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頁 陳老師

　　 午後時間，我坐在奶茶店的前台，無聊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如果是原來的我，是絕不可能以這個身份和立場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月蓮廣場，是離我住所不遠的一個商業區，我們就是在廣場外圍的周邊發現了小愛，而小愛說的兩人，很可能還在附近徘徊。

　　 話是這麼說，可一上午的尋找卻一無所獲，而且我嚴重懷疑，依依她到底是抱著怎樣的目的出門的。整整一上午，我在她的半強迫下，陪她走遍了一間又一間女裝店，當然還伴隨著一連串讓人肉痛的開銷，而她則以“防止再出現裸身白襯衫”為由，完全支配了我的穿著搭配。

　　 此刻的我，上半身露肩的白色短袖上衣，下身灰色薄紗裙，再加上坡跟涼鞋，雖然我不斷暗示自己這是女孩子正常的穿著，可以這身清涼裝扮置身大庭廣眾之下還是渾身不自在，而依依本人，抱著一杯價格同樣讓我肉痛的奶茶，在桌子對面一直保持惡作劇的笑容，讓我心里更沒底了，外人大概只能看到兩個購物後累了在奶茶店休息落腳的閨蜜，絲毫察覺不到這其中扭曲的關系。

　　 可一想到今天小胖的處境，我隨即又釋然了不少。

　　 早上遠遠的看到那蘿莉二人組時，我就感覺不對勁。

　　 在我的映像里，小胖從來就不是什麼規規矩矩的人，可早上看到她時，她卻像個真正的小女孩一樣，安靜乖巧的跟在小愛身邊，直到我仔細觀察，才發現她的身上的秘密，表面上他穿著一件女孩子可愛風格的連衣裙，可內側卻像是拘束衣一般的構造，動作稍微大一些，就會連帶著失去身體的平衡，或是出丑讓周圍的人看到里面羞恥的構造，所以小胖才只能被迫維持著小碎步那樣“乖巧”的動作，看樣子，從住所到廣場已經堅持了整整一路，真不知道她怎麼在這個羞恥的狀態下堅持下來的。

　　 還記得昨天離開時，小胖還是標准的幼女平板身形，可才過了短短一夜，她的胸部卻已經明顯有了B的形狀，不用說這也是小愛的傑作，而就在我調侃小胖巨乳蘿莉的屬性時，她卻一直支支吾吾的對我搖頭擺手，直到一旁的小愛點頭，她才打開口罩，取出了嘴里的口球。

　　 這兩個人的主從關系也太明顯了，能把那個沒節操的家伙調教成這個樣子，讓人不敢想象他在短短一夜里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們在上午簡短的碰了個面，決定分頭尋找，就在即將分開時，我鬼使神差的抓住小胖，看她那躲閃的眼神總覺得她身上還有秘密，她雖然拼命掙扎，但幼女的身體還是被我一把抱到半空，突然，她發出了一聲尖銳的“伊——”聲，緊接著雙腿開始顫抖，距離她最近的我，則聽到了微小的電動玩具震動的聲音。另一邊，走出幾步遠的小愛，回過頭，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傳感器：“超過5米自動觸發，怎麼樣，比拉一根系在項圈上的繩子方便吧。”

　　 不知道分開後小胖又經歷了怎樣的play，比起他的調教地獄，我的處境確實已經好太多了，奶茶店的休息時間結束，我又繼續成為了依依購物的跟班和錢包，在喜歡逛商場這點上，她和現實中的女生倒是沒什麼差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開始頻繁把我往內衣和絲襪區拉那類讓人渾身不自在的地方拉。

　　 看著依依樂在其中的表情，我不禁開始思考這樣一個問題，我和依依間之間，應該算什麼關系呢？

　　 她是我從無到有一手創造的，可以說是父母與孩子的關系？不對，這家伙對自己的創造者根本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反倒把身為造物者的我折騰的夠嗆，可要說是受害者，我對依依卻又討厭不起來，反倒對她有一種絕對的信任，畢竟她的所有想法我都一清二楚，她是不可能做出傷害我的事的，創造者與被創造者間，真是種奇妙的關系。

　　 在月蓮廣場的第一天結束，我和依依還是沒看到黃頭發的男人和尋找“心海學園”的女人。

　　 就在我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住所時，我的房間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的雜亂變得一塵不染，所有東西都擺放整齊，一個穿著正裝的女人正好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了進門的我和依依。

　　 她是誰？我的大腦飛速運轉，首先我不可能走錯自己的房間，而考慮到這個陌生的女人出現的時機，剩下的可能性只有…

　　 “請問你是…陳老師嗎？”

　　 干練的白色襯衫，灰色窄裙，黑色絲襪搭配高跟鞋讓身材顯得性感修長，金絲邊眼鏡又自帶一份文靜知性的氣息，完全符合小說中陳老師的形象。

　　 “不好意思打擾了，這位小妹妹說知道關於我的事，而我看房間挺亂的就順手…”

　　 這時，我才注意到在女人身後躲著個熟悉的身影，幼女嬌小的身體，及肩的短發，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可一雙小手卻緊緊扶著女人大腿上的絲襪，而且還特意停留在有些敏感的部位，清純的臉上分明掛著一絲痴漢笑。

　　 “你！”我眼角一抽，勉強遏制住了當場拆穿小胖身份的念頭，一把將她拉過來，“作案工具都被沒收了，你就不能稍微收斂點？找個沒人的時間對著鏡子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有人說你。”

　　 沒辦法，這家伙現在小女孩的形象太具迷惑性了，如果不是知道她本性連我都可能被糊弄過去。

　　 “誰會對著自己發情啊？就算身體不一樣了我還是我，這叫不忘初心好吧，你該不會是嫉妒了吧？”

　　 再次對這家伙表示無語，我看了眼陳老師的方向，壓低音量小聲問：“那麼，她知道多少了？”

　　 之所以在陳老師面前這麼忌諱，是因為陳老師的原作是一本催眠小說，身為學校老師的她，因為身材和性格的原因在學生中頗具人氣，卻也勾起了學生的歪心思，成為了催眠的受害者，表面上她是成熟知性的女老師，可每次一被催眠就變成對主人言聽計從的性愛玩偶，本應教書育人的女老師在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慢慢調教，一本正經的用自己性感的肉體滿足學生的性欲，這種常識的扭曲和背德感正是催眠小說的魅力所在，可是對受害者來說，這完全是單方面的迫害，我甚至不確定是否該告訴她真相。

　　 可沒等小胖回答，陳老師就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沒關系，我都知道了。”

　　 成熟穩重的女性嗓音，聽不出情緒波動，雖然免去了解釋的麻煩，可陳老師出乎意料的平淡反倒弄得我有點不知所措，我不確定的問她：“你…不會生氣嗎？”

　　 “對你們生氣也沒用吧，我反而應該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事，找作惡的學生算賬的是回去之後的事，在那之前必須先回到我原本的世界，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的。”

　　 不愧是成年人，做事就是理智，擔心她亂發脾氣的我反倒顯得太幼稚了，既然這樣，我直接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那麼請問你對穿越過來時的事情記得多少？”

　　 “很遺憾，我回過神時就已經在那個廣場上了，之前的事情只有很模糊的映像，該怎麼形容呢？感覺空空的，什麼都沒有的感覺…”

　　 “是‘純白’嗎？”

　　 “對，就是純白，只有這個詞能表達那種說不清的感覺。”

　　 又是純白，陳老師的話，再次確認了從小說到現實的穿越，與“純白”這個詞有密不可分的聯系，但除此之外沒能再提供進一步的信息。

　　 如果能找到那個小愛提到的另一個人黃毛，聽聽他的說法就好了。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燈紅酒綠的廣場，對黃毛來說也許是不錯的作案場所，我打算再出去碰碰運氣，卻被陳老師攔了下來。

　　 “你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要去哪？”

　　 雖然身體變化已經兩天了，還是會不知不覺忘記自己的身份立場，始作俑者依依的也就算了，但被其他人當成真正的女生對待每次都還是會讓我感覺尷尬。

　　 “那個…陳老師，可能你也聽說我的情況了，雖然我看上去是這樣，實際上我原本是…”

　　 “但現在的你就是女生吧，遇到壞人時你也打算這麼對他們說嗎？”陳老師找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了腿，“還有你旁邊的女生，是叫依依嗎，剛進門時我就想說了，就算是女孩子之間也該保持距離…”

　　 自從高中畢業後，就沒人再這麼教訓過我，關鍵是，陳老師那種教師自帶的氣場讓人提不起反駁的念頭，就連不安分的依依也被幾下懟得說不出話來，不知不覺就變成我們單方面低著頭被教育的狀況。

　　 一邊唯唯諾諾的認錯，我的注意力卻漸漸被陳老師翹著的腿吸引過去，半透明的黑色絲襪包裹著成熟女性豐腴的腿部曲线，若有若無的柔和光澤像是要把人的眼神給吸進去，足間的黑色的漆皮高跟鞋則完美的繼承了腿部的曲线，就像放在玻璃展櫃中的藝術品。

　　 看著陳老師正經危坐翹著腿的形象，我的腦海中卻不由浮現起昨晚看過的小說情節，小說中的陳老師，同樣也是在教育學生，可內容卻是向學生展示自己的身體，在催眠的影響下，一件件剝落遮掩身體的衣服，直到上半身一絲不掛，性感成熟的身體僅留下真空的絲襪和高跟鞋，可即便身為女人最隱私的部位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陳老師嘴上的說教依然沒有停下，臉上的神態，說話的內容還保持著在講台上傳道授業的語氣，就連被侵犯時，也依然紅著臉，壓抑著嬌喘鼓勵對方的動作…

　　 不行，一想到這些就再也回不去了，明明眼前的陳老師還在一本正經的數落我的不是，身上的穿著和說話的語氣也完美的符合一個老師該有的樣子，可回想起小說中她裸體授業的淫蕩情節，原本正經的一切突然都變得色情起來，看到開合的紅唇就想起吞吐肉棒的情節，看到襯衫的領口就想到里面充滿誘惑的內衣，在眼前晃動的黑絲美腿更是不停的讓人回憶起她被催眠控制後像玩偶一樣換上各種絲襪拍攝色情寫真的場景，每一個細節都引發我無限的想象，在女體的錯亂下壓抑許久的男性本能似乎又慢慢開始燃燒。

　　 “你沒事吧？臉這麼紅，是身體不舒服嗎？”

　　 “別，別在意，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努力壓抑自己脫韁野馬般的想象力，不知道現在女孩子的臉能不能掩飾我原本的痴漢相。

　　 “可能你覺得我囉嗦，說這麼多都是為你們好，你幫了我許多，我至少想為你們做點什麼，找人的話等明天吧，有相關的小說能讓我看看嗎，這樣明天我也能幫上忙。”

　　 說起來，陳老師在小說中教授的科目是語文，對語言文字的處理能力應該比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半罐水強，也許她真能發現一些重要的細節。

　　 於是睡覺前的時間，我向小胖要了幾本可能和黃毛相關的小說交給陳老師，讓學校的女老師讀這些視為違紀的小說總感覺怪怪的，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顧不上這麼多細節，而我自己也在網上搜刮了些新文，今後還可能遇到其他從小說中穿越過來的角色，多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儲備總不是壞事，包括小胖，小愛和依依，每個人也分配到了自己的任務。

　　 於是，不久前還是單身男性公寓的地方，出了少女，蘿莉，和成熟女性組團看色文的詭異場景。

　　 只能說，人的欲望是深不見底的黑洞，為了在有限的現實中滿足無盡的欲望，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被創造了出來，不過我也沒資格評價別人，我和小胖在大多數人眼里大概也是屬於不正常那一類。

　　 半小時，我起身准備活動下身體，卻在陳老師的方向看到了讓人震驚的一幕。

　　 陳老師坐在電腦前閱讀屏幕上的文字，一只手卻從襯衫領口伸進文胸內部，另一只手則探入裙擺下方停在雙腿間的部位，從衣服的起伏來看正進行某種規律的運動，女老師的臉頰已經泛紅，微張的紅唇吐出粗重的喘息，衣衫凌亂的女老師卻還緊緊盯著電腦屏幕，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文字中，對自己雙手的動作毫無所知，甚至沒意識到文胸早就從撐開的襯衫紐扣露了出來。

　　 發現陳老師異狀的除了我，還有小胖，這家伙不知道已經在一旁看多久了，我悄悄走到她身邊問：“這是怎麼回事？陳老師的人設是這種悶騷型的嗎？”

　　 “當然不是，這應該是那個吧，催眠的指令的那個。”

　　 經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陳老師在小說中曾被下達了每天晚上都要想著主人自慰的催眠指令，在原文中只是短短的一句話，沒想到也被完全的還原出來。

　　 “我們就這麼看著，不太好吧…”

　　 “那能怎麼辦？我又不是催眠的專家，就像叫醒夢游的人會留下心理創傷一樣，誰知道在這種時候叫醒她會發生什麼事，女老師的自慰秀這輩子估計看不到第二次了，還不如抓緊機會大飽眼福，這是雙贏。”

　　 真不知道她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借口，不過強行把催眠狀態中的人喚醒確實有很大風險，我們一直到陳老師看完一整部小說，才敢上去搭話。

　　 “陳老師，你對剛才做的事有什麼映像嗎？”

　　 “剛才？我一直坐在這啊，怎麼會有人寫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就是因為看了這些我的學生才變壞的。”

　　 看陳老師紅著臉批評書里的內容，似乎真的對剛才的自慰毫無映像，這件事情，還是別告訴她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重復著相同的生活軌跡，早上和中午繼續在月蓮廣場蹲點，晚上在家閱讀從各種途徑搜刮來的小說。可惜，幾天下來並沒有陳老師以外的的小說角色被發現，事情慢慢陷入了僵局，我開始懷疑我們是否搞錯了方向，也許其他人的出現地點不在月蓮廣場？也許沒有新的角色穿越？純白到底是什麼意思？要怎麼做才能恢復原來的身份？

　　 一成不變的生活，要說唯一的變化，就只有陳老師身上的改變。

　　 第一天，她把高跟鞋從3寸換到了5寸。

　　 第二天，她帶回來了一堆化妝品開始化妝。

　　 第三天，她換了一個發型，在女教師的氣質上平添了一絲嫵媚。

　　 過於明顯的轉變，我們只能將其歸咎於催眠的效果，所有人都很識趣的沒有在她本人面前點破，只是不知道這樣發展下去到底會以怎樣的形式收尾。

　　 下午六點，和我黏在一起的依依，把小胖調教得服服帖帖的小愛，陸續回到房間，最後一個回來的，是陳老師。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貼身的連衣裙，圓潤的肩部和整條美腿都露在外，走路帶起一陣香風，精致的耳環和項鏈，完全脫離了剛見面時知性女教師的形象，反倒像一個熱情的社交女郎。

　　 在她路過身邊時，小胖突然鬼使神差的問了句：“陳老師，請問你知道‘甜蜜授業’嗎？”

　　 “那是什麼…”陳老師的眼神閃過瞬間的迷茫，馬上清醒過來，“不要開大人的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玩。”

　　 小胖用她小女孩的笑容糊弄了過去，我則湊到她身旁：“你到底在想什麼？”

　　 “甜蜜授業”是陳老師在小說中觸發催眠的關鍵詞，陳老師每次聽到這個詞，都會被變成變成言聽計從的催眠玩偶，現在小胖當著本人的面說出這個詞，很難讓人不懷疑她有什麼目的。

　　 “你注意到了嗎？陳老師腿上的絲襪，早上出門時是黑絲，回來就變成了肉絲。”

　　 這個腿控，也就只有她會注意到這些無聊的事，不過聯系到陳老師這些天的變化，確實有些不太正常：“你的意思是…”

　　 “我也只是懷疑而已，不過現在確定了陳老師不會被除主人公以外的人用指令催眠，如果說真的有人催眠了她，只可能是小說中的男主人公也穿越過來了，先不說這個，你明天替我去見個人。”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什麼非見不可的人嗎？”

　　 “不是啦，是陳老師的創造者，好不容易才聯系上的，軟磨硬泡之下終於約到了一個見面機會。”

　　 陳老師的創造者，在第一天小胖就和我討論過，那是一個除了發文外幾乎看不到什麼動態的作者，因為筆名以Z開頭所以被簡稱為Z大，可惜Z大平時太過低調，雖然有很多文但卻沒留下什麼明顯的聯系方式，所以對Z大的聯絡就暫時擱置了，沒想到小胖私底下還一直在跟進這件事，既然她約到了見面機會，說明Z大也和我們在同一個城市？

　　 “你不是Z大的粉絲嗎，你去不就行了？”

　　 “你以為我不想？”

　　 小胖這話一出我也意識到她說這話的原因，現在的她外表就一個還沒開始發育的小女孩模樣，以這副形象去色文論壇上認識的網友，人家敢和她相認才有鬼了。剩下幾個人，陳老師為人太過嚴肅，小愛同樣是蘿莉的外表，依依這個女流氓怎麼想都讓人不放心，算下來好像確實只剩我適合和Z大見面。

　　 見面地點，約在了地鐵站附近的露天咖啡廳，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趕到了指定地點。

　　 隨手點了杯卡布奇諾，看著熙熙攘攘出入地鐵站的人群，我不禁開始想象，創造出陳老師這一形象，將催眠的背德和扭曲感以色文的形式表達出來的神秘Z大，會是怎樣一個人呢？

　　 是不修邊幅的宅男？是擅長心理學的學者？不過更可能的是，像我和小胖一樣外表上平凡無奇的普通人，不，嚴格來說，現在我的身體已經被依依強行變成了女孩子，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來的是我，卻在指定的地點發現面基對象竟然是個女孩子，應該會感到巨大壓力，放不開手腳吧。

　　 今天我的穿著搭配依然處在依依的支配下，素雅的白色長袖襯衫和棕褐色毛絨長裙的組合，卡通熊的挎包，明明沒近視卻還是被要求戴上了黑框的平光眼鏡，按照依依的說法，這樣“乖乖女”的形象最適合與陌生人見面，能大幅削減剛見面對方的緊張感，可是平日里整天被她捉弄的我，已經分不清她的話到底有幾分是惡作劇，幾分是真的，如果因為這些多余的搭配到最後搞得Z大不敢露面，那我就…好像也拿她沒什麼辦法…

　　 然而，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地鐵站的乘客進進出出，過了一批又一批，除了一個問路的小姐姐外，沒有第二個人在我對面的座位停留。

　　 眼看就要到午飯時間，我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請問到哪了，是迷路了嗎？】

　　 【我們不是見過面了嗎？】

　　 【找錯人了你！我都在這等了好幾個小時，唯一和我說過話的人只有…等等，那個是你？】

　　 我回想起早上唯一和我有過交流的人——那個問路的小姐姐，素顏，單馬尾，雙肩包，牛仔七分褲和白色板鞋，雖然談不上驚艷，但給人一種周末外出的女大學生的映像，仔細回想，Z大確實從未透露過自己的性別，是我們先入為主單方面把她帶入了男生的形象，可這清純的女大學生形象與小說中那些大膽的描寫反差實在太大了，如果讓我在街上的行人中找出可能是Z大的人，她絕對是我第一批排除的對象，在色文領域中呼風喚雨的Z大真身竟然是一個清純的女大學生，這消息要是放出去怕是要讓不少人三觀碎一地。

　　 【有那麼吃驚嗎？你不也寫了很多不得了的東西，另外，今天的裙子很可愛哦。】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開心不起來，你知道的。】

　　 【哈哈，抱歉抱歉，你們的事情我聽小胖說了，我原本以為男生擁有女孩子的身體後會做出各種下流的事，沒想到你竟然會以這麼一副“可愛”的形象出現，連我也吃了一驚呢。】

　　 【我也是有苦衷的…話說，都到眼前為什麼又走了，害我白等整整一早上。】

　　 【互相表明身份，然後呢，是當面討論性癖，還是繼續評價你今天的裙子？我們圈子不一樣，你大概也不會對女生喜歡的話題感興趣，面對面坐著也只會尷尬吧，我答應過說要見一面，現在我們算見過面嘍。】

　　 【可是關於陳老師的事，你就不想和自己創造出來的角色見面嗎？】

　　 【這個嘛，如果小說里的陳老師真的來到現實中，對我這個創造者應該沒什麼好感吧，畢竟我給她安排的全是H濃度極高的劇情，我想不到見面後能對她說什麼，我不指望她的原諒，也不可能因為顧及角色的感受就修改小說的劇情和結局，這樣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當我這個創造者不存在的好。】

　　 我之前簡單的認為每一個作者應該都會對自己創造的角色感興趣，可站在Z大的角度，和小說中的受害者見面確實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我一直在抱怨自己和小胖被自己小說中的角色折騰的夠嗆，現在想想，依依和小愛除了性格有些惡劣外，並沒有什麼惡意，從書中穿越過來的不是苦大仇深的受害者或內心陰暗的反派，已經算得上一件很幸運的事了。

　　 【總感覺有點可惜啊，小胖那家伙為了今天可是費了不少功夫，話說她知道你的真實性別嗎？】

　　 【她昨天還說見面後要和我擊劍呢，你認為呢？】

　　 【要不你還是見她一面吧，她大概也算得上你的半個粉絲了。】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想讓她幻滅，在網上，我可以是猥瑣大叔，沉迷二次元的宅男，和同好們開各種黃色笑話，但見到真人後就只能尷尬得互相找話題吧，那樣就太無聊了，我們都是活在互聯網上的生物，有什麼事像現在一樣交流不也挺好的嗎，我們就這樣保持現狀就好。】

　　 回去的地鐵上，我一直在思考Z大的話，畢竟難得一見的女性作者，思考問題的角度就是不一樣，不管身體的性別再怎麼變化，我大概也都永遠不可能和她成為同一種生物。

　　 之前的我，一直一廂情願的認為小說的作者一定都想和故事的角色見面，也從未意識到故事的角色未必都是帶著善意穿越過來的，就連我和小胖的關系也是非常幸運的巧合，仔細想想，我和他本就興趣相投，就算沒有小說，我們最終大概也會發展成一樣的關系，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冒然地在作者與作者之間，作者與角色之間牽线搭橋是不是太欠缺考慮了？

　　 就在這時，手機傳來了小胖的信息。

　　 【見到Z大了嗎？】

　　 “我們都是活在活在互聯網上的生物，這樣保持現狀就好。”

　　 Z大的話浮現在腦海，我思考了一陣，最終打出了回復。

　　 【見個錘子，等了一早上結果他把我鴿了。】

　　 【果然嗎，我也在想應該沒那麼容易約出來，否則Z大的身份怎麼會那麼神秘，可惡，要是見到本人的話事情就簡單了。】

　　 【事情？出什麼事了嗎？】

　　 【對，出大事了，Z大寫的陳老師的小說前些天更新了新的章節，我應該早點注意到的…算了，我把最新章節的鏈接發過來，你看完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