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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血與酒

少女與月 PhoeniAl 26153 2023-11-20 00:43

  傍晚時分,夏洛特站在愛因茲貝倫大宅的前庭,看著眼前的酒桶,面露難色地說道:

   “這下麻煩了啊…”

   “是嗎?怎麼了?”

   征服王身上穿著那件印著世界地圖的衣服,抱著酒桶困惑地問道:

   “我就是想來找你們喝喝酒啊,難道你不喝酒嗎?”

   “問題在於下酒菜。”

   夏洛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征服王,又無奈地看看自己身後聽到‘菜’這個字之後就露出期待的神情的Saber,說道:

   “這麼大一桶酒,要做幾桌子菜才喝得完?”

   “哦,這種小事你隨便准備一下就好啦。”

   征服王大笑著說道:

   “哈哈——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飯呢。現在,我們上哪兒喝去?”

   “先去花園吧。”

   說著,夏洛特像變戲法一樣從接入點存取器中拿出一張備用的折疊圓桌遞給Saber,又拿出幾張折疊椅遞給了一臉困惑的征服王,反問道:

   “干嘛,你不會是打算蹲在地上喝酒吧?”

   “是啊。”征服王很真誠地點點頭。

   “唉…交給你的御主吧,他會幫忙的。”

   “哦!”征服王一把接住了夏洛特兩手搬來的四五張折疊椅放在戰車上,又拍了拍身旁一臉不情願的韋伯:“小子!靠你啦!”

   “說到底,為什麼我要跟著你一起來找人喝酒啊…”

   韋伯瞥了一眼身旁的折疊椅,還是有些不情願地噘著嘴。

   等到夏洛特按照征服王的要求,隨便熱了幾塊煙熏牛腩,隨便炸了一筐水牛城雞翅,又隨便找了一堆香腸奶酪火腿切了個冷切拼盤,再隨便整了點老醋花生裝上餐車推到庭院當中去的時候,卻發現征服王已經拉著Saber喝上了。

   “哦!!真是不得了啊。”

   征服王看見夏洛特帶來的一餐車吃的,由衷地嘆服道:

   “這麼短的時間里就能准備出這麼多餐點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如何?這就是我的御主。”Saber帶著幾分自豪的微笑說道。

   “哦哦,確實見識到了。”

   Rider點點頭,又拍了拍旁邊的韋伯:

   “我們御主也很能干的啊!是吧小子?啊…有沒有果汁之類的給這小子來點。”

   夏洛特拿起一壺果香撲鼻的冰鎮葡萄汁放在桌前,說道:

   “我也打算喝果汁。我們中總得有個人要清醒著收拾餐具。”

   “哦,對哦——哈哈,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嘍。”

   說著,他就自己從餐車上抓起兩個空杯子,斟滿紅酒,將其中一個遞給Saber:

   “就和我剛才說得一樣…這是與聖杯戰爭相應的聖杯問答啊——就來看看我們到底誰才配得上這聖杯吧…大概酒過三巡之後就會有答案了吧?”

   這時候,夏洛特突然在旁邊發現了魔術的反應。

   “真是廢話…雜種們。”

   說著,一個渾身裹在金閃閃盔甲當中的從者在旁邊的過道上現界,來到了桌前。

   Saber立刻警惕地就要站起身來:“Archer,你怎麼會——”

   “——其實啊,我之前在路上碰到他了。”

   Rider開口解釋著,看了看旁邊的Archer:

   “就順路也一起邀請過來嘍。真慢啊,金閃閃…不過你是走著來的,也不能怪你。”

   “哼…這簡陋的布置是怎麼回事?”

   Archer傲慢地巡視了一圈四周,最後眼神停在了旁邊的餐車和夏洛特身上:

   “也就只有食物還算說得過去了…女人,你就是這里的廚娘嗎?”

   “算是吧。”夏洛特不置可否地說道。

   “那是我的御主,Archer。”Saber抗議道。

   “哦…身為魔術師居然鑽研起這種旁門左道來…罷了。”

   說著,Archer坐在了征服王與Saber中間空著的座位上,然後皺起眉頭看了一眼有些猶豫地站在餐車旁的的夏洛特:

   “既然菜都做好了,還不端上來是在等些什麼?”

   面對這種頤指氣使的從者,夏洛特覺得自己已經根本就不想再費那個閒工夫生氣了,因此只是悶不作聲地端起碟子來。

   同時,征服王則將手中斟好的又一杯酒遞給了Archer。

   不過Archer只是稍微嘗了一口,就又皺起了眉頭:

   “這便宜貨又算是怎麼回事?”

   “唔,這算也是我在這里找到的最好的酒了…”征服王說著又抬眼看了Archer一眼。

   “愚蠢。這只不過是因為你沒喝過真正的美酒而已。”

   Archer說著,又看見了夏洛特自己給自己倒葡萄汁喝的模樣,卻似乎突然來了興趣,衝著夏洛特說道:

   “給你個機會,女人——拿些好酒出來,給這粗人開開眼。”

   “我不打算喝哦。”

   補充了一句之後,夏洛特從懷里掏出一支巴掌大的鎏金小玻璃瓶。

   “嗯?這是什麼?”

   Rider好奇地探過頭去,可是無論他怎麼看,那其中都只能裝得下一口左右的液體。於是,征服王忍不住有些困惑地說道:

   “我說啊,這也太少了吧?”

   面對眼前Archer審視的目光,夏洛特只是對征服王說道:“幫我拿個空杯子。”

   接過Rider出於好奇而遞來的杯子,夏洛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那個看起來比起普通試管也大不了多少的小小酒瓶里往容積大了不少的空杯子里倒了滿滿一杯琥珀色的液體,推到了桌子中間。

   “哼,有點意思。”

   Archer輕浮地笑了笑,拿起那杯烈酒:

   “香氣倒是還算誘人。”

   緊接著,他就豪氣十足地痛飲了一大口。

   在征服王期待的神情當中品味了一番嘴中的余韻之後,Archer點點頭,開口說道:

   “好。總算不是便宜貨了。”

   “哦?”Rider隨即看向夏洛特:“快給我也嘗嘗。”

   “拿去吧。”夏洛特直接將手中的酒瓶遞給征服王:“我不打算喝。”

   “嘖,你這人意外的能掃興啊…算了。”Rider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多時,攥著酒瓶的征服王就將三人酒杯中的內容物替換成了夏洛特拿出的白蘭地。

   “…真是濃郁的香氣。”Saber驚訝地望著手中的烈酒。

   “哼,起碼不至於是讓本王掉價的玩意。”金閃閃的從者說道。

   而Rider則繼續打量著手中那個看起來絲毫沒有少掉任何一滴的小瓶子,若有所思。

   “我說Rider,你總不至於打算私吞我的御主的所有物吧?”Saber盯著征服王說道。

   “哎呀…”征服王訕訕地笑了起來。

   “無妨,你拿去喝吧。”

   說著,夏洛特搓了搓臉——今天下午她忙著安頓雁夜和櫻,跑了不少地方。

   而Archer則拈起一片薄如蟬翼的火腿放在嘴中,咀嚼了一番之後,評價道:

   “心不在焉地還能做到如此地步,你在現如今倒也算是個不錯的魔術師。”

   “我真是謝謝你。”夏洛特喝著葡萄汁嘀咕道。

   “當然。這是本王的贊譽,心懷感激地接受吧。”

   “好,總之回到聖杯問答上面吧。”

   說著,征服王將酒杯從嘴邊拿開,衝著金閃閃問道:

   “先來聽聽你究竟對聖杯有些什麼願望吧,總得知道了這個才好開始。”

   “愚蠢。”

   Archer一邊用餐刀切下一塊煙熏牛腩,一邊說道:

   “若不是有這愚蠢的規則束縛,聖杯本來就應當是我的所有之物——這世上的寶物,無一例外都源自我的寶庫。”

   “嗯?這麼說來你曾經還擁有過聖杯?”

   說著,征服王衝正在咀嚼牛腩的Archer挑了挑眉毛,問道:

   “知道那實際上是怎樣的物件嗎?”

   “不知道。”

   說著,Archer又饒有興致地拿起一碟水牛城雞翅,一邊說道:

   “別拿那些雜種的道理來揣摩本王——本王的財寶總量早就已經超出本王的認知了。因此,只要明確了是寶藏,就能明白那是本王的所有物了吧…為了本王的東西大打出手,和賊人又有什麼區別?”

   “哼…”Saber只是輕笑了一聲,繼續悶頭吃起雞翅。

   而征服王也露出狡黠的笑容:“怎麼說呢…這金閃閃的真名,我也總算是有點頭緒了…不過按你這說法,Archer——要是我想要聖杯,你就能把它給我嗎?”

   “當然。不過那邊的廚娘先不談,本王可沒有賞賜你們這些雜種的理由。”

   “你…難道說意外地小氣嗎?”

   “閉嘴。”Archer不緊不慢地說道:“本王的王恩,自然只有本王的臣下與子民能消受。所以Rider,要是你歸順本王…一兩個杯子的事情,本王隨時能賜給你。”

   “哼哼…那可沒門。”Rider笑著說道:“但這麼說來,你也並非珍惜聖杯不是嗎?”

   “廢話。但有那豪膽來竊取本王財寶的小賊,自然必須給與制裁,就是這個道理吧。”

   “哦…這里有什麼道理嗎?”征服王笑著問道。

   “法。”Archer仿若理所應當一般地說道:“本王的王法。”

   “有道理。”

   Rider也點點頭,將酒杯湊到嘴邊。等他喝光杯中烈酒,才又一次開口說道:

   “但是啊,我實在是想要聖杯想要得不行啊。那麼沒辦法,這種時候就要出手掠奪,這才是本人的做法。畢竟本人伊斯坎達爾…是征服王啊。”

   “哼。你若來偷自然該罰,本王可不會留情面。”

   “唔,那就沒辦法了,到時候手底下見真章吧。”

   這時候,已經在旁邊消滅了兩三碟炸雞翅的Saber忍不住開口問道:

   “征服王,你既然都承認聖杯是Archer的東西了還要出手搶奪…究竟又是有著何等的願望必須要借助聖杯實現呢?”

   “嗯…是受肉啊。”Rider有些扭捏著給出了這個答案。

   聽到他的回答,Archer一時間顯得有些困惑,而Saber則點點頭:

   “原來如此。”

   “——哈啊?!”

   韋伯發出不滿的叫聲,猛地從自己的葡萄汁跟前抬起頭:

   “你這家伙,願望不應該是征服世界嗎——嗚哦…”

   Rider一邊將自己的御主一個腦瓜崩從桌前彈飛出去,一邊說道:

   “蠢貨,怎麼能靠這麼個杯子征服世界呢?征服啊,是必須自己去完成的夢想。”

   “嗯…換在幾天前我或許還沒法理解你的想法吧。”

   Saber露出了然的神情,搖了搖頭:

   “不過現在,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如果無法再次腳踏實地在世間行走,無論什麼夢想都只不過是虛幻的泡影而已。”

   “哦!說得好。”

   Rider顯得很高興,給自己和Saber又滿上了一杯酒,隨後自己一飲而盡:

   “所謂追求聖杯,應該是夢的開始,實現理想的第一步啊。”

   “哼…”

   Archer倒是對他們的說法顯得相當不感冒,還冷哼了一聲,說道:

   “雜種——莫非你們就只是為了這種破事而挑戰本王的權威嗎?”

   “唉…就算得到足夠現界的魔力,到頭來我們也只不過是從者。”

   伊斯坎達爾攥緊拳頭,意氣風發地說道:

   “我想要轉生,真正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作為實實在在的生命站在大地上。然後,再身體力行地成就自己的霸業。”

   “是嗎——那麼我就會親手殺了你,Rider。”Archer冷笑著說道。

   “哼哼…”Rider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現在還在念叨這種沒用的屁話——你的那寶庫,我也很想奪過來試試啊。”

   夏洛特捧著自己的葡萄汁,慢慢皺起眉頭。

   倒不是因為Archer和Rider之間似乎變得有些緊張,而是由於一個更加現實的原因。

   她在戰斗數據鏈當中看見了一大片正在慢慢聚集到這座房子周遭的靈界信號。

   根據無人機無法獲取到任何視覺情報這一點來看,多半是靈體化的從者。

   …真是麻煩啊。

   夏洛特這麼想著,從餐桌前站起身來。

   “唔?怎麼了?”伊斯坎達爾不解地看著夏洛特。

   “鬧事的來了。”

   夏洛特簡單地答道,拿起自己的軍刀。

   在她取出軍刀的同時,一道道灰暗的身影逐一出現在了圓桌的四周。他們身形各異,有男有女,姿態不一,手持的凶器也都不盡相同,不過都一樣戴著白骨一般的面具。

   是Assassin,只不過並不是一人,而是足足有著數十人。

   “怎,怎麼會這麼多?!”

   韋伯一下子被突然出現在身後不遠處的幾名Assassin嚇得靠到了伊斯坎達爾身上。

   不過好歹也經歷過了幾場戰斗的他很快也冷靜了下來,小聲嘀咕著分析道:

   “難道是…擁有多重人格的英靈,分裂開來獨自現界了嗎?”

   “唔,這是你的計策嗎,金閃閃?”Rider看了一眼旁邊的Archer。

   而Archer倒是望著夏洛特手中那只啞光的灰黑色刀鞘,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

   “時臣的獨斷而已…不過看來可以欣賞到一出好戲了啊——魔術師,看你的這副架勢,是准備一個人把他們都料理了不成?”

   “你如此說法,想來是不打算幫忙吧。”夏洛特苦笑著瞥了一眼Archer。

   “那是自然——時臣如此費心費力地替我搬來了Assassin,自然不能浪費他的苦心。”

   Archer笑了起來,如是說道。

   而Saber則有些擔憂地看著夏洛特:“這…我也一起來會比較好吧?”

   “坐下,Saber。”

   Archer以命令式的口吻說完,帶著戲謔的微笑搖了搖頭:

   “你不覺得,你的御主應該自己心里有數嗎?”

   “吉爾伽美什說得沒錯,Saber。”

   夏洛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閃爍著點點金光的月白色冠形龍角伴隨著一條覆蓋著柔軟絨毛與麟甲的長尾巴一同,出現在了夏洛特身上。即便看起來很像是動物才會有的身體部件,不過它們卻在各處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指示燈光芒,還有著許多帶有金屬光澤的構造,更像是人造物。

   “哦…你難不成居然是個幻想種嗎?”

   被道破了真名的Archer似乎毫不在意,只是饒有趣味地望著夏洛特。

   “就是因為有人會產生這種無聊的誤解,我才不喜歡把它們拿出來用。”

   夏洛特輕輕揉了揉自己額前的犄角,無奈地說道:

   “只是禮裝而已。”

   “哼,是嗎。”

   Archer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而是悠哉地向後靠在了椅背里,端著酒杯湊到了嘴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嘶…怎麼說呢,遠道而來皆是客吧。”

   伊斯坎達爾說著,拿起一個杯子,倒上了一杯酒,高舉在身前:

   “總之,先來喝一杯,談談心如何?”

   咔嚓一聲,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打碎了伊斯坎達爾手中的高腳杯。

   看著潑濺到自己手中的美酒,征服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而四周的Assassin們則發出了一陣陣譏諷的竊笑。

   “…畢竟你是主人,驅逐惡客的工作還是交給你吧。”

   甕聲甕氣地說完這話之後,伊斯坎達爾就板著臉坐回了桌前。

   而Saber則不免有些擔憂地望著夏洛特。

   此時負著皇冠般雙角的夏洛特則只是衝Saber搖了搖頭,露出了平靜的微笑。

   下一刻,原本陰雲密布的庭院中,仿佛有月光傾瀉而下。

   潔白的長刀頃刻間在所有Assassin身旁揮出氣勢如虹卻疾如閃電的斬擊。

   Saber的瞳孔微微收縮——她還能勉強分辨出這些斬擊應當是依次發生的,但是它們就好像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一樣從Assassin的軀體中以極快速劃過,只是隱約留下了一道冰藍色的痕跡。

   而征服王更是興奮地瞪大眼睛,他看著夏洛特就像什麼也沒做一樣從容地回到原地,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在夏洛特的軍刀完全收回鞘中,發出‘咔噠’一聲響的同時,明藍色的爆風在同時從每一位Assassin身上爆發出來,壓倒了周遭的任何青草花叢,甚至連附近的窗玻璃與瓦片都遭到波及,紛紛被吹飛。

   而憑著他們中等偏下的體重,Assassin們完全無法承受如此猛烈的風壓,原本似乎還散發出些許威嚴的Assassin的陣列,頃刻間變得哀鴻遍野。

   接著,夏洛特又打了個響指。

   24只火力支援妖精出現在夏洛特頭頂上方不遠處,24挺小口徑轉管機槍分別在她們身旁不遠處浮現,24套高速旋轉的槍管傾瀉出暴風驟雨般的高速鉛彈。

   彈雨將遭到爆風擊倒的Assassin抓了個正著。

   等到塵埃落定之後,庭院中除了飯桌與餐車所在的區域幾乎都像是被犁過一遍一樣,石磚與草皮全都被掀了起來,一片狼藉地混雜在一起,偶爾還能看見命中過後變形的鉛彈嵌在地上閃爍著晦暗的光澤。

   “哼,真是無聊的結果。”Archer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失望。

   “哦哦——簡直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啊。”伊斯坎達爾倒是來了興趣:“現代的魔術已經到了如此發達的地步了嗎?”

   “只是我的魔術比較偏門而已。”夏洛特搖搖頭說道。

   Saber有些擔憂地望著她頭頂正不斷噴射出灼熱廢氣的龍角,問道:

   “夏洛特…沒事吧?”

   “什麼?”

   夏洛特有些困惑地看了Saber一眼,發現她放在自己犄角上的目光之後才明白過來:

   “哦,你是說這個…沒事的,是正常反應。它們在幫忙處理使用魔術時產生的廢熱。”

   “哼——能夠制御足以產生如此龐大熱量的魔力量,你比起神代的幻想種來也差不到哪里去了,魔術師。”

   吉爾伽美什淡然地說完,又斜睨著夏洛特問道: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來染指本王的聖杯?”

   “不,我對聖杯沒什麼想法。”夏洛特搖了搖頭:“只是現在Saber需要聖杯的魔力完成受肉而已,所以只是借來用一用罷了,請不要介意。”

   “哼,有意思。”Archer突然又微笑了起來:“你是個有趣的人,魔術師。只是不知你的炮火能擋住‘王之財寶’到什麼程度呢?”

   “不知道。”夏洛特干脆地搖了搖頭:“但是,子彈是要花錢的——所以要是可能的話,我也不打算嘗試與你正面交鋒。”

   “是嗎…”吉爾伽美什似乎也並不介意,只是輕浮地看了看天空:“只是世事變幻無常,到時候,或許也由不得你做主——哦呀?”

   Archer看見自己手中的酒杯里毫無預兆地泛起了一絲漣漪,驚訝地挑了挑眉毛。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水滴落在他們身旁,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

   下雨了。而且,很快就演變成了嘩啦啦的大暴雨。夏洛特趕在大雨真正來臨之前在桌前撐起一道稍大的球形拒止術式,算是保住了桌上剩下的菜肴。

   “哎呀…真是掃興。”征服王皺著眉頭,無奈地望著這突如其來的豪雨。

   “哼——天要下雨,你也沒有辦法。”Archer說著站了起來:“說起來,似乎還是選在這陰雨天氣里露天喝酒的你的問題吧?”

   “哈哈,說得是啊。”伊斯坎達爾訕笑著撓了撓頭。

   而Archer則已經在一陣金光之中靈體化離去了。

   “…空氣漸漸潮濕起來了啊。”

   說著,Saber更加賣力地解決起了桌上剩下來的炸雞翅。

   看著她這副心無旁騖地大吃特吃的模樣,伊斯坎達爾忍不住問道:

   “Saber,你是不是受什麼打擊了?”

   “正是。”Saber點點頭,大方地承認道:“因此現在正處於相當迷惘的狀態當中。”

   望著Saber看起來澄澈得不可思議的眼神,征服王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於是,你對我們的王道,就沒有什麼自己的看法嗎?”

   “是啊…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會大聲斥責你們是暴君。”

   Saber放下手中啃得干干淨淨的雞骨頭,擦擦嘴巴說道:

   “但是,現在我認為自己所做之事也絕對稱不上是完全正確的…或者說世上或許本來就沒有所謂完全正確這樣的東西吧。故而我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對你們的看法作出評價。”

   “是嗎。”

   伊斯坎達爾微微笑了笑,看起來似乎還很滿意:

   “唔,那也是一種答案。好啦——今夜就到此為止吧。”

   隨後,他就抽出闊劍,自滾滾雨雲中輕而易舉地引下雷光,召喚出了自己的戰車。

   “是時候離席了,小子。”

   “哦,哦哦…”

   還聽得有些似懂非懂的韋伯手忙腳亂地從桌前站起來。他望著拒止術式范圍外的大雨猶豫了一小會兒,才終於下定決心衝了出去,爬上征服王的戰車。

   “再會吧,小姑娘——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說完,Rider就駕著戰車,帶著自己的御主離去了。

   “…真是個直爽的人物。”

   Saber望著征服王遠去的戰車,突然由衷地感嘆道。

   夏洛特有些驚訝地望著Saber,有些搞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這麼說。她盯著Saber繼續專心致志消滅雞翅的模樣看了一會兒,問道:

   “你是不是變化有點兒大?”

   聽見夏洛特的話,Saber停下手中的動作,清空口腔,輕快地開口說道:

   “就算是,那也是你的錯,夏洛特。”

   “我…?”

   “嗯。”

   Saber認真地點點頭,吃掉最後一片煙熏奶酪,喝掉了自己杯中的最後一點白蘭地,看著桌子歪頭思索了好一陣,然後又突然大聲說道:

   “啊!夏洛特的酒…還是被伊斯坎達爾拿走了。”

   “是啊,本來就決定要讓給他了,也沒什麼的。”

   “這樣嗎。不過,夏洛特好像本來也不怎麼喝酒。”

   “只是現在有工作要做而已。”夏洛特笑著搖了搖頭:“等到這次的事情解決完畢之後,我可以帶你去好好喝上一杯。”

   “嗯…那麼,我就姑且期待一下。”Saber也微笑了一下,從桌前站了起來。

   今晚,Saber也和往常一樣很快就進入了睡眠。而夏洛特則躺在床上,接著窗外雨聲帶來的寧靜,思索著Saber身上發生的變化。

   真的是她之前找的那些分散注意力用的讀物在起作用嗎?還是說和Saber說的一樣,是夏洛特自己產生的影響呢?如果是的話,又是怎麼會將原本因為執著於聖杯而前來參加聖杯戰爭的Saber變成現在這樣似乎毫無執念的模樣呢?

   胡思亂想了一大堆之後,夏洛特終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叫醒她的卻是明媚的陽光。

   看來,冬木在下了一晚上雨之後居然真的就干脆地放晴了。面對這種始料未及的事,夏洛特也只好自認倒霉,先上到天台回收了無人機,然後才開始著手准備早餐。

   而Saber倒是一如既往地在晨練,看起來很是平常。

   只不過,今天她似乎沒有像往常一樣練習基本功,而是獨自揮舞著長劍,研究著一些夏洛特乍一看就感覺非常眼熟的動作。

   看了幾分鍾之後,夏洛特終於忍不住驚訝地問道:

   “…你在模仿我的動作嗎?”

   “啊,早安,夏洛特。”

   “早安…”

   “…嗯,是的。我覺得夏洛特的動作很有意思。”

   Saber這時候才回答道,一邊繼續翩翩起舞般地揮舞手中的長劍:

   “有一種平常武術所沒有的優美的感覺,不像是一般人會用在戰場上的東西。”

   “嗯…這一點綾琥倒是也說過。”

   無奈之余,夏洛特點了點頭承認道:

   “因為是結合了歐陸劍術與能劇等一系列舞蹈動作所形成的動作嘛。要是面對本來就依靠自身實力無法解決的對手,搬出這一套劍術來只會適得其反。”

   “不過,是給自己充分留下余地的安全的劍術啊。就算長時間使用也不容易疲勞。”

   “是啊,因為開著超頻就意味著會比對手多出幾十上百倍的活動時間,當然需要一些能夠節省體力的動作…怎麼了?”夏洛特困惑地望著捂著嘴笑起來的Saber。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夏洛特真是厲害,能找到綾琥這樣的人待在一起。”

   Saber輕輕地說著…看起來似乎有些落寞。

   眼看氣氛變得有些怪異,夏洛特決定開始轉移話題:

   “還是先去吃早餐吧。不然要涼掉了。”

   “嗯,說的是啊。”

   Saber微笑了一下,收起長劍,離開了宅邸後方的空地。

   由於此時中庭遭到了昨晚的洗禮已經不在平整,已經連好好走路都很困難,也導致Saber都不得不換了個地方晨練。

   好在緊接著舞彌就來了,向她們傳達了切嗣有意啟用新的據點這件事。於是,夏洛特就順理成章地將自己的廚具之類收拾了一下,驅車跟上了舞彌。

   而新的據點,則是建在冬木市靈脈上的一間傳統的日式宅邸。

   盡管看起來屋頂的磚瓦似乎都有破損,不過也是占地挺大的一座氣派的屋子。只不過從舞彌處拿到鑰匙打開院門之後,出現在夏洛特眼前的除了雜草叢生的庭院以外,就是看起來積滿灰塵的前庭房門了。

   “…這下不好好打理一下也沒法住了啊。”

   夏洛特無奈地說著,找出了四五只勤務妖精,吩咐她們開始對屋子進行修整。

   看著妖精們四處飛舞著除草吸塵修繕屋頂的景象,Saber問道:

   “夏洛特打算要在這里常住下去嗎?”

   “嗯…有可能吧。”

   簡短的思索之後,夏洛特點點頭答道:

   “我大概會在這里結束這次的工作,再之後呢,時鍾塔大概也不會再把我要回去了。所以接下來大概會住在這里吧…唔,如果衛宮同意的話。”

   “那麼,等到聖杯戰爭結束之後,夏洛特是什麼打算呢?”

   “我嘛,大概會繼續留在這里,幫綾琥解決掉一點品行不端的魔術師吧。雖然不會像之前一樣拿到時鍾塔的薪水…不過綾琥多半會很開心。”

   “是啊——她看起來什麼時候都很想和夏洛特待在一起呀。”

   “好啦,我的事就說到這里吧。”

   夏洛特拉開那扇起碼外面已經清理干淨的房門,將妖精們放了進去繼續打掃:

   “Saber呢?受肉成為人之後,有什麼打算?”

   “嗯…我想要跟著夏洛特學習魔術。”

   “魔術?”夏洛特詫異地望著Saber,驚訝地問道:“可…你不是騎士嗎?”

   “唔,說是要學習魔術大概也不太對…我大概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下夏洛特所掌握的各種各樣奇異的知識而已,比如使用那些奇妙的武器,獨特的魔術,還有妖精…”

   “…好吧,這樣的話我還不至於沒有辦法——我會幫忙的。”

   夏洛特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盡管不清楚Saber究竟是想學些什麼,不過只要她幫忙給Saber完成新的身體並裝好接入點的話,就能讓Saber自己按照利用模擬程序實現的线上大學進行學習…夏洛特自認並不十分擅長教學。

   要是已有的課程就足夠的話,她其實不是很想自己動手教…只是,她現在已經朦朧地產生了一種感覺:到頭來Saber大概肯定會來找自己去教她的。

   完成屋內的打掃修繕之後,妖精們很快回到了夏洛特身旁,進入了待命狀態。

   而夏洛特則捏著舞彌給她的鑰匙圈,一把鑰匙一把鑰匙地打開了房里原本鎖著的門,將自己的妖精們放進去好一陣打掃。Saber一路上都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也不怎麼說話,只是不時平靜地露出微笑。

   “Saber…似乎心情很好啊。”打掃到儲藏室的時候,夏洛特試探性地問道。

   “嗯,今天並沒有什麼特別不開心的事吧。”

   “可是,之前蘭斯洛特的事情…”

   聽見蘭斯洛特這個名字的時候,Saber還是不由露出了一陣感傷與緬懷參半的神情,低頭盯著眼前已經被修理得平平整整,鋪上了圓潤白砂的庭院地面,說道:

   “我確實沒能好好待他。不過,逝者已逝——我再整日感傷也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吧…你不是曾經也這樣告訴過我嗎,夏洛特?”

   “我倒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夏洛特一邊拿著那把格外古舊的鑰匙打開了儲藏室:“…算了,你能想通當然是最好啦。”

   只是隨後,她就因為開門吹起的灰塵而咳嗽了兩聲,忍不住從門口退了開來。

   越是在這種時候,勤務妖精才越是顯得無比方便。

   相比起木質結構還經過了加高的主屋,儲藏室主要是磚石結構,對於妖精們而言清理起來要方便不少。不一會兒,其中的垃圾就被清掃干淨,灰塵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夏洛特走進儲藏室,在地板上留下了幾個閃爍著金屬光芒的硬幣大小的標記器。

   “…這是要做什麼?”Saber好奇地問道。

   “我要對這里進行一點改造。”

   夏洛特解釋著,離開儲藏室,來到儲藏室側面的空地,插下一只信標:

   “簡單來說就是對現有的地基結構進行補強,然後用騰出來的空間安裝新的設備。”

   “是…需要安裝什麼樣的設備呢?”

   “首先當然需要安裝好通信裝置,高增益天线和通用制御器之類的…然後就是發電機,生產系統,水培箱,培養箱,還有熱交換器之類的。要是不做這些准備的話,就沒法補充最近用掉的消耗品了…不在戰斗之前做好准備的話,到時候可是會吃虧的。”

   “原來如此…”

   “唔,本來我是會回到倫敦買的房子里的據點進行補充的…不過,現在我大概也不會再經常回到那里去了吧。得在別的地方做好准備才行。”

   “嗯,是呀。”

   說完,Saber困惑地看著悠哉地走到主屋屋檐下剛清理干淨的地板上坐下的夏洛特,不解地問道:

   “已經准備好了嗎?”

   “怎麼會,只是標出了施工區域,讓妖精們開始工作而已。”

   夏洛特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這次要裝的設備很多,大概要到傍晚四五點才能完成施工吧。”

   “是嗎…”Saber感受著腳下傳來的隱約的振動,稍微有點不安地跳開了。

   雖然舞彌之前也算是給她們打過了預防針,不過等到真正查看過主屋內的情況之後,她們倆有些傻眼了。這里幾乎沒什麼合適的家具,還有幾塊地板已經徹底遺失,光靠妖精根本修不過來。

   而且對Saber而言更要命的是,廚房里幾乎沒什麼像樣的設備。中午時夏洛特也只有姑且在院子里先搭了個雨棚,架設出了幾天沒用過的行軍灶,簡單地准備了一點午餐。

   雖然夏洛特忙著指揮妖精分配任務,導致午餐前只來得及准備了一些小蔥火腿厚蛋燒以及地三鮮之類簡單的菜色,不過Saber看起來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微笑著說道:

   “夏洛特的應變能力真是出色。”

   “唉,其實都是之前的訓練害的…”

   “訓練?”Saber拿起筷子,好奇地問道。

   “是啊。”

   一邊點點頭,夏洛特一邊端起茶杯:

   “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會打架的…跑過來做這種危險的工作之前,還是受過一點訓練的。那時候真是搞得可辛苦了…有時候要是不抓緊時間進食休息的話,很快就會精疲力盡了。不過也有時間稍微多一點的時候,我就會像這樣做點簡單的飯菜。”

   “嗯…簡單也沒什麼不好。”Saber認真地評論道:“夏洛特的手藝都很精致,很單純。很多時候粗糙才是問題所在。”

   “基本上是熟練度的問題吧。”夏洛特想了想,說道:“我剛剛學做飯的時候也做過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煎蛋里混進蛋殼什麼的…手熟了之後就慢慢好起來了。”

   已經吃掉第二塊厚蛋燒的Saber點點頭,將嘴里混著濃郁芝士與火腿粒的厚蛋燒吞了下去,深以為然地說道:

   “原來如此。”

   “Saber也想學做飯嗎?”

   “過去偶爾會有類似的想法…不過,直到聖杯戰爭結束為止,大概都不會有時間吧。”

   “是啊——不過,休息還是很重要的。”

   一邊捧起飯碗,夏洛特一邊說道:

   “反正你現在也不容易被別人發現了,吃完飯之後就去哪里逛逛看吧。”

   午後二時許,冬木商業街。

   剛剛帶著Saber走進步行街的入口,夏洛特就隔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遠遠地看見了一個高大而熟悉的紅發身影,正低頭和誰交談著。

   “…怎麼這麼巧?”說著,夏洛特無奈地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怎麼了?”Saber不解地看了夏洛特一眼,又望著遠處的攤販餐館說道:“這里看起來好像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啊。”

   “是啊,畢竟是商業街…”

   …嘴上這麼說著,夏洛特心里卻在想,征服王看起來似乎沒那麼喜歡到處找東西吃,這樣一來帶著Saber去找些點心吃的話,應該就遇不上他了吧。

   這麼想著,她帶著Saber跑到了一家看起來很熱鬧的拉面店。

   然而就當她們吃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格外高大的身影還是彎腰走了進來。

   “哦哦…真香啊。”

   伊斯坎達爾說著四處看了看。他沒費什麼勁就發現了面前擺著一大堆空碗的Saber,還有捂著臉坐在Saber對面的夏洛特,於是大喇喇地走了過來,拉開旁邊的空座位:

   “我說呢,怎麼剛才感覺好像有人看了我一眼…怎麼也不來打個招呼?”

   “…我以為你在忙。”夏洛特面無表情地說道。

   “哪兒能啊,我家御主今天難得放我一天假。”

   樂呵呵地說著,伊斯坎達爾將手中拎著的一只紙袋放在了座位旁邊,隨即落座:

   “話說,這兒是吃什麼的?”

   “拉面——用豬骨和海鮮熬出湯頭,再將小麥面下入其中的一種湯面。”

   “面啊…那不是主食嗎?今天你沒做飯?”

   “夏洛特今天比較忙。”總算吃到心滿意足的Saber從面碗跟前抬起頭:“所以沒空准備太豐盛的午餐。”

   “唔,不過既然你能吃下這麼多,應該也說明味道不錯吧。”

   這麼說完,他就將店里的服務員招呼過來,開始研究菜單了。

   一碗湯面下肚,伊斯坎達爾也贊了幾句過癮。

   “…說起來,那是電子產品店的袋子吧。”夏洛特望著征服王買的東西,好奇地問道:“你都買了些什麼?”

   “哦!這個啊!”

   原本還在擦嘴的伊斯坎達爾立刻放下紙巾,從紙袋里拿出了一盒什麼東西,興衝衝地擺在夏洛特跟前:

   “鏘——《Admirable大戰略》,剛好今天發售。”

   盯著那個小塑料盒看了半天,夏洛特才認出了那是一盒游戲卡帶,忍不住笑了起來:

   “現實中征服世界征服得還不夠嗎?”

   “別這麼說嘛,現實中征服世界可是花費很大的,而現在只要稍微花掉一點小錢就能體會到類似的感覺,何樂而不為呢?”

   伊斯坎達爾樂呵呵地說著,站起身來,衝旁邊的服務員說道:

   “結賬!”

   付清面錢之後,他拿起自己買的游戲,朝夏洛特她們笑了笑:

   “。有意識地自我放松固然是好事,不過此地仍然是戰場,這點不用我多說吧?”

   “自然。”Saber從容地點了點頭。

   “很好,感覺你已經漸漸清醒過來了,這是好事——好啦,我該去找韋伯那小子了。”

   Rider滿意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拉面店。

   望著伊斯坎達爾高大的背影,Saber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在想什麼?”夏洛特好奇地看了看Saber。

   “啊,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Saber搖了搖頭,又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我是在想,所謂不用花費巨大就能再現戰場的技術,真的存在嗎…”

   “哦,你在想這個啊。”夏洛特微笑了一下:“存在的哦。本來我就打算等這次聖杯戰爭結束之後使用類似的技術教你學你想學的東西。”

   “是嗎…像是這樣的話,似乎只有從夏洛特口中說出來才會有說服力啊。”

   “怎麼這麼說?”夏洛特有些不解。

   “因為夏洛特身上謎一樣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明明不是寶具卻能夠自如收納與釋放的各種工具器材,像是小動物一樣的妖精,還有各種各樣在聞所未聞的魔術…”

   Saber說著,稍微喝了一口茶,微笑了起來:

   “…我感覺夏洛特就好像是許多謎團的集合體一樣,我都猜不大透下一刻你會怎麼做,有種詭術師一樣的感覺。”

   “可是,我也不怎麼騙人呀。”夏洛特有些不服氣地嘀咕道。

   要說自己完全不騙人,夏洛特還是有些沒底氣。

   不過Saber似乎沒有在意這一點,而是繼續說道:

   “我知道,只是…你有時候會給人一種很難看穿的感覺。”

   說到這里,Saber又想了想,輕快地補充道:

   “我倒不是說這是什麼壞事,靈活多變也應該算是長處才對。說起來——不結賬嗎?我還想去別的地方看看。”

   “啊,哦…好。”

   夏洛特揮手叫來服務員,結了賬,帶著Saber離開了拉面店。

   雖說其實沒什麼明確的目的,她們還是在街上逛得挺開心。夏洛特也跑去稍微了解了一下征服王說過的那款游戲,只是眼下這個時代的卡帶游戲對她而言顯得還是有些粗糙,稍微看了看畫面,明白了基礎的游戲元素之後,她就不再感興趣了。

   而且上街閒逛對穿著自己‘常服’的她而言也不是什麼太輕松的事。只是在街上簡單地走了四五分鍾,她就已經因為自己的容貌,變裝後的白發紅瞳,還有身上的白色金絲藍线繡花長裙吸引了周遭的不少目光了。

   雖然旁邊因為天生麗質且打扮得很親近的Saber也同樣回頭率很高,不過Saber似乎也沒有對周遭路人的視线感到太在意,非常從容地走著自己的路。

   本來夏洛特頂著一頭黑發倒也不至於吸引這麼多視线…她也不是不理解路人的感想,或許因為天生白發是種罕見的東西,任誰在街上看見都會想多看兩眼吧。

   “…你好,這位小姐,請問你是在Cosplay嗎?”

   “不是。”夏洛特冷著臉逼退了上來搭訕的年輕男子。

   “噗…”旁邊的Saber忍不住笑了起來,無奈地看了看訕笑著退散的搭訕小哥。

   “怎麼啦?”夏洛特困惑地看了看一個人偷笑的Saber。

   “沒什麼。”Saber仍然笑得很開心:“夏洛特真的對男性沒什麼興趣呢。”

   “唔,伴侶方面的興趣確實是沒有。”夏洛特點點頭承認道:“不過像是伊斯坎達爾那樣豪爽的角色,我倒覺得也是不錯的交談對象。”

   “是嗎…你應該也知道,我原本是女扮男裝當上騎士王的,所以要向異性表達感情對我來說反而是比較困難的事情。”

   Saber說著,又衝夏洛特微笑了一下:

   “像這樣和夏洛特待在一起,反而比較輕松。”

   “哦…”

   夏洛特眨了眨眼睛,感覺Saber的話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你好,這位小姐,可以和我合個影嗎?”另一位來搭訕的男人帶著燦爛的笑容,打斷了夏洛特的思緒。

   望著那個染了一頭黃毛的輕浮男人,夏洛特忍不住露出了她在即將踐踏他人感情時所特有的殘虐的微笑: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可是非常抱歉,我特別討厭拍照,請你令覓對象吧。”

   輕浮男人看著夏洛特的笑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搖搖頭離開了:

   “嘖,這女人怎麼回事,看得人脊背發涼…”

   “…夏洛特,果然背地里特別壞心眼呢。”Saber評價道。

   “可能吧。”夏洛特恢復了平時沒什麼表情的模樣,點點頭說道。

   在一陣悠哉的左看右看吃吃喝喝之間,她們度過了一個輕松的午後。

   等到夏洛特與Saber從一家冷飲店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堆滿了鮮艷的橙紅色晚霞。夏洛特一邊舔著手中甜筒上面巧克力薄荷味的冰激凌球,一邊看了看Saber。

   而Saber也露出了然的微笑:“嗯,差不多也是時候回去了吧。”

   在驅車往回開的時候,夏洛特終於還是忍不住又一次問道:

   “Saber,你到底想要學些什麼呢?”

   “其實我也沒有完全想好。”

   Saber搖了搖頭:

   “我想還是應該將各種各樣的東西都了解一下,本來這里的學校課程或許會很不錯,可是要長期與其他人接觸的話可能很麻煩…而且,我也想學會夏洛特用過的那些技能。”

   說著,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

   “所以,具體的內容還是麻煩由你來准備吧。我已經不知道有什麼需要學的了。”

   “嗯…我也會幫忙幫到底的。”夏洛特點點頭。

   學習不是什麼壞事。對於似乎是打算融入到現代世界當中的Saber來說,也需要一些系統性的學習來幫助她趕上進度。至於從哪里開始,只要先做一套基本的水平測試應該就足夠給出答案了。

   不過在正式開始之前,她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河岸方向有魔術信號——強度很嚇人。”

   說著,握著方向盤的夏洛特簡短地瞥了Saber一眼:

   “我們怎麼辦?”

   “先到河邊看看情況吧。”

   “嗯。”

   夏洛特點點頭,拐進了指向河岸的道路。

   在靠近入海口的地方找到停車場之後,夏洛特就近停好車,帶著Saber來到岸邊。

   而幾百米開外,在平靜的海面上,正突兀地站著一個人影。

   “Caster…”Saber皺起眉頭,看了看周遭還毫無警覺的無關民眾,有些猶豫了起來。

   “總之先到海邊去吧。”

   說完,夏洛特就帶頭沿著岸邊跑向了大海。好在此時她正穿著自己平時的那身衣服,可以不受束縛地活動開來。只是等她們趕到入海口附近的時候,卻發現Rider兩人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哦,來了啊。”征服王回過頭來衝她們打了個招呼:“本來我還打算自己去找你們呢,該說不愧是你們倆嗎?”

   “情況怎麼樣?”Saber直截了當地問道。

   “Caster身上流出來的魔力都快能用肉眼看見了…”韋伯的臉色有些發白:“他…多半是打算在這里解放自己的寶具。”

   夏洛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河岸上來來往往的對此一無所知的普通人,搖了搖頭:

   “真是胡來。”

   “話是這麼說,可是就算我們繼續在這里譴責他,他也不會收手的吧。”

   伊斯坎達爾瞥了一眼Caster,又望著夏洛特問道:

   “Saber的御主,你有什麼打算?”

   “眼下,還是先合作消滅掉Caster比較好。”

   說著,夏洛特拿出自己的術式步槍,看了一眼遠處的來來往往人群,說道:

   “我會負責設下結界,讓普通人都避開現場。”

   “唔,很好。”Rider點點頭:“之前我已經去通知了其他人。Lancer應該也在路上了,不一會兒就能抵達了吧。Archer雖然看起來有些別扭,不過應該也會來。”

   “有勞了。”

   說完,夏洛特就集中精神,啟用了一個許久未用的意識傳訊頻道。

   ‘…綾琥,你在嗎?’

   ‘哎呀!怎麼突然來找我了呀,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綾琥好奇地問道。

   ‘是的。’

   夏洛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需要現在立刻開始下一晚上的雨。’

   ‘是嗎…嗯,我知道了。’綾琥干脆地答應了下來。

   轉眼的功夫,遠處的晚霞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迅速鼓動了起來,好像滴在清水中的墨汁一般染黑了整片天空。

   “哦哦…”伊斯坎達爾望著天空中的異象,露出訝異的神色。他伸手幫旁邊已經驚訝得合不攏嘴的韋伯合上了下顎,問道:“這又是什麼魔術?”

   “我只是請朋友幫了個忙。”夏洛特簡單地說道。

   她話音未落,天空中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原來如此。”感受著劈頭蓋臉打在身上的大雨,征服王露出微笑:“下著這麼大的雨,無論是誰都不會想要繼續待在戶外了吧。”

   “雨是天然的屏障,而天無常數,因此也能避免人起疑。”

   說著,夏洛特拿出兩套雨披,遞給Saber和韋伯。

   隨後,她就看向了正對著入海口站在遠處海面上的Caster:

   “接下來…唔?!”

   突然,海面上以Caster為圓心\t激起了一道道洶涌的浪花,數十條觸肢從海面下探出,爬到Caster身上,將其卷了進去。

   不多時,Caster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團團簇擁的觸肢當中,仿佛小山一般龐大的身影慢慢地自水面下升了起來。

   一只幾十米高,混雜了章魚,烏賊與海星特征的龐大生物出現在了未遠川入海口前不遠處的海面上。一時間,高大的異形怪獸面對眼前的城市虎視眈眈,景象就好像是昔日的怪獸電影一樣,充滿著怪誕與恐怖相混雜的氣息。

   而更麻煩的是,這只怪物基本由真正的生物所構成,夏洛特的解構術式以及阻斷裝置對它而言能夠起到的作用恐怕微乎其微。

   “——來得真快啊,Saber。”

   Lancer迪盧木多自旁邊的圍牆上一躍而下,也來到了Rider的戰車旁:

   “先前你說,Caster是在釋放他的寶具?啊,不…謝謝,我就不用雨披了。”

   他謝絕了夏洛特遞過來的雨披,看了一眼遠方的Caster:

   “既然是Caster的寶具,那麼依靠我的‘紅薔薇’就能破除…只要命中寶具即可。”

   “在這麼遠的距離上,你也能保證命中嗎?”Caster嚴肅地問道。

   “哼…”Lancer露出自信的微笑:“只要我能看到,就沒什麼打不中的”

   “唔。”Saber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應該只要將這東西削弱到足以暴露出Caster,就能解決它,但…”

   “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的魔術無法直接分解那只肉山,只能用暴力將其削除。”

   夏洛特搖了搖頭,堅定地望著遠處體積好似移動堡壘一般的魔獸:

   “而要是等到它登陸,開始吞噬無辜民眾自我復制的話就太遲了,必須盡快解決它。”

   “唔,那麼我和征服王會作為前鋒。”Saber點點頭,看了看伊斯坎達爾:“可以嗎?”

   “我沒問題。”說著,征服王若有所思地看看Saber:“我的戰車不需要道路也能行駛…但是Saber,你又打算如何對付海面上的敵人?”

   “無須擔心——此身有著湖中仙女的加護,無論是再凶險的水域,都能輕松跨越。”

   “哦…真是不得了。”伊斯坎達爾笑了起來:“真是越來越想讓你加入我的軍團了啊。”

   “此事就不用再提了。眼下還是先專心把那只肉山解決掉再說吧。”

   “唔。那麼,就開始吧!”

   說完,征服王握緊手中的韁繩,迎著大雨驅車飛上天空。

   等到韋伯的驚叫聲被雨幕吞沒,Saber又回頭看了看夏洛特:

   “和往常一樣,支援就拜托你了,夏洛特。”

   “我明白。”夏洛特端起手中的步槍,點點頭。

   Saber露出一個微笑,脫下雨披遞還給了夏洛特。然後她脫下手套,在夏洛特給她的衣裙外召喚出了原本的魔力鎧甲,舉起長劍,自岸邊一躍而出。隨後,她就踏在海面上,向著遠處的巨大海魔直衝而去。

   只是與此同時,夏洛特卻在本應一片灰暗的天空中看見了一個金光閃閃的什麼東西。

   那是一只奇形怪狀的金色飛行物,正高高地飄在雲層下。

   “…怎會如此?”

   名為言峰璃正的中年老神父苦著臉坐在了教會里間的沙發上,忍不住對著身旁的兒子發起了牢騷來:

   “在聖杯戰爭悠久的歷史當中,如此失態還是前所未見。”

   “根據觀察者的回報,現在冬木市突降大雨。”

   言峰綺禮望著自己臉色沉痛的父親,平靜地說道:

   “雖然原因不明,但如此一來目擊者就少了許多…大約是某位御主的手筆吧。”

   “唔…”言峰璃正的臉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但是即便如此,事態也已經超出了我們所能處理的范圍。還是,向魔術協會發起協助申請罷…唉。”

   扶著隱隱作痛的額角搖了搖頭之後,他又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那麼,時臣呢?”

   “吾師已經攜Archer趕往現場了。”言峰綺禮答道。

   “嗯。綺禮,隱蔽工作就由我來,你速速前去支援時臣。”

   “明白了,父親。”

   就算不清楚教會當中正在發生的對話,夏洛特也能猜得到那個金閃閃的玩意多半就是金閃閃的Archer的所有物。

   只不過,Archer不出所料地對河道上那只討人厭的巨大魷魚沒什麼興趣,想來是不想弄髒自己的寶物,因此只不過投下了寥寥幾次攻擊過後,就再也沒有管過那只還在不斷地再生自身的海魔了。

   “…何等可怕的再生能力。”Lancer凝重地望著遠處的戰況:“要是如此下去,我是斷然無法命中Caster的…Saber的御主,你有什麼主意嗎?”

   “有。”

   夏洛特說著,收起了已經支援射擊了一陣但收效甚微的術式步槍,拿出長刀:

   “只能拿出一點本來沒打算用在這里的手段了。”

   “你想做什麼?”Lancer皺了皺眉頭:“近身戰的話,有Saber他們還不夠嗎?”

   “這樣下去,他們只能持續牽制那只怪物。”

   說著,夏洛特抽出長刀,望著上面淋著大雨嘶嘶作響的血紅色鍍層術式說道: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起效,但我總要試試看。”

   “是嗎…祝你好運,Saber的御主。”

   “好運就留給你自己吧,Lancer。”夏洛特忍不住笑了笑:“我們要你打的那本小冊子,可比我要砍的這座大肉山難命中多了。”

   “哼…我說過,只要能看見,就沒什麼打不中的。”Lancer笑著搖了搖頭。

   “是嗎——那就讓我見識見識吧,英靈的實力。”

   說完,夏洛特啟動了作戰服上大氣內專用的機動系統——她先是在靜電推進所產生的強大推力下高高躍升到空中,緊接著又在身後點燃的數個噴嘴術式的推進下向著即將抵達河道的海魔加速飛了過去——手中緊緊握著發出明紅色輝光的長刀。

   面對視野當中越變越大,看起來粗糙無比而且布滿了肉瘤顯得格外惡心的海魔身軀,夏洛特屏住呼吸擋開了令人作嘔的咸腥味,聚精會神地劈砍在了海魔身上。

   眨眼間的功夫,看起來梆硬的膠質肉體就在刀鋒前宛如陽春白雪般消融,露出了燒得紅熱的切面。夏洛特沒有在原地作出絲毫停留,而是一邊揮砍著一邊借助術式噴嘴的輔助在觸手上飛快地跑動起來,在身後留下一道道嘶嘶作響地蒸騰起滾燙白霧的開口。

   還沒等夏洛特跑出幾米,劇烈到將周遭原本是深色的海魔身軀照得純白的光芒就在她身後亮了起來。即便隔著具有環境防護功能的作戰服,夏洛特也還是在後背上感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灼熱感。

   這是高能伽馬射线在大氣中不斷弱化之後放射出的可見光。

   劇烈的爆炸伴隨著高強度的電離輻射,不斷自夏洛特留下的創口處綻放。而夏洛特則絲毫也不敢放慢腳步,一邊不斷與自己釋放出的毀滅性爆炸賽跑,一邊不斷地劈砍著自己腳下的海魔肉體。

   終於,她抵達了腳下這條觸手的末端。在揮出最後一刀之後,她立刻全力發動身上的機動系統,在猛烈的推背感下迅速脫離戰斗。

   而在她的背後,已經看起來像瑞士奶酪一樣千瘡百孔的觸手上所余下的組織也已經在高強度的熱輻射與電離輻射下被烤得焦黑,徹底失去了水分,也無法再生了。

   夏洛特將手中已經快要消耗光鍍層術式的長刀收回鞘中,拍了拍還有些發燙的後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哦哦…這還真是不得了。”伊斯坎達爾驅車湊到夏洛特身旁:“之前可沒見你用過啊。”

   “侵蝕術式要是無法接觸到對手的軀體,就無法發揮效果。”夏洛特搖搖頭解釋說道:“肯這麼放開了讓人打的對手,我這也是第一次遇到。”

   “哈哈!說的是啊——”伊斯坎達爾大笑幾聲,帶著戰車上的韋伯繼續衝鋒起來:“好!我們也要加油啊!小子!”

   “嗚哇啊啊啊啊啊——”韋伯的回應只有慘叫。

   而夏洛特則又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她已經逐漸適應了侵蝕鍍層的特性,那麼接下來,就是搭配著超頻一同使用了——這麼想著,她取出自己的雙角與尾巴,跟在伊斯坎達爾的戰車後面不斷加速,朝著海魔衝了過去。

   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又一條觸手爆發出雪亮的強光,化作了一片酥脆的焦炭。

   夏洛特的計劃本來並不是打算要就此砍出一條路來。她想要直接發動遠程打擊挖洞,奈何這些觸手不斷地擋開攻擊太過煩人,也只有先對付它們再說。

   但就在這時,遠處的天空中突然傳來了噴氣引擎的轟鳴聲。

   夏洛特立刻放棄攻擊脫離戰斗,來到半空中四處張望著查看情況。

   兩架雙發噴氣式戰斗機正閃爍著航行燈,不斷向此處靠近。

   看見自衛隊的戰斗機,夏洛特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樣看來多半還是有零星的目擊者向著當局報告了未遠川的異常狀態。

   暫時,夏洛特還沒有那個敢在當局眼皮子底下繼續不斷發射高強度電離輻射的膽量。畢竟一個說不好就要演變成世界核大戰了,就為了這麼一個小怪獸實在是不太值當。

   雖然頭頂上有著綾琥准備的雲層暫時還不要緊,但要是有人湊近就瞞不住了。

   “…夏洛特,怎麼了?”Saber困惑的聲音從無线電中傳了出來:“剛才的攻擊很有效。”

   “麻煩找上門來了——得先讓他們回去才行。”

   夏洛特輕聲說道。

   半透明的龐大翼肢在她背後靜靜展開。

   事到如今,她只有動用自身真正的力量。

   “…指揮所呼叫惡魔一號,請匯報現狀,完畢。”

   “這里是惡魔一號,呃…”

   握著操縱杆坐在戰斗機駕駛艙里的飛行員透過高透光率的舷窗看了看大雨中仍舊依稀可見的那個龐大海魔,略加思索之後開口回答道:

   “…指揮所,這里什麼都沒有啊。果然是有人惡作劇吧?完畢。”

   “什麼,真的嗎?可惡…怎麼會有這種人。那麼輻射源呢?衛星之前找到了輻射信號,現場有沒有類似的東西?”

   “指揮所,你在開玩笑吧…我在天上,要怎麼確認有沒有輻射源?”

   “戰機上不是搭載了特種光電吊艙嗎?是時候打開來用了。”

   “明白。”

   “…於是,讀數怎麼樣?”

   “唔,看起來…全部都在參考范圍內啊。”飛行員對照著手邊的參考用數據表回答道:“會不會是那一頭的故障呢?”

   “…可惡,上頭的混蛋,居然為了幾個似是而非的讀數還有惡作劇的目擊報告就讓我們緊急起飛了…”指揮所煩躁地嘀咕道:“真是的,這下難道要我們自己去找美國方面的衛星分析師興師問罪嗎?”

   “…呃,指揮所,我現在該怎麼做?”飛行員問道。

   “帶著僚機返航吧,燃料和你的加班費都不便宜。”指揮所下令道:“現在蘇聯倒台了,基地的預算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必須節省開支才行。”

   “惡魔一號收到,RTB。”

   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大雨中顯得朦朦朧朧的龐大身影之後,飛行員就扭動手中操縱杆,帶著僚機在天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半圓,離開了現場。

   Archer的飛行寶具上,看見飛機遠去的時臣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他站在飛行寶具用於遮開雨水的透明屏障邊緣,望著不遠處展開一對巨大翼肢狀禮裝正在使用魔術的女孩,若有所思。

   “哦…那個魔術師還真是了不得,這麼惡心的怪物都能蒙混過關。”Archer笑著說道:“相較之下,你束手無策的模樣還真是難堪啊,時臣。”

   “我失態了,非常抱歉。”遠坂家的當主無奈地微微躬身。

   “哼,無妨。”

   在翼肢的巨大空腔處產生的噴氣術式推進下,夏洛特卻感覺有點累——為了把那兩架飛機忽悠走,她也算是盡全力拉遠射程提高功率在發射催眠術式,才好歹沒有露餡。

   不過說到底似乎也只能怪她自己——看來這里監視衛星的靈敏度比她想得要高一點,就算有雲層擋著也沒能混過去…也可能是負責解讀數據的分析師比較神經過敏。

   無論如何,她得想個別的辦法了。

   望著下面不遠處那只開始朝著空中大量投射出高速飛行的觸肢向自己飛過來的海魔,夏洛特一時間除了規避也沒有其他辦法。

   因為她這一次使用的雙翼只不過是臨時的復制品而已,功率不足以使用CIWS系統對海魔的攻擊進行攔截。好在它們的推進能力還算過關,僅僅驅動這夏洛特這點體重的話,要飛出25個G的加速度都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但在最有效的攻擊手段遭到封印的情況下,她也無法對海魔繼續產生有效殺傷了。

   就在夏洛特一邊四處躲閃著一邊思索的時候,切嗣的聲音突然自無线電中響了起來:

   ‘…你似乎遇到麻煩了啊。’

   ‘你怎麼現在才來?’夏洛特一邊以手中切換回動能鍍層術式的長刀砍翻周邊的觸肢,一邊說道:‘不想因為這只大魷魚引發核戰的話,就想個別的辦法出來。’

   ‘唔,我想你已經發現了,這只大魷魚的再生能力非比尋常。’

   切嗣嘴邊叼著一根被雨水打濕大半的香煙,手中穩穩地端著狙擊步槍。

   他蹲坐在一艘小艇船頭的甲板上,一面對著岸邊根據夏洛特發送到手邊軍用平板上的照片資料搜索著Caster的御主,一面說道:

   ‘在這種速度的再生下,無論是對人寶具還是對軍寶具所造成的殺傷,都會迅速愈合。所以,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對城寶具——必須一次性將其本體連同Caster一起全部燒光。’

   說著,切嗣放下手中正顯示著雨生龍之介照片的平板電腦,將那位正興奮地站在岸邊大呼小叫著的紅發青年套進了自己的准星中央:

   ‘我已經鎖定雨生龍之介了——立刻去找到Saber,讓她使用寶具。’

   ‘收到。’

   借著背後一次性翼肢的最後一點力量,夏洛特迅速趕到了Saber身旁,說道:

   “切嗣說,可以使用寶具了。”

   “…是嗎。”

   本來握著無形之劍陷入苦戰的Saber聽到這句話,立刻驅使著風王結界爆發出狂暴的衝擊波,奮力一揮驅散了周圍的觸手。隨後,她深吸一口氣,高舉起了手中那把失去結界束縛後閃耀起金黃色光芒的長劍。

   “這…到底是什麼?”夏洛特好奇地望著那把正不可思議地散發著光芒的長劍。

   “這是我的佩劍——Excalubur。”

   Saber高舉著金黃之劍平靜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原本被劍身束縛在其中的光芒就響應她說出的那個名字,化作一道直衝天際的耀眼光柱。

   那是一束格外美麗的光芒,但又是如此的耀眼,震撼人心。

   緊緊攥著手中耀眼的光輝,金發的少女緊緊盯著眼前的海魔,大喝道:

   “是時候消失了——邪道!”

   下一刻,這磅礴的黃金光輝降臨在了海魔小山般的軀體上,原本看似龐大的堅韌身軀立刻變得紅熱,從頭到尾,連同周圍的海水一起被灼熱得不可思議的光束吹得灰飛煙滅。

   只不過短短幾秒的功夫,原本矗立在河道口的肉山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而原本藏身其中的Caster更是連影子都找不到了,而旁邊探出的觸手也逐漸潰爛,被河水衝走了。

   在岸邊,橙紅色短發的青年已從原本的幾近癲狂變得了無生機,躺在路邊的陰溝中。此時他的眉心處多出了一個小洞,而後腦則已經連同大片的頭蓋骨一起被空腔效應擊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擊殺確認。’衛宮冷漠的聲音通過無线電傳來。

   ‘明白,這邊也已經著彈確認了。’夏洛特也說道:‘真是好大的威力。’

   ‘是啊…魔力的消耗也很嚇人。’

   衛宮無奈地說著,一邊將步槍收起到旁邊的槍箱當中,一邊說道:

   ‘回新據點吧。’

   然而另一頭卻沒有回應。

   ‘喂,卡森梅爾?’

   衛宮皺起眉頭,從裝著步槍的手提箱邊站起身來,遙望遠方的景象。

   Lancer迪盧木多正保持著投槍的動作,渾身僵硬地站在岸邊,他那支紅色的長槍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而還立在海面中央的Saber則伸出手扶住了心口正插著Lancer那柄長槍的夏洛特,抬起頭警惕地瞪著岸邊。

   “嘁,肯尼斯嗎…終究還是狗急跳牆了。”

   切嗣皺起眉頭,思來想去,最後對舞彌下令道:

   ‘對肯尼斯·阿奇博爾德進行壓制射擊,然後立刻撤退——我們需要逼退Lancer。’

   ‘明白。’

   看到遠處的一棟大樓上閃爍起星星點點的槍口焰光芒之後,切嗣就立刻發動了小艇,轉舵朝著還抱著夏洛特站在海面上的Saber開去。

   另一方面,在看見自己那位甚至從來沒和自己說過話的御主居然開著船過來的時候,Saber也有些驚訝。但此時救人要緊,因此Saber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衝切嗣點了點頭,將夏洛特搬上了小艇的甲板。

   在切嗣駕船駛向岸邊掩體處的時候,Saber則不安地望著呼吸急促的夏洛特。最終,她還是拿定主意,伸手夏洛特手中正緊緊握著的長刀刀鞘上拿起那本魔法書,翻了開來。

   徒勞地翻過許多她看都看不太懂的頁面之後,Saber總算找到了一個叫做‘妖精管理’的頁面,找到了‘醫療妖精’的分類,按照直覺選中了那個‘部署’的按鈕。

   之前給Saber治療過左手的妖精迅速出現在了魔法書上不遠處。而才剛出現沒多久,它就立刻明白了狀況,開始給夏洛特進行傷口處理——先是用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拔除了那柄對它而言稱得上是巨大的長槍,又迅速止住了血,開始進行再生。

   夏洛特原本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緩起來,而完成傷口處理的醫療妖精則在好奇地看了看Saber之後,安靜地坐在了夏洛特身旁。

   “嘶…疼死我了。”夏洛特望著迎面而來的傾盆大雨,呲著牙說道。

   “呼…”Saber這才算是松了口氣。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又嚴肅地說道:“抱歉,我擅自用了你的魔法書。”

   “不要緊,我相信你。”夏洛特平躺在甲板上輕聲說著,微微笑了一下。

   “不過這樣看來,你的恐嚇似乎沒有生效啊。”切嗣站在舵輪前,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如說是起了反效果吧?”夏洛特只有苦笑。

   “是啊…能讓那位君主大人動用暗算這種辦法,你也真是了不起。”

   切嗣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總之,現在我們就算是扯平了。接下來,准備集中精力對付Lancer吧。”

   “說起來…”

   夏洛特伸手摸到了之前醫療妖精拔出來的那柄紅色長槍,好奇地嘀咕道:

   “…這東西,居然還在這里?”

   “唔…雖然只不過是猜測,但我認為大概是Lancer的騎士精神在作祟。”切嗣分析道:“或許是行使了暗算這種手段讓他認為自己必須付出某種‘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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