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遇篇(五)
巨大的爆炸聲傳遍了整個森林,追擊吸血鬼的伊莎貝拉當然也是聽到了的,她心里道一聲不好,就放棄追擊,轉身往回跑,不一會就回到了之前的地方,看見了呆立在爆炸中心處的真矢。
“真矢!!你沒事吧?!”
真矢一驚,然後不留痕跡的將手上的項鏈墜子放入口袋中,回答道:
“伊莎貝拉老師,我沒事。”
伊莎貝拉環顧四周,又說道:
“這個爆炸的威力,還好你躲開了,不然我大概就見不到你了。”
真矢下意識的隱瞞了另外一個吸血鬼的事情,她笑道:
“是啊,還好我躲的快,老師你那邊怎麼樣?”
“我急著過來看你,讓他跑掉了,不過沒關系,他躲不了多久的。”伊莎貝拉見真矢臉色不好,又說道:
“真矢你真的沒事嗎?你臉色很差。”
“啊,剛剛沒有完全躲掉,還是被衝擊波掀飛出去了,稍微受了點傷,不過不要緊,我還行。”真矢說道。
伊莎貝爾眉頭一皺說道:“你先回去吧,這邊你也幫不上什麼忙了,我再去搜尋一下那只吸血鬼,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些。”
真矢心亂如麻,她正好也想快點回去整理下思緒,於是她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伊莎貝拉見真矢離開之後,若有所思的走到爆炸的位置,這邊有個明顯的扇形區域沒有被衝擊到,說明爆炸的時候這里有什麼東西擋住了衝擊,真矢卻沒有提起這件事,她在隱瞞什麼?
離開森林的真矢,回到了教會的獵人宿舍,她拿出破損的掛墜,破損的紅薔薇裂開的痕跡,仿佛在嘲笑她一樣,她緊緊的握住掛墜,力道大的像要將掛墜揉入掌心一樣。
【救了我的吸血鬼是克洛吧?她為什麼要騙我?】
【呵,沒有哪個吸血鬼會大大方方的告訴獵人她是吸血鬼吧。】
【吸血鬼獵人居然愛上了一個吸血鬼?】
【我應該拿你怎麼辦?克洛。】
【真的是你嗎?】
紛亂的思緒讓真矢完全無法冷靜下來,她現在就想找克洛問個明白。但是不行,這個時候出去,各種意義上都太顯眼了,她深呼吸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個吸血鬼是不是克洛,明天見了克洛,就什麼都明白了。
克洛拖著受傷的身體回到家里,翻出家里僅剩的三個血瓶,喝了下去,真是太糟了,偏偏這個時候沒有血瓶了,這三個血瓶只夠讓她把皮肉部分治好,要補回損耗的力量至少還要十個血瓶,難道要出去捕獵嗎?這個時候鎮上正是風聲鶴唳的時期,出去捕獵是下下策,算了先忍忍吧,過幾天再說。
克洛揉了揉發疼的額角,脫掉破破爛爛的衣服,准備去洗個澡,她伸手准備取下脖子上的項鏈,卻發現項鏈不在了。
克洛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爆炸那時弄掉的?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只有那個時候可能會弄掉項鏈。如果現在過去找的話,很有可能遇到那個很強的獵人,還是算了吧,只能祈禱沒掛墜沒有被真矢撿到。
克洛忐忑不安的洗完澡,然後躺在床上開始冥想,冥想的時候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克洛的冥想,克洛睜開眼,看了下天色,已經是正午了嗎?她感受了下體內的力量,卻是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她嘆了口氣,披上外衣,走到玄關打開大門。
門外站著的是真矢,她見克洛開門了,語氣凝重的說道:“克洛,我們需要談談。”,克洛一愣,然後讓開門口的位置,讓真矢進屋。
等克洛關上房門,站在玄關的真矢就直接說道:“克洛,能讓我看看我送你的項鏈嗎?”說話中的真矢面無表情,聲音中也聽不出感情。
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克洛下意識的拽住上衣的領口,那里本來應該是掛墜所在的位置,這一瞬間,克洛腦中劃過了很多種解釋的方法,但是無論哪一種都是謊言,一個謊言需要無數的謊言來編織,她不想騙真矢,所以她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沉默是默認。
“這樣的嗎……”
真矢將手遞到克洛面前,她的手心上正躺著一枚破損的紅薔薇墜飾。
“昨晚救我的,是你。”真矢陳述道。
“你是吸血鬼。”真矢繼續陳述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是吸血鬼……”真矢終於沒辦法平靜的說下去了,她語音顫抖著問道。
克洛抬頭望向真矢,她愛的那雙紫色的眼眸里盈滿著悲傷。克洛的心被真矢的悲傷刺痛,她伸出手想要擁抱真矢,但是最後卻只是抓住真矢的衣擺,她將頭輕靠在真矢的肩上,反復的說著:“對不起,真矢,對不起……”
真矢手中的墜飾,掉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克洛感覺到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她的脖頸處,,她抬頭望去,只見真矢面色平靜,但淚水卻是不停的從眼眶中流出。
克洛伸手想要擦去真矢臉上的淚水,但是卻被真矢攔住了,她抬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對著克洛說道:
“克洛迪娜,離開阿維尼翁,這樣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真矢……?”克洛瞪大眼睛看著真矢。
“我不希望哪一天拿劍對著你,克洛迪娜,你明白嗎?”真矢語氣平靜的繼續說道,但是她垂在身側緊握的拳頭,卻暴露了她的內心。
克洛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輕輕的問道:“……就不能回到以前那樣麼?”
“我是吸血鬼獵人,你是吸血鬼。”真矢回道。
克洛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是嗎?回不去了……”
真矢沒有說話,她繞過克洛走到門口,伸手搭在門把上,說道:“抱歉,我失言了,我可能等不了你了,克洛迪娜。”說著她擰開門把走了出去。
這句話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克洛仿佛全身失去力氣一般,跌坐在地上,她抬著頭,望著真矢走進陽光下的背影,那個背影仿佛被光吞噬一樣消失在克洛的視野中,啪的一聲,房門關上了,將黑暗留給了克洛。
克洛呆呆的坐在地上,環顧四周,尋找著真矢落下的掛墜,破碎的紅色,靜靜的躺在地板上,克洛撿起掛墜,上面破碎的痕跡仿佛是她的心一樣;她再也忍不住,雙手將掛墜握在胸口,低聲嗚咽著哭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周,克洛都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一步也沒有踏出去過,而真矢也再也沒來找過她,克洛意識到,她和真矢大概是真的完了。
在克洛百年的生命里,是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愛情,但是這場愛戀就像曇花一現一樣,結束了,克洛捂住胸口,雖然已經過了一周,但是胸口的悶痛卻絲毫沒有減少。
克洛想要站起身,卻發現有些力不從心,這時她才感受到身體的虛弱,必須要進食了,不然再過幾天可能就要被本能支配了。
她調整了一下狀態,換好衣服,准備出門進食,她剛打開門就看到正准備敲門的伊莎貝爾,克洛心里一驚,但是面上卻是絲毫不變,她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對著伊莎貝拉說道:“您好,請問你找哪位?”
伊莎貝拉同樣面帶笑容說道:“請問是克洛迪娜小姐嗎?”
克洛點頭道:“是的,您是?”
伊莎貝拉向著克洛伸出右手,然後說道:“你好克洛迪娜小姐,我是真矢的老師,伊莎貝拉。”
克洛看著伊莎貝拉的手,略微停頓了下,但還是握了上去,一瞬間仿佛電擊一樣的感覺,從伊莎貝拉的手上傳來,克洛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但是本來就傷勢未愈,又太久沒有進食的克洛,根本沒有辦法逃脫,只是抵擋了一瞬,克洛的意識就沉入了黑暗中。
她最後聽到的是伊莎貝拉假意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