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 魔術師殺手
冬木市郊,愛因茲貝倫家的城堡中。
在試過大多數手段之後,夏洛特總算是試到了最後一招…好在,它總算是起效了。
“…真是令人吃驚。”
Saber活動著自己的手腕,感受著又能運用自如的十指:
“把整只手切除之後居然還能再生…這就是現如今魔術的發展程度嗎?”
“這可是別人都不會用的秘術來的哦。”夏洛特得意地說著,將Saber手旁也正得意地叉著腰的醫療妖精攬進懷里:“現如今世上能造出它們的,應該只有我。”
“說起來…”Saber坐在這間城堡客房的床上,困惑地望著夏洛特手中撫摸著的妖精:“她們究竟是什麼?說是使魔,感覺又像是活著的生物一樣…”
“是人造生命體。”夏洛特解釋說道:“采用了電子技術以及與魔術類似的技術共同設計制造出來的輔助生命體,我一般稱之為妖精。不過實際上它們大部分思維能力比較有限,所以你將其理解為能力比較出色的使魔也可以。”
“唔…”Saber有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總之,還是先吃點什麼吧。”
夏洛特拍了拍手,看見期待地望過來的Saber,笑著搖了搖頭:
“別想太多哦,現在我身上就只有速食食品而已…這里的廚房實在太大,沒人幫忙運行起來的話我們根本用不了。”
“…是啊。”Saber點點頭,顯得有些失落。
不過等到夏洛特拿出兩個對她而言相當陌生的金屬餐盒的時候,她就又燃起了興趣,好奇地問道:
“這是…便當盒嗎?”
“是啊。”
夏洛特點點頭,將餐盒一角帶著印刷電路的部分折到一起。餐盒隨即開始自動加熱,不一會兒就散發出了陣陣蒸騰的熱氣。這種由最外層的隔熱鋁箔膜,較內層的保溫層以及最內層的惰性塑料組成的餐盒當中裝著的是靜滯保存的速食食品,原本是種軍用產品。
當然,也是只有夏洛特才拿得到的貨色。
“…番茄炒蛋?”Saber輕輕嗅著餐盒當中散發出的香氣。
不一會兒,餐盒折起的一角啪地一聲彈開,噴射出滾燙的凝結水汽。這樣自熱飯就算完成了准備。夏洛特打開餐盒,露出其中最中間大約有三兩分量的番茄炒蛋蓋飯,而旁邊還有著約一兩的紅腸,還有一兩青椒小炒肉。
而在騰著白色熱氣的熱菜旁邊,還有著一些沒有加熱的東西,分別是一小碗水果果凍以及一小塊提拉米蘇蛋糕。
普通來說一共也只有一斤不到的飯菜,平時對她們倆只能算是點心的分量。不過這些原本是軍用食品的飯菜都采用特別的食材烹制,內含能夠在消化後隨著血液循環緩慢釋放營養物質的納米級微粒,單位重量下熱量要高出普通食品許多。
但盡管如此,只不過感覺自己稍微吃了一點東西的Saber還是忍不住說道:
“還是感覺有點意猶未盡。”
“大晚上的,吃得太多不好哦。”
說著,夏洛特將那塊果凍塞進嘴里。
然而她剛把它嚼了嚼吞下去沒多久,就看見Saber的側顏被一陣橘黃的火光照亮了。
她們幾乎同時從用作餐桌的茶幾前站了起來,看向窗外。
在冬木市區的方向,一棟大樓正冒著滾滾的煙塵,緩緩倒塌。
“…是在進行拆除嗎?”Saber有些困惑地問。
“不,應該是切嗣在實施作戰計劃。”
搖了搖頭之後,夏洛特看著遠方正在慢慢變為一堆瓦礫的大樓,解釋說道:
“光憑我們幾個要想穿過肯尼斯這個色位魔術師特地布置的魔術工房實在太過困難。因此我們決定先觸發火警撤離其中所有的平民,再對大樓本身實施拆除。”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明白了。”Saber點了點頭:“只是可惜了那座大樓——”
突然,夏洛特站了起來。
她在與切嗣他們的無线電頻道中聽見了槍聲。
“怎麼了?”Saber問。
“舞彌的無线電損壞了。”
說著,夏洛特跨出兩步,讓存取器衣櫃替自己換上了一身透明款的內套裝,以及使用防彈材質制成但比其作戰服來更加不起眼的灰色連帽衫加黑色短裙的打扮,又換上了一雙黑色過膝襪加戰斗靴。
而她背後那頭有些顯眼的銀色長發也在衣櫃系統的幫助下盤了起來,被她拿連帽衫的帽子藏了起來。
迅速換完衣物之後,夏洛特就走向窗口,說道:
“我去幫忙,Saber暫時不要動。”
“去幫忙是指…夏洛特?”
看見夏洛特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窗前,Saber不由得露出驚訝的神色。
在舞彌原本蹲守的大樓建造現場處,舞彌損壞了的無线電與被刺穿的AUG步槍散落在尚未鋪設外立面的平台邊緣。夏洛特出現在無线電跟前,望著那個正手持著教會特有的短劍型除魔禮裝與舞彌對峙的男人。
“唔…?你的轉移魔術也算是有兩下子了,魔術師。”
感知到了夏洛特發出的動靜,那個男人平靜地側過身來,瞥了一眼夏洛特——短發,皂色教士裝扮,再加上看起來還算中正的長相,此人多半是言峰綺禮。
倒不是說夏洛特實在是太過笨手笨腳,而是此時她需要主動吸引對方一部分注意力,來減輕現在情況不明的舞彌身上的壓力。
夏洛特背對著火光,望著這個姑且也算得上是個魔術師的男人,隨口問道:
“聖堂教會的教士,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哼…就算戴著那帽子我也看得出你就是Saber的御主。”
言峰嗤笑了一聲,說道:
“不過,居然選擇直接炸掉整座建築…怎麼看都不像是魔術師做得出來的事情,想必是衛宮切嗣那個男人的傑作吧。”
“沒辦法,我們幾個的魔術對時鍾塔的君主來說實在是不夠看,只好出此下策。”
說著,夏洛特趁言峰綺禮望著自己的當口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電梯井。
叮當一聲,一只拔除了插銷的煙霧彈從尚未完工的電梯口飛出,落在舞彌身旁,爆發出一片濃烈的煙霧,遮擋住了言峰綺禮的視线。
而時刻關注著情況的舞彌立刻縱身一躍,消失在了煙霧當中。
“嘖…”
言峰有些不滿地瞥了一眼舞彌消失的地方,回過頭來,看向夏洛特:
“就我所知,愛因茲貝倫並沒有如此出色的轉移魔術…你到底是什麼人?”
而幾乎同時,衛宮切嗣的聲音也通過無线電響了起來:
‘舞彌已經成功脫身了,干得好。現在趕快撤離——那個人…言峰綺禮是個危險分子,在做好萬全的准備之前,不要試圖和他對抗。’
‘明白。’
答應過衛宮之後,夏洛特就在平台邊緣縱身一躍,衝探出頭來的言峰大聲說道:
“言峰綺禮——我們會再見面的。”
然後,她就在半空中發動湍流傳送,在眨眼間回到了愛因茲貝倫家宅邸當中。
“…夏洛特。”
看見夏洛特出現在窗前的Saber立刻從桌前站了起來:
“怎麼樣了?”
“遇到了Assassin的御主,我沒有真的和他打起來。”夏洛特搖了搖頭:“但是他很明顯還在作為御主繼續活動,再加上之前還發現Assassin也並沒有被徹底消滅,接下來必須對他們加以提防。還有就是…”
看了看靜靜地聽著自己說下去的Saber,夏洛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我已經不太想動了…不過還是抓緊時間按照愛因茲貝倫給我的方法連接上城堡的工房系統比較好。這樣面對敵襲也能有所防范。”
“…呵。”Saber突然望著夏洛特輕輕地笑了起來。
“怎麼了?”夏洛特很是不解。
“只是突然感覺你現在這身打扮也很好看。”Saber微笑著說道:“看起來就像個城市里隨處可見的普通女孩一樣。”
“唔,我想變得普通一點的時候就會穿這樣的衣服。”夏洛特點點頭,轉身走向房門:“平時的裙子其實看起來有點復古,這我心里有數。”
“可是…夏洛特一開始為什麼要穿上復古的衣服呢?”Saber跟在夏洛特身後問道。
“大概,只是因為穿習慣了吧。”夏洛特微笑著瞥了Saber一眼:“就像愛麗絲菲爾給你選上這身黑色西裝之前,你一直穿著那套藍色裙子一樣。”
“莫非…夏洛特實際上是歲數很大的魔術師嗎?”
“唔,誰知道呢。”
說著,夏洛特拐過一個拐角,踏下通向宅邸地下室的樓梯。
手上有著那個小聖杯作為‘鑰匙’,夏洛特沒費什麼功夫就利用地下室當中的工房系統接口把它臉上了自己的戰斗數據鏈。這樣一來,她就能利用工房當中的魔術傳感器來感知位於這座宅邸周遭的動靜了。
看見夏洛特沒過多久就從那個作為接口的台座上拿走了小聖杯,Saber好奇地問道:
“好快啊,已經可以了嗎?”
“嗯。這樣就可以安心睡覺了吧。”夏洛特點點頭:“我再安排一只妖精負責守夜的話,就基本上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就算有什麼不速之客它也會提醒我們——啊…”
“唔,怎麼了?”Saber有些緊張地望著突然愣住的夏洛特。
“是衛宮來了。”夏洛特答道。
Saber明顯松了口氣:“工房的效果…真是立竿見影。”
晚些時候,冬木教會。
“…是的,本來派去跟蹤Saber御主的Assassin在冬木市排水系統的深處確認了Caster以及其御主的模樣,還有復數遭到囚禁,虐待的孩童,以及一些屍體。”
言峰綺禮站在傳聲禮裝跟前,一如既往神色平靜地匯報到。
而此次站在綺禮身旁的中年神父也點了點頭,神色凝重:
“唔,基本可以確定他們就是最近連續失蹤案的幕後黑手了啊。”
“哼…這種置魔術師的准則於不顧的行為,真是令人頭疼。”傳聲禮裝中傳來了嘆息。
“的確。而且也已經偏離了聖杯戰爭原本的范疇。”
中年神父說道:
“我應當行使我身為監督者的職責,暫時改變規則,使所有人共同排除Caster。”
“唔,就看你的手腕了,吾友。”傳聲禮裝另一頭的人也同意了。
“交給我吧。”監督者點點頭。
此時夏洛特與Saber已經休息,而實在放心不下的切嗣決定自己負責前半夜的值夜,由舞彌負責後半夜。只不過這一夜余下的時光,在前半夜的激突過後顯得相當寧靜。
直到太陽再一次升起,這座豪華的大宅都沒有再迎來另一位來訪者。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即便空中有些雲彩,看起來也還是藍天白雲,對夏洛特而言本來應該是個出門散散步寫寫生放松心情的好日子。
不過眼下還有聖杯戰爭要參加的衛宮切嗣與夏洛特不謀而合地決定對宅邸加強防守。
“…唔,果然只有來自工房的偵測能力是不夠的——沒錯吧。”
切嗣伏在會議室內的地圖前,瞥了一眼站在對面的夏洛特。
“只有偵測能力和被動挨打是一個意思。”夏洛特點點頭:“我們需要更多的防御手段。聖杯戰爭的本質基本上是敵眾我寡的無差別戰斗,這種情況下想要只依靠自身來進行防御幾乎是痴人說夢,一個人的精力是不夠的。”
“同感。”
切嗣點點頭,指了指擺在桌上的冬木市大地圖:
“雖然長遠來看需要在靈脈聚集的位置准備好大聖杯的降靈儀式,不過根據你的說法那位Caster居然把Saber當成了是貞德…不知道他是發了什麼失心瘋。總之我們最好還是先在此處做好迎戰的准備,解決掉他之後再另做打算。”
“嗯。”夏洛特點點頭表示同意。
“昨晚巡夜時,我找到幾個便於安置詭雷的地點。只可惜現在手頭沒有專業的闊劍,大概只能臨時變通一下了…”
“…反步兵地雷的話我帶著,只不過是紅外感應式的。”夏洛特說道:“把地點告訴我,我會讓妖精去進行布置。”
“是嗎,幫大忙了。”切嗣點點頭:“數量怎麼樣?”
“我手頭的定向破片戰斗部現在一共有24枚。”
“足夠了。”切嗣說著拉過一張宅邸的平面圖:“我現在標注出來。”
正在切嗣拿著尺規鉛筆標注地點角度的時候,舞彌打開門走了進來:
“教會方面有了新的動向——說是發現Caster主從就是最近猖獗的連續失蹤綁架案的罪魁禍首,需要所有御主暫時停止敵對活動,共同討伐Caster。成功討伐的御主能夠得到一劃令咒作為獎勵。”
“哼,騙人的把戲。”
切嗣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標完最後一個地點,放下尺規:
“會收留明明還能夠使用從者的御主,這個監督者根本不可信。計劃不變。”
“是。”舞彌點點頭。
“那我現在就去布置。”
夏洛特說著找來一只戰術妖精,把地雷交給了它,一邊說道:
“地雷上面有敵我識別裝置,不會對著戴了我配發的無线電的人引爆。舞彌,之前給你的無线電一定要隨時帶好。”
“明白。”舞彌說著將夏洛特補發給她的麥克風戴在脖子上:“這樣就可以了吧。”
“是的,這樣就算你通過雷場也不會觸發地雷。”夏洛特點了點頭:“或許可以試著利用這一點誘使敵人踩上地雷。”
“唔,是啊,說得對。”切嗣點了點頭。
他們關於城堡布防的討論一直持續到Saber結束晨練回來找早飯吃。剛一聽到Saber打開門的聲音,切嗣和夏洛特就都不約而同地閉了嘴——騎士王不怎麼喜歡這些小花招,這一點他們倆很早就弄明白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座宅邸從各個入口通向主臥的道路上還是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地雷,攝像頭,乃至是小型的自動炮塔——這些夏洛特出品的炮塔能夠朝闖入者發射電擊術式,雖然不是致命的,不過足以一發使成年人失去行動能力。
“…這里是不是多了些奇怪的裝飾品?”
“大概是昨天晚上燈光太暗,沒注意吧。”夏洛特隨口糊弄到:“愛因茲貝倫這種古老的魔術家族一般都會有些奇怪的嗜好。”
“是嗎。”Saber眨了眨眼睛,又問道:“早飯的事,要怎麼辦?”
“雖說是大白天,不過…現在姑且還是不要出門了。”夏洛特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空,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里雖然預警系統比較完備,不過實在是很顯眼。”
“…說的是啊。”Saber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就在這時,夏洛特聽見一陣熟悉的噪音從天邊傳來。
而盯著窗口的切嗣則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自言自語道: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直升機?”
一架雪白塗裝的豪華客運直升機帶著遍布機身上下的各處鍍金部件所發出的奢華閃光徐徐降落在城堡大門口的山道上面,旁邊就停著夏洛特昨晚借來的法拉利。
直升機停穩之後,里面就有人打開了側門,跨了出來。首先是兩名身著黑色戰斗裙,頭上戴著同色風帽的女性,緊接著則是一雙雪白的大長腿。
穿著短襟和服的艷麗年輕女人頂著一頭稀松地扎成了一對雙馬尾的鮮艷亮橙色秀發,從直升機當中蹦了下來。
除了容貌娟秀可愛但神情間充滿嫵媚的臉龐與傲人的身材之外,她還在頭上頂著一雙像是獸耳的毛茸茸的什麼東西,身後還拖著一條靈動地左搖右晃的大狐狸尾巴。
她此時的神情看起來很是漠然,即便是對於愛因茲貝倫這座完全稱得上宏偉的豪宅,也僅僅不過是慵懶地打量了幾眼就沒了興趣。在面對率先跨下直升機護衛自己的那些身穿黑色戰斗群裝的女性干員時,她反而還表現出了幾分感激。
看著這麼一號奇異的人物大喇喇地朝著宅邸正門走來,切嗣回頭看了一眼夏洛特。
而夏洛特則捂著臉嘆了口氣:
“唉…不用緊張,是我認識的人。”
不多時,夏洛特就走到門口,把對方接了回來。
“這位是綾琥。”
說著,回到會議室的夏洛特指了指還摟著脖子掛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的綾琥。
這時候綾琥的神情就比之前靈動許多了,顯得嬌媚而富有誘惑力。不過Saber也發現綾琥的雙眼基本沒有在夏洛特身上以外的地方停留過超過三秒。
面對夏洛特簡單的介紹,切嗣也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反而是Saber很有些好奇地望著這個奇裝異服的女人,一邊自我介紹道:
“唔…你好。我現在與夏洛特處於合作關系,你可以叫我Saber。”
“嗯嗯,Saber…是嗎?你好呀。”
笑著說完,綾琥又低頭望著被自己摟在懷里的夏洛特:
“好嚴肅的孩子。你們兩個待在一起不會嫌無聊的嗎?”
“這是工作。”
夏洛特不置可否地說著,熟練地動手把綾琥從自己身上‘摘’了下來,抱到旁邊: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人家就是來看看你嘛。”綾琥衝夏洛特眨巴眨巴眼睛:“還帶了早飯過來。”
聽見‘早飯’兩個字,Saber立刻忍不住抬起頭看向綾琥。
而既然事已至此,夏洛特只好帶著綾琥與Saber找了間起居室,把綾琥放在存取器里帶過來的西式七道菜大餐給解決掉。
“…真是美味。”
Saber從自己跟前的空食盒前面抬起頭,擦了擦嘴:
“這些都是綾琥小姐自己做的嗎?”
“啊哈哈哈…很遺憾,不是的。”綾琥有些尷尬地笑起來,搖了搖頭:“我的手比較笨,所以一般都是雇人做飯。”
“其實也不是做不出來。”夏洛特小聲說道:“只是賣相不太好而已,味道也不差。”
“唉,人家連蘿卜花都刻不出來,做出來的菜怎麼好意思端上餐桌嘛…”
“那是你自己鑽牛角尖。”
“嘿嘿…”綾琥只是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頭。
而Saber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你們兩位很合的來啊。”
“嗯?什麼意思?”綾琥好奇地問。
“因為夏洛特很擅長做飯呀。”Saber微笑著說道:“前幾天真是多虧有她在…”
“——你你你你你…”綾琥滿臉難以置信的神情,打斷了Saber的話:“難道說你這幾天都在吃夏洛特親手做的飯嗎?!”
“…是的。”Saber點點頭,有些不解地望著莫名其妙受了打擊的綾琥。
“明明連人家都沒吃到過幾頓…”
“別鬧了,回去就做給你吃,乖。”夏洛特揉了揉綾琥的腦袋。
“哦。”綾琥委屈巴巴地點點頭:“那我回去了。”
然後,她就真的走掉了。望著綾琥那架出奇奢華的直升飛機在窗外遠去的模樣,Saber忍不住微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奇妙的人。走在外面時看起來就像女帝一樣,可是到了夏洛特面前的時候好像一下子就變成了乖巧的小狗狗。”
“嗯,她是我獨一無二的小狗狗呀。”
夏洛特點了點頭,無意識地微笑了起來。
“不過…”Saber有些困惑地問道:“二位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呢?”
“應該算是偶然。”
夏洛特一邊回想著,說道:
“那時候我剛好順便幫了她一個忙,然後她就纏上我了,甩都甩不掉。我反正也覺得她挺可愛的,之後就一直待在一起了。”
“是嗎。”Saber有些苦澀地笑了笑:“你一定是個運氣很好的人,夏洛特。”
“嗯,我確實是個運氣很好的人。”夏洛特點點頭,輕聲說道。
“是啊。”
笑著搖了搖頭之後,Saber又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些不解地問道:
“說起來…之前我在伊斯坎達爾面前說過自己是不列顛的騎士王,對吧?”
“嗯,是有這麼回事來著。”夏洛特點點頭。
“可是,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Saber困惑地望著她。
“因為亞瑟王的故事是傳說。”
夏洛特坦然地望著Saber,認真地說道:
“既然是傳說,那麼以訛傳訛成什麼樣也不過分。就算其他所有人都說你是男的而你實際上是女的,對我來說也還在可以接受的范疇之內——畢竟實際見過你本尊的人大多數都已經去世了,不是嗎?”
“原來如此。”
Saber微笑起來,算是接受了夏洛特的說法。
“嗯,很簡單的道理,對吧?”
說著,夏洛特開始收拾桌上的空餐盒,將它們丟進自己接入點的回收箱當中。
盯著夏洛特忙來忙去的模樣看了一會兒,Saber愈發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像魔術師…起碼與切嗣以及Lancer的御主這樣的魔術師比起來,夏洛特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
“怎麼了?”夏洛特收拾完空餐盒,看了看一直盯著自己的Saber。
“夏洛特…原本是怎樣的魔術師呢?”Saber問道。
“原本——你是指來參加聖杯戰爭之前嗎?”
“是的。”
“唔,像是秘密警察一樣的感覺吧。”
夏洛特解釋說道:
“魔術協會的一大宗旨是隱藏神秘。如果有越過這一條线的魔術師出現,我就會去把他們變成普通人抓起來。不過一般來說變成普通人之後就不會進一步追責了。如果有觸犯當地法律的,再扭送當地警方處理。”
“是相當正派的職業啊…魔術師當中也有這樣的職務嗎?”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規矩嘛。不過,實際上除了我之外的執法者的手段似乎都很嚴苛…大概是因為要抓的都是些危險分子的緣故吧。而且時鍾塔上層的君主也有可能參與其中,很多時候都不太輕松的。”
“可是,你看上去好像很輕松。”
“因為我已經被趕出來了嘛。”夏洛特笑著說道:“不用再煩這些事了,當然很輕松。”
“…是嗎。”
Saber有些無奈地說著,反而微笑了一下:
“你或許真的和其他的魔術師不太一樣。”
“所有的魔術師其實都是不太一樣的吧。”夏洛特搖了搖頭:“大家的目的都各不相同,一樣的地方僅僅在於都選擇了研修魔術…這一點在這里也是差不多。雖然都在追求聖杯,但心中的願望都各不相同——Saber的願望是什麼呢?”
聽到這里,Saber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握劍的手,說道:
“我只是…大概只是想要回到過去的一個分岔路口,再選一遍而已。”
“意外地孩子氣呀。”
“請不要開這種玩笑。”Saber有些不滿地說道。
“可是,一般大人都知道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吧?”
“這…所以才會需要聖杯的。”Saber慍怒地望著夏洛特,氣鼓鼓地說道。
“好啦,不開你的玩笑了。”夏洛特搖了搖頭:“起碼你還沒有放棄,這是好事。”
“…真是壞心眼。”Saber小聲嘀咕著,拿起一塊慕斯蛋糕塞進嘴里。
其實Saber並不是很生氣——夏洛特的表情和語氣上感受不到惡意。只不過,她還是覺得夏洛特沒能理解自己的願望,這大概才是使得她忍不住要還嘴的原因。
畢竟在她看來夏洛特是如此單純,而自己的願望也只不過是想為不列顛另尋一位賢王來代替不成器地葬送了國家的自己而已,好好解釋的話她一定能明白的吧…Saber一邊像賭氣一樣地消滅著桌上剩下的甜點,一邊暗自想到。
在綾琥早晨帶來的甜點的幫助下,白天閒散的時光很快過去了。
夜幕再次降臨冬木,而魔術師的戰爭也重新開始。
“…這是要做什麼?”Saber好奇地望著正在組裝固定翼無人機的夏洛特。
夏洛特一邊將無人機右側機翼的翼梁插進機身上的超導鎖定槽固定好,一邊答道:
“現在天比較黑了,就可以把無人偵察機放上天作為我們在空中的眼线了。它的機身使用透波材料制成,再加上體積不大,所以不容易被遠程對空雷達發現。好在冬木附近也沒有自衛隊的基地,因此也不會被IRST之類的東西發現…”
“…抱歉,我沒跟上。”Saber搖了搖頭:“總之可以利用它發現距離更遠的敵人對吧?”
“是的——嘿呦。”
夏洛特抱著機身抬起翼展足有兩米的無人機,站在天台邊緣觀察了一下山下冬木市的住宅分布情況,然後把機身遞給Saber:
“幫我拿一下——抬著這里和這里,別的地方很脆弱的,請注意不要碰到。”
“哦,好的…”Saber有些手忙腳亂地抱住無人機的機身。
而夏洛特則自接入點的武器櫃當中取出了一把有著獨特十字截面槍膛的大尺寸步槍。這是一把專門為了發射術彈而設計制造的術式步槍,現在夏洛特要利用它能成立各種各樣術式的功能來當做無人機彈射器使用。
在槍聲側面浮現出的增強現實界面上點選了彈射術式之後,夏洛特就用拇指撥動位於握柄上方不遠處的模式選擇鈕,切換到了待發模式A。
收到指令之後,術式步槍的活動式槍膛迅速展開,擴大了與空氣的接觸面積,開始往周遭噴射出大量灰黑色的預制原素顆粒。
緊接著,這些原素顆粒又在來自槍膛內制御板所發射出的靈界信號指令下構成了一架由兩條長長導軌組成的電磁彈射器。漆黑的導軌架在槍聲上方不遠處,看起來似乎有些像一台古時的床弩,只不過少了兩條存儲能量用的弓臂,取而代之的則是低調的電容術式。
“好。”
看見手中的步槍在實體化的彈射器支撐下穩穩地架在天台的地板上,夏洛特點點頭,然後回頭找Saber要回了無人機,妥善安置在了彈射器上面。
緊接著,她又在機身旁投影出的增強現實界面上熟練地將無人機切換到了待發模式。
很快,湛藍色的渦輪術式就在無人機尾部的噴嘴當中點亮,溫熱的氣流自其中吹出,並隨即越變越強,直至吹起了機身後方大片的灰塵。
而夏洛特則頂著這股氣流,貓著腰避開尾噴嘴握住術式步槍的握把,隨後扣下扳機。
無人機很快發出高昂的渦輪轟鳴聲,在彈射器與自身發動機的作用下迅速飛上天空。接著,它憑借著自身大展弦比機翼以及內部原素輪機提供的充沛動力,不斷地越飛越高,沒過多久就在夜空中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然後一下子消失在了雲層後面。
看著那架床弩一般龐大的彈射器迅速消解邊回灰黑色的顆粒回到術式步槍的槍膛中,Saber忍不住感嘆道:
“…這也是魔術嗎?真是了不起的東西。”
“不全是魔術。”夏洛特解釋說道:“也是材料學,微電子和流體力學結合的產物。”
聽到這里,Saber陷入了思索,不一會兒就有些困惑地問道:
“可是,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呢?”
“我有一些朋友的嘛。”夏洛特又隨口糊弄了一句,走向了樓梯口。
盡管心里清楚夏洛特又在糊弄自己,不過Saber對這個平日里言行都很單純的女孩也生不出什麼懷疑的心思來,因此也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就跟在夏洛特身後離開了天台。
片刻過後,愛因茲貝倫大宅會議室。
“唔,簡直是鳥槍換炮了啊。”
望著桌上那個正轉播著來自無人機的高清俯視信號的軍用終端,即便是切嗣也不由得露出些許志得意滿的微笑。
而夏洛特則嚴肅地搖了搖頭: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無人機的傳感器只能偵測到模糊的魔術信號——就像戰艦的ELINT系統一樣,無法給出確切的方位,只有大概的位置…誤差大概在半徑500米左右。”
“是嗎。”
切嗣也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這樣看來,這座城堡的結界還是能排上些用場的。有了它,再加上你的分析術式,我們起碼就能確定來襲魔術師的具體位置。”
“是。”
夏洛特瞥了一眼旁邊剛剛聽說了Caster的‘事跡’之後顯得有些義憤填膺的Saber:
“不過我們還是無法確定Caster的具體位置…無法主動出擊,還是有些可惜。”
“無妨。”切嗣搖搖頭,說道:“根據你之前的描述來看,Caster多半會主動找上門來,結果一樣的。”
“但是——”
Saber忍不住開口說道:
“現在Caster作惡多端,應該在受害范圍擴大之前主動出擊才是。”
“不,還有一個問題。”
皺著眉頭一邊思索著,夏洛特一邊說道:
“根據我們掌握的聖杯戰爭的資料,Caster一般都會擁有名為‘陣地作成’的固有能力…就和Saber的對魔力一樣。若是貿然踏入對方精心炮制的魔術工房,我們就不得不在更加凶險的環境當中作戰。”
“但是——”Saber還是有些不服氣。
“——我們會除掉Caster的,Saber。”
夏洛特緊緊盯著Saber的眼睛,慢慢地搖了搖頭:
“冷靜下來,想一想,Saber。如果你真的在Caster的工房中敗北了,會發生什麼事?若是今後再也沒有人去阻止Caster,與放任其作惡有什麼區別?不要衝動。”
“…是,你說得對。”Saber勉強算是接受了夏洛特的說法。
“唔。”
突然,切嗣注意到了軍用終端屏幕上彈出的警示窗口:
“夏洛特,有新情況。”
“嗯…是有魔術師之類的東西闖進結界的范圍當中了。我看看…”
夏洛特望著屏幕上顯示的警示語,伸手調出無人機的攝像頭控制器,在一陣對焦過後找到了入侵者的信號。
是那個死魚眼的從者,吉爾·德·雷。但是在他的身邊,還有著許多兩眼無神的兒童,正腳步虛浮地前進著,多半是受了催眠之類的影響。
“…還有人質?!”Saber憤怒地盯著恍恍惚惚地跟在吉爾德雷身旁的孩子們。
“這爛人還真是會惹事。”
夏洛特嘆了口氣,數了一下熒幕上的人數。
而注意到夏洛特數數動作的切嗣則開口問道:
“你有什麼打算?”
“先保障人質的安全,把主動權拿回來再說。”
說著,夏洛特找出了24只專門負責尋回的信使妖精,派往了Caster的方向。隨後她又望著身旁的Saber說道:
“Saber,如果你還想砍了那個變態的話,就趕緊動身吧。”
而這時候,愛因茲貝倫大宅周遭的森林中——
“…真是奇怪,居然沒有用於遠視的術式啊。”
四下里搜尋了一圈無果之後,吉爾德雷一邊嘀咕著,一邊搖了搖頭:
“也罷。”
然後,他就從斗篷下伸出因為干枯而指節經絡分毫畢現的手,打了個響指。
周圍原本神情恍惚的孩子們一下子紛紛抬起頭,困惑地四下里看了看。原本下在他們身上的催眠術式此刻已經解除,在孩子們一片空白的小腦袋當中,此時只有大大的疑惑。
不過很快,他們就更疑惑了——因為下一刻,他們就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又跑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氣派豪宅之中,身旁還飄著一群小小的人偶模樣的東西。
至於刹那間就在林子里變得孑然一身的吉爾德雷…
“…混賬!”
Caster眼球周遭青筋暴起,用力抓著手中的那本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魔法書,氣得簡直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混賬混賬混賬…我辛辛苦苦准備好了要用於吸引聖女的活祭品啊…到底是誰?!”
緊接著,一道急促地奔跑著的腳步聲又迅速接近了Caster——
“——你的暴行就到此為止了,Caster!”
已經換上那身亮閃閃鎧甲的Saber這時候也已經突進到了Caster眼前。她以手中長劍指著還立在原地的Caster,大喝道:
“既然敢在我面前拿孩童做擋箭牌,就給我做好在此地歸西的覺悟吧!”
“嘶——呼…”
吉爾德雷只是不緊不慢地深呼吸了幾下,恢復了那副著了魔一樣痴迷的狀態:
“哦,我的聖女啊。我說過,這一次我會做好充分的准備再來的。”
下一刻,一條藍綠相間,散發著令人作嘔咸腥味的觸手就在頃刻之間從Saber腳尖前不遠的地方破土而出。
早已處在備戰狀態下,高度警惕的Saber立刻揮劍將觸手干脆利落地斬成幾節肉段。她手中長劍上屬於觸手的體液在風之結界下被迅速吹飛,而Saber則腳步一刻不停地繼續向著Caster飛奔而去。
然而很快越來越多的觸手怪物就憑空出現在了地上,聚在一起擋住了Saber的去路。
——怎麼回事?
隨手砍翻了幾頭觸手怪之後,Saber的眉頭只是越皺越深。因為在她砍殺的同時這些觸手怪還在不斷生成,數量居然還增多了。
雖然這些雜魚單獨情況下對於狀態完備的她而言,根本就算不得是什麼要命的麻煩,但麻煩的地方在於它們的數目似乎根本就看不到頭。
按照常理而言,這些召喚物應該都是借助了Caster的魔力生成的,而Caster的魔力應該也不是無限的才對…
在片刻之間就在戰場上越堆越多的怪物沒有再給Saber更多思考的時間,它們在病態且不合常理的顫動間不斷逼近,揮舞著觸手向著Saber攻了過來。
面對這些與以往遇到過的敵人大相徑庭的玩意兒,Saber空有一身精湛的戰場技藝卻幾乎施展不出來。她所學過的那些針對人類敵人的技巧大部分都對這些怎麼看都不是人的鬼東西派不上用場,只好靠著單純的劈砍解決它們,因此很快攻勢就停滯了下來。
望著屏幕上Saber陷入苦戰的模樣,夏洛特抄起平板走向會議室的大門。
“唔,有什麼打算?”切嗣問道。
“火力支援。”夏洛特答道:“我會在天台上。”
“明白了。”說著,切嗣指了指耳旁的耳機管线:“有事無线電聯絡。”
“收到。”
說完,夏洛特就抱著槍直奔天台。
現在空中有無人機能夠負責提供導航信息了,她手頭的選項也就多了一些。
一邊抱著那柄術式步槍沿著樓梯逐級向上,夏洛特一邊為了節省時間而使用意識傳訊對槍下令道:
‘模式A換裝CIL_303,准備進行24發連續發射。’
槍聲上很快彈出了‘換裝完畢’的窗口。
CIL指的是遠程化學燃燒術式,303代表的是第三代微型慣性制導術彈。夏洛特打算拿燃燒術式燒死這群觸手怪。
等到夏洛特跨上天台,她手中的術式步槍槍膛當中已經形成了24發正隱晦地閃爍著橘黃色光芒的制導術式。緊接著,她又拎出了架在咯吱窩下面的平板,將目標信息送到了自己的戰斗數據鏈當中。
這些觸手怪物的位置信息和內部編碼立刻錄入到了槍膛中的術彈里面。夏洛特隨後就抬槍斜斜對准天空,扣下扳機。
在黯淡的噴射推進術式的光芒下,術彈劃過隱約閃爍著湛藍色輝光的尾跡,加速飛出槍膛上升到半空中,緊接著就迅速向著遠處Saber不久前開辟的戰場飛去。
這種輕而小的術彈雖然飛行速度比不上真正的導彈,不過勝在動力段能夠覆蓋全程,也因此能夠時刻接受更新的目標信息調整彈道,非常靈活。
‘著彈,完畢。’夏洛特估算著術彈的飛行時間說道。
來自夏洛特的彈群在湊近了吉爾德雷所召喚的觸手怪之後,立刻四散分開,繞開還在中央砍殺的Saber,沿著不同的角度分別打在了一只只觸手怪的中央引爆,點燃了一團團明黃色的熾烈火光。
粘上了這些性質與凝固汽油類似的燒夷劑之後,遭到大面積燒傷的怪物們再也顧不上Saber,紛紛在本能的驅使下抽搐著遠離術彈的原爆點。
‘夏洛特?’Saber驚喜的聲音在無线電中響起。
而夏洛特則一邊抱著槍調整射擊諸元,一邊說道:
‘注意別沾到燃燒術式,會很麻煩的…嗯?’
‘怎麼了?’
‘居然是從者?’
夏洛特驚訝地看著平板電腦上面,無人機捕捉到的那個在林間飛奔的身影:
‘有個跑得很快的從者朝你那邊過去了,注意。’
“跑得很快…是Lancer嗎?”
Saber抬頭看向了林間響起動靜的方向。
突然,她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兩道閃光。
刹那間,一紅一黃兩柄槍從林間閃電般地飛射出來,將剛剛湊近到Saber身旁的兩頭觸手怪物扎了個透心涼。
“哈哈,感覺再下要是再不出場就要沒機會了啊。”
說著,Lancer也自樹杈上飛身而出,拔起自己插在地上的長槍,刷刷兩下就解決掉了還在地上掙扎的怪物。
這時候被眾多觸手怪物簇擁在中間的Caster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
“到底是誰?!明明聖杯已經眷顧了我,明明它已經將我的聖女賜給了我!明明那個女性的每一片肉每一滴血乃至靈魂都是屬於我的,為何總是有人要來攪局!為什麼!?”
“你的戀愛觀真是令人無語啊,Caster。”Lancer無奈地搖了搖頭:“也罷,我也沒有要作出任何評價的意思。只不過…”
說到這里,他鷹隼般的目光直直盯住了吉爾德雷的眼睛:
“要是你准備先我一步與Saber決出勝負的話,就休怪我無情了!”
與此同時,夏洛特在手中的平板上找到了Lancer的御主肯尼斯·阿奇博爾德的身影。她皺皺眉頭,通過無线電對切嗣說道:
“夏洛特呼叫衛宮,注意:肯尼斯在大門口。”
“收到。”
衛宮切嗣毫不猶豫地應答道:
“我會對付他,你先繼續留意Saber和周邊的情況。萬一戰況不利,你就立刻用你的魔術把Saber帶回來。”
“收到。”
於是,夏洛特一邊聽著樓下布置好的反步兵地雷在肯尼斯的大手大腳下炸得震天響,一邊持續對著Caster不斷生成的觸手怪物打出術彈,試圖減輕Saber身上的壓力。
根據無人機回傳的畫面來看,Lancer似乎還是來幫忙的…真有意思。
正當夏洛特一邊收回已經回到了身旁的信使妖精,一邊揣摩Lancer主從的目的時,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衝鋒槍高射速連續射擊所產生的噠噠噠噠的槍響。
——看來,是切嗣與肯尼斯短兵相接了。
夏洛特這麼想著,還是決定下樓去看看切嗣那一頭的情況。她相信Lancer的為人,而要是這兩名從者能夠好好合作,對付對付那些觸手雜魚應當是信手拈來的事。
不過話雖如此…
‘…繼續進行壓制射擊,注意不要誤傷友軍。’
說著,夏洛特把一只火力支援妖精留在了天台上面。
然而就在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剛好撞見了從下面趕上來的舞彌。
“夏洛特小姐?”舞彌有些驚訝地望著准備下樓去的夏洛特:“你不是在支援Saber…”
“支援的事有它負責。”
說到這里,夏洛特指了指正漂浮在屋檐邊上不斷朝著遠方投射術彈的火力支援妖精。然後,她又回頭看了看舞彌,困惑地問道:
“但是你這是…”
“切嗣的命令。”
舞彌說著讓開身位,讓夏洛特看了看跟在她身後的孩子們:
“下面已經是戰場了,不能讓孩子們留在那里。”
“…有道理。”
看著在此起彼伏的槍聲中驚恐地捂住耳朵的孩子們,夏洛特咬著嘴唇思索了一會兒,最終拿定了主意:
“這種時候還是找警察吧。”
“警察…什麼意思?”
“我會把你們送到大陸酒店的地下轉運站。由你去對他們說明情況——拿著。”
說著,夏洛特捉出了一只信使妖精,將手中的軍用電腦遞給舞彌:
“他們看到這個就會明白了。稍微說明一下,他們就會負責把孩子們運回去。”
“可是這里的戰況…”舞彌聽著樓下的激斗,還是有些猶豫。
“我知道,你也是必要的戰力。”夏洛特點點頭,說道:“我會讓信使妖精暫時跟著你。等到孩子們的事情辦妥以後,你就可以馬上跟著她回到這里。”
“好,我明白了。”舞彌點了點頭。
於是她們擦肩而過,舞彌手中帶著平板電腦,妖精和孩子們上到天台准備湍流傳送,而夏洛特則下樓准備支援似乎陷入了苦戰的切嗣。
那柄卡利科M950微型衝鋒槍的備彈足足有100發,如果打了這麼久都還沒法解決,那麼肯尼斯多半是有什麼強悍的防御手段。
剛從天台下到二樓,夏洛特就聽見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伴隨著槍聲在走廊當中響起。
產生這些叮當聲的,是一面銀色的幕布模樣的東西,既然能將槍口的火光連同射出的致命槍彈一起擋在另一面,想必多半是一件魔術禮裝。
“嗯?”禮裝的主人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夏洛特。
那人有著一頭梳成大背頭的亮金色短發,典型的西歐人面孔,帶著不可一世的倨傲。按照切嗣掌握的資料照片來看,這應當就是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時鍾塔的十二君主之一,也是Lancer的御主。
這時肯尼斯也看清了夏洛特的樣貌,游刃有余地一邊維持著身後擋住子彈的銀色幕布一邊轉過身來望著夏洛特,冷笑了一聲:
“哼,終於現身了啊,愛因茲貝倫的魔術師。沒想到你們居然會讓衛宮切嗣這種貨色來應付我…真是沒禮貌。”
聽到肯尼斯的話,夏洛特才想起自己此時是一副愛因茲貝倫家人造人的打扮。
盡管如此,她覺得自己應該對這位時鍾塔的君主(之一)表現出一點點起碼的尊重。於是,她啟用意識傳訊,對切嗣說道:
‘我到肯尼斯的另一頭了,我來拖住他,你先去換上新的彈倉,盡快解決掉這個家伙…我有預感,他不會是我們今晚的最後一個對手。’
‘唔?’切嗣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答應道:‘…明白。’
等到肯尼斯發覺自己禮裝另一頭響起了腳步聲撤除屏障查看的時候,切嗣已經跑得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出於惱怒而深深呼出一口氣之後,肯尼斯狠狠地瞪了夏洛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是嗎,你覺得你一個人就能對付得了我?對付我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
“我就不和你廢話了,肯尼斯。”
夏洛特淡然地說道:
“你要是就此打住回頭離開,還來得及。”
“哈!這是在勸我投降嗎?”肯尼斯氣得牙根癢癢,咬牙切齒地瞪著夏洛特,質問道:“女人,你以為你算哪根蔥?!”
“…唉。”
夏洛特嘆了口氣。想來她也很少給站在自己面前的敵人這麼一個機會,只不過肯尼斯本來估計也不是會就此退散的那種人。
她握住長刀,扣住超頻扳機。粗糙得仿佛是膠卷顆粒一樣的模糊感籠罩了她的雙眼,而周遭的世界也頓時變作一片灰白。
這就是將自身速度加速到周遭物質世界的上萬倍之後,夏洛特所能擁有的唯一視野。由於在如此高的時空曲率差異下,雙眼本來也無法正常視物,因此這種灰白色的視野其實是藉由場景建模實現的輔助成像,只能展現出進入超頻前瞬間周遭的景象。
不過因為其他的物質反正也無法以如此高速移動,因此固定的環境模型也已經足夠讓她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她望著肯尼斯形成了數個觸肢朝她打來的銀色使魔,只是拔出了完成術式鍍層的長刀對著它們輕輕一劃,隨後解除超頻。
在嘭嘭嘭嘭的四道炮響之後,受到衝擊術式鍍層影響的銀色觸肢以比來時更高的速度倒飛出去,砸在旁邊的牆壁與地板上,粉碎了鋪設的地毯與幕牆,揚起一片片煙塵。
“唔…有兩下子。”
肯尼斯眉頭微微一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能與自己的月靈髓液硬碰硬的魔術師。
盡管他根本沒能看到夏洛特的動作,但還是下意識認為這個人應該僅僅是以某種衝擊魔術化解了月靈髓液的攻擊而已,一時間沒能對夏洛特的行動速度產生任何認知。
正因如此,肯尼斯僅僅是指揮月靈髓液分散開來,發散出了更多的觸肢來進行攻擊。這實際上對夏洛特而言是種麻煩的局面。她雖然能夠將其一一擋回,卻也無法迅速欺近到肯尼斯的跟前發動決定性的打擊。
就算她想要拖到肯尼斯切換戰術,自身也會先由於超頻的局限性而身陷囹吾。
因此她抽身避開了肯尼斯使魔的攻擊,一邊放下長刀,拿出自從離開不列顛後就未曾用過的術式手槍‘協調者’。
“唔?!”看見夏洛特掏出槍械的同時,肯尼斯就迅速抽調回了使魔進行防御。
而這正中夏洛特的下懷。
她扣動扳機,潔白的術彈自協調者的槍膛中飛射而出。
高速的術彈僅僅花費了數微秒的時間就抵達了肯尼斯的禮裝。緊接著,銀色的幕布就好像瞬間失去了制成一樣溶化,嘩啦一聲流淌在了走廊中鋪設的地毯上。
隨之掉在地上的,還有變成銀色的術彈。而出現在了消融的使魔後面的,則是肯尼斯充滿愕然不解的神情。
“我贏了,肯尼斯。”
夏洛特舉槍對准肯尼斯的眉心,協調者的槍膛中已經出現了另一枚潔白的術彈。
“等,等等…我聽說過你!”
說著,肯尼斯下意識出於恐懼而舉起雙手擋在面前,一邊吞了一口唾沫:
“你不是愛因茲貝倫家的人!你是法政科的人!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君主巴魯葉雷塔要我來參加聖杯戰爭。”夏洛特面無表情地說道。
“可惡…巴魯葉雷塔那個老妖婆…嘁!”一邊同聲咒罵著同僚,肯尼斯一邊用力搖著頭,驚恐地望著舉槍逼近的夏洛特:“等等!我不是封印指定!你不能做這種事!”
“…說得對,你不是封印指定。”
說著,夏洛特彎下腰去撿起了那枚在接觸了使魔之後變成銀色的術彈,不過手中的槍還是一刻不停地指著肯尼斯的胸口。
而肯尼斯則賠著笑說道:“對,對吧?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能放下那把槍嗎?”
“伸手。”說著,夏洛特舉槍指了指肯尼斯的眉心。
出於恐懼,魔術師忙不迭地伸出手。
夏洛特將那枚術彈交給肯尼斯,說道:“你的使魔就在這里面,這樣我們就兩清了。接下來,只要你不擋我的路,我就沒必要扣下扳機,對不對?”
“對,對…你說得對。”
一邊點點頭,肯尼斯卻已經本能地研究起了夏洛特交給他的那枚術彈來。
但是很快,他又憤怒地抬起頭看了看窗外,小聲嘀咕著:“嘁,居然放跑了Caster…”
“什麼?”夏洛特沒怎麼聽清。
而似乎恢復了平常倨傲模樣的肯尼斯只是搖了搖頭,說道:
“沒什麼。今日算我欠你一次人情,法政科的女人。”
緊接著,他又下意識看了看窗外,不過卻瑟縮了一下,跑步離開了現場。
夏洛特覺得他本來大概是想靠那個使魔砸開窗戶離開的。
而這時,切嗣也提著自己的卡利科衝鋒槍從旁邊的走廊趕了過來。他皺起眉頭看了看肯尼斯狼狽逃跑的背影:
“怎麼讓他跑了?”
“Caster撤退了。”夏洛特搖了搖頭:“Lancer很快就要來了。”
“是嗎,真可惜。”切嗣嘆了口氣:“要是能在這里解決他,接下來就能少很多麻煩。”
“不用擔心,我看這下已經把他嚇得夠嗆了。”
夏洛特搖了搖頭:
“反正Lancer的詛咒已經拿Saber沒有辦法了,接下來他大概不敢再擋我們的路。”
“唔…”切嗣點了點頭,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舞彌的聲音在無线電中說道:
‘有新的魔術師闖進結界了,但對方似乎是一個人,而且受到了來自天台的火力打擊…不過,還是在朝這里靠近。’
“我去對付他。”夏洛特說著打開窗戶,准備跳下去。
“唔。”切嗣點點頭:“我去准備狙擊步槍。”
利用無人機提供的地形數據在半空中傳送到了靠近入侵者的地方後,夏洛特沒跑多久就看見一個正忙著在林間不斷躲避燃燒術彈的身影。
是言峰綺禮。不過此時他身上那件深色的教士服上已經被灼燒出了大大小小的焦痕。這時候對方也注意到了夏洛特,有些驚訝的同時還是一刻不停地拔出了用作武器的黑鍵,向著夏洛特發起了衝鋒。
在自身所受戰斗訓練的驅使下,夏洛特立刻拔槍瞄准不斷逼近的言峰綺禮射擊數次,具有‘剝離’屬性的白色術彈相繼自槍膛中射出,飛向了突進中的教士。
然而這位教會知名代行者的戰斗素養也不一般,靠著多半是附有加護的教士服硬吃下兩三發術彈之後,發覺教士服已經失去加護效果的言峰綺禮也開始不斷地四下閃避起來,夏洛特拿手的精准射擊一時間居然沒了效果。
但言峰本來機敏的動作隨著體力的消耗也漸漸得顯露出了一絲疲態,不過趕在夏洛特察覺並發起猛攻之前,他就主動躲進了一旁足以作為掩體的樹木後面,開始恢復體力。
而有著高空偵察無人機提供視野,不怕丟失目標的夏洛特則趁著此時的機會切換出了速射模式,准備依靠射速進行火力覆蓋。
然而接下來,離開了掩體的言峰綺禮卻主動發起攻擊,將手握著的其中幾把黑鍵衝著夏洛特投擲而來。高速飛行的黑鍵發出了響亮的破空聲,但隨後就在叮當幾聲當中被啟動超頻的夏洛特拔刀悉數砍飛出去。
在超頻的作用下,夏洛特立刻以比對方更快的速度欺近了這個格外危險的敵手面前,以手中帶著衝擊術式鍍層的長刀劃出了一刀。
隨著嘭的一聲響,言峰綺禮就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衝擊術式吹得失去了平衡。
而夏洛特則是乘勝追擊,解除超頻過後又憑借自己還算過得去的武術接連劈下三刀,直到教士雙臂交叉格擋下了她的招式,才重新與對方拉開距離調整自身的姿態。
言峰綺禮也重新與夏洛特拉開距離,又一次審視起了眼前這個能夠與他近身格斗而又不落下風的對手:
“…有意思,看來先前與Lancer的戰斗也不是僥幸。女人,你的魔術是什麼?”
“單純的加速而已。”夏洛隨意地解釋道。
“是嗎。”
說著,教士重新拿出幾把黑鍵,擺好架勢。
但緊接著,一張屬於Assassin的骷髏面罩就出現在了旁邊不遠處,詭異地發出聲音:
“…吾主,Caster已經敗逃。在這樣下去Saber就會趕來,此地不宜久留。”
“哼…”
言峰綺禮無奈之下,也只有發散著擲出手中黑鍵逼開夏洛特,自己則干脆利落地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脫離了戰斗。
而遠處的大宅屋檐邊也傳來幾聲槍響,只是似乎沒能命中高速移動的教士。
‘…抱歉,我失手了。’衛宮的聲音在無线電當中響了起來。
‘不用在意。’夏洛特無奈地說道:‘這個人連近距離射擊都能躲得掉,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打中的目標。’
‘是啊…真是強敵。’衛宮忍不住感嘆道。
‘唔。’夏洛特表示同意:‘這個人和肯尼斯之流不一樣…我們總有一天會再遇見他的,在那之前要先准備好相應的對策。’
‘你說得對——先回來吧,今夜多半就到此為止了。’
回到會議室之後,大家的一致結論是今晚單作為防守戰來說非常成功,畢竟所有人都只不過有著體力上的消耗,並沒有產生傷亡。
只不過同時,他們暫時也並沒有對敵人造成決定性的打擊。今後,他們多半還需要更積極地主動出擊,方可贏得這場戰爭。
確定基本方針之後,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目標的選擇了。
“現在,Lancer的御主已經與卡森梅爾達成協議,不會再主動來挑釁了。”
說著,切嗣瞥了夏洛特一眼,然後將描述肯尼斯的那一摞檔案擺到了一旁,然後望著剩下的幾個名字:
“那麼我們余下的選項,有Archer與御主遠坂時臣,Rider與御主韋伯·維爾維特…還有Assassin及其御主,言峰綺禮。Berserker以及Caster的御主情況尚不明朗,想對付他們必須從頭開始追查,勢必會消耗更多的精力。”
“不過反過來說,我們在追查上反而有這些人沒有的優勢。”夏洛特說道:“我們這里有其他御主沒有的人數優勢,以及在偵查方面的技能與器材優勢。”
“唔,這也是事實。”
切嗣點點頭,又看了看窗外逐漸變得晦暗的天空:
“不過說起器材…那架UAV,不用收回來嗎?”
“暫時不用——將來幾日都會是陰雨天氣,無人機的續航時間還足夠,它在雲層當中繼續飛上半個月也不會被發現。”
“是嗎…真是反常的天氣。”
看似風輕雲淡地說著,切嗣瞥了一眼有些心虛的夏洛特。
不過,他並沒有深究,而是主動將話題換了回去:
“還是回到目標的選擇上面吧——無人機已經追蹤到了肯尼斯夫婦的位置,他們似乎是將位於近郊的一處廢墟姑且當成了據點。Rider的位置尚不明朗,而Assassin的御主則位於號稱中立地帶的教會。”
“那麼,Caster的位置呢?”Saber還是忍不住問道。
她此時的表情看起來相當低沉,想來是對自己放跑了Caster這件事感到很不滿意。
而切嗣則是繼續望著地圖沉思,絲毫沒有要回答Saber疑問的意思。
會議室內一時間充斥著怪異的沉默。
眼看氣氛鬧得越來越僵,夏洛特只好主動回答道:
“無人機先前還在冬木市內發現了好幾處魔術信號來源,其中有的與肯尼斯一行人,或是其他行蹤明朗的從者的位置並不相符。而Assassin具有氣息遮斷大約無法被探查,那麼這些信號源多半就源自Berserker,Caster或是Rider。”
“是嗎…能分得清哪一個是Caster嗎?”Saber看起來總算心情好了一些。
“不…除了逐個上門拜訪以外,沒有其他辦法。”
“唔。”Saber點了點頭:“那麼接下來就只有一個個去探明這一條路了吧?”
“是啊。”夏洛特裝作無意地瞥了切嗣一眼:“反正早晚要弄明白的。明天就姑且先挑個信號源出發去看看情況吧。”
而切嗣只是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明白了。我會負責注意其他人的動向。”
“另外…”
夏洛特回頭看了一眼Saber身上魔力編制而成的湛藍色長裙。
Saber被夏洛特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挪了幾步:
“怎,怎麼了?”
“我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遮蔽你身上的魔力信號,這樣起碼可以多獲得一些主動權。”
說著,夏洛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Saber,不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還是明早再說吧…不過,我大概有想法了。”
第二天一大早,用行軍灶准備好了簡單的早飯的夏洛特懷里抱著自己准備好的衣物,看了看比昨天陰沉了許多的天空,走向了正在中庭晨練的Saber。
“早安,夏洛特。”注意到夏洛特的Saber收起了手中的長劍。
她隨後也看到了夏洛特抱在懷里的淺色衣物,好奇地眨眨眼睛,問道:
“這是…要做什麼?”
“這是和我平日里穿著的作戰服規格相近的衣物。”
說著,夏洛特抖開了那套白色內套裝搭配白襯衣與海軍藍高腰箱褶裙的軍用套裝:
“我找了套看起來比較合適的。”
盯著那套衣服,尤其是那件看起來很貼身的內套裝看了一會兒之後,Saber的臉似乎有些紅了起來。她獨自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里面可以穿上我自己的衣物嗎?”
“不能。”夏洛特很干脆地說道:“內套裝需要保證貼身,才能提供最好的防護性能。”
“那…好吧。”
說著,Saber衝著領口伸出手。
“你干嘛?”夏洛特哭笑不得地牽回了她的手:“回屋里再換好了,我們沒那麼急。”
“嗯,嗯…”
Saber看起來還是有些局促,木訥地放任夏洛特一路把自己牽著回到了臥室里。
回房之後,她們先是專心解決掉了夏洛特之前准備好了放在臥室茶幾上的簡單早餐,隨後Saber就在夏洛特的制導與監督下穿上了那套裙裝。
“…嗯,還不錯。”
夏洛特看著眼前換好了衣服的Saber,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的Saber已經穿上了那條海軍藍的箱褶裙,下面則是外表看起來基本與白色絲襪大差不差的白色內套裝的褲襪部分;在作為軍用戰斗服顯得相當低調的同時,也勾勒出了Saber柔和而勻稱的小腿曲线。
而緊接著,夏洛特又為Saber拿出了一雙棕色的仿皮長筒靴。
這些由上位材料編制而成的衣物在同時著裝時,所能提供的防御力不亞於此時美利堅合眾國排爆部隊所使用的全包裹式護甲,無論是面對槍彈還是冷兵器都能發揮出效果。
更重要的是,上位材料對電磁波與魔術信號都有著不俗的屏蔽功能。雖然穿著它們時Saber無法再使用自己的魔力鎧甲,不過只要脫掉手套,她就能夠和往常一樣自如地揮舞長劍並且使用風王結界。
“嗯,這樣就算是穿戴整齊了。”
夏洛特滿意地看著有些手忙腳亂地穿好了長筒靴的Saber。
只不過,此時Saber看起來還是有些忐忑。
“…怎麼啦?”夏洛特困惑地望著用雙手揉著自己裙擺的Saber。
“我…看起來不會很奇怪吧?”Saber小聲問道,一時間居然顯得有些靦腆。
“很好看呀。”夏洛特自然地說道。
“是嗎。”
Saber有些局促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分外急切地抓住夏洛特的手,說道:
“那就好——我們趕緊出發吧!得趕快找到Caster才行!”
“等等,你…你還沒問我氣息遮斷的效果怎麼樣呢!”夏洛特哭笑不得地說道。
“啊…”
Saber一時間愣住了,隨後又有些不安了起來,她站在門口忸怩了一會兒,問道:
“所以,怎…怎麼樣呢?”
“放心啦。”
說著,夏洛特吐了吐舌頭:
“這下就算是肯尼斯那個老滑頭,也沒法感知到你身為從者的氣息了。就放心大膽地穿出門,讓所有人都回頭看看你到底有多漂亮吧。”
“…夏洛特,真是壞心眼。”
她們倆的第一站,是位於冬木市近郊的一家,名叫麥肯錫的老夫婦的宅邸。
像這樣的老人,在面對催眠之類心靈操縱類魔術的時候會尤其脆弱。這也是她們優先選擇這戶人家進行查探的原因。
“…您好,請問這里是麥肯錫先生的住所嗎?”
穿著一身西裝外套加套裙的職業裝,夏洛特敲響了對方的大門。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應答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年輕:
“是的!請稍等…”
緊接著,急匆匆跑下樓的聲音在房里響了起來。
很快,大門打開了。
“請問,您找哪位…哎呀?”
一個留著齊肩短發的清秀少年出現在門口。他有些茫然地望著夏洛特看了又一會兒,隨即露出了驚恐的神情,用左手握住自己顯現著令咒的右腕:
“別——別過來!!”
“…看樣子不是Caster啊。”說著,夏洛特苦笑著回頭看了看Saber。
而Saber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Rider的御主:韋伯·維爾維特那大驚失色的模樣,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
“唉…少年,征服王他人呢?如果你要在此開戰,我們起碼也會等到他來救駕的。”
“他,他有事出去了!還有,監督人不是說好了要休戰的嗎?!你們這是做什麼!!”
韋伯·維爾維特格外大聲地說著…只不過,他這副凶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般的模樣搭配著他單薄得宛如女孩的小身板,看起來還是顯得有些色厲內茬。
而Saber則帶著她那股格外凜然的氣息,正色說道:
“其實我們也在尋找Caster。我的御主能夠大約感知到魔術師與從者散發出的氣息,但是無法確定究竟是哪位魔術師,所以我們打算逐個進行排除。”
“隔,隔了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探知得到?”
韋伯露出一副愕然的神情,問道:
“昨天冬木市另一頭的城堡發生了戰斗…那是你們對吧?從那里就能發現我們嗎?”
“我有我的辦法嘛。”
夏洛特微笑了一下,兩手抱胸看著韋伯:
“總之,現在可以視作你同意暫時休戰,一同找出Caster了,對吧?”
“好啦…反正沒有Rider在我也打不過你們。”
韋伯小聲嘀咕著,扭頭離開大門口。
緊接著,他又回過頭來,沒好氣地說道:
“你們不是要商量對付Caster的事嗎?快進來!”
在門口的小小騷動之後,她們跟著韋伯進到了位於二樓的房間。
“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姓麥肯錫的親戚,韋伯。”
夏洛特一邊盤腿坐在桌前,一邊說道。
而韋伯則急忙從夏洛特裙底的光景上挪開視线,撇過頭說道:
“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Saber的御主。”
“放心,我穿了打底褲的。”夏洛特無奈地說道。
“嗚…”韋伯的臉有些紅。
而Saber則苦笑著搖了搖頭:
“還是不要再拿Rider的御主開玩笑了,夏洛特。商量正事吧。”
“就,就是啊!”韋伯紅著臉說道:“說到底,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的——”
“——哎呀,韋伯,有客人嗎?”一個略顯老態但還算有精神的聲音在樓下響了起來。
“…糟了…”韋伯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而夏洛特則站起身來,拿出之前就准備好的名片,候在了房門口。
一個須發花白的歐洲面孔老人來到韋伯房門口,看見站在門口的年輕女人,一時間也有些驚訝:
“哎呀,請問您是…”
“您好,麥肯錫先生。”
說著,夏洛特微微躬身,雙手向老人遞出自己的名片:
“我是韋伯就讀學校的教務處長,我叫做夏洛特,夏洛特·卡森梅爾,很高興認識你。這次前來只是有些關於韋伯專業上面的問題需要商談,無須擔心。”
“哦,哦哦,原來是韋伯的老師呀。你好。”
麥肯錫老人露出爽朗的笑容,接過了夏洛特遞上的名片,回頭還對韋伯說道:
“有這麼漂亮的老師,你還真是運氣好啊,韋伯。”
“好,好啦,教務處長和我還有學習上的事情要談…”韋伯越說越小聲了。
“好,好,我知道啦。就拜托你多擔待擔待我們家韋伯啦。”
對夏洛特說完這句話,麥肯錫老人就揣著名片轉身離開了。
等到夏洛特在麥肯錫背後關上房門之後,Saber就微笑著說道:
“真是有兩下子,夏洛特。”
“韋伯的身份還是派上用場了。”
夏洛特搖了搖頭,又自顧自地盤著腿坐回桌前:
“不過,還是回到正題上吧。我們現在所剩下的目標還剩下兩個。一個是位於市區,還有一個則更加模糊,不過集中在河道上面…我的猜測是,有人躲在排水系統當中。”
“啊——排水管道,我也想到了!”韋伯有些驚訝地說道:“可你到底是怎麼…”
“你就當成是我的使魔發現的吧。”夏洛特搖了搖頭:“不過,現在我所遇到的問題是,整個河道有相當長的一端都散發出了似有似無的氣息,我無法精准確定對方的位置。”
“哦…”
韋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暗自思索了一會兒,逐漸又慢慢變得自信起來,沒過多久就胸有成竹地說道:
“哼,哼哼!這時候就要靠我啦!我有辦法找出河道里那個家伙的位置。”
“唔…”
聽了韋伯的話之後,夏洛特又打量了一圈房里各式各樣用於試劑調配以及樣本測試的玻璃器皿,問道:
“你是打算在河道的各處抽取樣本進行測試嗎?”
“…嗚。”
韋伯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的氣勢一下子就癟了下去,小聲嘀咕道:
“就不能讓我耍一下帥嗎…”
“怎麼了?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實在,不錯。”
說著,夏洛特站了起來:
“想必伊斯坎達爾現在就是在收集樣本吧。既然如此,我們就等晚些時候再來打擾。你們大約能在什麼時候得出結果?”
“大概晚上七點左右吧…你要去做什麼?”韋伯好奇地問道。
“去看看市區的情況,那里毫無疑問也有御主存在的跡象。”夏洛特簡練地答道。
“是嗎,那就祝你好運嘍。”
說著,韋伯一屁股坐了下來:
“真是的,Rider怎麼還不回來…”
在與麥肯錫老人說了幾句韋伯的學業一切都好不必擔心之類的話,並約定晚些時候來檢查韋伯的研究報告之後,夏洛特就帶著Saber回到她那輛停在半條街外的法拉利上面,離開了麥肯錫家。
不過她並不打算直接前往市區,而是先朝著位於海邊的大陸酒店一路疾馳而去。
畢竟有著ICI在搜集關於市區的各種情報,她們沒必要一開始就親自動手。
只不過等夏洛特驅車來到大陸酒店門口的時候,她們倆不出意外地在造型新穎的酒店樓頂上看見了那架豪華的白金相間的直升機。
“綾琥小姐她…也在嗎?”Saber看了看夏洛特。
“大概是吧。”夏洛特無奈地搖了搖頭,踩了腳離合,伸手切到倒擋,又一腳油門把車精准地倒進了一個車位里:“真是的…不過,她就是這麼個喜歡自己找事情做的人。”
而她剛打開車門跨下去,就被出現在旁邊的綾琥一把攬進懷里。
“嗯嗯嗯嗯嗯嗯——”
綾琥把頭埋在夏洛特的頭發里親了半天之後,才總算抬起頭,心滿意足地說道:
“——嗯!穿著制服的夏洛特也很棒呀。”
“唉。”夏洛特笑著嘆了口氣。
不多時,她們就走VIP電梯來到了綾琥位於酒店核心位置的行政辦公室。
“是…要最近市區的異常報告,對吧?”
說著,綾琥手上端著三個熱氣騰騰的馬克杯來到沙發前,將其中兩杯熱茶分別遞給了夏洛特與Saber,自己則抱著剩下一杯坐在了夏洛特身上,望著坐在對面的Saber說道:
“沒有問題。只要稍微等個十幾分鍾就能歸檔整理出來了——我們還能幫忙將與魔術無關的案件剔出去呢。”
聽到這里,Saber忍不住驚訝地問道:
“也就是說,你們一直都清楚市區發生的失蹤案是Caster在作祟嗎?”
“Caster?”綾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抱歉,是我唐突了。”Saber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緊接著,她又對綾琥把聖杯戰爭的規則解釋了一遍,不過著重強調了從者不應當干涉無關人士這一點。
而綾琥的理解能力也很強,立刻就點點頭說道:
“唔,情況我大概是明白了。總之要是仔細調查一遍失蹤兒童的案件,或許就能找到這個到處作妖的Caster,對吧?我們最近也很頭疼呢,警方的盤查比以往嚴厲多了。”
“是,是嗎…”Saber訕笑著眨了眨眼睛。
這時候,一個氣動送信筒‘噗’的一聲出現在了綾琥辦公桌旁的接收端口處。
而綾琥則從夏洛特的腿上輕盈地飄了起來,落到一旁,顯得格外優雅…不過緊接著,她就好像一條超大號的金毛尋回犬一樣,屁顛屁顛地把那個送信筒捧到了夏洛特跟前。
面對這種綾琥特有的獻殷勤方式,夏洛特只有無奈地笑。她伸出手,連綾琥帶著那個送信筒一起攬進懷里,取出了里面的資料。
其中是大量各不相同的檔案剪輯在一起,里面所記述著的有數十位失蹤兒童的年齡,性別,相片,住址以及一部分失蹤地址,還有一部分最後已知地點。除此之外,其中還有十幾位的檔案上面標上了綠色的‘已尋回’字樣,並附上了簡短的訪談記錄。
“唔…”
夏洛特翻閱著那些資料,眉頭越皺越深:
“…超市,巷口,學校門口,教室…不過最多還是在家里的床上啊。這些孩子就好像是大半夜自己主動走出去的,多半是受了催眠術的影響吧。”
“Caster…”Saber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
“唔,等等。”
夏洛特的目光聚集到了之前她從Caster手中救回的一位女童的訪談記錄上:
“她提到了一位…紅色頭發的大哥哥?”
“紅色頭發…”
Saber一時間露出困惑的神情,但很快就恍然大悟道:
“是Caster的御主嗎?”
“有可能。”
夏洛特點點頭,看了看在自己懷里躺得正舒服的綾琥:
“大可愛,有沒有對那個紅頭發男人的側寫圖像?”
“我就知道你會問…附在最後啦。”
說著,綾琥指了指夏洛特手中的那沓文件,又換了個姿勢,窩在夏洛特胸口:
“還有個丑得要死的金魚眼的側寫也在一起。”
“嗯,真棒。”夏洛特親了親綾琥的額頭,翻出了那些側寫素描畫。
與有些失真的吉爾德雷的畫像在一起的,還有一位看起來非常陽光開朗,不過嘴角卻帶著略顯病態笑容的青年人的畫像。
“我們和警方數據庫做了對比。”綾琥從夏洛特懷里抬起頭說道:“那個男人似乎是叫做雨生龍之介。雖然警方沒有證據,不過我們懷疑他和自身附近發生的多起失蹤案有關系…大概,是個連續殺人魔吧。”
“哼。果然是一丘之貉。”Saber冷哼一聲,接過了夏洛特遞給她的素描畫。
“這下就算是確定目標了。”夏洛特揉著懷里綾琥溫軟的長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