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10點30分,dedsec藏身處。
藍毒獨自一人打開了藏身處的那扇鐵門。格勞克斯剛剛離開肯寧頓公園就說要回家拿東西,讓藍毒一個人先來藏身處。
藍毒剛剛走進藏身處就聽見了拳擊場的方向傳來一陣嘭嘭嘭的聲音,還有煌那大嗓門的喊聲:“注意一點力度,還有發力的方向也不太對……哎呀呀小心!”然後就是沉悶的什麼東西倒在地上的聲音還有深靛的叫聲。
“艾莉亞!”藍毒大喊著衝下了通向拳擊場地下室的樓梯,卻發現深靛摔倒在場邊的一個沙包前面,煌正在一邊撓撓頭。
“呃……你的這位室友說想要跟你們一起進去肯頓警察局那套情報,但我記得沒錯的話那里還是有著成堆的阿爾比恩士兵。”煌解釋道。“我就想著先教一教她一些基本的近身搏斗技巧……但看來她好像特別不擅長這種事啊。剛剛她用力過猛直接摔了。”
藍毒無奈地笑了笑。
“啊……沒事的,小問題……呃……”深靛爬起身來說道。“我摔一下也不至於散了架。不用擔心我的,藍毒。”深靛看到了藍毒的眉頭有些緊。
“倒不是你摔了散不散架的事,問題是,這樣你要怎麼進去肯頓分局?”藍毒只覺得有些頭疼。“那里面到處都是阿爾比恩的嘍囉還有腐敗的看守警察,劉督察還沒想到怎麼把那幫人打包送走。”
“我有個辦法,”格勞克斯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但要用上我回家剛剛拿的東西。”
“你要……?”藍毒看到格勞克斯手上的箱子明白過來。
那是那次柴爾德綁架格勞克斯之後格勞克斯自己收集起來的一套易容用具。
不久之後,深靛就坐到了dedsec藏身處的沙發上,看著格勞克斯在一邊的工作台和溫蒂一起鼓搗什麼。就在這時藍毒拿著一個環狀的變聲器走了過來。
“小格勞在給你做個易容要用的面具。”藍毒說道。“你先試試這個變聲器合不合適,戴在脖子上,到時候用領口遮起來。”
深靛拿過來試著戴上,效果還不錯。
“所以……我到時候是要偽裝進入肯頓警察局嗎?”
“是的。到時候我們還得給你的optik刷一下數據偽造一個阿爾比恩的員工身份,好騙過里面的阿爾比恩衛兵。你只需要偽裝成一個阿爾比恩的員工就行,他們會放你進去的。煌可以搞到一套阿爾比恩普通員工的衣服。”
“來,艾莉亞,面具和假optik也做好了。”格勞克斯說著把面具還有已經刷好新數據的optik拿了過來。“你的新身份是薇薇安·艾德勒,一個阿爾比恩的街道協防員工,你要去肯頓警察局報告一起可能的當地反抗組織襲擊事件。”
深靛頓了頓,隨後一字一句地開始重復:“我叫薇薇安·艾德勒,我是一個阿爾比恩的街道協防員工,我來肯頓警察局是為了報告一起可能的當地反抗組織襲擊事件。”
“好了,一字不差。變聲器可以幫你掩蓋掉一部分口音的問題。你進去之後看情況行事就行。最重要的,”格勞克斯說著拿過一個U盤。“你要拿到警察局內部的服務器密鑰,然後讓我們來下載服務器的數據就行。”
“提醒一下,到時候你說話還得再自然點。這樣才能幫你盡可能爭取時間。”藍毒說道。“我和格勞克斯會在警察局里找地方躲起來。你完成了任務或者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都會來幫你逃出警察局。你第一次參加dedsec的一线任務,這次就當作新手101吧。”
“來了來了!”突然在門口傳來煌的喊聲。“阿爾比恩協防員工的制服。襯衫,鴨舌帽,長褲。”說著煌把衣服遞到了深靛手上。深靛摸了摸,這衣服居然還有著體溫。“怎麼還是暖的……?”
“煌?你別是把一個阿爾比恩的協防員工掐暈了拿走的衣服吧。我還以為你的‘特殊渠道’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呢。”格勞克斯懷疑的眼神看向煌。
“這不重要吧。重要的是衣服到手了。哦對了,這里還有根警棍。深靛你要試一下這個怎麼用嗎,我可以再教一下……”
“算了吧,煌,以後再說,我們沒啥時間。”藍毒直接代深靛回絕了。“這次要是有什麼特殊的情形我和格勞克斯上就可以了。”
中午12點30分,肯頓警察分局。
在阿爾比恩前總裁奈傑爾·凱斯死後,劉督察重返蘇格蘭場並迅速清洗一批阿爾比恩的人,讓蘇格蘭場得以部分回收一度被阿爾比恩掌握的執法權,但是大都會警察廳還有相當一部分地方分局仍未脫離阿爾比恩的掌控,各行政區內的阿爾比恩與地方警察的“合作”緊密程度可以說是讓人瞠目結舌。對蘇格蘭場的所有要求,這些警察局都會置若罔聞。以肯頓警察局為例,阿爾比恩的衛兵仍然在辦公室周圍、檔案室、車庫還有拘留牢房等進進出出,拒絕接受蘇格蘭場的指令。
深靛就坐在這個警察局的等候區里,她已經向前台通報了“薇薇安·艾德勒“這個名字還有她此行的目的,現在正在等里面的回復。
藍毒看著深靛走進警察局有些擔憂。“你確認這個是正解嗎,小格勞?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格勞克斯看著平板里警察局的攝像頭,她的眼神要放松得多。“放心吧,我只需要她能拿到內部服務器的許可,這種事在她向警員匯報事務時候就已經可以進行了。等她匯報完就要離開警局,我們隨後接手就可以。再說了,萬一出啥問題,還有個隱蔽的信道可以發送求救的信息。沒那麼復雜的,現在我們要想個辦法進警察局了。”
“比如說,那里?”藍毒指了指稍遠處一個凸起的高台,那里有一根水管可以爬上二樓,在那里有一扇門。
“那個地方……我看看,通向檔案室,里面只有一個阿爾比恩士兵看守。但那扇門和車庫門都需要一個密鑰。”
“那就從那里進去。艾莉亞,再幫我們一個忙,看看能不能從里面的士兵手里要一個通行的密鑰。”藍毒的聲音傳到了深靛耳里。此時深靛剛剛收到進入警察局的許可,她悄悄用手機掃描了一下周圍,確認了在門廊里的一個士兵手上有需要的通行密鑰,她趕緊把密鑰下載了下來,並共享給了格勞克斯。
收到密鑰的格勞克斯和藍毒趕到了那個高台底下,趁著四下無人准備攀爬那根水管。在爬到二樓之後,她們悄悄把通向檔案室的門打開,只見里面的一個阿爾比恩士兵正背對著她們,藍毒就悄悄摸了過去,一槍托砸暈了那個士兵,又通過手上的擴增實境迷彩把暈倒的士兵用迷彩遮了起來。隨後兩人就悄悄穿過二樓的走廊,來到了服務器機房門前,將服務器機房門前站著的士兵打暈,隨後走到機房里面,等待深靛的信號。
“所以……一個叫丹尼·柯特斯的人還有他的幾個狐朋狗友准備要襲擊聖潘克拉斯車站是嗎?而且打算借此擾亂鐵路系統?”警察局的一樓辦公室里,一個警察這麼問著坐在他面前的深靛。
“是的,偶然從我的朋友那里獲得的情報。我希望可以的話不要提到這條情報的來源。”深靛說道。在她說著的時候,她的手放在口袋里,悄悄地按著手機上的幾個按鍵,不時還趁著無人注意偷瞄一下手機。從剛才坐到這個警員的座位旁邊開始她就已經黑入了這個警員的電腦來獲取進入服務器的密鑰和權限了,現在……她再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接近完成了。
“要我說,她還真是個出色的騙子。”格勞克斯聽著隱蔽信道里傳來的深靛的話語說道。“這完全不存在的事被她說得有聲有色的。”
“可她需要完成的是偷走密鑰,而不是單純的假情報植入。”
“她已經在悄悄地遠程接入那個警員的電腦了,從那台電腦那里可以拿到服務器的權限和密鑰。現在來看我們差不多可以接手了。艾莉亞,你那邊怎麼樣?”格勞克斯小聲問道。
深靛聽到了之後,轉過頭去問那個警員:“奧馬爾警官,還有什麼別的嗎?”
“啊,剛剛已經上報了,我們會讓阿爾比恩的人盡快去聖潘克拉斯車站看看的,要有什麼後續進展再來找你吧。”那個警員敷衍地說道。最近這種針對阿爾比恩的警報經常出現,他顯然對於這種頻繁的示警有些厭倦了,要不是面前這個阿爾比恩員工說的像那麼回事他甚至不想理。
“好的,那麼……”深靛把手伸向了放在桌面上的鴨舌帽,拿過來重新戴上,還下意識地壓了下帽檐遮了遮。“告辭了。”盡管她戴著一張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臉,但是第一次參與這種事情就能走到這一步她還是本能地有些緊張。她隨後站起身來,准備朝著門口走過去。然而就在這時,深靛卻看見了一個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的走廊里,由一個警員陪同著。她就這麼呆著站在了那里,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她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個人影。
那是倫敦大學學院的學生會長,愛德華·特徹。
“要我猜的話是愛德華,但我不知道他怎麼拿到的消息……”早上邁克和她說的話讓她記憶猶新。然後愛德華出現在一個“翠鳥”出沒的警察局里面……?
“艾莉亞?怎麼了嗎?還沒走?”格勞克斯疑惑的聲音傳進深靛的耳里。她通過樓內的監控攝像看見了深靛呆在了一樓的辦公室里沒走。
“我……我看到了一個我覺得不應該在這里看到的人。”
“但你要走了。不管那是誰,我們來跟,告訴我們他什麼樣子就行。”
“我還穿著阿爾比恩的制服,應該可以……”
“不,艾莉亞,聽我們的,馬上離開警察局,接下來我們接手。”藍毒平靜的語氣里沾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抱歉,藍毒,我必須搞懂他來這里做什麼。”深靛掛掉了通訊,緊緊盯著辦公室的窗外的身影。
“你能看到艾莉亞嗎,格勞克斯?”藍毒見通訊斷了趕忙問道。
“能看到,她現在正在跟在那個警員和那個她盯上的人後面。”格勞克斯說話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該死!”藍毒暗自罵了一句。“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我將那個人的臉交給貝格利了。貝格利?”
“搜起來還挺快的。”貝格利的聲音傳來。“這位突然讓你們的朋友轉變方向變成跟蹤狂的人是倫敦大學學院的學生會長,愛德華·特徹。考慮到深靛探員面對的情況她可能是覺得這個愛德華來這里事有蹊蹺。倒也不完全怪她就是了,畢竟這里是‘翠鳥’出沒的地方,有所懷疑完全不奇怪。”
“這……太危險了,我留一個蜘蛛機器人在這里接著下載數據,藍毒小姐,我們得一起跟著下去。”格勞克斯說著掏出一個蜘蛛機器人放在機房的地面上。
“行。”兩人隨後迅速離開了機房,准備下樓。來到樓梯之後她們看見了樓下有一個阿爾比恩的士兵正在巡邏,就在他走到一個攝像頭和辦公室窗口的視野死角的時候,格勞克斯悄悄跟過去將他掐暈並用迷彩偽裝起來。見走廊的威脅已經消失,藍毒來到了通往地下拘留區的樓梯口。那里還有一個士兵看守,藍毒就悄悄引爆了他身後的一個繼電器將他電暈。藍毒走了過去,看了眼那人還在亮屏的手機。
“艾莉亞剛剛給這個士兵的手機發了一條垃圾信息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估計這就是沒人留意到她走到地下的原因了。”
“艾莉亞還真是比我想的要熟練……”格勞克斯感嘆了一句,“但她的戰斗功力幾乎為零,要是她碰上啥麻煩可就不只是一條垃圾信息能解決的了,進來這里她肯定也不能帶上閃光彈。我們還是得趕緊找到她。”
“在那之前,我要給你們看個東西。”貝格利AI的聲音傳過來。“從那個服務器里搞到的地下審訊室錄音,還有一張內政部的許可——他們給‘翠鳥’,真名威廉·霍普,在這個警察局撥了一間辦公室,上面有他的照片。小胡子,平頭,反正很符合你們心目中一個大眾反派的形象。”
“邊走邊聽吧。”格勞克斯說道。
錄音開頭先是一個非常粗獷的聲音。格勞克斯認出來這是昨晚那個流氓。
“你讓我來這做什麼?來到這個關人的地方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隨後是一個相對要渾厚一些的男聲。那應該就是“翠鳥”了,格勞克斯和藍毒邊走下樓梯邊想道。
“放心吧,別人看到你在這只會以為你是被條子抓了。”
“只是有點奇怪罷了,回到剛才的問題,你讓我來這做什麼?”那個流氓重復道。
“這里是一份名單,‘運行线’給的。我們需要你們搞一些足夠嚇人的暴力襲擊或者性虐待新聞,越血腥越暴力越好懂嗎?最好還是有些小視頻流出來那種。我們這樣才好把事鬧大,才有理由趕走一批移民,正是你想要的。”
運行线?!那不是SIRS的量子計算機?!
藍毒低聲耳語道。“這個‘翠鳥’居然還是SIRS內部的人,這也就解釋了為啥他有一份內政部的許可狀了。”
“嗯哼。那麻煩了……我們已經到拘留區了。你左邊我右邊?都各有一個阿爾比恩士兵,小心點。”格勞克斯示意了一下藍毒。
“行。”
藍毒立刻彎下腰,小碎步到左邊去,把那邊的阿爾比恩士兵打暈。但就在這時格勞克斯驚訝的低呼透過optik傳進了藍毒的耳里。
“格勞克斯?你被發現了?”
“不……我這邊搞定了……但艾莉亞她……”格勞克斯的聲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有些斷斷續續,她看著里面那個帶著鴨舌帽的身影被一個穿風衣的人拿槍指著,藍色的眼睛試圖強裝鎮定卻止不住那瞳孔的震動。“被一個人拿槍指著……就在審訊室里。”
兩分鍾前。
艾莉亞躲過了兩側士兵的視线。在愛德華被領進那個審訊室的同時,她躲在那個拘留室旁邊的一個視野死角。那個警察剛要走回樓梯口,深靛就往他的手機又發送了一條吸引注意力的垃圾消息,在他的眼皮底下悄悄開了拘留室另一邊的一個小門,進入了拘留室。剛進入拘留室,她就聽見了愛德華那個尖細的聲音:“你昨晚到底怎麼搞的?為啥會失敗啊?還有這鬼地方……怎麼這麼惡心?”
深靛悄悄躲進了那個審訊室的一塊簾子後面,那簾子沒有著地,因此她看見了那塊簾子底下有些許血跡,她甚至還能聞到一股血肉的腥臭味。她只能強忍要嘔吐的衝動躲在那里。就在她躲好之後她悄悄打開了手機的錄音,隨後聽見一個渾厚的男聲說道:“那我要問你了。你怎麼沒說過那個人身上會tm帶一個閃光彈?這下好了,原本後面我還有一堆目標要對付,結果你害我少了個打手,我還得被那幫EPAF的追著要說法。我提醒一下你,公子哥,我接觸EPAF是你爸的要求,然後是你橫插一腳要我把EPAF順便變成你的廁紙給你擦屁股。但EPAF不是萬能的,你在學校搞那麼多爛事,你屁股總有擦不干淨的時候。”
“一個要靠著EPAF來給我爸干髒活的人說我屁股髒?”
“呵。我可知道你還打算將錯就錯栽贓你那個同學好讓她丟掉獎學金呢,結果她那和稀泥的院長給攔下來了不是?你還真夠離譜的。”
“行了,那你打算怎麼辦?”愛德華聽著對面那個人不斷地揭自己的短有些不耐煩了。
“我嘛……誰?誰躲在那?出來!”那個人看到了簾子下有一小塊原本不屬於那里的影子。
“嗯?!”深靛還沒來得及驚呼或者求救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人影走到了自己面前,用槍對准自己的腦袋。
“穿著阿爾比恩的制服在這偷聽,嗯?你到底是誰?”
“我……我就是阿爾比恩的,阿爾比恩要我調查你!”深靛腦子飛快地給出了這個答案,但她一緊張反而說得一卡一卡的。
“哦~”那個陌生人嘲諷地吹了一下口哨。“阿爾比恩要你調查我?得了吧,你這謊話想得挺快,說得不行。看起來還是個新手啊。說,到底是誰讓你來的?不說……”那個陌生人故意讓開了一點視角,好讓深靛看到簾子的另一面——一張沾滿血汙的審問椅,旁邊還有各式的審問設備——“就讓你嘗嘗那個。”
此時深靛內心的恐懼已經無以復加,她的呼吸在漸漸變得急促。她看著愛德華在一邊幸災樂禍看笑話的臉,甚至有些後悔違背了藍毒和格勞克斯的反復警告。但她必須強裝鎮定,如果在這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就更糟糕了。現在至少自己這張易容面具還有底下的變聲器還能強撐一時。
她似乎看見了窗外有個藍色的身影抖動了一下,錯覺嗎?
“不說?”她還沒來得及再細想,陌生男人就已經一拳打在了她的臉上。深靛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那個陌生人都沒來得及再有什麼動作,愛德華就壞笑著湊上來狠狠地抓住了深靛的衣領。“不說的話,你可就要歸我來處理咯~這麼個美人讓他打可惜了。”
“狐假虎威的混蛋。”深靛咬牙罵了一句,往愛德華臉上啐了一口。她甚至有一絲無語,這混蛋是怎麼做到對一張易容面具都能起反應的?
“嘿,你還!”愛德華准備往深靛臉上再揍一拳,卻被陌生人阻止了。
“等等,那是什麼?”陌生人突然說道。他在深靛被抓起衣領的一瞬間看到了她領口遮掩的一個環形物。他走上前來翻下衣領。
“啊?等等……小妞你還帶著個項圈嗎?這麼有情趣?”
“大公子,這可是變聲器。我見過這玩意,讓我看看啊……”那個陌生人眼看就要把手放在了變聲器的按鈕上。
糟了!這下真的要暴露了!深靛想道。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踢開了。深靛看到兩個戴著骷髏面具的人衝了進來。但就算如此,深靛也能認出來藍毒那件西裝和格勞克斯的藍色夾克。她驚喜得呼出聲來。
“What the……”陌生人還沒反應過來,黑西裝的人手上電擊手槍的槍口就瞄准了他,一顆電擊子彈正中了他的眉心,強烈的電擊刺激下他慘叫一聲,昏倒在地。
“你……你們是……”愛德華看見那人倒地,驚恐地轉向那兩個陌生人,只見那個身著西裝的人槍口對准了他的腦袋。認出來了那兩人戴著的是新聞報道上最常見的dedsec面具,他開始跪地求饒。“dedsec……?不要啊!求你們饒我一命!”
“呵……那你剛才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同伴的?”深靛聽見了藍毒的面具底下傳來一個很細的女聲。不對啊,那不是她們的聲音……?深靛正打算再說什麼,卻發現格勞克斯的手指伸到了嘴巴的位置示意她安靜。
“我……我……我被逼這麼做的,我罪該萬死……我……”
“算了。我們只是來給他一個教訓的。至於你嘛……”格勞克斯走上前去,用她那把傾訴者狠狠地往愛德華的腦袋砸了過去。愛德華慘叫一聲暈倒在地。“一報還一報。”
“還好艾莉亞你不是唯一一個帶著變聲器下來的人。”格勞克斯摘下了面具,恢復了原來的聲音,轉身去問深靛。“行了,你起得來嗎?”
“嗯……嗯,還,勉強,行。”深靛明顯被那兩拳打得有些頭暈,而且她面前沾滿血汙的景象和那個陌生人的威嚇也讓她受到了不小的衝擊,說著能站起來但用手撐了兩下還是趴在了地上,格勞克斯和藍毒不得不走過去將她扶起來。
“那我們快走吧。趁還沒有人意識到地下發生了什麼,我們趕緊從地上離開。”
“怎……怎麼走,上面還有好多人呢,不算衛兵也還有好幾個警察。”深靛話音剛落樓內就傳來一陣火災警報。
“就這麼走。其它人都要離開警察局了,我們走回二樓,從檔案室那里的小陽台跳下去。格勞克斯會接住你的。”
“接收‘翠鳥’還有那個愛德華可花了我不少時間,dedsec。你們今天鬧的動靜真是一個比一個大。”劉督察稍顯不滿的聲音清晰地傳到藍毒的車上。
“你該慶幸我沒打算動用我那把P9,劉督察,不然你今天接收的可就不是兩個昏迷的嫌疑人而是兩個死了的嫌疑人了。”藍毒邊開車邊說道。“就他們對艾莉亞干的事我是准備要給他們至少打兩發真子彈的。”
“就算你真的打算用回你的消音手槍恐怕我也沒什麼能做的。不過你們下一步的打算如何?深靛探員在你們離開警察局之後上傳的錄音要作為證據嗎?”
“恐怕不行。”格勞克斯沉思了一下給出了否定的回答。“先暫且不提暴露錄音導致深靛被扯上的可能性,這份錄音一旦作為證據上交,反倒有可能會把你跟今天對警察局的攻擊扯上關系。跟dedsec探員進行合作是一回事,縱容dedsec滲透和襲擊地方警察局來索要情報和證人那要嚴重得多了。假如今天沒有那一團糟的事情,我們可能還能搪塞一下這些錄音和材料的來源;但今天警察局里的事情之後……”她通過深靛那自責而慢慢低頭的樣子就沒再繼續了。
“那份錄音只能用作线索,不能用作正式的證物。我們得另尋他法了。”藍毒補充道。“目前唯一一種可行的辦法,就是確認那個‘翠鳥’手上的名單,看看能不能有那麼一件事情是可以聯系到‘翠鳥’和愛德華身上的。”
“我剛剛已經找人去搜了‘翠鳥’的辦公室了,但我們暫時沒有找到那份名單。提醒一下你們,這個愛德華·特徹不是啥一般人物,他是內務大臣的兒子,倫敦大學學院數學與物理學院的‘Rising Star’,我不能把他的留院監視持續的太久,不然蘇格蘭場背後可能會跟上比它的警察還多的律師。等等,SIRS的一個官員來找我了,回見。”隨後劉督察掛上了通訊。
“恐怕我們暫時也沒啥能做的了……先回家?艾莉亞你說呢?艾莉亞?”藍毒見深靛低著頭沒反應多問了一句。
“啊……啊,那就先回家吧。”深靛過了一會才回答道。
“艾莉亞……對不起,今天讓你經歷了這些。”格勞克斯看著後座低落的艾莉亞,她道歉時語氣沉了下去。
“沒……沒有,都是我自己不對,我不應該自己去這麼跟蹤他進地下室的……我當時急著想要為我還有我自己的朋友去討要說法,至少收集到他可能在背後動作的證據……但我……收集到的到頭來卻是不能用的證據……還害得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別這麼想……”
“她說的有道理,格勞克斯。”藍毒打斷道。“盡管她的這次自作主張給了我們一條新的线索去追查,但是她的自作主張和能力不足導致了後面的一系列我們都沒有預見的意外。
“不過,艾莉亞你的潛能倒是出乎我的預料,起碼今天在你脫離計劃之前,甚至在你被發現之前表現都還不錯……”藍毒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和格勞克斯從昨天起都在想一個事,那就是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為了你以後可以更好地參與這種調查任務,我們……希望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基礎的訓練。”
“訓練?就……像是藍毒你以前說給格勞克斯提供的那種嗎?”深靛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又黯淡了下去。
“嗯哼,包括思維能力,體質和打斗技巧等等一系列的訓練,然後你也有加入dedsec的一线任務或至少自我保護的能力了。我昨天甚至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現在……在這一切之後,在你可能已經見過我們每天都在經歷的一切之後,我覺得可能是時候了。
“我不要求你現在給一個答復,艾莉亞,在今天這一系列事件之後你需要好好想一想,但如果你准備好了,我和格勞克斯很樂意幫忙。”
“是啊,你跟我們說一聲就行。”格勞克斯也轉過頭來,正對深靛那陷入沉思的表情。“慢慢想吧,我們不急。你可以找個dedsec里的熟人多問問什麼的,做一线的工作需要些什麼都可以問一問。“
“說到熟人……我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啊。“藍毒的車靠近家門口時盯著遠處一個未曾預料的身影喃喃自語起來。
“誒?怎麼了嗎?等等,那不是……?!“格勞克斯看著站在家門口的那個人瞬間被勾起了一系列不好的回憶。她開始頭疼了。
“怎麼了嗎?“深靛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希望她不是來找茬的。“
藍毒下車就走到了那個人影面前,用很不友善的眼神看著她。“好久不見啊,老上司。”
“原話奉還,老下屬。”那人回敬了一句。“啊,我看這位就是你們收留的那位留學生了。初次見面失禮了,我的名字是艾瑪·柴爾德,SIRS反恐部部長。”柴爾德說過伸出手去,和深靛有力地握了握手。
“初次見面,我是艾莉亞,叫我深靛就行。”深靛應答道。
“柴爾德女士,如果你是要來綁架艾莉亞的話我建議你換個目標。”格勞克斯仍然警覺地盯著柴爾德。
“放心,我是為了另一件你們更感興趣的事情來的。”柴爾德似乎並不在乎這種敵意。“‘翠鳥’。進去聊?”
藍毒聽見“翠鳥”這個名字聳了聳肩,上下打量了一下柴爾德。她看起來也沒有敵意,但這客也不好送。“請吧。”說著藍毒開了家門。一行人魚貫而入。
“丹尼爾這幾天有別的任務在忙,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就親自來找你們了。”柴爾德剛坐下就開始介紹情況。“我就開門見山了,這次有關威廉·‘翠鳥’·霍普的案子將會由SIRS反恐部和蘇格蘭場一起進行調查。反恐部對於EPAF這個凱利幫和政治右翼結合的怪胎已經留意多時,但是我們也是這兩天才留意到SIRS內部有人和它有關系。啊,謝謝。”她見到深靛端過來茶和咖啡道了謝。“話說你們要不要讓她回避一下?這畢竟是大人的事。”
“這次她參與了調查而且給我們揭示了一條可能的线索,她有權知道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格勞克斯說著還在沙發上給深靛讓了個位置。“坐吧,艾莉亞。”
“沒……沒關系嗎?”
“沒關系的,坐吧。”
深靛坐下後柴爾德繼續道:“這個‘翠鳥’是一個反間諜分部的特工,而且是內政部舉薦的。你們也看到了那張要求倫敦警察廳分一間辦公室給他的許可證,那也是內政部直接批的。我們現在希望可以有一種更加直接的方式證明這個聯系,好把‘翠鳥’的嘴撬開。我手頭上有你們證明這種聯系要的東西——‘翠鳥’電腦上的攻擊目標名單。”
“如果你的目標僅僅是要解開這起案件你早就把名單給劉督察了……你給我們是想要先一步撬開‘翠鳥’的嘴,優先掌握SIRS反間諜部和內政部的把柄好確保你的地位。”藍毒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柴爾德的動機。
“我不否認我打算用‘翠鳥’案來獲得最近SIRS內部改組的優勢地位,但我來這里是因為他和EPAF這個准軍事組織以及內政大臣的不正當聯系。你可以跟我接著在這打嘴炮然後等到內政大臣把他寶貝兒子撈出來讓他們無法得到應有的懲罰,當然你要是更明智點,你就會接受這份名單然後著手調查。”
格勞克斯和藍毒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又和深靛耳語了幾句。深靛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最終藍毒拍板。“我們同意了。”
她打開了手上一直緊閉的文件夾,拿出了幾張紙。“他從一個暗網郵件賬戶接收的名單。這個賬戶無法追蹤,所以能把事情聯系回內政大臣一家的唯一方法就是看看這些名單有沒有啥端倪了。”
“等等……這份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深靛掃了眼其中一張名單。“艾莉亞……這就是我吧。六天前發送的名單。同一天晚上,‘翠鳥’就跟EPAF的人會面了。我還是那個名單上唯一的外國人。”
“所有的名單發送的時間都有一個特點:名單發送幾天到十幾天之後,類似的襲擊事件就會發生,EPAF也會把這些襲擊怪到外國人頭上來給政府施壓。我記得其中幾個名字在新聞里被大肆報導過。”藍毒邊掃視名單邊對照著手機上搜到的新聞。
“我這也有個名字很怪……也是外國人,薩賓·加尼爾。法國留學生,倫敦大學學院法學院的。同樣是名單上唯一的外國人。”格勞克斯指著她手上那份名單說道。“七月十五號,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七月十五號的名單嗎……?”深靛說道。
“怎麼了嗎?”
“我記得這起案子。當時學校論壇謠傳她是愛德華的新女朋友,她在七月十六號就失蹤了,兩天後一份她被虐待的視頻流了出來……”深靛說著聲音低了下去。“二十號,她的屍體出現在了泰晤士河邊。後來視頻中的兩個有露臉的人被逮捕,這起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我也記得,這起案子後來被描述成是外國人之間仇殺和虐殺,鬧了好一陣。”藍毒沉思起來。“十五號這份名單就到了‘翠鳥’手里……看來我們應該讓劉督察把薩賓·加尼爾的案子有關的所有資料都調出來了。”
柴爾德看著對面三人思考的樣子笑了笑。
“既然你們好像已經確定了方向,我就先走了,隨時告訴我進展。”說著她起身准備離開。
當天晚上7點,新蘇格蘭場。
“還有……這里是薩賓·加尼爾的郵件和通訊記錄。”劉督察說著又傳輸了一份文件記錄給格勞克斯和藍毒。“聽起來你們確定了這個薩賓·加尼爾會是新的著手點?可這起案子當時內閣、報界甚至當時辦案的警探都堅持是外國人干的,甚至都已經結案了。”
“應該會是,但我們目前還沒看出什麼端倪。”藍毒說道。
“從她的郵件來往等等可以確定愛德華·特徹有動機,他們當時正打算要分手但是薩賓對此並不滿意。”格勞克斯正檢查一封郵件。“就在她失蹤的前兩天,不過也沒有更多可以聯系到他身上的東西了。我猜那個虐待她的視頻里應該還有什麼线索。”說著格勞克斯把那個視頻發送給了貝格利,讓這個AI分析其中有沒有什麼別的可疑事情。隨後藍毒走過來也准備要分析視頻的信息。
“我……我想看一下可以嗎?”深靛湊過來問。但格勞克斯卻看到了她眼睛里有些猶豫。
“確定嗎,艾莉亞?在今早你看到和經歷的這些之後……你還要再看這個視頻?”
“也許我能看到什麼不一樣的事情呢?我想要把這起案子解決。為了我、為了我的朋友……還有為了你們。”深靛越往下說聲音越堅定。格勞克斯和藍毒看著深靛的眼神也有些復雜。最終她們兩人對視了一陣,藍毒把位置讓了出來,讓深靛有個位置來看這個視頻。“有什麼不舒服的話就跟我們說。”
視頻開頭便是薩賓被按在地上求饒,然後視頻突然卡了一下。再回到正常時薩賓的嘴邊已經沾了血跡,隨後身邊的一個人對著她的臉打了一拳,其他的幾個人見此也圍上去開始毆打她。深靛看著視頻眉頭都皺成了一團。格勞克斯見此就把手放到了視頻的暫停鍵上。“不不……我還能繼續……”深靛小聲地請求道,手輕輕地按在格勞克斯的手腕上,格勞克斯無言間把手放開。深靛看著視頻沉默了許久,隨後又開了口。
“我想知道……今天早上那審訊室里面的場景,還有現在這個視頻里的東西……這是你們每天都要看見,乃至可能要經歷的嗎?這些虐待、殘殺……”
“經常會見到。不管是在我們和蘇格蘭場合作之前還是之後。”藍毒沉重地回答。“在dedsec有機會殺死奈傑爾·凱斯和瑪莉·凱利之前,這種事情更多,dedsec的人甚至經常是這類惡行的目標。現在只是稍微少了一些,但倫敦一直都還是這個樣子,我們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安心地在這座城市里生活,要做的事還有太多。”
深靛嘆了口氣。“這樣啊……”她感嘆了一句之後又沉默了,看著視頻一言不發。
“有看到什麼嗎?”許久之後格勞克斯邊揉了揉眼睛邊說道。反復的折磨和毆打的影像足以讓人產生惡心和困乏的感受。她轉過頭來,發現深靛仍然皺著眉一言不發。格勞克斯看著還是打算先停掉這個視頻。“要不我們還是先等一等看看貝格利能不能看出什麼來吧。”
“不用了……”話音剛落格勞克斯和藍毒就聽見了一個不能更小的聲音。她們回過頭去,看見深靛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她的嘴角也有了一點幾乎不可見的上揚。
“你看到什麼了嗎?”
“我剛剛一直沒明白,但我覺得可能有解釋了……回到開頭。”深靛說道。“看那個嘴角……在視頻一卡了之後突然間就多了一些血,但是沒有淤青,而且那個繩子綁手的方式還發生了變化。之後那些人打她的每一拳都產生了淤青。”
“你不會是想說……?”格勞克斯和藍毒都反應過來。
“我記得校園有傳聞說愛德華前陣子很喜歡穿長袖衫……我們不會那麼巧有愛德華的身體檢查什麼的記錄吧?今天他剛剛好要進醫院。”
“那他的父親呢?你們打算怎麼辦?”劉督察問道。
“簡單,我讓一個熟人幫幫忙就行。”藍毒說著撥通了柴爾德的電話。
當晚9點,醫院。
愛德華·特徹正在他的單人監護病房里看著電視,他的律師和父親早些時候剛來過,說他們很快就可以要求蘇格蘭場釋放他,而且盡管他腦袋挨了一下重擊,但似乎再怎麼說他也還算走運,起碼他醒著,還能興致勃勃的看著一個選秀節目——倫敦宣布戒嚴之後少有的能看的電視節目之一。但很快他那沾沾自喜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那電視的畫面突然變得模糊,隨後轉變成了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視頻。那是薩賓·加尼爾被虐待的視頻。
“不好意思了,我以為你晚上會喜歡一些更刺激的娛樂節目。”視頻暫停了,門外傳來一個他有一點熟悉的聲音,他惱怒地轉過頭去看門,想要看看是誰壞了他的興致,卻發現有好幾個人站在門口,其中一個人他記得很清楚。隨後那個熟悉的人影開始了介紹。
“晚上好,愛德華·特徹會長。這邊這位是藍毒,這位是格勞克斯,兩人是我的朋友,都在給蘇格蘭場做咨詢工作。我是艾莉亞,你昨晚差點就要傷害到,然後今天又差點被你誣陷的人。”
“你在說什麼呢?艾莉亞同學。”愛德華訕笑著說道。“如果你是為了今早你的獎學金被停掉的事情來的話恐怕用不著這麼大動干戈吧。找到可以證明你不是昨晚先動手的證據的話你大可以去找校領導申訴的。”
“相關的證據蘇格蘭場已經調查完了,並且關鍵的調查結論也已經發給了校領導和院領導,我的獎學金、還有邁克和珍妮的職位都會在今晚恢復。”
“那是件好事,那你為什麼還要帶著你的警察朋友來找我?”
“因為艾莉亞昨晚遭遇的案件還需要一件東西才能完滿。”格勞克斯說道。“你。准確來講是你的逮捕,或者你的屍體。”她說完時平靜的眼神透出一股凶狠的氣息。
“你……你們在開什麼玩笑?!”愛德華驚嚇中坐起身來惱火卻又恐慌地說道。“我要喊外面的警察進來了。”
“外面沒有警察也沒有你父親跟阿爾比恩要的保鏢。這里只有我們幾個。”藍毒說著湊近病床,那身像是電影里死神才會有的黑西裝還有她那幾乎想要活吞了愛德華的眼神勾起了愛德華有關下午事情的糟糕回憶,他被這可怕的壓制力摁回在了床上,而藍毒和格勞克斯甚至都還沒對他動一根手指頭。“不管今天晚上在這里發生什麼事,只有我們四個知道。或者到時候可能就是三個人加一具屍體。”
“咳咳……總之抱歉打擾了你今晚的興致。但我想先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用這麼特殊的方式來見一面。”深靛見愛德華的氣焰已經基本被壓制住就開始了解釋。“今天整整一天,這邊這兩位顧問幫蘇格蘭場證明了昨晚針對我的襲擊是被一個叫做‘翠鳥’的人指使的,但很不幸的是,”深靛停頓了一下,她需要習慣一下撒謊的感覺。“當她們找到他時,他卻是今天下午dedsec針對警察局突襲的受害者,而你在他被襲擊的同一處地方被發現了。蘇格蘭場一直的想法是,‘翠鳥’很可能在接受其它人的命令行事。現在看來這個其它人很可能是你、你的父親——內政大臣亞倫·特徹——還有SIRS反間諜部門的一些渣滓敗類。”
愛德華聽著似乎緩了口氣,還差點笑出聲。“只是我和一個有嫌疑襲擊你的人共處一室不能代表任何問題吧,萬一哪天我有幸跟開膛手傑克在同一個房間你是不是也要……”
“真有意思,”愛德華話音未落格勞克斯略沾諷刺的腔調就打斷了他,“你居然會提開膛手傑克。你跟他有個共同點,你參與了針對不止一個女性的襲擊。”
“一個匿名的SIRS信源給了我們幾份由‘翠鳥’收到再轉交給EPAF的名單。上面的人除了幾個特殊的例外,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曾經在網路上公開反對你的父親針對移民和內政安全的政策且受到比較廣泛支持的人。而那些例外又有著另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都是倫敦大學學院的學生,而且都跟你有過交集,比如,這位。”藍毒說著指了指電視屏幕上的正在受虐的薩賓。“你的前女友。留意她的嘴巴。”
“這還要多虧了艾莉亞。”格勞克斯接過話頭。“她發現了一個很容易忽略的事實。薩賓的嘴在這段施虐的視頻開始後不久就沾了血,而且綁住她雙手的繩子也不一樣了。但是她的嘴卻沒有受傷的痕跡,也沒有什麼淤青。她並不是那麼快挨了打,那嘴角上的血是因為她咬了正在參與虐待行徑的其中一人。我說的沒錯吧,愛德華·特徹先生?在今天下午參與對你的體檢的醫生發現了你手臂上有一處明顯的咬痕,要讓我們看看嗎?”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直接證據……”愛德華喘著粗氣。“你還想要說什麼的話,拿一份搜查令或者叫上我的律師來,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
“呵。那我們真的有。”格勞克斯冷笑著從衣兜里拿出一份搜查令給愛德華看。“你要知道,司法大臣知道內政大臣的兒子要倒霉的時候別提多高興了。劉督察去找他幫忙開搜查令,他甚至都沒怎麼過目我們提交的證據就叫一個法官過來簽了字。這份搜查令要求你的DNA樣品給蘇格蘭場。
“你或許以為你的EPAF好兄弟在你們完事的時候幫你用漂白劑洗干淨了她嘴邊的血跡,但還有一點血液出現在了她的喉嚨里面,當時沒辦法分析是誰的血液——你的父親用盡了手段把你撇干淨,甚至用輿論手段迫使警方以外國人彼此殘殺的方向來草草了結此案。但現在看來,或許也沒那麼干淨了。”
“我不會認罪的……我的父親還能幫我,等我出來了,你們就准備好受苦吧。”愛德華還想著垂死掙扎。
“很好,那麼……”藍毒說著戴上了一雙白手套,隨後左手的虎口狠狠掐住了愛德華的脖子。“你要選第二條路了。”
“你……你什麼意思?!”愛德華驚慌失措地說道,接著卻發現擠音節出來都很困難。
“在我們今晚進到這個病房之前,藍毒小姐提出兩種方案解決這事。一,你認罪:SIRS反恐部和蘇格蘭場得償所願,皆大歡喜。二,你拒絕認罪:我們通過一個熟人已經先把我們知道的消息泄露給了SIRS反間諜部門,他們為了自保已經給你的腦袋開價了,你一死他們就會竭力把你的死做成自殺,就像當初你父親想辦法把你對薩賓做的事情偽裝成外國人做的一樣,好掩蓋他們自己的蹤跡。你的保護罩不管是SIRS還是你那位貴為內政大臣的父親,都已經沒了。你門戶洞開。”格勞克斯說起這兩個方案時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討論晚上要吃什麼。
愛德華再看看身邊藍毒的那身熟悉的黑西裝和格勞克斯身上的藍色夾克,終於反應過來他落入了誰的手里。“你們……你們是下午……”
“愛德華·特徹,我警告你,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開過殺戒了,但我不介意為了艾莉亞開一次。而且我提醒你,我有的是辦法瞞過蘇格蘭場。我今天下午沒有殺你只是我那會還有所顧忌,不是我不能。如果我想,你在哪,我和格勞克斯都能殺了你。”藍毒說著右手開始慢慢往愛德華的嘴上落下。
“等……等等……”愛德華的額頭正冒著冷汗。恐慌侵襲著全身,讓他情不自禁地發抖。“我……我認罪可以嗎,我認罪,是我參與了指使‘翠鳥’去害人,是我……我……對不起艾莉亞同學……對不起……”藍毒聽著他顫抖的語氣,松開了雙手,下一刻他幾乎要跪著趴在病床上求饒了。
病房內其余三人相視一笑。
幾天之後,威斯敏斯特區,藍毒家對面的一間咖啡館。
深靛正坐在一處正對藍毒那棟屋子的座位上。就在這時煌推門而入,見到深靛的時候揮了揮手,坐了過去。
“藍毒和格勞克斯呢?”煌好奇地問道。“我還以為她們也在呢。”
“她們在蘇格蘭場解決那個EPAF案子的問題。順利的話,內政大臣今天也要辭職了,她們過會就會回來。但,這不是我想要找你談談的原因。”
“那你想要來找我談什麼呢?”
“那天我搞砸了那次潛入任務之後,藍毒和格勞克斯跟我說她們想要給我提供訓練,讓我擁有可以獨立參與一线調查作戰以及保護自己的能力。”
“那挺好啊。你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的確是有,我打算今天再跟她們談談這件事,但我想著先跟你談一下。
“我這兩天通過貝格利找了一些她們以前行動和藍毒訓練格勞克斯的資料……看了不少,我看著挺麻煩的,尤其是涉及到她們以前參與過的一些很危險的事情。我這才知道她們那天跟我在警局說的她們經歷的‘更糟糕的惡行’是指的什麼。”深靛說完嘆了口氣。
“那些有嚇退你嗎?”煌關切地說道。
“我腦海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說‘我不關心這些,她們為一個漂渡而來的陌生的留學生願意做這麼多事,我怎麼都該回報她們’。但,再想想就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了。所以我想著跟你先聊聊,懂吧?就作為……”深靛的手指正在不安地交錯著。“我們共同的朋友。看看你能不能補充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恐怕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了。現在阿爾比恩和凱利幫的烏雲都還沒有消散,他們的余毒我們可能要花十年以上的時間才能徹底清除。她們如果要讓你成為我們的一員,你要經歷的訓練就會有很多。非常多。而且你也可能會經常碰上你很討厭甚至很危險的事情。你是一個留學生,艾莉亞,你畢竟不是英國的公民,沒必要非得摻一腳。”
“但我也要在這座城市停留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研究、我的學習在倫敦都更方便進行。我的導師也希望我可以留在倫敦更久一點。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面都只會是這座城市中的成千上萬的漂泊者行列的一員,而倫敦里面也有很多像EPAF乃至於像愛德華·特徹這樣的人會不斷地針對我這樣的人下手。我只是很幸運有格勞克斯和藍毒幫忙罷了——她們給我提供了一個多少人都沒有的避風港,讓我可以在大多數時候躲過這樣的事情。但這次事件之後我也意識到,她們會不斷嘗試保護我,但她們很難一直如此——除非我能自己保護好自己,或者我能摧毀更多像EPAF這樣的極端組織和愛德華這些自私到極點的人的陰謀。如果我真要這麼做,那接受這些訓練就是必要的,也是值得的。”
煌看著眼前這個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的女孩,笑了起來。
“這些檔案上也許有件事沒告訴你,深靛,”煌說著把手放在了深靛的手上。“只要你想,dedsec隨時都會幫你,你有什麼難以適應的地方,歡迎來找我們,我們很樂意給你提供額外的幫助。”
“謝謝了。”深靛淺淺一笑。隨後她看到了窗外那輛白色阿特利的身影。“哦,我要回家了。祝我好運吧。”
“行。”煌伸出雙臂,抱了抱深靛,隨後看著她走出咖啡店回家。
在家門深靛正碰上了准備開家門的藍毒和格勞克斯,深靛悄悄湊過去打算嚇兩人一跳,但當她湊到兩人身後時格勞克斯卻直接反身過來一把抓住了深靛的手臂。“想要嚇人你還得再練練,艾莉亞。”
“那你們樂意幫我練一下嗎?”深靛狡黠地笑了笑。“不只是嚇人,你們之前跟我說的所有的訓練。”
藍毒和格勞克斯愣了愣,隨後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行啊,”藍毒說著開了家門。“快進來吧,我們確定一下訓練的計劃和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