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冰雪漸融神女泣
第一章:再相遇
夜八荒步伐沉重的在軍營之中巡視著,此刻的後唐軍營士氣低沉,夜八荒所到之處,唉聲嘆氣之音此起彼伏,夜八荒每每掃視,都覺著這群兵卒都在用憤怒的目光望著自己,似乎自己便是帶領他們走向死亡的惡魔,甚至連夜八荒自己都覺著是對的。他是惡魔,是帶領著這群將士走向死亡的惡魔,更是一只失敗的惡魔。
他被譽為摩尼教百年難遇的奇才,為報兄仇入魔東渡,卻被傷勢未愈的慕竹所敗,敗得徹徹底底,毫無一絲希望。今番他領著一路攻城破敵的鬼兵南下,以自己平生所精研的戰陣之法及高深幻術為基,誓要與那神兵“飲血”一較高下,然而這一次,他又敗了,這一次,又是慘敗,敗到他精心培育多年的鬼兵全軍覆沒,沒有從壽春城中逃出一人。當他見著那群雙目還在流著鮮紅血絲的野獸撲來,他只覺著自己渾身顫抖,毫無戰意,更不用說那群平日慣常嚇唬別人的鬼兵,攻守之勢逆轉,“飲血”僅用了雙眼,便將他的鬼兵屠戮得一干二淨,他親眼看到“飲血”精兵撕開那重金打造的玄鐵重甲,一口便咬在鬼兵脖頸之上時的眼神,這已然不是一群軍人,更不是一群武林高手,他們是聞血而動的群狼,是以嗜血為生的真正的魔鬼。
“老師。”李孝廣緩緩走來,亦是面色不愉,聲音低沉,他惱火於登基第一戰便是如此結果,可他畢竟是依靠摩尼教而起勢,雖然老師無心國事,可他並非蠢人,若沒有了摩尼教,沒有了眼前這位老師相助,只怕他連陝北一地都走不出來,當下雖是大敗,但也只能溫言細語:“老師,此戰傷亡統計已經出來了,除了您那支鬼兵,我們帶來的十萬大軍傷亡過半,目前只剩近四萬人了,不過好在折損的大多數是那群鬼方人與江北府兵,咱們的老底子還在。我們…”
“沒用的,”夜八荒抬手制止了他的言語:“莫說壽春城中還有近萬守軍,即便沒有,只要‘飲血’還在,我們便沒有任何辦法。”
“可他們已經瞎了,他們…”李孝廣話一出口便覺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所有人都知道“飲血”全軍都瞎了,可卻沒有人會懷疑“飲血”的戰意,瞎了眼的“飲血”還是飲血,豈能以常理而度。
“傳令全軍,退兵三十里,於淮河一帶駐扎十日,若無異變,便退兵吧。”夜八荒低頭嘆道,心中依舊有些不甘。可那句“若無異變”卻是讓李孝廣眼前一亮:“老師是說,還有異變的可能?”
夜八荒不禁眉頭緊鎖,他抬起頭來,眺望著南方天際的漫天星辰,沉思半晌才道:“南明糧草被劫,既非我等手筆,便是有心之人了,既然有第一次,那便有第二次的可能,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真想把那婊子給綁了。”李孝廣回憶起大戰之時驚雪的那一番驚人舉動,只覺那近乎完美的胴體近在眼前卻自己偏偏又得不到,心中難免憤慨。
“報!”一聲急報傳來,一名小卒隔著老遠通報道:“陛下,有一男二女自稱教主弟子,在營外求見。”
“哦?”夜八荒一陣驚疑:“他這麼快就出關了?”眼見著蕭逸龍行虎步步入營中,那身上的氣質已然有些改變,雖然離著他的目標還有些距離,可這身修為已然超越了他身後的兩位護法。
蕭逸徑直上前,朝著李孝廣微微行了一禮後便跪倒在夜八荒的跟前:“徒兒拜見師傅。”
蕭逸此刻目露精光,神采奕奕,自跟隨夜八荒修習以來,夜八荒便將摩尼教功法傾囊相授,並讓他在摩尼教總壇中閉關修行,但令所有人未曾想到的是,他體內的逆龍血脈似乎天生就與摩尼教功法相合,每招每式,但凡看上一眼,用過一次,他便已牢記於心,短短三日,他便將摩尼教功法盡皆貫通,原本胸腹之內四股黑氣衝撞不止,可眼下卻是盡皆平復,四股黑氣操控自如,稍一取用便是威勢無窮,其後兩日,他雖繼續修煉,但總覺心中尚有一處氣息未通,故而再閉關下去意義不大,便破關而出,徑直來到這壽春軍營,看看這當下局勢。
“你能有此進益,當真難得,我沒有看錯人。”夜八荒微微點頭,心中甚是滿意。
“師傅,驚雪修為應當在您之下,加上徒兒與兩位護法,不如我們趁夜偷襲,入城將她擒住?”蕭逸此刻修為大進,自是覺著合他幾人之力,要入城擒下驚雪並非難事。
“她是三軍主帥,豈會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且不說她自身修為卓絕不弱於我,戰陣之上尤不可敵,更何況是在她的地盤,屆時她以‘飲血’為棋,隨意在城中擺出幾道陣法,為師或許還能逃出,你們幾人,怕是只能束手就擒。”
“那,那咱們把她誘出城來…”蕭逸雖是經歷許多,見識漲了幾分,可對這行軍之事還是一竅不通,夜八荒不耐煩打斷道:“一路辛苦,你先下去歇息吧。”
“是。”蕭逸無奈低頭,行了一禮便要退去,夜八荒見他面色不愉,不由笑道:“切莫灰心,明日我有一樁要事托付與你。”
————————————————分割线————————————————
滾滾的車輪行走在廬江官道之上,卻是並不輕松,因為馬車長龍上押送的便是緊急運送的第二批軍糧了,他們雖是押運軍糧的普通將士,可心中著實有些慌亂,只因臨行之前,那位貌若天仙的素月小姐曾有囑托,此一行有些凶險,但卻事關重大,每一位押糧軍卒都心中綴綴,但卻並未有一人請辭。
落雁山乃廬江北道之上的必經之地,卻不是說這山體似那沉魚落雁的美女一般窈窕多姿,而是指著這官道兩側均是崇山峻嶺,便是連孤雁墜落都難以起身,故而有了此名,軍士們進入此山之中,只覺著陰風陣陣,一道弓弦之聲響起,“咻”的一聲,卻是三箭,瞬間射入為首三人胸口,當即斃命。
“什麼人!”
“保護糧草!”
眾將士瞬間慌亂起來,四面八方竟是圍出一群山賊模樣的人馬,各個凶神惡煞,自兩山腰間奔來,運糧軍士還未反應過來,這伙賊人便已將前後路盡皆堵死。
運糧隊參軍當即拔刀而出,護在糧車之前,厲聲喝道:“什麼人?官家的糧草也敢打主意。”這參軍倒還有幾分膽魄,驚嚇之余已然分清形勢,自己這路運糧隊足有千人,而對方這支山匪最多不過三百人,只要自己軍心不亂,倒是有一戰的資本。
“將軍,上次也是他們干的!”一位小卒忽然大喊道,前次水上運糧,在江邊遭遇悍匪襲擊,他水性極好才得以逃脫,卻不料此次在這落雁山腳之下他竟是再度遇見這伙劫匪。
“看來他們不是山匪,而是專程而來。”這參軍心中暗自警惕起來,只覺著心頭壓力越來越大。
“噗”的一聲,參軍猛然回頭,便見剛剛叫喊的那位小卒脖頸之間已然插著一支飛箭,可他環顧四方山匪,卻是未有一人彎弓搭箭,他竟是不知是何人所為。
蒼生妒站在山頭,居高而望,山下情景自是一目了然,與夜八荒夜十方等高手的曲高和寡不同,他自修為大成之後,卻更喜歡欺凌這群在他眼中有如螻蟻的普通人,山下這伙劫匪的確不是什麼真正的山賊,而是沈家的一支私兵,那日素月的勸戒對沈瓊而言卻有觸動,但終究敵不過蒼生妒的一句話:“慕竹必死!”也就是這一句話,沈瓊便堅定了決心,不但將這第二批軍糧的時間打探清楚,更是主動分析,果真是算出了這支糧隊的线路,蒼生妒不急不慢的在此等了半日,便等到了這只獵物。
兩頭的“山賊”卻是堵著路口不再有所異動,而他,便於這高山之上,長弓滿月,一箭而下,便是射出一道如火焰一般的氣浪,正中那人群之間的糧車之上,一時間這糧載滿軍糧的推車便炸裂開來,連帶著周圍的幾名軍士盡皆炸得四分五裂,一時間火星四溢,甚至濺射在周邊的幾輛車上,驚得運糧隊上躥下跳,不斷呼喝著滅火撲救。
看著山下眾人的反應,蒼生妒越發滿意,長弓再起,正欲再出一箭,忽然間,那滿弦長弓驟然一抖,蒼生妒只覺身後一股濃烈殺意撲來,當即長弓一偏,轉身便朝著身後射出。“咻”的一聲,長箭破空而出,直朝著一道紅影飛去,可那紅影卻是紋絲不動,靜候著長箭飛來,竟是只伸出兩只手指,輕輕一夾,便將那飛箭牢牢定在手上。
蒼生妒突感一陣壓力,只覺著眼前女子是他生平所見除慕竹外最強之人,那股氣息,即便是自己吸盡了紫衣劍神的修為,卻依然覺著遙不可及。這女子一身紅裙著地,身間也著一件紅色內衫,面色紅潤,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艷麗至極的氣息,可這股艷麗卻完全不同於那勾欄之間的庸俗,這是透露著殺氣的艷。
蒼生妒突然間想到了琴樺,琴樺亦是驚艷無比,但那張烈焰紅唇之中,那雙白雪凝脂的玉手之中,隨時都能飛出幾樣毒鏢暗箭,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危險氣息,而眼前這女子卻是更甚幾分,蒼生妒不敢大意,提弓的手越發沉重,而另一手已是摸至箭壺,讓自己隨時都可出箭。
“素月說,此行能遇到個像樣的對手,看來說得便是你了。”南宮迷離上下打量著蒼生妒,卻是根本不將他蓄勢待發的樣子放在眼里,忽然,她秀眉一挑,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你身上怎麼會有‘紫衣劍’的氣息。”
蒼生妒不敢答話,雖是不知眼前之人是誰,可此刻這女子能說出‘紫衣劍’之事,看來是與煙波樓有關,而據以往摩尼教的情報中說煙波樓只有一位小姐四位侍女,那四位侍女除了驚雪他都見過,甚至還有兩位都是被他的肥龍給破的身子,蒼生妒微微點頭,心中卻已將他認作驚雪,一想著這四位侍女修為相近,自己此刻一身修為均來自琴楓,那要對付這位“驚雪”將軍應是問題不大,故而放寬了心調笑道:“原來是驚雪將軍,聽聞你去了壽春,怎麼卻這般放心不下糧草,竟是親自趕來。”
南宮迷離見他將自己認作驚雪,卻也不點破,只是望著他的眼神變得有些狡諧:“看來你這胖子對自己的箭術很有信心。”
蒼生妒哈哈一笑:“我這壺箭,既殺過這台下的運糧軍卒,又殺過許多江湖中的絕世高手,它跟了我一輩子,你說,我該不該對它有信心。”
南宮迷離卻是對這自己全身掃了一圈,這才笑道:“這麼說來倒是有點意思,我不用兵刃,這渾身倒是沒有個像你一般有信心的…”蒼生妒見她如此一說,還以為她有服軟之兆,卻不料這“驚雪”卻是忽然話音一轉:“自今日起,你的弓箭我便要了,來日別人問起來,我便可以說它跟了我許久許久,殺了這個殺了那個…”
蒼生妒登時一愕,卻不料這女子竟是如此譏諷於他,當即大怒道:“賤人你找死!”右手一揮,便取出三支長箭,神弓再度拉滿,三箭齊飛,直取那紅衣女子。
南宮迷離輕哼一聲,面色依舊不屑,雙手朝著袖袍中一縮,身上兩只紅袖卻突然間變得寬大幾分,玉臂一甩,那袖袍之中已然飛出一條艷紅綢帶,綢帶韌勁有力,順著蒼生妒所射飛箭而去,竟是將那三箭完全籠在其中,長袖一卷,那鮮紅彩帶飄回之際,已然將那三支飛箭卷在一團,南宮迷離伸出手來,正抓住這三支飛箭,朝著蒼生妒咧嘴一笑:“嘿嘿,你看,我說了今日之後你的箭,你的弓,都得歸我。”
蒼生妒卻不想自己全力射出的三箭竟是被他如此輕易化解,這份前所未見的修為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他有些畏懼的向後退了一步,怯聲道:“你,你不是驚雪!”
他退一步,南宮迷離便朝前進一步:“也好叫你去了地下告知閻王爺,姑奶奶復姓南宮,乃是南疆神祭司的神女,你能死在我的手上,也算不冤了!”
“南疆神女?南宮迷離?”摩尼教曾經的情報卻是對這位南疆神女知之甚少,卻不想此女竟有如此實力,蒼生妒立時放棄了抵抗心思,收起長弓便朝著山腰奔去,他雖體型肥胖,但輕功卻是一絕,在曾經的五位摩尼護法之中都能排在第一,即便是昔日的紫衣劍在追拿他時都甚是費勁,可他從來未曾想到會有一個人以鬼魅步伐擋在他的眼前,他已不再敢覬覦眼前的紅衣驚艷,他的心中只剩下惶恐。
南宮迷離紅袖一揮,長袖不斷朝著蒼生妒伸展而去,蒼生妒運起全力抵抗,卻終究是不能抵御半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身紅袖朝著自己涌來,“簌簌”幾聲絲織交錯之聲,那紅袖已然將他緊緊裹住,活生生的被捆成了個粽子。南宮迷離右手一拉,那紅袖便向著她身體卷來,直將蒼生妒卷至眼前, 竟是離她只有不到一尺距離。
南宮迷離吐氣如蘭,呵呵笑道:“你這肥豬,為了卷你,還要多費我幾圈衣料。”
蒼生妒被捆得氣息不順,早已面如死灰,可偏偏這位紅衣仙子卻又是如此嫵媚動人,那眉眼之間所展露的風情,卻是令他心頭火起,二人相距甚近,若是沒有限制,只怕自己上前一步便能將這紅裙神女抱入懷中盡情肆虐,可偏偏這神女修為太過詭異,自己不但無法一親芳澤,反倒是連自身性命都保不住了。
“你有著如此修為,卻不思進境,反倒是與這山下普通士卒為難,當真是習武之人的恥辱。”南宮迷離一聲叱罵,卻覺這麼殺了他倒是太過便宜,不由長袖一甩,將其朝著山下一扔,那蒼生妒立時被甩至空中,雖有紅袖纏身,但難免不與那山間壁石相撞,若是平日里能運功抵御還好,可眼下被這般緊緊捆住,又哪里還能施展半點勁道,像那風中浮萍一般隨著紅袖飄蕩,直撞得他哭爹喊娘。
“你不是喜歡欺凌弱小?在我眼里,你也不過是只螻蟻,我南宮迷離要你何時死,便不會多留你片刻。”南宮迷離猶不盡興,當即一個縱步躍起,直朝著天邊飛去,而那長袖卻是依舊拉扯著這只“肥粽子”,或凌空旋轉,或故意砸向山石,蒼生妒早被撞得頭破血流,眼下又被如此晃蕩,腦中只覺要爆炸一般痛苦,叫他只覺著還不如死了快活。
南宮迷離見他已經不再叫喚,也知他此時應當是受了些報應,心下暗道:“對此等惡人也不必手下留情,還是早些結果了他為好。”念及此處,南宮迷離卻又是陡然想起她心間的劇痛,想起了她近幾個月來悔恨最多的問題:“當初若是一掌拍死那人,不去種那勞什子子母蠱,她便不會受那三年之辱。”一念至此,她不再拖延,當下喝道:“死胖子,姑奶奶帶你玩夠了,現在,便送你早些上路!”她一聲嬌喝,紅袖驟然一緊,蒼生妒只覺全身緊鎖,再難有一絲生氣。
“我的神女娘娘,想不到幾個月不見,脾氣是越發暴躁了。”一聲邪魅輕笑傳來,立時讓南宮迷離雙手一顫,那用力緊勒的紅袖驟然松弛,她雙拳緊握,捏得“咯咯”作響,她順著聲音目光一轉,一眼便瞧見了正向她飛來的幾道人影,當中一人,正是她心中最不可提及的夢魘。
————————————————分割线————————————————
歷王府門口突然出現一隊軍卒,各個甲胄加身,刀兵盡現,直嚇得歷王府的門人屁滾尿流的向著內宅跑去。
“老老老、老爺,不好了…”
歷王聞訊而來,還以為是自己密謀大事有所暴露,登時心中一陣慌亂,連忙奔了出來,只見這群軍卒已然闖進王府,歷王雖是心中忌憚,但依然強撐面子斥道:“大膽,何人擅闖我歷王府。”
“王爺,我們又見面了。”素月的聲音總是那麼的優雅恬靜,即便是此刻從人群中緩緩走出,卻依舊沒有一絲威儀,可那股脫俗於眾人的絕妙氣質,又叫人不得不敬而畏之。
“你是…煙波樓…你是煙波樓的?”蕭平印猛地一拍腦袋,這才想起眼前這位素衣仙子卻是那日自己行動之時,與那位紫衣仙子一起阻礙自己的人,“難道她知道紫衣劍在府上了?”蕭平印心中甚是焦急,眼見這素月率兵前來,只需朝著那後院一搜,立刻便能尋到那位被剝得精光整日躺在床上等著那位蒼先生臨幸的琴楓,這,這可如何是好!
“王爺好記性,”素月恭敬的朝著歷王行了一禮,語音淡然:“素月拜見王爺!”
蕭平印心中微微盤算,打定主意只要不讓她搜查自己府上即可,他雖是被軟禁於此,可依舊是一地藩王,若是沒有聖旨,也沒有人膽敢搜查他的府宅,當下輕咳兩聲:“原來是煙波樓的素月小姐,卻不知今日如此聲勢來我府上所為何事?”
素月應道:“前些日子天子在宮中遇刺,此事一直交由素月負責調查,素月一路尋訪,卻發現有可疑之人 似乎是潛入了王府之中,為了保證王爺的安全,素月這才帶了人來查探一番。”
“素月小姐想必是誤會了,本王在王府之中現在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府中來往家仆也均是一直跟隨我的老人,哪里會有什麼刺客?”歷王連聲解釋道,素月卻是並未多與他糾纏,徑直朝著身後的軍士吩咐道:“你們去搜一遍,盡可能的小心一些。”
“是!”軍士們立刻一擁而入,歷王想阻攔都來不及,這群軍士皆是來自驚雪與素月一起組建的“斬鬼”軍,此刻驚雪不在,對素月更是言聽計從,當下便分作兩路,朝著後院左右各自奔去。
“你、你們!”歷王還待再喚,素月卻已然打斷了他的思緒:“王爺,貴府之中可有琴?”
“琴?”蕭平印稍稍一愕,旋即答道:“便在後宅、在東廂房處便有一間琴室。”
素月再度朝他輕輕一揖,便起身向著後宅行去,還未至後宅門口,便已然聽得院中一陣喧囂,素月秀眉一蹙,便有軍士前來報訊:“後院發現一批可疑之人!”
素月也不理會心中慌亂無比的蕭平印,徑直朝著門中走去,卻見得數十名軍士正圍著一名全身黑衣的女子,那女子身量不高,但姿色倒是不錯,此刻的她正神色緊張的望著這群突然上門的軍士,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敢問歷王,這位女子是?”
歷王當下也不好說出來歷,只得尷尬笑道:“此女是本王近來尋得的一位妾室,還未多加管教,故而對這宮中禮儀不太熟悉,這才得罪了眾位兄弟,”歷王連連解釋道一遍,便轉過身來朝著那位清子女忍喚道:“清子,這些是我的大明的軍士,莫要阻攔。還不快來拜見素月小姐。”
清子雖是不願理他,但此刻這群大明軍士來者不善,倒也不好正面衝突,只好朝著素月勉強作揖,學著漢人的禮儀輕聲換了句:“拜見素月小姐。”
“清子小姐不是中原人?”清子雖是漢語流利,可終究掩蓋不了聲色之中的些許特質,素月早已看出她修為不弱,故而有此一問。
“清子是東瀛人。”蕭平印也知這等微末之事自也瞞不過素月的眼睛,只好如實答道。
“東瀛!”素月嘴上雖只是喃喃輕念,可眼中卻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股殺意,“楓妹便是在東瀛失蹤的,而小姐亦是在去東瀛回來之時被人暗算的。”素月妙目一凝,心中已然確定了這歷王府不簡單,當下亦是不再如先前一般彬彬有禮,她面色一板,冷聲道:“你們繼續搜查!”
雜亂無章的搜查很快結束,前院後院搜了個底朝天,卻再未發現什麼異常,素月靜坐在後院琴房之中,聽著一句又一句的“沒有、沒有…”心中也難免不暢,不由微微搖頭。
琴房有琴,素月妙目一轉,便沉下心來,素手輕捻,一曲《高山流水》便隨手彈來。
“咳咳,咳咳…”琴楓緩緩睜開雙眼,卻只覺周身一片漆黑,她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耳中卻能清晰的聽到這股琴聲。高山流水,知音難求,她姐妹四人自幼追隨小姐,各有鑽研,互有建樹,而修行一道,最終便是像小姐那樣道法自然,一通百通,故而琴聲一響,她便能聽出這是素月所奏。
“素月,我在這里。”琴楓開始微微呼喚,可卻是終是徒勞,她四周回音響亮,顯然是被關在了一處類似箱子的地方,外人卻是難以聽辨,而這箱子卻又是被東瀛忍者們施以忍術藏匿於偏房之中,莫說尋常軍士,即便是素月親至,若不仔細查探也能以辨別。
忽然,素月曲風一變,那琴聲立刻猶如閃電驚雷一般孤寂卻又震人心扉,有若狂風呼嘯,又好似冰雨連綿,旁人也許聽不出來,可琴楓卻是聽得真切,這曲調飽含斗志,正是昔日小姐為琴楓所譜的一曲《風寒》,琴楓緊閉雙眼細細聆聽,不知覺間已然淚流滿面:她們還在外面尋我,我雖修為盡失,但只要活著,便終究有報仇的機會!一念至此,琴楓緩緩坐起,雖是箱中狹小施展不開,可卻已能令她側身盤坐,隨著素月所奏《風寒》而悟,須臾之間只覺周身殺氣凝聚,顯然有復起之勢。琴楓心中不由一陣驚喜,若再堅持一會兒,她便能掙脫這口鐵箱,只要素月還在,一定能發現她。
“素月小姐,素月小姐!”素月正自彈奏,卻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喚,素月微微蹙眉,心中雖是有些不悅,但眼見得來人是宮中侍衛,不由恢復平靜之色,淡然問道:“何事?”
“素月小姐,快、快回去,公主,公主快頂不住了!”
“究竟發生了何事?”素月面色亦是不再平淡,著急問道。
“是孫總督,還有吳侍郎,他、他們帶著百官堵在煙波府門口,聲稱要見陛下!”
————————————————分割线————————————————
“你果真未死!”南宮迷離再不理會那眼看便要窒息的蒼生妒,長袖落下,蒼生妒摔倒在地,像一只架在火架之上的乳豬,只能任人宰割,動彈不得。
“是啊,我若是死了,我的神女娘娘豈不是要隨我而去,那當真是暴殄天物,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可是多麼的想你。”蕭逸緩步向前,一邊行走卻又一邊淫語不斷的調笑著南宮迷離:“這些日子我可是肏了不少女人,便是我身邊這兩位摩尼教的護法都已被我調教得離不開我,可我卻唯獨牽掛著我那遠在南疆的神女娘娘,每次肏弄女人,都情不自禁的想起我們這三年來的好日子,嘿嘿,老天有眼啊,你居然又自己送上門來了。”
南宮迷離呼吸變得深邃許多,雙拳緊握,雙眼冒火,她強壓住心頭怒火,正色只道了一個字:“好!”
“哦?”蕭逸繼續調笑道:“莫非神女娘娘也覺著能與主人我再次相聚是好事一樁?”
“你沒死便好,你,應該死在我的手上!”南宮迷離狠聲狂嘯,驟然間魅影一躍,頃刻間已至山巔,雙手一撐,那身後艷紅的披風就勢揚起,紅影消逝,南宮迷離從天而降,全力一掌,便朝著蕭逸貫頂而來。
“還不快給我跪下!”蕭逸見她如此強橫,心中卻是收起調笑之意,當即一聲怒斥,按著這三年來以子母蠱調教的手段,口中命令即出。
但結果卻令他大跌眼鏡,南宮迷離未有半點停滯之意,她的雙眼依舊冰冷,她的掌風已然近至眼前。
“主人小心!”蕭逸恍惚當口,身後的賀若雪與陸祁玉二人卻已是連忙上前一把將他起,朝著身後連退數步,可南宮迷離一掌之威豈是能輕易躲閃,雖是被她三人躲閃開來,可那雄渾一掌重擊地面,頃刻間便是地動山搖,蕭逸三人連站立都甚是困難,而那掌風所向,氣浪翻滾,早將這臨近的三人震成重傷。
“噗!”蕭逸與賀若雪陸祁玉三人幾乎同時吐出一口膿血,抬起頭來望著眼前這位南宮神女,此時的他們才意識危險。
蕭逸受夜八荒之命前來看看是否有機會對明軍糧草做做文章,卻不料見到了這位“老熟人”,蕭逸先前已在南京城外礙於素月在場不敢暴露行蹤,可此刻南宮迷離孤身一人近在咫尺,蕭逸哪里還能忍耐,當即跳了出來要將南宮收入懷中,他自忖南宮迷離在自己身下為奴三年都未能想出破解之法,便認定了這子母蠱無懈可擊,這一時大意,卻是叫他忘記了眼前之人的絕頂修為,即便自己天賦異稟,這些日子突飛猛進,但離她終究還是差的太遠,即便是此刻集自己三人之力都無法與之一戰。他近日來一路奇遇連連,功力突飛猛進,這一次冒頭卻是有些大意了,大意到竟是未曾考慮到,若是子母蠱真的失效了,他們又該如何抵御這位含恨三年的南宮神女?
“你,你為何?”蕭逸惶然問道,連連的向著身後爬行。
南宮迷離眼神冷峻,那先前還嫵媚多姿的面容此刻已是比那雪山融水還要冰冷,她上前一步,蕭逸便顫抖的向後退一步,南宮迷離不由輕蔑一笑:“你還是如此不堪!”
“你,你什麼意思?”
“我見你修為大進,還以為你能有什麼能耐,原來除了我的子母蠱,你依舊是只螻蟻,不妨告訴你,‘子母蠱’已被慕竹用她的‘冰心訣’封印在我腹中,天可憐見,今日,我要叫你不得好死!”南宮迷離語音越來越激動,直至“不得好死”四字說完,她的身影再次躍起,凌空一掌,再次劈下。
“呀!”蕭逸此時再不敢大意,當下運起全身修為,雙掌齊出,極盡全力的向上頂出,而那身邊兩女亦是緊密配合,一左一右,各自兵刃相輔,只為緩解南宮迷離的驚人速度,好讓蕭逸有應對之機。
掌風衝撞,南宮迷離翩然落地,沒有一絲急促,她的眼前,蕭逸三人再次跌落,各個手撫胸口,這一掌醍醐灌頂,直入胸腔,即便是他三人近日來勤修苦練,但終究難免敗倒在這神女跟前。
“你,當真要趕盡殺絕?”蕭逸見南宮迷離殺氣盡顯,心中暗道此次再難有存活之望,不由出言威脅道:“你我‘子母蠱’相連日久,早已深入骨髓,即便是這封印能封住你一時,可若是我這母體身死,你難道還能活著?”
南宮迷離卻是冷哼一聲:“若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放過你,那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簡直是個瘋子!”
“瘋子?三年之前我便已經瘋了!”南宮迷離袖手一抬,卻是將那包裹在袖中的蒼生妒就勢甩出數米,紅袖飄揚,這一次,卻是將蕭逸卷入其中。
“不,不要,不要!”蕭逸剛剛才見過那蒼生妒被折磨得有多慘,此刻驟然見得南宮迷離又要故技重施,當即連聲討饒。
“我不知你是如何活過來的,三年前亂神井中你能活下來,當日孤峰將你的胸膛一拳打穿,你也能活下來,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這不死之身到底有什麼厲害!”南宮迷離語音漸冷,袖手一扯,那包裹著蕭逸的袖帶忽然間緊縮一團,裹得蕭逸甚是難受。
“瘋子,你,你要做什麼?”蕭逸被夾得全身緊繃,臉上、手腳都被擠壓得變了形,蕭逸早已失去理智,瘋狂謾罵起來。
“我聽說古代有一種酷刑,叫做五馬分屍,講究的便是身體極致向外,爆體而亡,而今,我卻要試試,你這不死之身極致向內,看看你是窒息而死,還是爆體而亡!”
“你,你這個瘋子。”蕭逸光是聽聽都覺著心中發毛,袖帶勒得越來越近,身體也越來越緊的向內凝縮,“咯吱”幾聲脆響,身體最外的幾處骨節已然斷裂,蕭逸心頭一黯:“看來這次,我當真要交代於此了。”
第二章:冰心破
“念公主,即便是您身份尊崇,今日也莫要阻攔我等,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已是多日未曾現身,這閉關之期到底要多久她煙波樓也給不出個結果,我等臣子連探望都不能嗎?”吳越一人位於百官之前,口齒伶俐,咬著只為探望聖上的目的,卻讓蕭念不知該如何辯駁,素月早對她囑托過此事,萬不可說出蕭啟是為了救人而自願“換心”,如今蕭啟與那位煙波樓主紛紛昏迷不醒已近十日,群臣急切也是情理之中,蕭念雖是身為公主,可卻也無權干涉百官舉止,但素月姐姐的話她也不敢怠慢,便只好帶人堵在門口,任憑吳越如何有理,總之便是不給放行。
“念公主,我勸你莫要執迷,我大明臣子,皆是忠肝義膽,豈會畏懼這眼前的棍棒刀斧,今日我吳越便當先一步,我看誰給攔我!”百官雖是由孫傳旻糾集而來,可大都也沒有如此強橫心態,可偏偏吳越又是個煽風點火的高手,經他一激,群臣們只覺這眼前的煙波樓便是這大明的第一大權貴,莫說天子不在閉關,即便是天子真在此地閉關,他們強闖見駕,法不責眾,想那少年天子也不會將他們如何,反而這不畏強權之名傳出,倒可以成就一樁美談。一時間群臣各個摩拳擦掌,紛紛叫嚷起來:“吳侍郎,我等今日共闖這煙波府,倒要看看內相究竟在耍什麼花樣。”
群情激涌,在場的都是朝中身居要職的官員,這些士卒也不敢真的持刀行凶,那那棍棒刀柄阻擋一陣,便被這群臣推搡後退,正要破門而入之時,卻見得一陣洞蕭之音傳來,這笛聲甚是詭異,明明笛聲悠揚,似乎吹奏者相距甚遠,可偏偏叫他們聽得真切,仿佛身臨其境一般,竟是令眾位臣子停下腳步,駐足回首,只見南街之上,一道素衣麗影自天而降,手持一只碧玉蕭,腳踏一雙青蓮靴,裊裊婷婷,翩翩而落,一時間竟是叫人看得痴了。
吳越有跟夜十方習過幾年功夫,於百官之中卻是最先清醒過來,見得素月前來,心中也算微微有底,他是接到沈家在歷王府的眼线報訊,得知素月要帶兵搜查歷王府,這才想到了這一出圍魏救趙之計,如今素月急切的趕來,想必那邊也未出什麼問題罷。吳越心中一陣計議之時,素月已行至百官跟前,她面色寡淡,看不出是喜是悲,可這神色卻又與往日的淡然不同,尋常之人分辨不出,可與她相處日久的蕭念卻是知道:素月姐姐生氣了!
“孫大人,今日當真要闖我煙波府?”素月不去辯說其他,只一眼便尋出百官之中的領軍人物孫傳旻,鄭聲問道。
“這…”孫傳旻雖是這段日子與素月時常一起共事,可也覺著此事不好解釋,可畢竟是吳相帶著吳越親自登門求他來聚集百官探望,而且陛下卻是多日未見,一時之間,叫他著實兩難起來,只得將目光投向吳越,嘴邊卻是連連應付道:“素月小姐息怒,我等,我等老臣也是思念陛下心切,想著進府探望,卻不料素月小姐不在家,確實有些唐突。”
“孫大人不必如此畏她,”素月還未答話,吳越卻是率先接過:“素月小姐固然是煙波樓德高望重的人物,但陛下身系一國安危,豈能整日閉關於此,且閉關一事皆由素月小姐一口而出,未有任何證詞,非是在下懷疑,實是此事太過荒唐,‘閉關’這借口怕是難堵天下悠悠之口罷。”
素月雙眼微凝,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正視吳越,自煙波樓把持朝政以來,朝臣們對她大多是畢恭畢敬,畢竟煙波樓有從龍擁立之功,又有戍守南京之榮耀,加之煙波樓眾人各個武藝高強,即便是孫傳旻見了她亦是不敢擺出架子,可如今這位吏部侍郎卻是頭一個站出來針對,而他身後的百官一時間也默不作聲,素月不禁想到了一個她有些忽略的問題:“權力!朝中臣子雖大多是一心為國,可論及這手中權力,沒有一人會渾不在意,小姐既為陛下老師,又是當朝內相,自己掌管國庫財政,驚雪統兵在外,煙波樓權力之大若是換在平時,怕是早被御史言官說成是協天子以令諸侯,百官今日不過是被吳越孫傳旻召集,借著‘閉關’之事來宣泄一通,若是繼續如此,一旦南明北歸,煙波樓將成為眾矢之的,即便是蕭啟再如何宅心仁厚,煙波樓也將面臨巨大壓力。”
素月一時間想得遠了,可眼下卻是容不得她多想,素月沉思之際,群臣已是盡皆圍攏過來,紛紛向她質問陛下下落。素月微微抬頭,卻是無視著眾臣的非議,繼續朝著孫傳旻說道:“孫大人,今日素月只當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還望大人領著百官迅速離去,莫要打擾了我家小姐清修。”
“豈有此理,素月,你莫要倚仗武藝高強便不將百官放在眼里,有本事今日便殺了我們,否則,我們今日絕不退去。”百官之中立時跳脫出一聲清嘯,卻是一位中年言官跳了出來,此刻百官聚集,能於此脫穎而出,顯然有顯擺之意,這言官一臉尖嘴猴腮,說起話來搖頭晃腦,但卻言語逼人,一時間又將有意離去的百官給喚了回來。
素月朝他望了一眼,淡然道:“原來是李長安李大人,莫不是這昔日子春雨樓的‘春梅’小姐招待得不周了,將這身脾氣發到我煙波府門前來了!”
“你,你怎知…”這位李長安大人立時捂嘴,滿臉的不可置信,大明官員嚴禁嫖宿,可他卻又是個自詡風流之人,近日來常常流連於春雨樓中,每每點選的正是那位嬌俏可人的春梅兒小姐,卻不知這素月又是如何知曉。
“素月小姐,你雖無官職,但我等敬你之大能,對你主掌國庫一事想來也是認同的,可你竟用此等手段威脅李大人,著實令在下不恥,今日百官…”李長安慫著腦袋退下,卻又有一人冒了出來,素月眉目輕凝,還不待他將話說完便打斷道:“劉大人,你如今已是禮部侍郎,這些年來兢兢業業政績斐然著實不錯,但你在大明七十二年科考之時買通主考泄題一事,瞞得過天下人,卻瞞不過我煙波樓,你這官兒連來路都是不正,又有何顏面來不恥於我。”
“啊!你!”這位劉侍郎卻是不想塵封多年的密辛竟是被人當眾道出,頓時氣得雙手顫抖,直指著素月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身後的諸位同僚,可眼神一掃而過之間,他的同僚好友沒有一人再敢出頭辯難,這素月似是洞悉萬事一般,對這百官瑣碎之事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怎麼不叫人害怕,此刻唯恐避之都來不及,又怎還敢主動招惹。
“素月小姐,你糾察百官,陷我等於不安局面,可是陛下交代的?”吳越這時又站了出來,雙眼直視著素月,毫無畏懼之色。
素月眉目一轉,便已猜到他的後話,果然,吳越根本沒有等待她的答話,徑直說道:“若無陛下旨意,如此糾察百官短處,難道是要以此脅迫百官,密謀造反不成!”
這一句“密謀造反”一時間激起千層浪來,若是尋常時候被人揪出毛病,百官自然無話可說,可此時吳越以脅迫為由,即便是有問題被人揪出,可只要不受“反賊”脅迫,這些短板自然也就不算什麼了。
“吳越,你與摩尼教作惡三年,若不是於我煙波樓有恩,此刻你早已是死人了。”素月語聲漸漸冷漠,手中的洞嘯一個盤旋便置入嘴邊,一曲輕音響起,頃刻間,吳越便覺大腦一片混隊,似是有無數飛蛾在腦中盤旋交錯,直疼得他跪倒在地,連連呼喊:“救命啊,素月,素月要殺人了,煙波樓反啦!”
“月兒,停手吧!”忽然,一陣熟悉的天籟傳來,素月驚喜的放下手中洞簫,朝著身後的內宅一望,卻見著一聲雪白仙裙的小姐盈盈走來,步態輕盈,煙波流轉,芳華再現,素月抿了抿嘴,眼眶之中早已忍不住濕濡一片了:“小姐!”
“拜見內相大人!”百官見得慕竹,自然是要行參拜之禮,慕竹淡然一笑,也是繞過眾人直直走向孫傳旻:“孫大人,我‘閉關’這段時日,朝中一切安好?”
“安好,安好,”孫傳旻一時也被這位神女的氣質所折服,當即問道:“內相真是與陛下在煙波府‘閉關’?”
慕竹微微點頭:“陛下明日便會出關,屆時孫大人一問便知,今日我也有些累了,就勞煩孫大人帶著大家先回去吧。”
“好,好。”孫傳旻慌亂應了兩聲,便朝著身邊百官喚道:“諸位,今日既然已見到了內相,內相也說陛下明日便會出關,大家便先回去吧。”
“告退!”百官紛紛執手一拜,盡皆散去,吳越望著這位“破關而出”的內相大人,只覺心中一陣發毛:“該死的胖子,不是一口咬定慕竹必死嗎?”若是早知慕竹還活著,他哪里敢鼓起勇氣與之作對,可如今既然已經入了伙,此次還得罪了素月,何去何從,一時間吳越心中不由一陣焦慮。
————————————————分割线————————————————
落雁山巔,紅裙曼舞,昔日摩尼教的“欲、妒、恨”三位護法以及夜八荒的新徒蕭逸此刻盡皆敗倒在她的紅裙之下,長袖當空,緊緊將蕭逸包裹其中,蕭逸只覺渾身被箍得綁緊,隨時都有窒息的可能。
“死!”南宮迷離厲聲一斥,手中長袖又是緊了一分,蕭逸痛苦的大喊起來,可天這身體倒是異於常人,如此緊捆之下竟還是只斷了幾根肋骨,但此刻心脈受損,只覺全身機能已然停止運轉,再這樣不出幾息,自己很可能粉身碎骨,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體內的逆龍血脈究竟能否讓他活下來,可即便是活著,南宮迷離如此手段,又豈會再一次讓他逃脫。
“啊!”蕭逸痛苦得已經難以忍受,瘋狂的呼喊出聲,南宮迷離聞得此聲,不但沒有半點停息之意,反而是右手一擺,那紅衣袖帶之上忽然之間燃起一絲火花,火花瞬間引燃壯大,宛若一條猩紅火龍一般便朝著袖帶最頂端的蕭逸飛去,蕭逸望著這來勢洶涌的火龍,心中更是惶恐,感受著越來越熱的灼燒之感,蕭逸本能的閉上雙眼,近乎絕望的大吼道:“不,不,不要…”吼聲隨著火焰包裹而逐漸暗淡,蕭逸再也受不住這等痛苦,腦中一片混沌,終是暈了過去。
————————————————分割线————————————————
“咳咳,咳咳…”蕭逸自昏睡中醒來,身上好似散架了一般,全身無一處完好,無論是腦袋還是四肢,甚至是體內五髒也是受傷極重,但萬幸,他還活著。
蕭逸試著動了動手指,覺著手上恢復得還不錯,那被紅袖帶捏碎的指骨已然修復了些,相信再過幾日就能好轉,他這才強打起精神朝著四周探望,這顯然是一間山澗民舍,卻不知自己因何在此?難道是南宮迷離改了主意,沒有殺了自己,反而是要繼續折磨自己?
“主人,你醒了!”蕭逸正自揣測,卻聽得門口一聲輕吟,卻是賀若雪端著湯藥走了進來,見得賀若雪身姿挺拔,顯然是沒有受他太多的傷,蕭逸心下放心許多,隨即問道:“若雪,這是哪里?我們這是?”
“主人昨日暈倒當場,是我與祁玉姐姐將你給背了回來。這里是落雁山附近找的一處農居,正好給主人養傷修養。”賀若雪說來輕巧,可蕭逸卻無疑心頭掀起滔天巨浪:“背了回來?那,那,那瘋婆娘呢?”
賀若雪卻是媚眼一轉,忽然咧嘴笑道:“看來主人當真是怕了她了。”見蕭逸眼神急切,賀若雪便也不好再過賣關子,當即道:“那日眼見得她便要將主人燒死,卻不知怎的,她忽然雙眼一黑便昏倒在地,連帶著那火龍,那紅袖盡皆散落於地,我與姐姐確認許久才覺著不似有假,便將主人給帶了回來。”
“就這樣?”蕭逸有些不可置信。
“就是這樣咯。”賀若雪連聲道:“只可惜紅袖散落之時,我與姐姐反應得慢了些,讓那叛徒蒼生妒給跑了,不然一並給主人抓回來,主人的功法又要精進了。”
“一並?”蕭逸雙眼閃出一絲光亮,竟是忍不住湊近了許多問道:“莫非你們將…”
“是啊,我們將那位南宮神女給帶回來了,姐姐點了她身體諸多要穴,此刻也正在隔壁房中照看呢。”
“走,扶我過去。”
蕭逸在賀若雪的攙扶下向著隔壁偏房走去,剛至門口,便見著一身紅裙的南宮迷離安然的躺在小床之上,靜謐而優雅,全然沒有昨日的那般嗜殺冷血,蕭逸心下稍定,稍稍步入房中,卻見著床邊的陸祁玉正神色疑惑的在南宮迷離的潔白手腕上微微摸索,似是在想些什麼入了神,竟是連自己進來都未曾發覺。
“玉兒,怎麼樣了?”蕭逸出聲提醒,陸祁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見禮,這才道出心中疑惑:“主人,我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哦?”
“這位南疆神女,有孕了!”
“有孕了!”蕭逸猛地重復一聲,一手抓起陸祁玉胸前衣襟,有些激動的質問道:“當真?”
“要說能探病問因可能還有些摸不准,可這簡單的喜脈我還是有些把握的,而且,這位神女的孕期似乎已經很久了,我估計著,分娩之期就要到了。”
“什麼?”蕭逸又是一陣驚異:“分娩?不是說要懷胎十月嗎?”
“依我估計,她體內似是有著一股極強的封印秘術,竟是連自己的胎氣都給封了起來,因而這些日子不顯山不露水,直到這分娩的當口,才打破這層封印而發作的。”
“莫非…”蕭逸心中立刻聯想起南宮迷離所說的慕竹所施的“冰心訣”,又想到這漫長的十月分娩,十個月前,不正是自己還與她同在南疆川蜀一帶嗎,這麼說,她體內所懷的,正是自己的種。蕭逸一念至此,又想著賀若雪所說的她昨日突然暈厥,顯然便是這胎氣驚動了封印所致,當即一陣狂喜:“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子種下的種子,居然這麼快就能救我的命。”
“主人?”陸祁玉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但也隱隱猜到主人與這位南疆神女似乎有著什麼過往,蕭逸對她二人毫不避諱,便緩緩靠在床腳之處,雙手各自將這兩位摩尼護法摟入懷中,將自己在南疆之事娓娓道來。
————————————————分割线————————————————
南宮迷離於昏睡之中醒來,耳邊卻傳來一陣稀碎閒散之語:“那位神女娘娘見我從那亂神井中逃脫,正要殺了我呢,卻不料我臨死關頭喊了一句‘不要’,她立馬變得乖乖聽話,不敢動彈。”
“咦,怎會如此呢?難道主人在亂神井中得了什麼奇遇?”
“哪里,在亂神井中,我好像便有了這‘逆龍血脈’,出得井來,開始還不覺有什麼用,可直到這位南宮神女追殺我的時候我的隨口一喚,卻才發現,那昔日她刁難作弄我時所埋下的‘子母蠱’此時已然乾坤逆轉,此時我成了母蠱,她反倒成了子蠱,這下子,我要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蕭逸說著不由得意大笑起來,兩位嬌艷女護法自然也是跟著笑道:“想主人如此開懷,定是讓這位南疆神女吃盡了苦頭,在她身上好好發泄了一通。”
“哼,那是自然,我在南疆苟活,不敢再回中原,便將她作為我的肉奴,在南疆神殿的每個地方都肏過她,足足三年啊,哈哈…”蕭逸越說越激動,仿佛又回到了那三年間暢快無比的日子:“三年啊,她的每處敏感地帶我都知道該如何挑逗,什麼姿勢能讓她最快高潮,什麼速度能讓她最快叫出聲來,哈哈,她在人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可到了沒人的地方,便只是我一個人的肉奴。我想怎麼肏她,她都不能拒絕,反而得跪下來求我。”
南宮迷離心中一片混沌,身上已被點了穴道,無法動彈,只能聽著蕭逸悠閒的向那兩女吹噓著那三年來自己的旖旎時光,體內氣息漸漸流轉,她屏氣凝神,靜候著衝開穴道的那一刻。
“我還記得她先前還十分抗拒,可後來也漸漸被我肏習慣了,每日到了時候便主動的寬衣解帶,而且面色也是越來越好,不像先前那麼冷漠,也不需要我再用子母蠱下令便已開始迎合,你們是不知道啊,這位南疆神女的這對兒大奶子…”蕭逸說著說著竟是愈發得意,竟是雙手故意的向後摸去,果真攀上了南宮迷離傲挺的雙峰之上:“這對大奶子可謂是當世罕見,我摸了三年,都不知道該給揉成個什麼形狀才最合我意,哈哈。”
“嗯…”蕭逸得意大笑之間,卻聽得耳邊一聲悶哼傳來,蕭逸連帶著陸祁玉賀若雪瞬間警醒,當即跳下床來向後一望,果然見著南宮迷離雙目怒睜,雖是臥床不動,但眼中殺意已然鼎盛,只看得他心里發毛。
“你,你…”蕭逸語音還殘留著一絲畏懼,可以想象昨日山巔之上的桎梏是多麼難受,叫他心中仍有余悸,但據祁玉說已點了她的幾處大穴,按理她應該不會對自己有威脅吧,蕭逸如是想到,這才定下神來:“南宮,你,你可是我們給救起來的,你可別不知好歹。”
南宮迷離沒有應答,只是憋著口氣一門心思的朝著穴道衝去,陸祁玉當即驚道:“不好,主人,她,她在衝穴。”
“這…瘋婆娘,你,你可別亂來啊。”蕭逸心中登時緊張起來,甚至於出口威脅道:“你若再不罷手,我,我現在便殺了你。”
可南宮迷離心中只有殺意,即便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更是咬緊牙關,全力衝穴,這可叫蕭逸急紅了眼,心中不由大怒,也不知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還是突然之間鼓起的勇氣,蕭逸大吼一聲:“南宮迷離,你給我停下!”
南宮迷離只覺體內氣血瞬間逆行,全力衝穴之力突然反噬而回,頃刻間便將她重傷五腑,滿嘴鮮血漸漸溢出,此刻她再也無法運功衝穴了。而更令她絕望的是,她只覺腹中一陣異動,那體內的秘術封印頃刻間不復存在,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子母蠱的壓力。
“哈哈,回來了,我的南宮小奴,你終究還是回來了!”蕭逸見狀不由狂喜,當下一把跳上床去,將這位身體不能動彈的神女扶起,將嘴湊至神女耳畔,輕笑道:“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過你了。”
“主人,你快看,她,她的肚子。”賀若雪與陸祁玉均是在旁觀望,蕭逸順著她二人眼神望去,果見得南宮迷離的腹部開始不斷向外鼓脹,不出片刻已然擴張成了一幅貨真價實的十月孕肚,蕭逸伸出淫手隔著那身紅衣緩緩在她肚子上微微撫摸,一邊又輕聲的在南宮耳邊笑道:“神女娘娘,你不但床上惹火撩人,想不到也是塊生養的好料子,你可知道,再過不久,你便要做我們孩兒的母親了。”
“什麼!”南宮迷離雙眼一懵,本是因子母蠱破印而出絕望的她眼中突然顯出一股復雜之色,“孩兒、母親?”南宮迷離不敢想象,此刻,她只恨不得一死了之,省了這世間幾多煩惱。
蕭逸朝著她打量半晌,見她已經徹底停止了運功,在得到自己命令後已然不再反抗,終是確定了這“子母蠱”的再度起效,當下吩咐道:“玉兒,去把她的穴道解了。”
“可是,主人…”見陸祁玉欲言又止,蕭逸當即寬慰道:“放心,這子母蠱於我體內有感應,她現在逃不了了。”
穴道解開,南宮迷離果然沒有異動,她面色平靜的睡在那里,雙眼無神的望著屋頂,雙手緩緩的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孕肚,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們先下去吧,我與她有幾句話說。”蕭逸支開這兩女,心中早已有了計較,此回中原,得上天垂簾讓他不但活了過來,反而奇遇連連,不但功力大進,更是得了摩尼教那兩位女護法相侍,如今煙波樓樓主生死不明,這南宮迷離已然是世間第一等高手,又懷上了自己的骨血,若是能施以懷柔手段,讓其從此離不開自己,那這天下江山,他曾經失去的東西都將重歸他手,曾經阻礙過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蕭逸緩緩扣上房門,臉上變幻出一抹溫柔之色,他輕手輕腳的走上床頭,緩緩將南宮迷離抱在懷里,南宮迷離反抗不得,稍稍忸怩兩下便也放棄了無謂的掙扎,蕭逸將她的頭抱在懷中,輕聲道:“神女啊神女,在大明民間有句話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按說三年前我可是憑著一股兒欲望強占了你,可如今時過境遷,你即將成為母親,你說,咱們是不是得把關系緩和一下。”
南宮迷離默不作聲,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的臉上刮來蹭去,依舊雙目無神的望著屋頂,依舊輕柔的撫動著自己鼓脹的肚子。
“要說這三年來我確實對你不好,可那時咱們是敵人,眼下你臨盆在即,那便是我蕭逸的第一夫人,將來若我登基為帝,你便是皇後,這麼想想,這三年來,咱們之間也不就是多行了幾次房嘛,我雖有子母蠱限制你,可若得不到你的心,咱們的孩子就算是不幸的,若你我以後相互扶持,我不談什麼王侯霸業,就談我們的孩子,你總不希望孩子生下來便總見著父母的深仇大恨吧。”
“我知道你心中牽念的還有你的南疆子民,我發誓,只要有朝一日我登上帝位,一定全力將他們內遷至中原,或劃一片水草豐美之地,或化整為零與中原百姓混俗而居,總之,一定要讓他們過上幸福的日子。”
“我知道你咽不下曾經的那口氣,可在孩子面前,曾經的些許屈辱又算得了什麼呢?”
“若是你依舊接受不了,咱們先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再慢慢適應,你看如何?”
任蕭逸好說歹說,甚至違背心意曲意逢迎,南宮迷離依舊是未曾發出一言,但不發一言總好過出聲叱罵,蕭逸見狀亦是無奈,只得起身吩咐道:“這段時日你便在此修養吧,我會安排人來照顧你,切不可尋短見,待你生產完了,我再回來看你。”
————————————————分割线————————————————
“吱呀”一聲輕響,琴楓稍稍驚醒過來,望著那虛掩著的門扉之後竟是走出一位從未見過的男子,不由心中又是一楞,當即斥道:“你是何人?”
“四年前望岳莊一別,紫衣劍自然是記不起沈某人了,可沈某卻是對您還念念不忘。”來人正是沈家的家長沈瓊,此刻他緩緩走至床邊,邊走邊道:“我說那歷王蕭平印一向膽小怕事,怎麼會輕易的聽了那位蒼先生的意見,原來是有美色當前,這男人啊,都繞不開一個色字。”沈瓊說著說著,面上早已顯露出淫欲之色,那副賊眉鼠眼早已在琴楓的全身上下掃了又掃,終是忍不住嘖嘖嘆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四年前還是凜然一身傲氣,與靈虛戰得難分高低的紫衣劍,竟是一位如此窈窕動人的仙子,嘖嘖嘖,你這雙腿如此頎長,蕭平印那不通武藝的老伙計沒有被你給夾死?”
“你…”琴楓這才醒悟過來自己身在何地,自那日素月搜查歷王府後,蒼生妒留下的清子與歷王便商議著將她換個地方安置,抉擇之下,自是與他們有過合作的沈家最為方便,故而便由沈瓊將這位仙女兒給帶了回去。那日素月撫琴而呼,將她心中點滴殺意再度聚集,她本以為有機會稍稍恢復些許修為,一舉衝出樊籠,可卻未料到素月竟是琴聲未半便斷了,琴楓不知原因,卻是心中一陣遺憾,此番才出虎口,又如狼穴,望著這滿臉淫態的沈瓊不斷的在她的雙腿之上流連,琴楓連破口大罵的心思都淡了幾分,“謾罵何用?掙扎何用?與其反抗與之周旋,倒不如多將心思放在如何恢復功力,眼下出得王府,東瀛的幾位看守她的忍者未能跟來,只要自己修為恢復至這沈瓊之上便可輕易逃出。”
此刻的琴楓上面穿著一件簡單而淨白的內衫,下身只著了一條青色的褻褲,那雙修長筆直的玉腿便盡在沈瓊的把控之中,沈瓊雙手游走幾許還覺不夠過癮,便索性俯下了身子,將自己的那張滿布皺紋的老臉貼在這雙玉腿之上,一個勁兒的來回剮蹭,琴楓本是具有冰寒體質的肌膚經得蒼生妒的多番調教,此刻早已沒有了那駭人的寒氣,可寒氣雖除,那股淨徹的清涼觸感卻又著實讓人愛不釋手,沈瓊貼身許久依然未曾抬起頭來,反而是將頭稍稍向上移動,一只手熟練的自下而上解開琴楓的內衫的幾粒小扣,好使得自己的腦袋能一直順著那光滑如水的肌膚向上鑽研,琴楓滿臉厭惡之色的看著這位沈家家主,枉他還是曾經的江南第一富商,還是武林中的一大勢力,此刻卻是將腦袋鑽入了她的內衫之中,不斷的在她的胸口聳動著腦袋,實在是猥瑣至極。
琴楓的內衫之中自然是未著褻衣,在王府中時她成日都要接受著蒼生妒的調教肏弄,故而也再未給她穿過衣物,那日將她送來沈家,也是清子隨意為她披了件內衫而已,“啊”,忽然她忍不住一聲輕吟,卻是惱火的望著自己內衫之內的那個依舊在聳動著的腦袋,她的胸口一陣酥麻,就在剛剛,這個可惱的腦袋竟是攀上了她的乳峰,在那最是敏感的小紅豆上輕咬了一口。
“嘶啦”一聲,琴楓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覺著胸間一陣清涼,那只被內衫所掩蓋住的腦袋立時蹦脫出來,連帶著他口中還咬著的胸前紅酥,連帶著他手中握著的弱柳纖腰,內衫被他撐破了,是他故意的,琴楓不願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便別過頭去,閉上雙眼,面色沉靜的等候著他的淫欲宣泄。
可她等了半晌也未能等到這位猥瑣家主欺身上來,琴楓不由疑惑的睜開眼睛,卻見得沈瓊正脫光了自己的衣物,挺著那尊圓潤的肚腩便走了過來。看到這尊搖搖欲墜的肚腩,琴楓竟是想起了蒼生妒,沈瓊自幼習武,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位高手,而其人又常年游走於生意場上,自然免不得諸多應酬,這人到中年,便免不了這堆橫肉的堆疊,可蒼生妒不同,他是因著練武,想讓自己妒氣更深,便用內功將自己改造成那副尊榮的,那副肚間橫肉自是要比沈瓊多上不少,加之其體態雖是如此,但根基扎實,雖是看似大腹便便,但一旦動起手來卻又身輕如燕,一想到他用那根粗壯肥龍在自己體內肆意折騰的那般速度,琴楓當即便覺面紅耳赤,不敢再想,可那眼神兒卻是情不自禁的向著眼前沈瓊的下身瞟去。
沈瓊的下身雖比不得蕭平印那般短小,可也強不了多少,畢竟如蒼生妒那般的肥龍可以算是世間罕見了,只見一手磨搓著下身那根黑鐵長槍,一手卻是自床邊的櫃子里取出一只錦盒,錦盒打開,卻是一顆黑色的小藥丸,沈瓊一口便將其吞入嘴中,稍稍咽下,便滿面春風的走至琴楓的身邊:“嘿嘿,楓仙子,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啊?”琴楓錯愕之間,自己的身子已是被他攔腰抱起,沈瓊到有著幾分力氣,抱起這位仙子便向著屋外疾步走去,一點也未有停歇之意。
“啊!”琴楓驟然出得房門,當即一聲尖叫,她雖是知道自己貞潔不復,可若是如此赤身裸體坦露於人前,那她寧願一死了之,可出乎意料的是,這間小屋外卻並未有侍女把守,甚至於說這四周上下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仙子勿驚,這是我沈府後山的一處別院,我早已安排下人們在院門口兒候著,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會進來的,今天,咱們有一整天的時間!”琴楓聞言稍稍松了口氣,可旋即心中又涌起一陣悲意:又是如此,先前是歷王府被那位王爺整整肏了三日,如今又要被這沈瓊欺辱一天,當真是,當真是…琴楓不由想到了“人盡可夫”這一句詞,不由狠狠的搖了搖頭,她心中依舊不甘,她心中依然有殘留的殺氣,她依舊相信有一天她能走出去,她相信,這些碰過她的人,都會不得好死!
可如今的她卻是有些“不得好死”了,這院中景色甚是怡人,江南田園別有的清新雅致,山水韻律應有盡有,沈瓊尋得一處山石,山石的背面還流動著山澗清泉,濕潤光滑,沈瓊覺著此地合適,便將琴楓緩緩抱在山石之上,讓她的柔美玉肌貼著山石躺下,自己便提搶躍馬,借著那山澗清泉的潤滑,輕而易舉便叩關而入。
“嗯…”琴楓輕哼一聲,聲音不大,似是早已習慣了這股叩關而入的觸感,較之蒼生妒,這位沈家家主著實也不夠看,即便是他身體健壯,但卻也僅僅只比蕭平印之流強上一點兒,肉棒深深插入,卻是一股腦兒的稍稍向下抽插,雖是未至花芯,可卻將她的柔滑玉道稍稍向下擠壓,突然間一觸及底,竟是頂在了那冰冷堅硬的山石之上。
“嘶…”二人幾乎同時發出一陣輕嘶,沈瓊是因為用力過猛觸到山石而有些疼痛,而琴楓,卻是因為突然如此貼靠在這山石之上,那股冰涼的感覺著實讓她覺著一陣刺激,竟是忍不住輕吟起來。
“原來你喜歡這樣…”琴楓的聲音與面上表情卻是瞞不過近在咫尺的沈瓊,沈瓊不由用手托住琴楓的肉臀兒,稍稍向下輕移,又是一記狠肏,這一回兒卻是結結實實的頂在了花芯深處,可因著向下移動的關系,琴楓只覺那被頂得有些酥醉的花芯連帶著自己小臀一股腦兒的貼在了山石背上,又是一陣舒爽清涼,又是一陣別樣暢快,琴楓還未來得及回味這股感覺,沈瓊的第三下重擊又來了。
“啊…你,啊,你…你慢…啊啊…慢點兒…”琴楓還想出言叱責,可卻是未料到這沈瓊突然一陣加速,那胯下肉棒仿佛生了機似的一個勁兒的瘋狂起來,狠狠的肏在琴楓的小穴之中,發出一陣陣急速的“啪啪啪”肉欲撞擊之聲,竟是頂得琴楓連一句話兒都說不太清楚。
“這才到哪兒呢,楓仙子,看見那邊的涼亭了嗎?看見那邊的秋千了嗎,這些可都是好地方咧,這所院子是我最喜歡的園林,今天,咱們加把勁兒,爭取多在幾個地方留些念想吧,哈哈。”沈瓊越說越是得意,胯下的肉棒已然開始有序的挺動起來,深插猛抽,雖是比不得蒼生妒那般生猛剛健,可借著這戶外的山水助興,琴楓總覺著心中有著一股可惱的羞恥感覺,可越是羞恥,那被頂入花芯的觸感便越是強烈,羞恥混著酥麻,琴楓縱然是心中千般不願,可依然遏制不在那穴間的一股顫意,沈瓊正抽插著的小穴忽然一緊,一股溪流便開閘而出,甚是洶涌。
“哈哈,楓仙子不但殺人的劍快,想不到這高潮來得也快,過癮啊,過癮!”
第三章:軍糧厄
“啊啊啊~”一陣急切的呻吟之語自沈家後院的一處小園之中響起,這小園之中空曠無比,除了那正在行歡作樂的二人之外便再無家從,琴楓幾經折騰便再也忍耐不住,呼喚之聲愈發響徹,倒是讓沈瓊聽得如痴如醉。
“嘿,楓仙子在那蒼胖子身下也是這般放浪嗎?我聽說歷王也上過你,嘿嘿,真是便宜了那老小子了。”沈瓊雖是與歷王結為親家,但作為一方家主,對這位不學無術的王爺倒是心中有些嫉妒,那他四人組成的這股暗流之中,吳越善權謀,蒼生妒有修為,而他沈瓊則有著充足的經濟後盾,可唯獨這位歷王卻是只有一個王爺身份,日後若是事成,恐怕還得擁護這樣一位王爺登基為帝,一念至此,沈瓊卻又有些不忿,難免肏弄得力氣又加大了幾分,立時讓琴楓又是一陣疾呼:
“啊,啊,你,你慢些,慢些,啊~”
“哼,若不是這位王爺容易控制,老子還真不願意與他合作。”沈瓊心中如是想到,既然上了賊船,便也沒有回頭的道理,日後的事當然是“日後”再說,沈瓊漸漸又將心思收了回來,感受到肉棒抽插之間的那股極致緊夾,沈瓊不由一陣心猿意馬,腦中一個控制不穩
,便覺著胯下一陣急切膨脹,自己連收都來不及收,一股白精便噴薄而出,徑直澆灌在了琴楓的花房之中。
“呼,呼…”沈瓊喘著粗氣,癱軟在琴楓身上,琴楓亦是從高潮的余韻之中緩緩醒過神來,被他如此壓在身上,背上靠著的又是有些咯人的山石,琴楓不由心中氣苦,當即勉強提起一絲力氣,雙手朝著沈瓊的身子一推,輕聲斥道:“弄完了沒有,快起來。”
可沈瓊的健壯身子豈是此刻修為盡失的琴楓所能推動,沈瓊見她恢復清醒,不由深吸了一口粗氣,故意作弄她一般的反將身子壓得更近一些,讓自己的胸口貼靠在琴楓的一對兒玉乳之上,輕輕擠壓,口中戲謔道:“這就想敷衍了事?楓仙子怕是還不知道我的厲害吧?”
“你有什麼厲害?”琴楓還嘴道,可提及“厲害”二字之時,心中不由又想起了那肏她最為洶涌的胖碩身影,不由猛地搖了搖頭,更是不屑的望著沈瓊。
沈瓊便與她這不屑的眼神對視著,也不多動,似是胸有成足一般的看著琴楓,二人對視片刻,琴楓正詫異之間,卻覺著那本該綿軟無力退出體外的肉棒驟然間又傳來一絲熱度,頃刻之間,那肉棒仿佛巨龍抬頭一般,再度堅硬起來,琴楓不由驚呼一聲:“怎麼、怎麼可能?”
沈瓊見她如此吃驚,當即笑道:“嘿嘿,楓仙子知道沈某的‘厲害’了?”
他二人自交合至射精時間不長,琴楓暗想著這位沈家家主也不過如此,稍稍折騰她幾下便也罷了,可卻並未想到他的恢復能力如此強大,自綿軟到堅挺只用了不到幾息時間,竟是比那頭胖豬還要夸張,琴楓不由有些害怕,只覺著今日的折磨比她想象之中還要恐懼。
沈瓊見她面露懼色,心中越發得意:想不到這西域的秘藥真是厲害,雖是延長不了多少時間,可這恢復時間足以彌補先前的諸多不足,今日,定要將這位紫衣劍給肏得服服帖帖方才過癮。一念至此,沈瓊雙手一抬,便一把摟起琴楓的玉臀兒向上,琴楓突然被他一抱,當即驚呼起來,可他二人胯下相連,她被這突然一抱一時弄得無所適從,那雙玉手卻是本能的搭在了沈瓊的脖頸之間,一把摟住沈瓊的脖子,任由著沈瓊將她抱入懷中,時不時的下身輕挺,卻是弄得琴楓連呼不止。
沈瓊便這樣摟著她而行走,這山水田園規模不小繞過這塊兒山石,行走在池塘邊上的鵝卵石小路,沈瓊光著腳時不時的被這些石子兒給稍稍刺得扭曲,連帶著他懷中的琴楓也只能跟著享受這股顛簸的刺激,左腳一步,琴楓便向著右邊一顛,右腳一步,琴楓便向著左邊一顛,這來來回回的顛簸著實讓琴楓吃盡了苦頭,那根硬塞在她玉穴之中的肉棒也不長驅直入,偏生只能跟著這位沈家家主的腳步而左右晃蕩,直插得琴楓叫苦不迭。
“噢噢噢,啊,你,停下…”二人走了十幾步,卻是琴楓被這沈瓊掛在胸前雖是不斷顛簸,可終究身子還是在不斷下垂,加之那肉棒一直挺立在小穴之內,琴楓的雙手力道只覺越來越軟,那環在沈瓊脖頸的雙手漸漸無力,身子也漸漸向下劃去,沈瓊見得此景,自然便是習慣性的向上狠狠一顛,似是要將這懷中佳人給拋上天去一般,一時間驚慌的尖叫起來,而那落下的一瞬又似是有著吸力一般直接將那根對准了的肉棒再度納入穴中,這一次顛簸雖是讓她掛得更上了幾分,可這般用力的一頂,不但使她二人交合的更為緊密,甚至是撞得她的胯骨都有些生疼。
琴楓面朝著沈瓊,根本看不見前路,經得幾次顛簸,已然有些心力交瘁,忽然,她一個踉蹌前頂,嬌首撞在了沈瓊的懷中,卻見沈瓊正戲謔的看著自己,原來是他已停下腳步,琴楓這才打量四周,卻見著這塊地兒是這小院的邊角,地勢較低,卻在那凹處擺了一架比較怪異的秋千。
為何說這秋千怪異?只因尋常秋千的座椅一般設得比較短小,畢竟這是孩童或是婦人常玩的事物,可這架秋千的座椅卻是設計得大了幾倍,琴楓還未來得及細想,沈瓊便將她向那秋千座椅上一帶,兩人便按著剛剛來時的姿勢坐上了這架秋千,琴楓這才明白,原來這秋千便是用來二人如此坐定的。
沈瓊修為不弱,待二人稍稍坐定,便墊起腳尖在地上狠狠一劃,那秋千便順著推力向著前方一陣猛蕩,順著這股衝力,那一直插在琴楓體內的肉棒向上狠狠一頂,琴楓只覺那肉棒頂得太過深邃,不但觸及到了她的花芯至深,甚至恨不得要將那肉棒兩側的兩團精球給塞進來一般,琴楓連連呼痛,可還未待她喊完,那秋千便向下回蕩,逆著自身方向向後劃去,這一次,卻是琴楓在上,沈瓊在下,琴楓只覺整個身子都壓在了沈瓊腰腹之間,小穴更是毫無保留的他的肉棒收入囊中,直頂得自己嬌顏皺起,竟是忍不住將頭埋在了沈瓊的肩上,因著胯下疼痛,便狠狠的在沈瓊肩頭咬了一口。
這一記口咬沈瓊卻並不覺痛,只當是這懷中仙子動情所致,沈瓊繼續加大力道,好讓這秋千蕩得更高,好讓自己的肉棍兒插得更深,隨著兩人每一次的回蕩在秋千至高空中,都覺著二人私處緊密相連,身體與性欲幾乎同時達到頂峰,偏偏這股頂峰似是持續不斷,自這邊跌落又從那邊升起,叫琴楓好不難受,仿佛一顆脆弱的芳心不斷提起又不斷落下,體內欲火久久不能平息,只能化作無邊的呼喊,環繞在整座園林之中:
“啊…不要,不要在蕩了,我,啊,我受不了,啊啊,我受不了了…”
沈瓊得意的笑著,他只需要運起功力來催動這秋千有力晃蕩便可享受著肉棒來回抽插的快感,而且似乎比自己親自動手還要來得舒爽,能見著眼前這位紫衣仙子痛苦求饒,沈瓊只覺心中快意無比,見琴楓服軟,他好整以暇道:“仙子不喜歡這秋千?”
“不要,不要…”琴楓只覺每一次起伏都令她痛不欲生,那股被點燃著的欲火偏生又得不到發泄,自己仿佛一顆浮萍一般隨著秋千不斷晃蕩,而自己全身被他摟在懷里,總覺著他稍稍松手,自己便會從秋千上飛出去一般,身體本能的刺激著實令她不太好受,見得沈瓊停下問她,只得反復的說著這句“不要”。
“既然你不喜歡這個,那咱們再換個地兒,不過接下來,你可得聽我的話。”沈瓊夢魘一般的聲音還纏繞在她的耳畔,琴楓遲疑未定之際,沈瓊便又是一陣急蕩,隨著秋千再一次飛入高空,琴楓再也忍受不住這股高潮到痙攣的感受,連聲求饒道:“我聽,我聽,你別蕩了,別蕩了…”
“好!”沈瓊緩緩停下秋千,琴楓這才如軟貓一般的趴在他的胸前,隨著秋千慢慢靜止不動,琴楓久經巔峰的欲望終是在沉默中爆發了出來,一股宛若山洪的涓流自小穴中噴射而出,衝力之大,竟是讓沈瓊都不得不抽出肉棒,好讓她盡情的噴射。
“哈哈,仙子噴水了…”沈瓊放肆調笑著懷中仙子,雙手更是使壞,竟是將琴楓靠在他肩頭的頭給抬了起來,輕輕的吻了上去。
“嗚嗚…”琴楓下身還在連綿不絕的噴射著高潮余韻,而上面卻還要接受著沈瓊的大嘴輕薄,那纏綿悱惻的舌頭趁著她愣神之際直接墜入嘴中,琴楓無法抵抗,香舌不斷向後退縮卻還是被沈瓊輕松黏住,這一番舔吻持續不久,琴楓只覺著大腦空白,再也不去理會許多,任由著嘴中魔舌肆虐,任由著下身高潮潮噴,任由著自己被他再次抱起走向她的下一站。
“趴好。”沈瓊將琴楓放倒在一塊石桌之上,隨著石桌之上的冰涼傳入肌膚,琴楓這才漸漸恢復些許清明,她稍稍環顧,卻見著這里便是池塘中心的涼亭,四周皆是池水蓮花,風景宜人,倒是一處歇息的好地方。
可沈瓊如何會讓她有時間歇息,一把將她置於桌上,便用那冰冷的語言命令著,琴楓有些不願,一來是心中仍有些許傲氣,二來是她此刻確實太過辛勞,實在是有些全身乏力。
“怎麼,剛答應的話就不聽了?”沈瓊聲色巨厲道:“難道要我再當你蕩次秋千?”
一想到先前蕩秋千的折磨感覺,琴楓連連搖頭,暫且壓下心中的怒火,背過身去,依照他的吩咐趴在桌上。
“把你這肉臀兒給我撅著,老爺我要從後面好好肏你。”
“你…”琴楓猛地回頭,眼中盡是憤怒,可沈瓊卻是絲毫不懼,反而輕笑道:“哼,怎麼,還想抵抗?又想蕩秋千了?”
琴楓眼中有淚痕滑過,被沈瓊這般欺辱,她的心神再難堅定,終是懼怕那令她近乎暈厥的秋千更多,不得不慢慢將屁股向上撅了一些,雖是幅度不大,但也讓沈瓊得意連連:“嘿嘿,咱們的楓仙子可真聽話,來,老爺我這便好好肏你。”
沈瓊悶哼一聲,便將肉棒輕松的插入了琴楓的玉穴之中,又因這仙子的肉臀一直撅著,那肉棒插入之後便可一直向下抽刺,令他插得更深,沈瓊只覺暢快淋漓,當即雙手扶住琴楓的腰肢,腹下猛地發力,一陣迅雷閃電般的抽插便接踵而來…
這一日才過了不過兩個時辰,這一日還很漫長,琴楓趴在涼亭石桌之上,意識懵懂的掃視著這小院的淡雅美景,只覺這四季如春的小園林此刻與那黑夜之中的囚籠毫無區別,這一難,還不知要多久才能結束…
————————————————分割线————————————————
運糧車隊滾滾如煙的向著壽春城行來,韓顯居於城門之上,心中甚是寬慰,將士們浴血奮戰堅守如此多天,終是將糧草給盼來了,糧隊上下精神抖擻,城上一目了然,待得糧隊近前來,韓顯便下令開城。
韓顯身為主將,自是不會去親自操心分配糧草之類的軍務,見糧草一事有了著落,便派了軍需官與之交接,自己翻身上馬,向著府衙行去,他迫不及待的將這消息告訴驚雪。
然而韓顯並未能注意到,正與軍需官交接的那位糧隊校尉卻是向他流露出一抹狡諧的眼神,而與此同時,這校尉身邊侍立的小卒更是朝著那校尉雙眼微眨,似是在用著什麼暗語交流。
校尉一身明軍制式鎧甲,身材消瘦,在這滿是大漢的軍營之中但是有些弱不禁風的感覺,而他身邊的小卒更是顯得孱弱不堪,眉清目秀,倒是有幾分像女人,這軍營之中一向是強者為尊,軍需官匆匆粗略的交代幾句,見糧草盡數完好,也便省了許多步驟,將這伙運糧隊安排在城西的驛館。
眾人來到驛館,趁著四下再無明軍,那小卒便湊至校尉身旁,低聲道:“主人,看來一切如八荒教主所料,這南明新朝初立,各部門之間聯系較少,他們對這接收審查松散許多,只待明日,這壽春便該換個主人了。”
這校尉自然便是蕭逸所扮,按照夜八荒的計劃,他順利劫得糧草,並帶著一群北軍冒充起了明軍,他身為大明昔日的二皇子,對這接收之時的審核過程倒是有些了解,趁著城中疏於防備,便帶著陸祁玉混入城中,此刻既然已是十拿九穩,蕭逸自然面露得意之色:“哼,驚雪仗著‘飲血’之威,早已不把天下男兒放在眼里,而今我倒要看看,當她知道了這新運來的糧草之中施了師傅的‘軟骨符’,她會如何應對。”
“也不知這‘軟骨符’威力如何?”陸祁玉在旁喃喃道。
蕭逸搖了搖頭,朝著四周軍士看了一眼,便低聲道:“師傅安排的東西自然不會有問題,當務之急,是尋一處能隨時撤離的路。”
陸祁玉心領神會:“主人放心,來時路上我已留意了城門之處的雲梯以及門閘所在,等明軍吃飽喝足,我們便可趁機溜走。”
蕭逸滿意的點了點頭,身旁這群正在鋪床疊被的北軍,自是不知她二人的密謀,運糧一隊需要幾百來人,若要撤離自是難如登天,從一開始,蕭逸便只想著與陸祁玉二人撤離,至於這北軍扮演的運糧隊,自是留在這里來平息驚雪的怒火罷。
————————————————分割线————————————————
煙波府內宅,慕竹悄然走向床檐,靜靜的望著床上躺著的蕭啟,心中卻是有些五味雜陳。
她受南宮迷離“移心”之術,體內如今這顆心,便是眼前這位一向乖巧的徒兒的,這一次重傷痊愈,似乎也沒什麼大礙,可她總覺著,這個世界,變了。
她的修為還在,她的學識還在,可一旦用到這些,她的心中卻是油然升起一股陌生感,她昨日耐心的將父親留下的筆錄看完,對南宮此次的施術過程已然完全了解,按照她的估計,蕭啟今日便會醒來了。
望著這個雙眼緊閉著的毫無生氣的傻徒兒,慕竹微微搖了搖頭:“當真是個痴兒。”
她揣摩半晌,卻是伸出一只玉手,微微的嘆了嘆蕭啟的鼻息,依舊是呼吸全無,這樣的動作慕竹今日已是第三次了,她自己都難以想象,一向心如止水的她為何今日會有如此急切的心境,素手輕輕探過鼻息之後,慕竹並未急著收回,素手輕移,卻是搭在了蕭啟白淨的右臉上,蕭啟今年才滿十五,但因體內聖龍血脈之故,蕭啟的發育已然接近成年之人,不但喉尖凸起,連那鼻唇之間也生出了些許黑須,慕竹撫在他臉上的手微微劃過,竟還覺著有些刺手,可這股細微的觸感卻又讓她覺著分外親切,或許是有感於這痴兒竟能舍棄性命來救自己,或許又是因著體內這顆心原是他的緣故,慕竹只覺眼前這位徒兒親切無比,竟是有些舍不得松開手來。
“痴兒,你究竟什麼時候醒來啊?”慕竹搖了搖頭,面上漸漸有了一絲溫馨的笑意,靈澈的雙眸一直盯著蕭啟這張俊俏的臉,越看越覺著心中滿意:“啟兒,該醒醒了!”
“啟兒,該醒醒了!”這一聲溫柔而清澈的聲音透過蕭啟塵封的耳朵,徑直傳入到蕭啟的腦海之中,蕭啟渾渾沌沌的度過了十余日毫無意識的時光,直至此刻,才覺著有一絲絲的感知,他的心漸漸恢復了過來,那一聲天籟般的呼喚潤物無聲一般映入他的腦海之中,蕭啟微微睜開雙眼,一睜眼便瞧見了慕竹那滿是關懷的眼神。
慕竹見他真的醒來,倒是有些錯愕,素手微微收回,倒也沒有顯得太過慌張,她依然盯著蕭啟,沒有言語,只是微笑,較之曾經的淡漠表情,此刻的她仿佛春暖花開一般,令蕭啟心醉不已。
蕭啟感受著臉上的陣陣余溫,他有些驚喜,卻又有些黯然:老師看他的眼神讓他想起了母親,那是一種長者對晚輩的關懷,蕭啟心中微微不知為何竟是升出些許失落,隱隱約約的他竟是期望著另一種情愫。但無論如何,蕭啟能感覺得到老師對他的關愛,當下清了清嗓子,氣息微弱的喚道:“老師。”
慕竹見他語音誠懇,剛呼喚完便要起身行禮,連聲斥道:“你剛剛醒來,何必拘泥於俗禮。”
“咳咳,”蕭啟聞得老師此言,當即一陣輕咳:“謝,謝老師,咳咳…”
慕竹見他咳得厲害,當即不顧許多,探下身來,素手輕輕搭在蕭啟的手腕之上許久,這才緩緩點頭:“你體內真氣運轉自如,已然有了生氣,很好。”
蕭啟聽著老師如此說,心中亦是一喜,旋即又道:“只要老師沒事,便是好的。”
“糊塗!”慕竹卻是忍不住板起了臉,鄭聲斥道:“你當我費盡心力教輔於你是為了什麼?”
蕭啟聽她如此怒斥,登時縮了縮腦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老師如此生氣,可既然老師問了,他卻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那日遇刺受傷之時所看到的畫面,不由嘟著小嘴喃喃道:“弟子知道,弟子在夢中,都看到了。”
“哦?”這一回倒是讓慕竹有些錯愕,她緩緩打量著蕭啟這幅畏縮的模樣,不由怒氣消了許多,緩聲道:“那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素月老師的‘月牙’,看到了老師對我的肯定,看到了老師將我視作萬民的希望…”蕭啟語聲怯怯,但說著說著卻是想起了老師平日里的期許,一經回味,蕭啟便忍不住道:“老師,我知錯了。”
慕竹沉默不語,也不知她此時心中作何想法,蕭啟卻又鼓起勇氣道:“但是老師,弟子…若是再給弟子一次選擇,弟子依然會毫不猶豫的換回老師的命。”
“你…”慕竹神色有些惱怒,可話至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叱責,見著蕭啟語聲堅定,終是心中一軟,淡然道:“你可知道這秘術風險極大,即便你有聖龍瞳,體內流轉著聖龍血脈,這成功幾率也不過五成,我教你一心為民,你便是這般輕賤自己性命的嗎?”
蕭啟心中暗暗回味著慕竹的一言一語,亦是漸漸有了悔悟之心,不經意間低下頭來,不敢再做爭辯。
慕竹見他如此模樣,心中又是一軟,也不再過多呵斥,旋即起身道:“這幾日你便在此修養,今日我會帶百官前來探視,你便說你閉關操勞,修養一陣便可返朝。”
“是,老師。”蕭啟鄭聲應道,見慕竹離去,心中不由長舒一氣,正欲躺下歇息,卻聽得門口傳來一聲輕柔之語——
“謝謝!”
蕭啟一時還有些懵懂,可已然走出房門的慕竹卻是面色微微一紅,仿佛像是偷偷嘗了一口禁果一般,冰顏不復,刹那芳華。
“小姐?”恰巧素月正緩步走進,見得小姐這副模樣,倒是有些錯愕不解。
“咳,”慕竹微微一咳,旋即便又恢復了往日的淡雅:“素月,去把孫大人喚來吧,啟兒剛出關有些操勞,不便多加叨擾。”
“是。”素月微微頷首應了一聲,便向著府門外聚集的百官走去,邊走邊估摸著小姐剛剛的異樣神采,卻又始終不得其解。
————————————————分割线————————————————
韓顯端著一份食盒走入了壽春的府衙,戰亂之時,壽春府衙官員盡皆退居二线坐鎮,這府衙便成了驚雪一人的軍帳,此刻的驚雪正獨自站在一塊沙盤前,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將軍,吃飯了。”韓顯輕喚了一聲,好像是家仆一般將食盒放在了案前,小心翼翼的打開,取出其中的幾道菜肴,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四年前的軍旅生涯,那時他們大敗匈奴,心情也如此時這般暢快,如今戰局已定,糧草又至,想那後唐大軍也撐不到幾時便會退軍吧。
驚雪應了一聲,習以為常的扔下了沙盤小旗便向著桌案走來,行至近前才發覺今日的飯菜倒是豐盛,不但量多了幾分,平面上還擺著兩塊鮮美的燒肉,驚雪笑道:“怎麼,今天趕上過年了?”
能看見驚雪一笑,韓顯自是幸福非常,他憨笑兩聲,摸了摸後腦勺笑道:“今天不是軍糧運到了嗎,兄弟們這些日子都沒吃飽,前幾日又大勝一場,理該慶祝一下,我就讓伙夫張給殺了幾頭豬,好好讓兄弟們開開口服。”
驚雪搖了搖頭:“戒驕戒躁才是行軍之道,如今後唐尚未退軍,一切用度還是按照以往吧,待唐軍一撤,再行慶功不遲。”
韓顯有些尷尬,但他一向對驚雪唯命是從,此刻也只得硬著頭皮道:“啊,那我讓…”
驚雪又搖了搖頭,臉上又是露出幾分笑容:“既然做了便做了吧,你好歹也是將軍,總不能朝令夕改吧。”
韓顯當即像個受了表揚的孩子,大叫一聲:“好嘞!”連忙將食盒碗碟撲開,拿出一副筷子遞給驚雪,一邊又道:“將軍來嘗嘗這伙夫張的手藝,他做的燒肉可是咱軍中一絕啊,我如今吃慣了他的手藝,南京府的大小酒樓可都瞧不上咯。”
驚雪輕輕一笑,拾起筷子便依他所言夾起一塊燒肉朝著嘴邊遞去,正欲嘗嘗這韓顯滿心推崇的手藝,忽然,她眉心一皺,神色一緊,那夾在半空的燒肉卻是並未向嘴中遞去,而是轉向了驚雪的鼻尖,驚雪輕嗅兩聲,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還不待韓顯反應,便厲聲問道:“將士們是否已經在用餐了?”
韓顯卻不知驚雪為何如此反應,連忙道:“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我這是提前端出來的,所以…”
韓顯話音未落,驚雪已經向著府外奔去,恰如迅雷一般從韓顯身旁閃過,韓顯自問也是武藝高強,可比起這出神入化的驚雪那自是相去甚遠,韓顯連聲問道:“將軍,究竟發生了何事?”
卻見驚雪猛地朝著府衙上空一躍,在那空中屋檐站定,當即使出內功擴開聲域,大聲喊道:“吾乃驚雪,全軍即刻停餐,食中有毒!”
————————————————分割线————————————————
“來人啊,給我將這里圍起來!”韓顯持刀在手,一聲怒喝,身後士卒盡皆目露凶光,腳步齊整,不出片刻便將這驛館給包得嚴嚴實實。
“鮑參軍何在?”韓顯一聲暴喝,卻是震得眾人向後一縮,而那驛館之中藏匿的士卒們也是皆被這陣仗嚇破了但,他們一行偽軍不過千人,而驛館周邊包圍著的已然不下三千,更何況這城中還有上萬兵馬,這群偽軍自然不敢與之為敵,當即有膽大之人跳脫出來言道:“我等願降,願降。”
“我等願降!”擠在驛館里的偽軍雙手抱頭放下兵刃走了出來,各個神色慌張,韓顯見著此狀甚是惱火,喝道:“你們誰是領頭人?那位鮑參軍呢?”
一位看似年長的偽軍上前答道:“回將軍,那位運糧參軍早已被護法給殺了,我們都是跟著護法與那位年輕少主而來的。”
“那他們人呢?”
“先前驚雪將軍呼喚之時,他們便神色慌張的離開了,小的們也不知去了哪里。”
“混蛋!”韓顯大罵一聲,轉身便要朝著城門追去,可他身後一名親軍卻是上前小聲問道:“將軍,如何處置他們?”
“先押著吧!”韓顯無暇理會這群降卒,隨口應付一聲,便要轉身離去,而這時一聲嬌斥傳來卻是打斷了他的思路:
“殺!”
“啊?”韓顯錯愕的望向御馬而來的驚雪,卻是不知她為何要施之如此雷霆手段,但見驚雪一臉冷漠,並未多做解釋,而是轉身向著城門方向疾馳而去,韓顯當即咬了咬牙,喝道:“殺!一個不留!”
————————————————分割线————————————————
壽春西城,這是離驛館最近的城門,此刻正有兩道黑影朝著這里奔來。
雖是城頭有重兵把守,但此刻也顧及不了許多,驚雪畢竟是驚雪,這在軍糧中投毒一事還不出片刻便被發覺,著實打亂了蕭逸的計劃,自驚雪於城頭高呼之時,蕭逸已與陸祁玉覺著不對,趕忙尋了個借口朝著西城奔來。
“主人,城頭左側有根繩索,拉下來便可開啟城門,我先去將守軍引開。”陸祁玉言辭果斷,說完便是起身一躍,直朝著城頭上的守軍撲去,當先兩名明軍驟然見得這名黑衣女子撲面而來,還正欲嬉皮笑臉對這美艷女子盤問一二,卻不料脖間一涼,雙眼一黑,只覺著這女子手中不知何時掏出兩把雙刀鋒刃,手起刀落,簡潔干練。
“殺人了!”城頭守軍一時間盡皆吸引過來,樓道涌動,群情激涌,眾人都是難以想象有人敢在這滿是軍隊的城頭鬧事,但陸祁玉卻不戀戰,當即左衝右突,仗著輕功卓絕,一時間倒也應付自如。
蕭逸不再多看,當下便朝著那城頭繩索奔去,過見那繩索粗實,其尾端連帶著城頭上空,而四周被陸祁玉這麼一鬧,只剩下兩三個士卒把守,蕭逸此刻修為已然高出陸祁玉許多,當即跳出,輕松制服了這幾名守軍,旋即對握起繩索用力一扯,那城門發出一聲轟響之聲,接著便緩緩向上升起。
“快看,他們要逃!”守軍這才注意到蕭逸這邊,不斷有士卒朝著他反撲而來,可蕭逸一手握住繩索,另一手或拳或掌,三尺之內,尋常軍士莫能近身。
“走!”蕭逸大喝一聲,陸祁玉當即幾個縱步躍過人堆,一頭便鑽出城去,蕭逸見她已逃出,當即大手狠狠一扯,直將那城門拉得老高,自己深吸一氣,雙手同時撤開繩索,趁那城門未關之前一個翻身,便也順利躍出。
“呼呼…”二人雖是修為高深,可面對著千軍萬馬如此折騰倒也著實不易,終是逃出城來,二人也累的氣喘吁吁,正欲朝著北方後唐軍營逃竄之時,卻是腳上一滑,只覺地上一陣顫抖,蕭逸與陸祁玉對視一眼,均是有些不明所以,可隨著這股震顫之聲越來越近,蕭逸臉色變得煞白無比,他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自己被煙波樓眾女劫出燕京之時的場面。
一樣的踏地而來,一樣的千軍膽寒,這樣的震顫之勢,這樣的殺氣凜然,這個世上,唯有“飲血!”
“飲血”出現了,井然有序的站成一排,將蕭逸二人圍在了城門口,一言不發,但其帶來的壓力卻是世所罕見。他們瞳孔之處均是一片灰暗,蕭逸知道那是前幾日大戰之時自毀雙眼所故,他不難想象當日戰局是如何慘烈,因為能讓這群瘋子做下如此舉動的大戰,這世間也再難出現第二次了,“飲血”雙眼已失,但其戰意卻更為洶涌,蕭逸心中一片死寂,只覺面對這支神兵,自己二人實在是沒有任何勝算。
“轟轟”一聲,蕭逸猛地回頭,面上神色更是變得恐懼起來,但見城門拉開,一名白衣銀甲的女將單槍匹馬一躍而出,而那支圍靠在四周的“飲血”似乎是感受到了驚雪的氣息,一個個群情激涌,嗷嗷直叫,更是聽得蕭逸毛骨悚然。
“主人快逃,我去攔住她。”陸祁玉當機立斷,將蕭逸朝著“飲血”一推,自己便轉身向著驚雪撲來,驚雪雙眼冷冷一撇,絲毫不將這位摩尼教排行第二的女護法放在眼里,長槍一挑,陸祁玉還未近身,她的雙峰刃已然被挑至空中,蕭逸心知逃出去的機會不大,也不多做掙扎,當即轉身攔住陸祁玉自殺式的進攻,朝著驚雪呼道:“驚雪,可還認得我?”
驚雪稍稍打量起了蕭逸,好半天才想起來:“原來是你,你還未死?”
蕭逸見她有敘舊之意,當下腦中連轉,想著該如何說辭才能讓驚雪暫時不殺了他倆,卻不料他還未來得及說,驚雪便已是長槍直指:“即便以前未死,今日,你也該死了!”
長槍猛的朝蕭逸刺來,蕭逸與陸祁玉同時大駭,卻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只能無助的看著這絕命一槍,心中再無生志。
第四章:青徐壩
驚雪雷霆之勢,槍若蝕龍一般刺來,直叫蕭逸心中一片灰暗,自認必死之局。
可便在這千鈞之際,陸祈玉卻是突然站了出來,奔在了蕭逸身前,一只手卻是直直的朝著驚雪伸著,但驚雪槍勢太猛,槍間臨近,刹那光芒卻是閃耀得兩人紛紛雙手護眼,不敢再看。周遭空氣盡皆被吞噬殆盡,二人似已覺著近乎窒息起來。
然而光芒散盡,二人卻是依然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均是有些不敢相信,驚雪依然毅立於白馬之上,長槍直指,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幻一般,若不是長槍之上多出了一塊兒紅布證明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二人還沉浸在這股恐懼之中。
“說,她在哪里?”驚雪言語冰冷,殺氣仍在。
“那地方只有我知道,我可以帶你去尋她。”陸祈玉很快便從恐懼之中走了出來,她知道,這塊紅布便是他二人活命之機。
“那我便殺了他。”驚雪槍尖一轉,似要再次朝著蕭逸刺去。
“不可,”陸祈玉趕緊出聲阻攔:“她的子母蠱已解封,你若殺了主人,她必死無疑。”
蕭逸這才醒悟原來陸祈玉還留了這麼一手,心中大為寬慰,當即上前道:“將軍饒命,我等願帶將軍尋人。”
驚雪面上古波不驚,一言不發的望著二人,尋思許久終是未能想出什麼好的主意,旋即朝著身邊韓顯道:“將他二人收押,好生看管,待唐軍撤兵再做定奪。”
“是!”
驚雪心中主意已定,正欲率兵返程,卻忽然一陣馬蹄疾奔之聲,不由眺目望去,卻見著遠方一名探馬狂奔而來,神情似乎十分急切,驚雪不由駐足以待,待得那探馬行至近前,喘著粗氣道:“韓將軍,韓將軍何在,我有重大軍情…”
韓顯當即喝到:“吾便是韓顯,你是哪路的探馬,這位是驚雪將軍,前方有何軍情,速速報來!”
那探馬稍稍朝驚雪看了一眼,不由面露喜色,心中有些激動,當即將手中一指信箋遞上,只道了一句:“還請將軍定奪!”旋即不待驚雪答復便一頭栽倒,暈厥過去。
韓顯立馬安排人將他扶起,下去安置歇息,這才轉過身來,只見驚雪雙目如火的看著那封信箋,心中不由狐疑到底出了何事,卻聽得一向沉穩的驚雪突然破口大罵一聲:“畜生!”
壽春以北便是徐州,壽春以南便是長江,而這片青徐之地有著一條極為重要的水脈——淮河,壽春東北角一處河口,這里修築著一座保護了青徐之地上百年的堤壩,喚作“青徐壩”,此壩北築下邳,南修壽春,實乃兩地生存之屏障,而今徐州歸後唐所有,壽春歸南明所有,故而即便完備如驚雪也並未在意此地,只是安排了幾支探馬斥候盯著而已,可這信箋上寫得分明:“唐軍分兵東進,意指青徐壩!”
青徐壩若是被毀,整個青徐便要化成一片汪洋,不但壽春被淹沒,下邳徐州一代也難以幸免,這李孝廣莫非瘋了不成?
驚雪不再猶豫,當即下令道:“全軍集結,眾將府衙議事!”
————————————————分割线————————————————
壽春府衙,驚雪白袍一甩,端坐於眾將之前的帥椅上,眾將林立左右,俱是軍甲齊整,井然有序。
“白忠明!”
“末將在!”
“命你率五千人為前軍,探清青徐壩敵情,如遇唐軍,避戰待援!”
“末將領命!”
“付玉良!”
“末將在!”
“命你負責修築城中防水事宜,水袋、沙石一應物品籌措,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
……
城中戰唔巨細,驚雪一一安排妥當,眾將吩咐已定,正待離去,驚雪卻將目光投向了站在韓顯身側的一位江湖人士,驚雪沉吟許久,終是喊道:“趙乞兒!”
“啊?”趙乞兒莫名驚愕,他雖跟著韓顯許久,可卻從未有將自己當作朝廷將領,卻不料驚雪卻是突然於此時喚他,驚疑過後他立刻有所醒悟,想必此時情勢危急,驚雪有需要他的地方,故而他肅然挺胸,鄭重出列,答道:“趙乞兒聽憑將軍吩咐!”
驚雪微微點頭:“城中軍糧已竭,前线戰局變幻無常,這一次,我需要一位信得過的人前去南京報訊,你,是最好的人選!”
在座之人俱是朝中將領,或人心各異不便全信,或此時又各有安排,而趙乞兒曾與琴楓有著一段三年之誼,安排他前去報訊卻是再適合不過,趙乞兒想通此理,當即抱拳道:“趙乞兒,領命!”旋即又問道:“不知將軍需要趙某所傳何迅?”
驚雪微微一笑,卻是雲淡風輕的道出兩個令人不敢相信的字來:“求-援!”
“將軍?”韓顯當即不可置信的望著驚雪。
驚雪朝他一望,又轉向俱是驚愕一堂的眾將道:“你們不必慌張,世上哪有常勝之理,唯有未慮勝先慮敗爾,此戰事涉壽春萬千百姓安危,驚雪不得不慎!”
驚雪一面寬慰眾將,一面朝著韓顯道:“韓顯,勞你整備全軍,與我一同發兵青徐壩,但願,還來得及!”
韓顯見她如此,當下鼓起勇氣道:“將軍勿慮,此戰必勝!”
“將軍勿慮,此戰必勝!”一時間眾將群情激涌,一齊吼道。
驚雪微微凝目,心中已然開始盤算起此戰可能發生的情況,盡管眾將信心滿滿,可她,已然不再有絕對把握!
————————————————分割线————————————————
“進軍青徐壩,是你的主意?”夜八荒掀開營帳門簾,不顧營中的眾位將領側目相望,徑直朝著李孝廣問道。
“老師!老師息怒。”李孝廣連連起身,朝著夜八荒施了一禮:“老師,此戰已然耗去了太多國力,若是此戰不靖,我們,我們怕是會一敗塗地啊。”
“這便是你的理由?”夜八荒近乎咆哮道:“我當初是怎麼教你兵法的?民心雖然不值一提,但卻萬不可失,你若決堤,青徐兩州數十萬人都將毀於一旦,屆時你該怎麼辦?”
“老師,青徐沒了,咱們還有燕北,還有陝北,甚至還有草原人,如今國內老臣均在觀望,若是咱們铩羽而歸,無論是南明追及而上,還是朝中內亂爆發,咱們都無法抵抗,如今只要勝了驚雪,南明便再無人可用,朝中那幫老臣也不好再有異心,這,才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啊。”
夜八荒雙眼微微眯起,眼神不斷的在李孝廣的全身掃過,終是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得意弟子!”
“老師,您同意啦!”李孝廣面露喜色,連忙問道。
“我,不同意!”夜八荒臉色驟變,語氣卻隱隱有些陰狠之氣:“我不同意,你待如何?”
李孝廣面色一陣陰白,但此刻夜八荒仍然是他的老師,手中摩尼教眾仍然他軍中最為信賴的精兵,李孝廣只得賠禮道:“是是是,老師,弟子聽您的話便是,弟子這就派人退兵!”
“哼。”夜八荒冷哼一聲,也不再理會他的諂媚,黑袍一甩便掀帳而出。
李孝廣望著夜八荒遠去的身影,心中竟是生出一絲怨恨之色,但他一向城府極深,此刻即便惱怒也並不會溢於臉上。
“陛下,真,真要退兵啊?”李孝廣手下一名親兵上前問道:“咱們的人可是好不容易到了那里,我估摸著壽春城就算是今日接到消息,那速度也趕不上咱們的人了。”
李孝廣面色陰沉,沉吟許久,終是咬了咬牙:“傳令下去,繼續進軍,大軍一到便開閘放水!”
“是!”
————————————————分割线————————————————
御書房中書香卷卷,蕭啟正倚靠在桌案上靜靜沉思,手中御筆的帽兒不斷在額頭上來回輕敲,似是在想著什麼頭疼之事。
一陣微風拂過,蕭啟不由覺著一股清香撲面,忍不住抬起頭來,卻見著那位白衣款款的慕竹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眼前,蕭啟連忙起身,邊走出桌案准備行禮邊喚道:“老師來了。”
葉清瀾淡淡一笑:“怎麼樣,這些時日堆存下來的奏折還應付得過來吧?”
蕭啟自是想在慕竹跟前表現得更好一些,當即答道:“啟兒應付得來,按老師的指導,啟兒先將這奏折分為上中下三等,這上等急奏便拿至朝中與群臣商議處決,中等奏折便拿來這御書房慢慢批閱,至於那些下等緩奏多半是些歌功頌德之流,啟兒用餐偷閒之時便拿來翻閱一二,倒也自在。”
慕竹看著他如此陽光,不由生出一絲戲謔之心:“怕不止是用餐之時看的吧?”
蕭啟一時倒也未做他想,只當是老師問起,故而答道:“除了用餐之時,還有午時小憩之前,或是出…”蕭啟本欲說出“出恭”二字,卻覺著這字眼實在不雅,故而一時停住,不由得抬頭朝著老師看了一眼,卻見著老師那仙顏之上竟是染上了一抹暈紅之色,嘴角微微翹起,一只玉手輕輕搭在唇邊,顯然是在偷笑。
“老師,你…”蕭啟驚愕的喚道,卻實在沒有想到老師竟然有意調笑於他,而老師的笑容,卻是那麼的清澈動人,他本欲說出“老師,你怎麼也這般?”可話至嘴邊,竟是情不自禁的喚了一句:“老師,你…你真美!”
“咳咳…”慕竹輕咳兩聲,卻也不知為何今日心情不錯,見得蕭啟有些發楞,不由得將他喚醒,行至桌案前道:“剛才見你舉棋不定,似是被什麼事兒給難住了?”
“這…”蕭啟猶豫一陣,終是將奏折攤開來遞與慕竹:“實不相瞞,是關於老師您的。”
慕竹面色如常,卻是並未接過那封奏折,而是轉過身來,尋了個椅子坐下,輕輕道:“可是有言官說我煙波樓專權,一手把持朝政,乃南明之大患?”
蕭啟面色有些尷尬,但卻也不隱瞞:“確如老師所言。”
“你若信之,便應對我有所堤防,你若不信,也無需將此事告知於我,御筆一批,駁回便是,又何故如此為難呢?”
蕭啟聞言卻是換了個表情:“嘿嘿,老師猜猜我如今是什麼心思?”
“你啊…”慕竹微微搖頭,頗是寵溺的笑道:“你年少治國有此尋惑之心,倒是不錯。這些言官均是為大明考慮,卻也不無道理,你也清楚,我煙波樓確是占了大明的太多權利。”
“老師,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有您…”蕭啟話還未說完,慕竹便揮手打斷:“我沒有誤會,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想做到二者兼顧,不想寒了他們的心,故而在此為難,如今見了我,卻是想讓我替你想個萬全之策。”
“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老師。”蕭啟不住的點著頭。
“其實當年大皇子在世之時,我煙波樓便有出世輔佐之意,奈何天不遂人願,你父蕭燁倒行逆施,終致大明傾塌,鬼方肆虐蒼生,而你,便也成了大明唯一的希望。我煙波樓出世助你,自是不會沒有准備,素月助你肅清吏治,推行新政,充盈國庫,驚雪助你蕩平鬼方,北上橫掃叛亂,而我,便在你身邊,將我畢生所見所聞都教於你,也好讓有朝一日我煙波樓歸隱離去之時,你能繼續坐穩這個皇位才是。”
“什麼?歸隱?”蕭啟當即有些慌亂:“老師怎能歸隱?啟兒能有今日全賴幾位老師們的相助,老師怎能離我而去。”
“你終究是要長大的,你是大明的皇帝,是萬民的天子,你,還有自己的路要走的。”慕竹溫柔的看著他,語聲更是輕柔:“驚雪那邊前幾日傳來訊息,壽春之危已解,素月也安排了南宮去送軍糧,而那李孝廣根基不穩,此戰一失,北方必定大亂,大明北歸之勢便無人可擋,屆時,也該是我煙波樓離去的日子了。”
“老師,您,我…”蕭啟說著說著便覺者一陣哽咽,眼中不知何時已然泛起絲絲淚花:“老師,您能不走嗎?”
“只是卸下一些擔子而已,出得官場,才有更多精力去尋楓兒,去治好樺兒,有機會也可以去南京亦或是燕京來看看你,現在想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的。”
蕭啟見慕竹神色雖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但以她說一不二的風格,自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蕭啟微微低頭,有些黯然。
慕竹似乎也不願在這話題上多增傷感,當下便道:“既然已將我心中所想告訴了你,那這奏折你駁回也罷,留存也好,都不是問題了,你繼續批閱罷。”
蕭啟見慕竹要離去,當下起身拜道:“恭送老師。”
慕竹走了,蕭啟卻是提不起心思來,他悶悶不樂的將剛才那本言及煙波樓之事的奏折拿起朝著地上一甩,不滿道:“都怪這多事的言官。”可奏折甩開之余,那下面一封不急不緩的奏折卻是擺在了蕭啟的眼前,蕭啟目光稍稍定住,看著這一封奏折卻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臣啟陛下:陛下登基已久,一心勞碌國事,實乃我大明之幸,然皇家無小事,如今陛下並無子嗣,乃是我大明最大隱患,如今太後殯天,陛下婚事刻不容緩,還望陛下慎之重之,擇一良配,佑我大明國祚。
————————————————分割线————————————————
大軍沿著北方一路疾行,行軍之快已然超過了韓顯的想象,可韓顯卻並不滿意,因為他瞧見了驚雪的臉上依然有著些許擔心,驚雪不順心,那他便更難如意,他揮舞馬鞭,快行幾步至驚雪跟前道:“將軍,您還在擔心‘青徐壩’的事兒?”
驚雪見他有此一問,也知是自己的情緒有些影響士氣,當即展顏苦笑道:“戰局風雲變幻難測,若是排兵布陣,這李孝廣我還真未將他放在眼里,可若是他偷襲‘青徐壩’,他發兵早,距離近,除非是他自己醒悟,否則,我們別無辦法。”
“按理說那李孝廣也算是一方雄主了,他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去決堤?”
“世人難料,他若退兵,我必會揮軍北上,北方軍士百姓心中大多還是向著我南明,此刻他兵敗於此,回去也是必敗無疑。”
“可他若動了‘青徐壩’,等於是親手屠殺了青徐二州百姓,如此暴君,天下誰還能奉其為主,即便是他此戰勝了,我等暫且退兵,他日再戰,必是天下歸心之時。”
驚雪朝著韓顯微微一笑,柔聲道:“韓將軍已懂得從大局著想,卻不是昔日的韓統兵了。”
“哪里哪里…”韓顯受她這一夸贊,當即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模樣甚是憨厚。
“報!”二人閒聊之際,已然有哨探前來報訊:“報將軍,前方發現唐軍蹤影。”
“吁!”驚雪韓顯同時駐馬,全軍不待呼喊便緩緩止住步伐,甚是整齊,驚雪張開神識,朝著北面掃了幾眼,果然見著後唐大軍已然陳兵於此,已然有士卒正備好鋤刀等兵刃要朝著那座高大水壩前行。
“將軍,末將願率兵前去,定將其驅逐殆盡。”韓顯當機立斷,拔出腰中戰刀,便要領軍前去阻止。
“不必!”驚雪淡淡回應了一句,旋即朝著傳令兵吩咐道:“著令全軍就地扎營,不可妄動,給我找出至少十名鼓手,於前方山坡之上擂鼓警示,晝夜不息。”
“啊?將軍的意思是?”
“此刻若戰,他們也許會孤注一擲,青徐壩修葺年代久遠,也不知經不經得起他們的行險一舉,我於此地警示,可讓他們生出畏懼之心,叫他們知難而退,青徐壩的危險便小了幾分。”
韓顯聞得此理,當即笑道:“將軍果然妙計,如此雖是便宜了這群唐軍,但能保得青徐壩安全,也算不虛此行了。”
————————————————分割线————————————————
“咚咚咚咚…”戰鼓響起,唐軍立時嚇得亂了陣腳,雙手顫抖的望著那南山頂上,卻見著一處“雪”字大旗迎風招搖,唐軍眾人更是膽寒無比。
“驚雪來了!驚雪來了!”唐軍經得壽春城一戰,已然將“驚雪”視作戰場死神,那身白袍銀甲,那支血染長槍都成了唐軍心頭的夢魘,更不用提那支雙眼血紅的“飲血”神兵,如今見得“雪”字大旗,聽得這漫天擂鼓,眾人只覺死神已至,紛紛高呼:“吾命休矣!”
然而擂鼓半晌,唐軍抱頭痛哭許久,卻是並未發覺南山之上有所異動,唐軍主將乃是一位姓宋的統領,他顫顫巍巍的問著身邊的親軍:“莫非,莫非是疑兵之計?”
眾親兵早已嚇破了膽,此刻哪里有什麼主見,宋統領無奈之下只得強作鎮定,喚道:“斥候何在,給我探一探虛實。”
斥候不過片刻便一路奔跑著回來了,帶回了一個消息,南山之下滿是敵軍,足有數萬之眾,不但有那死神驚雪坐鎮,還有那天下無敵的神兵“飲血”。
“將軍,咱們,咱們死定了!”斥候報完訊息,眾人紛紛圍攏嚎啕,盡皆是死氣沉沉。
“那驚雪為何按兵不動?”宋統領畢竟是有些見識,聞得此迅並未像眾人一般低迷,而是轉念回想,很快便明白了驚雪的用意。
“這青徐壩,咱們怕是動不了了!”
“可陛下有交代,若是抗旨,回去之後陛下又怎麼會放過我。”
“驚雪如今陳兵於此,一旦我有所異動,就我們這千把人,還不夠那‘飲血’的口糧,到時候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回去復命?”
“宋將軍,你若肯歸順南明,驚雪願親自修書一封與天子,保你與部下周全。”南山之巔,驚雪不知何時已然迎風站立,她手上拿著剛剛收到的探報,已然知曉了對方主將名姓,此刻暗運修為,聲音宛若空谷絕響,直擊人心。
“這是…”宋統領只覺渾身一片冰冷,自己與那驚雪相距足有數里,可她這聲音卻猶如近在眼前,他不難相信,若是自己稍有不慎,那位死神一般的女戰神完全有可能千里之外便要了自己的小命,而觀其部下,一個個亦是面色慘淡,手腳冰涼,沒有一人膽敢與明軍作對。
“將軍,降了吧。”有那膽大的部下已然開始起哄教唆,漸漸的,幾乎所有人心頭都籠罩著一個念頭:“投降!”
“我等願降,我等願降!”宋統領當即跪倒在地,朝著山頭方向不住的呼喊。
韓顯看著山下這一幕,心頭不由稍稍松弛下來,朝著山巔的驚雪拜道:“將軍神威,唐軍已然臣服了。”
驚雪緩緩點頭,看來這“青徐壩”算是保住了,心頭稍定,便要向坡下走去,還未邁開步子,卻聽得遠方一陣轟鳴之音傳來,有若山呼海嘯一般,聲勢浩大。
“這?”韓顯連忙奔上山頭,卻見著那遠處一片混沌黑煙,山體震顫,大地搖晃,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那片濃煙所在,聲色顫抖道:“那,那是‘青徐壩’!”
驚雪緩緩閉上雙眼,心頭一片沉重,但此刻卻並非她感傷之時,她復又睜開眼眸,頃刻之間便將剛剛的陰霾揮散開來,沉聲道:“韓顯聽令!”
“末將在!”韓顯也知事態嚴重,當即跪倒在地,聽候著驚雪的安排。
“你率大軍立刻趕回壽春,領著全城軍民向南撤離,不得有誤!”
韓顯聞言當即大駭:“將軍,那你呢?”
驚雪也不瞞他:“吾當率飲血與之一戰!”
“戰?和誰一戰?”韓顯有些摸不清頭腦,連忙道:“不行,將軍您還是和我一起走吧。”
“你想抗命?”驚雪冷冷的望了一眼韓顯,鄭聲道:“壽春城數萬百姓性命皆在你手中,你要棄之不顧?”
“我…”韓顯有些為難,驚雪卻是再次吼道:“為將之人,當知‘服從’二字,這些年,我是怎麼教你的?”
韓顯雙眼有些模糊,但終是咬了咬牙道:“末將領命!”
韓顯騎上戰馬,望著已然松動坍塌的青徐壩,心中抑郁溢於言表,看著驚雪遠去的背影,突然間心頭一陣沉重,放聲大吼道:“祝將軍凱旋!”
“祝將軍凱旋!”一時間數萬人齊聲高呼,伴隨著因水壩坍塌而帶來的山崩地裂,一時間猶如雷霆巨響,直震長空。
驚雪沒有理會這些,她的眼角死死的盯著遠處的“青徐壩”,看著那位宋統領帶著眾人瘋狂逃竄但依舊難掩被大水淹沒的命運,看著這淮河之水漸漸向著山間涌來,看著那洪水彼岸之上的一抹黑影,驚雪心頭悵然,不禁搖頭嘆道:“夜八荒,你贏了!”
“雖是代價慘重,但能贏你驚雪一次,夜某此生無憾。”彼岸之巔,卻是夜八荒雙手負立。
“為了輸贏,置天下百姓於不顧,你可曾想過後果?”
“能贏你驚雪,再大的後果夜某也願意,更何況…”夜八荒稍稍頓了一下,卻是露出一抹狡諧的笑容:“下令掘開\u0027青徐壩\u0027的是李孝廣!”
“看來,他也不過是一枚棄子!”
“他違抗師命在先,也就怪不得我了。”夜八荒越說面色越是陰狠,見驚雪正用一臉鄙夷之色望著自己,不由得收住思緒,當下道:“驚雪還是顧好自己吧,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還能為我帶來驚喜!”
“拭目以待!”驚雪長槍一揮,也不與他多費唇舌,當即轉身朝著身後走去,她的身後,只剩下了那支天下第一神兵—“飲血”。
“驚雪在此,‘飲血’,可敢與天一戰?”
“嗷嗚!”三千“飲血”盡皆狼嚎,雖是雙眼空洞,但卻人人斗志昂揚。
“好!聽我號令,圍成人牆。”驚雪一聲令下,三千“飲血”從容有序,於山下迅速站成一排,人牆連綿,足以將這水勢畢竟之路完全堵住。
“轟”的一聲,淮水一聲呼嘯,已然漫過了山巔,那平日里看似溫柔沉靜的浪花此刻好似一條惡龍一般,漫過山巔徑直朝下,一股腦兒的便向著“飲血”陣中撲來。
驚雪長槍一挺,深深扎入土地,一手緊緊握住長槍,放聲高呼:“‘飲血’,與我同飲此水!”
“同飲此水!”又是一陣齊聲呼嘯,“飲血”全軍面對著這股滔天巨龍卻是紋絲不動,他們雙手相連,宛若一堵石牆一般頂在了山坡之下,任由著淮河之水撲面而來,而他們,竟是生生張開了大嘴,好似平日里喝酒吃肉一般,放肆的吞噬起這股洪水,他們,要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嘴,來對抗這洶涌的天降之災。
與天斗,並非其樂無窮,與天斗,反而方知世人渺小,不斷有“飲血”倒下,有被衝散了手腳的,有被撐破了肚皮的,有因著長期浸泡在水中而四肢發軟倒下的,也有被那洶涌水勢衝破了五髒六腑的,但卻沒有一人逃跑的,悲壯的青徐壩下,洪水依舊,但聲勢卻已小了許多。
“終究是你贏了。”夜八荒靜靜的望著山下這一幕,心頭之震撼無異於那日“鬼兵”盡歿之時,驚雪,這個女人,究竟還能創造多少驚喜?夜八荒緩緩脫開頭上黑帽,朝著“飲血”方向深深一揖,旋即抬起頭來,朝著身後之人吩咐道:“告訴陛下,‘飲血’已倒,待水勢小些,便可圍攻壽春!”
————————————————分割线————————————————
青徐之下,大水足足淹了三日,待得第四日黎明初啟,水勢才漸漸散去,一支唐軍漸漸朝著附近打掃,為首之人正是那後唐皇帝李孝廣。
“陛下快看,那,那支槍!”隨著身旁親兵的呼喚,李孝廣稍稍定睛,果見那“飲血”的屍群之中插著一支亮眼銀槍,李孝廣當即興奮道:“快,快去,那必然是驚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朕把她的屍首帶過來。”
一眾軍士紛紛向前,在那依舊有著手掌深淺的水中緩緩移動,終是靠近了那支長槍,幾人將手伸向水中,卻是翻出幾具男屍,各個雙目空洞,四肢綿軟,七竅之中滿是水漬,連遠處的李孝廣也看得有些作嘔,幾具男屍掩蓋之下,眾人終是翻出了一條驚鴻身影,驚雪被掩蓋在了最下面,想來是眾人抵抗不及之時拼盡全身力氣將驚雪護住,以此來保得驚雪多活片刻。
驚雪的手還握著長槍,幾名士卒紛紛握住,一齊發力,這才將長槍自地上拔起,可當有人想從驚雪握緊的手中取出長槍之時,卻怎麼也掰不開驚雪的手。
“怎麼,怎麼這麼緊。”幾名軍士紛紛用力掰扯,卻依舊難以撼動分毫,有那有心之人不由得鼓起勇氣朝著驚雪的鼻尖一探,旋即大駭道:“她,她沒死,她沒死!”
一聲呼喊,卻是嚇得眾人趕緊撒手,瘋狂的朝著軍陣之中奔逃,驚雪的威名太大了,她若未死,那他們誰也不敢有所妄動。
“怕什麼,她就算不死,此刻還能與我為敵?”李孝廣見得此景當即大喝,他也是曾經的摩尼教三魔將之一,自然知道士氣之重要,當即起身一躍,一掌便拍死了離他最近的一位逃兵:“去,那她給我帶過來!”
眾人這才不敢後撤,回過頭來,見驚雪依舊雙目緊閉昏迷不醒,不由覺著比起這位沙場上的女戰神,身後的皇帝陛下更是危險許多,當即收起畏懼之心,取出一副擔架,將驚雪緩緩扶起,置於擔架之上,朝著李孝廣走來。
李孝廣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身看著驚雪,被洪水衝散的銀盔早已不在,那一捋長發早已散落開來,配上她那副蒼白的面容,較之沙場之上的殺意怒容,更顯幾分美艷,而那身軀之上雖是白衣甲胄,可卻因著大水衝刷漸漸軟化,曼妙身姿隨著她的微弱呼吸而越發顯露出來,被水漬緊貼著的白色內衫,微微有些顫吟的胸前雙乳,還有那下身甲胄遮蓋不全的盈盈筆直的美腿,當真是看得李孝廣贊不絕口:“哈哈,驚雪啊驚雪,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李孝廣大手伸下,不斷在驚雪的白甲之上逡巡,想在那胸前隆起之處撫弄,卻因隔著一層厚厚的鐵皮,卻是毫無觸感。
李孝廣也顧不得身邊將士眾多,大手開始朝著驚雪的臉上撫摸,驚雪的面色因著長期浸泡之故此刻蒼白無比,李孝廣輕觸之下還覺著有些水浪的冰涼,自雙頰至眉眼,李孝廣順勢輕撫之下,只覺著驚雪雖是常年躋身於行伍之間,可這膚質卻比那大戶人家的官家小姐還要潤滑許多,一路撫來不但柔滑順暢,更是清新動人,令他愛不釋手。李孝廣的手自不會安分於此,沿著驚雪白皙的脖頸一路探下,直取那系在驚雪脖頸間的衣甲繩扣。
“噗!”李孝廣的手還停留在驚雪的脖頸之上,卻只覺臉上一陣冰冷,李孝廣驟然向著身下一看,卻見驚雪不知何時已然睜開冰冷的雙眼,秀唇微啟,一口洪水便自驚雪嘴中噴出,生生將他噴了一臉。
“你!”李孝廣大怒起身,正欲破口大罵,可他顯然忘了自己的處境,驚雪若是不醒,他是占據上風,可若驚雪醒來,他是否還能活命都是未知,驚雪右手一蹬,全身便借著長槍之威而躍起,一槍橫掃,直取李孝廣面門。
“啊!”驚雪驟然暴起,李孝廣猝不及防之下哪里能有抵抗,那只剛剛染指過驚雪玉臉的右手下意識的擋在身前,長槍劃過,便是血手掉落,李孝廣抱著那只殘軀放聲痛呼,哀嚎不已。
“保護陛下!”身後的將士瞬間圍攏過來,將李孝廣拼命的向後拉扯,驚雪還欲再追,卻見漫天的箭矢飛來,她剛剛清醒,體內已然有了內傷,身手難免遲緩許多,當即長槍一揮,撥開一陣箭雨,朝著南面殺去。
“吁”的一聲口哨,一匹白馬不知從何處奔騰而來,驚雪拖著乏力之軀不斷衝殺,終是在挑飛兩名近身之敵後翻身上馬,奔騰而去。
“追!給我追!殺了她!一定要給我殺了她!”李孝廣強忍著手中劇痛,不住的嚎叫著,宛若一只氣急敗壞的公雞,發出陣陣嘶獰之音。
驚雪躍馬於山川,唐軍追逐於其後,李孝廣哀嚎於陣中,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那“青徐壩”的北山之上,還有著一位從未離去的黑影,夜八荒將手中蛇杖佇立於地,自身後士卒手中取出一支長弓,彎弓搭箭,“嘣”的一聲,劃破長空。
“咻!”的一聲龍吟虎吼般的箭響,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即便是連驚雪也未能察覺,直到後背之上一陣急劇刺痛傳來,驚雪才微微蹙起眉頭,但她依然未曾倒下,她長喝一聲:“駕!”便挺著背後那支長箭,繼續朝著前方奔騰。
第五章:陷狼山
落日余暉,殘陽斜照,壽春北郊的官道之上,一道清瘦身影正趴在一匹白馬之上緩緩向著壽春方向行來,白馬早已不白,渾身浴血的它一邊行走一邊在路邊滴著血漬,它的腳已不太靈便了,在突圍之時也受了些傷,但盡管如此,它依然穩穩的將驚雪駝在身後。
“駕!駕!”幾聲呼號響起,驚雪的身後再次奔出幾匹戰馬,追兵經過這幾番交手,都已認得驚雪的坐騎,見得驚雪癱軟在馬上,便毫不猶豫的持刀撲來,戰馬奔騰,刀光嶙峋,那戰刀剛要靠近驚雪之時,驚雪才睜開雙眼,她的眼睛已經通紅無比,也不知是殺紅了眼還是被鮮血染紅的,驚雪突然起身,手中長槍一掃,便將這追兵挑於馬下。
“撤!”眾人眼見驚雪還是如此悍勇,當即向著周邊撤開,而驚雪,卻是沒有追擊的力氣,她將長槍收起,復又趴在了白馬之上,朝著白馬的肚腩輕輕拍打,自己便又閉上雙眼,任由著白馬前行。這樣的場面不斷的發生,唐軍不敢與驚雪拼命,便不斷派出精騎騷擾,而驚雪亦是為了保存實力,每有來犯之人,就地格殺,而待敵軍散去,便趴在馬背上歇息,如此往復,已離壽春城越來越近了。
“驚雪,你逃不了了!”突然一聲呼喝傳來,驚雪猛地起身,卻見著自己不知何時已跟著白馬來到了壽春城前,而向她喝令之人,卻正坦然的站在壽春城樓之上。
夜八荒依舊是那個算無遺策的夜八荒,沒有了驚雪,壽春城根本阻攔不了他,他沒有追逐驚雪,而是帶著唐軍長驅直入,早早的拿下了壽春,此刻他以逸待勞,驚雪心中一黯,但卻很快提起精神,她站起身來,長槍一揮,立時掙脫開幾名撲上來的騎兵,自己轉身向東奔去。
身後殺聲陣陣,驚雪只覺四面八方都是唐軍,她槍下亡魂已不計其數,然而唐軍鐵騎卻是越來越多,她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城頭之上便下起了一陣箭雨,驚雪不敢強行對抗這漫天箭雨,只得殺入人群之中,不斷以敵騎為掩體,奮勇衝殺!
“將軍,韓顯在此!”驚雪情勢危急之時,卻聽得東方傳來一聲高呼,卻是韓顯率著一支精兵衝殺而來,明軍雖是精銳,奈何人數不多,但韓顯深知用兵之道,當即令這支精兵各執堅盾,朝著驚雪方向撲來。
驚雪毫不猶豫,快馬一夾,那白馬就朝著堅盾之後的明軍奔去,城頭箭雨如注,盡皆傾蓋在堅盾之上,韓顯當即下令:“朝東面走!”一行人便朝著東邊山頭奔去。
“將軍,你,你受苦了!”一行人行軍較快,眼見得已然擺脫了後方的追兵,韓顯這才抽出空來,看著驚雪一身疲倦,背上還插著一支羽箭,當即上前將驚雪扶下馬來。
驚雪下得馬來,入得明軍軍陣之中,卻也恢復了往日的精神,昂首挺胸,長槍肅立,對韓顯的關懷卻是置之不理,面色冷淡問道:“你怎會在此?”
韓顯答道:“將軍放心,我已令付將軍帶著全城百姓撤離了,我心念將軍安危,便帶著手中這路人馬在城外等候,好在將軍神威,我等才有接應的機會。”
“夜八荒是什麼時候破的城?”
“就在前日,我等剛剛出城,便見唐軍攻了過來,我手中兵馬太少,城中軍民也大都撤離了,我便沒有抵抗,那夜八荒拿下的也不過是座空城罷了。”韓顯心情還算不錯,在他眼里,丟了一座空城能換來驚雪的無礙,便已是天大的幸事了。
“前日?”驚雪不禁喃喃自語道:“前日破城,想來這一路的防线已然布置好了。”
“啊?”韓顯聽她如此言語,這才醒悟過來:“將軍的意思是?”
“夜八荒武功極高,壽春城下他不追擊,必然是想用這疲軍之計。你,實在不該回來的。”
“我…”韓顯卻是搖頭道:“末將怎能眼見將軍獨自一人深陷重圍,這一遭,末將願與將軍共存亡!”
驚雪目光灼灼,面對著韓顯的效忠心中難免有些欣慰,但此刻情勢危急,驚雪也難免感傷:“若是小樺兒在就好了,她最擅隱匿遁走之術,定能為我們尋一條出路。”見得眾人仍在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她便不再多想,當即道:“這附近有座小狼山,咱們先在那駐扎,到了夜里再行突圍。”
————————————————分割线————————————————
夜幕降臨,小狼山頭漆黑一片,驚雪下過死令,絕不可露出半點亮光,一行數百人完全靠著月色緩緩移動。
“將軍,咱們這是要朝哪突圍?”韓顯跟著驚雪的腳步前行,越走卻是覺著此路陌生,忍不住出聲問道。
驚雪並不理會,只顧著一個人牽著馬埋頭向前,她背後羽箭已拔除,獨自行走還有些晃蕩,韓顯見狀連連跟上去將她扶住,身後將士們也是有些摸不清頭腦,卻也只能跟著驚雪的腳步前行,一行人潛行而下,竟是從小狼山頭翻了個身,卻是步入了一片陰森叢林。
“諸位跟緊了,此地地形復雜,萬萬不可走丟!”驚雪終是發出指令,眾人覺著這叢林確實太過陰森,聽得驚雪此言,更是小心翼翼的跟著,倒也還井然有序,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前面顯露出的一條官道。
見得眾人氣喘吁吁卻又有些興奮,驚雪卻是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時間,她語出鑿鑿,但卻驚得眾人目瞪口呆:“此乃小狼山小道,可通壽春南城,也就是說,前方約莫三里路,便是壽春!”
“啊?”韓顯驚詫萬分:“那我們,我們豈不是走回來了?”
“夜八荒有意引我向東,我便反其道而行,諸位,隨我奪回壽春!”驚雪繼續語出驚人,而這一次,韓顯卻是有些恍然:“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此刻壽春定然空虛。”
驚雪已然翻身上馬,長槍朝著前方一指,身後眾人當即效仿,刀斧出鞘,戰馬嘶鳴,直待驚雪一聲高呼:“殺!”便一齊朝著壽春城門衝去。
壽春守備確如驚雪所料不堪一擊,夜八荒早在奪回壽春之時便將防线設在了東南一帶,著實未料到那小狼山的後徑小道以及驚雪的這記回馬槍,城中約莫只留了不足千人,一番苦戰之下,驚雪再度站在了壽春城的城頭。
“將軍神機妙算,壽春失而復得,這一回,唐軍可得吃了這記悶頭羹了。”韓顯雙眼閃爍,崇拜的看著眼前這位早已將他折服的女人,聲音更是有些激動。
然而驚雪卻是依然未曾展顏,見得韓顯走近,連忙問道:“城中糧草如何?”
聽得“糧草”二字,韓顯只能面露難色:“原先留給他們的便是一座空城,夜八荒只留個他們不足千人看守,營中也就只有他們的十日口糧…”
“夠了。”驚雪不待他說完便冷聲打斷:“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將口糧帶齊,一炷香時間修整,一炷香之後,全軍撤離。”
“撤?”韓顯依舊跟不上驚雪的思路:“將軍,咱們好不容易奪回壽春,怎麼能?”
“人太少了,壽春不可硬守,我們回小狼山!”
一炷香很快燃盡,驚雪再度率兵望東城而去,較之來時,多了幾日口糧以及幾十匹戰馬,這在此危難之時,顯然是十分重要的資源。
“什麼人?”驚雪正要出城,卻見得城門角落里一處火光閃過,驚雪登時一喝,料想是唐軍余孽,當即吼道:“殺!”
“將軍且慢,將軍且慢,我是老付啊。”牆角之處卻是冒出一騎,正是前日率著百姓撤離的付玉明,驚雪的聲音太好辨別,他當即冒出頭來,連聲勸止。
“你怎會在此?”驚雪止住白馬,見他身後帶著約莫百人的小隊,雙眼一掃,喝問起來。
“末將已帶著百姓撤回廬江一帶,念著韓將軍與驚雪將軍俱身陷重圍,末將便帶著手中這群弟兄殺了回來,可算是遇見將軍了。”付玉明理由倒是與韓顯差不太多,驚雪倒也並未質疑其他,當即釋懷道:“既是如此,便隨我們一齊上路吧!”
————————————————分割线————————————————
“驚雪回了壽春?”夜八荒營帳之中,哨探正如實稟報著前方情報:“正是,驚雪奪回壽春後不到一炷香時間便棄城而走,如今,下落不明!”
夜八荒當即起身,朝著營中沙盤望去,那沙盤正描繪著如今的壽春戰局,只見圍繞壽春以東以北的外圍布滿了紅色旗幟,那些,全都是他所布下的防线。夜八荒雙手不斷在沙盤之中比劃,終是搖頭嘆道:“驚雪不愧是驚雪,如此時候,還能有這釜底抽薪之舉。”
“教主,我們該怎麼辦?是否派人奪回壽春?”
“不必!”夜八荒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她想利用小隊人馬的靈活,在我包圍之下找出破綻,再派人去壽春,無疑會成為她的口糧。”
“那教主的意思?”
“沒有合適的機會,驚雪不會跑的,著令全軍緩速壓縮包圍,就算是大海撈針,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那該向何處壓縮?”
夜八荒卻是拾起一塊石子兒,突然出手朝著沙盤一擲,那石子兒正好落在壽春城東包圍圈的中心所在:“小狼山!”
小狼山地處壽春東郊,正是夜八荒布防圈中心之地,可夜八荒本著“疲兵”原則,對這小狼山的包圍並不十分緊密,而是將重兵分列於更外圈,驚雪一路疾行,只遭遇了兩伙伏兵便再度上得山來。
小狼山頭冷風蕭瑟,山巔之處一片樹木也無,只余著光禿禿的山崖與滿地的雜草,驚雪的箭傷未愈,被這冷風一吹,竟是沒忍住輕咳幾聲,自青徐壩至今,她已有好幾日未曾合眼了,如今困守孤山,夜八荒顯然已意識到她的想法,並未派人前來搜尋,甚至連壽春城也未曾奪去,驚雪知道,此刻越是寧靜便越是危險,夜八荒定是已經在收縮包圍了,
驚雪仍在沉思著破圍之策,耳邊卻傳來一陣爭吵之聲,驚雪抬眼望去,卻見得不遠處韓顯與付玉明卻似是在爭論不休,驚雪微微蹙眉,向著他二人走去。
“將軍,你看這二人如何處置?”付玉明見驚雪走近,連忙行了一禮,便將難題轉給了驚雪。
驚雪這才見得兩名熟悉的身影,正是前些日子被驚雪關在壽春城的蕭逸與陸祁玉二人。他二人身子狼狽,顯然是跟著大軍一路奔波勞累之故,二人各自身上五花大綁,均是用著專為武林人士准備的牛筋繩索,任憑他們修為如何高強,被縛之下也使不出絲毫力氣。
“將軍,如今戰事緊張,多兩口人便多了兩張嘴,無論是糧草還是看管,都太過麻煩,末將以為還是殺了算了。”這是韓顯的意思。
“將軍,您不是要用他們去尋南疆的那位神女嗎?”付玉明提醒道。
驚雪沉吟幾許才開口道:“殺了吧!”
“別,將軍,別殺我!”蕭逸依然是那副怯懦模樣,面對驚雪的處決立時驚駭當場,連聲求饒。
驚雪卻是無視於他,轉身向著付玉明道:“南宮之事雖也重要,但眼下我等均是生死難料,多留他二人一刻便多幾分危險,實乃不智之舉。”
“驚雪將軍,奴家有一計,可助將軍突圍而出!”這時陸祁玉卻是語出驚人,倒讓驚雪有些詫異,驚雪回過頭來,也不多言,雙眼直勾勾的望著陸祁玉,似是想從她眼中尋出什麼端倪。
但陸祁玉修為雖是比不得驚雪,可也算是有些城府,此刻她淡然自若,繼續道:“將軍在壽春城郊輾轉,看似奇兵頻出,實則不過是使些小機靈罷了,待夜教主反應過來,緩步壓縮,將軍這支奇兵變成了孤軍了。不消十日,便會糧草斷絕,屆時又如何能抵抗包圍在外的數萬唐軍?”
驚雪見她一語道破眼前局勢,倒是不由得刮目相看起來,她雖是不信這陸祁玉有何良策,但也難免向前靠近幾步。
“若要破此危局,無外乎三點,一是援軍,二是糧草,三是尋出唐軍破綻。如今南明初興,想必短時間內無法再派出一支強軍救援將軍,即便是煙波樓樓主聞訊而來,想必也救不了這團近火,而夜教主又是善戰之人,相比此刻他已瞧出了將軍的計劃,小狼山周邊再無唐軍滋擾,將軍連以戰養戰都辦不到,故而這破圍之策,便在於找出破綻!”
“你知道?”驚雪立時醒悟過來,這陸祁玉身為摩尼教護法,對夜八荒行事甚是熟悉,或許真了解一些敵軍情報。
“我自然知道。”陸祁玉昂首道。
“說,我饒你不死!”
陸祁玉卻是並不言語,而是將頭扭向一邊,似是沒聽到驚雪的承諾。
“我饒你二人不死!”
“不但不死,破圍之後,你還需放了我二人。”陸祁玉扭過頭來,討價道。
“好!”
見驚雪答應,陸祁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神色:“驚雪將軍的承諾,我們還是信得過的,你且附耳過來。”
驚雪也知事關摩尼教密辛,不疑有他,上前幾步,側過身子,向著陸祁玉的嘴邊靠攏。便在此時,陸祁玉眼中寒光一閃,竟是忽然自嘴中吐出一記毒蟲,驚雪反應極快,便在那飛蟲拂過之時陡然翻身,毒蟲擦肩而過,驚雪大喝一聲:“好膽!”
這時那原本被牛筋繩索縛住的蕭逸與陸祁玉同時起身,那身上繩索俱是散落開來,二人顯然早有准備,各自擺開架勢,一左一右向著驚雪撲來,驚雪向後稍退數步,手掌向後一撐,那支長槍便從遠處飛來,直落於手中,驚雪面對他二人偷襲毫無懼色,長槍一挑,便將二人的合擊之勢瓦解開來,可他二人蓄勢已久,而驚雪又是身軀疲憊加之有傷在身,這一升一降之間,雙方所展露出的實力依然接近,蕭逸陸祁玉並不戀戰,而是圍繞著驚雪不斷閃躲,使其首尾難顧。
然而這時,站在驚雪身後的付玉明動了,不知為何,原本還有些老實木訥的付玉明突然雙眼一紅,他動作迅捷,飛快的抽出自己的腰刀,便向驚雪衝來,驚雪驟然轉身,面色十分難看,長槍一揮,便將付玉明架開,然而蕭陸二人夾擊又至,驚雪來不及收回長槍,索性便狠下心來,挺槍狠刺,直取付玉明的胸口。
“噗!”幾聲氣血涌動幾乎同時發出,付玉明胸口被長槍貫穿,滿嘴鮮血,而驚雪亦是背後中了蕭逸一拳與陸祁玉一掌,亦是體內氣血涌動,一口膿血噴薄而出。
蕭陸二人自不會就此作罷,二人未做停歇,合擊之勢再度向著已然不支的驚雪撲來。
“將軍!”韓顯大喝一聲,抽出腰刀攔在驚雪身前,他雖修為不高,但憑借著一聲怒吼和那一股子狠勁兒倒是讓蕭陸二人微微詫異,竟是不約而同停下攻勢,韓顯不去理會他們,轉身向著驚雪道:“將軍,你,你還好吧?”
驚雪面色依然冷峻,即便是嘴角沾滿溢出的鮮血,但卻毫無慌張:“沒事,沒…”話音未落,驚雪卻是猛地抬起雙眼,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韓顯,但見韓顯雙目通紅,完全不像是剛剛還挺身護她時的神情。
“為什麼?”驚雪語聲顫抖,仍舊是有些不解,她猛地退後幾步,眾人這才發現,她的腰腹之處,已然插著一柄匕首。
“此乃我新制的‘攝魂蠱’,雖是比不上‘子母蠱’那般霸道,可也能令人短時間內失智為我所用,能擒住你驚雪,倒也不枉我這些年的鑽研。”蕭逸得意笑著:“驚雪啊驚雪,你終於敗了!”
“敗了…”驚雪喃喃的念著這個詞兒,她微微搖頭,雖是心有不甘但卻也再難有一絲力氣掙扎,外有強軍包圍,內有小人作祟,原來剛剛自己所見所聞均是他二人所布下的局,包括付玉明、包括中了蠱的韓顯,包括自己…驚雪緩緩閉上雙眼,她太累了。
“小姐,驚雪敗了!”
————————————————分割线————————————————
壽春城終究是換了主人,唐軍營地,李孝廣手上裹著厚厚的繃帶雖是多有不便,但他臉上的喜悅卻是不言而喻,他孤注一擲的決堤之舉終是成功了,“飲血”覆滅,攻陷壽春,連那不可一世的驚雪也逃脫不了被擒的命運,如今驚雪便被縛在這軍營正中的石柱上,雖是甲胄齊全,但在李孝廣的眼中,驚雪便好比一只被扒光了的白兔,今晚,他可要好好品嘗。
驚雪的傷勢不輕,但夜八荒若是不想讓她死卻也容易,此刻慶功歡宴,數萬將士齊聚營中開懷暢飲,能親眼目睹曾經戰無不勝的敵將驚雪被縛在校場中央,著實是一件振奮軍心之舉,群雄杯盞交錯之間難免朝著這石柱上的美人兒將軍瞟上一眼,有那破口大罵的,有那輕薄調笑的,也有那暗自將手伸入胯下暗自臆想的,的確,驚雪那英姿挺拔的模樣著實滿足了軍中男兒的一切幻想,一想著今夜她便可能被陛下帶入房中來個風流快活,眾軍士便也唯有艷羨而已。
“教主!”
“教主!”
而正當全軍歡愉之時,一身黑袍的夜八荒領著一眾親隨快步而來,眾將見他面色不善不敢攔阻,便也只能讓開道路,夜八荒也不多言,徑直朝著李孝廣走去。在他的身後,蕭逸與陸祁玉一左一右跟隨在側,亦是神情凝重,一言不發。
“老師您來了…”李孝廣見得夜八荒前來,當即起身陪笑道:“還有師弟,這次可多虧了師弟,若不是師弟,要捉這驚雪還不知需要費多少功夫。”
蕭逸卻是並不理睬,他自拜入夜八荒門下之日起便不喜歡這位師兄,畢竟李孝廣如今身為皇帝,可坐擁的江山卻是他蕭家的江山。
“哦?這次大獲全勝,不全是你皇帝陛下的功勞嗎?”夜八荒冷笑一聲,聲音十分陰側。
“這…”李孝廣見他語氣不善,也抹不去他是什麼態度,只能小聲恭敬道:“老師言重了!”
“言重?”夜八荒卻並無息事寧人的打算:“若不是你毀了青徐壩,‘飲血’又怎會覆滅,那驚雪又怎會成為喪家之犬被你師弟暗算?”
“這還不是老師平日里教得好嘛。”李孝廣本就甚是得意,見夜八荒如此抬舉,倒也有些忘形。
“只不過…”夜八荒語音一轉:“只不過徐州一帶如今糟了這場大水,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卻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當時情況危急顧不上許多,如今大勝,朕自會好生安撫。”李孝廣故作沉痛說道,但心中難免有些驕傲,竟是在老師面前稱起了“朕”。
夜八荒微微抬頭,臉上確是露出一抹笑意:“我有一計,可平息此難!”
“哦?”李孝廣聞言大喜,心頭暗道老師果然還是識趣,當初不允自己決堤,如今事成卻也還不是不敢多言。
“只不過需要向陛下借上一物!”
“老師但言無妨,朕自會有求必應!”
夜八荒見他語態愈發傲慢,不禁微微搖頭,卻也不再多言,反是向後退了一步,而他後退之機,他身後蕭逸與陸祁玉卻是同時衝了出來,蕭逸已然拔出腰刀,陸祁玉自背上抽出她的鋒刃,二人自擒拿驚雪之時便配合默契,此刻驟然發難,直駭得李孝廣連連後退,腳步一抖,便被椅腳絆倒。
“借你項上人頭一用!”陸祁玉冷笑一聲,已然將鋒刃捅進了李孝廣的胸口。
“為、為什麼?”李孝廣還未醒悟過來,不解的望著仍然靜立不動的夜八荒,他身側的侍衛早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殺給嚇破了膽,有那不畏死的上前欲救卻被蕭逸一刀斬作兩截,剩下的烏合之眾盡皆退散,不敢再動。
“要堵上天下悠悠之口,除了你的命,別無他法!”
“老師我錯了,徒兒不敢再忤逆你了,老師,老師饒命啊…”李孝廣連連求饒,頭在地上磕得“咚咚”直響,可夜八荒卻連看都未再看他一眼,蕭逸卻是不會任他多言,一刀揮就,輕松斬下李孝廣的首級。
蕭逸怒發衝冠,一手提著李孝廣的頭顱便衝向校場高台正中,將李孝廣的首級朝著上空一提,大吼道:“我乃大明二皇子蕭逸,乃先帝正統,李氏賊子勾結鬼方一族竊我大明江山,如今又擅自決堤,陷我大明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今日,我蕭逸手刃此賊,以報國仇!”
陸祁玉心領神會,當即拜倒在地:“拜見大明天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台下眾人早已布置好了摩尼教的眼线,見陸祁玉領頭,教眾連連跟隨:“拜見大明天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一場喜慶的慶功歡宴瞬間變成一場鐵血政變,但蕭逸等人動作太快,台下將士還未緩過神來,這場歡宴又變成了蕭逸的登基大典,李孝廣本就掌權不多,無論是摩尼教眾還是北方府軍亦或是鬼方殘余,大多倚仗的還是夜八荒的威信,如今夜八荒不表態,那眾軍自不會有人膽敢反抗,當下群情歡呼,共同高呼:“吾皇萬歲!”
————————————————分割线————————————————
壽春女牢,曾是整座壽春城看管犯婦之地,而今卻因為這接連幾場戰事,犯婦們或死或逃,這座監牢便成了一間空室。
蕭逸緩步走進女牢,屏退左右,直朝著最深處的監牢行去,在那里,有著令他全軍生畏的女人,蕭逸行至牢門邊,這單獨的一間囚室倒是十分開闊,只因其中各式刑具應有盡有,這里是壽春審訊犯人的“私室”,一般重犯在開庭之前便要在此受過一輪酷刑方才能帶到公堂,一來折煞傲氣,二來震懾人心,如今驚雪便安置於此。
蕭逸一眼望去,果見驚雪被四根粗大的鐵鏈吊在囚室最中間,四肢皆被鐵鏈纏繞,讓其活動空間受限,身上甲胄未曾卸下,仿佛還是那位英姿挺拔的驚雪將軍,可蕭逸知道,她背後中了夜八荒一箭,肩上中了自己與陸祁玉一拳一掌,而最嚴重的則是韓顯那迎面一刀,若不是有夜八荒及時救治,怕是這位女戰神早已香消玉殞了。蕭逸推開牢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驚雪聞聲稍稍抬起頭來,見蕭逸一臉得色,驚雪心知自己此刻處境,旋即低下頭來,不去睬他。
“驚雪將軍,你可知我等今日等了多久嗎?”蕭逸肆笑一聲,也知驚雪不會應他,便自顧自的回憶道:“那是四年前你初來燕京之時,你現身於校場,視我大明禁軍如螻蟻,揚言若要解大同之危,靠那些禁軍是不抵用的,還需自己練出一支精銳。當時我可是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不過那時候,我只覺得你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兒,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便是你這樣一位絕色仙子,竟然真就練出了那支‘飲血’,並一舉解了大同之危,其後這些年,你戰無不勝,連我那位號稱摩尼教百年難遇的奇才師傅也在你面前敗下陣來,嘖嘖嘖,這樣的女子,怎能不叫天下男兒為之傾倒?”蕭逸一邊感慨,一邊圍繞著驚雪轉圈行走,直到將話說完,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捏住驚雪的下顎,將驚雪的頭稍稍抬起,二人目光直視,驚雪有些無精打采,而蕭逸卻是一幅趾高氣揚之態,他狂笑一聲,狠聲道:“驚雪,你可知道,這壽春城里想肏你的人有多少?”
“…”驚雪仍是未曾出聲,自被擒起,她就再也未曾說過一個字。
蕭逸見狀本要大怒,可卻聽得門外一陣“滴寧滴寧”的腳步碎響,不由得又換了一副臉色,當即朝著驚雪冷哼一聲:“好,你是驚雪,你不將我放在眼里也無妨,我先讓你見見你的老相好。”旋即稍稍拍了三記手掌,便聽得牢門外緩緩走出兩道人影,一人便是摩尼教的“欲”字護法陸祁玉,而另一人則是一幅枷鎖纏身,腳上還帶著一條厚厚的腳鏈,行走起來頗為不便,但陸祁玉卻不讓他緩步慢行,一路將他壓入這女牢之中:“驚雪將軍,來看看這是誰?”
驚雪還未抬頭,可那枷中之人聽得“驚雪”二字竟是猛地抬起頭來,果見驚雪被困在此地,當即瘋了一般的大吼道:“你們把她怎麼了?你們把她怎麼了?”
“韓將軍,我還沒把她怎麼呢…”蕭逸不禁謔笑一聲,倒是讓韓顯輕呼了口氣,又朝著驚雪喊道:“將軍,將軍,我是韓顯啊。將軍!”
驚雪依然低著頭,她心中有些欣慰,心知韓顯的蠱毒應當是解了,可即便如此,她依舊不願搭理,她久經沙場,自是知道被俘的女人下場意味著什麼,她已報必死之志,又何必在此時此刻學那小女兒般的矯情。
“我之前未把她怎麼樣,可眼下…”而一旁的蕭逸朝著正雙目通紅的韓顯咧嘴一笑,旋即一掌猛拍向驚雪,刹那間囚室中“呼呼”作響,蕭逸手中竟是生出些許黑雲,那股黑雲朝著驚雪胸口奔去,看得室內眾人驚駭莫名!
“恭喜主人神功又進一步!”陸祁玉見得這黑雲魔氣越發濃密,猜到蕭逸定是又得了夜八荒的指點,此刻功力又進一步,連忙上前賀喜。
黑雲消散,驚雪仍舊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只不過她一身銀甲白袍瞬間散裂開來,仿佛是被那層黑雲撕開了一般,驚雪身上只余一件白色內衫,而下身更是只著了一條淺淺的褻褲,白潔有力的長腿在那粗壯的鐵鏈面前顯得格外細致,一時間看得蕭逸淫光大盛,不斷朝著韓顯口出汙言:“今日叫你過來,便是要讓你見見,你家主子是怎麼被我肏的。”
驚雪仍舊無言,可韓顯卻是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你無恥,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蕭逸哈哈大笑:“我乃天子,我才是蕭氏正統,而今我要誰生誰便能生,要誰死,誰便得死!”
蕭逸復又行上前去,靠近了驚雪幾分,一雙大手沿著驚雪的膝蓋附近開始向上撫摸,不斷感受著驚雪那雙矯健有力卻又細膩滑嫩的長腿,大聲贊道:“嘖嘖嘖,我聽說驚雪將軍曾在萬軍之中坦衣露乳,今日我也有幸一見,果然是有著幾分本錢哈…”說出雙手猛地向上用力一扯,驚雪的白衫立刻自中間撕開,露出懸掛在胸前的兩只白美嫩乳。因著蕭逸動作夠快,驚雪又無力反抗,那對兒白乳自內衫岔開之後便一直搖晃不已,倒看得蕭逸甚為滿意。
蕭逸將手搭驚雪的腹下,輕輕撫摸著腹下的一記刀傷,旋即抬頭朝著驚雪笑道:“驚雪將軍,我可真為你不值啊,跟了你這麼多年的手下,卻在緊要關頭給了你這一刀,哈哈…我若…”蕭逸漸漸收住了嘴,他本還准備了許多話語來調笑這位曾騎在她頭上的驚雪,將她視作第二個南宮一樣肆意羞辱,可如今發現,任憑他如何言語,驚雪卻是根本不做理會,即便是自己將她剝得精光,她也不曾抬起頭來看他一眼,蕭逸心頭暗怒,卻也知道這位能在萬軍之前坦露自己的女人並非那尋常閨閣小姐,當即調轉了矛頭,大手一揮,竟是把韓顯頭上的枷鎖給劈成兩段,緊接著五指一捏,那韓顯竟似是身後有股推力一般,向前猛衝幾步便落入了蕭逸手中,蕭逸一把捏起韓顯的衣襟,惡狠狠的道:“咱們驚雪將軍不理我,我便只有拿你撒氣!”旋即抬起一腳便狠狠蹬出,一腳便將韓顯踹飛,韓顯被踢至那牢角牆上,被撞了個七葷八素不說,那胸口的一腳足以讓他氣血翻滾,嘴邊已然溢出好多鮮血,但他也是硬漢,盡管身上疼痛無比,卻也能咬牙堅持,不曾說出半句討饒之語。
“有骨氣,你若是驚雪,我還真不會把你怎麼樣,可你,不過是她身邊的一條狗…”蕭逸戲謔的眼神之中漸漸冒出狠色:“對狗,我可向來不會手軟!”言罷又是一掌拍出,直打在韓顯的左肩之處,韓顯只覺一陣肩骨裂碎之聲傳出,肩頭登時一陣徹骨劇痛傳來,不禁痛得大叫起來:“啊!”
“韓顯,忍住!”蕭逸還欲再動手,耳邊卻傳來驚雪的一聲呼喚,蕭逸連忙別過頭去,卻見驚雪已然抬起頭來,正神色平靜的望著韓顯。而韓顯聞得驚雪一語,卻是咬緊了牙,強忍住肩上的劇痛,一張俊臉憋得通紅,但終究是忍了下來。
“喲,咱們的女將軍開口了?”蕭逸連忙跑到驚雪身邊,大手自驚雪的脖頸而下,直伸至那團雪白挺拔的玉乳之上,五指用力,狠狠一捏,若是換做旁人,少不得也得銀牙按咬連聲呼痛,可驚雪卻面色如常,沒有半點反應,她緩緩閉上雙眼,再度恢復到了剛剛的木然神色。
“好,我倒要看看,咱們驚雪將軍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長的?”蕭逸見她如此作態,心中更是惱恨,松開手來向後一退,快走幾步,待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自陸祁玉的手中取出那柄鋒刃彎刀,朝著韓顯一刀斬下。
“啊!”
第六章:悲雪吟
“啊!”的一聲慘叫,血肉飛濺,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應聲而落,蕭逸一刀斬下,竟是當著驚雪的面生生斬下了韓顯的右臂。韓顯哪里能忍受得這般撕心裂肺之痛,當即高呼起來。
蕭逸轉過身來,看著驚雪已然睜開了眼正死死的盯著自己,再也不復剛剛的平靜,蕭逸有些得意,但卻並不滿足,他當即轉過身來,高舉鋒刃,便朝著韓顯的左臂斬去。
“你住手!”驚雪輕聲一喚,卻是在鋒刃離韓顯左臂還剩半寸之距離時令蕭逸停了下來,蕭逸嘴角一翹,滿足的轉過身來,驚雪的眼中已無多少怒氣,甚至變得有些平靜,她雙目一閉,繼續冷聲道:“你要如何才能放過他?”
蕭逸陰側一笑,旋即道:“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驚雪沉默幾許,終是開口道:“只要不背叛我家小姐,余事皆可。”
“我要讓你自己掰開小穴兒朝我的肉棒上坐下來。”蕭逸色眯眯的說道,連他自己都覺著有些放蕩。
“可以!”可驚雪卻是面色如常,仿佛聽到的是一些家常便飯。
“我要讓你跪在地上舔我的寶貝兒,一邊舔一邊說些好聽的話兒。”
“可以!”
“再讓你學著狗的模樣趴在地上,我肏你一下你就得給我叫一下。”
“可以!”
“將軍,不要啊!”韓顯聽得驚雪如此委屈自己,再也顧不得手上疼痛,當即淚流滿面,連聲嘶吼道:“將軍,韓顯賤命一條,不值得將軍…”
“啪”的一聲,蕭逸回頭便是一掌,直將韓顯扇飛幾米,又朝著陸祁玉喚道:“把他嘴給我堵上,我就要當著他的面來。”
陸祁玉依言照辦,取了一塊兒布料塞入韓顯的口中,韓顯只得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響,眼睛瞪得老大,可被陸祁玉一手看著,腳上還帶有腳鏈更是動彈不得,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蕭逸一臉淫笑的朝著驚雪走去。
蕭逸稍稍走近,便迫不及待的用手一把將驚雪摟在懷中,一手撫摸著那瓣挺致的翹臀兒,一手則在驚雪的粉背上起伏,只覺這位能征善戰的女將軍渾身上下竟是沒有一處刀傷,反而那細致光滑的肌膚比許多閨中小姐還要好上不少,眼見著驚雪面無表情,他伸出手來,一只手指微微點在驚雪的下顎,稍稍一挑,邪魅笑道:“驚雪將軍,我可不喜歡你這麼苦喪著臉。”
“那你要我如何?”驚雪聲音冰冷,但卻也並未十分抗拒。
“來,先給我笑一個。”蕭逸挑動著驚雪下顎的手指不斷在那處光滑肌膚上揉動,似是十分享受這種控制快感,而驚雪,亦是抿了抿嘴,深深的吸了口氣,終是讓面上肌肉微微下移,卻是露出了一幅比哭都難看的表情。
驚雪搖了搖頭,淡然道:“我不會。”
蕭逸繼續揉動著那根手指,漸漸越過下顎,在驚雪的雙頰之上徘徊,向著那只可愛的小唇上進發著,驚雪強忍著臉上的異樣觸感,見那手指朝著自己嘴邊移動,卻是趕緊閉緊了雙唇,直恨不得扭過頭去,然而蕭逸的一句呼喚卻是打破了她的想法:“來,張嘴。”
驚雪望了望在蹲在牆角被破布堵著嘴的韓顯,看著他那炙熱的目光以及那還在流血的手臂,驚雪狠狠閉了閉眼,微微張嘴,可好半晌卻未發現蕭逸的手指伸入,她微微睜眼,只見蕭逸那布滿情欲的面容便在自己近前,那只手指不知去了哪里,而近在她眼前的,卻是蕭逸那張寬厚的大嘴,大嘴覆蓋在驚雪的柔唇之上,驚雪本能的扭動起來,可蕭逸卻是用手一把捉住她的頭,狠聲再道:“張嘴。”
驚雪只得讓自己鎮定下來,她那張開的唇瓣兒立刻被蕭逸的長舌所攻陷,宛若游龍一般輕松滑入驚雪的嘴中,一下便纏起她的香舌,在那狹窄的唇室牙縫之中翻滾穿梭。
驚雪還是第一次獻出自己的吻,可片刻恍惚之後她已然接受了這個事實,初時的緊張緩緩散去,她漸漸放松自己,任由著蕭逸如何舔吻她卻依舊動也不動的杵在那兒,佳人初吻,還是如此風華絕代的佳人,驚雪雖是不予回應,可那任君采摘的俊俏模樣也讓蕭逸舒爽不已,他有意挑弄這位不可一世的女將軍,身子漸漸向下坐去,但抱住驚雪的手卻是依舊纏繞得緊緊的,待得自己躺在這牢中地面上,他已然將驚雪抱在自己的上頭,嘴上激烈的擁吻與手上肆意悠閒的撫慰著實讓他更加享受。
“來,替我更衣”蕭逸激吻良久,只覺胯下巨龍早已高聳無比,漲得他十分難受,當即吩咐起早已變得順從的驚雪起來。
驚雪卻也並未猶豫,她向來言出必行,只當今夜受辱在所難免,倒也不做抗拒,拖著被鐵鏈纏繞的手“叮鈴當當”的朝著蕭逸的肩上探去,雙手輕輕滑過,順勢卸下了蕭逸的一身華服,露出蕭逸這幾年修煉得來的越發精壯的身子,驚雪雙手再向下伸去,可那鐵鏈長度有限,偏偏卻令她不能夠到。蕭逸見得此景輕咧一笑,倒也不為難與她,卻是站起身來,大手一按,當即又把驚雪按置自己的身下跪著,笑道:“來,給我把褲子脫了。”
驚雪正欲伸手,卻不料蕭逸又是出言打斷:“誒誒誒,用嘴!”
驚雪憤怒抬頭,只見蕭逸正一臉得色的望著他,見驚雪目露狠色,蕭逸便順勢朝著牆角的韓顯一努嘴,驚雪順眼望去,卻見陸祁玉正會意點頭,旋即便是取出一柄匕首,狠狠扎在韓顯的腿上。
“嗚!嗚嗚!”韓顯手傷未愈,腿上又遭這一刺,只得控制不住不斷掙扎,可他卻又被陸祁玉牢牢掌控在手中,連說話都是不能。
驚雪不再猶豫,當即將臉湊至蕭逸的腰胯附近,張開芳唇,兩排潔白亮麗的銀牙狠狠咬住蕭逸的褲頭,向下狠狠一扯。可驚雪力道早被夜八荒的手段封住,哪里使得出多余力氣,這般勉力之下,只是讓褲頭下降幾許便脫離了掌控,蕭逸見狀笑道:“這般使力可不行,得溫柔一些。”
驚雪復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度咬住褲頭,順勢向下輕輕拉扯,這次倒是順利,褲頭緩緩向下,可還未行至一半距離,一股腥臭氣味便撲面而來,一根猩紅粗長的鐵棒便順著褲頭脫落而蹦了出來,直直的頂在了她的額頭之上,只是稍稍一觸,驚雪便覺這巨物滾燙火熱,甚是可怖。驚雪常年居於行伍之間,自是清楚這是男人凶器,可如此近距離的看著,甚至於被那凶物觸碰到額頭,驚雪不由有些發怔。蕭逸自不會讓她多做思考,那凶物被他操控自如,昂首闊步的在驚雪的眼前晃蕩,那威風凜凜的氣勢足以將驚雪震懾,驚雪不再多想,牙關一緊,向下狠狠一拉,終是將蕭逸的褲頭扯落。
“來,張嘴!”蕭逸稍稍提起腳來好讓褲子脫離,一面又挺起長槍越發靠近驚雪的小嘴,見驚雪面露凶光不由有些好笑:“我可是先提醒你,我這寶貝可不是你此刻的氣力能夠咬斷的,你若想試一試也無妨,只不過你這位韓將軍怕是沒有幾條手臂可砍了。”
驚雪亦是知道此刻局勢,雙眼之中漸漸露出決絕之色,緩緩張開櫻唇,強忍著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任由蕭逸的肉棒挺入嘴中,可蕭逸身具逆龍血脈,那肉棒粗長無比,一直頂到驚雪喉間深處卻還只夠到不過八分,蕭逸見驚雪面露痛苦之色,也不再勉強,當即笑道:“來吧,驚雪將軍,你可是答應過,要邊舔我的寶貝兒邊說些好聽的話兒。”
“嗚…”驚雪見他不再挺動,稍稍順了口氣,可蕭逸這番言語又讓她不禁氣息一滯,她自問為救韓顯甘願忍受這些,可那丑物真到了嘴中,一向男兒氣概的她不由也有些彷徨無措,尋思幾息,驚雪狠了狠心,“呸”的一聲將其吐了出來,恨聲道:“你殺了我吧。”
蕭逸聽得此言不由哈哈大笑:“驚雪將軍也是聰明人,難道看不出來此刻我的意思嗎?”蕭逸說著再度將那肉棍兒挺在驚雪唇邊,面色猙獰道:“我就是要羞辱你啊!”
“嗚嗚!”那一側的韓顯見得此景更是怒不可遏的不斷發出掙扎聲響,可惜他身不能動嘴不能言,只得更讓驚雪為之擔心。
蕭逸見得韓顯聒噪,復又對陸祁玉使了個眼色,陸祁玉匕首再起,卻是在韓顯的另一側腿上狠狠一扎,直扎得韓顯腿上血流如注,韓顯嚎啕不止,驚雪捏了捏連握拳都有些無力的手,終是妥協道:“別動他了,你讓我說什麼就說什麼。”
“好,你就一邊舔,一邊說‘驚雪是婊子!’”蕭逸鼠目一轉,自是專找那羞辱之言。
驚雪緩緩伸出舌頭,沿著蕭逸的肉棍兒上沿輕輕一沾,迅捷的一路掃下,用冰冷的聲音極為敷衍的念道:“驚雪是婊子!”
“哈哈,繼續,繼續!”蕭逸管她如何心思,只覺能親耳聽得驚雪能道出如此荒唐的言語倒也甚是有趣,當即又將肉棍兒向前挺了挺:“我沒說停,你便一直念。”
“驚雪是婊子!”
“驚雪是婊子!”
“驚雪,是婊子!”
……
驚雪不斷的用香舌橫掃著,似是想著怎麼快怎麼來,掃完一圈便重復著那五個字——“驚雪是婊子”,機械般的重復著動作與語言,驚雪漸漸習慣,似是覺著這一系列羞辱也算不得什麼,只當是為了能救得韓顯一時,可越是機械般的重復,越是對這股羞辱不甚排斥,幾番舔舐雖是匆匆掃過,可那股微微酥麻的觸感,舌尖上傳來的炙熱氣息,以及自己越發熟練的說出那五個字,驚雪漸漸有些恍惚錯覺:“是啊,自己此刻如此下賤,當真是名副其實的婊子了。”
“來,給換一句,就說‘好舒服’。”蕭逸似是厭倦了這句重復之語,提出讓她更換字眼,驚雪自是麻木的繼續舔舐起來,依言說出那句更顯羞恥的語言:
“好舒服!”
“好舒服!”
“好舒服,啊…”與前一句一樣,驚雪麻木的神色漸漸松弛起來,漸漸的,她那舔舐的模樣倒真有點樂在其中的感覺,隨著每一句羞辱之語念出,驚雪似是心中已然覺著口中之物倒也不那麼可怕,可便在驚雪恍神之際,蕭逸卻是突然腰下一挺,那長棍兒便不再繼續等待驚雪的溫柔舔舐,徑直插入了驚雪的小唇兒深處,雙手一齊按住驚雪的後腦勺兒控制住她的微微掙扎,待一切固定好後,便開始了瘋狂的抽送。
“嗚嗚,嗚嗚…”驚雪還未來得及反應便遭此一擊,再想逃脫但已為時已晚,蕭逸完全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胯下長龍抽插之速率著實驚人,被驚雪小嘴兒包裹著的快感加之先前被舔舐出的欲火已讓他興致大起,完全將驚雪的小嘴兒當成了尿壺,那抽插的勁頭隨著驚雪嘴里分泌出的些許津液而越發迅猛,時不時的還發出些“咕咕”的水潤之聲。
“噢噢噢…”蕭逸抽插幾許,早先憋著的快感驟然爆發,他自陷入壽春便再未近過女色,加之這段時日辛苦奔波,久曠之身初次爆發倒也較平日里快了幾分,而那噴薄而出的精水更是好比那大河之水泛濫不絕。
“嗚嗚。”驚雪只覺口中一陣膨脹炙熱,那股滾燙精液濺落在她的口腔四壁,驚雪當即便要作嘔,可蕭逸卻是牢牢架住她的後腦,使其不得動彈,只得任由著蕭逸在她嘴中射完,直至那長棍兒軟化退出,驚雪這才得意喘息,可她正要低頭吐出之時,卻聽得蕭逸淫笑著的命令:“給我吞下去,若漏了一滴,我便斬了他一根手指。”
驚雪氣急,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繼續順從,她伸了伸脖頸,向上一咽,那股滾燙的濃精便順流而下,一口吞入腹中,可那黏滑的氣息還有些附著在她的喉嚨深處,驚雪實在有些惡心,只得低下頭來不斷的深深呼吸。
深呼吸額好半晌才回過味兒來,驚雪正要抬頭,卻見蕭逸的那團丑物正疲軟的晃蕩在自己眼前,驚雪不解的向蕭逸望去,卻見得蕭逸滿臉淫光,大笑道:“來,再給我舔硬來。”
“你…”驚雪有些錯愕,本以為這蕭逸發泄完後會稍稍歇息,卻不料蕭逸根本未將這一輪當回事兒,南疆三年,他已是色中餓鬼,近日許久為近女色,他已是憋得難受,剛剛一輪激射,只不過是大餐之前的開胃小菜罷了,驚雪張嘴錯愕之間,蕭逸已是再度將長槍挺入,這一次卻是不主動抽送,而是等待著驚雪的小舌的耐心服務。
驚雪無奈,只得顫顫巍巍的伸出舌頭,微微觸碰,蕭逸的長槍便腫脹一分,稍稍一掃,那長槍便又膨脹開來。
“來,把腿張開。”蕭逸這次卻是不再與她過多糾纏,長槍已立,自是要享用今日的主食了,他拔出肉棒,順勢便在驚雪身下躺好,挺著那根長槍,卻像個路上立起的小旗,迎風飄揚,甚是威武。
“按你開始答應的,自己掰開小穴兒坐下來。”蕭逸眉目舒展,雙手抱在頭上,模樣極是悠閒得意。
而再觀驚雪,才剛剛有了絲絲喘息之意,卻不料蕭逸有此一出,她自問不像尋常女兒家一樣矜持自守,可她天生傲骨,哪里能經受住蕭逸此刻挑釁的嘴臉,驚雪抿了抿嘴,依然站在原處不動,而蕭逸卻也不催她,只顧著盡情觀賞著驚雪這身曼妙胴體,看著驚雪的面色陰晴變化,樂在其中。
“哎,成王敗寇莫過如是…”驚雪心中一聲哀嘆,如此僵持亦不是辦法,韓顯的斷肢還流血不止,驚雪終是下定決心,拖著“叮鈴叮鈴”聲響的鐵鏈,雙手勉強夠住自己的雙腿之間,緩緩的向下坐去。
驚雪自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可也能隱然猜到這男女之事為何,她向下坐去,盡量讓自己的下身穴口對准蕭逸高聳著的肉棍兒,眼看那肉棍兒已然觸碰到自己的穴口,驚雪猛一咬牙,一鼓作氣便向下坐去。
“啊…”兩人卻是同時發出聲響,原來這男女交合之事也並非驚雪想得那麼簡單,驚雪心中有些緊張,加之這一番強行坐下之時的力道太大,導致那肉棍兒才插入少許便被掰彎了方向,一不留神的滑了出來,可那下坐的力道未減,兩人一個被撞在了小穴側邊,一個則是頂錯了地方,只得同時呼出聲來。蕭逸倒是恢復得快,他伸出手來,緩緩撫慰了幾下自己的寶貝兒,待得痛感消失,這才調笑道:“嘿嘿,堂堂的飲血營主帥,卻是個連插穴弄屌都不會的小女人,當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來來來,待我…待朕好好調教於你。”蕭逸稱慣了我,可突然又意識到自己此刻已是北明的皇帝,當即改口稱“朕”,憑借著心中這股突生的得意,他一手扶住自己的肉棍寶貝,一手扶住驚雪的腰肢下身,將長龍抵在驚雪洞口,上下其手,一手下壓,一手上抬,長龍狠狠向上一挺…
“嗯!”驚雪悶哼一聲,一股撕裂劇痛自胯下傳來,伴隨著玉腿肌膚上微微冰涼的流動觸感,驚雪明白那是什麼,緊張的心緒漸漸變得茫然而空蕩,她雙目微閉,心中即便是再不看重這份貞操,可也難免有些感懷。
“啊哈!”蕭逸怪叫一聲,長根沒入,那被穴肉緊緊包裹著的長槍爽得直打哆嗦,蕭逸連忙穩住心緒,雙手攀上驚雪的乳峰,一邊揉搓的同時胯下便開始極為緩慢的探尋。驚雪耐力極佳,破身的痛楚對她而言悶哼一聲便也過去,加之蕭逸也未得寸進尺的狂肏猛插,而是小心翼翼的在她穴中進出,這讓驚雪心緒稍緩,痛感漸漸消失,可蕭逸的肉棍兒偏生極為粗長,即便是緩緩探尋,可也是輕輕松松便觸到了她的小穴內芯。
“嗯…”蕭逸一槍貫入,輕輕在驚雪的花芯內壁之上一頂,驚雪一時間亂了方寸,再度悶哼一聲,只覺這股不似疼痛卻又勝似疼痛的異樣酥麻著實讓她不知所措,當蕭逸緩緩退出之時,那長棍兒黏帶著的肉壁腸膜,那被剮蹭著的小穴嫩肉都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刺激,驚雪不由心中暗道:“這便是男歡女愛的滋味嗎?”
男歡女愛的情景繼續在這囚室之中上演,蕭逸見她許久未曾有所抵觸,不由有些愜意,松開了那巨大的乳峰,一把纏住驚雪的粉背,將她抱至自己的懷中,胯下長龍開始緩緩提起速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每一次觸碰花芯,不但是跨肉與腿肌的碰撞,也是那惱人的肉棍兒與嬌艷嫩穴肉壁的摩擦,更讓驚雪隨著這股欲海浪潮不住的呻吟。
“啊啊啊啊啊,好…”驚雪的魂兒似乎已是被這股狂肏給肏得飛了起來,她沒有刻意壓制自己,除了止不住的呻吟,甚至乎險些呼出“好爽、好舒服”之類的詞句,可一個“好”字出口,驚雪立刻轉醒,轉頭看了看角落里正雙眼冒火而又無可奈何的韓顯,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歉意,可這些雜七雜八的心思很快便被淹沒,因為蕭逸仍在不斷的飛速抽動,不斷的頂撞著她的處子花芯。
“啪啪啪啪啪啪…”蕭逸肏得更加賣力,驚雪這回雖是芳心狂顫,可是終究用意志強壓住了那股令她呻吟不止的衝動,驚雪捏起無力的拳頭,緊緊的抿住嘴唇,只從鼻息間發出些許低吟。
蕭逸本還欣喜於這驚雪不同於常人一般的敏感,剛剛破瓜便被自己肏得花枝亂顫,可沒想到一會兒功夫卻是讓她壓了下來,蕭逸當即停下抽送的步伐,語氣略帶憤懣道:“來,你自己動。”
“你…”驚雪輕斥一聲,可蕭逸卻是絲毫不以為意,胯下抽送已停,驚雪本已適應了那股抽插的嫩穴兒似是驟然間沒了依靠一般,腦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眩暈之感,驚雪俏臉憋得漲紅,突然,她面色扭曲的呻吟一聲,一股濕意便自胯下傳來:“啊…”
“哈哈,流水了,流水了…”蕭逸想不到驚雪的身子這麼容易便被自己給肏到高潮,感受著穴中的潤滑,蕭逸那根被淫水澆灌著的長龍更是膨脹幾分,蕭逸猛地抬手,一把拍響驚雪的粉臀,大喝一聲:“來,自己動!”
“噢…”驚雪腦中已然有些短暫失神,隨著蕭逸這一拍一喝,驚雪下意識的向下坐去,直至那長槍觸至頂端,驚雪眉目一閉,復又抬起身來,待得稍稍脫離了那根長槍,嫩穴之中得到片刻喘息之後,便又向下坐去。
“喔…”這回可輪到蕭逸長呼一聲,驚雪雖是動作緩慢,可蕭逸卻並不急於一時,他雙手又抱在頭上,胯下也懶得再去上頂,只單純的等待著驚雪的動作。
驚雪保持著最是緩慢的推坐,每一次都是盡根沒入,讓自己得以適應之後再緩緩拔出,可蕭逸仍不滿足,叫囂道:“堂堂的驚雪將軍怎麼這般墨跡,給我動作快些。”
驚雪心中也漸漸適應了這股異樣觸感,由著自己掌控進出幅度,雖是有些疲累,倒也讓蕭逸那般胡肏一氣要好得多,蕭逸讓她提速,她也懶得抵抗,在熟悉了這股感覺的前提下,雙手微微撐在地上,將身子微微坐起,一下又一下的上下急劇起伏。
驚雪一面控制著身形來回起伏,一面又要穩住自己體內的心神,竭力讓自己不至於呼出聲來遭人譏諷,可她卻忘了她越是注意得多,面上神情便又越顯莊重,外人看去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侍候著蕭逸一般,角落里的韓顯哭聲已然細不可聞,此刻見得驚雪如此受辱,雙眼瞪得老大,即便是有陸祁玉架著身子,可也似是發了瘋一般不斷朝著驚雪的方向扭動。
“他既然…喔…想來,就…喔喔…讓他靠近一點。”蕭逸朝著陸祁玉吩咐道,嘴邊還不斷發出些許舒爽的怪叫,陸祁玉當即一手提起韓顯,帶著他向著驚雪走來,便在蕭逸身邊將人一推,韓顯正摔在蕭逸的身側,那雙噴火的眼角死死的盯著蕭逸,而坐落在蕭逸身上的仙子卻是渾身顫抖的止住了動作,即便是再不拘小節,可眼下也生出一絲羞意:“韓顯,你別看。”
可韓顯哪里能不看,他心中的女神此刻正為了救他而犧牲,眼下正被這逆賊肆意玩弄,而他卻連破口大罵的能力都沒有,韓顯聞得驚雪所言,不斷的發出“嗚嗚”的嚎叫,不斷的抬起頭來,要朝著蕭逸撞去,奈何身子被陸祁玉牢牢架住,腦袋才偏移寸許之地便再不能動彈,韓顯意識到這點,心中一抽,只得無力的向著地面撞去,發出“砰砰”的聲響。
驚雪見他額上已是現出血印,心中不忍,朝著蕭逸道:“你,你放過他吧。”
“放過?”蕭逸嘴角一翹,大笑道:“你這麼聽話,我自然會放過他的。我不但不會要他的命,還會讓他好好活著,我得讓他見證著咱們的驚雪大將軍是如何成為母狗的,啊哈哈…”蕭逸笑得很是狂妄,陸祁玉順勢提起韓顯,玉手一勾,便將韓顯的頭攬在懷中不讓他再有自殘之舉,這樣一來,韓顯連脖子都伸展不了,可謂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得蹬著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驚雪的無盡風情。
驚雪的風情自是無可比擬,那略顯奔放的起伏動作,那有些憤懣但又有些不羈的雙眼,加上她那身勁美的身段,白皙的肌膚,無一不令蕭逸著迷,對於南宮迷離,蕭逸更多是享受著主宰與凌辱的快感,對於陸祁玉或是賀若雪,蕭逸則是享受著她們的順從,而驚雪卻是恰恰在這股抗拒與順從之間掙扎,明明身體並不排斥自己的欺辱,可卻也做出一副高傲模樣,然而頂著這幅模樣偏偏又在自己身上盡情折騰,如此風情,著實是讓蕭逸最是享受。
“舒坦!”蕭逸舒爽的怪叫一聲,卻是拍拍驚雪的後臀,一把將她扶起,自己翻轉個身子站了起來,將驚雪向著身下一按,同時嘴邊吩咐道:“跪著!”
驚雪只得再次跪倒,然而蕭逸卻是走到了她的後邊,一把挺起那根依舊火熱滾燙的長槍,在驚雪的臀縫邊緣擺弄幾分,便朝著身側的韓顯肆笑道:“韓將軍可曾看得仔細?今兒個我已收下了她的處子落紅,她的小嘴兒我也享用過了,一不做二不休,今日我便再辛苦些,為你上演個‘三洞齊開’的好戲如何?”
“嗚嗚嗚嗚…”韓顯面色憋得漲紅無比,嘴唇蠕動,若不是那塊破布還在口中,只怕牙齒都會磨出血來,面色極為痛苦,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逸朝著驚雪的股道刺去。
“哈哈,驚雪,你的後穴,我也收下了!”蕭逸狂嘯一聲,長槍狠狠一頂,一舉貫入。
“啊!”即便是驚雪韌性過人,可那後庭初開的痛苦還是讓她有些猝不及防,只覺著本是狹小的股道被那作惡的長棍兒生生導入,沒有絲毫余地的撐開挺進,驚雪疼得咬牙切齒,渾身已然生出許多冷汗。
“噗嗤”一聲,蕭逸長驅直入,似是要將他那根長棍兒盡根沒入一般,根本未曾理會驚雪的反饋,只顧著向里刺來,越深一寸,便越緊一分,那後庭嫩肉也將他包裹得越為舒爽,直至他肉棒尾端的兩顆精球觸碰到驚雪的柔臀,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蕭逸這才停住,緩緩抽出那帶有血絲紅腫的肉棒,稍稍露頭,便又狠狠一插。
“啊…你…啊!”驚雪痛得抬起頭來,竭力的扭動著身子,可她的纖腰又被蕭逸把持著,只得扭過頭來朝著蕭逸瞪來,可蕭逸絲毫不將她的眼神威脅放在眼里,看著驚雪憤怒的神情,蕭逸反而是下身一挺…“噢…”驚雪臉上的怒容立刻變得扭曲起來,驚雪下意識的痛吟一聲,咬了咬牙,旋即又背過身去,面色猙獰的閉上眼睛,雙手狠狠的撐在地上,極力忍耐著蕭逸的深插猛入。
“嘿嘿,這才像話,”蕭逸雙手握著驚雪的腿肌,一般抽送一邊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我知道你驚雪不、不可一世…可眼下…眼下你若想要救…救你這小情郎,那便得給我好好的趴著…我想怎麼上你便…便怎麼上你…你有什麼不滿和委屈…那…都得給我…”隨著口中的挑釁之言不斷說出,蕭逸已然憋得有些難受,醞釀許久的第二發彈藥已然上膛,蕭逸也不再忍耐,當即大吼一聲:“給-我-憋-著!”
蕭逸精關大開,驚雪忍耐已至極限,二人同時“噢”的一聲,似是同時步入高潮,蕭逸軟倒在驚雪的背臀之上,驚雪亦是癱軟在地,因著臀縫之中仍然插著蕭逸的肉棒,故而不得不將那團肉臀高高翹起,身子伏在地上,隨著呼吸身子一顫一顫,倒讓蕭逸更為愜意,蕭逸緩緩拔出綿軟的肉棒,自那股道之中帶出許多紅白相間的精液,“啵”的一聲完全退出,那黏著在穴口的些許淫水卻是向著周圍濺落,而恰有幾滴不長眼的淫液生生濺落在離他二人不遠的韓顯的臉上,本已磕得滿頭是血的韓顯卻是生生怔在當場,面色木然,一動不動的看著驚雪,看著她那被肏得血流不止的後庭之地,看著那一絲鮮艷奪目的處子落紅,韓顯雙目一閉,兩行清淚再次劃出。
————————————————分割线————————————————
南京朝堂之上百官雲集,身邊的近侍正在宣讀他對於一些奏折的批復,蕭啟高居龍椅之上,面色肅然的望著殿中的一列重臣,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近侍每每念完一樁事項,他便有意無意的向著殿中的百官瞟上一眼,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終於,那近侍宣讀完畢,按照慣例尖著嗓子喚了一句:“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殿上眾臣一陣默然,盡皆不語,便是連站在百官之首的內相慕竹亦是微微滿意,自南京一戰結束,南明局勢已然開闊許多,自己與素月推行的改革已然初見成效,目前南方百姓可算得上是安居樂業,舉國上下形勢一片大好,如今鬼方已歿,那號稱“後唐”的李孝廣注定不成氣候,等著壽春的戰事結束,想必便可以揮軍北上,重回燕京便也指日可待了。
便在眾臣等著那位宣旨近侍那句“退朝”喚出之時,一位不起眼的小官卻是一溜煙的站了出來,高聲呼喊道:“臣,有本啟奏!”
眾人順眼望去,卻是那禮部的一名小小侍郎,品級連五品都算不上,卻不知有何要事,而觀其之前旁邊站著的禮部其他官員,皆是一臉錯愕之色,顯然亦是對他所奏之事並不知情。
“臣啟奏陛下,陛下登基已久,一心勞碌國事固然可敬,但卻也不能因公忘私,耽誤了人倫大事,如今陛下並無子嗣,確是我大明最大隱患,還望朝中各位大人早日幫著陛下籌劃,已安萬民之心啊。”
“這?”殿中眾人一時間盡皆無言,心中卻是隱隱泛起了嘀咕,要說這天子婚嫁之事確實不可小視,可偏偏這位少年天子曾經有過一段婚約,而那位昔日的太子妃在燕京一戰中卻是搖身一變成了摩尼教的反賊,故而誰也不敢妄自對蕭逸提起選後納妃之事,更何況自南明初立以來,蕭啟的一應教誨都是由內相一手負責,如今這樣一位小小侍郎擅自提出,若說是無人指使,顯然叫人難以相信。
果然,蕭啟沉聲道:“朕尚年幼,此事不必操之過急。”
而位居慕竹身後的孫傳旻卻是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皇家無小事,選後納妃一來可穩固後宮,二來可早日誕下龍子,更能穩固我朝之社稷,卻是刻不容緩。”
“老…內相,你以為?”蕭啟目光朝著慕竹望去,喊慣了“老師”,一時間在朝中喚起“內相”來倒還有些不適應。
葉清瀾微微頷首道:“有理!”
孫傳旻見慕竹也不反對,當即欣慰的朝著那位侍郎道:“黃侍郎所奏確為我朝之大事,你既然有此打算,卻不知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那位姓黃的侍郎當即低頭道:“此等大事自然需要諸位大人共同商議才好。”
孫傳旻微微點頭轉身,向著蕭啟拜道:“陛下,選後納妃非是小事,按照慣例,需要擇一良臣從那年貌相合,身家清白的女子之中挑選,如今我南明才經歷過一場戰亂,許多官家女子都在大戰之際許了人家,挑選起來倒是有些困難,臣提議,將遴選之人的身份要求放寬一些,只要是那賢良淑德的好人家姑娘,也不必非要是官宦人家。”
眾臣聽得微微點頭,孫傳旻如今身為左相,百官對中還是頗有威信,而那平日里向來決斷迅捷的慕竹卻是久久未再發聲,眾人也不敢太過附和,孫傳旻見氣氛有些不溫不火,當即打趣道:“可惜那慕容家的小女兒已成了吳家的少夫人,要不然這位名動燕京的才女倒是與咱們陛下正好一配。”
“哈哈,吳大人好福氣啊!”百官聽得此言,不由得朝著默立在一旁的吳越打趣恭賀,吳越稍稍回了幾禮,卻是推脫道:“內子卻是賢淑,但較之他日的皇後,自是不敢比的。想必有諸位大人為陛下選出的國母,定然是不會錯的。”
“大人…”正當殿上諸臣喧嘩之時,那位起初上奏的黃侍郎卻是喃喃的朝著孫傳旻輕聲喚了一句:“大人…其實…”
“黃侍郎還有何事?”
“其實下官心目中有一位合適的人選。”
“哦?黃侍郎說來聽聽。”
“現有一女,有子房之謀、管樂之智,孫韓之武,文可安邦治國造福於黎民,武可開疆拓土助我大明還都於燕北,其人有天仙嫦娥之姿,有傾國傾城之貌,放眼天下,莫說女子,就連許多英雄男兒也無一人可以比擬,此等女子,除了陛下,誰能與之相配?”
“哐當”一聲脆響,卻是孫傳旻手中的官牌掉落於地,他有些發懵,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小小的侍郎居然能說出此等驚人之語,孫傳旻轉過身來,向著身旁議論紛紛的百官看去,群臣皆是一片懵懂,這侍郎所言之人實在太過明顯,除了那位正站在他們眼前的內相,那位不可一世的煙波樓主,誰還能當得起如此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