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10點35分,倫敦市,卡勒爾醫生的診所,一樓。
“藥費是……1700英鎊,再加其他費用2400英鎊。”接待員面無表情地說道。格勞克斯聽著拿出錢包的手愣了一下,站在她身邊的藍毒聽著眼睛也出於驚訝有些瞪大了。
“這麼多??上次相同的藥和檢查也沒有……”
“上次卡爾卡尼給我們供貨的時候也沒有漲價。像你們最近要的這種治遺傳性疾病的藥最近都大漲價了。醫保卡?手機?還是銀行卡?”
格勞克斯嘆了口氣准備拿出銀行卡給前台,就在這時藍毒搶先一步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出來。
“用我的手機支付吧,謝謝。”
接待員拿過手機掃了一下還給藍毒。與此同時格勞克斯湊到了藍毒耳邊低聲耳語:“這就是你說的臨時解決方式?”
“那不然讓我看著你賬戶慢慢清零?算了吧。”藍毒似乎不是很在乎。“我以前有存過一筆錢用作不時之需。現在正好用上不是嗎?”
“但……”格勞克斯還打算要爭辯,“你真的沒必要。我這還有錢呢。”
“之後再說吧。我手上的錢還能支撐你那麼幾個療程的……”就在藍毒說話的時候兩人聽到身後的一個女性發出一聲哀叫。
“我保險費怎麼又漲了?!過去幾個月漲了好幾次了。”
格勞克斯聽著轉過頭去看了一下。
“小格勞?怎麼了嗎?”藍毒問道。
“沒……沒有,應該沒事吧。”格勞克斯眨了眨眼。就在藍毒打算追問的時候接待員已經把賬單遞了過來。“去那邊的窗口拿藥。三周後再過來檢查。Have a nice day.”格勞克斯就這麼接過賬單去另一邊拿藥去了。兩人隨後離開了診所回家。
回家的路上藍毒問道:“那個說自己保險費漲了的人……你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最近已經聽過好多人說自己的保險費和NHS費用莫名其妙上漲了。總覺得有些奇怪。”格勞克斯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說道。“光是幾個大的論壇和社交媒體就已經出現過好多類似的消息了。”
“so?我們要查一下看看嗎?”
“我們就算了。應該還記得劉督察那邊還在催剃刀幫的案子吧?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再開一條戰线。我倒是有個人選。”
早上11點15分,藍毒家,工作室。
“所以……我要去查一幫人的NHS保險記錄和商業保險記錄?”深靛坐在轉椅上聽著格勞克斯跟她解釋新任務的內容。
“是的。最近已經有很多人抱怨他們的保險費用莫名其妙地上漲了。我本來也想過自己去調查這些異常上漲的原因,但我們最近又在忙著把剃刀幫打包送進監獄所以……”格勞克斯聳了聳肩。
“懂了,我來。”
“我和藍毒都已經教過你一些必要的數據分析和獲取技巧了。接下來怎麼做看你的了。要我猜應該也不是很復雜。”
“那我幫你查案子報酬是啥?”深靛狡黠地笑了笑。
“皇家交易所周圍有家不錯的咖啡廳,你要成了我帶你去。”
“成交。”
晚上9點15分,dedsec藏身處。
溫蒂正在藏身處的工作台前俯身搗弄著什麼東西,就在這時深靛拿著幾塊硬盤和一台手提電腦坐到了旁邊的位置上。
“晚上好,溫蒂探員,介意我坐這里嗎?”
“可以啊,不過你要是碰那邊那些零件的話最好用這濕巾擦一下手——我在檢修煌的外骨骼,正好需要那些零件。”溫蒂說著遞過來幾塊濕巾。
“啊不用,我只是要把這台電腦和這里的硬盤接進dedsec的服務器而已,我打算在這熬一下夜,解決格勞克斯給我的案子。”
“案子?她們這麼快就讓你上手了?”
“嗯哼,不過這回是查賬。”深靛邊把電腦邊接上dedsec的貝格利服務器邊說道。“拜托你了,貝格利。”
“哦讓我看看你這位新手初次嘗到的禁果是什麼?”貝格利一貫地用著奇怪的比喻詞。“等等,保險信息和賬單?看起來都是從倫敦金融城的幾個私人診所那里拿來的。”
“格勞克斯說最近她聽到有不少人抱怨他們的保險費竄上了天。她有想過要調查一下這個異常情況,看看是哪個環節搗的鬼,但是考慮到她們在忙著解決剃刀幫的案子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我特意挑了幾個剛剛下班而且安保很差的診所去復制這些保險信息。”
“那……你不在家搞定這些?來dedsec干嘛?”溫蒂好奇地問道。“我記得格勞克斯家里有好些很不錯的硬件吧。”
“她們今晚要去蘇格蘭場那邊,然後說為了我的安全最好是來藏身處這里。反正也要做數據分析,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貝格利幫忙。”
“好吧好吧。”貝格利說道。“那我就來幫你一起審這個賬吧,‘乖乖女’深靛同學。”
“貝格利一直有這種奇怪的起外號的愛好嗎?”深靛聽了問一邊的溫蒂,卻發現溫蒂在憋笑。
“一直。而且她們對你很好,搞得你很像她們養的一個女兒。我說真的。”
“可我不是啊。”深靛有些無語。
第二天早上9點,dedsec藏身處。
“早上好啊!溫蒂!我的外骨骼好了嗎?”煌熱情的聲音回蕩在藏身處的地下空間里,全然無視身後灰喉讓她小聲點的提醒。“啊,深靛也在。你們是熬了夜嗎?看你們臉色都不太好的樣子,我要不去找康妮做點咖啡送下來?”
“不了……我剛打算去睡一覺,然後去找格勞克斯。”深靛打了個哈欠。“下午我要匯報一下她給我的案子的進展。”
“案子?!呀,深靛也可以幫忙解決一线的事情了。她讓你調查啥了?走私案?”煌驚喜地問道。
“不,商業詐騙。有一批倫敦居民的保險費用暴漲——他們要支付可能等於原來兩到三倍的保險費。結果發現這個情形有兩個原因。”
“哦?說來聽聽。”煌說著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第一個,其中一大部分人有不太良好的生活習慣——喜歡喝酒、吃快餐、燒烤、熬夜——而根據量子銀行和NHS保險的條款,他們有權定義各種‘風險因素’來調整保險費,量子銀行以及私有化的NHS又和布魯姆相勾結獲取這些人optik里面的相關健康信息。於是這些人的保險費開始瘋狂往上漲。我幾小時前把那些異常的保險費率調回了正常數字還順帶修改了一下他們的計費算法,這事算暫時了結了。”
“看來某人有必要調整一下自己的生活習慣了。”灰喉雙手抱胸看著煌。
“某人經常接殺手的活恐怕才是更容易傷到自己吧。多留意一下自己的保險費。”煌回擊道。
“一個前阿爾比恩雇傭兵說這話真是沒有說服力。”
“咳咳。總之還有第二個原因。”溫蒂適時打斷了兩人可能要沒完沒了的拌嘴。“有一小部分人是一些罕見病和遺傳病的患者,但他們要用的藥的價格最近卻也經歷了一輪上漲,帶動了他們的NHS保險費上漲。我和貝格利幫深靛進一步查了一下這些特殊藥品價格上漲的原因,結果發現卡爾卡尼醫療公司和凱利幫暗中勾結搶了幾家進口公司買的藥品,在搞非法壟斷。”
“我和溫蒂正打算做一個計劃,我打算晚上去偷襲卡爾卡尼的設施把原本屬於喀蘭貿易的藥拿出來,在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們正聯絡著銀灰議員還有訊使探員看看他們能不能在我們把藥搞到手之後搞定這批藥的去向。”深靛解釋了一遍她和溫蒂的計劃。“想要加入嗎?”
“當然了!正好帶你們在卡爾卡尼好好轉轉。以前我就在那里做我的阿爾比恩保安隊長的。”煌爽快地答應了。
“算我一個吧。”灰喉也答應道。“我暫時不想讓她把整個卡爾卡尼毀了,得看著她。”
“那就行了。今晚行動。”深靛說著轉過頭去看她的電腦去了,隨後一言不發。溫蒂看著那個屏幕在和深靛竊竊私語。
“……有什麼事在煩著你們嗎?”煌湊過來問道。
“呃……看來瞞不過你,看這個。我昨晚偷到的賬單里面包含格勞克斯在金融城的一家診所的收據。”深靛說著把電腦遞了過去。
“我們要看什麼嗎?”灰喉也看向屏幕。
“支付方式。”
“等等……她沒有用NHS和商業保險來付錢嗎?她都是在用自己的存款?!”煌看著那幾份賬單有些驚訝。
“商業保險不保她要用的藥品。而NHS最近又有一項政策——那些購買特殊藥物的人除非提供一份國稅局蓋章的收入證明,否則他們將失去這類藥物的保障。格勞克斯治療她自己的遺傳性殘疾的藥物就在這些藥物當中。你們國家的醫療系統私有化的最終結果之一。”
“可格勞克斯是個黑客,她賺錢的方式是從那些大企業手里偷取財富和資料,那種事情不可能出現在國稅局的檔案里。蘇格蘭場的顧問職業又沒有太多收入。而她自己又把拿到的大部分錢都交給了倫敦各地的救濟站和慈善組織,她自己不可能有那麼多存款。”煌明白過來。“她再這麼下去要破產的。”
“可是她又必須去治這個病。進退兩難啊。”灰喉說道。“我們要不要先借她一點錢?”
溫蒂搖了搖頭。“這只是權宜之計而已。而且你們看最近的賬單,藍毒已經在給她付錢了。我倒是有另一個辦法——我們不如干脆攛掇她們倆結婚?”
“啊?!”其余三人嚇了一跳。
“藍毒有一個職業作為幌子——蘇格蘭場的顧問之外她還是有在一家事務所登記的私家偵探。如果以後格勞克斯需要藥物的話藍毒的NHS保險可以幫忙支付,只要她跟藍毒結婚然後藍毒提供一份國稅局的收入證明就行。她們最多只要多交點保費——再怎麼說都比直接付藥錢便宜多了。”
“說是這麼說……你要怎麼讓她們結婚?我們之前都已經建議過她們結婚了她們都沒理過。”煌撓撓後腦勺。
“那就要靠這位了。”溫蒂說著看向深靛。“你下午正好可以和格勞克斯說說這事。”
“我嗎?”深靛指著自己有些懷疑地說道。
“你跟她們住了這麼久你說話應該分量更足一點。好了要不你先去睡個覺?下午更好去見格勞克斯。”
“嗯……嗯,我去試試吧。”
下午3點45分,倫敦市,一家咖啡廳。
“所以你能看到,是量子銀行還有NHS背後的算法設計師和布魯姆公司相互勾結修改了算法,一旦有人在熬夜或者吃披薩、漢堡被布魯姆記錄下來,那他們的保險費就得噌噌往上漲。”深靛指著電腦屏幕上幾處被高亮出來的數據說自己的結論,對面的格勞克斯饒有興致地聽著。“當然有些人情況不太一樣,他們得長期購買一些比較昂貴的藥物來治療自己的病症,而他們要用的藥物價格暴漲帶動了保險費用上漲。”
“你比我想的還要敏銳很多啊。”格勞克斯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來我應該要讓藍毒小姐給你安排點更上道的東西了。這點數據分析恐怕滿足不了你的胃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
“我和溫蒂已經黑入了量子銀行的後台重新調整了算法和那些異常的費率。至於藥物的問題,我們已經發現了卡爾卡尼正打算非法壟斷這些藥物的市場。今晚我和煌探員她們打算去偷藥。”
“想得很周全啊。晚上小心一點,跟緊煌探員就行。有必要的話我讓藍毒小姐也幫一下你,我今晚要見個朋友就先算了。”
“那我們的事就結束了?”
“嗯。好好享受這里的甜點吧。這是你應得的。”格勞克斯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卻發現對面的深靛變得有些不自在,也沒有去動兩人眼前的甜點盤。
“怎麼了嗎?艾莉亞?還有什麼問題嗎?”格勞克斯關心道。
“有一些吧。你……你對藍毒有什麼打算嗎?”深靛終於開口問道。
“哦我應該會把這些都告訴她的,既然都結束了讓她知道這事了結了沒什麼壞處。”
“不,我是說,更長期的打算。她有沒留意到你可能要破產?”
格勞克斯皺了皺眉頭。“我沒有要破產啊,不然我怎麼會帶你來皇家交易所這種地方喝下午茶?”
“但你在用的藥都很昂貴,而且不在NHS的保障范圍內。你最近一次用藥好像還是藍毒……”深靛脫口而出才發現自己好像暴露了什麼,沒再說下去了。
“你看了我的賬單嗎,艾莉亞?”格勞克斯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內心早就已經激起千層浪了。
深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嗯……嗯。一開始只是說想要解決這次事情的,我發誓,但我後面卻留意到了……你保險沒有辦法保障你用藥了。”
“沒問題的,艾莉亞,就算我以後需要用藥也暫時不需要你來幫忙。”
“不,我是想……你有沒考慮過跟藍毒結婚?”
“啊?!”
深靛發誓自己從沒在格勞克斯眼睛里見過這麼豐富的感情變化。
“等等,結婚……?啊……嗯……為什麼這麼說?”這回有些結巴的變成格勞克斯了。
“她的保險可以覆蓋你的用藥。只要她跟你結婚了然後她提供收入證明……”
“嗯…………”格勞克斯哼了一聲然後進入了長久的沉默。
“呃,格勞克斯?”終於深靛打破沉默問道,卻發現格勞克斯似乎有些尷尬。
“我覺得最好不要在這里聊這種事吧。嗯……我先走了,我得回家挑身衣服今晚好去見朋友。放心,我已經付過甜點錢了,慢慢吃吧。”格勞克斯有些突兀地起身,然後離開了咖啡廳。
深靛有些困惑。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
晚上7點40分,卡爾卡尼醫療公司圍牆外。
“那兩輛車嗎?”煌看著深靛在手機上操縱無人機的畫面說道,此時深靛的手機里畫面正瞄准著兩輛重型卡車。“這麼大的卡車裝的藥物……嘖嘖,卡爾卡尼的胃口真是怎麼都喂不飽。”
“喂不飽有時也是好事,想想看你要是還在卡爾卡尼能分多少羹吧。”灰喉低聲嗆了一句。
“他們賺再多也沒給阿爾比恩多分多少。再說了,這錢昧良心。”
“那就想想你以前在卡爾卡尼賺了多少昧良心的錢。”
“你……!”
“你們倆……拜托安靜點。我犧牲了一次和小格勞去蹭高級餐廳的飯的機會來幫她還有倫敦的其他病人搞廉價藥,別因為你們開場拌嘴搞砸了。”藍毒看著眼前這對又要吵起來的冤家趕忙勸阻。
“咳咳……總之在那兩輛車上空還有兩架電擊無人機,而且周圍站了四五個的阿爾比恩傭兵。不過好像阿爾比恩的安保力量也不多,結果就是倉庫里面只有幾個小無人機。”
“那就簡單一些了。我只要從側門悄悄進去,用我的G36滅了那幾個小無人機,然後就可以從倉庫里出來,偷襲那幾個士兵了。”
“煌同學,你的G36在倉庫里會制造一個可以把所有士兵吸引過來的槍響,除非你要重新定義偷襲……”灰喉以為眼前的這個莽撞的傭兵又在出餿主意。
“你以為我之前找溫蒂做這玩意是干嘛的。就為了這種時候用的。”煌拿出了那把突擊步槍,給灰喉看了看槍口。那上面安裝著一個新的特制消音器。“我比你想得要聰明得多,灰喉同學。我知道今晚的事情最好不要搞出動靜。”
“哼。”
“那我和深靛可以先制造點小動靜,足夠吸引他們不足夠讓他們發現我們或者你們,然後悄悄解決其中一兩個,減輕一點你們的壓力。”藍毒補充了一下計劃。
“行,動手吧。”
四人悄悄繞到了側門,將側門打開,四人一起溜了進去。就在煌和灰喉打開倉庫側門進入的同時,藍毒示意了一下深靛,兩人從倉庫外圍溜回正門附近,那里的士兵正在兩輛卡車周圍巡邏。藍毒悄悄按了一下手機,調出格勞克斯給她的小程序,那幾台盤旋的小無人機就這麼無聲地墜落下來。其中一個當班的士兵發現了不對勁,就呼叫了一聲,讓他的幾個同僚趕緊開始搜查周圍的動靜。
“無人機沒了,然後呢?”深靛問道。
“你有一把消音電擊手槍,我教過你了,試試看。”藍毒低聲鼓勵。
“現在?”“是的。”
深靛悄悄把電擊手槍的槍口伸了出去。出乎預料的是,她的手沒有在很嚴重地顫抖。也許是她知道後面有個專業的人反而放松了?也許是她知道那顆子彈不會致命?不管怎樣,當一顆電擊子彈從槍口發射出去時,唯一讓槍口抖動的是極微小的後坐力。子彈悄然擊中最先湊近無人機的一個士兵,巨大的電流穿過神經系統讓他當場昏迷。把周圍的士兵嚇得夠嗆,趕忙躲了起來。
“漂亮。小格勞說你的訓練成效很不錯,看來這些成效不僅是局限於一般的小調查上面。她說的沒錯,可以讓你試一點更上道的。”藍毒說著輕拍了一下深靛的背。“煌,灰喉,輪到你們出手了。深靛和我會制造一些交叉的火力。”
就在正門所有人都看著那個突然倒下的士兵時,他們沒留意到身後的倉庫門悄然打開了。煌的那個G36的槍口悄悄伸了出來,四顆子彈射出,兩顆正中一個士兵的大腿,兩顆中了他的右手臂。那個士兵疼得甩掉了槍摔在地上大喊起來。在他身前的士兵趕忙轉過身來,留意到倉庫的大門被打開了,趕緊呼叫其他士兵看倉庫門,結果斜刺里飛出一顆電擊子彈,擊昏了右側卡車邊上的一個人,藍毒也衝了上去,用過肩摔摔暈了另一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士兵。左側卡車邊上的士兵見右側的士兵沒有了動靜一時間不知所措,但很快反應過來准備進攻倉庫里面的人,至少他們要先吃掉倉庫里的偷襲者。然而灰喉和煌搶先一步伸出頭來,瞄准了那兩個士兵,一個用消音G36一個用電擊手槍,把剩下的最後兩個士兵徹底解決。
四人偷偷摸上了卡車,打開了卡爾卡尼的正門,開著卡車溜之大吉。
晚上8點20分,威斯敏斯特區,紐伍德餐廳的開幕儀式。
“格勞克斯,格勞克斯?”深海色看著對面有些心不在焉的格勞克斯輕輕喊道。
“啊……啊?”格勞克斯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拿著刀叉反復折磨面前這塊肉排一段時間了,但沒有下嘴。
“真是,我問你話呢。”深海色有些不滿。“你喜歡這里的菜嗎?”
“挺好吃的。在倫敦很少有餐廳能提供像剛才那麼好的燉牛肉和餐前雞尾酒了。”
“那就好,看你剛才都沒怎麼動飯菜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里主廚的手藝呢。尤其是那個雞尾酒——主廚說是從我的畫里得到靈感才想出來,為了表示感謝特意邀請我來的,說我可以帶兩個客人來。你剛才就抿了兩口,我還怕你會討厭它。”
“不好意思。我中午飯吃的有點晚。”
“沒關系了。話說你家那位藍毒小姐呢?你昨天說她應該會來的。”
“她另有件事情要忙。”
“哪個罪大惡極的幫派分子又要受你們的制裁了?”
“不,偷點藥而已。”
“啊哈。所以能告訴我為啥你今晚吃這麼少了嗎?除了‘中午飯吃晚了’這個蹩腳的理由?”深海色看著對面格勞克斯那張幾乎寫著“我很困擾”的臉問道。“你要知道不管你跟著藍毒學了多少東西,你有件東西真的學不會——在朋友面前撒謊。”
“……”格勞克斯沉默了很久。面前酒杯里的酒液折射著她那張困惑的臉。
“你不想說的話其實也行。”深海色剛打算接著回去消滅她的那份菜肴,就在這時格勞克斯開了口。深海色聽著又停下了刀叉。
“有個人催我和藍毒結婚。”
“我還以為多大事。是誰讓你們去結婚會讓你這麼難為情呢?”
“艾莉亞。”
“你家里那個寄住的留學生?”
“正是。而且不是她讓我們結婚這事很讓我困擾,是……她說的理由。”
與此同時,倫敦一處地下車庫。
訊使和角峰正在檢查那兩輛卡車上貨物的數量。銀灰就和深靛她們一起看著那兩人在車上檢查貨物。
“由衷地感謝你們,dedsec。”銀灰說道。“在一周前這批藥就失蹤了,我派了人去調查,一無所獲。你們看到的這些藥物足夠支撐整個倫敦所有診所給罕見病和遺傳病大約兩個月的供藥量了。要是再讓卡爾卡尼哄抬這些藥物的價格就真的要了那些患者的命了。”
“結果這兩輛卡車就大搖大擺地停在卡爾卡尼的停車場里面。只是換了個阿爾比恩的標識。”深靛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你們幫忙好像也沒那麼安全。”
“話說,議員先生,你打算怎麼處置這批藥物?”煌拋出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你應該清楚dedsec把這些藥物歸原主是希望你做什麼。”
“按照我原定的價格出售這些藥物。這些藥物的原價大概是卡爾卡尼給診所供貨價格的一半到三分之二。比如說一個遺傳腿疾的患者一個月藥費可能要接近2000英鎊,我可以確保這幾個月他/她的藥費降到1000英鎊。”銀灰有留意到他的最後一句話引起了身邊藍毒的注意。
“那也不算很便宜啊。”
“供應問題。做這些藥的制藥商要麼關門了、要麼忙著砍生產线——罕見病和遺傳病藥物制藥商的常見問題。我原本制定的價格已經是維持盈利的最低限度了。”
“要是沒有NHS保障,比如說他們的保障因為缺乏收入證明而被取消……恐怕他們也只能依賴別人幫忙是嗎。”灰喉說道。
“一種可能的方法就是和自己有NHS保險以及國稅局收入證明的人登記婚姻。”煌跟著說道。“當然只是其中一種辦法了,我隨便說一下而已。”
藍毒聽到這眼角抽搐了一下。就在這時訊使朝著銀灰的方向揮了揮手。
“銀灰先生,我們檢查過了。沒有問題。序列號等等都對得上。”
“行,你和角峰把卡車開到運河那里的倉庫,等我下一步安排。注意躲著阿爾比恩的眼线。dedsec的各位,先告辭了。”
銀灰離開了停車場之後,煌和灰喉也跟著說了再見回家去了。深靛跟煌揮手告別的時候還打了個哈欠。
“我們要不回家吧,藍毒,今晚這些事之後我都有點累了。”深靛說著轉過身去看藍毒,卻發現藍毒正不太友善地盯著自己。
“呃……藍毒?今晚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要個解釋,艾莉亞。”藍毒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為什麼煌還有灰喉會這麼拐彎抹角地暗示我和格勞克斯結婚?她們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明顯在留意我的感情變化。”
“你太敏感了吧,她們只是舉個例子。”深靛第一次覺得哪怕比藍毒高一點也不占氣勢上的優勢。“而且……呃……這事你不該問她們好一點嗎?”
“我沒跟她們倆說過格勞克斯的保險狀況。她們可以知道格勞克斯的保險問題的唯一機會是她們拿到格勞克斯的保險檔案,但她們沒有理由去自己拿一份,除非有人提了檔案里的情況讓她們來暗示我們結婚。能給她們的也就你了吧?保險調查員艾莉亞小姐,今晚的事是你跟她們聯絡的,這兩天也就你有可能接觸到格勞克斯的一手保險資料。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解雇你的問題了?泄露客戶隱私是很糟糕的行為。”藍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別別別,我錯了,藍毒。我只是……我只是看到了格勞克斯的檔案和賬單……我想能不能幫她一下。”深靛連忙認錯。
藍毒嘆了口氣。“你不會把這亂七八糟的建議也向格勞克斯提了吧?怪不得她今天下午在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提了。我擔心如果我今晚直接跟你提結果會差不多,所以我才找煌和灰喉幫忙暗示一下……”
“……艾莉亞,你知道我們為啥一直都沒結婚嗎?我們在這次保險政策出台之後就已經聊過結婚的問題了,她不肯。”
“為什麼呀?你們的感情不是挺好的……?”
“她有自己的理由。走吧,我們先去喝一杯,邊喝邊聊。”
晚上8點45分,肯頓區,一家酒吧。
“什麼……?她……”深靛有些驚訝,隨後壓低了聲音。“她家里人關系這麼不好嗎?”
“主要是她父親跟母親不好。”藍毒喝了口啤酒說道。“她父母的婚姻原本都是出於利益結合——兩人家里都很有錢,家族聯姻,blah blah。但是她的母親深愛著格勞克斯這個親生骨肉,實際上她們一家從澳大利亞移民來英國也是她母親爭取來的結果,她的母親想著能在這里給格勞克斯治好腿,給她一個新的生活。”
“應該沒能成功,我猜。”
“甚至可以說非常地失敗。格勞克斯的腿一直治不好,從澳大利亞來到英國家境也有些變差了,她的父親就開始埋怨母親,然後……格勞克斯至少三次目睹了她的父親在家暴母親。母親受不了就申請了離婚,可是她父親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孩子的撫養權奪走了。她自己就一直遭受父親和繼母的語言暴力,直到她一氣之下報了帝國理工跟家里斷絕聯系為止。”
“天啊……”深靛低聲嘆道。“有幾個人知道這事?”
“她自己,她高中的一個叫深海色的密友,加上我們倆,四個。我們剛交往的時候她就跟我提過這件事。所以當我上次問要不要結婚的時候我很小心地問了她的意見——當然她還是拒絕了。貝格利也許知道,但這事從來沒出現過在他整理的人員檔案里面。他是個AI,但他也很知趣,有些不該知道的事他會選擇讓開。
“她很要強,艾莉亞,她不想讓別人用看受害者的眼光看她。所以這件事她告訴我的時候她希望我不要跟別人多說……”藍毒說著眼睛低落下去。“但既然我們以後還要一起住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就……盡量不要在她面前提婚姻的問題,尤其不要提像為了錢、保險結婚這種事,她對這種事還是有點敏感。”
“嗯……我問個問題藍毒,你想跟她結婚嗎?”
藍毒淺淺地笑了一下,眼神變得惆悵起來。“我當然想啊。但她不想的話,我想也沒用。不管格勞克斯接下來財務上有啥問題,我們都得另想辦法解決。結婚,起碼暫時不行。”
同時,紐伍德餐廳。
“所以,你室友說覺得為了把保險搞到手你和藍毒要去結婚,但你不想?”深海色聽著格勞克斯說了一大通總結道。
“是……而且她說為了錢最好這麼做……可我……”格勞克斯說著頭越垂越低,甚至雙手抱上了腦袋。“她這麼說我就想起來了我父母那段婚姻……啊……他們也是只為了彼此的錢才……我真的擔心要是為了所謂的保險問題就這麼草率結婚了會不會……”
“毀了你和藍毒的感情?”
“嗯。我真的好喜歡藍毒小姐……我不想……”格勞克斯越說似乎越控制不住自己。深海色見此連忙把手放到了格勞克斯的手上,輕輕地安撫著,見格勞克斯稍微平靜了一點才說道:“我懂啦。不過,格勞克斯,我只需要你回答兩個問題。兩個哦。”
“嗯,你說?”格勞克斯抬起頭來。
“第一個,藍毒會不會為了你去考慮?當你出了問題,她會不會幫你一把?”
“會啊。”格勞克斯脫口而出。她當然會,從那次初遇幫自己逃離阿爾比恩開始她就一直幫助自己走到了現在。而格勞克斯從來沒在藍毒的眼神里讀出後悔。
“以後也會?”
“我相信她會。”
“那,第二個,反過來呢?你樂意為她這麼做嗎?”
“會。”同樣的脫口而出。dedsec的生涯一路走來,她一直和藍毒彼此掩護,她也為藍毒解決了各種困難。她也從未後悔過如此。
“以後呢?”
“會。”
“那不就得了。格勞克斯,你聽我說,你不是你的父親,你永遠也不會是。藍毒也不是。如果他搞砸了你原生家庭的關系那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的自私以及他對於婚姻那副過於實用主義的態度的問題,他的陰影不應該一直籠罩著你的選擇。
“婚姻或多或少都會有經濟因素的,你這次如果成了的話可能經濟因素還突出點。但那又怎樣?實用主義不是你和藍毒之間關系的全部。更重要的是你和藍毒兩個人彼此深愛著。是,你們過去有著大相徑庭的生活經歷,你們彼此之間也有著很多不同。但你們觀念相合,而且也會彼此妥協,會彼此幫助。說實話,你和藍毒,你們兩個的關系是我見過最舒服,甚至可以說是最完美的關系。”
格勞克斯聽完愣了愣,隨後笑出聲來。
“‘最完美的’?當真?你可能見過的人太少了。”
“噗……”深海色看著對面笑出來的格勞克斯也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說你考慮結不結婚的時候沒有必要強行把你和藍毒的情況與你父母之間的情況作類比罷了。倒不是我見的人很少,應該是我這餐前酒喝太多有點說胡話了。”
“能給我再來一杯嗎?”
“行。”深海色說著招了招手讓侍者過來。“服務員,讓主廚再來一份‘藍莓醬女士’,就說是深海色的朋友要的。”
晚上9點45分,藍毒家,工作室。
深靛打開了房門,發現格勞克斯正坐在她的那張轉椅里面,背對著門,看不見她的臉。
“嗨,呃,我和藍毒回來的時候發現你不在臥室也不在客廳,我猜你可能在這。”深靛說道。“嗯……我想說我很抱歉,我下午不該跟你提結婚騙保險這種事的。如果我今天說的話有傷到你的話,對不起,我不會再提了。”她發現格勞克斯就坐在那里沒有反應,就道了晚安准備離開工作室。然而就在她快要關上門的時候她聽到了格勞克斯的聲音:“我看你已經知道我為什麼當時不想結婚了。坐吧,艾莉亞,我想聊聊。”
深靛停在了門口,回到了房間里,把門關上,坐到了她自己的那張轉椅里面,她這才看到格勞克斯還沒換下她去吃飯的衣服,也沒有動手機和她的平板——格勞克斯就這麼凝視著工作室窗外的街道,街道已經安靜下來,只有無人機仍然在來來去去。
“我知道了……藍毒告訴我的,對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深表遺憾。”深靛坐下後說道。“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的。”
“艾莉亞,別急著道歉,我……我可能也沒那麼排斥結婚。”格勞克斯緩緩地說道。
“誒?!”深靛有些訝異。
“我對結婚的陰影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我的父母,你也知道了。但今晚一個朋友說我不應該把我和藍毒小姐之間的關系與我父母之間的關系作類比。我的父母之間沒有感情,也不怎麼為了彼此妥協,我還記得我來英國是我媽找了娘家的人給我爸施加壓力才成的。但是我和藍毒小姐……不是那樣。”
“所以,你想要結婚了?”
“我還是沒有想結婚,艾莉亞,說清楚,起碼今晚還沒想。我只是……”格勞克斯遲疑了一下。“我覺得應該從我和藍毒小姐的關系出發重新考慮我們該不該結婚這個問題。不管我父母是什麼樣的都不應該影響我現在的決定了,畢竟我和他們都不往來了。”
深靛笑了。“想通了就好。要是你想結婚了跟藍毒說一聲就行。”
“我還沒想好怎麼跟她說。她之前只是很委婉地提了一下我就跟應激反應一樣立刻拒絕了。現在我……我覺得有些辜負她那會一片好心了,而且就算我想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說明我想結婚。這變化有點太大,我不知道怎麼說明。”格勞克斯看著窗外的夜空,沒留意到深靛翻了個大白眼。
“你們倆真是……別扭的要命。今晚藍毒也說她都不敢跟你提結婚的事情了。”
“我晚上剛聽另一個朋友說我和藍毒之間的關系很完美。”
“完美的別扭吧那就。”深靛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晚安,格勞克斯。我們之後再聊。”
幾天之後,dedsec的藏身處,拳擊場。
“這里,是銀灰先生提供的進展。”訊使把一份表單送到藍毒和灰喉面前。“你能看到金融城和肯頓的診所都已經拿到這些藥了。我很快要去監督下一批藥去威斯敏斯特各處的診所。都是按照我們說的價格送的藥。”
“我會讓我的朋友去復查一下的,不過我們已經和喀蘭貿易共事過幾次了,我個人而言信得過你們。”藍毒聽到旁邊的乓乓聲停下來時轉過頭去喊了一句,“別偷懶,艾莉亞,還有兩組練習。別亂打,瞄准了出拳。煌,看著她。”
“來嘞,別偷懶哦,深靛同學。”煌聽到之後就跑過來了。
深靛站在一個沙袋前面氣喘吁吁,“怎麼量比以前多啊……而且我覺得手臂有點酸……”
“我覺得你應該受的住。而且這種練習就是要練完肌肉有酸痛才有效。”
“確認沒別的原因?以前五組今天突然到八組了。”
“有一點吧。”藍毒嘴角揚了一下。“泄露客戶隱私的深靛探員。可能有那麼一組替格勞克斯加的。行了要是累了就歇一會再接著練吧。”深靛聽到立刻癱在地上。
“太狠了吧……”訊使看著似乎已經累癱的深靛說道。
“她罪有應得。”
“咳,我下午跟你去押送藥物吧,訊使探員。我有車。藍毒探員你下午放心去蘇格蘭場吧。”灰喉說道。
“那就拜托了灰喉,我下午就……等等?!”藍毒說話的時候瞟了一眼,格勞克斯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外面的沙發上。格勞克斯見到藍毒還招了招手。
這時她不應該在蘇格蘭場幫忙剃刀幫的案子嗎……?藍毒暗想。
“艾莉亞,我有跟格勞克斯約午餐嗎?”藍毒轉過身去問下面的深靛。
“你沒有,我幫你們倆約的。”深靛說著站起身來。
“啊?!”藍毒吃了一驚。這又是哪出?
“這幾天我和格勞克斯都或多或少聊過了她對於婚姻的有所保留的態度,然後……”
“等等,啥?”藍毒搞不懂了。“艾莉亞,我說過了,別摻和這事。”
“是她主動跟我提的。幾天前那個晚上我本來只是找她道歉,結果她居然跟我主動說她對結婚沒有那麼排斥了。看起來她朋友在那天晚上降低了一點她的心防。我只是順水推舟。”深靛不急不徐地說道。“或許你們現在能更好聊聊?”
藍毒看著外面等候的格勞克斯,揉了揉眼睛。“你確定?”
“她還跟我說了,你們倆有打算去英屬維京群島度兩天假……”
“她連那個都……?!”藍毒聽著嚇了一大跳。
“看來某人的嘴是真管不住。”煌在一邊聽了偷笑。“當然不是指深靛探員。”
“你也沒好到哪里去,別跟著笑。”灰喉日常開嗆。
“要不你們倆考慮一下私奔?”深靛無視又要吵起來的煌和灰喉,對著藍毒半開玩笑地說道。
“私奔……?想啥呢?!只是難得倫敦終於要暫時放棄邊界戒嚴我們打算出去一趟而已。”藍毒徒勞地辯解道。然而所有人都能看見藍毒的臉漲紅了。
“那,既然藍毒探員不想私奔,不如考慮一下在這里求婚?”訊使說道。
“可我戒指也沒拿來啊……”
“我幫你拿了。”深靛說著從旁邊的挎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戒指。在你梳妝台抽屜的第二層,你今天帶我出門之前拿著它愣了好久,我看見了,就……”
藍毒掐了自己一把確認自己沒掉進什麼噩夢里面。
“你確定嗎,艾莉亞,這……”
“要是沒成功你給我加多少組練習我都認了。”深靛看著藍毒一副猶豫的樣子急了,走過來開始硬要把藍毒推出去。“好啦快去吧。”
“等等,哎……嗯,格勞克斯?”藍毒最終半推半就出了拳擊場,走到格勞克斯面前。
“啊,藍毒小姐,你准備好了嗎?我們要不趕緊去吃飯?”格勞克斯見藍毒來了就起身,卻發現藍毒的雙手背在身後,臉上一片緋紅。
“在那之前,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答不答應。這件事或許我們之前討論過了但是你不是太樂意。只是我聽說你的想法有些變了就……”
“沒問題,說吧……藍毒小姐你這是?!”格勞克斯見藍毒突然單膝跪地嚇了一跳。
豁出去了,藍毒心想。兩人之間也沒必要說那麼多前言了。說著藍毒把盒子伸出去然後打開在格勞克斯面前。里面那兩只刻了兩人名號的鑽戒正在藏身處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格勞克斯,願意嫁給我嗎?”藍毒說道。
整個藏身處有那麼幾秒鍾陷入了幾乎徹底的沉寂。藍毒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就在那一刻她甚至明白了一年前格勞克斯在摩天輪下向自己表白的時候那種等待回復的焦急和期待。格勞克斯那會也是那樣焦急地等待著自己的回復嗎?也是那樣擔心自己會拒絕嗎?她就那麼看著格勞克斯的眼睛,余光瞄到拳擊場門口還有旁邊那節廢棄車廂里面那些看熱鬧的快要撲出來的表情,灰喉還在拉著看起來快要跳出來的煌。
終於,像是一個世紀過去了之後,藍毒看到格勞克斯那雙藍色的眼睛流下了淚水,但格勞克斯還是一言不發。
藍毒嚇得趕緊把盒子拋到一邊,戒指從里面甩出來滾到地上。她連忙站起來去安慰格勞克斯,還用雙手輕輕地去擦拭她臉上的淚水。“沒,沒關系的格勞克斯,要是不想結婚的話我……對不起我不應該……”
“果然她還是排斥結婚嗎……”藍毒暗想著的時候她聽見了一個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我願意……”
“啊?”藍毒擦著格勞克斯臉的雙手停了。
“我說,我願意。”這回格勞克斯的聲音大了點。
“格勞克斯,說大聲點!”煌在一邊起哄道。灰喉聽著不滿地拍了一下煌。
“我願意!我願意嫁給藍毒小姐!”這回可以確保整個藏身處都聽見了。藏身處里面所有人歡呼起來。藍毒聽了也差點落下淚來,緊緊地抱住格勞克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謝謝……謝謝……”
“藍毒小姐……戒指……”格勞克斯指了指那被藍毒剛剛拋在一邊的戒指。
藍毒趕緊把盒子和戒指都撿了起來,拿過來一張紙巾把戒指擦干淨,再鄭重地幫格勞克斯戴上。戴上的時候格勞克斯抽泣著說道:“對……對不起藍毒小姐……我剛剛只是太激動了……誤會了,對不起……”
“沒事,沒事。”藍毒說完抱了上去,格勞克斯也回抱住她。兩人緊緊相擁的時候藍毒感激地看了眼旁邊的深靛。深靛笑著朝她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喊了一句:“兩位新人要不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煌跟著起哄了一句。隨後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就連貝格利也用它機械的聲音補了一句“請兩位新人親一個”。
“可以嗎,格勞克斯?”藍毒問道,格勞克斯給的回答是直接吻上了藍毒的雙唇。兩人擁吻了許久才終於分開。
“好了,我們要去吃飯嗎?”格勞克斯低聲問道。
“嗯,我們一起去吧。”藍毒抱著輕聲回答,隨後一把摟過格勞克斯,在眾人的慶祝聲中兩人一起離開了藏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