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大漠煙塵憑誰倚
第一章:雁門淚
邊關的風雪向來寒冷,駐守在雁門關的邊軍個個都動得縮成一團,不是圍在篝火邊,就是躲進營帳里。但韓顯是個例外,戍邊三年,他越發成熟,曾經的他或多或少還帶著些年少輕狂,而今卻已是銀須暗生,此刻的他正端坐在自己的大營之中,也不添置柴火,正聚精會神的寫著一封奏折:
“臣韓顯啟:臣得陛下皇恩,戍關三年,深知任責重大,不敢一日懈怠,而今邊關形式已變,鬼方一族已於十日前兵圍慶都,匈奴一族覆滅在即。臣觀此鬼方一族,深感其將士訓練有素,作戰勇猛,我大明邊軍雖也英武,但依舊不能及也,因而臣憂那鬼方一族若是做大,集草原之力再度南下,我大明恐有昔日大同之危,還望陛下允臣出兵,臣當結匈奴而抗鬼方,以安我大明邊境。
誠惶誠恐,叩請聖裁!”
剛剛落筆,便又一文士打扮之人掀帳而入,見韓顯在案上寫信,笑道:“韓將軍又在上奏啊,叫我說你還是安穩些吧,上面主張坐山觀虎斗,你這三年都寄了十二封了,還不是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韓顯聽得此言頗為無奈,但依舊喚了親信進來,吩咐道:“八百里加急,務必送到我爹爹手中!”
“令尊韓老大人還不是得聽左相的,這世上人呐,都得吃飯。”這文士繼續感慨道。
韓顯反唇一句:“也不是人人都得朝那左相折腰的。”
“是啊,右相一家不折腰,而今卻是門庭冷落,聽說慕容章的孫女都快二十了還在待字閨中,這不是無人問津是什麼。”
韓顯心中巋然一嘆,不由得想起昔日那位英姿颯爽,一身白銀亮甲的綺麗女子:“莫非你忘了昔日的驚雪將軍!”
“噓噓噓!”這文士趕緊走得近些,急聲道:“我說韓將軍啊,這名字你也敢提,不怕軍法處追究了,你要是想死可別連累著我。”
“哎!”韓顯悵然嘆息,心中念著:“若是驚雪在,豈會管什麼皇命,若是此時率那威震天下的‘飲血營’北上,莫說退鬼方,敗匈奴,就是一統草原都並非不無可能。只是這一別三年,再也未見過驚雪的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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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兒,你說這鬼方當真有那般可怕嗎?”吳嵩端著韓顯寄來的奏折看了許久,眉頭稍稍有些皺起。
“父親今日是怎麼了?”吳廉倒是一臉不屑的笑道:“父親卻是老了,連自己當初定的主意都要改了?”
吳嵩微微搖頭,將奏折遞給了這不學無術的兒子:“今日韓韜那老匹夫又找我吵了,說再不出兵,總有一日會落得個國破家亡啊。”
“哼,他還敢頂撞您,怕是不想要那身官服了罷。”
“韓韜雖是莽撞,但對治軍一事還是有幾分眼光的,這是韓顯遞來的,若是鬼方真個滅了匈奴,若說他不會南下,連我都不願相信。”
吳廉聽得此言,才稍稍覺得事態嚴重,當下接過奏折,草草讀完後立刻急道:“那父親打算如何?這就遵了那慕容匹夫之言,父親可要知道,而今我們斗得正凶,若是此刻妥協,豈不叫底下的人看了笑話。”
“啪!”的一聲,卻是吳嵩狠狠的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水四溢,嚇得吳廉身子一聳,但見吳嵩怒道:“若是國家都不在了,還談什麼位高權重,還談什麼笑話?”
“是是是,父親息怒,父親息怒。”
見得吳廉服軟,吳嵩才緩過氣來,稍稍摸了摸長須,緩道:“不過嘛,也不能叫那慕容老匹夫好過了。”
“那父親的意思是?”
“越兒不是一直喜歡那慕容家的孫女嘛,越兒也老大不小了,你這個當爹的也不替他操心。”
“越兒他都不知納了多少姬妾了,哪里還輪得到我操心。”
“哼,你還有理說,還不是跟你學的,但這姬妾都當不得數,去,明日你便上那老匹夫的門,給越兒求了這門親事,慕容父子不是喜歡憂國憂民嘛?我倒要看他願不願意賠上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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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向來安靜,即便是奔馳的駿馬駛過亦不會帶來多大的動靜,可若是一群呼嘯的戰馬,那確是沙塵漫天,大地震顫。韓顯站在雁門關的城樓之上,身邊早已站滿軍士,個個彎弓搭箭,全神戒備,都將目光對准了那草原之上的一陣黑煙。
黑煙之下,卻是一支黑衣鐵騎正全力向著雁門關奔來。
“是匈奴人,是匈奴的鐵騎!”有士卒早已辨別出來,匈奴鐵騎,一向奔襲如風,在草原上來去自如,眼下匈奴這支鐵騎來勢洶洶,卻是不知為何?難道他們要撕毀盟約,大舉進犯雁門關?
“韓顯,你在等什麼?快下令放箭啊!”那督軍見韓顯無動於衷,急忙催促道。
韓顯朝他望了一眼,沒有做聲,只是微微搖頭,眼神之中充滿著焦慮與擔憂,回過頭來,繼續的望著這股呼嘯而來的匈奴鐵騎。
“將軍,他們撲過來了。”身邊士卒已然慌亂起來,可韓顯依舊沉默不語,面對著匈奴的進犯而無動於衷。
八百米、五百米、一百米,匈奴鐵騎終是在雁門關前停了下來,面對著大明邊軍的各個神色緊張,匈奴軍中一位老者騎著戰馬獨自奔襲至城樓之下,高呼道:“休要放箭、休要放箭!”這便是要談話了,韓顯深吸一氣,赫然喊道:“來者何人,安敢犯我大明邊境。”
那老者騎得近前,韓顯這才看出這老者渾身破舊不堪,衣襖之上似乎還有血跡,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韓顯更加疑惑,只聽這老者高呼:“在下草原都尉康文生,我後面便是草原王汗,鬼方大軍殺至,還望大明盟軍能容我等入關,我主願降於大明,永世效忠大明。”
“什麼?”康文生這一番話如晴空霹靂,軍士們早已議論紛紛,即便是韓顯亦是不知如何應答:“拓跋元通?當真在此?”
“千真萬確,我主王汗拓跋元通與公主拓跋香蘿均在軍中,還望韓將軍能開門啊。”
“這…慶都一戰,敗得如此之快?”韓顯回想起前幾日傳來的消息,慶都兵精糧足,雖是被圍,但若是指揮得當,守個一兩年都不成問題,自己還本欲攜明軍北上,趁他鷸蚌相爭之際漁翁得利,哪知這還沒一個月功夫,匈奴人竟敗了,敗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慘。
“小心有詐啊,韓將軍。”那督軍在旁提醒道:“眼下匈奴式微,若是不能在鬼方那里討得好處,轉而將矛頭指向我大明,我們可擔不起這引狼入室之罪啊。”
韓顯心道:“這支鐵騎雖是行軍齊整,但已顯頹氣,軍中多有衣衫不整、血衣裹身之人,應當不似使詐。”可這督軍所言卻又不無道理,即便是他百般確定,可這支鐵騎足有好幾千人,若是一個不慎,他如何能承擔得起這雁門關有失的重責。
“韓將軍!開門啊!”康文生見韓顯遲遲不語,當下急道:“鬼方大軍快到了,我草原勇士還可助大明守關驅敵,韓將軍切莫辜負我主一片赤誠啊!”
“駕!”正在這城上城下僵持之時,一聲清斥之音傳來,那鐵騎軍中,一道白色身影急速奔來,韓顯定睛望去,只見一白襖女子騎著匹白馬衝了過來,這女子馬術甚佳,一路狂奔之後便在康文生身前猛地一頓,那白馬立時一聲長嘶,雙蹄朝天,卻又被這女子扯得安穩落地,“吁!”女子穩住白馬,自懷中取出一件物事,朝著城樓之上狠狠一擲。牆頭自有兵士撿到,卻是一塊玉佩。
“我叫拓跋香蘿,這是大明四皇子的信物,還望將軍相信我等,放我等入城。”那女子卻是曾經來過大明和親的香蘿公主,一晃三年,曾經天真率直的小公主已然成了一位身姿窈窕的絕代佳人,她的白襖之上早已布滿血漬,但依舊掩飾不住她渾身散發出的芬芳氣質,這一聲呼喚,立時叫城頭守軍軟下心來。
“開…”猶豫再三,韓顯終是咬了咬牙,正欲說出“開城”之令,卻不料剛剛說出一個“開”字,那匈奴鐵騎群中忽然爆發出一陣慘叫,韓顯瞪大了雙眼,便見視野盡頭突然冒出一陣飛箭,這一輪箭雨直灑在鐵騎群中,直射的還未反應過來的匈奴人慘叫連連,立時戒備起來,可還未等完全戒備,視野的盡頭之處,又是一股黑衣鐵騎奔騰而來,這一股,較之於匈奴鐵騎更快、更猛。
完顏錚衝在全軍最前,不斷著呼喝著胯下的戰馬,“殺!”一聲長嘯,卻是完顏錚身旁的兀爾豹,這一聲怒喝引得全軍尖叫不止,“殺!殺!殺!”全軍連呼三聲,立時天地變色,大地震顫,看得這大明的軍士目瞪口呆,手腳冰涼。
康文生與拓跋香蘿見得此狀,立時駕馬回到陣中,面色凝重的望著聲勢浩大的鬼方人。
“拓跋元通何在,拓跋元通何在?”完顏錚見得匈奴人還未入城,心情大好,朝著前軍吼道。
自匈奴軍中走出一名貴衣穿著的少年男子,面色慘淡,但仍然鼓起勇氣站了出來,斥道:“拓跋元通在此,哪個不怕死的膽敢一戰!”這本是威風凜凜的一句話,但被這穿著華服貴衣的小子喊出,卻是說不出的味道,匈奴軍士依舊死灰著臉,他們都是自先王拓跋宏圖時期起便四處征戰的精英,眼前的拓跋元通,確實沒有其父的雄風。
完顏錚輕哼一聲,並未將這草原王汗放在眼里,御馬上前,自馬背上解下一團物事,朝著對面一扔,狂笑道:“快看看,這是我送你的好東西!”
完顏錚孔武有力,正扔在拓跋元通的手中,拓跋元通接過手來,立時覺得不對,低頭一看,但見一顆熟悉的人頭在手中搖晃,立時嚇得他大呼一聲,伸手便將這人頭摔落在地。
“哈哈哈哈!”完顏錚見他狼狽模樣,大笑道:“草原王汗?我呸!自今日起,我鬼方才是這大草原的王,你叔父拓跋威已然伏首,你還不下馬受降?”
“哼!草原王權早有定論,我拓跋氏名正言順,豈容你這叛賊質疑。”拓跋元通慌亂之際,卻是妹妹香蘿再次挺身而出,怒斥著完顏錚,旋即朝著身後的匈奴鐵騎望了一眼,沉聲吼道:“草原上,只有戰死的拓跋,沒有投降的拓跋!”
“只有戰死的拓跋,沒有投降的拓跋!”匈奴人紛紛揚起了頭,仿佛感受到昔日拓跋宏圖帶給他們的熱血與激情,他們是天生的勇士,是草原上最強的拓跋族人,怎能向區區鬼方低頭。
完顏錚雖是惱怒於拓跋香蘿的這一番訓斥,但自拓跋香蘿出現起,便是眼前一亮,拓跋香蘿自三年前就名譽草原,無數草原勇士都向她表達過愛慕之意,荏苒三年,拓跋香蘿越發美麗,精致的俏臉上多了幾分成熟與果決,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是那麼的質朴與純真,完顏錚按捺不住,立時出聲調笑道:“香蘿公主,早就聽說你是草原明珠,今日一見果真不凡,不若你答應跟著我,我定會向我父王求情,給你部族一條活路,你看如何啊?啊哈哈。”
拓跋香蘿當即斥道:“我拓跋香蘿的夫君,自是天命貴子,豈是你這叛軍逆賊所能比擬。”
“哈哈,那便要看看我夠不夠資格。”言罷朝著身後的軍士吼道:“孩兒們,拓跋元通近在咫尺,隨我衝!”
“衝!”一聲齊嘯,鬼方鐵騎聞聲而動,猶如開弓之箭,一觸即發。
“拓跋!”卻是拓跋香蘿率先發聲,振臂一呼,身後鐵騎亦是燃起斗志,齊聲高呼:“拓跋!拓跋!拓跋!”
康文生老淚縱橫,這三年來輔佐拓跋元通,深感匈奴鐵騎不復當年之勇,而今看來,並非將士之過,自拓跋元通之下拓跋威、拓跋元奎父子盡皆草莽,哪里能有當年宏圖大汗的威揚,而今,拓跋族的斗志卻是被香蘿公主一介女子點燃,叫人如何不痛哭涕零。康文生不由覺得渾身充滿力量,拖著老邁的殘軀,拔出手中彎刀,高呼道:“拓跋!拓跋!拓跋!”
韓顯凝立於城樓之上,望著這兩股鐵騎衝殺至一起,一邊是雄踞草原多年的拓跋族鐵騎,一邊是草原新興的征服者,戰無不勝的鬼方人,刀斧裹身,戰馬嘶嘯,雙方不斷來回衝殺,每一次衝陣,身邊總有伙伴倒下,但久戰之下依然斗志昂揚。
“將軍?快看!”城樓之上,已有士卒發現遠方動靜,韓顯凝目望去,心中立時一陣涼意升起,只見那鬼方鐵騎身後,不多時揚起一支大旗,“完顏”二字清晰可見,一支步騎混合的大軍正洶涌而來,草原的新主,鬼方的王汗,完顏鐵骨正傲然立於戰馬之上,帶著勝者的氣勢,緩緩駛入鬼方鐵騎陣中。
“參見父汗!”完顏錚駕馬上前拜道,完顏鐵骨稍稍點頭,卻是立即左右揮手,自有兩支騎兵左右包抄過去,不一會兒功夫便占據雁門關城下,將那拓拔族的鐵騎團團圍住。
“哈哈,小香蘿,這回我看你們還往哪里跑。”完顏錚淫笑道,在他眼中,這拓跋族的最後部隊已是待宰的羔羊。
拓跋香蘿看著這如潮水涌動的鬼方大軍,心中幾近絕望,不由得回頭朝那城頭的大明守軍看去,直看得韓顯心中一陣戚戚。韓顯雙手顫抖,從軍多年,他早已知道戰爭意味著什麼,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他望著身邊幾近被嚇破膽的督軍與眾將士,心中一陣淒涼,鬼方強大,匈奴拓跋這般強大都不是對手,若是換做我手中的這支邊軍,到底又能撐到何時呢?
完顏鐵骨卻是未下令直接進攻,而是領著親信御馬行至雁門關下,眺望著城頭上的守軍,輕松喚道:“可是雁門關統領韓顯韓將軍?”
韓顯不甘示弱,當即回道:“韓某在此,不知完顏可汗有何指教?”
完顏鐵骨卻是朝著韓顯微微拱手,坦然道:“素聞韓將軍少年英雄,曾在大同一戰中立下赫赫戰功,今日一見果真不凡。”
“哼,哪里比得上完顏可汗你此時的威風。”
“我鬼方向來仰慕大明,此番與拓跋氏的恩怨,是我草原自己的事情,待得事了,完顏鐵骨定會派人修書明主,願結同盟之好,韓將軍以為如何?”
“同盟之事自有我朝陛下做主,但眼下拓跋氏與我朝已有盟約,你若執意妄為,我大明亦不會袖手旁觀!”韓顯亦是不願在他面前失了氣度,當下厲聲威脅道。
完顏鐵骨卻是毫不在意,朝著韓顯再度拱手道:“我說過,此乃我草原內事,與你大明無關!”言罷朝著圍攏在身側的鬼方大軍吼道:“我鬼方兒郎聽著,我鬼方與大明此刻為同盟邦交,若是大明的兄弟們樓上助威,我們自會更加英勇無畏,可若是有人背後捅刀…”
“殺!殺!殺!”隨著完顏鐵骨的引導,這城下的鬼方軍立即斗志昂揚,這一番呼喊與前番幾次不同,盡在城樓之下,這股殺意清晰可聞,許多守城邊軍居然被嚇得雙手頻抖,連手中兵器都握不穩了。
“你…”韓顯氣得咬牙切齒,但他知道他已然無力抗爭了,眼下莫說開城救人的風險如何,看著城下洶涌集結的鬼方大軍,他知道,即便是他率全城邊軍出城一戰,也未必是這鬼方鐵騎的對手。
“嗚!”的一聲,鬼方軍中戰號響起,四面八方的鬼方人卻是不似原先一般洶涌衝殺,而是馬步軍合為一體,緩緩有序的縮小著合圍之圈。拓跋香蘿見是這般場景,心中更是淒涼,不由得抬起了手中的劍,向著那白皙的脖頸拂去。“不要啊!公主!”康文生立時拖住香蘿的腿,痛哭道:“公主,不可啊!”旋即又朝著一旁呆滯驚恐的拓跋元通喊道:“大汗,大汗你說話啊。”
拓跋元通依舊雙目無神,看著外圍的鐵騎紛紛倒下,心中只剩一絲僥幸,不由跪倒在地,大喊道:“我願投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拓跋香蘿見他如此窩囊,不由心中更是絕望,雙眼一閉,腦中不由得想起三年前那位俊逸的少年,“香蘿,等我長大一些,我一定娶你,若是旁人不肯,我便去草原尋你。”想著想著,拓跋香蘿竟是露出些許甜蜜的笑意,目光決絕,低聲呢喃道:“蕭郎,香蘿等不了你了。”持劍之手徑直一揮,本以為會是就此了結,卻不料“叮嚀”一聲,右手立時痛得失了力氣,寶劍應聲落地,香蘿驚恐睜眼,卻見那完顏錚正一臉笑意的放下手中長弓,大笑道:“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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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但雁門關城樓的守軍卻是不敢絲毫放松,韓顯怔怔的望著城下,心中如有頑石一般,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因為城下,是鬼方人的狂歡盛宴。
一團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燒,上萬的鬼方人圍坐在一起歡呼雀躍,載歌載舞。他們歷經三年,終於從一個弱小的部落成長為草原的新主,從此,可以擁有草原上最豐沃的土地與戰馬,可以享用一切戰敗俘虜的女人與牛羊,這一份巨大的榮耀,便在今日完成。不多時,已有手藝人端來肥美的牛羊,據說這完顏鐵骨每戰之前便備好慶功之物,部隊攻到哪里,他的慶功牛羊便抬到哪里,今日在此地擒下拓跋元通,那他的鬼方勇士便在此地慶功歡呼。為了爭搶最肥美的牛羊,軍士們難免玩起了各類游戲,角斗、摔跤,亦或是蹴鞠,蹴鞠自然是從南朝傳入的游戲,只不過略有不同的是,這蹴鞠所用的球不是南朝的普通竹簍,而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韓顯自城樓上看得分明,那是匈奴的都尉康文生的首級。不知為何,他看著那康文生浴血奮戰,以一介老邁文弱之軀,朝著鬼方的鐵騎衝上去的情景之時,韓顯心底無比沉痛。這康文生本是大明一介書生,按理說如今匈奴式微,他若是早些回到大明,也未嘗不能苟活,再不濟也不至於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可他直到死也都跟隨者拓跋家的勇士們一起。“這也許就是知遇之恩罷!”韓顯悵然念道,不由得想起三年前那個將自己帶到大同,帶到邊關的人,那個白衣銀甲,長槍挺立的人,那個魅惑眾生,卻又狠辣嗜殺的人。念著念著, 韓顯頓覺肩上責任重大,他有些懷念那段跟著驚雪的日子,將令所及,全軍呼嘯。
遠方的歡呼聲再次把韓顯拉回現實,鬼方人的狂歡自是他們的事,可韓顯卻一點也不能松懈,鬼方如今勝勢如潮,將士們均是斗志昂揚,若是趁此機會責令攻城,那後果如何,韓顯不敢想象,因而全軍加緊戒備,通宵達旦的駐守在城頭之上,看著鬼方人的動靜。
“父汗,這雁門關的守軍可還在盯著咱們那!”完顏錚掀開王汗的營帳,見完顏鐵骨端坐於營內,不由得出聲叮囑道。
“哦?”完顏鐵骨抬頭深深望了望兒子,不由得笑道:“看來這三年你確實有些長進,知道勝不驕敗不餒的道理了。”
完顏錚被他這一表揚不由得愣了愣神,笑道:“父汗過獎了,兒子只是擔心這明軍夜襲,我軍此刻全軍散漫,若是一個不慎被人鑽了空子,豈不是功虧一簣。”
“哈哈哈!”完顏鐵骨張口大笑,扶了扶鄂下長須,笑道:“他若是敢出城夜襲倒好了,我還擔心他不敢出來。”
“啊?”完顏錚有些莫名,看著父親熾熱的眼神,更加懵懂,問道:“父親的意思是?”
“錚兒!”完顏鐵骨站起身來,將手搭在完顏錚的肩上,激動道:“還記得昔日我們的志向嗎?我們父子才剛剛統一了草原,眼下望著大明的雁門關,你不心動嗎?”
完顏錚這才醒悟過來,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昔日在雁門關內的酒肆之中,阿爸的一句“人定勝天,我完顏鐵骨也未必沒有機會”歷歷在目,想著今日擒拿拓跋元通不過是阿爸雄心的第一步,想著日後能夠入主中原,南朝大好山河盡在手中的感覺,完顏錚激動得臉色通紅,反手握住阿爸的手,說道:“阿爸放心,兒子這就去抓緊布置,若是那明軍膽敢夜襲,必較他們有來無回!”
“不必了!我早已布置妥當,”完顏鐵骨輕輕一笑,隨口問道:“兀爾豹在何處?”
“他好像在看守那窩囊拓跋。”
完顏鐵骨聞言稍稍沉思,不一會兒便計上心來,笑道:“錚兒不是看上了那個拓跋香蘿嗎?今夜父汗便把她賜給你,你便當著拓跋元通的面,當著南朝人的面,好好彰顯我鬼方男兒的本事!”
鬼方雖是草原蠻夷,但完顏鐵骨一向治軍有方,軍陣之間自是嚴禁淫亂之事,因而完顏錚自擒得香蘿起便綁在營里不敢亂來,心想著等回到草原再慢慢享用不遲,哪里想到父汗會如此下令。完顏錚聽得此言,立時淫興大起,歡呼大叫:“哈哈,那便謝過阿爸了!”當下快步跑出營帳,直朝著自己的營里走去,邊走邊大聲呼喊附近的親衛:“兀爾豹呢?快叫他把那窩囊拓跋帶過來。”
拓跋香蘿全身都纏著一根粗繩,雙手被縛在背後,雙腳也被拴在一起,起初還能在這營中挪動,可她實在想不出如何才能從這滿是敵軍的軍營之中逃出去,只得蜷縮在這營帳角落里,她不知接下來會面臨著什麼,像康叔叔一樣的英勇就義?她不怕,死便死了,本來就是成王敗寇而已,像兄長那般苟且偷生?她不願,她雖不是什麼草原英雄,但她有著拓跋氏的氣節,她願意為了草原南下和親,但絕不為了性命而苟且偷生。想過這些,香蘿的心中卻是堅定許多,但她依然擔心,她最怕的,便是完顏錚那雙吃人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充滿了淫欲,而她的心里只有那個她等了三年的蕭郎,她情願死,也不願意讓這惡人得到自己的貞潔。
但噩夢還是來了。完顏錚一手掀開帳簾,朝著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她咧嘴一笑:“我的香蘿等急了罷,我這便帶你去見你那草包哥哥。”
“別碰我?”香蘿見他大步靠近,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卻依舊未能擺脫,完顏錚雙手齊出,一把便握住了她的足踝,發出淫邪的壞笑,接著雙手一扯,便將這草原明珠扯到近前,也不多言,硬肩一靠,便將香蘿扛在肩頭,嚇得香蘿花枝亂顫不斷哭喊,完顏錚卻無動於衷,大笑著走出營帳,不時還用那空出的手在這美人的香臀之上輕輕拍打,看得沿路的士卒盡皆歡呼。
自營帳走向篝火,不斷有士卒圍攏過來,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見著這幅情景,哪里還能忍耐得住,紛紛靠攏來湊個熱鬧,而完顏錚卻是不離眾人,大呼道:“兀爾豹呢,兀爾豹人在哪兒?”
自人群中走出一位壯碩大漢,手里擰著那拓跋元通朝著完顏錚走來:“少主,兀爾豹在此。”
“好!”完顏錚看著那唯唯諾諾的拓跋元通,心中早有定計,吩咐道:“兀爾豹,你就給我在此看著他,父汗交代我了,我吩咐你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你可聽好了?”
“好嘞!”兀爾豹也不問許多,當下朝著那拓跋元通一腳一踢,將其踢倒在地,接著又從懷中取出一口腰刀,朝著拓跋元通身邊的草屯狠狠一插,立時嚇得拓跋元通牙齒打顫,不住求饒:“饒命、饒命啊!”
“放開他!”拓跋香蘿見得他們如此戲弄兄長,當下也忘了自己處境,厲聲斥道。
“嘿嘿,”完顏錚一把將她卸了下來,扔至人群中央,笑道:“我鬼方族向來不做賠本生意,要我饒他性命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總得付出點什麼吧,哈哈哈!”
拓跋香蘿心知不妙,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完顏錚,你想做什麼?”
“兄弟們,你們想做什麼?”完顏錚卻是轉向身後的將士,一聲高呼引得眾人興致大起,紛紛出聲應和:“脫!脫!脫!”見身後將士如此默契,完顏錚不禁放聲大笑,滿臉淫邪的看著這猶如羔羊一般的香蘿公主:“聽到了嗎,我的大漠明珠?”
拓跋香蘿環視著這群如狼似虎的鬼方人,每個人的眼里都布滿了興奮和淫欲,她抿了抿嘴,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香蘿自出生起便是草原上的明珠,一路有著父親與兄長的關愛,即便是戰亂,卻也從來沒有波及到她的身上,可是如今,卻讓她承受如此場景,不由叫她心生絕望,甚至想著,莫不如一死了之。
完顏錚走了過來,將她身上的繩索一刀劃開,見她眼中有些決絕的神色,不由出聲提醒道:“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有什麼輕舉妄動,你這窩囊哥哥的下場,怕是不會太好。”說完扭頭看向拓跋元通,見那元通亦是怔怔的望著自己,完顏錚突然眼神一凶,惡狠狠的瞪著拓跋元通,嚇得他急忙低頭,連看著完顏錚的勇氣都沒有。
“你!”香蘿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耳邊是鬼方人的歡呼雀躍,眼前是完顏錚的閃亮尖刀,她依然沒有動作。
“兀爾豹,給我削根手指下來讓香蘿公主看看!”完顏錚一聲厲吼,確實換來兄妹倆的一齊痛呼“不要”,而兀爾豹卻是毫不猶豫,當下一腳壓住掙扎的元通,一手掰開元通的右掌,腰刀輕輕一割,立時血肉模糊。
“啊,啊!”拓跋元通痛得大喊,而兀爾豹卻是冷聲一笑,將那割下的小指朝著完顏錚扔去,完顏錚也不去撿,只是笑看著拓跋香蘿瑟瑟發抖的場面,笑道:“怎麼樣,你若還不動作,我可要割第二根了。”
“脫,我脫!”拓跋香蘿淚如雨下,將手搭在領口之上,輕輕的解開那白絨雪襖,但其里間還有一身銀裝素服,完顏錚倒也不急,只是雙手打開,向後微微輕抬,後面的軍士紛紛會意,連聲呼喊:“喔!喔!”
“這腰可真細啊,哈哈,今夜少主有福了。”
“我們大漠的明珠,自然是給少主享用的。”
“叫我說,那拓跋宏圖可真是夠意思,生了個窩囊兒子送給咱們江山,又生了個漂亮女兒送給咱們玩樂,當真可以,哈哈哈。”
拓跋香蘿已是顧不得與這群士卒呈口舌之爭,她的耳邊不斷傳來兄長的呼喊,她咬了咬牙,終是將身上的銀裝服裙脫落,一時間,雪白的肌膚頃刻呈現,香蘿上下只余了件褻衣褻褲,但在這群淫狼之前,她仿佛什麼都沒有穿一般,此時依舊是寒冬時節,驟然除去衣物,即便是大漠子女依舊是凍得微微顫抖,拓跋香蘿雙手環抱,越發顯得柔弱與無助。
“還不繼續?”完顏錚卻是絲毫未有放過她的意思,見她又遲遲不動,出聲喝道。
香蘿這才撒開了手,立時便引得眾人歡呼,原來香蘿用手擋住的正是她胸前的那對高聳,雖說還穿著褻衣看不真切,但那份凹凸有致的溝壑,已是叫人興致大起,也不知有多少豺狼胯下高舉,紛紛對著這草原明珠意淫起來。香蘿不敢再怠慢,漸漸的羞辱已是讓她心如死灰,雙手麻木的解下褻衣,立時,胸前嫩乳盡展於人前,引來眾狼紛紛尖叫,連帶著完顏錚亦是跟著大笑起來,面露猙獰之色,吼道:“快,繼續脫!”
香蘿一手橫檔在胸前。一手伸了下去,輕輕將那褻褲絲帶解開,伴著鬼方軍士的齊聲一“噓”,褻褲從那纖細的美腿之上滑下,至此,這拓跋香蘿已是全身不著寸縷,雙眼緊閉,面色羞紅的站在篝火之旁,盡管用雙手遮住了胸前和腿根之處的私密風景,可依舊避免不了眾狼吃人的目光。完顏錚大步流星,行至拓跋香蘿身前,邊走邊開始解下身上的衣帶,可行卻幾步,忽然腦中萌生一個想法,轉身朝著那城樓望去,但見城樓之上燈火通明,無數守軍正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不由得哈哈大笑:“韓將軍,你的將士們深夜守城辛苦,不弱讓弟兄們下來喝喝酒解解饞,我這有草原最好的美酒與牛羊,還有…”邊說著邊用力一把將香蘿摟至懷中,笑道:“還有草原最美的女人!哈哈哈哈!”
韓顯面無表情的看著城下鬼方人的得意忘形,仿佛城下發生的事與他無關一般,可他掩在城牆之下的手中,卻是狠狠的捏著那只玉佩,那是大明皇家之物,拇指的摩擦能清晰的摸出“蕭啟”二字。
“韓將軍,”督軍行至近前,小聲嘀咕道:“韓將軍,我觀他鬼方一族此刻正疏於戒備,不若我們派出一軍…”
“全軍戒備,不得妄議出戰!”韓顯不待他把話說完便揚手制止,稍稍閉眼,實在不忍心看著城下的慘像,轉身下樓,吩咐道:“鬼方若有異動立刻喚我,替我備好紙筆,我要上書!”
完顏錚不斷煽動著身後將士的歡呼,已將拓跋香蘿摟在懷中,一手自捏著那對胸間粉乳,一手探至身下,將香蘿的玉手移開,朝著那玉穴之地摸索前行,而更讓香蘿受不了的,是他正壓在自己的肩頭,不斷啃咬著自己的肩頭鎖骨之地,本是心如死灰的香蘿只覺這惡人的唇舌惡心至極,稍一觸碰自己的肌膚便激得她渾身顫抖,更不用說這惡人還在她嫩滑的肩頭不斷舔舐,令人作嘔的口水沿著佳人玉肩滑下,香蘿終是忍耐不住,小聲“嗚嗚”的哭了出來。
“少主,瞧你急的,都把這香蘿公主給弄哭啦。”不時有軍士朝著完顏錚吹著口哨起哄道。
完顏錚“哦”的一聲,稍稍抬起頭來,一把捏過香蘿的頭,看著梨花帶雨的拓跋香蘿,將手自佳人胯下伸了回來,再她臉上稍稍擦拭著眼淚:“我的小公主,這便受不住了,可這還不是哭的時候喲。”香蘿見他停下侵略的步伐,稍稍緩和了下,抽泣的節奏漸漸緩了下來,鼻間一漱一漱,甚是可愛。
“嘿嘿,這便對了,做我的女人,我讓你不哭你就不能哭,可我讓你哭的時候…”說到此處,完顏錚面色突變,本是淫笑的面容突然猙獰起來,按在香蘿臉上擦拭眼淚的手突然抬起一揚,用力揮下,立時“啪”的一聲打在香蘿的玉顏嬌臉上。
“啊!”香蘿驟然吃痛,立刻痛呼出聲,卻是被完顏錚一掌扇倒在地,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見完顏錚快速解下褲頭,挺出一杆駭人的赤紅長槍。
“喔!少主打得漂亮!”鬼方一族向來崇尚武力,見得完顏錚如此做派不但不覺奇怪,反而是引得眾人歡呼雀躍。
“哈哈,肏死這騷娘們兒,肏啊!”兵群氣焰高漲,已然有人取出褲中的物事自個兒套弄起來,不時還朝著少主呼喊,顯然是將自己代入其中,想象著自己正在抱著這草原最漂亮的香蘿公主,使勁兒的衝刺抽插。
“哈哈,肏!”完顏錚聽得興起,快步撲了上去,一把握住香蘿白淨的纖腰,一手扶住自己的長槍,即刻便對准了香蘿的蜜穴之處,“肏!”又是一聲怒吼,也不做任何前戲,長槍筆直貫入,頃刻間便衝破了那層微弱肉膜,香蘿如遭雷擊一般,干澀的密道之處劇痛無比,不斷的大聲呼喊:“不要!不要,出去,拔出去。”
“肏!”完顏錚嘶吼一聲,長槍抽出少許,還未等話音稍落便又是一記猛插,再度插進小穴深處,痛得拓跋香蘿渾身顫抖,不斷的向後輕移。
“肏!”這一聲卻是將士們齊聲而喝,而完顏錚亦是伴著這聲齊喝,再度抽出,再度插入。
“痛,求你,痛!”拓跋香蘿已是沒了力氣呼喊,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鮮血順著長槍的抽動而帶出少許,順著她潔白的大腿內壁緩緩滑下,終是沾染在她胯下的草地上。香蘿感受著腿根的微微濕潤,眼眶之中早已淚如泉涌,“蕭郎,我好痛,我等不了你了。”
“肏!”將士們仿佛喊上了癮,不斷的齊聲呼喊,完顏錚倒也樂得配合,每一聲“肏”便是一次猛烈抽插,長槍被那香蘿的處子初穴緊緊包裹,爽得他根本不願拔出,漸漸的隨著將士們的呼喊節奏加快而變得抽出少許便狠厲衝刺,而每一次插入都能肏得佳人聲淚俱下。“肏~肏肏~肏肏肏~肏肏肏肏!”將士們的歡呼越來越快,完顏錚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得意的他不由得轉頭朝著雁門關城樓看去,但見城頭毫無波動,心中悶哼一聲,只得將失算之氣發泄在胯下的香蘿身上。
“肏死你這姓拓跋的賤人!”
“肏死你這草原的明珠!”
“肏!”最後一聲,伴著全軍的呼喊,完顏錚自己亦是一聲大喝,似火燒一般通紅的肉棒已是鼓脹得不能再大,終是在最後一次插入香蘿最深內壁之時,濃精噴薄而出。
“哈哈,爽!”完顏錚狂笑一聲,雙手死死的按住拓跋香蘿的肩膀,直到將最後的精液灌滿女人的子宮,才緩緩抽出,隨即蕩出許多紅白相間的淫液,完顏錚一陣舒爽,立時站起,跨坐在香蘿的胸脯之上,將那稍稍軟化的肉棒朝著香蘿眼前一送:“來,賤人,替我舔干淨!”
拓跋香蘿只覺腦中一片眩暈,胯下火辣辣的開苞之痛還能清晰體會,鼻尖這股刺鼻的腥臭味道立時叫她難以忍受,扭過頭去,只見滿坐的鬼方軍士盡皆淫笑的望著自己,更讓她絕望的是,在那篝火之旁,兀爾豹腳下的哥哥,亦是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這目光里有著憐憫、悲痛,更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淫欲與鄙夷。
“再見了!蕭郎!”拓跋香蘿心道,望著完顏錚那癱軟的丑物,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張開嘴,迅猛的朝它咬去…
第二章:南水湖
“啪”的一聲脆響,拓跋香蘿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生疼,萬念俱灰的她憑著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完顏錚的肉棒咬去,卻早早被完顏錚洞察,完顏錚早有准備,見她眼色不對,立即便是一掌扇出,直把這草原明珠給扇得眼冒金星,恍惚失措。
“哼,還想咬我,不識抬舉。”完顏錚氣得又是一腳踢出,直把拓跋香蘿踢出數米,香蘿一手捂胸,一手捂臉,這一掌一腳還算稍稍留情,不然以完顏錚戰場磨練出來的力氣,這柔弱的公主怕是禁不住要香消玉殞了。完顏錚還不解氣。又見那南朝城頭依舊沒有動靜,心中暗罵:“這南朝人果真孬種,這等情況都不敢出來。”,不由更是惱怒,朝著那看守拓跋元通的兀爾豹吼道:“兀爾豹,換你了,”
兀爾豹倒是見多了這份場面,不由淫笑道:“少主,這回什麼程度?”
完顏錚本欲隨口說句“隨你的便”,可旋即也想到兀爾豹這家伙的變態,不由收住了口,想著或許這女子今後還有點用,當下吩咐道:“算了,你悠著點,別玩殘了。”
“啊?”兀爾豹聽得大失所望,他一貫風格便是辣手摧花,少主若是說個“別玩死了”還好,可這“別玩殘了”倒是讓他嘟囔起來:“那還怎麼玩?”
“不玩滾蛋!”完顏錚也是來了脾氣,大聲斥道。
“別別別,少主你這生得哪門子氣,嘿嘿,不就是玩個女人嘛。”兀爾豹也不算太笨,當下收起腰刀,朝著自己胸口一扯,那上身的衣物立刻四分五裂,露出他一身壯碩無比的腱子肉,兀爾豹號稱草原第一勇士,平日里摔跤角斗沒幾個人根本近不了身,此刻露出這一身,立時喚起周圍軍士的歡呼。
兀爾豹也不客氣,徑直朝著拓跋香蘿撲去,雙手自後方環抱住地上的佳人,兩人身形的差距甚是夸張,周圍軍士看來似是一只巨熊捏著一只白兔一般滑稽,歡呼起哄的聲音接連不斷。兀爾豹也懶得理會,胡亂在拓跋香蘿身上摸索一陣,旋即便解下褲子,露出一根足有香蘿手臂般粗壯的駭人肉棒,香蘿本是模糊的雙眼驟然看見,立時驚得雙目圓睜,身子不斷向後爬動,連聲呼喊著:“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哈哈,兀爾豹你的玩意兒也太粗了罷,把公主都嚇跑了。”
“將軍,難怪你喜歡玩死娘們,你這家伙一下去,不死也得殘了啊。”
不斷有士卒起哄玩鬧,連帶著完顏錚也漸漸消了怒火,雖是南朝人不敢前來應戰,但今日始終是他鬼方大勝之日,待得整備人馬,南朝這群懦夫怎能擋得住他鬼方鐵騎,故而也收拾起心情,笑看著兀爾豹這邊的情景。兀爾豹卻是嘿嘿一笑,滿目淫色的朝著香蘿緩緩靠近,香蘿不斷向後爬動,忽然卡在一顆樹旁,一時再難有力氣調換方向,兀爾豹趁此機會一撲而上,雙手抓住香蘿的小腳,狠狠一扯,將她拉至自己身前,朝著那玉穴之處微微一探,將自己粗長的肉棒對准了些,便是緩緩朝里拱去。
“啊!”香蘿哪里能受得起這般粗大的巨物侵襲,這一次卻是疼得放聲尖叫,立時引得眾軍士盡皆歡呼雀躍,不斷大笑起來,“哈哈,這公主看來要被兀爾豹肏死了!”
完顏錚輕笑一聲,轉過身來,卻見那拓跋元通正漲紅了臉,死死的盯著正施暴的地方,完顏錚忽然心頭一動,雙手朝著拓跋元通褲頭一扯,立時將拓跋元通的下身給暴露出來。
“你,你做什麼?”拓跋元通突然遭襲,不由慌亂問道。
“嘿嘿,當哥哥的見著妹妹被干,居然還能硬的起來。”完顏錚這一句笑罵,卻是將眾軍士的目光吸引過來。不多時,一陣轟然大笑傳來,拓跋元通的臉憋得通紅,罵也不敢,不罵又覺難堪,只能低下頭去,無顏見人。完顏錚卻是還不放過,一把捏起拓跋元通的頭,將他的目光對准拓跋香蘿那邊,在他耳邊輕聲道:“拓跋可汗,你好好看看,你的香蘿妹妹,此刻被干得有多爽。”
順著完顏錚的話語,兀爾豹一次又一次的狠辣抽插,直肏得香蘿哭喊不止,身體不斷來回扭曲掙扎,滿目淚光。兀爾豹還覺不夠過癮,將她一把摟起,抱至自己的身上,自己則臥躺在地,雙腿微曲,不斷朝著佳人繼續抽插,手腳並用,操縱著香蘿的身體。
“你看,她已經動情了,你看,她在自己動呢。”完顏錚不斷出聲蠱惑,拓跋元通也不知他是何用意,但順眼望去,卻是見著拓跋香蘿與兀爾豹交合之處,兀爾豹的大腿與香蘿的粉臀不斷相觸,雖是兀爾豹獨自發力,但看上去,卻也有些像是香蘿自己在聳動粉臀一般,看得拓跋元通心酸不止。
“嘿嘿,你又硬了!”完顏錚朝著拓跋元通的胯下一指,拓跋元通才發覺自己又沒控制住,竟是對著自己的妹妹生出些許齷齪念頭,但他還未反應過來又該承受什麼樣的嘲弄,一聲“啊”的慘叫便從他喉中本能的發出。完顏錚不多時已掏了一把彎刀在手,橫刀一削,便將拓跋元通的子孫男根給切了下來。
“啊!”伴著拓跋元通的慘痛呼喊,香蘿亦是被兀爾豹肏得越發難受,終在一次絕頂插入之後,香蘿嬌吟一聲,只覺再難自持,自胯下漸漸涌出一股蜜液,而她自己也順著這一路爆發,暈厥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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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爾雅稍稍梳妝作罷,便朝著母親的房間走去,慕容府雖是門風甚嚴,但慕容章卻是對這寶貝孫女寵愛有加,若是換做幾個哥哥這時候起床,早被訓斥一頓了,可慕容爾雅倒是無人管她,她也樂得個自在,來到母親房間門口,卻見著母親杜氏正送著父親出門,慕容巡一身紅衣朝服,頗為精神,雖早已過而立之年,可偏偏卻仍是一位氣宇軒昂的美男子,不少士人心中朝堂上唯一的“國之重器”。
“爹爹今日不是不用上朝嗎?這是要去哪?”
“哦,是爾雅啊,”慕容巡笑著望了過來:“今日是四皇子蕭啟的大婚之日,為父要前去拜賀。”
“那父親路上小心,”爾雅倒也不以為意,父親天生的勞碌命,即便是不用上朝也是忙著各處府衙巡視,何況是皇子大婚。送別了父親,見母親朝她微微望了一眼,便跟著母親進了房間。
“母親喚我來所為何事?”
杜氏稍顯猶豫,但終究還是擺出一副溫和之色道:“雅兒啊,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
“啊?”慕容爾雅一時恍惚,卻旋即又明白過來,不由嗔道:“母親啊,雅兒的事您就別操心了。”
“哎,雅兒啊,三年來那麼多公子貴胄登門,為娘都替你拒之門外,不少人都在議論我慕容府自視甚高呢。”
“娘,辛苦你了。”
“娘自小寵你,才把你養成這副脾性,可你終究是女子,今年你已不小了,若是在江南老家,你這般年紀的都已為人母了。”
“娘,女兒…”慕容爾雅每每被談到婚事便不知如何應答,一方面是內心的不願,一方面又是對父母自小的恭順,兩難之間叫她心中糾結萬分。
“娘知道,你喜歡那秦風秦公子,娘聽小蓮說起過,你爹娘也不是那迂腐之人,對這門第一事也不太看重,若是那秦公子有意,早些登門拜會也不是不可,可如今三年已過,他又了無音訊,你難道還有繼續等下去?”
一提到秦公子,慕容爾雅更是俏臉暈紅,腦中不由得浮現出秦風那俊朗的模樣,面色白淨,舉止優雅,雖是武功卓絕但向來不以武逞凶,更是多行俠仗義,曾經還救過她們母女,哎,只是已經三年沒有秦公子的消息了。
“雅兒啊,其實今日喚你來,是你父親的意思。”
“啊?爹爹?”慕容爾雅好奇道:“爹爹不是向來不過問女兒婚事嗎?”
“哎,若是尋常事也便罷了,只是…只是昨日那吳廉登門,說要替他家公子求親。”
“爹爹不是和那吳廉水火不容嗎?爹爹豈能答應?”
杜氏長嘆一聲:“哎,你知道的,你爹爹別的事還可不過問,可若論起江山社稷之事,那自然是重於一切。那吳廉帶來了左相府的意思,說與匈奴那邊的戰事問題,今後可完全支持你爹爹的主張。”
“他,他這是要挾,娘,邊境事態據說越發嚴重,我猜他定是頂不住壓力故而想讓父親來收拾攤子。”
“你父親何等樣人,他怎會料不到事態緊急,你父親沒有立即答應,但是昨夜卻與我聊了整晚。”
“啊?那爹爹說了什麼?”
“你父親說,國家危難,再容不得左相右相二人政見不和而政令難出,現左相與你爺爺均已老邁,若是吳廉不再過多阻撓,陛下能聽取你爹爹的意見,或許還可保邊境之安穩,可若朝堂之上再有爭端,怕是我大明恐有亡國之危啊。”
“真,真有這般嚴重。”慕容爾雅呢喃道,她亦是明理之人,驟然聽到母親此言,卻是不禁怔住了。
“哎,你好好想想罷!”杜氏推開房門,緩緩而出,只余下爾雅一個人獨自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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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里此時已是歡騰一片,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盡皆在嗩呐聲中抵達,眾所周知,隨著兩位皇子的不幸夭折,這朝中自然只剩下蕭啟一位皇子,陛下蕭燁早年沉迷女色如今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待得蕭燁百年之後,自然只剩下蕭啟一人承接大統,因而這蕭啟雖未被冊封為太子,但他的大婚自然也是國之大事。
蕭啟雖仍只有十四歲,但觀其體魄,已然是一位青蔥少年,劍眉星目,儀表不凡,自小身子骨便皆是無比,小小年紀竟是比一般的宮廷守衛還要看起來健朗幾分。
“四殿下,您可別到處跑,今兒個可不能亂來啊。”蕭啟的寢宮之中,眾多宮女們自然是圍著他轉,裝扮整齊之後便要前去陸家接親,三年前的事,蕭啟至今還未想明白,可也知道父親與老師十分生氣,便也應承了“三年後迎娶陸家姐姐”的承諾,如今三年已至,蕭啟倒也容光煥發,畢竟是少年心性,對那漂亮美麗的新娘子自然少不了一番憧憬。
“殿下,看您這打扮起來可真俊,這陸家娘子有福嘍。”一旁梳妝的宮女說笑道,蕭啟卻也正對著鏡子暗自得意,自聖龍血脈舒展以來,可謂是一日千里,不但修為提升得頗為迅速,而且這身子骨與樣貌更是異於常人,旁人十四歲可謂是乳臭未干,可蕭啟此時卻著實一位翩翩佳公子,今日這一打扮,更顯貴氣精致,一時引得這群嘰嘰喳喳的宮門們紛紛取笑。
“殿下,您的信。”眾人調笑之時,一名侍衛忽然走進,手中拿著一封書信。
“去去去,今天可是殿下大喜的日子,有什麼信等完婚了再看不遲。”一旁的宮娥們四下起哄道。
但那侍衛卻是沒有動彈,繼續說道:“殿下,這信是雁門關的韓顯將軍寄來的,那送信的軍士似是騎了一路的馬,才剛剛送到宮門口便昏過去了,想來是有急事。”
“嗯?”蕭啟有些疑惑,那韓顯與他從無交集,為何此時寄信與他,當下不管許多,拆開那信封,只見信封之中,一塊熟悉的玉佩破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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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蕭念房中,蕭念正百無聊賴的坐在窗口發呆,突然聞得一聲宮女呼喚,卻是頗為不耐道:“吵什麼吵,煩死了!”
“公主,四殿下,四殿下他…”
“嗯?”蕭念驟然起身,心中突然想起三年前的蕭馳哥哥,亦是在大喜的日子前不幸夭折,聞得宮女此言,當下大急:“快說,四殿下怎麼了?”
“殿下…殿下,殿下他,跑了!”這宮女被蕭念拉住衣襟,立時喉嚨出氣困難,不由語音微微顫抖。
“啊?”蕭念聞得此言,忽然覺得一陣輕松,皺著的眉頭也不禁舒展開來:“嘿嘿,我就知道你也跟我一樣不喜歡那陸家女人。”邊這般想著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笑容。
“公主、公主?”宮女見蕭念暗自發笑,不由得奇怪喊道。
“喊什麼喊,我知道了。”蕭念沒好氣的回應道:“你可知道他往哪里去了?”
“奴婢怎麼知道啊,奴婢還是聽給殿下打扮的姐姐傳的消息,說殿下發瘋了一般一個勁兒的朝外跑去,竟是能飛檐走壁,一轉眼便不見得人影了。”
蕭念悶聲想著,看來是遇到什麼事兒了,不然他怎麼會貿然顯露出自己的武藝,旋即又嗔道:“哼,臭蕭啟,出宮也不帶著我,看來你是活膩了。”當下輕咳一聲,朝著宮女吩咐道:“我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會兒,你先退下吧,今天晚宴我也不參加了,沒我的叫喚不許吵我,聽到沒?”
“啊?公主不舒服,可要奴婢去喚太醫?”
“不用不用,我睡一會兒便好,你安心退下,若是敢引別人來吵到我,當心我治你的罪。聽到沒。”蕭念故意嚇唬道。
“是,奴婢告退。”
待得這宮女退下,蕭念心下輕松起來,急忙退回房中,取出一支花布包袱,緩緩打開,那包袱里卻是備著一大袋衣物與首飾,蕭念笑道:“終於可以派上用場啦。”當下褪下了一身宮廷禮服,換上一套尋常的百姓素衣,將包袱系於背上,朝著那牆頭屋檐縱身一躍,頃刻間亦消失於皇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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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禁地,亂神井邊,一位青衣男子端坐於地,雙眼緊閉,身體竟是漸漸散發出一股金色的神光,神光漸漸罩滿禁地四周的牆壁之上,甚至蔓延到外牆的蠱神象中,一時之間,蠱神、金光與這青衣男子漸漸融為一线,堪稱神跡。
終於,這青衣男子緩緩睜開雙眼,只覺渾身精力充沛,修為已進入一個全新領域,當下起身,朝那蠱神象莊重一拜道:“蠱神大人,孤峰定不負所望,帶領我南疆百姓度過此次劫難。”
孤峰破關而出,一路沿著密道行走,終於走出了神祭司的殿門,初沐陽光,只覺雙眼都有些睜不開,但他強忍著雙眼刺痛,朝著天空輕吟一句:“三年了,迷離,你還好嗎?”
“孤峰長老?是孤峰長老嗎?”已有巡視的軍士認出他來,孤峰淡淡點頭,三年久閉,不但讓他修為大進,更讓他多了幾絲滄桑之感,鄂下微微生出的短須更添幾分成熟氣息,日夜惦念著南疆與心中神女,更是讓他連鬢角之間都帶著幾絲白發。
“太好啦,孤峰長老回來啦!”軍士們競相圍攏過來,不斷的歡呼雀躍,孤峰鎮守南疆多年,除了南宮迷離,威望自是無人能及,三年未見,這一次出關,卻也享受到了南宮迷離每每歸家時候的場面,南疆民風淳朴,而神祭司卻又是一心造福南疆,自然備受百姓愛戴,但這份愛戴背後,卻也有著沉重的責任,孤峰不禁想到三年前自己閉目清修之時,一道蒼厚有力的老者之聲傳至耳中的情景。
“神祭司孤峰,速速醒來!”
“啊?你,你是?”
“我乃南疆蠱神,今有話傳於你,切記切記!”
“蠱神大人?孤峰拜見蠱神大人。”
“三年之後,中原有大劫降世,亦會波及我南疆子民,我現傳你‘蠱體融身’之術,望你能帶領南疆逃過此劫,南疆興衰,系於你一人之手,萬望慎重!”
孤峰回過神來,望著這群質朴的百姓,當下收起雜念問道:“神女娘娘何在?我有要事與她相商?”
“孤峰大人還是惦念著神女娘娘啊,嘿嘿!”不少百姓倒是開起了孤峰的玩笑,孤峰愛慕神女一事在南疆一向傳位佳話,故而孤峰也不甚在意,卻聽得百姓繼續說道:“神女娘娘前兩日去南水湖游玩了,想必還在那里罷。”
“哦?此刻倒正是游南水湖的好時節。”孤峰笑道,旋即牽了一匹好馬,便朝著南水湖的方向騎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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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水湖是南疆一代最有名的風景,三月早春時光亦正是南水湖最美的時節。陽春三月,潤雨如蘇,南水湖面上還能清晰可聞的見著一絲絲晶瑩的朝露,湖畔邊的垂柳已是綠意盎然,不少少男少女紛紛在此駐足,或垂於柳下流連,或泛舟於湖上小憩,湖畔柔順靜謐,即便再多的游玩之人也舍不得打破這份安謐,盡皆細聲輕足,安詳以觀。
南宮迷離便在此間,即便是貴為南疆的神女,她亦沒有任何的架子,靜靜的坐在湖畔邊上,脫下秀鞋,將白淨的蓮足輕輕置入水中,感受著早春時節的微微涼意,小腳兒略微崩直,輕輕的在湖水中滑動,蕩起芊芊漣漪,一時間倒也覺得心態輕松許多。
孤峰這三年來修為大進,剛至南水湖,便依稀能辨別出南宮迷離的氣息,沿著氣息尋去,果見那讓自己三年來朝思暮想的迷離仙子正靜坐在湖畔邊歇息,依舊是那一身紅衣艷麗,依舊是那般的窈窕多姿,只不過透過背影,南宮的身子骨似是比三年前更顯纖細,孤峰心道:“迷離你這三年來獨守南疆,未曾遠離,想必是受累了。”正要上前招手呼喚,卻見著迷離正緩緩起身,那精致無雙的仙子玉顏正扭頭看向一側,孤峰順眼望去,立時目光如火,但見那南水湖畔之側,一位身著黑色苗衣的男子正緩步朝著南宮迷離的方向走去,
“是他?蕭逸?”孤峰腦中一片空白:“怎麼會是他,迷離為何要帶他來此?”
孤峰不敢想象,但令他更為憤懣的事情便在眼前發生,蕭逸漸漸走至南宮的身旁,竟是與南宮迷離相攜而坐,蕭逸只手伸出,輕輕攬住了南宮迷離的細腰,南宮迷離就勢躺在蕭逸懷中,這般親昵的姿勢一時令孤峰難以自控,剛剛邁出的腳不由得收了回來,心中彷徨無助:“三年,三年時間,迷離,為什麼會這樣?”
而南宮迷離卻是根本未覺察到孤峰的到來,她的心神早已紊亂不堪,根本無法聚起修為,蕭逸的大手環繞之處,便在她的胸前揉搓,而另一手更是偷偷插人南宮迷離的衣裙之中。
“嘿嘿,怎麼樣,我這手催情蠱可還有幾分神韻?”蕭逸淫笑之間,卻是自南宮的裙底胯下之處掏出一只蠱蟲,這蠱蟲細長如柱,全身散發著一層旖旎的異味,蕭逸卻反是將它放在鼻尖聞了聞,繼續大笑道:“這蠱蟲倒是好福氣,能在我們神女娘娘的小穴中駐足一夜,卻不知迷離現下感覺如何?”
南宮迷離雙眼已是升騰起一絲水霧,眼巴巴的望著蕭逸,唇口大開,哽咽一聲之後,終是輕聲呼道:“給,給我。”
“嘿嘿,給你什麼啊?我的肉奴?”
“我,我要,快給我,主人。”南宮迷離靠在蕭逸懷中,雙手不斷在蕭逸的身上游走,不多時已然摸向蕭逸的胯下之物,那柔滑的玉手稍稍摸到蕭逸巨龍,南宮迷離雙眼瞬時一亮,立即雙手齊出,將蕭逸的褲頭微微向下一扯。
蕭逸卻是雙手一推,故意調笑道:“此地這麼多人,你就不怕你神女娘娘的風流韻事傳出?”
南宮迷離微微砸了砸嘴,但雙眼的欲火已然蓋過理智,也不管不顧起來,當下將他褲頭狠狠一扯,便掏出那支她夢寐以求的長槍。蕭逸卻是早有准備,自身後取出一塊絨毯,輕輕蓋在自己下身之處,一邊將下身裸露出的肉棒遮住,一邊也將南宮迷離的神女容顏覆蓋,笑道:“你這騷貨不顧及自己的名聲,我這做主人的卻還得為你擦屁股。”當下將南宮迷離的玉首狠狠一壓,直將南宮迷離的小嘴壓制肉棒邊,南宮迷離倒也順從,立時張開小嘴,熟稔的將這巨龍含入嘴中,一時間香津四溢,唇舌游走,直將這長槍盡根含入才肯罷休,靈活的小舌不斷舔舐著肉棒的每一處,終是在長槍頂端的馬眼之處流連忘返,不斷來回,含得蕭逸分外舒爽。
孤峰只能依稀看到他二人背影,南宮靠在蕭逸懷中已是讓他心中大怒,孤峰瞭望許久,依舊未見得南宮有著起身之意,心中悲涼無比,又不好上前探問,又不願就此離去,仿佛雙腳生根一般立在當場,默默的看著心中的神女背影。
蕭逸被南宮迷離的小舌舔得欲仙欲死,壓著神女的手也越發用力,只恨不得把這下面的柔唇當作小穴,狠狠的抽插起來,而南宮迷離卻是被這越發腫脹的龍根給塞得死死的,一時間太過深入,引得她發出“嗚嗚”的求饒之聲,身體也在不斷扭動,預示著自己的小嘴已經不堪征伐,蕭逸倒也不太過蠻橫,當下松開手,掀開絨毯,南宮迷離立時吐出蕭逸的龍根,趴在他的胸口不停的喘著粗氣。
“怎麼?這便承受不住了?”蕭逸淫笑著問道。
“用…用下面,給,給我。”南宮迷離依然是滿目潮紅,語音略帶顫抖,顯是還未從剛剛的激情中緩過神來,蕭逸咧嘴一笑,他亦是被撩的欲火升騰,當下雙手微微掀起南宮迷離的艷紅長裙,用絨毯蓋住她微微露出的雪白香臀,熟練的將她輕輕抱起,讓她正坐在自己的雙腿之間。南宮迷離越發難以自持,竟是自己用手探下,握住蕭逸的龍根,輕輕對准,便是直接坐了下去。
“嗷!”伴著佳人的一聲長喚,蕭逸開始了最原始的抽插,此刻她二人姿勢卻只是微微抱起,胯下被絨毯遮蓋,南宮迷離的嬌首亦是掩在蕭逸的胸懷之中,外人看來也只覺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正在擁抱而已,故而也不是太過矚目,但若是行至孤峰這樣的靠近位置,便也能從那絨毯內快速起伏的動靜猜想出個大概來,孤峰雙眼冒火,蒼勁有力的手緊緊握拳,竟是捏的拳頭“咯咯”作響,而正在沉浸在歡愛之中的男女卻是渾然不知,南宮迷離已是全身欲火,隨著蕭逸的不斷抽插,自身竟也是雙手捏住蕭逸的手臂,借著力氣來回挺動著自己的下身,迅猛的抽插一時讓他二人忘乎所以,雖是那深入花芯與胯間相撞的“啪啪”之聲被絨毯所掩蓋,但隨著激情升騰,那坐在湖畔草地之上的地面竟是漸漸有水漬滴下。
“啊啊,啊,快,我,快…”南宮迷離用手掩住小嘴,起初還是手掌覆蓋,到後來隨著抽插的越發激烈,竟是漸漸撤去手指,只余著一根尾指橫亘在嘴前,看似在掩嘴嬌呼,實則卻更像是芳唇微微允住尾指,雙眼煙波流轉,不斷散發著迷亂的氣息。
“嗯,嗯…”蕭逸悶哼兩聲,終是在南宮迷離那欲掩難掩的嬌吟聲中驟然爆發,將一股濃精貫入南宮迷離的花房深處。
這激情的一幕不差分毫的落入孤峰眼中,他只覺天地旋轉,眼前一陣恍惚,當南宮迷離那宛若淫娃蕩婦般的“浪態”映入他眼簾之時,他已是心如死水,緩緩閉上雙眼,任憑著眼角淚痕滑過,待得南宮迷離終是被停止了呻吟而將頭伏在蕭逸肩頭之時,孤峰再難自抑,扭頭便走,只留下他駐足站立之地一灘顯眼的血跡,也不知是氣得牙關緊咬嘴角磨破,還是雙拳緊握發力撐破了手。
南宮迷離依舊伏在蕭逸肩頭緩緩呼氣,面上的潮紅之色漸漸散去,那催情蠱的效力終是消失,修為亦是漸漸凝聚,南宮迷離微微閉眼,稍稍提起內勁探查著周圍的人群,忽然,她雙目微睜,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腦海中立時一片紊亂,“他來過了?他看到了?”
“三年了,他終於出關了,他能避開我的神識,想必修為已然大進了,他,能救我嗎?”南宮迷離悄然想到,臨近枯死的心終是稍稍燃起一絲絲希望,三年來,她不斷的尋找著化解這子母蠱的方法,可也無數次無功而返,蕭逸倒也精明,每日只駐留在她身邊,不是凌辱自己便是逼著自己傳他武學與蠱術,三年來,她除了人前處理南疆政事便是回到房中任他擺布,自己的香閨軟床、神祭司的座椅乃至蠱神銅像之前,只要他想,自己便無法抗拒,就像這南水湖畔邊的旖旎風情,蕭逸將他新練的催情蠱置入自己蜜穴之處塞了一天,將她變成剛剛那副模樣,一想到可能剛剛的丑態被孤峰瞧了去,南宮迷離便覺心中發毛,“他還會救我嗎?他還會如以前一樣嗎?”南宮迷離如是想到,不自覺間,她曾經傲視天下的自信已然漸漸消除,只余得一副孱弱少女的彷徨無措。
“又在想破解之法?”蕭逸見她半天沒有動靜,用手在那絨毯之上用力一拍,正拍在佳人的柔臀之上。
“啊!沒,沒有。”南宮迷離立時收回心神。
“哼,快說,剛剛想的什麼?”蕭逸經過三年調教,自是琢磨出一套應對之法,若是見她稍有恍惚,便會來上這句。
果然,南宮迷離雖是心中千般不願,亦是將心里的話說出:“剛剛神識恢復,感受到有人來過,想是,孤峰長老。”
“哦?”蕭逸微微沉吟,雙眼微眨,繼續問道:“他都看見了?”
“他還未走多久,應該是看見了。”
“好!”蕭逸猛地拔出還緊塞在南宮迷離身子里的長槍,立時引得佳人一陣顫吟,當下快速穿戴整齊,腦中盤算一陣,臉色竟是露出些陰側的笑容:“三年了,是該去做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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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北燕官道一路向北,多有參天老樹橫置於旁,雖是朗朗白日,卻有一道瘦削的黑色倩影臥立在樹梢之巔,稍稍閉著雙眼小憩,但突如其來的馬蹄疾馳之音卻又讓她微微咂舌,忍不住睜眼望去,卻是一位身著禮服的紅衣貴公子。
那駿馬一往無前,御馬之人亦是不斷揮舞著馬鞭,嘴中不斷發出“駕駕”的催促之音,顯是十分著急,可這世上之事幾多事與願違,他越是著急,前路便越有坎坷,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絆馬索突然升起,這駿馬“吁”的一聲前蹄盡失,帶著這貴公子猛然前傾,跌落在地。這貴公子還未反應過來,於山林之中已是殺出一隊人馬,各個衣著簡陋,面相凶悍,顯是這山頭的慣匪。
果然,群匪之中便有聲音傳出:“大哥,咱今天可撿到寶了,這小子這身衣裳都值幾個元寶呢,定是個有錢的主。”此話一出,各個都是眼冒精光,紛紛舉刀上得前來。
樹上的黑衣麗影自樹上站起身來,忽然又停住動作,朝著那站起身來的貴公子驚疑望去,似乎有所期待。
果然,這紅衣貴公子緩緩起身,卻是不理睬這群凶惡悍匪,只是對著那失足的駿馬探望,見這馬兒傷的不輕,再無法動彈,當即勃然大怒,發瘋了一般的吼道:“你們該死!”
這群悍匪轟然大笑,卻也不理他的咆哮,端著明晃晃的大刀撲了上去,若是尋常時日,這會兒便可將這少年公子手到擒來,嚇個半死,然後勒索其家中長者,要到個幾十兩至百余兩的贖金,可這回,他們想錯了。
蕭啟手無寸鐵,卻是反朝著那群山匪衝去,與這群悍匪衝在一處,拳腳相交,竟是一掌便扇飛一人,那人飛出老遠,落至路邊殘垣之間,已然慘死。群匪大駭,立刻群起而攻,卻是無一人能近得蕭啟之身,或拳或掌,亦或是搶得山匪手中的兵刃,招招斃命,一時間殺氣盡顯。
山匪終究人數不多,一名戴著半只眼罩的頭目見此情景,已然覺得不妙,當下棄了眾人向後奔逃,蕭啟殺心已起,哪里容得下這遺漏的沙子,當下搶過一柄長劍,扔至空中,兩眼金光乍現,聖龍瞳之威立時發作,那扔至高空的長劍迅猛而下,直奔著那逃竄的賊人而去,自那賊子後背穿腸而過,一劍斃命。
“這是?”樹上的黑衣身影再也坐不住,立即飛騰而下,直朝著蕭啟飛來。
殺氣縱布全身的蕭啟立時心生警覺,只覺來者實力甚為強大,不容小覷,當下雙手合力一掌,直奔這黑衣人而來。
“哼,不自量力!”這黑衣人翻身扭過,身形之快倒令蕭啟嘆為觀止,掌力還未撤回,那黑衣身影已然飄至他的後方,朝著他的腰間輕輕一點,蕭啟便覺渾身僵住一般,不得動彈。
“小子,我問你,你剛剛用的那一招‘紫衣天外’是跟誰學的?”黑衣麗影聲音嬌魅,顯然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女子。
蕭啟悶哼一聲,要強道:“廢話少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哦?倒是個硬骨頭,”黑衣女子繼續問道:“那你可認識秦風?”
第三章:冀北念
“也就是說,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三年前營救那位匈奴公主的時候?”黑衣女子沉吟道,心中卻是不斷盤算著什麼。
“是啊,卻是三年未見了,那位紫衣姐姐好生厲害,當時她以一敵二綽綽有余,想必是有了什麼事才會三年沒有消息的罷。”蕭啟回想起三年前的那道紫衣劍影,那一劍破空而來擊退摩尼教兩大高手的氣勢,自己這三年稍稍揣摩,能學個三分神似已覺得頗為厲害了。
“等等,你叫她‘姐姐’?你知道她是女子?”黑衣女子突然問道。
“啊?這?”蕭啟一時語塞,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他總不敢說出當日是摸到了秦風的胸乳之處才辨別出來的,英俊的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好容易才想起編出個借口:“是,是師傅發現的。”
“歐陽遲?”秦風行走江湖從不著女裝,蕭啟這般解釋,黑衣女子倒也稍稍信了幾分,畢竟歐陽遲雖是修為一般,但眼光還是不錯的,至少眼前這小子確是個可塑之才。一念至此,黑衣女子卻是輕輕走至蕭啟跟前,輕輕朝著蕭啟吹著口氣,笑道:“蕭啟弟弟?可還認識我嗎?”
“啊!秦、紫衣姐姐?你,你,你不就是秦風嗎?”蕭啟微微驚奇,卻忽感哪里不對,連忙道:“不對,你的氣息與紫衣姐姐不一樣,聲音也不一樣,你不是她。”
黑衣女子咧嘴一笑:“嚯嚯嚯,姐姐我當然不是你的紫衣姐姐,但是姐姐想收你做徒弟,你覺得怎麼樣?”
“收我為徒?”蕭啟一時懵住,這黑衣女子的修為倒是讓他有些動心,不由回到:“我先前已經有師傅了,我,我不知道。”
“你師傅過世三年,想必你的修為都靠自己領悟,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可你身負聖龍血脈,進境太慢未免可惜,我正巧也打算跟著你北上一趟,身邊缺個服侍人的小徒弟,怎麼樣,若是同意,便喚我一聲‘花師傅’,如何?”
“‘花師傅’?你長得與秦風姐姐那麼像,莫非你就是傳說中刺殺拓跋宏圖的琴樺?”蕭啟喃喃念道。
“哦?你知道的還真不少。”琴樺咯咯笑道。
“我,我,好,我拜你為師,‘花師傅’!”蕭啟不禁想到歐陽遲在世之時的叮囑,又想到紫衣劍秦風的寒霜孤傲,只覺這煙波樓里的人雖是脾性怪異,但應都是良善之輩,況且自己這三年來修為確實進展緩慢,平日里未曾見到還好,今日見到這琴樺三兩招便制住自己,便覺這煙波樓的神通當真是天下之最,不由來了興致,就此拜入琴樺的門下。
“花師傅,你說咱們煙波樓的武功是誰教的啊,能教出你們這等厲害的人來?”蕭啟馬已失蹄,只得無奈的與琴樺並肩而行,想著去到前面鎮上再尋上一匹好馬,故而這緩行之際難免問題頗多。
“呵呵,自然是我家小姐教的,”
“啊?你們家小姐這才多大啊,便能教你們?而且你們幾個各有所長,都是你家小姐教的?”
談到小姐,琴樺的眼神無形之中充滿了一絲崇敬之色:“小姐便是小姐,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小姐。”
蕭啟腦中不禁浮現起三年前的慶功燈宴上依稀看到的模糊身影,歐陽遲師傅說他那時聖龍瞳修為尚淺,不足以辨別慕竹的真面目,可他腦中卻是至此經常回憶起那日所看到的白衣仙子的身形輪廓,恍惚之中只覺這定是那天宮降至凡間的天仙,拯救這世人於苦難的菩薩。
“喂,笨徒弟,你在想什麼呢?”琴樺見他發楞,出言調笑道。
“啊?沒,沒什麼,我在想,若是以後見到了慕竹小姐,我是該稱呼她為‘師祖’嗎?”
“額?這個嘛,隨你便吧,小姐便是小姐,你怎麼稱呼都無所謂,你就是直呼她的名字,她也不會生氣。”
“那我有機會見到她嗎?”
“這個就得看你的機緣咯,小姐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緣分到了,自然便會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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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一步一拐的朝著神祭司行去,早已不復他平日的精神,發髻散亂,渾身都是酒氣。
“孤峰長老回來了,娘娘吩咐過,讓你回來直接去找她。”門衛見著孤峰,雖是詫異於一貫舉止嚴謹的孤峰長老為何會如此失態,但也不敢多言。
“嗯?她回來了?”孤峰驚疑一句,倒也不等這門衛答應,便朝著神祭司大殿蹣跚行去。
“南宮迷離,你回來了,你肯見我啦!”剛進大殿,孤峰便見著一貫冷傲的南宮迷離端坐在神祭司的神壇座上,依舊是那般威嚴神氣,依舊是那般盛氣凌人,孤峰晃了晃腦袋,卻是絲毫看不出幾日前這高坐神壇的南宮迷離在那男人身上是那般的放浪形骸,淫態百出。
“你喝酒了?”南宮迷離見著孤峰這般失態,心如刀絞,可嘴上卻是不敢有絲毫留情。
“見過孤峰長老!”一聲陰側的聲音傳出,孤峰這才發現南宮迷離的右首座下,竟是那讓自己深惡痛絕的男人,那個奪走他摯愛女子的男人,心頭瞬間火起,大喝一聲:“是你!”話音未落,人已突然撲出,雙手結掌成拳,直取蕭逸。
蕭逸見他突然發難,立時嚇得向後連躲,稍稍化解了孤峰的攻勢,但孤峰卻是不肯罷休,拳風接踵而至,已然動了殺心。蕭逸心知再難躲避,立時聚起全身勁道,朝著孤峰迎了上去,四拳相交戰作一團,蕭逸有著逆龍血脈,跟隨南宮迷離修習三年,自也有了一番修為長進,這等全力相抗,一時也讓孤峰攻勢暫緩。而孤峰卻是稍稍停住,雖是有感於這狗賊修為大進,但心中的怒火卻是更加旺盛,猛然朝天一聲大喝:“啊!”這一聲嘶吼,卻是有如戰狼嚎叫,南宮迷離定睛望去,卻見孤峰雙眼突然一陣血紅之色,凝立當場,接著便是全身異光浮現,膚色漸變,只一會兒功夫,孤峰竟是變得全身肌膚赤紅,甚為可怖。
“孤峰,你這是什麼邪術?”南宮迷離立時感到這孤峰氣息變化,大喝一聲。
孤峰卻是不多理會南宮迷離之言,再次結拳朝著蕭逸擊去,蕭逸亦是無可奈何,再度拼力相抗,可這一次,蕭逸只覺眼前之人力氣倍增,這一拳相觸,便覺自手傳入一股靈力,直入肺腑,立時將他擊飛出去,“噗”的一聲,蕭逸只覺這靈力已是傷及肺腑,正隱隱作痛,但見孤峰再度撲來。
南宮迷離依舊沉浸在孤峰的變化之中,這全身赤紅的幻體之術她前所未見,心中惦念著孤峰莫不是為了她而走火入魔?但旋即想到,若是能這樣將那蕭逸除掉,也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師傅!還不救我?”一聲早已預料到的呼喚,南宮迷離無奈的雙眼一閉,便朝蕭逸方向撲去,受制於這子母蠱的神威,但凡蕭逸呼喚之事,她都無法抗拒,當下迎上那赤紅孤峰,鮮紅長袖輕輕一卷,立時將瘋狗一般撲過來的孤峰卷成一團。
“啊!”本以為已然被縛的孤峰應是無法抵抗,卻不料孤峰再次一聲怒吼,全身勁道爆發,竟是將南宮迷離的長袖瞬間掙脫,漫卷長袖化作布屑散落天際,而孤峰便在這漫天布屑之中再度攻來。南宮迷離雙眼微微凝神,玉手輕提,難得的凝聚全力,化作一道紅影便朝著孤峰迎去。
“轟”的一聲,紅影悠然落下,而孤峰卻是被擊至牆角,南宮迷離見他還不罷休,喝道:“孤峰,你鬧夠了沒有!”
這一聲怒喝,卻是將孤峰神志稍稍喚醒,全身漸漸恢復應有的血色,雙眼亦是變得正常起來,他望著場中情景,又稍稍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微微低頭,短嘆一聲:“他何時成了你的徒弟?”
南宮迷離冷聲道:“三年前便是了。”
“這樣的人,你還護著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南宮迷離厲聲道,心中卻是有著無限酸楚。
“那好,今日我醺酒在先,殿上逞凶在後,我孤峰自請刑罰,再罰我三年面壁罷!”
南宮迷離心中更是難受萬分,孤峰啊孤峰,你可知看到你如今實力,我已然升起希望,你何時才能明白我的苦心。心中雖苦,但嘴上卻只得按照先前蕭逸的吩咐:“好,便再罰你…”
“且慢!”蕭逸卻是打斷了南宮迷離的話,稍稍站起,一手撫住胸口,一邊喘氣道:“敢問孤峰長老,你剛才所用的是何武功?”
孤峰冷冷撇了他一眼,卻又將頭扭至另一側,絲毫未將他放在眼里。
蕭逸稍稍朝著南宮迷離望去,輕喚一聲:“師傅!”
“他問的便是我要問的。”南宮迷離會意道。
孤峰氣得轉過頭來,目光朝著這二人掃過,頹然一聲:“好,你是我南疆之主,我自然不能瞞你,只是他?”
“他是我徒弟,無須回避。”南宮迷離僵硬的回道,這一句話,她這三年來不知說了多少次,在萬靈城,蕭逸從不讓她脫離視线,更何況是在她最熟悉的孤峰眼前。
孤峰突然狂笑一聲:“好,好得很,那你聽好了南宮迷離,這是蠱神大人於亂神井旁顯靈所授的‘蠱體融身’之術,不是邪術。蠱神大人曾言我南疆即將面臨劫難,著你我好生守衛,如今看來,我依然打不過你,南疆有你南宮迷離足矣,我孤峰還是回去面壁去了。”
蕭逸見這孤峰說完便轉身就走,忽然心底中冒出一個念頭,當下朝著孤峰喊了一聲:“孤峰長老且慢!”這一聲呼喚卻是將孤峰喚住,還未待孤峰轉身,蕭逸便朝著南宮迷離假意拜道:“師傅,既然是蠱神大人囑托,想必真有此劫,我南疆自然也離不開孤峰大人,我看,不如讓孤峰大人將這‘蠱體融身’之術傳至我南疆軍民,讓我南疆全軍煥然一新,自此不懼強敵,師傅你看如何?”
“嗯?”南宮心中一時不知蕭逸心中作何打算,但能留下孤峰,倒是給她多了幾分希望,倒也立即朝孤峰問道:“孤峰長老意下若何?”
孤峰雖是有意回到亂神井邊再度面壁,省得見到她二人心生煩惱,可蠱神大人的傳令自不能容他意氣用事,便也稍稍意動,朝著蕭逸斥道:“我自會督軍訓練此術,但要私下傳習,不能讓蠱神大人的神通傳入外族之手。”
蕭逸立時會意,謙謙一笑:“當然,蕭逸只隨師父學點蠱術皮毛,這等高深秘術,我是學不來的。”
“哼!”孤峰聽得這“師父”二字,腦中不經意間又想起那南水湖畔邊的丑事,當下心頭火起,不願在看到他二人,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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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是雁門關以南的要塞之城,雖無燕京繁華,但也絕對是北方一等的名城,因為這里,是大明唯一能與外族商貿之所,因而冀州一城人人皆商,西域、東瀛、高麗,甚至交戰頻繁的北方草原的商人都比比皆是。雖是風景與燕京迥異,但蕭啟與琴樺卻是一門心思的趕往北方,因而只在這冀北城過了一夜,便匆匆北上。
而就在蕭啟前腳剛出冀北,便有著一位白衣羅裙少女騎著駿馬自南門而入,雖是風塵仆仆,但依舊能看出她臉上洋溢著歡愉之色,蕭念這是第一次離開燕京,雖是急著北上尋找蕭啟,但心中卻是對這沿途風景分外流連,看著這與皇宮里截然不同的冀北城,蕭念立時覺得這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新奇與神秘。
蕭念沿著主街駐馬而行,一時看看這邊的西域異人逗弄小蛇,一時看看那邊的高麗雜耍團口中噴火,蕭念被看得竟是舍不得挪步,而這沿途的商賈卻也漸漸將目光聚攏過來,冀州城商賈大多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野漢子,平日里走南闖北,只在那勾欄妓院之中才能見得幾回女人,可今日卻似是走了運,這青天白日之下,冀州城竟是來了這麼一位天仙似的小美人兒,蕭念今年剛滿十六,正是少女最為青春活力之時,雖是已經舍了平日里的精致宮裙,只穿了一身白衣羅裙,但越是這般平易近人,便越是讓人有一種親切憐愛之感。習武三年,身材亦是越發苗條有型,配上她一路笑呵呵的表情,更是招人喜歡。
“姑娘真可愛,來,哥哥送你個糖人吃。”
“來來來,小姑娘,看俺鐵牛給你來個胸口碎大石!”
“姑娘姑娘,這是新出爐的包子,來嘗一個,包你愛吃!”蕭念一路行來,便有許多純善之輩熱情招待,蕭念也是開朗之人,別人叫她嘗什麼,她便試吃一口,無論味道如何都會露出欣喜之色,別人叫她看什麼,她亦會駐足觀看,隨即自懷中掏出些許銅錢付上,更叫這街上的小商賈喜歡。
但冀州城自有良善淳朴之民,自然也有那撒潑打諢之輩,蕭念只顧著一路逛吃,忽然肩上一痛,卻是與一衣衫襤褸的男子撞在一起,蕭念身體健朗,只覺肩頭有些酸痛,稍稍伸手揉動,而那男子卻是靠在地上,朝著蕭念喝道:“誒誒誒,你走路長不長眼睛啊?”
蕭念心也以為是自己疏忽,只顧著一路逛吃,撞了別人,旋即連忙蹲下道歉:“這位小哥,是我不對,不好意思。”邊說著邊要扶那男子起來,卻不料那男子突然咧嘴一笑,竟是借機朝著蕭念的白淨玉手微微一摸,淫笑道:“小妹妹倒也知趣,只不過哥哥被你撞得腿腳不靈便,小妹妹不如扶我回屋如何?”
蕭念手上被他占了便宜,立時抽出手來,見這男子舉止猥瑣,心下惱怒,當下也不管他如何,便要起身向前,卻見面前立時圍攏過來五個大漢,各個衣衫襤褸,都是滿臉淫笑,卻是正將蕭念的去路擋住。
“小妹妹,撞了人就想走啊!”那倒地男子突然爬了起來,卻是手腳完好,一派無賴模樣。
周圍的商賈百姓雖是朝著這邊指指點點,但也無一人敢上前幫襯,這幾個都是這里有名的地頭蛇,大家都是在此地做買賣,最怕的就是這群難纏小鬼,只能看著這可愛的小姑娘受這無賴欺負,但眾人未能想到的是這蕭念居然全無懼意,只在初時稍稍惱怒,接著便是面露興奮之色,竟是朝著那群大漢一一指了過去,開心道:“一、二、三、四、五,再加上你,真好,好久沒能打架了,蕭啟又不陪我打架,今天可算找到人了。”
在眾人以為她是胡鬧之時,卻見這蕭念突如其來的動了,步伐迅猛,竟完全不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可愛少女,穿梭、折疊,或拳或掌,每一次凌空躍起便將一人放倒,連躍六次,地上便只剩下這六個無賴倒地呻吟。
“天啊,夭壽啦,這小女娃子一掌能拍死人啊!”立時有圍觀的百姓歡呼雀躍,稍稍夸張的吼叫起來。
“這是仙女啊,這幫無賴敢惹仙女,真是不知死活。”
蕭念輕輕拍了拍手,看著周圍人群的叫好,心中倒也頗為興奮,“這便是師傅以前說過的行走江湖罷,除暴安良,嘿嘿,還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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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念緩步來到一家較為熱鬧的客棧,雖是第一次外出,但蕭念也算聰慧,一路行來,靠著隨身攜帶的銀兩充足,打尖住店衣食住行倒也自己安排的妥妥帖帖,如今來到這城中客棧,便也熟悉的朝著那小二呼喚道:“小二哥,給我來間上房,要整潔一點的。”
那店小二卻是一臉為難道:“這位姑娘可真不巧,小店今日房間都被人給包了。”
蕭念撓了撓頭:“包了?是住滿了的意思嗎?”
小二亦是干笑一聲:“那倒也不是,只是今日是這城中的商家少爺接待貴客,故而不願有人打擾,因而包下了所有房間。”
蕭念卻是嘟了嘟嘴:“既是沒滿,哪有占著地方不讓別人住的道理,我不打擾他們便是。”
店小二一時語塞,這時卻見自客棧樓梯之上走下幾人,當先的卻是一位身著錦衣的少年公子,這店小二倒也機靈,連忙跑了過去:“商公子,商公子。”蕭念這才扭頭望去,卻見這姓商的少年公子卻是生得唇紅齒白,面如冠玉,頭束一個金鱗髻,身披一身雲錦衣,心道這卻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
“商公子,這位小姑娘說想住店,小的見她孤身一人想必也清淨,就冒昧請示一下商公子,您看可否給她行個方便?”
這姓商公子朝著蕭念看來,亦是眼前一亮,詫異於蕭念的美貌之時但也稍稍能有所收斂,旋即朝著蕭念走來,微微一拜:“這位小姐有禮,在下今日在此地招待一位重要客人,這位客人素來喜歡清靜,因而包下整間客棧,小姐若是…”
蕭念急忙開口道:“你招待你的嘛,這城里頭就數這家客棧清淨,我不吵著你就是。”
“這?”這商家公子亦是為難起來,若是尋常人他自然可以出言拒絕,可這蕭念如此佳人,倒叫他一時不忍,微微思索一二,便再拜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去問問那位客人的意思。”言罷朝著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便朝著樓上房間跑去。
不一會兒,這隨從便跑了回來,朝著商家公子耳語幾句,商家公子聽得微微點頭,便朝著蕭念笑道:“我那位客人答應了,這位姑娘,請吧。”言罷卻是讓出一條道來,招手示意著蕭念上樓。
“嘿嘿,多謝啦!”蕭念雙手抱拳,頗為江湖氣的朝他一拜,旋即歡快的朝著樓上雅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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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即便是熱鬧如冀北城亦是一片安寧,這城中的客棧自也靜謐無比。
蕭念趕了一天的路,又在城中游玩了許久,此時睡下,自然睡得香甜,全身蓋著暖和的絨被,可愛的俏鼻之間不時發出微弱的鼾聲,想也是累極了。只是微微露出的小嘴稍稍嘟起,臉上掛著笑容,想必是在做著美夢。“蕭啟,你等等我…師傅,蕭啟他又欺負我。”蕭念微微嘟嘴,在夢里,她見到了師傅歐陽遲,見到了最關心的弟弟蕭啟,三年前的青蔥歲月,卻是蕭念一生中最歡快的時光。
美夢做得香甜,蕭念自是不會留意到這客房的紗窗之中突然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圓孔,一支細細的空心竹竿沿著小孔微微插入,自竹竿中散出一股淡淡的青煙。
“怎麼樣,老七。”客房門外,卻是兩名猥瑣男子蹲在牆角,一名臉上鼻青臉腫的猥瑣漢子朝著正在吹著竹筒之人輕聲問道。
這喚作老七的人 微微回頭,朝他咧嘴一笑,立時露出滿臉的麻疹與一口黃牙:“放心吧老大,俺這藥給勁兒的很,她便是頭牛,怕也得睡上個三天三夜。”
“牛什麼牛,那是活生生的俠女,你幾位哥哥還在家躺著呢。”這被喚作老大的男子回道,原來他便是白日里在街上調戲蕭念的倒地男子,名喚馬旦,據說是生於其父壽誕之時才有此名,但這名字早年常遭人笑話,故而他只讓道上的人喚他作老大,白日里合著六個兄弟調戲這新入城的小美女,卻不料蕭念功夫了得,各個被打個半死,也算他平日里摸爬滾打得多,雖是鼻青臉腫但好在沒傷及筋骨,故而晚上便帶著這家里開藥鋪的老七來找蕭念“尋仇”。
這馬老大平日里便是街頭混混,平日里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干,待得那青煙散發幾許,便悄悄戳破紗窗一角,拿出一根隨身短棍,微微伸入,朝著那門栓微微一戳,這客房門栓便應聲而落,二人相視一笑,便悄悄步入房中。
“老大,聽說這客棧被商家少爺給包了,你說咱要是被發現?”老七突然問道。
“哼,怕什麼,”馬老大卻是一臉無所謂,朝著床上的蕭念行去:“莫說被商家發現,便是被這小妮子醒來發覺,都不是我們能應付的。”
“啊,對啊,這女俠把哥哥們打成那樣,若是叫她發現,我們豈不是小命玩完了?”這老七連連點頭:“老大,那你還冒著這麼大險。”
這馬老大卻是悶聲一哼:“那是你沒見到這妮子模樣,你若是見到,便會跟我一樣,這等極品貨,若是能狠狠肏上一次,便也不枉在這世上走了一遭了。”邊說著已然走到蕭念床前,看著熟睡正香的蕭念,露出貪婪無比的淫笑,右手一掀,便將蕭念蓋得緊緊的被子掀了開來。
“嘶!”那老七立時倒吸一口涼氣,但見這床上只穿著褻衣褻褲的蕭念安靜的躺在床上,露出一身雪白肌膚以及那凹凸有致的誘人线條,老七輕輕咽下一團口水,喘著粗氣道:“老、老大,這也太漂亮了罷,比那怡紅院的小桃紅不知漂亮多少倍,呸呸呸,什麼小桃紅,這便是天上的仙女兒罷。”
“不但是仙女,還是個武藝高強的仙女。”馬老大亦是被迷得呼吸急促,緩緩伸出大手朝著蕭念的臉蛋摸來,粗糙的手掌微微接觸到蕭念那少女嫩膚,立時只覺光滑無比,比那“寶豐齋”最好的絲綢緞子還要滑。
“老大,我…”老七見著馬老大一人霸著床頭,當下忍不住搓了搓手,上前問道。
“去去去,這里是商家的地盤,你去門口望風,等老子完事了你再來。”馬老大不耐煩的說道,大手已經開始自蕭念的俏臉之上微微下滑。
“好罷,老大你可快點啊。”老七不情願的朝著門口走去,邊走還邊用手扶著微微撐起的褲頭,顯然他那胯下之物已經硬得不行。
“嘿嘿,”馬老大轉過身來,朝著依舊熟睡不醒的蕭念望來,雙手穿過細滑的脖頸鎖骨,已然搭在蕭念的乳胸之上。隔著那柔滑的褻衣,馬老大只覺這少女酥胸雖是不甚雄偉,但卻勝在嫩滑柔軟,只稍稍將手停靠在胸乳鴻溝之間,馬老大都已覺著手中酥爽無比,哪里還能忍受這褻衣的阻隔,當下大手一揮,這精致的褻衣便拋落在地。
“蕭啟,你在哪里啊?”蕭念依舊睡得深沉,全然不覺此刻自己正落入小人之手,於睡夢之中還微微念叨著那偷偷跑出來的蕭啟。
馬老大聽得渾身一酥,初時還覺有些驚恐,可當意識到這妮子竟是夢話之時,不由嘿嘿一笑:“果然是個浪蹄子,連睡覺都呼喚著情郎的名字,今晚哥哥就做你的情郎。”俯下身去,一口便將那還未完全發育成熟的嫩乳含入口中,一手輕輕拂過蕭念的柳腰,不斷在那嬌弱的腰肢之上逡巡流連。
“蕭啟,別、不要碰那里。”蕭念潛意識里只覺胸口一陣酥麻,漸漸發出些許夢囈之音,馬老大卻是不依不饒,一邊用舌尖挑逗著蕭念的乳頭之上的那一抹俏麗嫣紅,一邊嗤嗤笑道:“哥哥在教你怎麼做女人呢,怎麼能不碰你。”馬老大越發得意,越舔舐越覺得這妮子渾身散發出的幽香迷人,蕭念在宮中自是錦衣玉食,常年來的宮廷淨水保養,肌膚哪里是尋常百姓可比,而蕭念自小喜愛花浴,每每沐浴都要將浴桶之上灑滿花瓣,故而身上經常散發著一股清幽的花香。馬老大一時竟是不願起身,將頭埋在那溫香軟玉之中盡情品嘗著少女的芬芳之味。
“老老老大,你可快點啊!”站在門口的老七呼吸急促,一邊套弄著手中的肉棍一邊催促起來,看著老大那般陶醉,卻又只是在那妞身上不斷舔舐,卻又不真刀真槍的上陣,這叫他如何等得,只盼著老大能快些個插入那少女穴中,待得老大射出,也好換上他來去去火。
“急什麼。”馬老大頗為不耐煩,回過頭時也覺著胯下的肉柱已經硬的不行,當下解開褲子,掏出那根漲得通紅的肉棒,便朝著蕭念撲去。望著蕭念依舊熟睡的嬌憨模樣,尤其是那張微微發出些許夢囈之聲的粉嫩小嘴,馬老大卻是“嘿嘿”一聲淫笑起來,一手扶著肉棒,一邊向前挪了挪身子,微微用手在佳人的香唇之中微微攪拌,卻是不一會兒便把蕭念的柔唇撐開一些。
將那劍拔弩張的巨龍湊到蕭念鼻前,馬老大放聲一笑,正欲狠狠捏開蕭念的小嘴,一舉插入,可手還未使出力氣,忽然便被一聲輕曠的琴聲驚醒。
“叮”的一聲,琴聲自腦中傳來,馬老大嚇得手上一軟,連帶著胯下的肉棒也軟了幾分,他稍稍猶豫,正欲問個究竟,卻見著門口的老七已然捂住耳朵,痛苦的癱倒在地,微弱的朝他喊道:“老大,我怎麼全身沒了力氣一般。”
馬老大亦是沒見過什麼世面,只覺著自己亦是全身酸軟,不由慌亂道:“是不是你小子的解藥有問題,我們也吸入了這些煙?”
“叮”的一聲,琴音越發急促起來,好似千軍萬馬般奔騰不息,馬老大只覺不但手中無力,連腦袋上都覺得昏昏沉沉,好似中邪一般:“不對,老七,這琴聲有古怪。”
“咚”的一聲重音傳來,這鬼魅一般的琴聲終是散發出它的神奇,一股強烈的氣勁直入他二人腦海,馬老大再也堅持不住,口中已有鮮血流出,腦中似要炸開一般,雙手緊緊抱著頭滾倒在地,口中不斷有白沫冒出,就此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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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深宮,蕭燁剛剛下完早朝,便獨自一人靜坐在御書房里,近幾日來皆是如此,只待得能獨自安靜的時候,蕭燁便把自己關在御書房里,誰都不想見。
他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曾經年少之時,他自問風流,經年累月流連於後宮之中,朝政上任由著左相打理,直到匈奴三年前打到大同,他才知道原來亡國近在咫尺。這三年來,他倒是想勵精圖治一番,可越是努力,卻越覺得事與願違,身體精力大不如前,每每批閱奏折不足半個時辰便要歇息半天,更讓他困擾的是,他的身邊人越來越少了。
太子蕭馳三年前死於惡蠱,二皇子蕭逸被煙波樓擄去不知所蹤,蕭燁起初還不以為意,可直到前日,他唯一剩下的皇子逃婚而走,唯一的女兒亦是跟了上去,他突然意識到,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一個親人。
後宮佳麗三千,但隨著他的老去亦是褪色不少,可若是再敢下令充實後宮,只怕政令未出便被群臣給攔了下來,如今北方戰事復雜,又哪里容得他胡亂作為?
“哎!”一聲長嘆,蕭燁款款閉上雙眼,孤寂的垂著頭,等候著每日夕陽到來。
“吱呀”一聲,御書房的門竟是緩緩打開,蕭燁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雙眼微微打開,朦朧的雙眼順著御書房門射進的幽光漸漸變亮許多,卻見一道清瘦絕艷的年輕女子一步步朝他走來。
“兒媳陸氏拜見父皇!”陸祁玉款款一拜,讓蕭逸一時清醒過來,漸漸睜大了眼睛朝著這突然到來的兒媳打量過去:“你來做什麼?”
“聽聞父皇身體欠安,特准備了一份參湯,前來獻予父皇。”陸祁玉聲音極是酥柔動人,邊說著取出身後的錦盒,自錦盒中端出一碗熱參湯,朝著蕭燁遞來。
蕭燁也不客氣,端了參湯便喝了一口,只覺這參湯沁人心脾,倒是爽口得緊:“是你做的?”
“兒媳不才,在家中時便學著做點,卻是不能和宮里的御廚相比。”陸祁玉嬌弱的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轉了一圈,見蕭燁正朝他看來,不由面色羞紅的低下頭去。
“啟兒之事,委屈你了!”蕭燁微微答道,但卻覺著心中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看著這柔軟無骨的美人兒,久曠的心卻是沒來由的熱切起來。
“祁玉沒用,沒能留住四殿下,辜負了陛下的期望,還請陛下責罰。”陸祁玉溫柔以對,仿佛蕭啟出走是她過錯一般,將頭埋得更低,可越是低頭,那胸前的一對圓潤的乳球便更顯起伏。蕭燁定睛望去,這陸祁玉今日只穿著一身薄裙,隨著胸口的起伏,那對青春粉嫩的誘人高聳也顯現得不斷彈動,每一次微微顫抖叫他呼吸一陣急促。
“是該好生懲罰一下你。”蕭燁不知口中為何冒出這樣一句,但陸祁玉卻是一臉害怕的抬起頭來,微微朝著蕭燁嗔了一眼,旋即緩緩走得近前來,顧盼生姿,巧笑嫣然,每一個動作都似是要將蕭燁的魂兒給勾去。
蕭燁自問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可卻偏偏在年老之時被這誘人的妖精給迷住,似是煥發了第二春一般,狠吞了一記口水,嘴唇卻依舊發干,胯下沉睡許久的巨龍漸漸有了反應:“你,你坐過來。”
“陛下,我,我怕。”陸祁玉面色依舊驚恐無比,可身子卻是慢慢的癱倒在蕭燁的腿邊,將雙手化作一個枕頭姿勢,輕輕的朝著蕭燁的大腿內側靠去。
“啪!”的一聲,蕭燁大手猛然拍出,卻是重重的覆蓋在陸祁玉凸起的香臀之上。
“啊,痛!”陸祁玉千嬌百媚,這一聲輕喚更是讓蕭燁振奮起來…
第四章:塞上曲
御書房中常年燃著絲絲檀香,一般是用作凝神靜氣之用,可今日蕭燁聞來,不免覺得渾身燥熱起來,近幾年來已是漸漸淡了床弟之事,可陸祁玉那勾人心魄的眼神出現在他眼前之時,只覺自己那顆封存許久的心終是活了過來。
“祁玉,朕要好好罰你。”蕭燁微微笑著,大手從那凹凸有致的柔臀之上抬起,卻是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雙手便自覺的朝著陸祁玉的胸前襲去。
“啊,父皇,不要啊。”陸祁玉微微呻吟,但柔弱無骨的她已然落入蕭燁的懷中,早沒有一絲反抗之意。蕭燁的大手不斷在兒媳的胸前摸索,一邊將頭微微埋下,在陸祁玉的晶瑩耳垂之畔微微一舔。“啊!”陸祁玉銷魂的一聲呼喚宛若最美妙的仙樂,指引著蕭燁的欲火越發旺盛,蕭燁猛然將懷中的佳人一甩,便將陸祁玉扶至面前,看著這嬌嫩少女的眼中冒出的絲絲畏懼,可那股畏懼之中卻又隱隱露著一絲期待,陸祁玉在他懷中害羞的低下頭去,蕭燁哪里能忍,一手便勾起這新兒媳的下巴,一張大嘴朝著祁玉的柔唇覆了上去。
“嗚。”祁玉被吻得發出輕輕的呻吟,蕭燁卻是不管不顧,一手抱著陸祁玉的玉首,盡情在佳人嘴中暢游,享受著多年未曾感受過的少女情懷,一手則緩緩褪下陸祁玉的衣物,隨著錦衣宮裝在潔白的玉腿底下款款而落,陸祁玉便被剝得一著一縷,蕭燁的雙手還不放過,不斷在那芊芊柳腰之上逡巡,時而又在那粉嫩柔臀之上拍打,一時間更讓祁玉嬌嗔不已。
“祁玉,父皇疼你。”蕭燁聲线微微溫柔幾分,似是少年時第一次與皇妃行房那般,大手朝那御桌之上狠狠一掃,將些筆墨紙硯通通掃開,小心翼翼的將懷中赤裸的佳人置放在桌上,唇舌依舊纏在陸祁玉的嘴中不肯松開,待得將佳人稍稍放穩,才堪堪伸出雙手一邊一只壓住陸祁玉的左右柔胰,待得懷中佳人已然安穩得躺在桌上任由他品嘗之時,他才將舌頭微微伸出,漸漸向下。細膩光滑的脖頸鎖骨,圓潤挺拔的少女雪乳,盈盈一握的曼妙柳腰,大舌一路朝下,甚至在那少女玉穴邊緣舔舐了一二,蕭燁這才抬起身來。
“不要,父皇,我怕!”見蕭燁微微起身,陸祁玉抬眼望去,卻見蕭燁已然脫下了那莊嚴厚重的龍袍,露出一根堅挺火熱的龍根,陸祁玉立時微微向後輕移,但立刻便被蕭燁給拉了回來。雙手齊出將她的兩只玉腿牢牢握住,猛地張成一個大字,那少女粉嫩的玉穴便清晰可見了,帶著絲絲水霧的芳草之地,隱約能看見那玉穴之中的層層溝壑,蕭燁再不忍耐,握住長槍便朝著這新婚兒媳的玉穴之中靠去。
“父皇。”陸祁玉微微呼喚,更是引得蕭燁憐惜,蕭燁抬起頭來,見這少女驚怯的眼神,不由安慰道:“祁玉莫要慌張,父皇會好好疼你的。”旋即放慢了速度,龍根緩緩朝著玉穴甬道前移,不斷剮蹭著陰道四周的內壁嫩肉。
“疼,啊!父皇,輕點。”陸祁玉眉頭皺起,顯是極為疼痛,而蕭燁只覺那插入的龍根一路前行,在這兒媳的玉穴之中歷經層戀疊嶂依然未能一觸到底,但那被玉穴包裹的緊湊之感卻又讓他極為舒爽,當下也顧不得兒媳的嗔怨,猛吸一氣,挺起腰肢便朝著佳人玉穴之中狠狠抽插起來。
“額啊,父皇,父皇。”隨著蕭燁的不斷抽插,陸祁玉亦是不斷呼喚著“父皇”,而每一聲“父皇”都讓蕭燁覺得更加刺激,抽插得也越發賣力,“啪啪啪啪”之聲自二人交合之處急促的傳來,蕭燁似是感到像是年輕了二十歲般不斷的朝著這少女穴中橫衝直撞。
“啊啊,啊啊啊!”伴著陸祁玉的溫軟纏綿的嬌吟,蕭燁只覺渾身使不完的力氣,腰腹不斷來回使力,不斷來回抽動,而不知何時,陸祁玉的雙腿已然盤旋在他的後背之上,似是有意無意的夾著他的後臀,使他越發干勁十足。
“嗯,嗯,嗯嗯”蕭燁只覺呼吸越發急促,那小穴之間的吸力越發強大,在小穴之中一路探索的龍根隱隱間已被那曲折的肉壁剮蹭得再難忍受,“吼”的一聲,蕭燁狠狠一頂,卻是不再抽出,龍根在那玉穴深處盡情激射,將真正的龍精毫無保留的射入這兒媳的小穴之中。
激射過後,蕭燁只覺渾身舒爽無比,漸漸向後靠倒在書桌之上,這御桌頗為寬大,足夠他二人躺臥,可這邊蕭燁才稍稍靠下,那邊陸祁玉卻是起得身來,宛若雛鳥一般縮進蕭燁的懷中:“父皇,我們這般…該如何是好啊?”語音柔弱吞吐,漸漸的竟是眼中灑出些許淚痕。
“不怕不怕!”蕭燁一手將她攬在懷中,一手輕輕拍打著這絕色佳人的粉嫩背心:“朕是天下之主,有朕在,誰能把你怎麼樣?”
“可是,可是…”陸祁玉繼續垂淚道:“莫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誰敢讓你死,”蕭燁一時生出萬丈豪情:“今日之事,只會有你我二人知道,今後你安然待在啟兒宮中,朕安排好一切便去尋你。”
“真的?父皇還會來尋我?”
“那是自然,屆時無論誰都阻攔不了你我。”
陸祁玉聞言欣喜不已,玉手竟是悄然攀至蕭燁的綿軟龍根之上,輕輕握緊。“嘶!”蕭燁面露猙獰之色,旋即又在陸祁玉的背上拍了拍:“祁玉啊,父皇年紀大了,你這…”話音未落,只覺胯下一陣火熱,卻是陸祁玉已經沿著那龍根不斷上下套弄起來,這等青蔥玉手愛撫,蕭燁哪里還能拒絕,當下龍根再起,心頭欲火重燃。
“父皇,祁玉一定等您。”陸祁玉款款起身,竟是主動的用小穴對准著蕭燁的胯下高聳,緩緩的坐了下去。“啊,父皇,祁玉好快活。”陸祁玉不斷搖曳著自己的曼妙身姿,主動的在蕭燁身上來回激蕩,蕭燁一時沉醉其中,只覺胯下龍根隨著這嬌嫩兒媳的引導不斷攀入高峰,全身忘我一般的開始著最原始的挺動,但只在蕭燁忘我之時,陸祁玉面色愈發紅潤,竟是偷偷露出一抹淫媚至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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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鐵馬,馬蹄陣陣,蕭念只覺身在千軍萬馬之中,任由著千軍呼嘯而過,兩國將士衝殺在一處,蕭念心中莫名生出些許驚恐之意,不斷在衝殺的士卒之中尋找著什麼,果然,她發現了蕭啟,蕭啟渾身浴血的站在人群之中,手中兵刃不斷揮舞,不斷砍殺著進犯的士卒。但人力有限,即便他修為再高,依舊抵擋不了千軍萬馬戰陣之上的衝殺,幾支飛羽箭破空而來,蕭啟毫無防備,蕭念卻是驚得大呼:“不要!”,但依舊阻止不了飛箭自蕭啟胸中插入,蕭啟身形一滯,左右士卒立即圍攏過來…
“不要,不要!”蕭念嚇得大喊起來,卻是自夢中突然驚醒過來,蕭念只覺自己身在軟床之上,終於意識到自己仍在冀北城的客棧之中。旋即揉了揉小腦袋,稍稍起身撐腰,卻忽然聽得一聲“叮嚀”的琴音傳來。
“這琴聲?”蕭念自幼便是名譽皇城的琴藝無雙,雖是近幾年來沉迷武學,但這琴藝一道卻是自問並未落下,而今聽得這琴音,不由得停下手中思緒,靜靜聆聽起來。琴音悠揚婉轉,宛若山間清泉一般令她心中一陣清涼,沉醉其中,蕭念只恨這次出行並未攜帶一柄好琴,不能與這琴音合奏。按捺住心中遺憾,蕭念禁不住朝著房外走去,可還未走出房門,只聽得琴音驟變,自高山流水邊的安謐之境突然轉到了血流漫天的邊關戰場,雙方將士浴血而戰,喊殺之聲漫天,一時間心中激蕩不已,蕭念突然腦中記起了三年前的那次比琴,這首曲子,不正是當日那位素衣女子所奏?
“素月姐姐!”蕭念大喊一聲,急忙朝著房外跑去,聞得琴聲便在隔壁,猛然推開隔壁房門,果見一位素衣女子正坐在琴座之上,素手輕弦,怡然輕奏,臻首輕啟,可不正是那煙波樓中最是寧靜素雅的素月嗎?
素月見得蕭念近來,淡雅一笑,款款起身,自身旁的茶盞之上取下一碗剛剛泡好的濃茶,走得近前遞在蕭念手中:“一別三年,念公主愈發漂亮了。”
這一句夸贊更引得蕭念好感,在蕭念心中,這素月姐姐卻是天下第一的仙女兒,能得到她的贊譽,哪里有不喜之理,當即回道:“素月姐姐這三年來可還好?我皇兄他…”提及皇兄蕭馳,蕭念一時連忙捂嘴,暗道自己真是嘴笨,偏偏提到素月姐姐的傷心之事。
“這茶是我剛泡的,能解你體內殘存的毒素。”素月卻是依然滿目春風,溫和如故。
蕭念暗暗咂舌,心中感嘆著素月姐姐這風輕雲淡的氣質,將手中濃茶飲了一口,忽然醒悟過來:“素月姐姐剛剛說我體內毒素?”
蕭念微微一笑,盡量將事情說得簡單一些:“適才夜間兩個小賊前來,朝你房中放了些毒煙。”
“啊?”蕭念大驚:“我、我,該不會?”
“無事,我已然出手制服,他二人已送到商家公子去處置了。”素月說得輕巧,卻是將蕭念被輕薄之事稍稍隱瞞:“只是你堂堂公主,一個人跑到這冀北邊關作甚?”
蕭念聽得素月“無事”之言稍稍安心,稍稍低下頭去,答道:“我是來尋我弟弟蕭啟的。”
“哦?蕭啟殿下也來冀北了?”素月微微驚奇,朝著蕭念稍稍取笑道:“邊關眼下形勢不穩,你們兩個倒是頗不安分。”
“哎,我也是擔心他嘛。”蕭念稍稍坐定:“素月姐姐你不知道,我聽他身邊的宮女說,他是接到了邊關傳來的一塊玉佩,便發了瘋一般私逃出宮了,他自小都是跟著我玩鬧,要是這出了什麼事,那該如何是好啊。”
素月輕輕探上前去,挽了挽蕭念額上的柔發,笑道:“念公主長大了。”
“對啦,素月姐姐怎麼在這里啊,莫非你就是那什麼商少爺的貴賓?”蕭念轉過話題,問起素月來。
素月微微頷首,稍退幾步,淡淡道:“蕭啟現下是唯一的皇子,不能有失,這樣吧,你與我在此地逗留幾日,我將手中一些瑣事處理完了,便與你一齊北上尋你弟弟。”
“啊,姐姐要與我一起上路?”蕭念聽得此言,激動不已:“那太好啦,三年前便想向素月姐姐你請教琴藝,這幾日總算有機會了。”
素月微微一笑,拉著蕭念的手行至剛剛坐過的琴座之前:“三年前素月亦常期盼能與念公主再奏一曲。”
蕭念心中欣喜,望著手中這柄“焦尾”古琴,雙手竟是情難自已的扶了上去,“叮”,琴音初鳴,只一聲便幻化出山林靜曠之美,“嗚”的一聲,蕭念微微側目,卻見著素月不知何時掏出一支長蕭,原來她是想琴簫合奏,蕭念心頭想著,手中卻是忘我而奏。
便是這般,朝陽拂曉的冀北客棧,這一琴一蕭的仙樂悠揚而出,帶給了冀北邊城一個最是寧靜安穩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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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韓顯,拜見四殿下。”韓顯自營中趕來,卻不想來者真是四皇子蕭啟,連連扣首拜道。
蕭啟面色凝重,望了望身後的琴樺,從懷中掏出那枚印著“蕭啟”二字的玉佩遞向韓顯,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韓、韓將軍,你信上所說,可是真的?”
韓顯心中已然料到蕭啟有此一問,可腦中只要稍稍回憶起那一夜的情景,他便覺難以啟齒,只得長嘆一聲:“自古兩國交戰,成王敗寇,最慘的莫過於女人與孩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蕭啟急切的追問道,雖是心中已有答案,可依舊是不敢相信。
“好啦好啦,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要知道那小公主是生是死?若是還活著,我們便去尋個機會前去營救。”琴樺見他二人言語,已然心中知曉這小公主定是受盡苦難,想必這韓顯難以啟齒,故而轉移話題道。
“這位姑娘說的是,那夜完顏錚將匈奴汗王拓跋元通與小公主香蘿一並帶回,想必是留著安撫拓跋氏的子民,末將估計,不是在慶都,便是在赤沙城。”
“師傅,那我們這便去救人罷。”蕭啟將玉佩揣入懷中,急切的看向琴樺。
“怎麼?塞外可全是異族人,你不怕自己就不到人,反而把自己搭上?”琴樺朝著蕭啟眨眼笑道。
“四皇子切不可意氣用事啊!”韓顯聽得蕭啟此言,立即面色大駭,當即跪倒在地,衷心懇求。
“花師傅,韓將軍,蕭啟幼時曾答應過香蘿,說以後會來找她,可如今她遭逢大難,而我又怎能安坐於此地,我此次來,一定要救回她。”蕭啟面色決絕,心中微微念起三年前在驛館之中,香蘿還是那般的天真無邪,香蘿把自己當做唯一的南朝朋友,甚至許下了白首之約,白絨覆身,大漠靈秀,蕭啟實在無法想象這樣的女子如今正處於水深火熱。
“那便去吧。”琴樺隨口應道,似是在回應吃飯喝水一般的小事,雲淡風輕。
“胡鬧!”韓顯不敢叱責蕭啟,卻是將怒火朝著蕭啟眼前這女子喝道:“殿下安危何等重要,塞外又是何等凶險,你這婦人,不作勸諫之事,反而在此慫恿殿下,你是何居心?”
琴樺卻是轉過頭來,眼神由上而下打量了一眼韓顯,依然微笑問道:“你便是韓顯。”
“哼!”韓顯怒哼一聲:“我乃雁門鎮守韓顯,這里容不得你放肆。”
“韓大人好大的官威,難怪我二姐說你這三年來長進不小。”
“你二姐是何人?”韓顯聽出她話里有話,不由循著琴樺的意思問道。
“喏,你告訴他。”琴樺卻是賣起關子,朝著蕭啟努了努嘴。
蕭啟聞言心中微微偷笑,旋即湊到韓顯耳邊微微低語,韓顯初時還一臉冷傲之色,可當聽清蕭啟所言,只覺見到驚濤駭浪一般,呆立當場,顫音道:“當、當真?真是?”見蕭啟一臉坦然,又看著眼前女子這靈韻無雙的精致容顏,心中終是確定下來,連忙朝著琴樺擺手道:“得罪得罪,還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琴樺。”
“啊?可是昔日於大漠沙塵之中刺殺拓跋宏圖的那位?”韓顯聞言更加震驚,三年前他跟隨驚雪大同一戰打破匈奴鐵騎,本想著趁勝追擊,但驚雪將軍卻是將他們喚住,只道‘窮寇莫追’,可隨後便傳來拓跋宏圖死於煙波樓刺客之手,那時他便對驚雪更為崇拜,眼下見到這能於萬軍從中刺殺匈奴雄主之人,叫他怎不驚奇,連連歉聲道:“在下剛剛魯莽,得罪了姑娘,但姑娘剛剛所言,在下亦不敢苟同,姑娘武藝高強,但殿下乃國之重器,絕不可以身犯險。”
“韓顯,我可以的。”蕭啟自信道。
“韓將軍,我這次來之前,我二姐說過幾句話,你可願聽一聽。”琴樺語音嬌俏,卻是故意引起韓顯的注意。
“啊?驚…不知她所言何事?”韓顯有些激動,但驚雪這名字在軍中卻是有太多忌諱,因而急忙收住了嘴。
“這第一句,我二姐說,這三年你駐守雁門關,布防精細,練兵得力,她甚為滿意,尤其是那日鬼方匈奴之事,你能按兵不動,忍住鬼方賣的破綻,卻是明智之舉,不枉她昔日訓示。”琴樺淡淡一句,卻是說得韓顯激動不已,似是經常做錯事的孩子頭一回做對,終於能盼得老師表揚一般開心,那日他忍兵不戰,將士們頗有怨氣,背後議論他怯戰畏戰,叫他心頭頗為憋屈,但今日得驚雪夸贊,他只覺自信滿滿,再無困難能壓倒自己。
“這第二句嘛?”
“她還說了什麼?”韓顯有些激動。
“她說,雁門關如今形勢不善,用兵需內外縱橫,這對內便是指你的城中布防,修葺城牆,勤練士兵,嚴防細作,這對外嘛,便是交戰之前斥候為先,我二姐交代我替你做趟斥候,但你,得聽我的。”
“這?”韓顯有些疑惑,琴樺卻是立即出聲道:“因而,我讓你派一隊斥候隨我們出城,我不但替你打探到鬼方的動靜,還會把我徒弟日思夜想的小公主給帶回來。”
韓顯一時陷入沉思, 一邊是四殿下的安危,一邊是驚雪與煙波樓的擔保,沉思之間,看著蕭啟熾熱的眼神與琴樺那自信的神采,腦中又漸漸浮現出昔日驚雪策馬奔馳的身影,終是咬牙答應道:“好罷,琴樺小姐,殿下安危,便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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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你們幾個就在這里潛伏下來,不必跟著我們北上了。”琴樺一行一路向北,行至一處山隘,琴樺便向著韓顯派出的這隊斥候說道。
“這?”斥候隊中,領頭的是一位喚作粱志的參軍,聽得琴樺安排,不由犯起了愁:“這位姑娘,韓將軍可是令我們一路隨著你們,好護衛殿下的安全。”
“哼,就你們幾個,跟著我反而礙事,此地兩面環山,乃草原大軍南下必經之地,你們駐扎在這里,備好戰馬,若有敵情及時回返告知韓顯便是,若是沒有大事發生,也可備好戰馬在此地做個接應。”
“可是?”
“哪里這麼婆婆媽媽,你們韓將軍可是吩咐過一路上聽我的。”琴樺不給他多交辯駁的機會,當下怒聲斥道。見他不敢再多言,才回過頭朝著蕭啟眨了下眼:“走啦,我的好徒弟。”
二人沿著山隘走了許久,見他們卻是乖乖聽話沒有跟上來,蕭啟輕呼一口氣,朝著琴樺問道:“師傅,他們沒有跟來。”
“嗯,我知道。”琴樺微微點頭。
“師傅,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蕭啟一路無聊,猶豫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將心頭疑惑問出。
“嗯?”
“師傅,我去草原是為了救香蘿,可您沒必要隨我一起犯險啊。”
琴樺聽他這一問,不由笑道:“因為我得幫著我的小徒兒啊。”
蕭啟心知她在拿自己打趣,但也不便細問,卻也是繞過這一話題,突然想起之前琴樺對韓顯所言,不由感嘆道:“師傅,二師伯可當真厲害,人雖未在這雁門關,可對雁門關的形勢一清二楚,若不是她的安排,想必那韓顯一定不肯放我們出城。”
“他不放你出城,你就不出來了?”琴樺反問道。
“嘿嘿,師傅說的對,我答應過香蘿的,便一定要來的。”
“那不就得了。”琴樺微微一笑,見蕭啟一幅坦然模樣,不由偷嘴一笑,終是忍不住說出真相:“哪有什麼二師伯,二姐她人在江南,怎可能知道此地情景,還不是我胡謅幾句,哄得那榆木腦袋團團轉。”
“啊?”蕭啟吃驚得張大嘴巴:“師傅你的意思是,你與他說的那些,都是,都是騙他的?”
“那不然呢,還真要我們打暈了他偷偷跑出來啊,這榆木腦袋別的不說,但對我二姐那可是畢恭畢敬的,還是你二師伯的話管用。”
蕭啟見她開懷大笑,想到韓顯提起驚雪師伯時的尊崇眼神,不由也笑了起來,但旋即意識到什麼一樣,突然說道:“驚雪師伯為人且不說,但力破匈奴,救我大明子民於危難,卻是值得天下人的尊崇,師傅你也一樣,刺殺匈奴大汗功不可沒,如今又陪著我去救人,這份恩情,徒兒銘記於心。”蕭啟說著說著,竟是主動朝著琴樺做了一揖,鄭重的叩首一拜。
“哼,年紀不大,說話倒是好聽,想必那匈奴小公主也是被你這般哄得神魂顛倒吧。”琴樺玉臉微微一紅,旋即繞開話題。
“哎。”提及香蘿,蕭啟心中便從愉悅的氣氛中沉寂下來,想到香蘿還在北方受苦,家國戰亂,香蘿想必此刻受盡凌辱,蕭啟實在不敢想象天真淳朴的小香蘿的慘像,唯有默默低頭,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草原廣闊,他二人連著趕了兩天的路,可依舊望不到頭,平日里稍稍注意到的營帳據點卻又不便前往探視,故而除了夜間稍作休息便是不斷趕路,直到如今人困馬乏,蕭啟第一次朝著琴樺喊道:“師傅,還有多久才到慶都啊?”
琴樺亦是風塵倦意溢於臉上,大漠煙塵眾多,此時的她全身灰暗,亦是有些倦怠,但那對靈動的雙眼卻是依舊明亮,無形之中給了蕭啟諸多信心:“我也是第一次來漠北,按照這地圖看,若是我們沒有走錯,約莫還有三天,我們才能到慶都。”琴樺邊拿著地圖對照,邊回答著蕭啟,這是臨行前,韓顯特意找人繪制的草原地圖。
“還有三天啊!”蕭啟難免有些沮喪。
琴樺微微一笑,漠北風霜已將她的嘴唇變得干枯許多:“三天而已,我們身上的干糧和水都充足得緊,只需咬咬牙,也便過去了。”
蕭啟也覺此言有理,倒也稍稍生出許多勇氣,但提及食物和水,蕭啟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師傅,據說你三年前將自己埋在草原地下沙塵之中三天三夜,趁拓跋宏圖經過之時才一擊刺殺,可是真的?”
琴樺見蕭啟眼中稍稍露出些神采,不由吊起胃口:“是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啊?那是怎麼做到的。”蕭啟喃喃道。
“你啊,入我琴樺門下沒過一天苦日子,當真以為我的功夫這麼好練的?”
“師傅的意思是?”
“我當初練武,老主人就一個字——‘忍’,三日不食卻是家常便飯,你師父我曾經一連七日被老主人逼著不許進食,直到最後都餓暈過去…”
蕭啟聞得此言有些羞愧,想到自己只是稍感累乏便開始有些抱怨,對比起師傅此行只為幫他,不免天差地別,當下再不多言,一路向北默默行去。
行不多時,荒無人煙的大漠之上,忽然一道人影自前方緩緩走來,蕭啟定睛一看,卻是一位郎中打扮的男子,不由納悶:“這草原上還有江湖郎中?”
“草原本是沒有,可近幾年草原戰亂不斷,也便給了許多人可趁之機,別小瞧這江湖郎中,他若是帶足貨物在草原走上兩趟,回到大明指不定能當個富家翁。”
“這、這樣啊。”蕭啟對琴樺所言倒是信的,畢竟此時草原戰亂不休,冒著這麼大風險而行,定然是利益使然罷了。
這郎中遠處似是瞧見他二人,便朝著他二人走來,走至近前,蕭啟才看清這郎中樣貌,這郎中似是懼怕這大漠風沙,全身用黑衣緊緊包裹,樣貌倒也平平無奇,背上背了個竹簍,里面確是裝了許多中原的物料。
“二位是南邊來的?”這郎中見他二人打扮,確實先開了口。
“是啊,這位大哥可知去慶都該如何走啊?”蕭啟正愁不確定方向,不由問起這郎中。
“你們要去慶都?那可去不得啊!去不得去不得。”提及慶都,這郎中臉上立即浮現驚恐之色,不斷的搖頭擺手。
“這是為何?”
“這位小哥想必還不知道吧,如今草原變了天,鬼方成了草原的皇族,如今慶都成了修羅城,凡是姓拓跋的都沒有好下場,聽說昔日的大將軍拓跋威一家便被鬼方人盡數屠了個干淨,連剛剛出生不滿五個月的嬰兒都不放過啊。”
蕭啟聽得此言更加急切,連聲問道:“大哥,我們去慶都…”
“我們正准備去慶都做筆買賣,發點小財。”蕭啟話還未說完,便被琴樺打斷,蕭啟這才稍稍意識到自己差點將此行目的說出,連連閉嘴。
“喲呵,看不出來,還是同道中人啊。”這郎中一時來了興致:“慶都有什麼好買賣做?給兄弟我指點指點?”
琴樺淡然一笑:“這個就不便透露了,大哥,你若是信得過我們,便將慶都所在指給我們,我們在慶都要盤旋一段時日,屆時大哥你若能趕來相會,我們自會將發財的買賣指給你。”
“這?”這郎中稍稍思索,旋即便爽朗大學:“哈哈,指路倒是小事,咱交個朋友才是真的,兩位先行,在下去將這身物事捯飭干淨了再來慶都找二位兄弟相會。”邊說著邊指著前方的路:“你們朝這方向走上約莫二十里會有一條岔道,左邊那條便是通往慶都的。”
“哦?那右邊那條呢?”琴樺不禁問道。
“右邊?右邊可去不得,那邊以前是片小湖,而今似是成了一片鬼域,據說啊,鬼方人對戰之時所召喚的鬼兵便來自於此。凡是去過那里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多謝這位大哥,那我們慶都再會啦。”琴樺微微作揖,便攜著蕭啟繼續向北行去。
約莫二十里距離,果然見到一處岔道,蕭啟笑道:“師傅,還好我們路上碰到了那郎中,這倒是為我們省了許多時候。”邊說著話邊准備向左行去。
“且慢!”琴樺冷聲一言,立時喚住了正欲前行的蕭啟:“我們走這邊。”還未等蕭啟反應過來,琴樺已是踏馬朝著右邊小道行去。
“師傅?這是何意啊?”蕭啟連忙上前追問。
“那郎中不簡單,他說的話,我信不過。”
“這?他有什麼不對嗎?”
“我探不出他究竟有無修為。”
“啊?”蕭啟只覺著這個理由甚是牽強,可又令他無法反駁。只得埋著頭跟著琴樺的腳步一路緊隨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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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右路向前,蕭啟只覺這草原路漸漸變得寬廣起來,地上的草植也越發豐厚許多,不由向著琴樺笑道:“看來師傅說的沒錯,這才是通往慶都的路。”
但琴樺卻是並未隨著蕭啟的話而展顏,相反的,此刻她眉頭緊皺,似是有著一股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師傅?”蕭啟不禁問道。
琴樺稍稍閉門沉思,嘴上回道:“我還在想,那郎中到底是什麼人?”
“是不是師傅你想多了,他就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若是沒有修為,為何氣海會空空如也,要知道即便是初生嬰兒,氣海之中也會有一絲氣息游離。”
“那我便不知道了。”蕭啟攤了攤手,無奈說道。
“不對,他說得沒錯,這里不是通往慶都的路。”琴樺突然說道。
“不會吧師傅,這里寬敞許多,顯然前面是座大城罷。”
“不對!”便在琴樺篤定之時,這荒野之上已然變了一副模樣,蒼茫的草原之上,以他二人為中心,四面八方竟是都卷起了一層漩渦似的沙塵,“轟轟”般的大風呼嘯,一時間蕭啟只覺連睜眼都十分困難,連忙下馬跑至琴樺身邊問道:“師傅,這,這是什麼啊?”、
琴樺亦是被這股風沙曼塵吹得長發飄舞,以手遮擋住不斷侵襲眼睛的風沙,凝神以對,冷冷說道:“這是‘霾子’,你抓緊我。切不要讓它給吹跑了。”
“轟轟轟”,四周的“霾子”呼嘯而至,好似食人的惡魔一般將他二人吞噬其中,煙塵經久不息,不斷圍繞著他二人中心處呼嘯,約莫吹了一炷香的時間,煙塵才慢慢灑落,漩渦終是消散,蒼茫的草原之上再沒有一處綠草,有的只是裸露在外的戈壁與“霾子”留下的煙塵。
蕭啟與琴樺便倒在這堆煙塵之上,兩手緊緊相握著,各自暈厥不醒。
待得蕭啟再度睜開雙眼之時,周圍已是一片漆黑,唯有面前的火光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蕭啟稍稍起身,只覺渾身上下似是散架一般難受,各處關節競相酸軟無力,只得強忍著疼痛,慢慢的朝著火光挪去。
琴樺便蹲在火邊,一手朝著火堆里加著什麼,一邊用她的隨身匕首烤著一塊鮮肉。
“師、師傅?”蕭啟疑惑喚道。
“你醒啦!”琴樺依舊是這般自然,全然不似剛剛才遭逢大難。
“師傅,這,這是哪里啊?”
“還不是在草原諾?”
“我,我記得白天?”
“那是‘霾子’,是北方沙塵暴與龍卷風混合出的一種,按理說這草原上出現得不多,可還是被我們遇上了,看來我琴樺跟著你點子有點背。”
“額,是我害了師傅。”蕭啟有些自責,卻是因自己的事害這天仙一般的美女師傅跟著自己在這荒漠之中受苦。
“跟你說著玩的,快來吃吧,我們的馬是死透了,東西也刮得差不多了,今天吃了這頓馬肉,怕是要餓上幾天嘍。”
“啊?這麼慘。”蕭啟微微感慨,忽然一陣寒風掃過,蕭啟頓覺有些涼意,不由緊了緊身子,發現外套卻是不見了蹤跡,不由朝著琴樺問道:“師傅,我的衣服呢?”
“諾,我給你燒了。”琴樺指了指手中的布條,蕭啟順眼望去,果見自己的衣物已然化作了火堆,不由無奈一笑,趕忙湊了上去取暖。
“一個人在外,要學會生存。”琴樺忽然說教道:“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師傅?”蕭啟不解問道。
“快吃吧,吃完了我們不休息了,我們沒了水和食物,不能再這般悠閒了。”
蕭啟聽得“悠閒”二字,不禁小臉一紅,想到自己累個半死的趕路在琴樺眼中只算個“悠閒”,蕭啟不禁苦笑問道:“師傅,你還知道怎麼走嗎?”
琴樺自懷中掏出一個錦盒,輕輕打開,錦盒之中卻是跳脫出一支綠色小蟲,小蟲微微落地,便在地上盤旋一二,便朝著東北方向爬去。
“走,跟上它。”
“啊,師傅等等我,這是什麼啊?”
“這是引路蠱,是南疆的東西,它會朝著最近的人群爬行,應該能引我們走出去。”
第五章:北庭亂
茫茫大漠,寥無人煙,漫卷風沙煙塵之中,卻有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互相攙扶著踱步向前,步履瞞珊,腳步凝重,顯然已是累得不行。
一陣風沙拂過,蕭啟只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自小錦衣玉食的他哪里受過這等氣候,不由得雙手環抱,倒吸一口冷氣,朝著身旁的琴樺道:“師傅。我冷。”
琴樺並不理睬,只是扶著他繼續向前,如此絕境之中,多說一句話對她而言都是折損體力。兩人已經走了三天了,三天來除了趕路便是趕路,不曾有一刻休息。腳下的引路蠱還在緩步爬行,不禁讓琴樺的眉頭越發緊蹙,她不斷的在心底盤算著自己還能堅持的時日,腳下機械般的行走,一路沉默。
“嘣”的一聲,又不知走了多久,琴樺忽然覺得手邊一重,漸漸回過神來,卻是發現手邊的蕭啟已是癱倒在地,也不知是累乏還是飢寒,或許二者都有,琴樺看著腳下的蕭啟,腦中稍稍閃過一絲猶豫,旋即便搖了搖頭,露出苦澀的笑容,彎下腰去,將蕭啟扶在懷中。
蕭啟蘇醒之時,只覺全身溫暖無比,除了肚中空乏,身上卻又有了些許力氣,他抬目望去,卻見著身旁燃著一團篝火,與前幾日琴樺師傅用他衣服生得火一模一樣,稍稍想扭動身軀,卻覺著背心處有著東西抵住,不由回過頭來,卻不由嚇了一跳,原來他的身後正是被琴樺用雙手抵住。此時的琴樺已然昏迷,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衫,白衫依舊緊緊的貼著她的身子,勾勒出琴樺那一抹不堪一握的迷人柳腰,青絲散亂,但眉宇間卻是更顯流芳之色,蕭啟看得稍稍有些痴迷。
“嘶!”火團離著蕭啟不遠,蕭啟出神之時,一絲火苗竟是濺到蕭啟身上,立時燙醒了他,蕭啟稍稍抖了抖,看向那火團之旁擺著一件殘缺的黑衣,蕭啟這才明白,定是師傅用自己的衣物生火,又輸送內力給自己,這才救得自己性命。“師傅,快醒醒。”蕭啟急著搖起了琴樺的身子,也顧不上什麼男女之防,牽起琴樺的手不斷搖晃,眼中不禁早被淚水打濕。
“咳咳。”琴樺發出幾聲輕咳,無疑給蕭啟帶來了絲絲希望,見琴樺終是緩緩睜開眼睛,不由一把將她扶起,忍不住哭道:“師傅,你真傻。”
琴樺微微喘息,終是緩過神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蕭啟,自懷中取出一柄黑色匕首遞至蕭啟手中,緩緩說道:“蕭啟,你坐好。”
“哦!”蕭啟稍稍松開扶住琴樺的手,端坐於前。
“如此絕境,想要一齊活著出去想來是不可能了,剛剛我已為你運功驅寒,雖不知你能承受幾何,但想來短期內御寒應當不是問題。你昏迷後,我在引路蠱身上塗了一層磷粉,若是路途不遠,你沿著磷粉前行,或許還能走出這片荒漠。”
“師傅!”蕭啟聽得此言,急得大喊:“師傅,我怎麼能丟下你,師傅你武功蓋世,能在沙塵地下待上三天三夜刺殺匈奴王汗,這區區荒漠怎能奈何得了你。”
“不必多言,你是大明的希望,我煙波樓雖不過問世事,但老主人和小姐的心,依舊是向著大明的,何況,你還有你的小公主要救,不是嗎?”
“師傅,都怪我,若沒了我,你定是能走出這荒漠的。”蕭啟悔恨無比,雙眼已然一片水霧,不斷的自責道。
“不必多言,我有一事要托付於你,你須牢記於心。”
蕭啟依舊還在低頭抽泣,琴樺亦是不忍這幅場面,連忙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跟著你來大漠嗎?”
“啊?”蕭啟微微抬頭,他亦是有些好奇。
“這三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我的姐姐,也便是你三年前所遇到的紫衣劍,她叫琴楓,也叫秦風。她生性好強,小姐說她是天生的劍神之命,故而常在江湖尋人比武,卻是越戰越強,我與姐姐自幼有著絲絲感應,可在三年前,這種感應突然變弱了。”
“啊?這是為何?”
“應是遇上了麻煩,甚至是修為盡失也說不定,可這股感應即便再弱也沒有完全消散,這說明,姐姐一定還活著。”
“所以你便來這北方找她。”
“嗯,那日聽你說起摩尼教,據我三年來暗訪,卻也知道這摩尼教的些許事情,這三年來似是已然開始吞並一些大幫小派,起初我還未引起注意,可若說起這摩尼教有阻礙匈奴和親之意,那便與鬼方脫不了干系。”
“也就是說,摩尼教和鬼方人有勾結?”
“是,這把匕首喚作‘夜刃’,是老主人用自己的玄鐵重劍重鑄而成的兩柄神兵之一,另一柄便是姐姐的‘紫衣’了。故而你拿著它,若是靠近‘紫衣’,定然會有所相互感應。蕭啟,答應我,替我找到姐姐。”
蕭啟摸著手中的這把神兵,念著琴樺的囑托,再看著琴樺憔悴的面容,不由牙關一咬:“好,師傅,我答應你。”
琴樺輕輕舒了一口氣,默默點頭,不由得抬頭向著天空望去,悵然道:“小姐,姐姐,琴樺不能再陪…”
“嘣”的一聲,琴樺話音未落,卻是被蕭啟一掌拍在肩上,蕭啟一手扶住琴樺倒下的身子,一邊狠聲道:“師傅,對不起,徒兒已經失去了一位師傅,若是這一次舍了師傅而活了下來,徒兒定永生難安,尋找琴楓師伯的事,還是我們一起去罷。”說完便將琴樺背在肩上,看著地下的引路蠱留下的磷粉,一路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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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萬里,蕭啟背著暈厥過去的琴樺繼續著不斷向前,他一邊背著琴樺,一邊緊緊握著那把黑色匕首“夜刃”,若是仔細觀察,便不難發現“夜刃”之上已是滲著絲絲血漬,蕭啟的左手胳膊上還在流血,但他卻顧不上許多,琴樺此刻虛弱無力,唇邊已是干得發白,顯然是脫水之兆,蕭啟每走一段時間,便用這匕首在手上劃出一道血痕,將流出的鮮血滴在琴樺唇邊,以此來保住琴樺的一线生機。
“師傅,我快不行了,徒兒沒用,不能帶你走出去了。”蕭啟步伐沉重,即便是有了琴樺的傳功之效,依舊抵不過這自然天災,終於,蕭啟雙腳漸漸沒了任何知覺,背上的重量一瞬間壓得他跌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蕭啟就這樣撲倒在這荒漠之中,也沒了力氣起身,只任由琴樺壓在背上,靜候著死亡的到來。過不多時,蕭啟的雙眼覺著難以為繼,終是不甘的緩緩閉上。
“香蘿,姐姐,師傅。”噩夢之中,蕭啟不斷地呼喊著她們的名字,忽然覺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絲柔軟的觸覺,蕭啟緩緩醒來,睜開朦朧睡眼,卻見著一身胡服的琴樺正坐在他的床邊,雙手慢慢撫摸著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微笑的望著他。
“師傅?”蕭啟有些錯愕,搖了搖頭,微微回想著所發生的事。
“不要多想了,是過路的商隊救了我們。”
“真的?師傅,我們沒有死?”蕭啟聞言大喜。
“真是個傻孩子。”琴樺眼波流轉,朝著蕭啟笑問道:“你可知若不是你體內的聖龍血脈,你我二人此刻已成了大漠之中的一對枯骨了。”
“啊?師傅你是說,我的血?”蕭啟有些詫異,不過三年前歐陽遲師傅也曾說過自己有著一身“聖龍血脈”,故而對這一詞也不甚陌生。
“你可知我們在荒漠中昏迷了多久嗎?”
“啊?莫非超過了三天。”蕭啟看著琴樺這幅模樣,猜想著應該是頗為夸張的。
琴樺微微眨眼,不置可否,示意著蕭啟再猜。
“五天?”
“七天?”
“難不成是十天?”
琴樺搖了搖頭,悵然道:“我們足足在荒漠里昏睡了十五日,才被人救起。醒來之後也覺不可思議,可發覺到唇邊的血跡,便才知曉你這天賦,好徒兒,你的血這般寶貴,以後可得省著點用?嘿嘿。”
蕭啟聽到“十五日”這般駭人的數字也被嚇了一跳,好在已然安全,危險過後,能再一次見到師父這般打趣,蕭啟亦不由得露出些許笑容。
“師傅,那我們現在是在哪里啊?”蕭啟收回正題,環顧四周,問向一身胡服打扮的琴樺。
琴樺亦是收住笑容,明媚的雙眼之中閃出些許亮光,鄭聲道:“慶都!”
慶都原是匈奴拓跋氏的王庭所在,拓跋宏圖在此立國,帶著他的拓跋鐵騎南征北戰一統草原,將各地的珍寶運回此地,最終建成了這草原第一大都,而今拓跋氏被鬼方所亡,鬼方新主完顏鐵骨便將慶繼續奉為草原之都,故而慶都除了換了個主人,少了一批姓拓跋的以外,大體還是未曾改變什麼。
蕭啟躺在床上歇息了幾日,靠著體內的聖龍血脈,身體恢復得很快,這日出得房門,正遇上琴樺正與那商隊的領頭人交談著什麼。此時的琴樺一身碩大灰袍胡服,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包裹在內,看上去頗為可愛,蕭啟湊了上去,卻聽得她二人用的是胡語,故而也只在一旁等候。
琴樺交談完畢,也看見了等在一邊的蕭啟。
“這就可以下床了,看起來恢復得還不錯。”
“那是師傅照顧的好。”蕭啟嘿嘿一笑,想著這幾日來一向高高在上的師傅突然對他頗為關懷,飯菜湯藥盡皆親手喂食,倒是讓蕭啟十分感動。
琴樺嘴角一翹:“那還不是我的好徒兒乖。”說著將目光移向正忙著收拾行李的商隊一伙人:“他們今夜要去王庭。”
“啊?”蕭啟被琴樺這莫名一句一時愣住,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師傅,他們,他們是干什麼的啊。”
“他們是草原上做壁畫的匠人,這次來慶都,便是為鬼方皇帝修葺新宮而來。”
“新宮?那香蘿會不會在那里。”蕭啟驟然想到。
琴樺臉上的微笑神采稍稍一緊,稍稍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已跟他們說好,今夜,我會跟著他們一起去,而今看來你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跟著一起罷,也好找到你的小情人。”說道“情人”二字,琴樺不由得語氣略帶一絲酸楚之味。
“師傅,他們這麼好?”蕭啟不禁朝著這支商隊望去,不由感到奇怪。
“哼,拿了我的藏寶圖,哪里還有不答應的道理。”琴樺低聲念道。
“藏、藏寶圖?”
“你師傅我這些年走南闖北,見過的墓穴比你見得生人還多,稍稍勾畫幾筆,就夠他們發個財了。”
蕭啟這才醒的,不由抬眼朝這商隊看去,卻見他們各個目露興奮之色,顯然是對這飛來之財頗為歡喜,不禁搖了搖頭。
“好好歇息去吧,晚上要去尋你的落難公主,怕是沒那麼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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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都王庭倒是沒有蕭啟想象中的那般森嚴,也許是見多了大明皇室的勾心斗角,草原人所居的王庭明顯簡陋了許多,不過這與中原風格迥異的建築形式,倒也別具一番風味。
蕭啟與琴樺跟著這群商隊有序步入王庭後院之中,這王庭後院房屋之間倒是頗為緊湊,全不似紫禁城那般寬敞奢華,進得一間大廳,便有接洽之人前來,商隊領頭與那接洽之人用胡語不住的交談,蕭啟覺著無聊,便稍稍碰了碰一旁琴樺的肩:“師傅,他們在說什麼呢?”
琴樺微微不悅,小聲斥道:“身在險地,需萬般小心,哪里來的這般好奇。”
“哦。”蕭啟微微縮回頭,顯是有些畏懼琴樺的意思。琴樺見他模樣,卻是一時心里軟了下來,不由再道:“那人說讓我們在這等候,待畫師畫完再行壁畫之事。”
“哦。”蕭啟這回卻也不好張望,想著在這王庭之中一切都由師傅做主便罷。
琴樺微微張望,確認過這偏院幾乎無人把守,而這整座王庭也不似有高手出沒,便扯住蕭啟衣袖:“跟我走。”
二人均是修為高深之人,要在這群不通武藝的商隊人群中脫身倒也尋常的緊,二人順著這後宅側屋牆角而行,不一會兒便出現在屋檐之上。蕭啟這一路來少不了琴樺的調教,於輕功也是大有長進,琴樺稍稍眨眼,他也便會意的跟著,沿著這平頂屋檐急速奔走。
忽然,琴樺微微抬手,止住了二人前進的步伐,蕭啟疑惑之間,琴樺卻是微微蹲下身去,少一會兒才回過頭來,對著蕭啟微微點頭:“便是這里了。”
蕭啟湊上前來,二人掀開一塊瓦礫,透過這瓦礫所傳來的視野,正見著一位五旬左右的中原畫師正手足無措的坐在椅子上。這畫師面容頗為奇怪,臉上似是有些憋漲難受之意,手中畫筆有些顫抖,遲遲未能再那畫案上作畫,只是一個勁兒的朝著前方觀望,時而喉嚨間微微聳動,似是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嗯?”琴樺與蕭啟相視一眼,依稀覺著有些不對,可還未待他二人細想,幾道奇怪的聲音便從這屋中傳來。這聲音有的雄渾有力,似是男兒咆哮,有的卻又氣若游絲,似是女兒家的嬌嗔,蕭啟懵懂之間,卻是琴樺率先明白過來,俏麗的臉頰立時染上一層紅蘊,當下站起身來,將位置騰給蕭啟,自己卻是站在屋檐一角,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屋內正廳之中,正坐著鬼方的新主完顏鐵骨,此刻的他渾然不似戰場之上的威風凜凜,而是赤裸著身軀,目光中充斥著淫欲與征服,他端坐在新打造的王座之上,一手緩緩在王座扶手邊鑲嵌的金色虎雕,感受著權利的象征,而另一手,卻是緊緊按著他胯下一名美婦的頭,不斷的來回聳動,原來是那美婦正在他的胯下為他含蕭吞屌。
“好個淫婦,可是越來越會含屌了。”完顏鐵骨感受著這美婦的唇舌不斷的變換著各種姿勢,時而覆蓋在屌背之上,溫潤掃過,時而又輕輕擦拭,留下點點漣漪,一時間叫他舒爽無比,連忙抱住這美婦的頭,好讓自己沒那麼快射出來。
“看見你嫂子了麼,你還不好好向她學學。”一聲稍顯年輕的聲音穿過,原來是這王座左邊,英武年少的完顏錚亦是全身赤裸的騎在一名女子身上,將那女子擺成一個狗趴之姿,胯下長槍不斷挺刺
著女子的玉穴之中,每一槍都引得女子呻吟不止。這女子聞言不為所動,似是習慣了完顏錚的淫辱之詞,除了嘴邊發出的悶哼呻吟,便也只是雙目無神的望著前方。
完顏錚見她依舊未回應自己,心下惱怒,胯下長槍狠狠一頂,立時頂在了女子的花芯深處,引得胯下的女子痛呼一聲——“啊!”,完顏錚還覺不過癮,當下也不拔出長槍,而是將身子伏了下去,一手掰過這女子的腦袋,露出這女子精致而靈動的一張俏臉。可惜蕭啟的角度只能看見這檐下的畫師,卻未能看見那畫師眼中的人兒,蕭啟若是能看見,定會火冒三丈,七竅生煙。原來這女子並非旁人,正是他苦心尋找的草原明珠——拓跋香蘿。
香蘿自被擒後一直受著完顏錚的淫辱,自雁門關外到這慶都城,完顏錚似是忘了自己的將軍身份,沒日沒夜的肏弄著這位草原明珠,直至慶都,又將她鎖入這後宮之中,肆意玩弄。香蘿的跟前自是她那可憐的兄嫂,拓跋元通還在牢里受苦,但完顏鐵骨卻並不放過任何羞辱她拓跋氏的機會,將拓跋元通的王妃當作最下賤的女奴,拷打調教,終是將她變作一個聽話的女狗,而今正得意的在拓跋香蘿面前炫耀。
完顏鐵骨見香蘿望向自己,也不顧自己父親的身份,朝著完顏錚笑道:“錚兒你的手段可是差得不行,這一路來都還未調教得好,這小公主還是這麼的不聽話。”
“哈哈,父汗有所不知,兒子就喜歡這樣的烈馬,她若是哪天跟個母狗一般掰開腿來任我肏弄,恐怕沒幾日便也厭倦了,還是這桀驁不馴的模樣最得我意。”完顏錚一邊回應著完顏鐵骨,一邊卻絲毫未有停歇的挺動著胯下的肉棒,肏弄得香蘿銀牙暗咬,完顏錚見她這幅又羞又恨的嬌俏模樣,更覺欲火旺盛,又將她的玉首揪住,大笑道:“父皇你看,咱們這草原明珠這幅恨之入骨的模樣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完顏鐵骨見得這邊情景,也覺著那春潮帶雨的香蘿公主更有一番風味,一時間看得興致驟起,那被胯下美婦舔得已然硬挺的肉棒突然更為腫脹,完顏鐵骨情難自已,立時雙手齊出,狠狠的抱住這美婦的頭,竟是在她的嘴里狠狠的衝刺起來。“嗚嗚”,那美婦一時被嗆得頗為難受,可完顏鐵骨興致所在,哪里顧得上她的感受,只得無奈的強忍痛楚,任由完顏鐵骨的橫衝直撞。
“嗯。”完顏鐵骨虎臉憋得通紅,終是在一聲悶哼之後,拔槍而出,那濃稠老精立時射在這美婦的臉上,經久不息。
“哈哈,阿爸威武。”完顏錚稍稍拍了拍父親的馬屁,亦是俯下身子,雙手繞到香蘿的前胸之處,一把握住香蘿的兩只嬌鴿嫩乳,將身子跪在香蘿的身後,朝著那胯下蜜穴,一個勁兒的猛肏起來。
“啪-啪-啪!”每一次撞擊都讓香蘿微微閉眼皺眉,可每一次撞擊過後,完顏錚又是有節奏的捏弄著香蘿的嫩乳,胸前刺激傳來,香蘿又不得不睜目張嘴,輕聲呼喚,一來一回,直肏得這香蘿小公主閉眼也不是睜眼也不是,一時間臉色變幻,看得旁人熱血沸騰。
“快看,她恨不得吃了我呢。”完顏錚肏弄之間,不經意瞥到了香蘿的目光之中所透露出的殺氣,連忙朝著門邊的畫師喚去:“快,給我將她這幅表情畫下來,我要讓人雕在牆上,讓全草原的人都知道,我鬼方人的威風。”
“是,是。”這畫師哪里見過這等血脈賁張的場面,拓跋香蘿的美貌自不用說,就連那拓跋元通的女人也是草原的美女,此刻盡皆臣服在這對鬼方父子的胯下,那是何等香艷旖旎的場景,早已看呆的他突然被完顏錚喚醒,立刻連聲答應,手中畫筆運筆如飛,定要將這美景流傳於世。
這幅場面不但叫畫師移不開眼,便是已然射過一回的完顏鐵骨都覺刺激,當下一腳踢開還在喘氣的美婦,再度虎步生威的朝著香蘿走來。
“父汗也有興趣?”完顏錚絲毫不介意完顏鐵骨的靠近,似是二人早有默契一般,完顏鐵骨一把捏住香蘿的下顎,痛得香蘿立時張開芳唇,忍不住的慘叫起來,便趁這會兒功夫,完顏鐵骨便一把捏住香蘿的瓊鼻,胯下的肉棒一貫而入,香蘿還未反應過來,小嘴便被這粗大腥臭的肉棒填滿,一時間拼命掙扎,不斷的發出“嗚嗚嗚”的哀鳴。
“哈,快畫快畫!”完顏父子這般前後夾攻,更讓香蘿難以招架,那初時還能怒目微睜的俏眼兒此刻難受得只得是白眼頻出,完顏錚的速度越來越快,不但是肉棒觸擊花芯所傳出的嫩肉摩擦之聲,更有兩人跨部相連,不斷碰撞所發出的肉體交織,著實令殿中氣氛旖旎不斷,看得這畫師的的老臉漲紅,強忍住心頭衝動,開始執筆作畫起來。
蕭啟沒有琴樺那般好的耳力,卻是不能聽聞場中情景,只是無聊的看著那畫師的飛速作畫,他出生皇室,雖是自幼喜愛跟著歐陽遲學武,但耳濡目染,對這些琴棋書畫之事也是稍有涉獵,這畫師筆法輕奇,筆鋒抖轉之間便已畫出個人形輪廓,叫蕭啟看得頗為贊嘆。
“諾,你在那看些什麼呢?”琴樺忍住羞意,稍稍嗔道。
“師傅,這鬼方人不知從哪里請來的畫師,這作畫的手法倒是有些長康先生的神韻,你看他畫的這人…”
琴樺湊過臉去,卻依稀見得這檐下畫師所持畫布之上,已然作出一名面相猙獰的男子面容,這男子雖是體格健壯,但此刻卻是呈蹲伏之姿,面露淫光,琴樺想起耳邊所聽到的那絲絲淫語,立時與這畫中淫邪男子對上號來:“他卻是畫得很像。”
“師傅你看,他似乎在畫一個女子。”蕭啟又喚道。琴樺再度看去,卻見得那畫布之上已然呈現出一幅女子嬌容,這女子面容清秀,一雙靈動的大眼頗為傳神,只是眉目之間帶著幾絲憤怒與屈辱之色,倒是令她一時好奇起來。
“啊!”琴樺扭過頭來,頗為不悅的看向蕭啟,似是在埋怨他又沒控制好自己的聲音。可這一扭頭,卻讓她更為驚奇,只見蕭啟雙目似火一般盯著那畫布,一只手顫抖的指著畫布中的女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面色十分古怪。
“你怎麼了?”琴樺好奇問道,見蕭啟依舊不發一言,不由看向那畫中女子:“你認識她?”
“轟”的一聲,蕭啟再也忍耐不住,自屋檐上猛衝而下,濺得瓦礫飛舞,塵煙遍地。蕭啟魚貫而下,卻不理會那畫師,而是朝著畫師眼前的大廳凝視起來,果不其然,那眼前大廳之上,身材魁梧的完顏父子正一前一後的享用著那位昔日的草原明珠。
“呀!畜生!”蕭啟人生第一次如此血脈暴起,一聲怒喝之下竟是連檐上的琴樺也忍不住有些心疼,完顏錚立即推開香蘿,一個健步便取出座邊的寶刀喝道:“哪里來的刺客,來人啊!”
倒在一邊的香蘿亦是看到了蕭啟的身影,早已面如死灰的她眼中不由多了幾絲光亮,可旋即想到如今處境,不由得淚雨婆娑,輕喚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言罷,便覺提著的氣稍稍一松,竟是扭頭暈倒過去。
“啊!”蕭啟怒吼一聲,便朝著這廳上的父子衝了上去,完顏錚舉刀便砍,卻是被蕭啟輕松躲過,一個折拳,便挽過完顏錚執刀之手,左手一拍,便將完顏錚擊落在地,反手便奪了他的刀刃。
“錚兒!”完顏鐵骨見愛子倒地,連忙撲了過來,他身手已不似完顏錚般健朗,剛剛撲上前去,怎抵得住蕭啟的修為,蕭啟猛地回頭,雙目陰森的望著完顏鐵骨,完顏鐵骨只覺一時似是進入虛無幻境之中,無數鬼方戰士的枯骨鬼魂朝他蜂擁而來。
“別過來,別過來!”完顏鐵骨嚇得不斷後退,而蕭啟卻是不管許多,拿著完顏錚的一口寶刀凌空躍起,從完顏鐵骨天靈蓋上狠狠劈下,竟是一刀將他劈成兩瓣,可憐這鬼方新王完顏鐵骨一心想著南下之舉,壯志未成,才剛剛統一草原一境便也落得和拓跋宏圖一般的下場。
“阿爸!”完顏錚親眼所見父親慘死於蕭啟刀下,心中更是惶惶,不由得朝著屋外看去,卻見著屋外早已人影竄動,喊殺之聲早已響徹整座王庭。
“快些救人!”琴樺的呼喚立時傳入蕭啟的耳邊,蕭啟心中感念師傅在外幫他抵擋,心知耽誤不得,先是衝到暈倒的香蘿身邊,解下自己的衣物將香蘿蓋上,又將她抱至懷中,朝著完顏錚看去。在他眼中,任何欺侮香蘿的人,都該死,手中彎刀一個猛擲,直朝完顏錚飛去,那完顏錚倒是早有些防范,見蕭啟這一刀奔來,立刻一個翻滾,抓起蜷縮在角落的那名拓跋元通的女人,朝著蕭啟狠狠一甩。
“噗嗤”一聲,寶刀沒入這美婦胸口,立時一命嗚呼,完顏錚朝著廳後一陣猛跑,終是避開了蕭啟的雷霆之怒。
蕭啟見他逃掉,又錯手殺了這可憐婦人,不敢再做耽擱,便抱著香蘿出得廳外,只見那廳外圍滿了鬼方侍衛,各個虎視眈眈的盯著琴樺,卻又不敢靠前,蕭啟一看,卻見著琴樺腳邊堆滿了鬼方人的屍體,顯然已經將這群侍衛震懾住。
“師傅,我們快走!”蕭啟一手抱著香蘿,一邊向著琴樺喊道,二人正欲凌空一躍,卻見得天空飛來一陣箭雨,這箭雨不似宮中尋常侍衛所發,每一箭都直取二人要害,琴樺解下自身的胡服長袍,一個橫擺晃搖,才將這些飛箭攬於衣袍之內。
“我看你們今日往哪走!”二人扭頭一看,卻見那剛剛逃走的完顏錚已是換了一套衣袍走了過來,他的身邊,卻是站著一個黑袍人,這黑牌之人手中持著一只雕刻著金龍的手杖,黑袍上一頂黑色大帽將自己的頭發與面容完全蓋住,若不細細查看,卻是完全辨別不出他的樣子。
而高空之中,一聲餓狼輕嘯,蕭啟只覺這聲音甚是熟悉,抬頭一望,卻見著正是當日於京城郊外襲擊香蘿的貪狼,而另一側屋檐,手持著一頂彎弓的蒼生妒頂著一身圓潤的肥肚咧嘴一笑:“又來個美人兒,看來今日有福了。”言語之間那肚上肥肉一顫一顫,看得旁人分外惡心,這蒼生妒三年不見越發胖了,卻是不知修為到底有何進益。
但是這摩尼教兩大護法都未叫琴樺注目,琴樺的雙眼死死盯在那黑袍人身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答案。
黑袍人似是感應到琴樺的目光一般,緩緩脫下頂上的黑帽,露出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的樣貌,朝著琴樺微微一笑:“琴樺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蕭啟聞聲望去,似是這人之前在哪見過,旋即恍然,“是你!”這不正是那日在荒漠之中為他二人指路的郎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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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姐姐,你可真厲害!”冀北城外,一架馬車正緩緩向著雁門關的方向駛去,馬車之中正坐著兩位天仙一般的美人兒。蕭念一襲白衣,撒嬌似的將頭靠在素月的雙腿之上,想著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不由得贊嘆出聲。
“哦?”素月淡淡一笑,輕輕挽過蕭念的發絲,終是將冀北城的事情處理完了,此去雁門途中,心情自然也放松不少。
“沒想到近年來崛起於江南的‘月字號’竟然是姐姐開的,我早先便聽人說起過,說這‘月字號’不到三年時間,從原來的錢莊,如今發展成酒樓、當鋪、米鋪等各種鋪子,一舉打破了沈家在江南的壟斷地位,堪比我大明第三大家,想不到啊想不到,這‘月字號’的掌櫃竟是一位玉手調素琴的女子,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得驚得合不攏嘴。”
素月只任她吹噓,倒也不太在意。
見素月並不排斥,蕭念繼續說道:“更令人沒想到的是,別人都說商人重利,卻不知這世上有素月姐姐這般菩薩心腸之人,早早購得糧食,特意賣至這北方商家,可比那些每逢戰亂屯糧居奇的黑心商人強了不知多少。”
素月輕輕一笑:“也不盡然,南方糧食充足,商家也給出了合適的價格,我只是中間轉運了一手,還是賺了的。”
“姐姐不必自謙,你就是念兒心中的菩薩姐姐。”蕭念撒起了嬌,說得歡快時竟是站了起來,摟住素月的芊芊細腰,不住的搖晃起來。
“好,念兒妹妹說是便是,只要你答應我尋得你那不省心的弟弟便速速回京便好。”
“咳咳,這個。”蕭念眼珠兒狡諧的轉動,似是在尋思著應對之法,她好不容易出宮一次,又遇見了這麼好的素月姐姐,若是尋得蕭啟,自然想趁此機會多多玩耍幾天,指不定還能跟著素月姐姐回到江南,看一看江南的風光如何呢。
“素月姐姐,你就不怕他商家這邊答應了你,轉手若是戰亂來了,便也學那些奸商一般,抬高米價?”蕭念忽然想到這個一直不解的問題,終是岔開了話題,
素月依舊是平靜如水,輕輕的將蕭啟扶住坐好,淡然道:“念兒妹妹,雖說這世上壞人很多,但若是總將別人往壞處想,可不是處世之道。”
“可,可是…”蕭念依舊覺著不妥。
“好啦,這商家雖然我接觸得也不算多,但在這冀北也是頗有些名氣,並非那種欺壓百姓之流,我許他江南十家鋪子,他若是還要行那愚不可及之事,那他商行遠怕是真的要離死不遠了。”素月終是挨不過蕭念的糾纏,將這旁人所不知的秘密給說了出來。
“呀,十家鋪子,那確實夠他商家東山再起了。”蕭念也是聰慧之人,若是北方戰事一起,他商家別說發這國難財,便是能否保全自己都是困難,若是能有素月扶持,在江南東山再起,可謂是他商家的一場造化了。
“難怪那商家公子對你這般客氣,恨不得將那天上的月亮摘下送給你呢。”蕭念嗔道。
素月微微搖頭,顯然是怕了這念公主的糾纏功夫。
“素月姐姐,你還在想著我蕭馳哥哥嗎?”一提到商家公子,蕭念不由得想起了她那短命哥哥,一樣的恭順有禮,一樣的年輕有為,竟是脫口問了出來。
素月縱是拂過蕭念發絲的手微微一顫,旋即又迅速鎮定下來,微笑道:“素月一心只喜寧和清淨,實在不願有旁人叨擾,對令兄也不過是我家小姐的安排,不過令兄謙恭純良,又不乏兼濟天下之志,只是命數不佳,不提也罷。”
“啊。”蕭念聽得此言尤不滿足,還待追問,卻聽得馬車後有馬蹄之聲傳來,不由掀開簾子向後看去,卻見著一位翩翩少年正逐馬而來。
“素月小姐留步,素月小姐留步!”少年兩聲呼喚,立時引得蕭念捂嘴偷笑:“我看啊,素月姐姐的厲害之處,不是琴藝無雙,也不是運籌帷幄,而是這吸引天下俊朗公子的本事,你看,這商家公子不正追來了嗎?”
素月卻不和她貧嘴,叫停了馬車,稍稍起身整理下衣裙,便下得車來。那商家公子正“吁”的一聲駐馬而立,匆匆下得馬來,朝著素月款款一拜:“素月小姐為何去雁門關也不知會承之一聲,是否嫌承之招待不周嗎?”
素月回了一禮,微笑道:“公子哪里的話,素月冀北之行承蒙公子與令尊照拂,已感榮幸之至,只是臨時決定與這位小妹前往雁門關尋找一位親人,故而 未曾告知公子。”
“素月小姐客氣了,我家牧場距雁門關不遠,承之平時也經常走動,如若小姐不嫌棄,承之願為小姐向導。”這商承之謙恭有禮,到叫素月不好拒絕。可蕭念偏偏心中記掛著自己那亡去的蕭馳太子,故而心中一直將素月當是自己的嫂子看待,故而對這商家公子頗不感冒:“商公子,我與姐姐皆為女眷,你與我們同行,似是不太方便罷。”
卻不料這商承之早有准備,連聲應道:“這位小姐說的是,承之此行,不但是為素月小姐做個向導,更是我家父親的意思,我商家感念雁門邊軍辛苦,特意從牧場中挑了五百匹優質良駒,叫承之押送至雁門,兩位小姐車中靜坐即可,承之只在外面守護,這一路雖說都在我大明境內,可若是遇到鬼方人的奸細或是攔路的山賊,承之也好有個照應。”
“誰要你保護了,本姑娘…”蕭念還待再說,素月卻是伸手打斷了她:“既是如此,便有勞商公子了,雁門軍戍邊不易,有商家牧場所供戰馬良駒,卻是一件大好之事。”
“只要素月小姐喜歡,承之可帶素月小姐前往牧場一觀,也好為兩位小姐挑上一匹良駒。”
素月微微搖頭:“良駒認主,若是騎得久了難免生些情愫,偏偏馬兒命短,素月還是少些羈絆得好。”
素月這一番話,看似再拒絕挑馬一事,可其中的意思便耐人尋味了,蕭念與這商承之二人一個捂嘴偷笑一個低頭神傷,唯有素月一人,雲淡風輕,輕輕坐回馬車,蓋上車簾,在馬車的顛簸之下緩緩閉上雙眼,只是這稍稍閉眼,素月的心頭又涌起了那京城柳河橋頭邊的鮮衣少年。
第六章:雁門破
慶都王庭,本是草原最神聖的地方,此刻卻是人潮涌動,劍拔弩張。在這小小的後宮之中,已是堆積了上千侍衛,個個彎弓搭箭,神色肅穆,而他們圍著的,卻只有三個人。
脫下胡服的琴樺已然穿著自己的黑色夜行衣,她的手中沒有兵刃,可又充滿了兵刃,在剛剛的交鋒中,但凡向前垮了一步的侍衛,盡皆倒下,不是脖頸插上了飛刀,便是胸口沾上了毒鏢,更甚至有人的頭顱天靈蓋上插著細微的銀針,也不知這些暗器從何處而來,但這一擊致命的本事,卻是早將這群侍衛震懾住了。琴樺的身側站著的便是蕭啟,蕭啟雙眼通紅,雙手顫抖的抱著只披著一件胡服的拓跋香蘿。
“還等什麼,快給我殺了他們,不,我要抓活的。”完顏錚近乎咆哮道,父親慘死於眼前男子之手,叫他近乎歇斯底里起來,當下朝著身邊的黑袍人大喊道。
這黑袍男子卻是不為所動,卻是一個人稍稍向前邁了一步,朝著琴樺微微點頭:“你,便是煙波樓的琴樺?”
琴樺雙目凝神,朝著這黑袍男子盯了許久,方才答道:“正是!”
“琴樺?是她?”侍從們漸漸發出些許嘈雜之音,畢竟這三年來,在草原上討論得最多的兩個名字,一個便是一戰功成的驚雪,一個便是刺殺宏圖的琴樺,如今琴樺便在這慶都宮中現身,一時引得這群士卒群情激奮,個個摩拳擦掌,似是要一血草原人的恥辱。
“卻不知驚雪這三年可好?”黑袍人繼續問道。
“我二姐追隨小姐潛居江南,自在快活。”
“那便好了。”這黑袍人微微一笑,似是松了一口氣一般,
“哦?”琴樺有些不解其意。
“只要驚雪還在,我便有與她一戰的機會。”
“就你?”琴樺輕叱一聲,笑道:“我二姐披靡天下,豈會與你這種藏頭露尾的小人一戰?”
這黑袍人亦是淡然一笑,款款解下自己的頭帽,露出那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面容,竟是朝著琴樺鞠了一躬:“琴樺小姐在上,在下夜八荒!”
“夜八荒?”琴樺與蕭啟幾乎同時喚出聲來,琴樺早年也愛追隨幾位姐姐游歷江湖,蕭啟更有歐陽遲為他講些江湖人物,可這“夜八荒”的名字,卻是毫無印象。琴樺暗忖道:“觀此人氣色,竟是絲毫察覺不出修為如何,但越是如此便越覺可怕。”
“蕭啟,跟緊我。”蕭啟正肅穆的望著眼前的敵人,且不說那上千侍衛的鐵弓冷箭,單說那屋檐之上站著的摩尼教貪狼與蒼生妒都叫他難以招架。可便在這時,耳邊卻是傳來琴樺的聲音,蕭啟錯愕望向她,卻見著琴樺看著自己,雙唇緊閉,不似有說過話的跡象。
“轟”的一聲,眾人均還未反應過來,卻是琴樺雙手猛地朝地下一擲,一團青煙驟然冒起,琴樺立時拉住蕭啟的手,蕭啟這才明白過來,她是要趁亂逃開了。
“啊?”青煙燃起之時,夜八荒卻是未有絲毫動作,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貪狼,他半人半狼的嗅覺頗為靈敏,稍一聞到這股爆炸之味,立時便朝著琴樺的後路飛去。而另一側的蒼生妒已然彎弓搭箭,將目標對准著後院方向。“追!”青煙漸漸消散,完顏錚與眾侍衛卻是這才反應過來,但見青煙之後並無人影,當下向前探去,急得完顏錚大喝道:“人呢?”
便在眾人將目光朝著後院方向看去之時,完顏錚只覺腳下一松,一道麗影竟是從她腳下破土而出,手中一記彎刀,直朝著完顏錚殺來。
“不好,有詐!”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可堪堪回頭之時,琴樺已然殺出,黑色護臂輕輕一甩,便是一支飛刀飛出,直取完顏錚脖頸之處。
“陛下!”眾人均覺大事不妙,鬼方兩位首領已然死去一位,若是完顏錚再有不測,那鬼方定將頃刻間灰飛煙滅。
“嘶!”便在眾人慌亂之際,亦是在完顏錚絕望閉眼之時,一道黑色法杖橫置於完顏錚身前,法杖隨意一舞,便正好擋在飛刀飛來的路徑之上。“叮鈴”一聲清脆,那飛刀應聲而落,眾人這才發現,這黑衣女子當真好膽魄,借著青煙假意遁走,實則是要擒賊擒王,將目標對准著完顏錚。“好在有軍師大人。”眾人紛紛心下念道,說來這軍師大人也是頗為神秘,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但凡有言,必然是算無遺策,今日便也一樣,在場上千人,僅有他一個識破了這黑衣女子的暗殺之機。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異變再起,琴樺一擊不中卻是絲毫未有停息,矯健的身姿宛若靈蛇一般在空中不住扭動,而伴隨著這股扭動,琴樺身上的暗器便如傾盆大雨一般直朝完顏錚撲來,飛沙走石,銀針飛刀,頃刻之間,完顏錚身邊的護衛反應不及,盡皆橫死當場,而唯有完顏錚身前,那支黑色法杖依然橫亘其間肆意揮舞,宛若在完顏錚身前立起一道黑色屏障,叫琴樺的暗器難以侵入。
“師傅?”蕭啟不知何時鑽了出來,見琴樺幾次襲擊均被這夜八荒化解,不由有些擔心。
而便在此時,貪狼已然殺到,伴隨著一支利箭,蒼生妒的彎弓滿月,亦是射出這勁道無比的一箭,蕭啟急忙回過神來,將精力集中在這二人身上,他早已不是孱弱之輩,面對這強大攻勢卻是毫無畏懼,結掌成拳,一個側身躲過蒼生妒的飛箭,雙拳轟然迎上貪狼,
“哼!”貪狼悶聲一哼,本料想這蕭啟不過是個尋常之人,稍稍相觸便能置之於死地,可甫一交手,貪狼便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蕭啟看似年不過二十,實則內力渾厚,竟不在自己之下,而且這蕭啟招式靈動,顯然得那黑衣女子傳授,若不是蒼生妒在旁暗箭壓陣,怕是自己很快便要敗下陣來。
幾番出手,琴樺便已覺不妙,這夜八荒仍然只是以杖畫盾,將她的暗器海潮盡皆抵擋在外,縱然她使出各種神通,可依舊拿眼前的形勢沒有辦法,場上戰過一輪,形勢稍稍嚴峻起來,她與蕭啟被圍在人群之中,夜八荒與貪狼蒼生妒各據一角,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琴樺驟然之間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她的暗器雖不至於例無虛發,但若她要殺一個人,即便是幾位姐姐在場,怕是也無法阻止,可眼前這人只是簡單一根黑杖,便竟似看破了自己一般,每一招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她的身邊,蕭啟已然顯露出一絲頹勢,蕭啟得她傳授技藝,又有體內真龍血脈提供源源不斷的內力,故而在受到香蘿慘像刺激之下一時怒發衝冠,勁力暴漲,可貪狼與蒼生妒亦不是易與之輩,幾番交鋒,便也折了銳氣,不復初時之猛。貪狼鐵拳威猛,每一拳都有鬼哭狼嚎之勢,蕭啟已然應接不暇,而一旁的蒼生妒卻是瞅准時機,彎弓稍稍偏移,竟是將目標對准了躺在地上的拓跋香蘿。
“咻”的一聲,利箭破空而出,蕭啟怎能不覺,強行回身,眼疾手快,一手便抓住那流星一箭,可還未待他站穩腳步,貪狼一拳攻至,蒼生妒又是一箭…“噗”,這一次,蕭啟再也來不及躲避蒼生妒的暗箭,暗箭正中前胸,蕭啟立時痛得跌落在地,琴樺聞言望來,立時玉手一揮,便是幾道飛針灑出,迫得貪狼不敢再靠近。
“師傅,徒兒沒用。”蕭啟見琴樺在前,不由有些慚愧,而今情勢危急,自己確是不爭氣的先倒了下來。
琴樺倒是並不慌張,稍稍打量了蕭啟傷勢,好在並不致命。當下從衣角處撕下一塊黑布,素手狠狠一拔,便將那暗箭拔了出來,蕭啟胸口鮮血立時涌出,琴樺立即從懷中取出些藥物塗抹在傷口,便用黑布緊緊包裹住。
“咻!”便在眾人盡皆凝視著琴樺救人之時,蒼生妒卻是一箭打破了這份寧靜,而琴樺卻是絲毫不懼,待那暗箭靠近之時左手一揮,同時灑出三道一模一樣的暗箭出來。這三道暗箭與蒼生妒所射出的暗箭撞在一起,除了兩支相觸而落,便剩得兩支朝著蒼生妒方向飛速而出。
“小心!”貪狼話音未落,蒼生妒亦是反應不及,好不容易扭過身來躲過一支,卻是被另一支暗箭破體而入,正中右肩。
琴樺一邊撫慰著蕭啟,一邊朝著那依舊安穩如山的夜八荒看去,在場眾人不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便是圍攏在蒼生妒身旁觀測,沒人再敢出手,但琴樺卻是知道,若是這夜八荒出手,自己恐是難以抵御。
“咳咳。”蕭啟氣色好了許多,堪堪能捂住傷口站起身來,他與琴樺背靠而立,亦是面色凝重,
“怎麼樣?還能動嗎?”琴樺壓低了聲音微微問道。
蕭啟稍稍將香蘿抱在懷中:“師傅可是有突圍之策?”
琴樺囑咐道:“來時我有留意,此地向東一里左右便是一處馬廄,切記。”
“啊?師傅?”蕭啟還未反應過來,卻見著琴樺一個縱躍,凌空而起,似是天神一般傲視著在場千人。
琴樺傲立空中,想必自有絕技而出,可令人絕想不到的是,琴樺於空中竟是一聲怒喝,全身似是爆裂開來一般,在她身上的那一件黑色勁裝立時四分五裂,露出其中的白色小衫以及醉人的白皙肌膚。可無人敢在這個時候欣賞眼前的美景,那黑衣破體之時,便似有無數暗器朝著四面八方蜂擁而出,這暗器之眾,堪比千軍萬馬,暗器請灑而出,一時間眾人盡皆哀鴻一片,即便是強如貪狼蒼生妒這般的摩尼教護法依然需要運功抵御才得向後退去,不敢硬接,而這圍攏在一處的鬼方侍衛便遭了秧,個個中招而倒,毫無幸免。
而便在眾人不堪抵御這暗器狂潮之時,蕭啟身側竟是燃起陣陣青煙,蕭啟立即意識到師傅是將那燃起青煙的暗器藏於其中,當下了然,正欲帶上香蘿趁亂逃脫,可一道嬌麗清影應聲而落,蕭啟大駭,這,竟是那只著了一件白衣小衫的琴樺師傅。琴樺一臉疲憊之色, 顯然是這一招破體暗器潮耗用了她太多精力,“難怪師傅先前叮囑了馬廄所在。”蕭啟把心一橫,也顧不上男女之防,一手夾住一個,便趁著這青煙彌漫,一個縱步躍上牆頭,向著東邊的馬廄奔去。
青煙消散,場中之人紛紛互相攙扶著聚攏在一起,完顏錚滿臉怒色,朝著夜八荒吼道:“軍師這是何意?為何不攔下他們。”
“他們盡皆負傷,殿下何不趁勝而追?”夜八荒淡淡一句,卻是遏制住了完顏錚的猙獰面孔。
“哼!”完顏錚怒喝一聲,也不理他,朝著軍營方向行去,顯然是要調兵追擊了,貪狼扶著已無大礙的蒼生妒漸漸想著夜八荒走來,亦是疑惑道:“長老?”
“我們也跟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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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狂沙之中,一匹黑色駿馬狂奔不止,然而細細觀之,卻發現這駿馬之上過於臃腫,竟是馱了不止兩人。
蕭啟將身量好在三人均是身量都不算太高,蕭啟將昏迷的香蘿置於胸前,駿馬奔馳之間自己弓住身子,幾近將香蘿壓於身下,而琴樺,卻是緊緊貼著蕭啟的背,這兩人一個是他幼時的牽絆,此來草原,便是為了能救她於水火,而身後的師傅,卻更讓蕭啟不舍遺棄,師恩深重,千萬軍中幾近折損修為的一招才換來他的逃生之路。
“咳,咳。”香蘿昏迷得較早,隨著駿馬顛簸,不由得先醒了過來,見著身子被壓得有些難受,不由得咳了幾聲。
“啊,香蘿,你醒了。”蕭啟見得香蘿轉醒,一邊控制著駿馬,一邊將身子稍稍抬起,在確保琴樺貼著自己不至於跌落的前提下,多給了香蘿一些空間。
香蘿聽得蕭啟的聲音,一時間有些激動,三年戰火,鬼方人逐步打敗了她拓跋氏,對於家國之念,早在拓跋氏覆滅之時早已粉碎,心中終是仍然牽掛著的,只有那三年前相約終生的小郎君。而今終於盼來了蕭啟,更是在蕭啟的幫助下脫離了那夢魘一般的慶都王庭,一時間情難自已,竟是眼中落下淚來。
“蕭啟哥哥,我在做夢嗎?”香蘿抽泣著問道。
蕭啟見她醒來,不由得心下稍安,努力控制著馬速,回道:“香蘿,不是夢,從今以後,我便一直守著你,再也不叫人欺負你了。”
蕭啟一時大意,提起“欺負”二字,立時叫香蘿面色一滯,一想到昔日雁門關下,自己被完顏錚及部下徹夜淫辱失去貞潔之軀,又這數月來又被完顏錚帶回王庭日夜淫辱,直到蕭啟救她之時,亦是正在被完顏錚父子奸淫,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風光一時的草原明珠,只是一個戰亂之中的殘花敗柳,她還有何面目去跟著蕭啟呢?香蘿越想越是傷感,眼淚便越是奪眶而出,蕭啟只道她這段日子太過痛苦,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唯有默默前行,只盼著早日回到中原,再慢慢與她一敘三年別離之情。
蕭啟單騎緊趕慢趕,疾行三日未曾歇息。終是行得那日與明軍斥候們分別時的山谷。
那黑色駿馬終是支撐不住,驟然一雙腿一軟,三人立時仰面而飛,好在蕭啟反應迅速,一手抓起一個,於空中幾個折疊,終是安穩的落在地上。那駿馬癱倒在地,已然無法動彈,
“斥候安在?”蕭啟記起此地,朝著山谷上方高聲呼喊。山谷立時傳來他的回聲,但卻是依舊無人回應。
“斥候安在?”蕭啟有些著急,再次呼喊一聲,可依舊只等到那山谷高峰之地傳來的回聲,一副無人跡象。
“糟了,莫不是這些斥候不聽師傅的話,率先回去了?”蕭啟心中想道,若是如此那便難辦了,他如今三人無糧無水,唯一的馬兒已然不行了,且不說鬼方人追將上來,即便是沒有人追,他三人也難以在這草原之中活命。
正在蕭啟躊躇之時,一聲微小的聲音卻是自山腰之處傳來:“可是四皇子殿下?”
“啊,正是蕭啟,快快出來。”蕭啟聞聲大喜,終是發現原來這伙斥候藏於山腰之間的一處洞穴。
“小人梁志,拜見殿下,殿下終於回來了。”這斥候領隊喚得幾個手下一齊下來,先是自包袱之中取出些干糧和水,好叫蕭啟修整一二,蕭啟先是將香蘿安置於地,將食物遞了過去,見香蘿低著頭小口小口的輕輕吞食,心中稍安,便轉頭扶起仍然昏睡的琴樺,拿出水壺,輕輕的在琴樺嘴邊傾斜,水的清涼順著水壺緩緩潤濕了琴樺已然有些發干的嘴唇,漸漸的,琴樺的小嘴微微張開,清水順著嘴流了進去。
“咳咳…咳。”清水入喉,琴樺顯然被這水嗆著了些,竟是稍稍有了知覺,雙眸微張,見是蕭啟這章俊秀的小臉,不由得心中一暖,道:“不是叫你帶著小公主跑嗎?怎麼又不聽我的話了。”
“啊,師傅你醒了?師傅且先吃些東西吧,等回了關內,徒兒再向師傅請罪。”蕭啟不敢頂撞師傅,只得拿來食物搪塞過去。
琴樺環顧了四周,見著這山谷異常寧靜,只有這群斥候在忙著修整,不由問道:“奇怪,你帶著兩個人,如何跑得過鬼方的鐵騎?”
“這?徒兒也不知,徒兒一路狂奔,許是這駿馬有力,倒是很快甩開了追兵,一路之上再沒見過鬼方人的影子。”
“嗯?”琴樺依然有些疑惑,可體內的傷勢容不得她多想,困意襲來,正欲再靠著蕭啟休息一會,忽然腳下一陣顫抖,山谷之中,人人警醒過來,紛紛互相張望,卻不知這是為何?
琴樺將身子伏下,將耳朵貼在地上,俏媚的眼珠兒稍稍一轉,秀眉微蹙,神色凝重道:“快走,鬼方的騎兵來了!”
“什麼?”那斥候們紛紛慌亂起來,鬼方鐵騎昔日在雁門關外屠殺拓跋鐵騎之時,他們還歷歷在目,那鬼方人的勇武,豈是他們幾個斥候所能抵擋。
“快!別收拾了,快上馬!”梁志急聲喚道,眾人盡皆上馬,好在這斥候軍多備了些戰馬,蕭啟扶著香蘿共乘一騎,看著稍稍有些精神的琴樺已然翻身上馬,不由擔心道:“師傅,你可還能撐住。”
琴樺深吸一口氣,朝著蕭啟嫣然一笑:“放心吧,若是這點困難便能難倒我,我還怎麼做你師傅。”說罷輕喚一聲“駕”,胯下戰馬一記嘶吼,便朝著南邊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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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關外十里,完顏錚親率一萬鐵騎洶涌而來,他自小便追隨父親完顏鐵骨南征北戰,每每出征都是衝在最前,此時此刻他復仇心切,眼見得蕭啟一行便要逃入雁門關內,心中便怒不可遏。忽然,完顏錚見著一騎黑馬奔馳而來,竟是與自己並駕齊驅衝在全軍之前,不由詫異望去,卻見著是那熟悉而又神秘的軍師夜八荒。
“主公,征戰殺伐交由部下即可,切不可如先前一般將自己置於險地。”夜八荒淡然道,完顏錚卻是發覺他的稱呼漸漸變了,曾經軍師只喚他“將軍”或是“少將軍”,喚他父親作“大汗”,而今大汗已死,他是唯一的繼承人,自然是鬼方新王,因而這一聲“主公”倒是叫得他甚是舒坦,不過完顏錚亦不是好糊弄之輩,稍稍放慢馬速,回聲道:“我自幼征戰,哪一次不是征戰在前?”
“今日主公,不再是往日的將軍。”夜八荒這一句已然表明立場,完顏錚不由夾了夾馬背,馬速越發慢了下來。
“好,我便依你,只不過,軍師,是你說要整軍再發,我才耽擱了一天才出兵,而今他們便要回到雁門,再要想追殺談何容易?軍師可有良策?”
“沒有。”
完顏錚剛想發怒叱責,卻聽得這夜八荒話音未落:“屬下沒有擒拿凶手的良策,但有一道選擇贈與主公。”
“什麼選擇?”完顏錚見他說得鄭重,當即問道。
“其一,屬下敢放走他們,必然是有抓回他們的把握,若是主公意欲抓捕,那屬下絕不讓主公失望…”
完顏錚聽他所言,似乎這背後更有玄機,當即追問:“其二呢?”
“其二便是,放棄這蠅頭小利,屬下可助陛下拿下這雁門雄關。”
夜八荒說得輕巧,然則完顏錚心頭一時掀起驚濤駭浪,完顏錚雖是一介莽夫,但自幼善與鑽研,夜八荒如此胸有成足,讓他不禁想到了這次領兵抓捕之時的安排,夜八荒足足以整軍為由拖了自己一天時間,一天時間,若是自己隨意領著一隊人馬,怕是早已追上那逞凶的男子,更何況那凶徒身邊還帶著兩個病弱女子,若不是還要仰仗軍師來對付這群凶徒的武功,他還真不一定會忍耐得住這份殺父之仇,而今聽他所言,原來這拖延的一日,竟似是早有准備。
抓捕仇人與雁門關,幾乎沒有任何可比性,父親做夢都想踏足的中原夢若是能在他手中實現,想必父親亦會認同自己,何況若是南下順利,一統中原,這幾個凶徒還能跑到哪里去,當即不再猶豫,朝著夜八荒問道:“軍師此言當真?”
“屬下何曾騙過主公?”
是啊,這夜八荒自現身起便是算無遺策,自赤沙城一戰解了鬼方一族的危機,便一路縱橫漠北無人能擋,若說一統草原這份功勞劃為十分,軍師之謀和那噩夢一般的鬼兵只怕占了五分。
“好,還請軍師助我拿下雁門!”完顏錚朝著夜八荒微微一揖,面對這份功勞,完顏錚的態度與禮數一下子便也恭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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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親衛匆忙著跑向韓顯的營帳,腳步紊亂,顯是有緊急之事:“報將軍,城外五里處出現我軍斥候,正朝關內疾馳而來。”
“嗯?”韓顯本以為是甚要事,聽得是自己派出的斥候,當下心中稍安,卻不料這親兵補上一句:“城外十里出現大量鬼方騎兵,看似,看似是追著他們而來的。”
“鬼方鐵騎?”韓顯立時坐不住了,起身便朝著城樓走去,上得城樓,但見著蕭啟一行已然靠近,而鬼方鐵騎已然只有不到五里的距離了。
韓顯凝神而視,微微目測了一番這兩支隊伍的距離,稍是安心下來,當即吩咐道:“去,傳令戍門兵戒備,若是需要開門關門,都給我麻利一點,切不可耽誤了時間。”
蕭啟一行終是來到城下,蕭啟大喊:“韓將軍,我是蕭啟,速速開門。”
韓顯凝立城頭,見著越發靠近的鬼方鐵騎,心中不由打起了鼓,當即埋下頭去朝著蕭啟周圍仔細打量,風塵仆仆的一行人應是被追殺的,見著蕭啟與那煙波樓的琴樺安然而歸,韓顯的心里卻是要好過幾分,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朝下喊道:“殿下, 莫怪末將聒噪,殿下出塞之時,末將曾將一件物事交由殿下,殿下可曾帶著?”
蕭啟自懷中取出那刻著“蕭啟”二字的玉佩,猛地朝上一擲,便落入韓顯的手中。
這一番舉動卻是讓身後的香蘿看得個仔細,那熟悉的玉佩再次出現在眼前時,香蘿止不住的雙肩顫抖,眼中不自覺又是泛起一陣淚花。
韓顯查驗完畢,再無疑問,當即喝令:“開門!”
“咚”的一聲,鐵門緩緩落地,蕭啟心下稍安,與眾人立即朝著關內行去,而此時鬼方的大軍已然只不足三里的距離了。
“誒誒誒,你快些!”蕭啟進得城門,卻是聽聞戍門兵催促,不由轉頭望來,卻見著梁志等一伙人走在後面有些緩慢,不由提醒道:“各位還是快些吧,鬼方人可就在後頭。”
梁志卻是一聲不吭,與身邊的斥候緩緩進得城中,韓顯見著他們盡皆入城,不由振臂一呼,大喊道:“關城門!”
“關城門!”親兵放聲一喝,那戍門兵立即拉起吊繩,使出吃奶的勁兒便要將這鐵門給拉上去。可便在此時,那斥候統領梁志確實悄然靠近著戍門兵,突然,這群斥候同一時間自懷中掏出兵刃,電光火石之間,一齊出手,便將守城戍門之人盡皆刺死。
“你們,你們干什麼?”蕭啟聽得身後異動,不由回頭一望,卻被這場景嚇得不輕,數十名戍門兵命喪當場,那鐵門繩索已然斷裂,而更叫他恐怖的是,以梁志為首的吃侯軍突然各個雙眼漆黑,發瘋了似的站在門口,抵擋著前來問訊之人。
“不好,快,快關城門。”韓顯見得城下變故,又朝著鬼方那不足一里的鐵騎望去,一時恍然道:“不是追殺,鬼方人這是要破關!”當即喝令道:“快些關閉城門,全軍戒備,准備迎戰。”
蕭啟心知琴樺有傷在身不宜動武,將香蘿向前一扔,正落在琴樺懷中,當即喊道:“師傅,香蘿就拜托你了。”隨即一人一劍便朝著梁志奔去,在他看來,要擊倒這幾個斥候不算難事,可還未待他靠近,忽然一道黑影自天而降,卻又是一位身手不凡的黑衣女子。
蕭啟見這女子自天而降,便已猜到這女子定不是凡人,但是敵是友卻是難辨。
“你可姓蕭?”黑衣女子緩緩問道。
“正是!在下蕭啟,還請姑娘讓開。”
“那便好了。”這黑衣女子如此說道,讓蕭啟稍是緩了一口氣,但他氣還未縷平,這聽這黑衣女子突然一笑,突然面色猙獰起來,目露凶光,全身裹著一層黑色殺氣,大喝道:“姓蕭的都該死!”言罷便是凌空一劍,朝著蕭啟殺來。
這一劍之威聲勢浩大,宛若鬼神哭泣一般驟然間便將蕭啟擊退數步,蕭啟也不知這女子哪里來的怨氣,但此刻耽誤不得,當下運起全身功力與這女子戰作一團。
而此刻,鬼方鐵騎已然兵臨城下,城頭已布滿弓弩手,一時間箭如雨下,可全身甲胄的兀爾豹渾然不懼,虎吼一聲:“殺!”那身後的鬼方鐵騎便也如刀槍不入一般頂著箭雨便衝入這來不及關上的城門。
“完了!”韓顯茫然念道,心中一時悲愴不已,雁門關一失,鬼方鐵騎便可長驅直入,大明還有何人能阻擋這群野獸。彷徨之間,卻看到城下正苦苦奮戰的蕭啟與琴樺,心中不由又燃起希望,蕭啟,煙波樓,他們便是大明的希望,當即朝著身邊親衛喊道:“來人,隨我死戰,誓死保護四殿下。”
即便是把鬼方人想象的很強,可終究還是低估了,當鬼方鐵騎衝入城池的那一刻,這在邊關已算得上訓練有素的雁門軍頃刻之間便是摧枯拉朽一般盡皆成為鬼方人的刀下亡魂,鬼方鐵騎,那是比拓跋氏還要凶狠的野獸,一人一騎,一騎一刀,一刀便是數十條鮮活的生命,蕭啟與那黑衣女子戰至一團,卻見著身邊不斷有鬼方人涌入,自是應接不暇,眼見著琴樺護著香蘿也在拼命廝殺,心中急成一團亂麻。正是焦急之時,卻聽得一聲大吼:“誓死保護四殿下!”扭頭看去,卻見著韓顯率著身邊的親衛殺將過來。
“殿下快走,韓某為你殿後。”韓顯殺了過來,朝著蕭啟喊道,身邊的親衛一擁而上,將那黑衣女子與鬼方人阻在外圍。
“你,跟我們一起走。”琴樺亦是靠攏過來,身後還靠著虛弱的拓跋香蘿。
“對啊,韓將軍,跟我一起走吧,大明不能沒有你啊。”蕭啟道。
韓顯輕笑一聲:“韓某無能,辜負陛下信任,如今雁門失守,無顏面見大明百姓,唯有死守此關,死戰到底。”
“這?”蕭啟一時語塞,卻不知如何開口。琴樺卻是搶白一句:“我二姐說了,要你活下來,她會來找你算賬的。”
“驚雪將軍?”韓顯呢喃一聲,堅定的心卻是動搖幾分,可旋即又搖了搖頭:“韓顯更加無顏面對驚雪將軍栽培。”
“嘣”的一聲,琴樺隨手便是一掌,正中韓顯頸下,朝著一臉錯愕的蕭啟道:“聒噪。”便背起香蘿,朝著南城奔去,蕭啟見狀,急忙將韓顯背在身後,正欲追隨而去,卻突然意識到什麼,回頭一看,韓顯的親兵侍衛們正與鬼方鐵騎戰至一團,這群親兵英勇無畏,面對強大鬼方人亦是不斷衝殺,絲毫不退,蕭啟雙眼微微有些濕潤,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終是無奈回首,背著韓顯向南城奔逃而去。
完顏錚騎著駿馬緩緩踏進雁門關,見得滿地的明軍屍首與降卒,臉上遮掩不住的興奮,朝著正從前方趕來的兀爾豹問道:“兀爾豹,可曾抓到殺我父汗之人?”
“報少主,他們幾個好像朝著南城逃去了。”
“哼,追,切不可叫他們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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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啟與琴樺並未騎馬,匆匆奔逃之下才發覺雁門關陷落之快,後頭便是鬼方人的追兵,而他們,卻是剛剛從草原奔逃回來,哪里還有力氣。
“咻咻咻”的三聲,蕭啟猛地回頭側身,卻是躲過了來勢洶洶的三箭,他的身後,摩尼教的三大護法——貪狼、蒼生妒、夜離恨已然追至。
“師傅,怎麼辦?”蕭啟焦急問道,說話之間已是被這三騎越過,將他四人團團包住。
“哼,還能怎麼辦,死戰而已。”琴樺嬌斥一聲,將香蘿安置於地上,揚手便是三支飛刀。
“吁吁吁。”烈馬盡皆拔地而起,飛刀正中各自腰腹,摩尼教三人匆忙下馬,神色凝重的望著琴樺,他們未想到的是琴樺自草原一路至此,竟還有如此功力,一時叫他三人不敢輕易上前。
可蕭啟與琴樺卻也不敢輕易出手,琴樺傷勢未復,剛剛三刀已是耗費她太多力氣,如今再戰怕是還不及自己的徒兒。故而雙方僵持不下,誰也不敢率先出手。
“咚咚咚!”鐵蹄之音再次響起,摩尼教三人卻是相視一笑,他們敢不動手,便是等著後方的援軍趕到,而蕭啟與琴樺相對而言便是面如死灰,雖是早有准備,可看著越來越近的鐵蹄涌來,不由心中升起絲絲絕望。
“師傅,怕是我們走不了了。”蕭啟苦笑一聲。
“都怪我,都怪我。”香蘿捏著哭腔自責道。
除了昏迷的韓顯,卻只有琴樺一聲不吭,她的眼神初時還流露出絕望之色,可這會兒功夫,竟是漸漸有了光彩。
“師傅?”蕭啟見她有此異狀,不由問道。
“別吵,你聽?”
蕭啟順著琴樺的話不由定下心神,忽然聽得耳畔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琴音——“叮”,琴聲古朴沉醉,誘人心弦,宛若人間至樂,萬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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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相國寺號稱大明第一寺,全寺香火旺盛,人流不息,不少善男信女在此敬奉佛祖,求簽問卦。
慕容爾雅一襲綠裙,正跪在一尊佛像之前,輕輕叩首,精致的小臉虔誠無比,朝著佛像微微祈福:“佛祖大人在上,弟子今日再為秦風秦公子祈福,祝他平安喜樂,早日歸來。”一語言罷,再次扣首三次,便起身上香,將香火奉於一塊平安牌位之前,原來這相國寺有“平安牌位”一說,是以用來為生人祈福之用,慕容爾雅小心的敬上香火,正欲走出,卻見佛像後面走出一位年長的和尚:“慕容小姐三年來風雨無阻,可見對這平安牌位之人在意得緊啊。”
慕容爾雅俏臉嫣紅,不禁想到三年前與秦公子相處的時光,不由一陣心悸,當下回道:“是心慈大師啊,此乃我一位好友,可惜卻是三年不見蹤影,特設此牌,還望他早日平安歸來。”
“有小姐這般心誠,相信你那朋友自會平安,只不過心慈見小姐面色沉郁,似是近期有為難之事?”
“這個?”慕容爾雅微微一滯,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莫不如將為難之事告知於佛祖,求上一卦,也好有個考量。”
慕容見他說得有理,有些心動,當即再度跪在佛像之前,小聲道:“佛祖在上,慕容苦念秦公子歸來,可眼下家中又有婚事相催,慕容不忍父親為難,卻又不願就此嫁為人婦,究竟該何去何從,還望佛祖告知?”
慕容呢喃之時,這心慈大師已然取出一盒佛簽奉至慕容爾雅眼前,慕容爾雅從這佛簽之中隨意一抽,放置眼前仔細觀之,卻見這上面竟是刻著一個小字——“嫁”。
慕容爾雅魂不守舍的在丫鬟的攙扶下離去,心慈大師收回佛簽,正欲回身之時,卻見著一道人影自佛像後走出。
“嘿,吳公子,您交代的事辦好了。”心慈大師一改往日慈善之容,此刻的他,儼然一副諂媚嘴臉。
“諾,辦的不錯,這是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