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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不要逃避

遠方的那只龍 你是龍也好 17265 2023-11-17 18:27

  岳坐在雜貨鋪一樓的空閒長椅上,打量著室內的景色。這是一棟三層的小房子,厚厚的牆體隔絕了外面熾熱的空氣,使得一樓仍舊能保持宜人的清涼。對於岳而言,這再好不過了,至少不用耷著舌頭不雅觀地在房主家里哼哧哼哧。

  

   這個時候雜貨鋪沒有什麼顧客,外面正烈日當頭,透過入口的玻璃門甚至能看見外面的空氣如沸水一樣翻滾著,大多數人這時候都呆在涼爽的屋里喝著提神的飲料。

  

   敖戾和店家一起上樓去采購他們需要的東西去了。岳並不想跟那個人類店主待在一起,於是就安靜地坐在樓下等著他買完東西一起離開。

  

   捋了捋腦袋上黏糊糊的毛發,岳無奈著地看著手心里聚集起來的一潭小水窪,手一揮將其撒在地上。這種天氣實在太熱了,只消在外面被太陽曬個一兩分鍾,他那副排汗性差的皮毛就會變得粘粘的。

  

   岳有些後悔之前他向敖戾提出的請求了。他的請求想來實在有些任性,但敖戾確確實實在認真地為他們的長途旅行做准備,但在越往南越熱的情況下,他能受得了嗎?

  

  

   “狼哥?”一個面孔熟悉的少年從樓梯口探出腦袋,小心翼翼地看著弓著背坐在椅子上的狼人。

  

   岳轉頭望向那個少年。大概是被他那雙迥異的紅色眼睛給嚇到了,那小孩往牆後縮了半邊臉,但那雙烏黑的眼睛還是好奇地看著他。

  

   “狼哥,能陪我聊會兒天嗎?”岳聽得出來,他正處於變聲期,大概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可能是因為天氣熱吧,他的腦袋剃的光溜溜只留著些發茬,皮膚和一般的成年人一樣曬得黝黑。

  

   這大概是店主家的兒子,這個男孩從他和敖戾踏進這家店開始,就一直躲在樓梯後面的小房間里偷偷摸摸地看著他們。盡管敖戾在這座小鎮里受到歡迎,但這樣一只壓迫力極強的龍對於這些不諳世事的孩子們來說還是有些惹人害怕。等那只龍人上了樓去,男孩又溜了出來。

  

   “你......不怕我嗎?”岳朝男孩伸出手去,微微咧開嘴試圖做一個微笑。但話一說出去,岳覺得自己蠢爆了——一只兩米高的灰狼,咧著嘴露出兩排尖牙,還帶著可怕的紅眼睛......這孩子能不怕嗎?

  

   但男孩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靦腆地走到灰狼旁邊的空位坐下。坐在這只大灰狼旁邊,男孩覺得自己更矮小了。而岳意識到,自己對這樣一個未成年的人類並沒有那麼抵觸。

  

   “那個看起來有些凶的龍,是狼哥的男朋友嗎?”

  

   “嗯......呃,等一下?”狼人本想“嗯 嗯”地敷衍幾句,突然意識到那句“朋友”的前面還有一個不得了的字,整個人僵在那里,一下子臉漲得通紅。

  

   “漲得通紅”也許說的並不准確,畢竟他臉上有一層灰藍色狼毛遮掩著。但那兩只長著細軟絨毛的耳朵出現了兩暈生理性的緋紅,尷尬地在沉悶的空氣中抖動著。

  

   “看來我猜中了呢。”

  

   “沒,沒有......的事。”

  

   “哎呀你就別否認了,傻子都看得出來他是你男朋友。”

  

   “唔!”岳一陣驚愕,他和這個店家的孩子似乎互換了年紀。在和這孩子的交流里,他反倒成了稚嫩的孩童,簡直被牽著鼻子走,一句也反駁不了。

  

   “你們......是來買潤滑液的吧?”這一次男孩湊到不知所措的狼人耳邊,捂著嘴神神秘秘地說道。

  

   “潤滑液......為什麼是潤滑液?”岳心里懊惱極了,他覺得自己完全無法跟上男孩的腦回路。敖戾說的沒錯......他們與人類的再次接觸是遲早的事,自己必須嘗試學會和人的交流。但就這次而言,他做的不夠好。

  

   “笨啦!就是做愛的時候用的那種東西啊。”男孩不以為然地說道,斜瞟岳那雙不同於平常狼人的紅眼睛,好像他是個榆木腦袋一樣。

  

   只是這句話讓岳的腦袋短暫地宕機了。

  

   做愛......

  

   他不是沒有想過與敖戾做愛的畫面。但對於他,對於這只腦袋里只保存著在那間囚室里醒來後的記憶的狼人來說,“做愛”這個詞僅僅意味著和敖戾接吻,相互撫摸著彼此渴望已久的性感肉體,和敖戾四肢糾纏著,用自己勃起的下體去熱切地摩擦著敖戾胯下那根滾燙、粗壯的雄性生殖器。

  

   還是那句話,他的想象力實在太過貧瘠,根本想不出來除此之外“做愛”還有什麼別的花招。畢竟......他和敖戾都是雄性。

  

   但腦筋快速轉了一下,岳明白了男孩所說的“潤滑液”到底用於何事。如果要像平常男女那樣行房事,那就意味著他和敖戾有一方得“獻出”,自己的後庭......

  

   不過被插入的一方,大概會是自己吧。岳這樣想著。不,一定是自己。敖戾那二米五的身高和身上那結實的肌肉,把他壓在身下肯定簡單無比。

  

   這時,那副久遠的畫面又浮現在岳的腦海里——那只淡黃色的龍人站在溪邊,濕漉漉的健壯身體在陽光下顯得性感無比,那根癱軟的器物帶著圓潤飽滿的頭部垂在龍人亳無遮擋的胯下,還有後面那兩顆看起來沉甸甸的子孫袋......

  

   岳吞了口唾沫:那玩意兒完全勃起的樣子他沒有見過,但那種大家伙如果真的要插進來的話,恐怕真的需要潤滑液吧......

  

   停,不能再繼續這樣想下去了!

  

   “那個,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岳干咳幾聲,擺擺手想要轉移話題。

  

   “好呀,不過沒想到狼哥真是個處男呢!”

  

   “哈......哈?”岳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這樣年紀的孩子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東西?這合理嗎?

  

   ——————

  

   “在想啥呢?”

  

   龍人拍了拍岳的背,把他從幻想的世界里拉了出來。岳意識到自己過於沉浸在之前和那個店家孩子的談話中了,走著路都時不時踩到旁邊敖戾的腳背上。

  

   “喔!沒有劃到你的腳吧......我在想,這里的孩子都這麼早熟嗎?他們懂得真的,都挺多的......”

  

   “喲!說來聽聽,你們都聊了些啥?”又是敖戾的“壞習慣”:他微微汗濕的大手又蓋上了岳的頭頂,把鈍爪嵌在狼人腦袋柔軟的毛發里來回揉搓著。

  

   岳感覺自己的臉在這大太陽底下變得更熱了。但他也不能准確地說這是敖戾的一個壞習慣,說實話他很喜歡被敖戾這麼親昵地對待。但之前和店家孩子的那段對話,讓他在公開場合下這麼被敖戾逗弄時產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害羞。

  

  

   “……傻子都看得出來他是你男朋友……”

  

  

   岳用余光快速瞟了瞟四周:小巷里熱氣滾滾,過往的行人都穿著白色的外套和遮陽帽快速地穿梭著似乎不想多停留一秒。但掠過敖戾和自己時,人們確確實實會用好奇的眼光看一看他們這對“打情罵俏”的龍狼。

  

   “嗐......沒什麼,一些......天氣、地理啥的。”岳干笑著打了個哈哈。

  

   要是讓敖戾知道自己和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聊了些什麼,他恐怕會驚掉下巴。

  

   “戾,天太熱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嗯,馬上就到了。”

  

   “我幫你拿些東西?”

  

   “沒事,這些東西不沉。”龍人提了提那袋鼓鼓囊囊的手提包,看起來他買了不少東西。

  

   “買這麼多東西,得花不少錢吧?”

  

   “呃......”岳剛才那句話好像戳到敖戾的痛處一樣,他摸了摸額頭,揩去粘在頭上的汗。

  

   “我和老杜比換過來的那些錢,已經用了一半了......”

  

   “不過,我們不需要走公共交通,後面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想來也是。”

  

  

   轉過街角,熟悉的紅色木漆門出現在視野里。老杜比的旅店門口有一個有些陌生但又似曾相識的身影,那個人穿著一身舊的聯盟士兵軍裝。只是軍裝上的聯盟標記被一概替換,取而代之的,是手槍和鐵錘組合而成的紅色徽記。岳還注意到他還背著一把老舊的連發式步槍。那人注意到他倆靠近,便轉過身來。

  

   “雷.....亞?”

  

   “敖戾兄弟!你們回來了。”雖然語氣中仍舊帶著一些前一天的活潑開朗,但現在這個黑發年輕人的語氣多了幾分嚴肅和傲氣。頭上那頂窄檐軍帽方方正正地安在雷亞的頭上,背挺得筆直,給人一種威嚴挺拔的軍人形象。

  

   “你就這麼......一直站在這大太陽底下?”

  

   “是的,如果我想要加入戰斗的最前线,不吃點苦可不行。”雷亞說著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大豆顆粒一樣的汗水正從年輕人濃密的頭發里大滴大滴地順著脖子流到領口。

  

   岳像往常一樣躲在敖戾的側後方觀察著雷亞,他身上的軍裝勾起了岳腦袋里一些很不好的回憶。

  

   “你參軍了?昨天沒聽你說起過。”

  

   “啊,我加入軍隊有一段時間了。那麼容我再次介紹一下自己:革命陣线第二軍102師302排雷亞,向你致敬。”雷亞向二人行了一個頗為標准的軍禮,這讓岳對他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梅林上校!敖戾他們來了。”雷亞推開老舊的紅漆木門,一股涼風夾雜著微弱的煙草味從里面吹了出來,這讓岳不禁放下了對生人的戒備先敖戾一步跨進涼爽的屋內,他真的熱壞了。但走了幾步他意識到敖戾仍沒有挪動半步。

  

   “敖戾?”岳回頭疑惑地望著呆在門口的龍人。他微微低著頭,渙散的視线越過狼人望著屋子里那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就好像見到了死人一樣。岳再望望屋內:敖戾看著的不是雷亞,是那個坐在櫃台對面沙發上的那個男子。之前聞到的煙草味也是從這個男人身上傳過來的。

  

   那身軍綠色制服有些褪色了,大概是革命陣线的款式吧。岳想著。旁邊的雷亞穿著的是藍色軍裝。那個男子看見門口龍人的身影,僵在從沙發上起身的瞬間。他嘴巴微微張開又閉上,眼睛里閃爍著可疑的光芒。

  

   “嗨......多少年了,敖戾。”這個叫梅林的男人動作緩慢地站直身子,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脖子,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那張帶著八字胡的方正國字臉表情復雜地看著仍舊靜止在門口的敖戾。滾燙的風正從敞開的門口往里灌,過了許久,龍人嘴里終於憋出幾句含糊不清的話。

  

   “......梅林?我以為你死了。真的,是你嗎?”

  

   “我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呢,老龍。”

  

   岳一會兒望望那個梅林,一會兒又回頭看一下敖戾,感覺有一絲尷尬。兩個人的目光中都明顯透露出一股久別重逢的震驚,還有慢慢浮現的喜悅。

  

   龍人把袋子放在門口,走過去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梅林——那個人相比於龍來說太矮了,敖戾不得不彎下身子。

  

   “哦!”站在旁邊的雷亞看見上校被一把抱住,不禁發出一小聲驚呼,抓著步槍帶的手抽搐了一下。

  

   梅林熱情地拍著敖戾的背,聲音充滿了感慨和喜悅。

  

   “老朋友!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里!幾年過去了,你變瘦了啊......”

  

   “也許,你能和我說說,這幾年你在這里都干些什麼?”

  

   敖戾屁股後面那條淡黃色的尾巴甩來甩去,帶著歡快的頻率。

  

   岳默默地走開,佇立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灰狼陰沉著臉注視著那個被敖戾抱住的男性人類,那雙血紅的眼睛帶著深深的厭惡。雖然說他對所有的成年人都有戒備心,但對於這個叫梅林的家伙,他尤其地討厭。

  

   他是誰?從他們的動作、氛圍上看,敖戾和這個“梅林”關系非常親近。直覺告訴岳,梅林可能是敖戾雇傭兵時代就認識的人。但他不在乎,盡管潛意識里知道自己對於梅林的憎惡來的毫無緣由、完全是出於卑劣的嫉妒心。但他無法遏制自己內心深處涌現出來的,對梅林的恨。岳閉著嘴,緊咬著後槽牙,怒視著那個和敖戾談笑著的身影。

  

   “我可真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老呆龍。走,去趟酒吧,一邊喝一邊聊吧!我請客。”

   “喂喂,別給我亂起綽號!現在才大中午呢。”

  

   “這時候人最少,聽我的。”

  

   一直站在梅林旁邊的雷亞有些支支吾吾地抗議道:“長官......這不太好,違反紀律......”

  

   “哈!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去向營部報道吧,我喝水,不喝酒。我傍晚就來。”梅林拍了拍雷亞的肩膀,順便扶正了他有些歪斜的帽子。

  

   “是......”敬了個禮,雷亞有些懷疑地看了看這個笑嘻嘻的上級,但還是聽從命令離開了旅店。

  

   “岳。這個,是梅林。我還是雇傭兵的時候就認識的。”龍人輕拉著岳的肩膀想把這個老朋友介紹給他,但岳固執地低著頭躲避著梅林的視线。

  

   “啊......這個,這是......他是你從北邊救出來的一個?”梅林的眼睛在眼眶里骨碌碌打著轉,看了看狼人那雙紅色的眼睛。然後左右瞅瞅壓低聲音說道——他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嗯......”敖戾使了個眼色,梅林心領神會地微微點頭,然後先一步推開旅館的木門示意二人跟他走。

  

   岳沉悶地緊緊跟在敖戾後面,門外酷熱的空氣讓他很難受。雖然打心眼里不喜歡這個和敖戾過分親近的人類,岳仍舊暗暗下了個小決心:不管敖戾去哪,他一定會像跟屁蟲一樣粘在敖戾身邊。寸步不離。

  

   ——————

  

   哈克鎮唯一的酒吧位於鎮中心,離老杜比家的旅店不遠。正午時分的酒館幾乎沒什麼人,稀稀落落的服務人員無聊地圍坐在吧台前的桌位上喝著酒精飲料,一邊打著撲克牌。見到梅林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體型龐大的獸人類,他們趕緊四散回到崗位上,殷勤地詢問梅林需要何種服務。

  

   雖然街上沒什麼人,但敖戾顧及到身邊的岳,讓梅林選了個獨立的小隔間。服務員懷疑地打量著身著軍裝的梅林,不知道該不該將這個情況上報給當地的軍務部。

  

   “別擔心,我不喝酒,給我來杯茶水就行。另外給這兩伙計來一打啤酒。”梅林幾句話把想要詢問的服務員堵了回去。他轉頭望向對面座上的兩人,尤其留意地觀察了一下那只陌生的灰狼。

  

   “抱歉啊,現在是戰爭時期,酒精和糖限量供應,每桌只能點一打。”從那只狼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敵意讓梅林頗感訝異。如果那只是只小狼崽子,梅林或許會覺得有些有趣好玩。但那是只身高兩米、體型健壯的灰狼。他低著頭,那只迥異常人的血紅雙眸斜視著自己,帶著明顯的憤怒。這著實讓梅林覺得有些不舒服。

  

   “一打會不會太多了?”

  

   “太多?從你嘴里聽到這個詞真是不常見!過去你可是那種整夜不歇地喝,把全隊的人都干翻的老酒瓶哦。”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敖戾低垂的雙眼看著桌面,語氣有些落寞。他兩只粗壯的手臂交疊在桌面上,讓人擔心他稍一用力把整個桌子給掀了。

  

   “陳年舊事......”梅林臉上輕松的神情也消失不見,變得木然。三人就靜靜地坐著,狼人仍舊不時地帶著惡意斜瞟著對面的梅林,小隔間里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他叫......?”梅林又看了眼坐在龍人旁邊的灰狼,發現他馬上避開了自己的目光。

  

   “岳,山岳的岳。這一年來他都在我身邊。”

  

   “嗯,看起來很健康呢。”

  

   “你是沒看見......當初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狀況糟糕透頂,就像一副骨架上面披了層皮一樣。”敖戾一把摟住旁邊心不在焉的狼人,對舊事重提感到有些抱歉。

  

   服務員拿來了酒杯和一打啤酒,為敖戾和岳倒上,並給梅林上滿了茶。不過讓梅林感到有趣的是,狼人順勢靠在龍人的肩膀上,並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嘲弄?還是挑釁?他開始對敖戾和這只狼人的關系感到好奇,不過還沒有來得及發問敖戾就說話了。

  

   “當年......你是怎麼逃出去的?”

  

   梅林垂下眼瞼,將茶杯舉到眼前,看著那冒著熱氣的淡綠色液體。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那晚上出事的時候,我不在我們的行動基地里。我在外圍警戒帶檢查設下的陷阱和偵測器,像往常一樣用夜視儀,沒有燈光。”梅林又給自己倒滿茶,緊接著又灌了下去。敖戾聽著,根本沒動面前的酒杯。

  

   “那天晚上很安靜,之聽得見風吹樹葉的颯颯聲,沉寂地讓人心里發慌。我只聽得見腳踩在枯樹葉上發出的脆響。在一個陷阱旁邊站了一會兒,我看看周圍沒有什麼動靜,就彎腰去看那個陷阱有沒有人動過......”

  

   “就在我彎腰的那瞬間,一顆子彈,悄無聲息地飛過來,擦著我的頭皮飛了過去。順便掀了我的帽子。”他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一個地方,那里的頭發比其他地方稀疏的多,下面是一道已經淡化的的疤痕。

  

   “我連滾帶爬地躲到粗樹干後面,又聽得到子彈打在背後樹干上的咔擦聲。我本來想用通訊器警告你們,但發現頻道里都是噪音,那些狗娘養的干擾了我們的通訊,他們是有備而來。”

  

   “聽起來很蠢,我側身往後盲掃了一梭子。讓你們聽見交火聲是我唯一的手段了。但當我聽見基地那邊也傳來槍聲,我就知道情況很不妙了。順便說一句,夜視儀和帽子一起報銷了。我當時大概滿臉都是血,只能借著一點點月光摸黑往回狂奔,還得繞著樹躲避對面的狙擊手。”

  

   敖戾抬起杯子,呷了一口冰涼的啤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喝過像樣的酒了,這酒吧里的低純度啤酒讓他稍稍回憶起了以前久遠的時光——止痛時喝的烈酒除外。

  

   岳看似漫不經心地看著桌面的酒杯,兩只豎起的耳朵表明他正仔細地聽著對話中的每一個字。嘗了嘗眼前這杯散發著醇香的金黃色液體,他發現這種飲料很好喝,於是咕嚕嚕地把半只手掌大杯子里的酒喝得一干二淨。而敖戾和梅林仍舊專注於兩人之間的對話。

  

   “他們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哪邊都是......”

  

   “嗯。”梅林兩只滿是老繭的手撐著臉,揉了揉眼睛。

  

   “等我回來,一樓躺了好幾具屍體。從臂章上看,他們是聯盟的山地突擊隊。麗絲就躺在小廚房門口,眼睛望著天花板,再也閉不上了。她的頸動脈被打穿了,血流了一地,她甚至沒來得及套上防彈背心......”

  

   “馬丁......倒在樓梯口,胸和腹都是血,也已經了無聲息。我上樓途中順便解決掉幾個沒有防備的入侵者,小客廳里有三具對方的屍體,格瑞斯就靠在沙發上——他也死了,血還一直從他的嘴角滴下來。”

  

   “說真的,那個時候我崩潰了......一直以來我們經歷了無數次的伏擊偷襲,可哪一次我們不是不損一人地捱了過來?我真的沒想過我們最後會落得這般田地!麗絲、馬丁、格瑞斯......他們都死了。死的那麼悄無聲息,那麼窩囊......”

  

   梅林使勁甩了甩頭。一杯又一杯,熱乎乎的茶像酒一樣被他灌進肚子里。敖戾閉上眼睛,仿佛他能看到大睜著雙眼的狙擊手麗絲、被打成了馬蜂窩一樣的突擊手馬丁,還有無力地耷拉著頭死不瞑目的隊長格瑞斯。

  

   “敖戾,那個時候......我真的害怕在剩下那幾扇門後面,也發現你血肉模糊的屍體。但我聽到倉庫那邊的交火一直很激烈,就知道你還活著。我原本打算去那邊和你匯合,但之後外面的又一波增援讓我意識到這不可能。”

  

   “然後我開始向與倉庫相反的方向突圍。借著樹林的掩護和我剩下的裝備,我又干掉了幾個人,接著瘋了一樣往南邊跑。一直跑啊......頭上的傷都結痂了,只剩下火辣辣的疼,一直跑到天亮,那個時候才意識到基地已經離得遠遠的了。但我仍舊是驚弓之鳥,聯盟境內已經不再安全,以各種名義發布的通緝令很快就會到處都是。我只剩下一個選擇......”

  

   “往南。”

  

   “對,一直往南,到革命陣线的控制區。我曾經想過逃到萊尼奧,但發現中立區也不安全,聯盟的特種人員可以輕易進出那個地方。我就一直向南邊前進,避開城市和城鎮,多數時候都是往深山老林里走,偶爾會溜到附近的小村子里用身上的信用點換些東西。”

  

   梅林倒完最後一點茶水,晃了晃茶壺,意識到壺空了。

  

   “那個時候,餓肚子是常事。你們吃過老鼠嗎?有的時候我餓得頭暈眼花,只能在林子里面找一些小動物的屍體烤了來吃,多半是老鼠。那肉烤出來又臭又腥,吃下去還指不定讓我鬧肚子發燒,那些溪水里面的寄生蟲也挺要命......現在想來,我能挺到南方真是神跡。”

  

   那段久遠的記憶至今仍舊在某個地方隱隱作痛,梅林的話往他心里投擲了一顆小石子,原本平靜的心靈之湖泛起一陣陣漣漪。一股熟悉的痛苦在敖戾胸口彌散開來。

  

   想要緩解那股不適感,敖戾舉起半杯酒和梅林碰了碰,喝下之後轉頭看看旁邊的灰狼。他吃了一驚。

   在他沉浸於梅林的述說之時,岳把半打多的啤酒喝得干干淨淨。狼人正一只胳膊撐住頭兩眼無神地望著自己,另一只手還在拿著一只剩了半瓶的啤酒往杯子里倒。仔細一看還能發現岳黑黑的鼻頭正冒出一串串鼻涕泡。

  

   “Hicc......”狼人打了個嗝,頭抖了抖差點摔在桌子上。

  

   “呃,你不該喝那麼多......”敖戾想把岳的酒杯拿開,,但他固執地扒開龍人的手,一口氣把滿杯酒灌進肚里。一邊仰頭灌酒的同時還回瞪著敖戾驚訝的眼神,就好像在嘔氣......那兩只毛茸茸的耳朵變得紅撲撲的,讓人忍不住想捏兩把。

  

   “岳!快別喝了!”敖戾一心急乘他一喝完馬上從手里奪走了空酒杯,卻不料他如行雲流水一般順勢拿起那剩下的半瓶酒,咕嘟咕嘟地喝個精光。他的手抖個不停,腦袋左搖右晃像撥浪鼓似的。

  

   敖戾知道岳心情不好,但他一直以為是梅林這個陌生人的問題,就像之前他對雷亞的反應一樣。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狼人對這個他曾經的隊友抱有很強的敵意。為什麼?他並不清楚,而且一直到現在......岳的行為很反常,好像是一直在和他賭氣。

  

   “哈......”原本還沉浸在傷感的氣氛中的梅林看著舉止怪異好像在炫耀酒量的灰狼,不禁訝異地看著他灌下那瓶酒。接著又看到了岳之前那熟悉的眼神——挑釁、莫名其妙的驕傲。

  

   然後下一秒,岳像斷了线的木偶向桌子外面倒去。敖戾及時勾住他的肩,讓他倒在自己的大腿上。

  

   “嗯,呼.....呼。”岳的頭枕在敖戾的大腿上,哼了幾聲,咂了咂嘴,開始有規律地發出小聲的呼嚕。

  

   “我記得,這孩子的名字叫岳,是吧?”過了一會兒,梅林打破沉默。

  

   “嗯......”敖戾並沒有刻意在梅林面前遮掩,輕輕地撫弄著岳的腦袋,伴隨著後者發出舒服的呼嚕聲。梅林隔著桌子只看得見狼人的一只耳朵隨著敖戾的撥弄一下下地抖動,讓他想起了含羞草。

  

   “看的出來,你和他關系不一般。”梅林挑挑眉毛,好奇地看了看那只耳朵,又看看敖戾。

  

   “一年前我從聯盟的東部邊境把他帶了回來......從NED的基地。我不敢想象他在那之前遭了多大的罪。第一眼看見他,我甚至以為弄錯了目標,把他當成了那些殘忍嗜殺的原型動物實驗體。精神支離破碎,肉體羸弱無比......”敖戾一邊說一邊仍撥弄著岳腦袋上的毛,好像他是一只溫順的寵物狗。注視著他的眼神溫柔無比。

  

   “在那之後,我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心里明白,岳對我的意義,不僅僅是孩子那麼簡單。”

  

   “他們不會放過你,你知道的。”

  

   “所以我帶他來了南方,聯盟的死對頭,不是嗎?”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敖戾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小心揉了揉岳的肩膀,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

  

   “狼崽子想去海邊看看。等在那邊安頓一段時間,我會找個我信得過的人好好照顧他。畢竟,聽雷亞說我的名聲在這邊不錯?他們一定會很樂意的。”

  

   “你......要丟下他?”梅林睜大眼睛,他沒有預料到敖戾會如此回答。

  

   “我不是要丟下他!”敖戾似乎被他的話刺痛了,語氣帶上了些惱怒,但隨後又變得傷感起來。“我只希望他能活的舒服些。”

  

   “我不想他一直跟在我身邊......過這種狗屎一樣、每天都朝不保夕的生活。他應當過的更好。”一直到現在,敖戾才開始拿起剩下的酒往杯里倒。

  

   “這小家伙不會同意,他會很傷心的。”梅林皺著眉頭說道。雖然說一只兩米高的狼人是個小家伙有些不妥,但對於他來說,岳之前那些看他看來頗為幼稚的舉動仍舊給他一種印象——這只狼崽子還沒成年。

  

   “何時啟程?”

  

   “明天就走,東西都備好了。”

  

   梅林把玩著手中的空杯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對面的龍人。他一直想問一件事情,但一直到現在才下定決心。

  

   “敖戾,在你安頓好那只崽子之後.....是不是又要回北邊?”

  

   龍人飲啜著剩下的酒,沉默著不說話。

  

   “你在和你自己賭氣。”

  

   “我沒有。”

  

   “那不是你的錯......”梅林搖了搖頭。“雇傭兵這行當總是九死一生。麗絲、馬丁、我、格瑞斯,都打心眼里明白這點,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備。你何必把這一切背在你自己身上?”

  

   “他們都死了。”

  

   “可是你還活著!你可以去南邊,和這只狼崽子在一起,離聯盟佬遠遠的!別和他們死磕,過的舒服些,你有這樣選擇的權利!”

  

   敖戾抬起頭,啪的一聲把空杯摔在桌上,歪著頭用略帶嘲諷的語氣對梅林說:

  

   “你呢?還不是加入了革命陣线,和那群聯盟佬繼續死磕?”

  

   梅林低下頭去,支支吾吾道:“這不一樣......”

  

   “你知道的。”五年以前的憤怒和悲痛,再度從心中的某處破殼而出。敖戾的龍臉痛苦地扭曲著,他咬牙切齒。

  

   “那個該死的合同他媽是我找來的!”

  

   靠在敖戾大腿上的狼人悶哼了一聲,像是在抗議敖戾太過激動。龍人茫然地低頭望著睡夢中的岳,大手輕輕蓋在他頭上。一時間敖戾和梅林不發一言,令人難受的沉默籠罩著酒吧的小隔間。

  

   扭頭看看窗外,太陽開始西斜,酒吧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

  

   敖戾佝僂著身子,費力地爬上對他來說太過狹窄的樓梯間。手上提著早間買得的雜貨,岳腦袋靠在敖戾肩上,胸膛緊緊地貼在他背上不省人事。腳爪踩在木地板上嘎吱作響,讓他擔憂這樓梯能不能承受他的重量。

  

   走到門前,敖戾摸索著口袋有些艱難地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微微喘息著走進房間。將背上的岳小心放到床上,敖戾拿起盆准備去衛生間接水。身後躺著的岳發出了一陣難受的呻吟。

  

   “尿......”他支起上身,眼神朦朧地望著龍人,黑色短褲上的凸起清晰可見。

  

   讓他自己去上廁所顯然不現實,敖戾不得不架住岳的胳膊陪他一起到衛生間去。

  

   狼人閉著眼睛,一手扶著牆,一手勾著敖戾的脖子,盡情地釋放著積壓在膀胱里的尿液。他喝的酒太多了,尿出來的液體就像是平常的水一樣透明。敖戾忍不住低頭看向岳胯下的那根器物。就看一下,岳不會發現的......

  

   和他的一樣,岳的生殖器不像原型狼類那樣隱藏起來,而是裸露在外。不同的是岳的包皮呈灰黑色且較厚,連同前端敏感的龜頭一起包覆起來,根部附近一圈稀疏的、與體毛同色的恥毛隱約可見。兩顆飽滿的、毛絨絨的狼蛋綴在下方。就尺寸而言,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

  

   狼人的眼皮仍舊耷拉著,對敖戾的偷窺行為一無所知。過了好幾分鍾,岳滿意地哼了一聲,頭一歪靠在敖戾肩上讓他扶著回去。

  

   替岳脫下衣服好好擦了身子,清洗了腳爪之後,敖戾坐在床邊看著赤裸的狼人,心里的欲望在慢慢沉淀。

  

   一年多來敖戾照顧著岳,看著狼人羸弱的身體一天天變得健康強壯。每一次注視著他的身體,敖戾都會覺得口干舌燥,腦袋里胡思亂想,渴望著極度親密的接觸。壓抑了五十多年的性欲仍舊隨著時間不斷增長,當這個狼人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之後,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找到那個發泄的出口了。可是......

  

   他和那群聯盟佬還有舊賬要算,絕不會帶著他愛的人走向那個深淵。他終究要學會放手。

  

   敖戾的內心很痛苦,這陣想法一出現就將騰起的性欲壓了下去。他簡單洗漱後,脫下衣服,拉上窗簾爬上床。

  

   現在還是晚七點,外面的天剛黑。梅林和老杜比送他們的食物放在旁邊的桌上,傳來陣陣香氣。醉倒的岳不可能再吃晚飯,敖戾也沒有那個胃口。他只想抱著岳,多聞聞他的味道,和他一起度過盡可能多的時光。

  

   但出乎他意料的,岳把他推了出去。敖戾不管怎麼嘗試把岳拉到自己懷抱里,都被他固執地用手用力撥開,幾乎要把他推下床。狼人的喉嚨呼嚕嚕地響著,聽起來很不高興。一番嘗試後敖戾只得作罷。

  

   看來今天得睡地板了......敖戾悻悻地想著。下次不能讓狼崽子喝那麼多酒了。所幸地板上鋪著毯子,睡起來應該不會那麼硌背。

  

   但睡下去不一會兒,床上的狼人發出一陣陣含糊不清的聲音。起先敖戾以為岳只是因為醉酒不舒服,但那聲音一直持續著,他才擔憂地起身查看。

  

   岳是在哭。敖戾小心地挨到蜷縮起來的狼人身邊,聽見他在小聲地哭著,同時還在念叨著自己的名字。

  

   “戾......敖戾......”

  

   他又在做噩夢了。敖戾皺著眉頭想著,一邊躺在岳身邊,試探性地摟住他的背。岳沒有再抗拒,任由敖戾將他輕輕抱在胸前,撫摸著他背上柔軟的皮毛。短短的狼吻貼在龍人兩塊發達的胸肌之間,伴隨著抽泣抖動著。

  

   “別丟下我......一個人......求你了......求你了!”岳低淺的語調猶如哀號,猶如臨死前的祈求,讓人聽了痛的撕心裂肺。

  

   “岳,我在這里,我會陪著你的。”敖戾試圖像以前一樣安撫他,但好像起了反效果。

  

   “你騙我。”狼人的聲音突然變大,他一邊哭一邊說話聽起來就像在痛苦地嘶吼。這時敖戾才驚覺岳是醒著的。

  

   “岳......你醒了?”

  

   “你和......和那個人......人說的事......事情”他說話帶著哭腔,短短續續的。

  

   “我都聽見了。”

  

   如果那個時候燈還開著,岳一定會發現敖戾的臉變得慘白無比。

  

   “岳,我......我...”在這會兒,敖戾腦袋宕機了,他不知道該對岳說什麼。

  

   “敖......戾,我喜歡......你,我愛你!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岳沒有掙開他的懷抱,只是用力地捏著敖戾的肩膀,把頭埋進龍人的胸膛。岳能聽到敖戾失控的心跳,敖戾也能感受到胸前岳流出來的溫熱的淚水。

  

   “我......”敖戾仍舊說不出話,他的喉嚨好像被什麼給堵住了。他只覺得岳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刺激著自己敏感的神經。心狂跳著,敖戾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在乎......什麼更好的生活......我不在乎。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就足夠了。我很知足......真的......”說出這幾句話幾乎耗盡了岳的體力,他的聲音變得嘶啞。

  

   接下來岳說的幾句話,讓敖戾的腦袋嗡地一片空白。

  

   “敖戾,你對我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我只想聽到答案......”

  

   一直到現在,敖戾才忽然明白。從一年前,他在列車殘骸里找到岳的那一刻起,他們兩人的命運已經緊緊綁在了一起。他所有說過的所謂“分別”、“放手”都是可笑的無稽之談,他不會,也不可能做得到。面對這只狼,這只帶著紅色雙眸的灰狼,那個“不”字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岳,我......我愛你。”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那就夠了......”敖戾沒聽清楚岳說了什麼,只聽見他咕噥了一聲。黑暗的室內敖戾看見了兩團漂浮在眼前的紅焰:迷離而充滿欲望。敖戾感覺到狼人摟住了自己的腰,下一秒,自己的嘴被某種濕熱的東西給封住了。

  

   “唔嗯嗯?!”趁著他思緒游移的一瞬間,狼人吻住了他。

  

   狼人溫暖濕熱的舌頭擠開了敖戾的嘴唇,隨著他下意識的張口侵入了他的口腔,並與那只舌頭糾纏在一起。混合著濃重的酒精味的狼涎氣息瞬間在龍人的口腔內擴散開。

  

   “嗯嗯!岳......唔呃!”敖戾慌張地想要把他擠出去,但狼人的攻勢卻越是凶猛。岳激動地勾住敖戾的脖子讓他無法逃開,嘴上的動作更加激烈。他劇烈地喘息著,眯著眼望著那雙驚慌失措的淡藍色眼睛,舌頭肆意在敖戾口內攪動,四處搜刮著龍人的唾液,就像在品嘗珍饈佳肴。

  

   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岳壓抑地呻吟了一聲,過量的唾液從他們激烈接吻的嘴角滴落到床單上。他用力推著敖戾的肩膀,讓龍人不得不仰面躺在床上,同時他一邊凶猛地和敖戾的舌頭糾纏著,一邊跨坐到龍人的結實的小腹上,飢渴地和他四肢糾纏,硬如鋼鐵的狼人生殖器隔著薄薄的兜襠布摩擦著龍人堅挺的腹肌。岳屁股後的尾巴瘋了似地搖擺著。

  

   敖戾的雙手痙攣地掐著岳柔軟的腰肢,在他凶暴、濕熱的吻中試圖理清頭緒。他本可以阻止岳,但他任由這只瘋狂的狼人壓在自己身上肆意妄為。狼人沉重滾燙的呼吸帶著酒味,讓他的視野也朦朧起來。

  

   狼人的大腿與他的交疊著,毛茸茸的身體壓在身上曖昧地摩擦著讓他不自覺地弓起背,舒張著緊繃的腳爪,享受著這種舒適的感覺。他能感覺到岳膨脹的性器緊緊地貼在他的腹部,施力地摩擦著。狼人不安分的手爪在身下龍人的身上四處游移,劃過每個线條,撫摸每一塊結實的肌肉,擠捏著極度敏感的乳頭,掃過裝甲似的腹肌。敖戾被堵住的喉嚨發出一聲聲低啞難耐的呻吟,難受地蜷曲著寬大的腳爪,尾巴繃緊。敖戾不可阻擋地勃起了,粗長的龍人生殖器將兜襠布頂出一個夸張的凸起,緊緊壓在狼人柔軟的臀部,被那只瘋狂擺動的狼尾掃來掃去。

  

   他所剩不多的理智正在快速燃燒。這時狼人放開了他的嘴巴。

  

   “呼哈......哈......”兩人劇烈喘息著,貪婪地呼吸著冰涼的新鮮空氣,離開的嘴角還黏連著細細的銀絲。

  

   “敖戾.......敖戾......”狼人仍舊呢喃著對方的名字,一只手伸向屁股後面。然後,緊緊抓住他勃起的下體。

  

   “啊......吼...”敖戾緊繃的那根弦馬上就要斷了。

  

   這只欲求不滿的狼崽子......敖戾想要去壓倒他,插入他。在這張柔軟的大床上,像那個夢一樣......在他濕熱緊致的後穴里馳騁,凶狠地侵犯他的身體,聽他在自己凶猛的抽插下嗚咽著求饒。然後狠狠地灌滿他的身體,讓他的身上的每一寸,都留下自己的印記。

  

   岳忽然停下了。他的身體一下子放松開來,腦袋無力地貼在龍人的胸口,握著那根粗長龍棒的手也無意識地滑落。

  

   敖戾又聽到了熟悉的鼾聲。

  

   被撩撥起來的興奮身體僵在床上,膨脹的龍根仍舊氣勢洶洶地貼在狼人軟軟的屁股上,那只尾巴也靜悄悄地蓋在敖戾的胯部。

  

   他又睡著了......

  

   敖戾就這麼抱著趴在他身上的狼人,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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