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吸髓
筆者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漂泊了三天三夜,風暴卷走了其他人,他甚至無法啃食自己的同類。萬幸的是,他被衝上了一座孤島。
萬幸,還是不幸?
這座島上有千千萬萬的生命個體,卻沒有一個他的同類。
筆者久違地生起火,用樹枝刺穿在海上捕到的魚。在遭遇連續一周生吃海魚的厄運後,他吃上了第一口熟食,他在篝火旁安眠。
火焰的溫暖包裹著他,夜里微涼的皮膚上卻傳來瘙癢。
還有昆蟲爬行的窸窣聲。
月色還算明亮,筆者縱容著這群探訪者無禮的行為……或許他才是那位無禮的探訪者。
月輝映著其中一只,在筆者眸中倒映出爬行的身影,沒入他的掌心。
他太累了,無力阻止這場逐漸深入的探訪。
歌蕾蒂婭在黑暗中伸出手,欣賞自己部分肉體的輪廓。她時常會想起陸上人所寫的游記,昆蟲這種生物,母親的藏室里有很多標本。許多不同地區的,它們的生活習性,以及哪些是寄生類的,寄生時的習性,宿主是何表現……
宿主往往痛苦不堪。
宿主往往沉淪不已。
歌蕾蒂婭在黎明的第一縷晨光里打量自己的五指,她這才發現它們是如此修長,優美,白皙而纖瘦,但卻十分有力。
想必其他部位也如它們一樣美好,才會招得正在歌蕾蒂婭懷里安眠的這位女士如此喜愛。
那招人疼愛的五指被歌蕾蒂婭驅使,輕輕落在趴伏在歌蕾蒂婭身上的人頸後,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撫摸。
我會被母親啃食殆盡嗎?
歌蕾蒂婭胸前的腦袋動了動,卻並不是因為她的打擾,而是做了噩夢。歌蕾蒂婭抱住母親赤裸的身軀,低首親吻母親的發頂。
如果不去想象,就永遠不會感受到精神上帶來的痛苦。換言之,母親將她保護得很好,沒有讓任何人抓住她們的把柄,將她推上阿戈爾的法庭。
亦或是,母親將她囚禁得很好。
沒有人看到她淪為母親的慰藉工具時那副模樣。
誰也沒有意識到歌蕾蒂婭正站在懸崖邊上,包括歌蕾蒂婭自己。
她和母親的房間分開了一段時間,明明都是在家里,卻讓歌蕾蒂婭感到不安,還有恐懼。她把兒時的東西全都打包放進地下室。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雖說跟母親的房間沒什麼區別,但少了一個人多少有些不適應。
母親不是能夠耐得住寂寞的人,但她排解寂寞的人卻不再是歌蕾蒂婭,或者說不再是同一個人。歌蕾蒂婭不願去看,她能從女傭的只言片語中判斷出母親昨夜帶回來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然而昨天晚上,母親打開了歌蕾蒂婭的房門。
彼時歌蕾蒂婭正處於半夢半醒中,藥片的效力正在發作,探訪者鑽進歌蕾蒂婭懷里,呼喊她的名字。歌蕾蒂婭拒絕醒來,於是在黎明到來之前,發現了懷里的女人。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母親已經被權力迷惑了,以至於對自己口出狂言,向歌蕾蒂婭求婚。
太可笑了,母親。您不可能做得到的。
歌蕾蒂婭把懷里的女人放在床上起身洗漱,她對母親為什麼會在深夜造訪不感興趣,原因令歌蕾蒂婭難受,她不想聽。
但她的手腕卻被母親扼住。
“您醒了?”
“你去哪?”
……
歌蕾蒂婭看著母親的眼睛張了張嘴,那個眼神把她要說的話堵了回去。
隨後歌蕾蒂婭拿下母親的手塞回被子里:“去洗漱。”
“回來。”
歌蕾蒂婭站著不動。
她從母親的眸中看見逐漸燃起的怒火。歌蕾蒂婭的心狠狠顫抖了一下,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知道,聽母親的話,會讓她很難受。她不想靠近身上沾滿了別人味道的母親。
她不是愛我的。
她又要欺騙我。
歌蕾蒂婭幾乎能想出來母親接下來要說什麼,她忽然覺得太可笑了,她居然被那麼簡單的幾個字騙了那麼久。
很顯然,這是一個騙局,歌蕾蒂婭。
你的母親是主謀,你是幫凶。你幫著她欺騙你自己。
歌蕾蒂婭看著床上的人慢慢坐起來,她伸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過來。”
事不過三。
歌蕾蒂婭就算膽子再大這會也該聽話了。她像從前那樣乖乖地坐回母親身邊。
只是她剛坐下,母親的雙手倏然掐住她的脖子,十指捏住她脖頸兩側的動脈和靜脈開始用力,窒息感霎時間涌上歌蕾蒂婭的腦海,不解和恐懼在身體里蔓延。但她卻沒有選擇抵抗,而是乖順地被母親壓倒下去,再一次跟她四目相對。
“咳咳咳……”
母親沒下殺手。
那雙剛剛還企圖掐死歌蕾蒂婭的手撩開歌蕾蒂婭的頭發,替兩人的視线掃清障礙。歌蕾蒂婭看清了母親眼里的……狂熱。
當你發現被誘惑的人不止有自己的時候,你會怎麼做呢?
歌蕾蒂婭抱住母親,和她在床榻上鬢角相貼,用腦袋拱蹭。
“您變得軟弱了,母親。”
從那個男人開始,歌蕾蒂婭就沒見過母親要殺誰下不了手的。
“你在激怒我,歌蕾蒂婭。”
母親在歌蕾蒂婭唇角落下一個吻,她剛剛確實對自己的女兒起了殺心,但她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心慈手軟了,沒了歌蕾蒂婭,她就要繼續承受藥物帶來的痛苦。
那種感覺比起性愛的歡愉,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她一點也不喜歡。
她想要歌蕾蒂婭,想把這塊掉下來的肉融回身體里。但她又不能失去歌蕾蒂婭,從前那種在別人懷里流連的寂寞感讓她厭煩。
歌蕾蒂婭成了治療她的藥,安撫她的身體,慰藉她的靈魂。
而歌蕾蒂婭……兒時對母親的那種恐懼卻已煙消雲散了,她已經麻木,從里到外,從靈魂到肉體,再從思想到行為習慣等等。
好像從她出生開始,她認知到的這個世界就是錯誤的。
可她的人生明明很順利,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歌蕾蒂婭抬眸望見母親的眼。
啊……她明白了。
創造她的人把她帶到這個世界,帶她去看見,帶她去領悟……她所見的一切都源自於她的母親。她的恐懼,她的愛憎,她的喜怒與哀樂……全都與母親息息相關。
歌蕾蒂婭,成為附庸讓你感受到快樂嗎?
歌蕾蒂婭閉上眼,不願再去看。
她吻住母親呼喊她的唇,這個世界才終於清淨了。
犯了錯誤,改正就好。
母親向來是這樣教導歌蕾蒂婭的。母親是個嚴厲的導師,但歌蕾蒂婭卻沒有因為重復犯錯受過責罰。
可是歌蕾蒂婭,你的母親對你犯了一個錯誤,你願意相信她會改正嗎?
你願意,用一生去見證嗎?
歌蕾蒂婭與懷里人緊緊相擁,在母親的愛撫下痛苦地喘息。原來同樣的聲音換了一種心態去聽,完全就是另一種感覺啊。
“母親……那些人里,有您心悅的麼?”
歌蕾蒂婭翻身抱著母親聳動,她說出的話每一個字都在誅她自己的心,苦澀的味道在身體里蔓延感染每一個細胞,這味道甚至讓歌蕾蒂婭的味蕾產生幻覺,但卻無法確切感知到,可是又那樣強烈,甚至掩蓋了久違性愛的甜蜜歡愉。
母親在歌蕾蒂婭身下輕笑,歌蕾蒂婭卻為此感到羞恥。她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還沒有得到母親的回答。歌蕾蒂婭加速了這場久違的性愛,然後逃進了浴室,打開水閥衝洗自己沾滿體液的身體。
夠了,夠了。
她明知道我在為此難過,她明知道她的行為會讓我痛苦……
我甚至分不清,沒有收到您的道歉就原諒您對我的欺騙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也許我在您心里,從來就沒有那麼重要,跟以前一樣,是個出生七年沒有見過自己母親是什麼模樣的可憐小孩罷了……
隨手可以被遺棄的可憐小孩。
歌蕾蒂婭躺進浴缸里,擰開水閥任由溫水在身邊累積,漸漸將自己的身軀吞沒。
溫水浸泡著她的頭顱和身軀,那些漫無目的的想法在密閉的空間里肆意喧嘩,侵占歌蕾蒂婭早已混亂的意識,似是要將她進一步拖進深淵。
歌蕾蒂婭沉默著,等候這些激進的想法碰撞在一起,等候它們燃燒,等候它們炸裂。
但事情沒有向那一步發展,一雙手打破了溫水帶來的寧靜,它們托著歌蕾蒂婭的後腦勺將她撈起,空氣流動的聲音在她破水而出的那一刻鑽進歌蕾蒂婭的耳蝸,熟悉的氣味告訴她將她從痛苦的自我封閉中抱起的人是誰。
歌蕾蒂婭睜開眼,在模糊中看見帶給她痛苦的人。
水珠從歌蕾蒂婭臉上紛紛而下,有兩股比起溫水的溫度而言稱得上滾燙的水流從歌蕾蒂婭的眼眶里飛流而下,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面無表情地呆滯,悄無聲息地痛哭。也許眼前的人發覺了,也許她沒有發覺。
她只是和歌蕾蒂婭對視著,伸手去撫摸歌蕾蒂婭濕漉漉的腦袋,好像對待一只落水的小狗,輕輕揉搓她的發絲安撫。
水流從歌蕾蒂婭眼中涌出得更凶了,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情緒……害怕?恐懼?還是……委屈?不對,但也都對。
“你想逃了。”
母親的聲音應該用冷酷來形容。歌蕾蒂婭無法否認,母親所言,是冷冰冰的事實。她也許是真的,害怕再被母親這樣對待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高興了就用手輕撫揉搓,煩心了就扔開,等心情好了又招招手讓歌蕾蒂婭和她親昵……
“我對您而言,到底是什麼?”
歌蕾蒂婭藏在水面下的手緊緊握住,她問出了一句極有可能會讓自己粉身碎骨的話,這取決於母親給她的回答。
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歌蕾蒂婭卻發現自己不再抱有奢望,她的腦海里即刻響起母親的聲音:“是我用來發泄的玩具啊。”
歌蕾蒂婭低下頭,藏起自己赤紅的雙目,她現在唯一能逃的地方,就是這一方盛滿水的小小浴缸。
而此時坐在她對面的人只是淡漠地看著她,手指撩撥她又濕又亂的頭發,最後那只本來力道輕柔的手蠻橫地探進歌蕾蒂婭的腦袋和兩腿之間,迫使她抬起頭直視自己的母親。
啊啊,這個眼神,歌蕾蒂婭認得。
和那幅畫一模一樣的眼神,蔑視螻蟻的眼神。遺憾的是,母親此時眼中並無笑意。這令歌蕾蒂婭感到緊張。
母親終於要動手了嗎?
因為我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不,也許是因為我沒能即使遏制自己的好奇心,問了太多不該問的問題……
“別發抖,歌蕾蒂婭。”
母親在浴缸邊彎下腰,手捏著歌蕾蒂婭的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女兒。
歌蕾蒂婭看著女人沒系紐扣的襯衫中那到向她大敞的乳溝,上面還有她留下的吻痕。
“你還是這麼害怕我,連在夢里的囈語也是求我放過你。”
歌蕾蒂婭狠狠地顫抖了一下,她說不出話,兒時她確實曾做過這樣的夢,母親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心口。可那天母親明明沒有回家……
難道母親那天晚上回來了,還來到了歌蕾蒂婭的房間……
歌蕾蒂婭看向自己的母親,心髒被洞穿的痛感令她麻木,麻木到忘卻了對死亡的恐懼。
你是害怕死亡嗎,歌蕾蒂婭?
歌蕾蒂婭否認了這個答案,面對那樣的怪物歌蕾蒂婭也不曾害怕,她也感受過生命在自己體內流失是什麼感覺。
腦袋在發昏,歌蕾蒂婭已經咬了太久的牙。
你終於願意認清自己了嗎?歌蕾蒂婭。你無法否認曾經是害怕她的,現在多多少少也一樣。但還有一份要比這強烈得多的情緒一直被遺忘,那就是……憤怒。
歌蕾蒂婭抬起頭仔細端詳她的母親,這才明白過來,她從不來都不似自己心目中的模樣。
她是個虛偽的騙徒,而那幅畫里,坐著一個偽裝得更完美的騙徒。
“我給你個機會吧,歌蕾蒂婭。你想逃,那你就試試。”
母親抬腿坐進浴缸里,抱住歌蕾蒂婭的身體,與她在溫水中相擁。
歌蕾蒂婭看著水面因母親的動作泛起的漣漪,安靜地聽母親伏在耳邊低語:“我可以告訴你結局——你逃不掉的。要試試嗎?”
歌蕾蒂婭伸手抱住自己的母親,盡管她們已經有過無數次性愛,多到歌蕾蒂婭甚至能夠記下母親的身體曲线以及每一寸皮膚是何手感,但此時此刻,歌蕾蒂婭還是感到陌生。
她從來沒真正認識自己的母親。
她永遠只是站在母親的背後,遙望母親的背影。
現在她跟母親面對面站著對視了。但她還如十幾年前那個稚嫩的幼兒一般,仿佛與母親只是初見。
“我不想害怕您了,母親。”
歌蕾蒂婭把自己的腦袋貼向母親,同樣在母親耳邊輕聲說:“縱使我依然愛著您。”
逃?
真是狼狽的選擇。
歌蕾蒂婭看著與自己交頸相擁的女人白皙的後背,忍不住用手去撫摸。
她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也許會讓自己事後惡心到想用水使勁搓掉自己的皮肉,但歌蕾蒂婭無法抗拒,她擁有母親的身體已經太久,以至於對母親的一切反應都已經是習以為常。
歌蕾蒂婭無法想象自己離開母親會遭受什麼樣的生理折磨,可如果她留下,等待她的不難想象,那就會是母親反復無常的心理折磨,直到有一天徹底將歌蕾蒂婭逼瘋,或許也不會停下。
可是面對已經在腥風血雨的政治里摸爬滾打幾十年的母親,歌蕾蒂婭顯然還是太嫩了。她幾乎毫無勝算。
該怎麼辦?
「你會需要的」
啊……那個人。歌蕾蒂婭想起來了,她的生父,戴森·格雷斯。但並不見得,流著同樣的血這個人就一定可信,畢竟母親的能力和權力擺在這里,甚是棘手。
歌蕾蒂婭站在一邊,看著母親一件一件穿戴整齊,最後站在她面前。
她們是如此相像。
“歌蕾蒂婭,把你的眼神藏好一點太明顯了。”
母親淺淺地笑了一下,從她身邊經過。在兩人肩並肩時,歌蕾蒂婭聽見母親的聲音:“不然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它揉碎了。”
歌蕾蒂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隨後跟上母親的腳步。
一切照舊,但又改變了太多。
她依然是母親的獨女,依然是母親的得力助手,依然陪伴在母親左右。
只是她的腦袋開始捕捉一些她從前根本不會區在意的信息。
除了母親,還有一個人很棘手。
那就是現在站在母親辦公桌前這位優雅的貴公子。德維爾是母親最忠誠的殺手,這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
不巧的是,歌蕾蒂婭跟他關系並不好。
歌蕾蒂婭暫時從他身上看不出什麼破綻,但總覺得這個人有些不一樣了,是錯覺?
“長官,符合要求的獵人……實在太少,他們的融合率太低,勉強成功者只有極少數個體能夠穩定控制自己的力量。”
獵人……?
歌蕾蒂婭似乎見過這份計劃,但這不在她分內,只能看到個簡略。
母親似乎是在培養武裝力量。
不過就算真的是這樣,母親也不可能干那些蠢事。她的權力依舊夠令人生畏了,每位閣下之間總需要一些棋子永以穩固自己在議事廳里的那把椅子。
只是她們這些爭斗苦了那些執政官,明面上管理著阿戈爾的運行,實際上是她們股掌間可憐的轉軸。
“全部處理掉,有瑕疵的東西會被那些雞蛋里挑骨頭的家伙抓住把柄。”
母親擺了擺手,德維爾便點頭鞠了個躬離去了。
“歌蕾蒂婭。”
“請您指示。”
母親單手撐著腦袋打量同樣站在辦公桌前的歌蕾蒂婭,兩顆紅寶石笑起來閃閃發光。
“你要是真的一直這麼聽話我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歌蕾蒂婭低著腦袋她不該說謊,也不會說謊。那會變得越來越像她。但歌蕾蒂婭一直都很聽話,這是事實。
“我會聽您的吩咐做任何事。”
“哈哈哈哈……”
母親用手背抵著唇笑起來,低笑聲在辦公室里回蕩,顯得無比的……孤獨。
歌蕾蒂婭並不覺得可笑,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對母親的阿諛奉承。
“站過來。”
歌蕾蒂婭抬腿向前兩步,離那張辦公桌只有一拳的距離。現在看來,這張桌子是那樣矮小,十幾年前它是那樣令歌蕾蒂婭感到壓迫。
母親從辦公椅上站起,她比歌蕾蒂婭略矮一些,於是伸出手拽住歌蕾蒂婭系得完美的領帶用力向下拽直到跟自己平視。
“我要你保持從前那樣愛慕我的眼神,要你胸腔里那顆跳動的心髒永遠渴求我……你能做到嗎?”
歌蕾蒂婭背著手,雙手緊握成拳,眉頭微微皺起。
她不說話,企圖掩飾大腦中還在繼續的遲疑,可她的一切在她的母親面前暴露得一覽無余,這場對局還沒開始,歌蕾蒂婭就已經被壓了一頭。
“我無法保證。但我會遵守與您的約定,永遠不會忘記您。”
母親的兩只手攀上歌蕾蒂婭臉頰,兩根大拇指指尖順著歌蕾蒂婭的唇形向兩邊臨摹,按著她的嘴角向上,拉出一個弧度。
“你得學會微笑,歌蕾蒂婭。看著我,微笑。”
歌蕾蒂婭抿了抿唇,勉強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夠,歌蕾蒂婭。要騙過比你更了解你的人,你得先騙過你自己。比如,你現在在心里告訴自己,我的愛人在看著我。”
我的愛人在看著我。
這不是欺騙,這是事實。,我的愛人正在與我對視。
歌蕾蒂婭笑了起來,連帶著難以掩飾的苦澀,與那個可悲的微笑一同在她臉上綻放。
到底是誰在欺騙自己?到底是誰在欺騙對方?
到底是誰,從來都不肯坦誠!
歌蕾蒂婭看著眼前與她一同微笑的人,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問句:您在這些笑容背後也會哀傷麼?
“學得很快。”
母親獎勵似的在歌蕾蒂婭唇角落下一個吻。她要教給歌蕾蒂婭的東西還有很多,以後有的是時間。
“離真正忙起來還有一些時間,抓緊了,歌蕾蒂婭。到時候別誤了事。”
歌蕾蒂婭不說話,母親此刻就像是手持大棒的訓狗人,明面上說往這兒咬,實際上另一只手上握著的大棒早已蓄勢待發。
也許歌蕾蒂婭免不了一頓教訓,但歌蕾蒂婭不可能就此屈服。
要知道,歌蕾蒂婭是她的女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基因在歌蕾蒂婭的身體里躁動,她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歌蕾蒂婭早已將母親的傲慢一滴不剩地繼承。
歌蕾蒂婭看著母親重新坐下,緩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將左手握拳橫在後腰處,右手撫上自己的胸膛,像一名真正的侍者那樣謙卑恭敬:“一切如您所願。”
她微笑著看向她摯愛的母親,完全不知道上一秒還游刃有余的母親,此刻只想用盡方法蹂躪她,讓她永遠也做不到像這樣從容。
這個笑,太危險了。
可她是歌蕾蒂婭,是我的歌蕾蒂婭。她總是很聰明。
女兒害怕母親是世間常有的事。
只是,阿戈爾人不應當畏懼任何事物。當歌蕾蒂婭學著不去害怕自己的母親時,她的母親反倒重拾了幾十年前就已經拋棄的恐懼。
真好奇,我會死在你手里麼,歌蕾蒂婭?
母親開始翻閱文件,歌蕾蒂婭站在一旁靜靜等候,然後將母親已經批閱的文件送到指定的地方。
這個過程很枯燥,但歌蕾蒂婭也有自己的目標,例如關於技術方面的閱讀目標。她在等候母親的同時翻閱這些書籍,等母親批閱完文件,不用招呼便合上書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女人看著自己的長女抱著文件推門而出。
歌蕾蒂婭離去的背影在她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也許歌蕾蒂婭自己也不能明白,身體上的那些異變代表著什麼。那些丑陋的皮肉下,是巨大的潛力,是為常人所無法接受的力量。
也許,她還應該教會歌蕾蒂婭學會去使用它。可一旦離開自己身邊,這個秘密勢必會給歌蕾蒂婭帶來殺身之禍。
這些異變,無疑是為阿戈爾人所厭惡的,無疑是為阿戈爾所無法認同的。
這又有什麼所謂呢?
女人十指交叉搭在唇上,兩只手肘撐著辦公椅的扶手,閉眼冥思。
她親手殺掉的人和間接殺掉的人多得她自己都數不過來,殺欲之罪,是她所犯下最為嚴重的一條。接著是違背人倫,改造自身,她的小怪物歌蕾蒂婭算是被殃及者。色欲,誘惑自己的女兒亂倫通奸,阿戈爾律法中,這一條將會判處她死刑。
“呵呵。”
女人仰起頭,她早就該死個千八百回了。
可她的歌蕾蒂婭是無罪的,不是麼?
“我為什麼想保護你……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因為你跟我有過太多次切膚之愛?”
女人陷入沉思。
但她依然確定,如果歌蕾蒂婭妨礙到她想要做的,她會毫不留情地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抹殺。
她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不是嗎?被你這樣玩弄。
“母親。”
歌蕾蒂婭靜靜站在母親桌前,按照呼吸的力度判斷,母親還醒著。
女人睜開看,看了看自己的獨女。
大概因為歌蕾蒂婭真的是一個好孩子吧,她想要讓這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孩子好好地待在自己身邊。
母親沒有說話,接著閉上眼。歌蕾蒂婭只轉身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著,繼續翻閱剛剛沒有看完的書籍。
這個寂靜的下午,母親沒有再和歌蕾蒂婭交流,放任她做自己的事。歌蕾蒂婭則井然有序地完成自己的安排,同時等候一個時機進行自己下一步計劃,而她的母親在等她選好想要安身的地方。
然後教會她,不聽話有什麼後果。
果然如母親所說,三周之後忙碌了起來,母親的行程安排也變得越來越緊湊。
在這期間,歌蕾蒂婭再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生父——戴森·格雷斯。
他的身邊跟著一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是位中士。
這個軍銜的士兵明顯不應該在軍部高級將領身邊。
這場會議坐著阿戈爾近一半的執政官,每個高官身後都站著自己的秘書助理,手上拿著筆和筆記本,記錄關鍵的對話。
會議內容保密性極高,不允許錄音和錄像。
而歌蕾蒂婭則是那些埋頭苦寫的秘書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她不需要刻意去記下這些話,太浪費時間和機會。
她能夠理解哪個人說出哪一個字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對母親有什麼影響,事後應當采取什麼行動。
理解記憶還有一個好處,她可以去觀察每個人的表情,察看他們因哪一個字露出什麼表情。人的表情透露著很多信息,所以母親總是笑,那是一種讓人放松警惕的高效方式。
軍部不願意接下組織先鋒去查探那些海嗣們的行蹤,那離那些劣等生物的神太近。
而令歌蕾蒂婭無法想象的是,她的母親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在眾目睽睽之下向阿戈爾最高軍事法庭宣誓。
有那麼一刻歌蕾蒂婭覺得母親瘋了,但她又覺得這十分合理,母親本就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規矩人。只是做了更出格的決定僅此而已。
母親這樣做對歌蕾蒂婭也有不少益處,這意味著母親將要更頻繁地與軍部打交道,而歌蕾蒂婭就會有更多機會接觸戴森·格雷斯。
“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您為什麼這麼做?”
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歌蕾蒂婭給母親沏了一壺茶,將茶壺和茶杯端到母親桌面時輕聲發問。
“他們知道我想要什麼,巴不得瓦解這一切讓我淪為他們的階下囚。可是歌蕾蒂婭,誰又敢危險一個手里握著武器的人呢?”
還是一個天生的亡命徒。
歌蕾蒂婭默然,作為母親的秘書,她深知母親一直在為合法擁有武裝力量發愁,而這個軍部不敢輕易接下的計劃,母親接下了。不用想也知道,母親讓德維爾去干的那些事奏了效。也許是殺了幾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人,也許是抓住了剛剛在座某些執政官的把柄。
對手很強大啊,歌蕾蒂婭。
“這些天辛苦了,歌蕾蒂婭。”
母親將茶杯放在桌面上,朝歌蕾蒂婭勾了勾手指。
歌蕾蒂婭垂了垂眸,抬腿走到母親身邊。
“坐下。”
母親從鱷魚皮靠椅中起身,用手扶著椅背轉向歌蕾蒂婭。
知道躲不過,歌蕾蒂婭只好乖乖坐下去。
她的心開始狂跳,因為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興奮又有些不安。
距離她上一次坐在這里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再一次坐在這張辦公桌前讓她感到陌生,仿佛她工作了五年的地方不是這里,而是另一個房間。
母親握著椅背將她轉了一個方向,讓她背對著辦公桌。
歌蕾蒂婭看著母親站在自己跟前,眼睛鎖著她的身體。這無疑是母親想要占有她的信號。
“您現在還身著正裝……”
“怎麼,你不喜歡?”
“不……”
母親輕笑起來,自那天開始到忙起來的三周,再到今天,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母親都沒有再碰過她。歌蕾蒂婭的生活難得陷入了平靜,除了有些忙碌之外,一切安好。她甚至能夠跟母親和諧共處。
母親也沒有再讓誰爬上她的床,但歌蕾蒂婭並不認為這是母親為了照顧她的心情。
歌蕾蒂婭還在走神,臉忽然被母親捧起,接著母親的唇吻了上來。母親的舌尖撬開她的牙關追逐歌蕾蒂婭的舌尖,要求歌蕾蒂婭回應。
這段時間沒有觸碰,歌蕾蒂婭短暫地忘卻了母親的身體是如何的美妙,以至於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臂摟住母親的腰,輕柔地撫摸母親因為制服的包裹而暴露出柔美线條的後背。歌蕾蒂婭知道那有多柔軟,也知道它沾滿汗珠時是什麼模樣。
想要擁有它。
歌蕾蒂婭抱著母親的身體與她唇舌糾纏。
我可以沉淪嗎?
那些繁瑣的事實,精神上帶來的迷惘和痛苦仿佛都在此刻消失了。歌蕾蒂婭終於記起自己是多麼喜愛這個溫暖的懷抱,它曾經給自己提供了無窮的安全感。
而這個懷抱的主人,歌蕾蒂婭的母親,曾是她宇宙的中心。
歌蕾蒂婭單手摟住母親的腰,另一只手扣著母親腦後,卻不知道她才是被母親弓著身桎梏在靠背椅里的那個。母親的手指鑽進她的領口,撩撥她衣服下發熱的皮膚,輕觸她的鎖骨。
屬於母親的體香包裹著歌蕾蒂婭,這些氣味從母親的皮膚上散發出來,引誘著歌蕾蒂婭。
“別動。”
母親退出了她的口腔,銜住她的耳垂低語。
“手抓著這里,不許離開。”
習慣了作為乖孩子的歌蕾蒂婭自然照做,母親呼吸的熱流撲打在她的耳朵上,一縷熱流鑽進她耳中,癢癢的,讓她腿間的欲望進一步凸顯。
可惜歌蕾蒂婭只能乖乖地坐著。
母親扯出歌蕾蒂婭的領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它解開。隨後是歌蕾蒂婭外套上的紐扣,再到修身馬甲。最後是里面白得一塵不染的襯衣。母親俯下身,咬斷歌蕾蒂婭衣領上系著紐扣的线,用牙關將那顆可憐的紐扣帶走。隨著母親的腦袋從歌蕾蒂婭胸前逐漸下移,接下來的每一顆紐扣,都難逃此劫。
最終歌蕾蒂婭的腰身暴露在母親的視线里,腰腹上若隱若現的肌肉线條和緊實的小腹。
母親在歌蕾蒂婭打開的腿間蹲下身,腦袋靠在她的大腿根上仰視著歌蕾蒂婭。
“你要忍不住了,是麼?”
歌蕾蒂婭緊咬著牙關不說話,這種被母親看穿的羞恥感,她無法克制。
母親沒再言語調戲她,而是俯首隔著褲子親吻歌蕾蒂婭熾熱的欲望,這一下讓歌蕾蒂婭不忍再看,她閉上眼仰起腦袋,企圖忽略腿間柔軟的觸感。
明明隔著布料卻讓歌蕾蒂婭更加難受了。
母親拉開歌蕾蒂婭的皮帶,也沒取下,就這樣讓它帶著褲子敞開,隨後用手指勾住內褲邊緣釋放歌蕾蒂婭已經變得猙獰的分身。歌蕾蒂婭胎臀配合母親把內褲褪到大腿根部。而失去束縛的分身直直戳著小腹讓歌蕾蒂婭不忍去看。
它太張揚了,把自己對母親的渴望毫無保留地暴露。
母親再次站起身解開外套,和歌蕾蒂婭一樣,將自己的上身暴露出來。即便包裹母親的制服不在緊致,歌蕾蒂婭依然不覺得母親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妥。看起來不那麼得體反而為母親增添了幾分痞氣,她是天生的衣架子,歌蕾蒂婭完美地繼承到了這一點。
這麼說也不妥當,應當說,衣服並是死物,它被母親穿在身上時仿佛活了過來,成了母親的一部分,她的皮肉,展示著母親令人渴求的肉軀。
母親正准備做下一步動作,敲門聲卻突兀地響起。
歌蕾蒂婭以為母親會停下轉過身去或是干脆不作聲,卻不曾想母親一邊解開皮帶一邊冷聲道:“進。”
那個腳步聲不重,是皮鞋的聲音。
這聲音歌蕾蒂婭認得,是德維爾。
“你打擾了我的好事,德維爾。”
德維爾很自覺地背過身,雙手背在身後,聲音一如既往地從容:“我很抱歉,長官,請您責罰。”
不知為何,歌蕾蒂婭感覺到德維爾在笑,他是笑著回答母親的。
而母親卻不以為然,她褪下了褲子兩腿分開跪在歌蕾蒂婭腿邊,一只手抓著歌蕾蒂婭的肩,一只手握著歌蕾蒂婭的性器上下套弄,將不斷冒出的前液塗抹在歌蕾蒂婭的分身上。
“長官,那些家伙一反常態要求與您商談,要篩選回復麼?”
“軍部的全部剔除,除了……戴森·格雷斯。”
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母親突然握緊了歌蕾蒂婭的性器,拇指繞著小歌蕾蒂婭的頂部打圈。
“遵命。”
一問一答間,母親已經撥開了下身的陰唇,吃下歌蕾蒂婭分身的前端。吃進三分之一後母親撤掉了扶著歌蕾蒂婭性器的手,抓著歌蕾蒂婭另一只肩膀。歌蕾蒂婭的心跳瘋狂加速,她的身後站著德維爾,光是聽到來自第三個人的聲音,歌蕾蒂婭就已經難以忍受地開始羞恥,她不知道母親到底是怎麼做到這樣還能旁若無人地做這種羞恥的事……
“唔……”
母親絞緊歌蕾蒂婭的性器時,歌蕾蒂婭漏出了一聲嘆息,但母親並未責怪她,她和德維爾的談話仍在繼續。
“你可以抱著我了。”
收到指令的刹那,歌蕾蒂婭摟住母親纖瘦的腰,將腦袋埋進母親胸前。
“好孩子,獎勵你自由行動。”
歌蕾蒂婭摟著母親的腰向上頂弄,耳朵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去聽母親和德維爾的談話。
“那些老家伙狗急跳牆是意料之中的事……嗯,輕一點歌蕾蒂婭。”
想到這句話德維爾也能聽到歌蕾蒂婭便羞恥到了極點,但還是乖乖照做,因為她現在逃不掉。
“他們已經加大了對那些遺孤的監管力度,還有一些青壯年。”
“呵呵……”
母親的手把玩著歌蕾蒂婭的耳墜,抱著她的腦袋撫摸。性愛讓她愉悅,歌蕾蒂婭的體液讓她從生理上得到安撫,而這些該死的老家伙……
“給他們一點警告,德維爾。”
母親的身體開始出汗,歌蕾蒂婭的手沾上了母親帶著體香的汗液,那氣味引誘得她更加興奮了,下身開始不受控制地脹大,想要在母親身體里橫衝直撞,可惜她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母親也不允許。
“先不必見血,失去了他們,那些監管力度會更大,他們也是彼此之間的阻力。”
“遵命。那麼,戴森·格雷斯的面議請求安排在什麼時候?”
歌蕾蒂婭感覺到母親的身體明顯停頓了,接著她就被向後推,雙肩被母親的手緊緊抓住。
母親的表情有些陰冷,但很快她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稍後吧。”
“稍後?”
母親沒有立刻回答德維爾的話,而是收緊內里咬著歌蕾蒂婭的下身開始律動。歌蕾蒂婭則扶著她的腰,擔心她掉下去。
“嗯哈……讓他跟我的歌蕾蒂婭打個招呼,不如就一起吃頓晚飯吧……嗯、歌蕾蒂婭?”
歌蕾蒂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下身的快感直涌而上阻止她思考,但她明確母親話中的含義,母親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都、嘶……聽您吩咐。”
“去吧,德維爾。”
“如您所願。”
德維爾關門離去的刹那,歌蕾蒂婭抱起還在身上大力吞吐自己性器的女人放到干淨的辦公桌上躺著,也許是桌面冰冷的溫度讓她有些顫抖,母親躺在歌蕾蒂婭身下,兩腿勾著她的腰。
歌蕾蒂婭不願再去思考其他事,把腦袋埋進母親脖頸間吸入那幾乎要令她發狂的氣味。
“哈啊……歌蕾……慢一點……”
母親撫摸著歌蕾蒂婭的發頂,感受歌蕾蒂婭在脖頸間落下輕柔的吻以及在她腿間蠻橫地衝撞。
她的歌蕾蒂婭此刻就像是個無處發泄的小孩。
歌蕾蒂婭強忍著眼淚,委屈在身體里四處亂撞,迫使她發泄到她的母親身上。
性器的前端毫不留情地衝撞著母親身體最深處的入口,里面不斷分泌的愛液在迅猛的抽插中飛濺到歌蕾蒂婭身上,打濕歌蕾蒂婭雕刻著柔美线條的腹部。
“為什麼……唔……您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不要哭,歌蕾蒂婭。乖孩子。”
母親安撫著她,也不管這有沒有用。
歌蕾蒂婭不明白,她就這麼想讓自己絕望?明明可以不用這麼做,難道傷害自己就能讓她心里舒坦了嗎?
歌蕾蒂婭控制不住眼眶里涌出的液體,撲簌撲簌落在母親頸間,滑落到歌蕾蒂婭看不見的地方。
最後她是在失聲痛哭中射出那些精液的,她把腦袋埋在母親胸前,久久不肯起來。
您怎麼……如此殘忍?
歌蕾蒂婭等眼淚干涸後起身,可以避開母親的視线。
母親在她抽離的那一刻摸了摸她的腦袋:“開弓沒有回頭箭,歌蕾蒂婭。”
歌蕾蒂婭轉過身沒有回答,她覺得自己的淚腺干涸得發疼,似乎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