撞、擊打,戒斷地發出嚎叫。

  

   到達地面後,灰蛇畏縮了好一陣,才恢復了理智。頂著濃重的暈厥感走了出去。

  

  

   第二天,蛇的人前來清理現場。

   現場活著的人里只有還在昏迷的卡莫福一人。莫詩婭的屍體不翼而飛,布洛妮婭也不知所蹤。

  

   盡管秘密實驗處沒有監控,但在世界蛇干部·灰蛇和組織副官艾威梅爾少校的據理力證之下,卡莫福少校被以“懷私情惡意干擾重要軍事項目,造成重大人員財產損失”為由遭到彈劾。由艾威梅爾少校繼任該部司令一職,並繼續與世界蛇保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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