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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烽火煙波樓】第七卷:乾坤逆轉心難醫

【烽火煙波樓】 子龍翼德 71096 2023-11-20 02:29

  第七卷:乾坤逆轉心難醫

  

   第一章:清心庵

  

   “怎麼可能?”

  

   寬敞的浴桶之中不斷激蕩出點滴水漬,一對赤裸男女身在桶中融為一體,可卻沒有想象中的激情旖旎,二人同時靜止不動,均是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蕭逸正自懊惱,一個不慎著了這妖女的道,可令他二人都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這本應是自蕭逸體內流出的真氣修為卻是頃刻間逆轉了方向,夜七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潛心多年的采補之術,此刻竟然搬石砸腳,反倒是一股吸力自體內流出,順著胯下淫穴與肉棒相連之機,源源不斷的回流而去。

  

   蕭逸一陣恍惚之後便也回過神來,這種絕處逢生的感覺竟是與四年前在南疆擒住南宮迷離時一模一樣,“是了,天不負我。我體內定是有那逆轉乾坤的神術,此刻采補逆轉,反倒成了我來采補她了。”蕭逸漸漸恢復從容之色,登時眉開眼笑,看著那胯下先前還柔媚多姿的小妖女此刻變得惶恐無助,蕭逸只覺心中更是欣喜:“你不是喜歡我這般精純剛猛嗎,怎的如今這幅表情呢?”

  

   夜七欲有苦自知,她一生以欲念為生,但除了教主之外,向來都是掌控別人,哪里有這般任人擺布的局面,雖是心氣頗高,但此刻卻是不得不低頭求饒道:“二殿下,奴家知錯了,你放過我罷。”

  

   蕭逸心頭一笑,這妖女如此詭譎,哪里有讓他放過之理,當即用肉棒在那嫩穴之中輕輕一頂,故意道:“要我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

  

   “奴家多謝二殿下。”

  

   “只不過我還未曾泄身,又哪里有拔出去的道理,要不這樣,你主動一些,讓我早些泄身,也可以少吸你一些功力,你看如何?”蕭逸閃爍著狡諧的雙眼,心頭暗笑:“哼,今日差點著了你的道,若是不將你吸干,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夜七欲見他如此說,心頭亦是一黯,雖也隱約猜到這皇子可能不會履行諾言,可此刻人為刀俎,她功力正緩緩流逝之中,而那胯下肉棒又好似焊了鐵一般怎麼都拔不出去,如今之際,也只能寄希望於他遵守諾言了。

  

   夜七欲抱著一线生機,立時將自己殺氣隱去,再次露出那顛倒眾生般的含羞笑顏,蕭逸微微一笑,心中更是感嘆:這女子究竟有幾張面孔,為何能如此切換自然,但他卻又懶得多想,此刻溫香軟玉在懷,那光滑水嫩的玉腿再度盤在了他的腰間,似是有著一股兒推力一般慫恿著他的肉棒朝里刺入,蕭逸一記深插,夜七欲便是“喔”的一聲嬌呼,雙手死死纏住他的脖頸,揉捏著他的肩頭,讓蕭逸的抽插更為舒適。

  

   蕭啟在南疆調教南宮迷離之時,多半是憑著自己昔日在宮中時的手段,南宮迷離又是處子之身,又哪里懂得這麼多閨中手段,這夜七欲此刻不再是含苞待開的嬌花,反而更像是一頭飢渴已久的狂野母獅,手腳齊動,恰到好處的將蕭逸引入得越發深邃,那一聲聲酥媚動人的呻吟浪叫,更是令蕭逸覺得興奮難遏,即便是蕭逸一心想隱忍不射,可那巨龍終究還是難敵這妖女的手段,還未插足百下便已再難控制,隨著自己一聲低吼,一時間精關大開,一股在自己體內封存了數月的濃精噴薄而出,激灑在夜七欲的花芯深處,燙得夜七欲“啊”的一聲長噓,終是安穩下來。

  

   “二殿下,您放過人家吧…”夜七欲一陣舒爽過後,眼色又變得迷離起來,朝著蕭逸竟是撒起了嬌。

  

   蕭逸卻是並不上當,雖是有些可惜這一番歡愛太過匆忙,可這眼前女子卻是狡詐無比,倒是不便多留,登時也並未抽出那綿軟的龍根,反倒是再度運起那采補之術,似是要將夜七欲的修為給采補一空。

  

   “啊?二殿下你…”夜七欲心中大恨,可依然並未放棄希望,不停的開口求饒道:“您,放過人家吧,人家以後為奴為婢…”

  

   蕭逸不穩不顧,卻是閉上雙眼好生感受著身下傳來的修為,可突然腦中一陣晃蕩,只覺著一股股記憶在自己腦中浮現出來,蕭逸一時望了眼前情景,竟是隨著這股記憶而失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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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陸家,經營著整個北方的大小商鋪、酒樓、妓院上千家,放眼大明,可算得上實打實的富可敵國,可令人絕想不到的是,陸家曾經卻是一個江湖上不起眼的鑄劍門派,年輕有為的門主陸嘯天便是憑著一手鑄劍之術搭上了朝廷的便船,為邊軍打造兵器,從而一舉成為皇商。陸嘯天著實算得上一代豪傑,僅一世之功,陸家便由此崛起,相繼在各項領域大展拳腳,這才有了今日陸家的輝煌。

  

   但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那陸嘯天育有三子,長子陸冠雄倒還算有乃父之風,溫文儒雅,雖是天資不高,倒也算是個守成的家主,二子陸冠衝天資聰慧,奈何卻從小喜愛舞刀弄槍,不善經營,故而自小便跟著父親勤學武藝,待長成之後便送到宮中當差,這二子雖是不甚突出,倒也算對得起他陸家的名頭,可唯獨那三子陸冠鳴,自幼不學無術,常年流連於花叢,還未成親便將人弄大了肚子,這便有了這陸家的三小姐陸祁玉。

  

   那一年,陸祁玉十二歲,一個電閃雷鳴之夜,喝得大醉的父親陸冠鳴破門而入,近乎瘋狂的將她抱在床頭,無視著她的哭喊一件件撕下了她的貼身衣物,她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只覺著那平日便凶巴巴的父親此刻更是暴躁無比,不知為何,那雙腿之間的夾縫之中突然傳來一記撕裂劇痛,陸祁玉瘋狂的扭動著身軀,不住的哭喊著,用那柔若無力的小手不住的向外推著,用那被壓在身下的小腳不住的向外踢著…

  

   但終究於事無補,胯下的慘痛一直在繼續,她疼得已近乎暈厥,可父親卻依然為曾停下,借著酒意,依舊在行那畜生之事。

  

   “造孽啊!”一聲哭訴破門而入,那孱弱無力的娘親哭喊著闖進房中,衝向床頭就要將父親拉起,可卻未曾想到父親一記耳光甩過,母親登時被扇飛在床柱之上,“砰”的一聲,便是血流如柱,陸祁玉一時愣在那里,不知為何,心底里竟是冒起無數的念頭,父親也嚇得不輕,已然驚醒著下了床探看母親的傷勢,陸祁玉便趁著此時,自那床腳桌上取出一柄剪刀,猛地朝著父親刺去…

  

   父母因酒醉誤傷而亡的消息傳遍陸府,沒有多少人為他們傷心,也沒有多少人會追查他們的真正死因,是家主與二老爺一起定的,陸冠雄與陸冠衝查看現場之後,各自朝著哭成淚人兒的陸祁玉看了一眼,又互相看了一眼,便將這樁丑聞壓了下去,自此,陸祁玉便成了陸家唯一的三小姐,也是自那一刻起,陸祁玉才覺著這陸家有了絲絲家的感覺。

  

   可事情遠沒有如此結束,自那一夜遭生父奸淫,她便經常噩夢不止,每每閉眼,那渾身酒氣的可怖面容便浮現在眼前,那玉穴中撕裂的痛楚便縈繞在心間,這股無形的壓力竟是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她不斷的抵抗,不住的哭喊,甚至於睡夢之中拳打腳踢,卻依然無濟於事,直到有一天,她竟是莫名其妙的將手伸向了自己的小穴,她覺著那里太疼,便想用小手撫慰傷口,可當她的小手稍稍觸碰到小穴之時,她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漸漸的,她的小手越探越深,再也不忍抽回,漸漸地,她開始了有序的抽動,隨著一股讓她魂兒都丟了的舒爽感傳遍全身,她的下身竟是流出了許許多多的白漿,她有些驚嚇,但卻終究不敢告訴旁人。

  

   手淫的日子持續了近幾年,她越發長大自然也就越發的明白她在做什麼,她也有過後悔,覺著自己怎麼如此放蕩,可卻已然無法控制自己,當那噩夢襲來,她若不將小手探入穴中,她便覺得連呼吸都是那麼困難,終究,她沉淪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了她十五歲,一位渾身黑袍的老者悄然潛入了她的房中,他告訴她,她是摩尼教天選的欲女,是以欲為生的護法,她不信,但夜十方卻根本沒有與她多做解釋的想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陸祁玉自然接受了老人所謂的“傳承”。自此,她便成了“夜七欲”,這老人便成了她的師傅,她的教主,她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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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真是個可憐的人兒…”蕭逸回過神來,腦中已將陸祁玉的一生走了個遍,此刻,他已改變了主意。

  

   蕭逸竟是自主的拔出了那根軟化的肉棒,滿臉舒適的向後趟倒,與夜七欲一人一邊的對坐在這寬城的浴桶里。夜七欲滿臉的不可置信,竟是不知蕭逸為何突然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她,“莫非他真是被我美色所惑?”

  

   “我想讓你認我為主。”蕭逸開門見山,卻是語出驚人。

  

   “認他為主?”這一要求看似並不過分,可她夜七欲才剛剛施展過手段,他蕭逸憑什麼相信於她。

  

   “四年前我流落南疆,有一位陸家的供奉曾不遠萬里前來救我,雖是未能成功,但終究也算是我的恩人。”蕭逸腦中盤算著陸祁玉與陸冠衝的關系,繼續道:“既然你是陸家的人,那我自然不會殺你。”

  

   “我二叔他?”陸祁玉聞得此言,登時追問道。

  

   “營救計劃終是被發現,他與其他六位陸家子弟一起對戰那南疆神女,卻終究不是她的對手。”蕭逸回憶起那場大戰,那時他毫無修為自然看不出什麼門道,此刻想起,只覺那一戰在腦海中原原本本的浮現出來,七人各執神兵,靠著自身陣法強行與南宮迷離對抗,南宮迷離所擅長的紅袖曼舞竟是被這陣法所破,但南疆神女終究不只靠著這一門功法,她不用紅袖,不用蠱術,亦是不用兵刃,只憑著她的速度,便如流行一般的穿入他們陣中,似那雄鷹侵襲小蟲一般,一掌一個,再無活口。一念至此,蕭逸忽然嘴角一翹,哼,管你如何武功了得,卻終究成了老子的胯下之奴,在南疆被老子活活肏了三年,什麼姿勢都用了個遍,什麼地方也都肏了個遍,什麼汙言穢語也都在老子面前說過,嘿嘿,老子既然不死,他日定要再去肏肏這位南宮神女。

  

   陸祁玉聞得二叔死訊,竟是一時傷感起來,鬼方破城之時,她因忙於捉拿大明皇帝等人,卻是耽擱了為家中傳訊,那鬼方韃子卻是不識得陸家早已歸降摩尼教的事情,因為言語不通更是交流不善,那時的鬼方人早已燒殺成性,哪里顧得許多,最終自己一家上百於人,皆成了鬼方韃子的刀下之鬼,為了此事,她險些衝入大營宰了那鬼方大汗,可卻終究被教主攔下,本以不願再提此事,可今日聞得二叔之死,當即只覺自己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而近日十方教主的氣息全無,她與五妹一時沒了約束,才想起南下尋這叛徒吳越復仇,如今聽得蕭逸提起認作主人一事,她的心已然有些動搖起來。

  

   “我大難不死,是得上天眷顧,賜我這等逆轉乾坤的功法,眼下我有志於天下,正是用人之際,你若跟了我,他日我允你重振陸家。”

  

   “重振陸家?”蕭逸順著她腦中記憶所提出的誘惑自然是切中要害,陸祁玉雙眼漸漸迷亂起來,蕭逸便趁熱打鐵,一把將她環腰抱住,輕輕用手在她的後臀之上一捏,惹得陸祁玉自沉思中醒來,蕭逸低聲笑道:“更何況,我卻是喜歡上你這風情萬種的女人,與我歡愛,怎麼也比那摩尼教的死老頭子要強吧。”

  

   “你…”陸祁玉被他這般挑逗,即便是久經欲海,卻也不禁惹得臉頰通紅,思慮再三,終是小聲道:“殿下可否容我考慮考慮。”

  

   “好…”蕭逸心知這越不容易得到的便越有價值,如若收獲這欲女臣服,他日與煙波樓對抗,便多了一分希望,當下笑道:“那你且好生休息,我去會會我那老情人。”

  

   蕭啟自桶中起身,一路帶著水滴斑駁,稍稍用浴巾擦拭一二,便急不可耐的向著這四年未見的女人行去,行至賀若雪身側,蕭逸不禁心中想道,既然我能用這陸祁玉的采補之術吸取她的記憶修為,那這同為護法的賀若雪呢?

  

   蕭啟微微點頭,說干就干,這次他不再有任何憐香惜玉之情,任由著賀若雪那仇恨眼神與不斷謾罵也絕不解開這定身之蠱,只待撕下賀若雪的那件黑色緊褲,長槍挺入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玉穴中時,蕭逸才心頭一松,果然,這陸祁玉的采補之術當真好用,才稍稍施展,蕭逸便覺著一股極強的恨意便涌入自己的腦中。

  

   “殿下…”不知何時,正沉浸在賀若雪回憶之中的蕭逸突然聞得一聲輕喚,那本還在不住謾罵的賀若雪竟是許久未發出聲音,此刻突然喚了一聲,卻是溫和平靜,再無半點恨意。

  

   “嗯?”蕭逸輕咦一聲,卻是有些不知所以。

  

   “殿下,我,我記起來了。”賀若雪的眼中竟是涌出了幾絲淚水,全然不似那個冷血一劍的夜離恨護法,此刻的她,竟像是四年之前在宮中時的溫婉模樣,讓蕭逸好生奇怪。

  

   “殿下,是我不好,受了那吳越蠱惑,後來,後來…”一想起後來所經之事,賀若雪雙目越發瞪得老大,她漸漸回憶起那被夜十方壓在身下不住奸淫的模樣,漸漸回憶起被貪狼蒼生妒等所為“師兄”夾在一塊兒肏弄的模樣,漸漸回憶起她助紂為虐親手破開雁門關城門的模樣:“我,我…”

  

   蕭逸不辯她真假,但憑著體內神識,只覺賀若雪修為依舊,但心中那股恨意卻是盡數轉入自己體內,“莫非又是我這逆轉乾坤之術所致?”蕭逸如是想到,一個抬手便解了她的定神蠱,賀若雪立時撲入蕭逸懷中,哭得像個淚人兒一般不住的喚著:“殿下,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這賀若雪歷經滄桑,卻終究只覺昔日在二皇子府中的時光到算是真的無憂無慮,此刻見蕭逸仍還在世,卻是再也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哼,原來你早就與那吳越勾搭在了一起。”蕭逸一想到這女子四年前就為他戴了頂好大的綠帽,心頭一時火起,忍不住在賀若雪的臀上一拍,直打得賀若雪翹臀兒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賀若雪卻是不敢頂嘴,只得輕聲細語道:“若雪知道錯了。”

  

   “屬下拜見主人!”那身在浴桶中的陸祁玉不知何時已經步出桶來,見蕭逸竟是能一舉除去夜離恨的心中恨意,心中不禁想道:“莫非此人真是有上天眷顧?”當即不再猶豫,緩緩跪於地上,向著蕭逸拜倒。

  

   “好,好!”蕭逸見她如此,心中甚是開懷,竟是連呼了兩個“好”字。

  

   “屬下拜見主人!”那賀若雪見蕭逸如此歡喜,竟也是學著陸祁玉的模樣跪倒在床上,朝著蕭逸一拜。

  

   “哈哈,好好好!”蕭逸心中更是欣喜,她二人功力仍在,平日里在摩尼教都是歷練多年,刺殺、臥底均是常事,有她二人,他的復仇大計便更有幾分把握,更何況,這二女各有風韻,若是…蕭逸此刻無拘無束,自然是心念所至便要行動起來,當即笑道:“既是認我為主,還不一起來服侍於我!”

  

   “是,主人!”陸祁玉嬌魅的應了一聲,款款起身,邁著輕盈優雅的步伐朝著床上行來。賀若雪雖是還有些不適,可她四年前在皇子府中之時就見過了蕭逸的荒誕頑劣,此刻哪里還有抗拒之理,當即自己解下了上身衣物,主動的向著蕭逸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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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波府門前守衛森嚴,不知從何時起,煙波樓中竟是多出了許多皇家守衛,吳越整了整衣服,朝著門口的守衛走去:“在下吳越,不知陛下可在此處?”今日早朝之後,吳越便想著將蕭逸之事告知於蕭啟,可卻未曾想蕭啟卻是剛下早朝便直奔著煙波樓而來,似是有著什麼著急之事。

  

   “陛下有旨,不見任何人!”那侍衛卻是不認得吳越,看吳越年紀輕輕也不似什麼老臣,故而冷著臉答道。

  

   吳越雖是心中有氣,可卻也不便發作,心中卻是漸漸有了疑惑,莫非這煙波樓出了什麼事?他雖是受蕭逸威脅,將其暫且安置於府中,但終究是心覺不妥,他如今算是南明新貴,有祖父二人為他造勢,自是前途無量,加之如今南明風頭正盛,在南京一戰中大破鬼方,驚雪將軍更是親手擒下鬼方新主完顏錚,如今韓顯將軍已然揮軍北上,重回中原也是指日可待,他既然已然抱緊了南明與煙波樓這棵大樹,自然是不願意就此放過。與當朝這位內相,這位煙波樓奇女子,吳越可算是徹頭徹尾的服氣,朝中政務、軍務令出必行,令出必果,自南明興起不過月余,南明便已穩固了江南,如今大破鬼方鐵騎,自壽春淮南一线渡江而過,也許不出一年,這乾坤便要被她扭轉過來。

  

   “誒,這不是吳大人嗎?”吳越正自思量著那位天下第一奇女子,卻忽然聽得一聲熟悉的聲音,抬頭一望,卻見是蕭啟如今常年傍身的禁軍統領龐青,也算是這南明的風頭人物,畢竟是與陛下燕京一統逃出的大將,將來想必也是前途無量,故而吳越此前卻也有過一番交際,此刻遇見,吳越登時雙眼一亮,疾步朝著這龐青走去:“龐將軍,陛下可是在此啊!”

  

   “這個,陛下卻是在此追隨慕竹小姐修習。”龐青微微一頓,吳越卻已然分辨出他所言卻非事實,要知道蕭啟以前也是每日必來煙波府修習,可也未見得如此匆忙,竟是連下早朝的空余時間都沒有,而一向安靜的煙波府驟然間多了如此多的護衛,顯然是發生了什麼。

  

   “龐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龐青隨著吳越進得吳府,吳越立時以上賓之禮而款待起來,稍稍寒暄幾句,吳越便直接問了起來:“龐將軍,吳某已然好些時日未曾見到內相上朝了,據說是去了一趟東瀛,卻不知她如今回來了沒有。”

  

   龐青微微品了一口吳越府中的香茶,朝著門口稍稍張望,確定了沒有侍從在附近,便附耳在吳越面前小聲道:“不瞞吳老弟,依我推測,煙波樓定是出了什麼變故。”

  

   “哦?變故?此話怎講?”吳越卻是並未料到他竟是如此直白。

  

   “哎,我也就這麼一猜,我見這幾日陛下面色不好,以往只是午後前來求學,可這幾日,卻甚是著急,而且據說素月小姐已然出了南京,驚雪將軍又未親自領兵北上,只派了韓顯北上…”

  

   “嘶…”吳越輕聲一嘶,卻是故作驚恐道:“莫非內相大人她…”

  

   “誰知道呢,或許是女人家來了幾日天葵倒也不好說,哈哈…”龐青卻是打了個趣,卻是將二人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若真是內相遭遇不測,那對這剛剛興起的南明將是致命的打擊。

  

   吳越本還想將這蕭逸的消息據實稟報,他相信煙波樓能為他解了這“噬心蠱”毒,可若是慕竹有所不測,那便不好說了,吳越一時有些摸不准主意,與這龐青談笑幾句便將他送出府外,望著那守衛森嚴的煙波府,吳越不由心中一動:管他這消息真假若何,我將這消息告訴那蕭逸,讓他去管,屆時在見機行事,方是上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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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波府中,驚雪佇立在沙盤之前,正與蕭啟演練著些用兵之術,自煙波樓收了這位弟子,她們幾人卻也都是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如今慕竹雖是危險,但驚雪也只能每日為她運功一次,其余時間也只能守在這房中,如今見蕭啟趕來,倒也可以用這沙盤演練解解悶。

  

   “雪姐,素月老師已經去了四五日了,也不知如今到了沒有?”煙波樓幾位老師,唯有驚雪不喜禮法,不喜歡以“師徒”相稱,故而蕭啟在驚雪面前一貫改叫“姐姐”。

  

   驚雪聞言稍滯,卻是離了這沙盤,轉身朝著背後牆上的一幅巨大圖紙看去,那是一幅大明天下圖,乃小姐根據自身游歷所繪,其中不但囊括了大明的山水地界,更是將大明周邊之地也標得一清二楚:“據聞李孝廣已在江北以‘前朝太子’身份自立,天下摩尼教眾雲集響應,一股腦兒的將江北的鬼方殘余之勢掃了個干淨,如今已進兵燕北,想來不會再與南疆在陝北盤桓,若我所料不差,南疆大軍應該已經撤回蜀中了。”

  

   “哼,他‘李孝廣’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自立。”蕭啟提起“李孝廣”這一名字便是有些氣憤,此人竟是號稱“前朝太子”,雖說也姓李,可熟讀史書的蕭啟卻是知道那前朝亡國之時子嗣早已被屠戮一淨,哪里還能有什麼余孽,這廝想必也是尋個由頭罷了。

  

   “有夜八荒為他撐腰,他自然無所畏懼,這摩尼教潛伏多年,教眾遍及天下,一朝起勢,真可謂是‘雲集響應’,加之這段時日江北在鬼方治下苦不堪言,如今我南明未能趕得及,落入他李孝廣之手也便是情理之中了。”

  

   “待老師好轉,我定要雖雪姐一同上陣,親手斬了這群禍亂天下的摩尼教妖人!”蕭啟年歲漸長,這些時日又隨驚雪勤習戰陣之法,不免沾染了些戰場戾氣。

  

   驚雪卻是難得的溫婉一笑:“你若是上了戰場,這朝中的大臣們還不得亂成一鍋?”

  

   “有老師在,怎麼可能!”蕭啟理所當然的應道,卻是想起慕竹此刻還躺在秀榻之上昏迷不醒,不免心中一黯:“老師,會醒的吧?”

  

   驚雪微微搖頭:“小姐雖擅長命數占卜之術,可我卻從來不信,對於未知之事,也絕不會妄自揣度。”

  

   “可,那畢竟是老師啊,她,她…”蕭啟說著竟是有些哽咽之色,這南明能重振於江南,能大破鬼方,便是因為有老師啊:“她不能死啊!”

  

   “人生在世,終有一死,小姐若真去了,你又能如何?”驚雪面色寡淡,卻是語出驚人。

  

   “我,我…”蕭啟卻是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你乃大明天子,身系萬民安危,豈能因小姐一人而一蹶不振?”

  

   蕭啟聞言又覺一陣羞愧,可望著秀榻之上面色黑紫的老師,遙想著這些時日那清絕無雙的面容,不由微微搖頭:“可,可我還是不願意相信。”

  

   “南宮迷離或許有解救之法,但我驚雪卻要教你,凡是莫要執迷,人之在世,盡心無憾!”

  

   “盡心無憾?”蕭逸慢慢咀嚼著這四個字,似乎是別有一番道理,忽然他揚起頭來,朝著驚雪問道:“若真小姐有所不測,雪姐會如何呢?”

  

   “死戰而已!”

  

   “死戰何人?”

  

   “蒼生妒、夜八荒乃至李孝廣,凡是小姐生前之敵,皆死戰耳!”驚雪漸漸目露寒光,仿佛已然回到了那殺聲陣陣的戰場之上,蕭啟似乎見過這股眼神,是了,在那紫金山下,他便見過“飲血”軍的眼神,與此時的驚雪竟是一模一樣,“難怪她能統御那魔鬼一般的‘飲血’。”

  

   正當二人沉默之時,一名士卒卻是匆匆走進,朝著蕭啟一拜,可卻又對著驚雪望了一眼,似是有事要稟。

  

   “你說罷,老師面前,不用隱瞞。”蕭啟見他姿態,連忙吩咐道。

  

   “是,陛下,‘清心庵’那兩位又發病了,香、香蘿小姐有些招架不住,派了小的來稟報陛下。”

  

   蕭啟突然沉默不語,卻是不知如何應答,那“清心庵”卻是為了安置被“叱犬丸”所控制的姐姐與母親二人,拓跋香蘿也一並住在其中安心靜養,本想著等老師自東瀛回來再看看能否解了這毒,卻不料正遇上老師受傷,不由有些為難起來。

  

   驚雪卻也是微微搖起了頭,她與素月各自擅長並不在此,卻也是對這‘叱犬丸’毫無辦法,此刻聞得此迅,也只能出言道:“你去吧,切莫忘了方才教你的四個字—‘盡心無憾’。”

  

   蕭啟聞言點了點頭,便是領著宮人朝著府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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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啟一路疾行,心中卻是有些綴綴不安,自南京之戰老師幫他救回母妃三人以來,他本是滿心歡喜,可卻不料母妃與皇姐竟都是中了那摩尼教妖人的淫毒,唯有香蘿一人幸免於難,而偏偏香蘿與他又曾因父皇蕭燁之事而有過一絲誤會,倒令蕭啟不知如何相處。而香蘿雖是得救,但覺這南朝更是陌生得緊,索性帶著蕭念與李淑妃一同住到這“清心庵”中調養,這皇家丑聞倒也卻是不便與外人知曉,故而蕭啟也便只令宮人們在庵外侍候一二,如今看來是香蘿也控制不了局面,可想而知里面的情況將會是多麼的不堪入目。

  

   “你們先在庵外候著,朕獨自前去便是。”蕭啟一聲令下,倒是沒有人敢忤逆向前。

  

   蕭啟進得庵中,廳中卻是沒有一人,但隱約卻能聽到房中傳來的靡靡之音,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他至親的母妃與皇姐蕭念。

  

   “我要,啊啊,我要…”循著這可恥的聲音朝里走去,蕭啟卻是稍稍停下腳步,盡管此刻她二人俱是身中淫毒,可畢竟是女子,若是此刻自己貿然闖入,若是她們二人此刻未著衣衫,那自己豈不是成了那禽獸不如的亂倫之徒,蕭啟便行至房門口,朝著里面輕聲喚道:“香蘿?”

  

   “蕭…陛下!”拓跋香蘿本欲呼他名諱,可旋即也意識到此刻他二人身份懸殊,當即收住了口:“您可算來了。”

  

   蕭啟見她聲音急促,顯然是等得十分焦急,連忙問道:“如今她們狀況如何了?”

  

   “嗯,這次發作得厲害,我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香蘿漸漸恢復平靜:“陛下,還勞煩您幫我取些冷水來。”

  

   “啊?好。”蕭啟微微一愕,雖是不明原因但卻也明白香蘿與她們相處日久,自然知道如何應對,當下自己疾步跑出庵外,朝著侍從吩咐取水。

  

   待侍從們取過冷水,蕭啟又轉身朝著庵中跑去,在那房門邊輕輕喚道:“香蘿,水來了。”

  

   “陛下,您放在門口吧,最好再取一些來。”

  

   “好。”蕭啟也不多問,又是轉身朝著庵外取水,待回來時,卻見那門口的水便已不見,顯是香蘿取了進去。

  

   “陛下,還…還勞煩您,再,再,啊~再取一些…”這一次香蘿的聲音卻也漸漸變得有些混沌,卻是不知里面發生了何事。

  

   “好!”雖是往返勞累,但蕭啟卻覺著心中反而好受幾分,對於這房中三人,他心中實實在在的有些愧疚,如今能多為她們做一點事,蕭啟自然求之不得。

  

   “啊啊啊…啊~啊…”待蕭啟往返第七次,終是聽到房中一陣近乎嘶吼的呻吟傳出,這聲音著實有些與眾不同,似是房中的三位女子皆是筋疲力盡,蕭啟聞得這女兒家的尖聲魅惑之音,人生第一次的覺著小腹之中竟是揚起一絲火熱,那張俊逸清秀的臉變得通紅無比,也不知是因為往返奔波還是因為這靡靡之音,蕭啟停在門口,這一次卻是沒有等來香蘿的吩咐,便也安安分分的佇立在房門之外。

  

   “也不知里面究竟怎麼樣了?”蕭啟等了許久,自那聲高亢呻吟之後房中便沒了動靜,蕭啟不由心中一緊,正不知是否需要出聲詢問之時,卻聽得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蕭啟抬頭一望,卻見得拓跋香蘿一身墨綠色宮袍走了出來。

  

   “香蘿拜見陛下。”拓跋香蘿見得蕭啟,卻是行了一個生疏的漢禮。

  

   香蘿以往只著胡服,此刻卻是第一次穿上了這漢族服飾,不由讓蕭啟多看了幾眼,蕭啟心中一動,只覺眼前這女子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的陌生之感,一年之前,自己親赴漠北慶都王庭,在鬼方人手中救回了她,在蕭啟的腦中,拓跋香蘿一直是那個白衣清澈,天真爛漫的匈奴少女,那個在燕京驛館有過三年之約的夢中女孩,而眼前的香蘿,經歷過鬼方人與父皇的淫辱,已然變得成熟許多,她的眼睛不再是那般清澈動人,可眉梢之間卻有著一股艷麗風情,她此刻發釵散亂,面色潮紅,也不知剛剛皇姐與母妃的荒唐之事她是否有所參與,但他終究不便多問。

  

   “陛下?”香蘿一直跪在地上,卻不知蕭啟想著什麼,可沒有蕭啟的旨意,她知道自己是不能起身的,只得再次出言提醒。

  

   “啊,快起來。”蕭啟回過神來,趕忙扶起香蘿,只是雙手攙扶之際微微摸到了香蘿的那雙嫩白的小手,蕭啟忽覺那手上似是有著一片水漬,好奇問道:“香蘿可是幫她們沐浴了嗎?”

  

   “這?”香蘿如觸電一般趕緊縮回了小手,見蕭啟有此一問,卻又不知如何應答,只得吞吞吐吐答道:“是,是啊,她,她們,中了毒,我,我給她們擦了下身子,便,便好了。”

  

   “原來如此!”蕭啟微微點頭,卻也不做他想,香蘿趕緊跑回房中取過一盆清水。拉著蕭啟的手便朝里面伸去:“陛下,我的手不太干淨,我為您洗個手吧。”

  

   “啊?”蕭啟卻是不知香蘿為何說她手不干淨,但也覺著手中一陣滑膩之感,倒也任憑著香蘿處置便是。見香蘿認真的為他擦手,蕭啟不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香蘿,父皇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對不起你。”

  

   香蘿卻是並未停下她的動作,她淡淡一笑:“陛下能兩次救我於水火,是香蘿的大恩人,往事種種,便不要再提了,在這亂世,香蘿已如浮萍一般,此刻只想安心的守候在念姐姐與皇妃身邊,再無其他非分之想。”

  

   “可是?”蕭啟感受到香蘿言語之中的生分,可卻又不知如何化解,聽她提起皇姐與母妃,便肅然道:“我定會想辦法治好她們的。”

  

   “嗯,我相信陛下,待將她們治好,香蘿便守著這\u0027清心庵\u0027,願削發為尼,為這場戰亂死去的無辜百姓祈福。”

  

   蕭啟一時有些無言以對,香蘿長大了,她那純真的眼神中此刻已然滿是決絕之色,就像她在萬軍陣前拼了命也要將完顏錚咬成廢人時的眼神一般,蕭啟知道,至少此刻是勸不動她了。

  

   “完顏錚死了嗎?”拓跋香蘿卻是突然冒出一問。

  

   “明日午時,南京菜市口,朕親自處斬!”蕭啟腦中卻也露出無邊恨意。

  

   “好!”拓跋香蘿微微點頭,旋即朝著蕭啟一拜:“若是無事,我便進去照看了,她二人此刻實在離不得人。”

  

   “好吧,若是再有狀況,著宮人喚我來便好。”

  

   第二章:歷王府

  

   “主人,如何?”吳府內院,蕭逸房中,陸祁玉滿臉關切的向著蕭逸詢問著。

  

   蕭逸正坐在床頭,看著床上躺著的那位赤裸女子,神情有些沮喪,微微搖頭道:“還是不行。”

  

   “這?”陸祁玉遺憾道:“看來主人的身體似乎只對我與若雪妹妹有反應,這位峨眉山常女俠雖比不得我與若雪妹妹,但也算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比前幾日擒來的崆峒掌門夫人卻是要強過不少。主人能與我二人雙修獲得修為,但卻與她們不可以,著實奇怪。”

  

   “會不會是我用錯了方法?”

  

   “應當不會,主人是從我體內反噬而得的這套功法,對若雪妹妹有效,那便不會錯了。”

  

   “會不會是與我二人功法有關?”賀若雪卻是突然闖了進來,朝著蕭逸一拜:“殿下,我剛剛在這吳府外巡視了一圈,卻覺著那相臨的煙波府守衛森嚴,調集了近乎上千禁衛駐扎其中。”

  

   “嗯?”蕭逸與陸祁玉同時沉吟起來,但想的卻並不是同一個地方。

  

   “你說與我們功法有關?”

  

   “你說煙波府加強了守衛?”

  

   二人極有默契的同時出聲,倒是惹得賀若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殿下,姐姐,你們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

  

   “祁玉,你先說。”

  

   陸祁玉微微點頭,不由站起身來,卻是朝著若雪問道:“妹妹,與主人相認之後,你的功法可有減損?”

  

   賀若雪微微一愕,旋即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陸祁玉再度點頭,朝著蕭逸言道:“主人,若雪妹妹提到的或許才是重點,按理說主人是反噬的我的采補之術,若是施加於我二人身上,即便是主人心疼我們,我們也難免有所減損,可如今我二人‘欲、恨’之念漸漸淡了,可功力卻並未消退半分,早日我擒這常女俠時,卻是隱隱感受到修為竟是反有進益之感。而反觀主人,在與我二人行房之後功力大增,但卻對這尋常女俠毫無裨益…”

  

   “那說明什麼?”蕭逸見她說得興奮,不由出聲問道。

  

   “若我所料不差,主人或許對我摩尼教的五種惡念有著特殊感應。”

  

   “惡念?”

  

   “正是,我摩尼教創教以來,以‘怒、欲、貪、妒、恨’五念而行走於世,故才有我等五位護法,每一位護法皆有其所修之念力,念力越強則功法越強。可如今我與若雪妹妹念力消散,但卻功法不減,想來是與主人所修的功法有關,卻不知主人究竟從哪里習來的‘逆轉乾坤’之術。”

  

   蕭逸微微沉吟,見陸祁玉語出誠摯,倒也不想欺瞞:“說實話,我也不知何時何地有了這身本領,起先在南疆臨死之時有過一次,後來被蜀中被打穿了心房但卻依然未死,如今又在你身上施展了一次,若是沒有這路本領,我恐怕已經死了幾次了。”

  

   “或許主人真是天命之人。”陸祁玉微微一笑,卻也終究無法解釋這種現象。

  

   “你剛剛說,你們摩尼教護法有五人,那另外三人呢?”蕭逸忽然想到若是陸祁玉所言不差,那另外三人便儼然成了自己的寶貝,當即問道。

  

   陸祁玉與賀若雪微微望了一眼,無奈道:“怒雷震與貪狼已然身死,蒼生妒至今下落不明。”

  

   “這…”蕭逸喃喃念道,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收起心思。想著方才煙波府的事,不由朝著若雪再問一句:“你剛剛說,煙波府的守衛?”

  

   賀若雪剛要點頭應是,卻聽得一聲溫言細語自房外傳來:“蕭公子,我家少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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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如今較之往日卻是繁華許多,作為南明都城,自在北城處建了一座行宮之後,許多江北老臣便遷居在此,在南京購置房產,將這本就富庶的南京變得更是昌盛起來。可在那南城附近的一座豪宅之處,卻是與北城的風光大相徑庭,這座本是車水馬龍,極為奢華的“歷王府”卻是門前冷落,再無往日神采,要知道這歷王可是有過不臣之心的人,如今新朝初立,誰還敢與他來往,即便是曾經與之有過婚約的江南沈家,也選擇了立刻退婚來劃清界限。

  

   可此刻的歷王卻是無心去理會這些,如今的他,卻正處於一個進退兩難的艱難局面。自前幾日他次子蕭燦與沈家的女兒私奔,他便一再受到沈家的威脅,每天都有沈家的管事前來質問,這讓歷王如何能忍,朝中官員對他愛答不理也就罷了,可這沈家不過是一區區商賈,家中管事竟然也在他府上頤指氣使,非要他交出沈家女兒,可他盡管有氣,但歷王府卻是著實不敢再生波瀾,那日兵變事敗,自己與淮南杜伏勇所商議的計劃在那煙波樓主面前不過是一張白紙,頃刻間便被撕得粉碎,新帝蕭啟顧忌他皇家身份,只令他閉門思過,不得擅出,這等於是變相的軟禁,此刻的歷王,已不再是昔日那一方土皇帝了。

  

   “王爺,少、少爺回來了。”蕭平印正自煩悶,卻聽得門外下人呼喚,登時朝著屋外跑去,邊走邊斥道:“這個逆子,還敢回來!”

  

   蕭燦低著腦袋走在人群之前,他的身側,還站著一樣沒精打采的沈雁兒,他的身後卻是跟著一隊商賈打扮之人,有男有女,一時讓蕭平印有些愕然。一位中旬男子似是這隊商賈的頭目,上前朝著蕭平印微微一拜:“草民柳生,拜見歷王!”

  

   蕭平印只覺這男子語音怪異,似不是中原之人,當即問道:“你們是?”

  

   “在下是東瀛來的商人,於海邊發現了令公子與沈家小姐,故而將他們給送了回來。”柳生次郎一字一句說道,聽得蕭平印卻是微微蹙眉,他雖是不學無術,但就從蕭燦與沈雁兒的神色也可看出這伙人似乎並不簡單,他如此怪異的口音,說是東瀛人那也不似作假,故而蕭平印點頭道:“既如此,蕭某多謝諸位。”

  

   “歷王不必言謝,草民們此次前來拜訪,卻是有一樁買賣說與您聽。”

  

   “哦?”歷王微微抬頭,似是印證了自己猜想一般,轉而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小人卻實是東瀛人,不過我家主人身份特殊,眼下卻是需要在府上借助一段時日,這買賣的事我們可以慢慢來聊。”

  

   歷王府見他似是不待自己同意便要住進府中來,雖是府上寬敞,多住這十幾號人也無所謂,但終究還是心中一堵:“我若不答應會怎麼辦?”

  

   柳生次郎微微一笑,只見袖手一抬,那袖中卻是突然飛出一記回旋暗鏢,自蕭平印頭上飛過,將他那一頂深色小帽給射了下來。蕭平印只覺頭上一涼,那小帽卻已不在頭上,登時驚得目瞪口呆:“你、你們…”柳生次郎再度鞠了個躬,笑道:“歷王,你會答應的,不是嗎?”

  

   面對這等威脅,歷王哪還有別的選擇,當即大喊道:“本王答應,這就為你們安排房間。”

  

   “清子,帶著主人先去,我便在此陪著歷王。”柳生卻是不急退下,而是吩咐身後一位黑衣之人。

  

   蕭平印順眼望去,卻見這黑衣人身姿窈窕,顯然是一位女子,而她身側卻是一左一右靠著兩人,一人臃腫不堪,卻是一位丑胖男子,而另一人卻是容貌驚艷,隱約中似乎有些面熟,待他還要多看幾眼,幾人卻已是跟著下人前往房間去了,此刻廳中只剩下柳生次郎一人,他無奈道:“我已答應了你,你還有何要求?”

  

   “歷王,我說過,想與您商量一樁買賣。”

  

   “到底是什麼買賣?”

  

   “我們,願意助你對抗煙波樓,掌控大明!”柳生次郎語出驚人,著實將歷王嚇了一跳。

  

   “這,休要胡言!”歷王向後連退幾步,那日的陰霾還未散去,他想起杜伏勇的手下杜霆昔日也是如此對他說的,可如今那杜霆被人一劍封喉,杜伏勇更是與那匈奴少主完顏錚一起被梟首示眾,一念至此,蕭平印越發搖起頭來:“不可胡言,不可胡言呐。”

  

   “歷王莫要害怕,待我細細與你說出我們的計劃,您再做決議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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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平印暗自揣摩著那位東瀛人的計劃,只覺這計劃雖是復雜,但卻也不算激進,若真利用好這次北伐的機會,將煙波樓所剩的勢力剝除干淨,到那時也未必沒有他復起的機會。心中幾經掙扎,腳下卻是不由自主的朝著那群東瀛人安置的房間走去,還未至門口,卻已然聽到那房中傳來的陣陣歡愛之音。

  

   “啊,喔,啊啊…”這聲聲呻吟低吼卻是分外動人,登時便把這蕭平印的魂兒給勾了個大半,蕭平印朝著四周輕輕一掃,卻見這群東瀛人都各自在自己房中休整,卻是無人注意到他,一時間心中一熱,上前幾步,便到了那間歡聲不斷的房門之外。

  

   “嘖嘖嘖,當真是東瀛異族,這青天白日卻也如此放蕩,真是,真是不知羞恥 1…”蕭平印一邊嘀咕一邊在那門外徘徊,可那聲聲淫媚嬌喚卻宛如小蟲兒在他心頭撓過一般,卻又讓他心中燥熱不安,過不多時,這蕭平印終究是按捺不住,稍稍俯下身來,將手指伸進嘴中沾了些口水,在那房外小窗之上輕輕一點,便戳出個小洞,蕭平印迫不及待的將眼睛對准了小洞朝著里面一看,卻只見得一具白花花的美肉正獨自坐在床頭,雙目含春,一手伸在嘴中咀嚼,一手卻是伸至胯下小穴不住的撫慰,雖是鼻尖有著些許輕哼淫叫,卻絕不是自己所聽到的那般動人之音。

  

   “不是她…”蕭平印暗自詫異,本著對自家房間的陳設熟知,蕭平印又換了個角度戳洞,這一次,他放眼望去,卻是將整個房中大床盡收眼底,可這一幕,卻立時讓他腦門兒充血,那別樣的畫面映入眼簾,蕭平印只覺生平罕見。

  

   他目光所及,除了剛才那位雪白美麗的女子在床頭自慰,那床上竟還有一對男女在那享受著無盡歡愛,可那男女若是尋常也就罷了,可偏偏堪比這世上最離奇的畫面,那男子貌丑如豬,長得不但臃腫肥沃,更是神色之間滿是猥瑣,那挺著的肚腩足足有那嬰兒般大小,而一雙大腿更是比那南國巨像還要粗上幾分,蕭平印只覺平生所見之人以此人最是丑惡,可偏偏他那胯下跪著的女子卻又是他平生所見最美的女人。那女子肌膚亦是雪白,與其他女子不一樣的是,她眼角之中所流露出的那一抹英氣卻是更加動人。然而此刻,這位英氣逼人的絕代仙子卻已然沉迷於這肥豬的肏干之中,不但眼色迷離,雙頰紅潤,那隨著這肥豬肚腩挺動而傳出的陣陣嬌呼媚喚,卻更顯得她難以自拔。

  

   “嘖嘖嘖,卿本佳人,奈何從賊。”蕭平印心中竟是生出絲絲不忍,可這念頭卻也不閃而過,“女人嘛,終歸是要被干的。”他向來貪花好色,雖是有些遺憾,但也一向視女人為玩物,旋即也釋然幾分,突然,這房中男女竟是說起話來。

  

   “嘿嘿,楓仙子今日的水可是越來越多了,叫得也越來越好聽了些。”蒼生妒一邊挺動,一邊調笑道。

  

   “啊…啊…你,休得…啊啊~休得胡說!”琴楓一邊出聲抗議,一邊卻依然在不自覺的輕吟出聲,自被擒以來,她沒有一日不被這蒼生妒肏弄,催情藥物也不知服了多少,如今的身體當真是一日不如一日,蒼生妒即便不去肏她,單單一根手指在她身上點上一圈,她便能敏感得生出高潮來,更莫說此刻蒼生妒真刀真槍上陣,那一記記刺入體內花芯的重錘,琴楓只覺得整個人都不似自己控制一般,似是心中不再受這世間所影響,靈魂都被拋至九霄之上,也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也不知是惱恨還是流連,琴楓只覺心中苦澀,再也回不到昔日一心求劍的心境中來。

  

   她縱橫半生殺人無數,也曾想過若是有朝一日失手,被人殺了也便罷了,畢竟她一生為劍,以殺氣喂劍,方能有此修為,故而死亡對她而言卻也不是那麼可怕,既是死也不怕,就更不會怕這身體上的欺辱。可此刻她的心漸漸有些動搖,她依舊不懼死亡,依舊不懼欺辱,可若是自己漸漸覺著已經習慣了這份欺辱,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啊~”在她沉思之際,蒼生妒又一次重重的頂在她的淫穴深處,令她痛呼出聲,說是痛呼,可那份疼痛之中究竟有幾分真疼她卻已分辨不清了,只覺這股本該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知從何時起變得有幾分酥麻、幾分腫脹,又有幾分…舒適?琴楓不禁搖了搖頭,似是在抗拒蒼生妒的暴行,可那被蒼生妒雙手緊緊扶住的柳腰卻是情不自禁的向上扭擺,似是為了迎合蒼生妒的抽插而故意扭動,好讓那根肥龍能插得更深一些。

  

   “哈哈,楓仙子又動情了…”蒼生妒得意的大笑一聲,肏干得越發賣力,連一旁的清子都忍不住嬌笑出聲:“主人快看,這女劍神的屁股又翹起來了。”原來這琴楓被蒼生妒開采多日,每到動情高潮瀕臨之時,那雪白的香臀兒卻是會不由自主的向上翹起,越發渾圓有力,惹人憐愛,蒼生妒聞言哈哈大笑,當即抽出在她穴中奮勇的肉棒,也不待琴楓如何掙扎,卻是將她翻過身來,雙手在那翹起的香臀上輕輕一拍,趁著琴楓嬌吟之時,那根碩大的肥龍便猛地刺入,直墜琴楓的後穴之徑。

  

   “啊,疼,疼…”琴楓連呼不止,雖是呼疼,但那眼角之間的英氣卻是瞬間化作繞指柔,被那抹迸發而來的魅惑之色所擊退得無影無蹤,隨著蒼生妒的又一貫頂,那傳自股間秘徑的痛感頃刻間疼得她雙眼一凝,忍不住的將腦袋向上一揚,芳唇輕啟,銀牙緊咬,說不出的明艷動人。

  

   可這一幕恰好被窗外的歷王蕭平印看得真切,望著琴楓那本是隱有厲色的眼神之中漸漸淡化,最終變得迷亂許多,蕭平印心中終是想起了數月前的一幕:

  

   那日他於南京總督衙門斬了江南鎮守黎鋒,借助杜霆之力控制了南京總督孫傳旻,眼看大事將近,在校場之上振臂一呼,南京便就此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可就是那個時候,一柄天外飛劍而至,那自詡武功了得的杜霆卻是顧不得手中的人質便拔腿就跑,連與之一戰的勇氣也無,但他終究逃不過,這自天而降的女子長劍一揮,便自他胸口穿過,便在那個時候,蕭平印朝著這高台之上的女人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就是剛剛那個眼神,英氣逼人,堪稱絕世。

  

   可如今這個眼神不在了,她被這比自己丑陋千倍的肥豬給肏成了只會高潮不斷的女奴,她眼神迷亂,恐怕此刻只想著男人的肉棒與精液,又哪里還會記得自己當時被他那一劍給嚇得失禁當場。一念至此,蕭平印竟是忍不住將手伸向褲中,也顧不得此刻的情景,旁若無人的便在這客房窗口自己擼動起來。

  

   “什麼人?”蒼生妒雖是有傷在身,於行房之時戒備稍弱,可此刻房外如此大的動靜倒是令他立刻醒悟,登時出聲一喝,那清子一個翻轉起身,頃刻間便是裹了一件黑色忍衣,破開房門,一柄武士長劍已然抵住蕭平印的喉間。

  

   “饒命,饒命!”蕭平印被清子押進房中,立時嚇得癱軟在地,跪倒求饒,蒼生妒見是個不學無術的王爺偷窺,一時倒寬下心來:“原來王爺也是同道中人。”

  

   蕭平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勉強解釋道:“本王方才只是路過,卻是打擾了英雄。”

  

   蒼生妒卻並不著惱,只是稍稍站起身來,朝著歷王溫和笑道:“我聽柳生說王爺對合作之事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歷王不敢直言,只得打著官腔道:“此事太過凶險,我還要仔細思量。”

  

   蒼生妒哈哈一笑,卻是將身下的琴楓抱在懷中,竟是掀開被子下得床來,蕭平印眼中只見得那曾經冷血無情的紫衣劍客此刻竟是身無一履的被這肥豬抱在懷中向著自己走來,竟是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那顆覬覦已久的心不斷跳躍,似是隨時都可能蹦出來一般。而蒼生妒卻是將這懷中佳人向著歷王一推:“若是歷王答應此事,這位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劍神便借給歷王三天,歷王你看如何?”

  

   蕭平印驟然感覺懷中一團火熱,那依舊眼神迷亂著的佳人此刻便靠在他的身上,讓他覺著是那般不真實,看著蒼生妒偽善的笑容,看著這懷中仍舊嬌喘不止的絕色,蕭平印再也不顧許多,當即連連點頭:“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

  

   “王爺自便!”蒼生妒微微點頭,甚是滿意的望著這蕭平印慌亂的樣子,朝著清子微微示意,清子便開了房門,蕭平印立時便將琴楓抱起,急匆匆的朝著自己的臥房而去。

  

   “主人,將這女劍神送給這等角色,您也當真舍得。”清子關上房門,朝著蒼生妒笑道。

  

   “她心高氣傲,始終不肯臣服,換個人肏,也許更能羞辱於她,而我們要對付煙波樓,就必須要通過這歷王、沈家乃至更多人的幫助,這點犧牲,也不算什麼。”

  

   “那主人這些時日每日都要肏她幾回,卻不知這三日主人要如何忍得?”清子談笑之間卻是漸漸脫下了那一聲的黑衣忍服,慢悠悠的朝著蒼生妒走來,蒼生妒哪里還不明其意,當即將她攔腰抱起:“有你在,還怕我會寂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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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楓靜靜躺在蕭平印的臥房之中,高潮退卻,紅蘊猶存,但那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羞恥卻始終縈繞心頭,那一聲聲放浪無恥的呻吟,還有那被肏弄得高潮連連時的主動迎合,那真的是自己嗎,琴楓不由心生一陣沮喪無助,眼淚便不爭氣的向外流淌,腦中畫面一幅幅的重現,昔日種種英姿,今日種種罹難,當真是我琴楓的報應嗎?

  

   “哈哈,哈哈哈…”隨著一聲毫無顧忌的淫笑傳來,一位陌生男子便出現在自己眼前,這男子滿臉淫欲之色,眉宇之間盡是凹凸不平的皺紋斑點,顯然是常年縱欲過度之兆,腳步虛浮,身軀累贅,也不似是習武之人,琴楓登時一怒,惡吼道:“你是什麼人?”

  

   蕭平印登時一愕,有些害怕的看著這床上的仙女,暗想著這女子不是剛剛才被肏得浪叫連連嗎,怎麼一會兒功夫便擺出這幅架子,當即斥道:“小騷貨,你在本王面前擺什麼譜?”

  

   琴楓見他居高臨下,一副盛氣凌人之貌,才警覺自己此刻仍是毫無抵抗之力,一聯想到剛才種種,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那肥豬當成貨物一般“借”給了這位王爺,雖說琴楓已然失身於那蒼生妒,可那畢竟是江湖人的成王敗寇,就算是蒼生妒使了卑鄙手段,可終究自己是著了他的道,可如今這算什麼,這位毫無修為的好色王爺也能欺身於她,也可隨意享用她的身子?琴楓一時怒火攻心,不禁叱罵一聲:“無恥!”

  

   “喲嚯,”蕭平印聽她叱罵登時回應道:“你個人盡可夫的爛貨也敢說我無恥,也不知剛剛誰被那頭…被人給肏得浪叫不止。”蕭平印卻也不敢說出“肥豬”二字,須知這伙東瀛人武功高強,這隔牆之耳還是要小心提防一二,見琴楓仍不服氣的撅著嘴,蕭平印俯下身去,在琴楓的俏臉兒之上輕輕拍了一拍:“瞧瞧你這張臉,這會兒給我擺譜,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可是一幅爽得要死的模樣呢。”

  

   “你閉嘴!”琴楓呸了一聲,卻是將一抹香痰吐在這王爺臉上,蕭平印雙目圓瞪,顯然已是氣急,正欲一巴掌甩下,卻忽然將手停在半空,他狠狠的咧了下牙,卻是一手將自己臉上的那團香痰抹入嘴中,狠狠的咽了下去,琴楓只見他露出那張近乎狂躁的猙獰面孔,心中不由一緊,卻是不知他還能做出何等駭人舉動。蕭平印突然狂笑兩聲,雙手微微抬起,開始一件件的除卻自己的衣衫。

  

   “也許在你的眼里,連我是誰都已忘記了, ”蕭平印一面脫著衣物,一面朝著琴楓猙獰笑道:“可我卻不敢忘記,那日就在南京校場高台之上,你的一手天外飛劍,一劍便奪了那杜霆的性命,亦是一劍便毀了我的帝王之夢。”

  

   “原來你便是小姐說的那位不學無術的藩王,只後悔當初沒有一劍殺了你!”琴楓漸漸記起他來,卻依舊是滿臉的不屑。

  

   “是啊,你沒有殺我,也許我在你們煙波樓的眼里,連被殺的資格都沒有吧,”蕭平印已然脫下了下身最後一條短褲,將自己完完整整的脫個精光,他走上床來,開始緩緩的在琴楓的玉腿之上流連撫摸,只覺這仙子的玉腿雪肌一路平坦光滑,讓他愛不釋手:“可既然你沒有殺我,那此刻你也怨不得我,我不知道你為何落入那人的手中,但能夠將你這等姿色的女人肏上三天,我這條命賭上又有何妨。”

  

   蕭平印的手已在琴楓的玉腿上流連了不知多久,自那渾圓有力的腿根,到那嬌俏可人的玉足小腳,琴楓本就生得如男兒一般高矮,這雙長腿更是較之常人高上不少,如今被他極盡褻玩,琴楓只覺那東瀛的恥辱又一次降臨在自己身上。

  

   終於,蕭平印雙手一掰,卻是輕易的將這紫衣劍神的玉腿敞開,露出那一抹芳草萋萋的誘人小穴,蕭平印探下身子一聞,剛想伸出舌頭來舔舐一二,可這小穴之中還殘留著剛剛蒼生妒肏出的高潮余韻,那股淫靡氣息太過刺鼻,一時又讓蕭平印聞而止步:“哼,也不知被人肏過多少次,早成了殘花敗柳,也敢在本王面前張狂。”當下卻是收回腦袋,扶住琴楓的小腰,便將那根堅硬如鐵的陽物給插了進去。

  

   “啊~”蕭平印驟然插入,自己卻是悶聲一呼,只覺這仙子淫穴甚是緊窄不堪,一時叫他喜不自勝,只覺自己生平的風流韻事盡皆是小二玩鬧一般,此刻才算是嘗到了真正的人間極品。當即叫道:“好、好爽!”

  

   然而琴楓卻是一臉冷漠的望著這位無恥王爺,沒了蒼生妒的淫藥亂神,她的心志怎會為這等人物所動搖,更何況,這無恥王爺的那根陽物較之常人都稍顯細小,更何況是與那蒼生妒的肥龍相比,琴楓一念至此,登時露出一陣惶恐,“我怎麼會將他那物事拿來作比較?”

  

   然而那蕭平印卻是不知這琴楓心中所想,他驟然肏得如此極品,這完美無缺的身材此刻在他胯下任他肏弄,他陽物本就細小,尋常淫穴對他而言都略顯寬松,可此刻這琴楓的幽穴卻是恰好能給他一種緊密包裹之感,只覺這人間至樂莫過於此。但他向來體魄不健,此刻狠狠一挺,卻是只能在那淫穴之中前進些許,還未能頂到這琴楓的花芯,這讓蕭平印如何肯罷休,登時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住琴楓腰肢的雙手狠狠抓住床單,雙腳漸漸跪在床上,腳趾都因著發力而豎得筆直,終是向下狠狠一壓,就著這股下壓之力,那根陽物才稍稍觸及到琴楓的花房之上,在她花芯內壁之上輕輕一點。

  

   “嗯…”琴楓本已做好了狂風暴雨來臨的准備,卻不料這無恥王爺這般不堪,全力貫頂之下竟然才這般力氣,登時叫她更是不屑,冷眼笑道:“廢物!”

  

   “你…”蕭平印此刻正陷入無邊淫欲之中,只覺這胯下仙子的咒罵是對他的反抗而已,不由不去理會,不斷將全身力氣灌注在雙股與腰腹之上,不斷的向下壓入,那刺入琴楓體內的陽物費盡千辛萬苦卻也終究不斷在琴楓的小穴肉壁包裹之下前後蠕動,即便偶爾觸及花芯,卻也終究是有如蜻蜓點水一般惹得琴楓心中生出一絲煩悶。

  

   然而蕭平印卻是不知琴楓所想,他的風流韻事向來如此,那伴著肉壁包裹而摩擦生出的陣陣快感漸漸越來越急,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大,連床擺都是要被他的雙腳蹬壞一般,很快便來到頂峰,隨著他的連續衝刺,終是以一聲低吼而停止了步伐,那根停留在小穴之中的陽物終是噴出一團滾燙,琴楓也便是從這股滾燙感知到這無恥王爺已然射了。

  

   蕭平印無力的趴在了琴楓的身上,雖是不及蒼生妒那般肥胖,但終究是令人作嘔的壓力,那穴中的小蟲還在漸漸軟化,琴楓第一次覺著原來這男人的那活兒差距竟是有如此之大,想那蒼生妒雖是粗鄙不堪,可終究是有著千般花樣將自己折磨得高潮連連,不能自已,可眼下這人,卻是只能趴在自己身上哆嗦兩下,當真是個沒有的廢物。

  

   “哈哈,美人兒,本王肏得你可爽?”蕭平印漸漸恢復了些許體力,卻是稍稍起身將臉湊在琴楓面前,竟是自以為是的調笑道。

  

   “廢物!”琴楓再次咒罵出聲,眼中鄙夷之色盡顯。

  

   “哼,還敢嘴硬。”蕭平印卻也是不肯承認,當即也不顧自己的陽物癱軟,便強行支起身子將那陽物頂在琴楓的嘴邊,喝令道:“來,給我舔硬了,老子再肏得你跪地求饒。”

  

   “做…”琴楓剛要罵上一句“做夢”,卻不料這下蕭平印的陽物便就勢塞了進來,她趕緊閉上牙關抵御,卻不料自己此刻連牙齒閉合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硬生生的任憑著這根蠕蟲一般的惡心之物闖入她的芳唇之中。

  

   一樣的男人氣息、一樣的腥臭,琴楓也曾被蒼生妒口入多次,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這般凌虐,可突然換了一人,換了一根丑物,她的心境便又不同起來,她拼命的搖著頭,唇齒之間不斷向外的擬著,似是想用唇舌將這丑物給抵出去,可那蠕蟲卻是靈動無比,在她嘴中不斷游蕩,自己的香舌不但沒有抵御之力,反而是觸碰到他的陽物之上更令其徒增快感,琴楓氣急,也不再抗拒,微微閉上雙眼,任憑著眼淚緩緩落下。

  

   “哈哈,你終是服軟了…”蕭平印見她落淚,反而更加歡喜,他等待多時便是要看這傲氣凌人的仙子無助的一面,見嘴中的肉棒再一次硬挺起來,當下取出肉棒,朝著琴楓的腿根一拍:“嘿嘿,這才剛剛開始呢,老子賭上性命和他們合作,這才能好好肏你三日,這三日老子哪也不去,便在這好好的肏你。”當下朝著門外一喝:“來人啊,吩咐下去,這三日本王閉門謝客,讓廚房的下人們准備好飯菜送到這里便好。”

  

   “這樣的日子竟還有三天!”琴楓心中無助的想到,卻突覺胯下又是一陣騷動,見這無恥王爺又一次的將他的“硬物”挺入了自己的玉穴之中,再一次的在那玉穴壁膛之上來回剮蹭,卻怎麼也不能真個塞滿或是重擊花芯深處,那一次次的緩慢蠕動令她敏感的身子越發的不適,只覺這股異樣感覺是那麼的難熬,這一刻,琴楓竟是有些懷念起蒼生妒那條可惡的肥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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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南京城已然靜謐一片,大街小巷的燭火亦是逐個熄滅,夜色沉靜,終究是歸於一片昏暗。

  

   但煙波府卻不同,慕竹所臥的秀榻之下,驚雪為她點燃了七盞燭燈,按著那北斗之位而擺放整齊,驚雪便坐在這七盞燭燈之間,雙目緊閉,面色莊重。

  

   這七盞北斗燈雖無法治愈慕竹的傷勢,但卻有延綿修為之力,可將驚雪白日里所輸送的真氣匯聚於此,直至燭燈熄滅這段時間,可保小姐體內毒愫不至擴散開來,勉強維持住眼下局面,若是油盡燈枯,驚雪便要再次運功,循環往復,直至素月與南宮小姐的到來。

  

   已經過了十五日了,這段日子也算風平浪靜,若是她所料不差,素月與南宮想必近幾日便要歸來了罷,驚雪如是想到,不禁微微抬起頭來,朝著窗外的月亮望去,今夜的月亮甚是耀眼,比之尋常的月色顯然多了一份詭異的皎潔。

  

   月圓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不對,有殺氣!”驚雪秀眉微蹙,頃刻間右手一抬,那在房中角落豎著的一柄長槍便落入她的手中,她長槍一豎,猛地向地上一插,卻是蕩起燭燈搖曳,房中殺意盡顯。

  

   “來人啊,有人夜闖煙波府!”門外突然傳出一聲急嘯,驚雪透過後院房門向前院望去,卻見著一名黑衣刺客正揮舞著長劍,在那門邊的禁軍陣中不斷衝殺翻滾。這女子身手不凡,長劍翻飛之下絕不留一記活口,但這煙波府所駐禁軍足有上千之人,見得刺客如此凶猛,當即自後院、柴門各處暗哨點位撲來,那刺客眉頭一蹙,見事不可為,當即便一個翻身,借著輕功靈動,躍上屋檐,向著北面奔去。

  

   “稟驚雪將軍,刺客已然擊退,是否追上去。”有那禁軍將官前來向驚雪稟報。

  

   “不必!”驚雪微微搖頭,卻是不置可否。

  

   那將官顯然覺著這驚雪太過膽小,自己等人日夜駐扎於此,好不容易今日能混個功勞,卻被斷然她拒絕,心中頗有不甘,正有微詞之間,卻聽得一道鋒刃自天而降,這將官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那鋒刃已然插入他的脖頸之中,又一道黑影自天而降,卻是趁著禁軍守衛盡皆在門外集結,此刻卻是直取這人煙稀少的驚雪。

  

   但驚雪豈是常人?那回旋鋒刃再次飛來,驚雪卻紋絲不動,長槍一擺,那鋒刃卻是瞬間被擊落於地,這黑影還未來得及感嘆,驚雪便是長槍一揮,一股滔天戰意便隨著槍身而劃出,黑影連退數十步,借著手中另一柄鋒刃護在胸前,這才稍稍穩住身形,可才稍稍穩住,胸中便是一陣翻滾,登時按捺不住,一口淤血吐了出來。

  

   “不好,有刺客在後院!”前院禁軍聞得聲響,當即朝著後院撲來,這黑影顧不上自身傷勢,卻是猛提一氣,一個飛躍,便朝著房檐奔走。這後院禁軍誰也沒有這身飛檐走壁之能,只能望著這此刻遁走,眾人不禁向著驚雪望來,驚雪卻是已然撤了長槍,將袍一甩,復又端坐於燭燈之間。

  

   “哎…”吳府高牆深處,一個探出多時的腦袋稍稍低下頭去,卻正是那伺機而動的蕭逸,“驚雪不愧是驚雪。”蕭逸微微扼腕,既然今日的計劃盡數落空,那此地便不可久留,當即收拾了行裝,朝著東城而去。

  

   第三章:隱患生

  

   南京東城城郊十里之處,在那紫金山腳下已然修起了一塊石碑,名為“破虜”,是以紀念南明大破鬼方一戰的捐軀戰士,是故這“破虜碑”來往參拜之人絡繹不絕,即便是到了夜深人靜之時,也隱有趕路之人停下腳步駐足一拜。

  

   蕭逸卻也站在此碑之前,他並無駐足參拜之心,他在等人。

  

   夜色如水,冷風拂面,兩道黑衣身影緩緩靠近,落至他的身側:“主人可曾尋到機會?”

  

   蕭逸緩緩搖頭,他看了看陸祁玉嘴角溢出的血絲,心知她為了幫自己引開驚雪受了內傷,但驚雪卻是滴水不漏,即便是派了若雪與祁玉化作兩撥去引,都未能將她從房中引開半步:“雖是未能有所收獲,但驚雪如此在意那房間,想必煙波樓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會不會是煙波樓主出了事?”陸祁玉猜疑道。

  

   “不管怎麼樣,有驚雪在,集我們三人之力,怕是還難以有所作為,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提升實力要緊。”

  

   “是,主人,此去燕北,於我摩尼教總壇典籍之中,或許能找到主人功法的記錄,或許對主人大有裨益。”陸祁玉自一心追隨蕭啟之後便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再是那滿口汙言碎語的淫蕩女子,那眼神之中卻是漸漸流露出一抹傾心神采,加之蕭逸待她也算不錯,她也便認定了這位新主。

  

   “祁玉姐姐,那咱們便走罷。”賀若雪在旁牽過了幾匹良駒,她將追兵引至北城,終是借機會搶了幾匹戰馬與行路的干糧,這卻也是蕭逸計劃中的一部分。

  

   正待他三人上馬之時,蕭逸忽然肚中一陣顫抖,蕭逸緊急捏住馬栓,雙眼緊閉,感受著體內的這一陣熟悉的動蕩。突然,他睜開雙眼,目露狂喜之色。

  

   “主人,怎麼了?”陸祁玉見他神色變幻,卻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嘿嘿,沒什麼,遇到了一個老熟人。”蕭逸下得馬來,朝著那官道上眺望一眼,只見漆黑的官道之上似是燃起了一條火龍,一支上萬人的大軍正緩緩的向著南京城走來,然而蕭逸卻是凜然不懼,他的雙眼已經死死的盯著那走在最前面的一輛馬車,他知道,馬車里坐著的是與他有著三年羈絆的女人。

  

   “主人,這、這是南疆蠱兵,咱們先找個地方隱蔽起來。”陸祁玉見多識廣,多少也知道南疆人的打扮,此刻見得此狀,立馬提醒著蕭逸。

  

   蕭逸卻是並沒有理會她,反倒是上前一步,盡量讓自己離著那馬車近上幾分,可當他稍近幾分,卻忽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念力充斥在那馬車之中,“不對,還有一個。”蕭逸驚得連連後退,終是警醒過來:“素月!”

  

   “主人?”陸祁玉卻是不明他的心中所想,只是滿臉焦急的再次提醒道。

  

   蕭逸見這馬車與大軍越來越近,心中猶豫再三,可見識過孤峰的中蠱失效,他卻是不敢賭這“子母蠱”對南宮還有無作用,若是失效,那自己豈不是自投羅網,權衡再三,蕭逸終是把心一橫:“我們走!”旋即翻身上馬,不甘的朝著北方駛去。

  

   馬車緩緩行駛,一身鮮紅的南宮迷離突然沒來由的眉心一蹙,同樣腹中一陣躁動,令她倍感彷徨,竟是連雙手都有些顫抖,這時素月卻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如風和日煦一般問道:“神女娘娘怎麼了?”

  

   南宮迷離雖是性情孤傲,生平只服葉清瀾一人,可煙波樓眾女之中,唯有這素月最受她尊敬,故而在她面前也變得莊重許多:“沒什麼,想起一些心事罷了。”

  

   素月心中一動,見這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神女娘娘此刻居然也有心事,當下已隱隱猜到幾番內情,但她卻並不點破,緩緩推開車窗,見馬車已然駛到了‘破虜碑’一帶,當下朝著南宮笑道:“此地便是紫金山了,山頂之上可俯瞰南京全景,山下不久前豎起了一塊石碑,是南京百姓為了紀念與鬼方一戰而立,上書‘破虜’二字,神女娘娘可有興趣與我下車散散心。”

  

   南宮迷離正自心中煩悶,當下微微點頭,便隨著素月走下車來。

  

   “此刻慕竹情況危急,你本不該勸我在路上耽擱的。”南宮於素月佇立在石碑之前,二人均都無心觀賞,只是借此避開眾人閒聊罷了。

  

   “小姐傷勢確實危急,但神女娘娘若是心中郁結難消,即便是此刻見到小姐,只怕是也難以有所作為。”素月語氣平淡,一語中的:“神女娘娘還在想著那人的事吧。”

  

   南宮迷離朝她久久凝視,體內殺氣翻騰,手中掌勁已起,但見得素月依然是那副安然模樣,終是深吸一氣,厲聲說道:“你可知道,若是換了旁人在我面前提起此事的下場為何?”

  

   素月並未應她,卻是尋得一塊石凳坐下,自背上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焦尾”放於膝上,朝著南宮再道:“神女娘娘,南京之戰時,素月曾在此地奏上一曲《破陣》,以此喚醒紫金山所駐‘飲血’營,一戰而破鬼方,今日,素月想單獨為娘娘奏上一曲。”

  

   南宮迷離並未答話,雙眼微眯,卻是一眨不眨的望著素月。

  

   “曲名《寧心》,還望娘娘指教。”琴聲驟起,卻是一改往日金戈鐵馬之風,曲風溫暖和煦,猶如春風拂雨一般蕩漾心頭,令南宮迷離心中生出一絲暖意,連帶著的,她的殺意降了幾分,雙眼漸漸合上,隨著這動人音律而隨心游走。

  

   “煙波樓中,若論修為,你們四個各有千秋,可若論心境,你為第一。”一曲奏罷,南宮迷離心中陰郁蕩然無存,望著這琴藝無雙的素月,心中竟生出一絲折服之感。

  

   “所謂心境,不過是將遇到的麻煩看開一些罷了,神女娘娘是有大智慧之人,所經歷的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若是再能將這苦難看開一些,豈不才是更好的心境。”

  

   “我卻依舊看不開,我依然想將他千刀萬剮!”南宮迷離提及“他”這個字,全身殺氣又是迸發出來,可這一次,她卻已漸漸能掌控自如,不再覺著心頭陰郁。

  

   “他不是死了嗎?”素月微微有些錯愕。

  

   “即便是他死了,也難以解我心頭之恨,更何況,我近日有感覺,他還活著。”

  

   “什麼?”這一回卻是輪到素月詫異起來,素月那平淡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擔憂:“娘娘何以覺著他還未死。”

  

   “就在剛剛,我體內的蠱蟲動了一下。”南宮迷離語音平淡,可這股平淡背後卻夾雜著難以琢磨的味道:“這一次,我要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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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越自行宮走出,渾身一陣愜意,今日蕭啟難得早朝,就著南京守衛一戰的大小有功之臣盡皆封賞,他已從昔日的吏部同知升為侍郎,已然成了這大明朝最年輕的侍郎,一路下來百官盡皆賀喜,怎不令他心中暢快。一想起家中那瘟神一般的二皇子也離了南京,沒了那噬心蠱的制約,想來也可以過一段舒坦日子了。

  

   正當他洋洋得意的乘著官轎回家之時,卻是忽然一聲巨大轟鳴,吳越只覺肺腑為之一震,轎子停在地上,他驟然掀開轎簾,只見幾名轎夫盡皆昏倒在地,他連聲高呼:“有刺客!”當即便跑出轎子,徒步朝著人群密集之處奔去,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便在他邁出離轎的第一步,一雙鐵手竟是從地上冒出,一把扯住他的雙腳,朝著地底狠狠一拉,那本是青石板鋪成的街道驟然間“轟”的一聲炸得稀爛,待得濃煙散去,地上卻只留了一個大窟窿,卻是再也見不到吳越的身影。

  

   “咳咳…”吳越自昏睡中醒來,只覺自己全身被繩子綁在床柱之上,四周打量只覺是大戶人家的房間,卻也不知身在何處,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進來:“吳少爺,咱們又見面了。”

  

   “是你!”吳越面露惶恐,這聲音他哪里會不熟悉,這正是那昔日摩尼教的護法蒼生妒,莫非這廝也是像陸祁玉賀若雪一樣來追拿自己叛教之罪?

  

   “許久不見,吳少爺可是越來越得意了呢,年歲不過三十便做到了吏部侍郎這一要職,當真是少年了得。”蒼生妒依舊在寒暄,卻是遲遲不入正題。

  

   而吳越卻更是心機深沉,見他不說出來意,也不主動探尋,只在心頭默默盤算著這人抓來自己的目的。

  

   “吳公子倒真是沉得住氣,”蒼生妒試探幾下,終是忍不住先開了口:“今日我將你請來,卻是想與你合謀一件大事。”

  

   “嗯?”吳越倒是未想到他竟是要與自己合謀,倒是有些好奇起來:“哦?你想做什麼?”

  

   “我要對付煙波樓!”蒼生妒凝聲念道,宛若一記晴天霹靂直衝吳越腦海。

  

   “你莫非得了失心瘋不成,就憑你也想對付煙波樓?”

  

   “我若是告訴你,慕竹已然死在了我的手上呢?”蒼生妒咧嘴一笑,吳越只覺他較之數月前又胖了幾分,那臉上堆積起來的橫肉顯得更是猙獰不堪,叫他難以置信。

  

   “慕竹當真死了?”即便是蒼生妒將趁著慕竹破鏡之時偷襲一箭之事娓娓道來,吳越仍舊有些不可置信,他還記得南京城頭之下,慕竹一人行走於鬼方萬軍叢中,萬千蠻夷皆不敢上前,流星箭矢莫能近其身,那是何等的神跡,豈能被這昔日修為不過比自己強上一些的區區摩尼教護法所殺。

  

   “她中了我全力貫注之劍,已然傷及心脈,若她不是慕竹,她已然成了死人,更何況在那紫衣劍上我還萃了“業火”之毒,這種毒藥隨著劍身而墜入體內,不出三日,便可將其五髒六腑燒成粉末,此毒霸道至極,即便是我自己都未有辦法解毒,更何況是其他人,是以,慕竹必死無疑。”

  

   吳越不禁想起這近日來煙波府的種種變化,忽然間又覺著這蒼生妒所言似乎是有些依據:“莫非是真的?”他朝著滿臉輕松的蒼生妒瞧了一眼,只覺種種邪惡念頭紛至沓來,讓他不敢多想,當即問道:“你想怎麼合作?”

  

   蒼生妒笑道:“煙波樓眾女之中,琴楓琴樺皆已成廢人,如今慕竹雖是必死,但未見其死訊我們終是不可大意,而如今驚雪素月必守候在煙波府中,我意來上一計調虎離山,將驚雪素月各自引走,再逐個擊破。”

  

   “調虎離山?”吳越輕視一笑:“卻不知道昔日的蒼護法何時成了智計百出的能人?”

  

   蒼生妒卻似是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說,當即也不惱怒:“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吳侍郎面前,蒼某卻是不敢托大,但此事若成,煙波樓覆滅,這南明朝廷的內相之位,豈不早晚都是你吳越的,難道你就甘心現在這小小的侍郎之位?”

  

   吳越年歲雖小,但自幼隨其祖父心計過人,如今南明朝堂他已然成為最炙手可熱之人,他日出閣拜相也未嘗不可,可偏偏這南明朝堂卻有著一位高深莫測的煙波樓主,如今慕竹以內相之職統領朝政,驚雪素月又分別占據軍權與財政,即便是他這吏部侍郎,對這國庫賦稅一事都需與素月商議定奪,這叫他如何能夠甘心,如今鬼方已敗,打回北方想必也是遲早之事,依形勢看,若是真有機會使這煙波樓覆滅,倒是對他有著莫大的好處。吳越冥神許久,終是抬起頭來,見蒼生妒正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不由心中冷笑:“這胖子雖是有些長進,可依舊是喜怒行之於色,與他合作倒也不會吃了虧去。”

  

   “那便說說你的‘調虎離山’之計!”

  

   “好!”蒼生妒見他答應,當即一拍巴掌,卻是自房外走進兩人,其中一人吳越卻是認識的,正是那曾有異心如今被軟禁在城南府中的歷王,而另一人,看似頭發花白,佝僂著的身子甚是矮小,可那一雙眼睛卻似是有些發亮,倒是讓吳越有些詫異。

  

   “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歷王蕭平印,這位是沈家家主沈瓊,此一役,咱們四人,均是少不得的。”

  

   “沈家?”吳越有些疑惑的望著沈瓊,盤算著沈家的用意,旋即便也釋然:“想必是‘月字號’對沈家的生意打擊太大了罷。”說得也是,自三年前素月開創“月字號”以來,似是如春筍發芽一般在這江南一帶星火燎原起來,短短三年時間便已遍及整個江南,完全壟斷了江南一帶的錢莊生意,他沈家雖是多次打壓,卻依舊難不倒素月,戰亂一起,素月自北方帶回了以牧場為根基的商家,卻是二者合作將江南一帶的米糧生意包攬,更是近一步壓縮了沈家的發展,再到如今,素月一手掌控南明財政,其勢已經再不可擋,而有著素月扶持,那商家也儼然有抬頭之勢,他沈家想做這江南第二都有些危險,這叫曾經富甲江南的沈瓊如何能忍,前日蒼生妒攜著歷王與那兩位私奔的年輕男女來到他府上,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時間,便已將他說動。

  

   “還請吳侍郎知曉,托這位蒼爺牽线,我與歷王馬上便要成了親家,以後咱們幾個,便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沈瓊一眼便看出了吳越的懷疑,當下便道出這身份來打消這一疑慮。

  

   “歷王、沈家、再加上我…”吳越喃喃念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們是打算從壽春的軍糧著手了?”

  

   “你怎知道?”歷王雙目圓瞪,顯然極為不可思議。蒼生妒與沈瓊互視一眼,只覺這歷王果然是最沉不住氣的,但同時也詫異於這吳越的機敏,他們三人商議許久才想到的辦法,卻被這吳越一語道破,卻是有些不甘,當即問道:“不知吳侍郎有何高見?”

  

   吳越雙眼一轉,便又猜到幾分:“已漕運為切入點,制造事端,給淮南的戰局施壓,那素月與驚雪必然一個親赴淮南,一個親管漕運,如若慕竹不在,這二人分開又分在兩地,便是蒼護法刺殺的大好時機,屆時再通過我在朝中的地位平息此事的事後影響,甚至於讓沈家與歷王趁著煙波樓一脈倒下而躋身朝堂,此計卻是有幾分想法。”

  

   “嗯?”沈瓊聞聲有些不悅:“莫非吳侍郎覺著此計有所欠缺?”

  

   吳越既是入了伙,自是不會輕易得罪於他,當即笑道:“欠缺倒是沒有,只不過此計還有幾點尚需完善。”

  

   “講!”

  

   “其一,破壞漕運,看似簡單,但要做到讓煙波樓短時間內不易察覺,不然她二人一擁而上,我想即便是蒼爺全盛之時也未必能敵;其二,淮南戰局動蕩,那陝北李孝廣雖是不足為懼,可也不容小覷,畢竟摩尼教還在,若是因著此事讓其有機可乘,那即便事成,最後也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其三,也便是最重要的一點,蒼爺你此刻修為,究竟能否勝過驚雪素月其中一人?”

  

   “這…”眾人不禁都朝著蒼生妒看去,臉上紛紛都露出懷疑神色,確實,煙波樓眾女所表現出的實力可謂當世罕見,這蒼生妒體態臃腫,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武林高手,更何況其自稱前日耗盡功力射出一劍才重傷慕竹,卻也不知今日恢復得如何了。

  

   蒼生妒微微一笑:“我的傷勢已然恢復得十之八九,素聞煙波樓中以那琴楓武藝最高,如今她已成了我的爐鼎,一聲劍氣皆被我吸入體內,我相信對上這煙波樓的其他二位,若是單打獨斗,應當沒有問題。”

  

   “那便好!”吳越點頭道:“既是如此,那吳某提到的這幾點問題便由吳某來完善,幾位只需依照原計劃而行便可。”

  

   “好!吳公子果然有大將之風!”蒼生妒甚是滿意,與幾位互視一眼,也算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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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迷離一手搭著葉清瀾的手腕,雙目閉合,已然許久,但那漸漸驟起的眉頭卻已是告訴了眾人,情況並不樂觀。

  

   “唉!”南宮迷離一聲長嘆,收回手來,將葉清瀾那雙皓腕霜雪放回被子,默默的向著房外走去。

  

   “如何?”蕭啟卻是第一個沉穩不住,一出房門便緊張得問了出來。

  

   南宮迷離抬眼望了望這位慕竹所收的弟子,又回頭看了一眼素月與驚雪,沉重道:“難!”

  

   “是難,還是必死?”驚雪一語中的,眼神直切的望著南宮。

  

   “她體內所受之傷,是一位幾近於我的修為全力貫注而成,若不是她天生七竅玲瓏心,怕是也撐不到今日,可她體內這毒名叫‘業火’,偏偏又能灼燒心肺,如今,慕竹的‘七竅玲瓏心’怕是已經被焚得面目全非了。”南宮迷離緩緩嘆道,心中也漸漸生出一絲絕望,她自小與慕竹交好,如今聞訊趕來,卻不料是這般局面。

  

   “可還有一线生機?”連素月卻也忍不住道,雖是早料到小姐傷勢嚴重,但心中卻也一直期盼著這位南疆神女能夠有些辦法,可如今聽得南宮此言,登時心中再也平靜不下來。

  

   “唉,若是我早來十日,或可在她心肺未傷之前逼出此毒,但如今…”南宮迷離面色凝重,顯然已是有些束手無策了。

  

   “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蕭啟急得拉過南宮迷離的紅衣,言語之中竟是漸漸帶著些許哭腔:“老師她不是神人嗎,她是煙波樓的樓主啊,她怎麼可能死?”蕭啟這一年經歷太多,家國覆滅,即便是自己的父母與姐姐都未能保全,可老師的出現卻是讓他燃起了對未來的期望,數月以來,老師對他知無不言,上到朝政局勢,小到功法修為,閒來聊些治世理國之道,亦或是說些山水見聞,在蕭啟心中,這位老師已然成了他心中的神明,在其庇護下方能有他今日的成長與作為,此刻見南宮迷離也救不得老師,心中更是一片絕望。

  

   蕭啟哭腔一起,素月與驚雪亦是不太好受,各自緘默不語,南宮迷離見此情形心中亦是有些難過:“這幾日我便住在這里,也會再想想辦法,素聞煙波樓藏書甚多,或許能尋到解救之法也說不定。”

  

   “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的心給老師。”突然,蕭啟小聲嘀咕一句,卻似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

  

   “胡鬧!”南宮迷離登時叱責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遑論這五髒六腑,你身為南明天子,慕竹一手教你,豈是叫你這般自輕性命的?”

  

   “我…”蕭啟本待說老師對他恩重如山,而自己這條命本來也算是多次受得煙波樓人搭救才算活了下來,可話至嘴邊,卻又被素月打斷:“啟兒,這人心不比其他,若是壞了便再也活不成了,況且這世上,又哪里有什麼換心之術。”

  

   “可是,我們就這樣看著老師…”蕭啟依舊不甘心,言語之中已然一片泛苦之味。

  

   “南宮小姐,小姐的事情就巴托你了。”素月與驚雪對視一眼,均是默契的點了點頭,突然,二人同時轉身,竟是一齊跪倒在南宮身前。

  

   “你們這是作甚,慕竹的死活,難道還需要你們如此嗎?”南宮厲聲斥道,但此情此景她卻也再難生出氣來,只得冷聲道:“我這便去想想這‘業火’之毒,你們還是繼續穩住慕竹的傷勢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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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啟回到宮中,已然有些疲憊,正欲靠在書房上小憩一會兒,不由得便見到了堆在那桌上的一團奏折,昔日有老師在時,他常帶著奏折前去煙波府與老師一同批閱,每每想起老師的處世之道點評之語,蕭啟都覺著無可挑剔,可而今他身旁空蕩無人,皇姐、母妃與香蘿都在那“清心庵”中暫居,此刻心中氣悶,便隨手打開了面前的折子。

  

   “混賬!”不看還好,一看蕭啟便更加怒不可遏,原來這折子便是韓顯送來的軍報,軍報直言那曾經助紂為虐的摩尼教教主夜十方身死東瀛,目下已由其弟夜八荒繼任教主之位,而這夜八荒更是直接在教中直言全力奉迎“前朝皇子”李孝廣,如今那李孝廣已於燕京稱帝,延續前朝“唐”字為國號,自稱後唐。這李孝廣野心甚大,稱帝當日便下令百官准備戰事,想必不日便要揮兵南下,直取壽春淮南一地。蕭啟本就心中煩悶,眼下卻被這事氣得更甚,他本是溫文儒雅的性子,可自從繼位以來卻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些世俗功利,在他眼里,那摩尼教便是引鬼方破關的罪魁禍首,卻想不到如今被煙波樓重創的摩尼教竟是還在負隅頑抗,此刻若是老師健在…一念及老師,蕭啟不由得又是一嘆,罷了,今日是無心批閱奏折了,不如出去走走罷。

  

   “來人啊!”

  

   蕭啟一聲令下,自幼左右近侍太監進得書房小心伺候,蕭啟鄭聲道:“走,去清心庵。”

  

   “起駕清心庵!”

  

   南京行宮較之燕京的皇宮那自是小了許多,如今百廢待興,蕭啟自然不會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即便是轎子也是不願乘坐,只是一個人走在侍從之前,健步如飛的向著清心庵走去,他心中還記掛著老師的事,一路上都還有些氣悶,步伐也漸漸快了許多。

  

   “老師,你可一定得活過來啊!”蕭啟再一次的心中禱告起來,可無論如何祈禱,終是覺得無甚用處,心中依舊是煩悶得緊,蕭啟只得作罷,心中不由暗道:“今日這究竟是怎麼了,竟是如此煩悶?”

  

   這一莫名的念頭才剛剛升起,蕭啟便覺著眼前一晃,一道利箭撲面而來,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利箭已然射入他的胸口之處——“噗!”蕭啟登時雙目圓瞪,木然的望著自己胸口插著的利箭,只覺胸口血氣上涌,登時一口膿血破口而出。

  

   “有刺客!保護陛下!”他身後侍從突然見得此景,立時嚇得四處呼喊,將他圍攏在其中,警惕的朝著四周望去,卻終是無法辨別是哪里射出的暗箭。

  

   蕭啟心中一黯,這一箭正中自己胸口,想來是活不成了,難怪今日如此怪異,原來是心間早有預警,蕭啟苦笑一聲,扭頭便昏了過去。

  

   “陛下!陛下!”禁軍統領龐青聞訊趕來,亦是嚇得手足無措,他拔出腰刀,狠狠的斥道:“搜,給我搜遍行宮也要將這刺客搜出來。”傳令完後,便撲至蕭啟身前,見得蕭啟昏迷,登時大喝一聲:“快、快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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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兒,你記住,若是有一天為師不在了,你須牢記,即便天下人負了你,那煙波樓也絕不會負你。”腦中一片混沌之際,似乎是一名老者的悲切之聲傳來,蕭啟不由想起了歐陽遲兒時的幾多教誨,心中不由升起一陣思念:“師傅,您說得對,煙波樓的老師們,都很好。”

  

   可他還未訴說出聲,歐陽遲的面容漸漸一片模糊,竟是變成一位清麗無雙的人間仙子,那仙子一聲白衣琉仙裙,面色寡淡,沉靜如水,但那聲音卻宛若天籟一般動人心扉:“自今日起,你便喚我‘老師’!”

  

   “老師…”蕭啟緊緊的盯著這位心中思念得緊的煙波樓主,雙目對視,他竟是微微能讀懂慕竹的心中所想——“星象占卜早已預示大明國祚難存,而那亡國之君卻又是如此薄情寡義令人心寒,即便我葉氏祖訓曾有報國之言,但此一時彼一時,我慕竹又何必拘泥於此?”蕭啟聽得焦急,卻忽然間畫面一轉,似乎在慕竹的回憶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一年的燈宴之上,慕竹與南宮臨空高坐,正聆聽著素月與蕭念的雙琴合奏,卻是突然一道炙熱目光傳來,慕竹循著這股炙熱而視,只覺那還未長成的幼童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那眼神清澈,毫無世俗之間的半點俗氣,反而帶著些許帝王威儀,竟是令一向波瀾不驚的慕竹都為之心中一顫:四皇子雙目清明,體內帝王之氣更甚其兩位皇兄,難道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畫面再轉,卻是轉入了那間他曾去過多次的“月字號”,素月領著慕竹自後門而入,卻是鑽進一間看似柴房一樣的小屋,行至一堆干柴之際,緩緩撥開,再用內勁掌力一震,那柴下竟是有一處暗格,暗格凹下,素月再領著慕竹回到她自己房間,那床後的鐵牆竟是張開了一扇小門,“原來月字號還有這麼一間密室。”蕭啟心中暗道,隨著慕竹目光所及,已然走進了那間密室之中。密室之內四面環牆,卻是有著無數“月字號”伙計打扮的下人正在閱讀來往信件,將這遍及天下的“月字號”所見所聞盡數傳遞於此間之中,素月一入得密室,便取出一張信箋遞與慕竹:“小姐,這便是蕭啟的資料。”

  

   “大明四皇子蕭啟,其父蕭燁,其母淑妃李氏,師從慕容巡,自小研習聖人之學,溫良敦厚,待人以誠,深宮中不知何時拜師歐陽遲,修為已近江湖一流高手。大明歷八十一年,拜師於琴樺小姐門下,與其共赴草原慶都王庭救出匈奴公主拓跋香蘿…”除了人物生平,竟是將自己那一趟慶都之行的點滴記錄得甚是詳細,甚至於自己與琴樺老師的漠北迷路艱險都記錄在案。

  

   “此子天資優異,又難得有著一顆赤子之心,一路所歷,卻都是仁愛之舉,天下百姓需要這樣一位皇帝。”慕竹看罷信箋,微微點頭沉思,心中不由得升出幾分豪情:“蕭啟啊蕭啟,此次逆天而行皆是為你,還望你莫要令我失望。”

  

   “原來老師出山,卻都是因為我一人之故。”蕭啟心中突然一熱,竟是有些微微感懷。

  

   突然腦中畫音再轉,卻是浮現出香蘿的憔悴模樣:“嗯,我相信陛下,待將她們治好,香蘿便守著這\u0027清心庵\u0027,願削發為尼,為這場戰亂死去的無辜百姓祈福。”一想到香蘿,蕭啟復又變得傷感起來,自昔日在太子宮中親見香蘿與父皇之事,即便是後來聽聞是父皇與那摩尼教妖妃作梗,但終究在他心中扎下了一根刺,南京一戰救出香蘿,他也只是稍加探望,不經意間只覺與香蘿生疏許多,“香蘿如此待我,可我卻心中記掛此事,是不是太過迂腐了些。”可隨著自己登上這帝王之位,日夜處理著國事,早已將萬民中單掛於一身,身心日漸成熟之下,竟是漸漸覺得香蘿不過是自己兒時的羈絆,待將她救出,便覺著那份愛慕之意淡了許多,反倒是更像一種責任一般。

  

   蕭啟越想越深,只覺那面前的香蘿又開始了閃爍變幻,竟是再一次的變成了老師的音容笑貌,二女皆是一聲雪白,可相對於青澀純真的香蘿,老師那宛若天人的絕美容顏,那絕代風華的謫仙氣質均是勝過一籌,蕭啟心中不由微微生出一絲非分之想:“也不知什麼樣的男子才配得上老師這樣的神仙人物,也不知老師若是躺入了尋常男子的懷中…”蕭啟不禁一陣搖頭:“不行不行,老師這樣的人物豈容他人褻瀆…若真是別的男子,倒不如是…”蕭啟一念至此,忽覺自己竟是對老師起了褻瀆之意,當下甚是惶恐,竟是忍不住用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把耳光。

  

   “啪啪…”蕭啟不斷抽著自己的小臉,只覺耳中一片輕響,可卻不知為何自己的身子卻又隱隱有著推搡之意。

  

   “醒醒,啟兒!”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蕭啟猛然睜開雙眼,卻只見眼前竟是站著兩位絕色麗人,他揉了揉眼眶,正欲起身,卻覺胸口還有些疼痛,不由趕緊一摸,卻又覺著胸口的箭傷已然不見,不由詫異問道:“老師,我這是?”

  

   “原來你身負‘聖龍血脈’,怪不得慕竹願意全力助你。”南宮迷離卻是搶先說道,可那樣子卻又不似朝著蕭啟詢問,而是好像在自言自語的思索著什麼。

  

   “是宮中有人告知你遇襲受傷,我便帶著南宮前來看看,想不到你體內這血脈倒也神奇,這箭傷竟是自己痊愈了。”素月溫言答道。

  

   蕭啟摸了摸那還隱隱作痛的胸口,腦中還在回憶著剛剛的夢中見聞,忽然朝著素月問道:“素月老師,你家‘月字號’門口是否有一處密室。”

  

   素月聞言一鄂,朝著蕭啟緊緊凝視,那恬靜淡雅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寒意:“我不瞞你,的確有一處密室。”

  

   南宮迷離在他二人眼中一掃,不由打著圓場:“素聞‘月字號’有一處通曉百事的情報部門,如今連‘月字號’都入了皇商國庫,難道素月忘記將它告知你們這寶貝徒弟了。”

  

   素月卻是依舊言語冷漠:“‘月牙’是我煙波樓最後的倚仗,除了小姐,我不會將它交給任何人。”

  

   蕭啟卻是沒想著這一問竟是得罪了素月老師,登時苦笑道:“老師多慮了,啟兒只是剛才夢到了一些事,若是真有這密室,那也便證實了這夢中之事是真的。”

  

   素月不願在此事上過多糾纏,當即道:“前日煙波府中驚雪遇襲,今日你行宮中又有刺客,看來這南京城都好好搜查一番了。”

  

   “一定是摩尼教!”蕭啟不由恨聲道:“驚雪老師曾言那日偷襲她的一個使長劍,一個使雙鋒刃,而今日行刺我的卻又是暗箭,一定是摩尼教那幸存的三位護法所致。”

  

   “好了,先前你昏迷之時,那位匈奴公主也來探望過你,你如今若是好了,最好去告訴她一聲。”素月與南宮心掛慕竹安危,便也不做久留。

  

   “香蘿?”蕭啟聞言一滯,不知怎的,心中竟是隱然升起一股歉疚之意。

  

   第四章:移心術

  

   “嘿嘿,香蘿妹妹,我要你的大肉棒。”

  

   “我也要,我也要。”

  

   蕭啟剛入這清心庵中便聽到如此汙穢之言,心中登時一痛,這二女聲音卻是他此生最為熟悉的,一位是他的生母,一位是他的姐姐,可如今,她們二人被那摩尼教的奸人所害,侮辱了她們的清白還不算,還要將她們折磨成這副模樣。

  

   “好啦好啦,不要鬧了,你們先把這碗粥喝了,我再給你們好嗎?”蕭啟緩緩步入房中,卻是見得香蘿像個大姐姐一樣哄著兩個孩子,她與她們相熟,這幾個月同居同飲,自是最能照顧她們的人,蕭啟見她甚是羞澀,卻是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啊?陛下!”拓跋香蘿這才發現蕭啟竟不知何時已至身後,一時間竟是驚喜莫名:“你,你醒了。”

  

   “是啊,她們說你來看過朕,朕遇刺之前也是准備過來瞧瞧你們的。”蕭啟緩緩道,只覺這言語之中竟是稍顯陌生。

  

   拓跋香蘿也漸漸平復心中激動,溫聲道:“陛下安然無恙,香蘿便心中踏實了。”

  

   一言之後,二人卻是同時陷入沉默之中,竟似是都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你…”蕭啟依舊不知該談何事,總覺著說起什麼都似是在回憶她的悲慘往事,可若要給她許下一些承諾,蕭啟又覺有些感懷,

  

   “我去探望你時,你一直在喊著‘老師’,便是那日在軍陣之中救出我們的那位神仙嗎?”香蘿卻是尋得一個話題,終是打破了此間尷尬。

  

   “啊,是,是啊,老師卻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若是她能康復,想必姐姐與母妃的病也能治好吧。”

  

   香蘿喃喃念道:“那日在千軍陣前,我以為已經必死無疑,想不到竟真有神仙搭救,她,她如今還好嗎?”

  

   “哎…”蕭啟長嘆一聲:“她目下身受重傷,卻是危在旦夕。”

  

   “啊?”香蘿不禁一陣惋惜,忽然又道:“她那般清麗動人,又有著神仙‘仙術’,陛下想必很思念她吧?”

  

   蕭啟不由想起了夢中見聞,閉眼神傷道:“老師視我為南明希望,盡心竭力教我訓我,我只覺虧欠太多。”

  

   “那陛下喜歡她嗎?”香蘿卻是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問,倒是嚇得蕭啟睜大了雙眼。

  

   “我,我…”蕭啟想說“沒有”,可是近來心中時常念起慕竹身影,那抹淡淡的憧憬竟是已然超過了他曾經對香蘿的關切與向往,可若要他說“喜歡”,又總覺著是褻瀆了神女。

  

   “我知道了。”香蘿淡淡一笑,似是已經讀懂了蕭啟的心事:“我會在這清心庵中為她祈福,祈禱她早些醒來。”

  

   “謝謝你,香蘿。”蕭啟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道上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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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安望岳莊已然不復當初的熱鬧,因為得知這望月莊主雷振天實乃那摩尼教的護法,竟是意圖領著江湖中人投效摩尼教協助鬼方蠻夷,這讓江湖中人如何忍得,燕京一戰自揭開面目之後,江湖便再也沒有了這曾經盛極一時的望岳莊。如今的望岳莊甚是蕭條,昔日的大宅被一把火燒了個干淨,放眼望去,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陸祁玉領著蕭逸與賀若雪緩緩向著望岳莊的後山走去,只見這後山之上樹木繁多,若不是有陸祁玉引路,尋常人怕是摸不清這密林的門道,三人順路而行,終是行至兩處土堆之前,陸祁玉點頭道:“主人,便是這里了。”

  

   蕭逸朝著這雜草叢生的土堆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邊別無一物,心中不禁又有些動搖,可一想到那前日見那驚雪坐鎮的煙波府是何等的固若金湯,蕭逸心中不免又堅定幾分,當即咬牙道:“挖!”

  

   二女早已臣服於他,此刻更是不會推拒許多,賀若雪取過長劍,陸祁玉取過鋒刃,各自在這土堆上挑動挖掘,蕭逸正欲親自蹲下以手剖挖,卻聽得陸祁玉起意一聲:“主人精通蠱術,不知有沒有什麼蠱卻是可以幫上忙的。”

  

   這一提醒倒讓蕭逸茅塞頓開,當即笑道:“我居然忘了, 哈哈,這下不用我們如此辛勞了。”當即便讓二女退開,自己自懷中取出兩只赤色小蟲,按小蟲各自鑽入土堆,蕭逸便擁著二女朝後退了數步,忽然他一聲喝令:“爆!”果然見那兩處土堆同時炸裂開來,塵土飛揚,登時將這片凸地炸開了一個缺。

  

   蕭逸順眼望去,卻見著這土堆之中放置著兩口棺材,不由笑道:“真想不到,摩尼教護法死了之後,墳頭竟是連個名字都不敢立。”

  

   “摩尼教如今在江湖中名聲極差,若是叫人發現所葬之地,只怕這兩位屍骨都難以保全。”陸祁玉解釋道,同時也與賀若雪一起使力,各自揭開了那兩方棺材。黑棺初開,蕭逸只覺腦中一片混沌,似是有兩股極強的念力直衝腦海,他登時興奮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陸祁玉也有些激動:“當真是天佑主人,想不到主人的功法竟是與摩尼教的五念有關,此刻既然見到了怒、貪二念,卻不知對主人修為進境如何?”

  

   蕭逸面對著這兩股撲面而來的念力,只覺心中熱血翻騰,當下也不理會陸祁玉的說教,稍稍掃打一陣便坐在地上,雙手置於膝前,認真打座凝神起來,這股感覺與先前和她二人念力吸引之時一般,能完完整整的在腦中顯現這二人的一生所為,怒雷震、貪狼的各自功法自是隨著這股念力記憶而傳入蕭逸體內。

  

   便是這般運功不止,竟是持續了約莫一天一夜,蕭逸漸漸睜開雙眼,只覺渾身精神抖擻,絲毫沒有睡意,那是貪狼的孤狼體質作祟,越是在晚上,他便越發戰意十足,蕭逸見得依舊守在身旁的二女,心中漸漸生出一股暖意,當即笑道:“起來罷。”

  

   “啊?主人您醒了?”賀若雪搶先一步拉住蕭逸的手,焦急問道:“怎麼樣主人,可有變化?”

  

   蕭逸笑道:“現在,我差不多可以使出你們四人的功法。”

  

   “看來主人的體質卻是與我摩尼相關,卻不知那死胖子如今身在何地,若是能得了他的修為,主人集齊五念之力,怕是會更有奇遇。”

  

   蕭逸不禁想象著自己修為大成的那一天,他以前從未習武,竟是不敢想象自己也能像驚雪、南宮那樣的高手一般站在世人之前,憑著手中兵刃決出勝負,但還未他多想,他便輕笑著搖了搖頭:“比武還是太麻煩,若是能夠抓住她們的破綻,像南宮那樣將其制服,豈不比什麼打打殺殺有趣得多。”

  

   蕭逸沉思之際,卻是一聲幽森之音傳徹後山:“七欲、離恨,你二人好大的膽子!”

  

   陸祁玉與賀若雪聞言登時大駭,竟是各自抽出兵刃一左一右將蕭逸護在身後,蕭逸卻是不明所以,正欲開言詢問,卻覺著胸口一陣氣悶,抬眼望去,卻是一襲黑袍自望岳莊門飛來,頃刻間便已停在他的身前。

  

   “八、八荒長老!”陸祁玉滿目惶恐之色,她入教甚早,這摩尼教的夜八荒長老可是修為比昔日的教主高出許多,且智計過人,此刻他既是如此言語,想必也已知道她與若雪妹妹叛教一事,當即也不敢頂嘴,只得取出兵刃,雙手微顫的站在蕭逸之前。

  

   “十方兄長已被叛徒蒼生妒所殺,我已於昨日繼承教主之位。如今,你可以喚我‘教主’了!”夜八荒語意略帶著一絲憂郁之色,似是這教主之位於他而言純粹是一個名頭,他志不在此。

  

   “你便是夜八荒!”蕭逸見得兩女攔在他身前,當下也緊張起來,他修為新晉,哪里會不知這眼前男子的實力驚人, 和自己三人之力都未必能有把握全身一退,但此刻他既然來了,想必也少不了一絲惡戰。

  

   “逆龍血脈,果真是一株好苗子。”夜八荒卻並未理會他眼神中的狡諧,而是朝著蕭逸微微打量:“你便是她們的新主人了?”

  

   “教主,是我們的錯,還請放過他!”陸祁玉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一下倒是叫蕭逸有些錯愕,只覺著這位與他才認識不過十幾天的女奴此刻竟是有如此剛烈的一面,心中不由想起四年前在南疆之時,陸家供奉的舍命相救,心中又是一陣溫暖,當即喝道:“我們一齊與他拼上一拼,也未必不是對手。”

  

   他三人正要執兵而對,夜八荒卻是依然紋絲不動,他臉上一片祥和之色,卻是並未再進一步:“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追究你們的責任。”稍作停頓,在陸祁玉的不安之時忽然道:“我若收你為我夜八荒的弟子,那她們奉你為主,便也不算叛教!”

  

   “什麼?”緊張的三人突然間聞得此言,不由一陣錯愕:“收我為徒?”

  

   “你身具逆龍血脈,卻是我摩尼教祖上極夜老人之神通,如今你既有如此機緣,我便收你為徒又何妨?”

  

   “主人,還不快拜見教主。”陸祁玉見蕭逸還在錯愕之中,登時出聲提醒道,蕭逸聞言立時清醒過來,當即跪倒在地:“拜見師傅。”

  

   “收你為徒,除了你的資質,還有一點卻是要你牢記!”夜八荒見他叩拜,微微點頭:“我要你有朝一日,親手殺了蒼生妒,更有甚者,我希望你能打敗慕竹!”

  

   “蒼生妒?慕竹?”蕭逸登時大喜:“這不正是我所要對付的人嗎?師傅怎地…”

  

   “你的仇人,同樣也是為師的仇人。”夜八荒漸漸不知何時已然將頭扭作一旁,朝著那南方的天際眺望,心中不由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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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啟自與香蘿道別之後,心情漸漸開闊許多,這幾日一直在書房中處理國事,閒來便去一趟煙波府探望一二,倒也安穩。這一日,他正在書房批閱奏折,去突然感覺一陣高深氣息撲入,心中不由一緊,連連正襟危坐,取出一柄貼身長劍,卻見得房門大開,一道紅影緩緩走進。

  

   “南、南宮前輩?”南宮迷離雖是年歲大不了他多少,可怎麼算也是與自己老師一輩的人物,加之其修為高深,蕭啟一貫稱之“前輩”。

  

   南宮迷離進得房中,卻是收住了自身氣息,緩緩合上房門,至此,蕭啟才發覺那房門之外還站著兩位守門的侍從,這南宮迷離這般登堂入室,那兩名侍衛竟是都未能發覺,可見這南疆神女的修為究竟有多麼可怖。

  

   “蕭啟,我今日來,卻是要殺你的。”南宮迷離面色冰冷,令蕭啟不寒而栗。

  

   “南、南宮前輩,這是為何?”蕭啟自問從未得罪過這位神女,見她此刻如此凶悍,心中難免有些焦急,不由出言問道。

  

   “你祖上,你兄長都姓蕭,姓蕭的便與我有仇!”

  

   “這…”蕭啟雖是不知蕭逸與她的一段孽緣,可卻也聽說過她父親南宮烈當年立下赫赫戰功卻終究被派往南疆那苦寒之地終老,想來此事南宮後人掛懷於心,蕭啟微微嘆息:“南宮前輩,我蕭家欠你的,蕭啟卻是有愧,如若您殺了我能緩解心中仇怨,那蕭啟也就認了。”蕭啟坦然閉眼,雖是心中有著幾絲牽絆,但見得南宮迷離如此驚人的修為,他也不敢再生什麼奢望。

  

   “哼,倒是有幾分骨氣。”南宮迷離卻是尋了個凳子坐了下來,見著蕭啟依然一副閉目等死的樣子,不由“噗嗤”一笑:“好啦,逗你玩的。”

  

   “啊?”蕭啟登時一楞,見著這位來自南疆的神女娘娘此刻笑顏如花,再不復剛剛的冰冷模樣,不由有些錯愕:“前輩?”

  

   “你是她的徒弟,我就是來試試你會不會被我嚇得尿了褲子。”南宮迷離眨了眨眼,微微俏皮道:“還好,除了有些蠢笨,倒還算有些擔當。”

  

   蕭啟心中一陣嘀咕,暗道這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實在捉摸不准,他稍稍朝著南宮迷離走近幾分,躬身一拜:“雖是南宮前輩不計較,可祖上之事蕭啟卻依然自愧於心,蕭啟已按素月老師吩咐追封了鎮南王,若是前輩准允,過些時日,便再將南疆臣民遷入中原,與我中原混居一處,前輩你看如何?”

  

   這回卻是輪到南宮迷離為之一愕,她自幼生長在南疆,深知南疆疾苦,如今蕭啟竟有此一說,倒令她有些動容起來,但想到今日來意,不免打斷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吧,我今日來尋你,特意避開了素月驚雪,是來向你詢問一件事的。”

  

   “啊?前輩要問何事?”蕭啟見得正色起來,當下也認真問道。

  

   “你那日說,你願將自己的心給你老師,來換取她的性命?這話還算不算數。”

  

   “啊?”蕭啟竟是未曾想到南宮有此一問,那日衝動之後自己尋思許久,自己作為一國之君,萬民期望,如何能輕言生死,本想直言婉拒稱當日是一時衝動,可突然想到:“她有此一問,難道真是有了能‘換心’醫治老師的辦法?”

  

   南宮迷離見他神色變幻,知他心中亦是有些掙扎,不由微微一笑,也不著急,反是自己沏了一壺茶獨自飲了一口。

  

   蕭啟腦中不斷閃爍著戰亂中宛若浮萍一般的無辜百姓,閃爍著皇姐三人在鬼方帳下被凌辱摧殘的畫面,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重,可一想到那絕代風華的老師,一想到她在南京城門口率著南京萬民親自迎奉自己時的清麗倩影,蕭啟不由又有些動容,我的命是老師救得,我的一切都是老師給的,有老師在,斷不會叫萬民受苦。蕭啟心中終是想定,朝著南宮迷離執手一拜,深深一躬:“南宮前輩若能治好老師,蕭啟不惜此身!”

  

   南宮迷離緩緩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朝著他盯了半晌,終是微微點頭,輕聲一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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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兒,你可要想清楚…”慕竹房中,素月驚雪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也不知該如何勸慰蕭啟。

  

   南宮迷離在旁勸慰道:“也不用如此悲觀,葉修伯父的筆記中有記載這‘移心’之術不傷及移植之人的其他部位,他有‘聖龍血脈’護身,若我所料不差,‘移心’之後,他興許能自我修復,再長出一顆心來也說不定。”

  

   “若是長不出來呢?”一聲輕響傳自門外,眾人扭頭看去,卻見著面容憔悴的琴樺微微走來,見眾人有些錯愕,她繼續問道:“若是長不出來呢?”

  

   “師傅…”自琴樺受傷以來,蕭啟這還是第一次見琴樺說話,登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喚了聲師傅,便被琴樺打斷:“你誠心相救小姐,為師感激不盡,可是即便小姐此刻清醒,也絕不會令人以命換命來救她的。”煙波樓四女之中,數琴樺與蕭啟感情最深,昔日大漠荒原一行,琴樺心中回憶頗多,此刻聽得蕭啟要為了小姐舍卻性命,不免有些激動。

  

   “樺兒,你別激動。”南宮迷離見昔日活潑機敏見到她還喜歡玩鬧打趣的琴樺如今已是變得這般模樣,心中唏噓不止,當即勸慰道:“我雖沒有十分把握,但我相信,他不會死!”

  

   “是啊,樺兒,我們也不希望啟兒出事,可是小姐…”素月迎了上來,一把攬住琴樺:“這件事,終歸還是要啟兒自己做主的。”

  

   “師傅,啟兒能有今日,都是各位老師給的,天下萬民可以沒有我蕭啟,卻不能沒有幾位老師,無論最終能不能活過來,蕭啟都心甘情願救治老師。”蕭啟聽得素月如此言語,登時跪倒在琴樺面前,鄭聲念道:“還望師傅成全。”

  

   琴樺聽他此言倒也有些不知所措,卻是在不忍見到蕭啟以命換命,當即朝著南宮迷離問道:“南宮,我如今已是一個廢人,何不用我的心來換給小姐?”

  

   南宮微微搖頭:“你當真以為我是要蕭啟以命換命嗎?我說過了,他體內的‘聖龍血脈’修復能力極強,那日中箭自愈便是最好的佐證,若換成是你,你必死無疑。”

  

   “可是,可是…”琴樺依舊有些猶豫,她不知道這“聖龍血脈”的能力,心中難免仍有些焦慮,素月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輕言道:“南宮神女雖是喜愛玩鬧,可這大事卻從不馬虎,她說啟兒無事,而且小姐不能不救,眼下,我們只有相信她。”

  

   琴樺一顆心終是軟化下來,她一頭靠在素月的懷中,竟是罕見的哭出聲來:“都怪我沒用,若不是我,姐姐她也不會去東瀛,小姐也便不會…”

  

   南宮迷離微微搖頭,卻也不去理會她們,當下朝著蕭啟道:“既然你已作出決定,那事不宜遲,我們眼下便開始吧。”

  

   “這麼快?”眾人皆是有些錯愕。

  

   “難不成還要布告天下,說我南宮要挖了這小皇帝的心來救慕竹?”南宮迷離冷哼一聲道。

  

   “也好…”南宮迷離雖是一句冷語,但卻也讓蕭啟明白過來,此事不能拖延,若是讓朝中那幫老臣知道,反而會多生事端,當下想了一想便道:“南宮前輩,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你說!”

  

   “南明上下有幾位老師照拂,蕭啟即便現在死了也不會動搖南明根基,可我實在放心不下我那中了淫毒的皇姐與母妃,還請前輩相救。”

  

   “此術完後,我立刻便去宮中看看她們。”南宮微微點頭,心中倒也越發覺得這位南明小皇帝有些擔當。

  

   “素月你照看好小樺兒,驚雪,你便在外守著吧!”南宮迷離吩咐道,旋即便送走諸女,合上房門,望著有些緊張的蕭啟言道:“你不必害怕,這世上之事也不過爾爾,有的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

  

   蕭啟不禁朝她看去,卻始終不明白她話中意味,忐忑道:“其實,若是能活著,我還是希望能好好活著的。”

  

   “你不會死的。”南宮迷離心中微微一顫,似是又回憶起那三年間的不堪歲月:“他那樣都沒有死,你又怎麼會死!”

  

   蕭啟還待再問,卻聽得南宮迷離正色道:“待會兒我會以‘麻筋蠱’封住你的半身知覺,再用葉修前輩留下的‘移心’之術施為,完成後會以針线將你身體縫制妥當,至於你的心能否再長出來,那便看你的造化了。”

  

   “好!”蕭啟沒有多話,按著南宮迷離的指示向著慕竹的秀榻走去。

  

   “躺下吧。”

  

   蕭啟緩緩趟下,看著身旁與昏睡不醒的老師,蕭啟這還是覺著第一次與老師如此相近,看著老師那這段時日一直未曾睜開過的眼眸,蕭啟更是勇氣十足:“若是能換得老師平安,死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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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日升,不知不覺間已是過了整整一夜,南宮迷離朝後伸了個攔腰,終是完成了這樁“移心”之術,她悄悄打開房門,卻見著驚雪與素月琴樺三人均是守候在廳中,根本未曾離去。

  

   “如何?”驚雪離她最近,自是最先發覺。

  

   南宮迷離微微點頭:“我能做的都已做了,他們兩個能不能醒來,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素月見她如此說,心知這次醫治應是順利的,只不過南宮也是第一次施展此術,倒也不知究竟結果如何,一切還要時間來等待。

  

   “走罷,領我去趟皇宮。”南宮迷離語音一轉,卻是朝著素月吩咐道。

  

   “你這便要去‘清心庵’?”素月立時明白過來南宮所想,不免柔聲道:“操勞了一夜,也不必急於一時吧,神女娘娘要不先歇息一陣再去?”

  

   南宮迷離微微搖頭:“我不喜歡欠人人情,走吧!”

  

   南宮迷離領著素月前去,琴樺與驚雪不免走進房中探望,這房中如今彌漫著一絲血腥味道,顯然這“移心”之術頗多復雜,琴樺想著她竟是能從活人體內取出心肺換予小姐,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看著那平靜的躺在床上的小姐與蕭啟,心中默默祈禱,只盼他二人能夠早些醒來。

  

   “驚雪將軍,驚雪將軍…”便在這時,卻聽得府外一陣喧嚷,一名親兵步入後院,在門外呼喊著驚雪的名字,驚雪快步走出,問道:“何事?”

  

   “驚雪將軍,大事不好了,派往壽春的糧草被劫了!”

  

   壽春剛奪回不久,正是前线用兵之地,那李孝廣用兵嫻熟,在陝北時連南疆蠱兵都未能將其攻破,此刻他出兵合圍壽春,又有那摩尼教相助,韓顯本就壓力極大,如今糧草一斷,怕是壽春岌岌可危,驚雪登時心中一陣思慮,當即道:“你速去‘清心庵’,請素月小姐回府。”

  

   “是!”待那親軍走出,驚雪回過頭來朝著小姐望了一眼,眼中神色復雜:“小姐,驚雪怕是不能等你醒來了。”

  

   琴樺望著這似是已經打定好主意的驚雪姐姐,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一股惶恐,她不禁想起了為她復仇至今未歸的姐姐,當即出聲問道:“能不去嗎?”

  

   驚雪似是料到她會擔心,淡笑道:“淮南不能不救!糧草之事一旦傳開,夜八荒定然親至,沒有我的‘飲血’,韓顯斗不過他!”

  

   琴樺也知勸不住她,也只得就此作罷,輕聲道了一句“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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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歷王府,蕭平印次子蕭燦一臉春光的向著廳中行去,那捉走他與雁兒的惡人不知與父王商議了些什麼,竟是能讓沈家伯父回心轉意,如今沈家伯父已答應了他們的婚約,蕭燦此刻正是春風得意,可蕭平印卻是心中有些苦澀,那短短三日的荒淫日子一去不復返,那臨走之時還在冷眼直視著他的琴楓依舊未能完全臣服,即便是被自己肏了個遍,但依舊是未能動搖其心,如今三日期限已過,看著那位東瀛女子將她帶走,蕭平印還是有些不舍。

  

   “父王?”蕭燦見他有些彷徨,不由出聲喚道。

  

   “啊,何,何事?”蕭平印回過神來。

  

   “剛剛沈家伯父讓我給你傳個話,說是鎮江那邊的事兒成了。”原來這蕭平印被軟禁在這歷王府中,卻是諸多聯系不便,如今與沈家有了婚約,通過這子女之間的往來,倒也是可以傳遞不少消息。

  

   “好,我這便去告訴那位蒼先生。”蕭平印心中稍稍一喜,起身便朝著蒼生妒的房間走去。

  

   蕭平印如此心急火燎的向著蒼生妒的房間跑去,除了將這消息告之以外,更多的卻是心中實則有如一團火燒一般,他已然知道這位蒼先生修的是類似於“歡喜緣法”一類的武功,每每與女子行房,便能更多的提升修為,他此刻傳訊,十有八九便也能見到他的好事,一念及此,他又想到第一次偷窺他調教琴楓之時的場景,想起那被自己肏了三日都還讓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歷王心中一熱,不由加快了幾分步伐。

  

   “啊…啊啊,慢些,慢些…”蕭平印剛剛步入這專為東瀛人士所留的後院,便已然聽到那間最大的房中傳來的女子浪叫之音,蕭平印對著聲音再熟悉不過,可偏偏這聲音在自己耳邊便是不服氣的謾罵或是根本任憑自己百般肏弄也不喚出聲來,可如今換成了這位蒼先生,她竟是叫得比那春華樓的婊子還要下賤,蕭平印不由心中一怒:“你不是神氣得很嗎?還不是被人肏得浪叫不已。”

  

   “歷王?”歷王淫想之際,卻是那位姿色不俗的東瀛女忍走上近前,她平日里便是跟著蒼生妒,自是第一時間感受到歷王的到來。

  

   “是清子小姐啊,本王有事想與蒼先生說。”

  

   “主人正在練功,不便見客。”清子音色冷淡,似是根本不願與他多做糾纏。

  

   “誒誒誒,我有大事,還請清子小姐行個方便。”蕭平印一邊朝著清子嘮叨,一邊卻已是將頭朝著蒼生妒所在的房間探去:“蒼先生,本王有事要與你相商。”

  

   “哼,什麼有事,分明就是想女人了。”清子冷哼一聲,一手便將他推開:“待主人練完功自會去尋你。”

  

   “誒誒誒,清子小姐,你就讓我看一眼嘛…”蕭平印心中火熱,耳邊盡是回蕩著琴楓傳來的媚呼之聲,再也顧不得王爺的架子,竟是恬著臉相求道。

  

   “是歷王啊,請進來吧。”清子還欲叱責,卻聽到蒼生妒的聲音自房中傳出,蕭平印不禁大喜,再也不管這眼前的東瀛女忍,當下便繞過了她推開房門邊走了進去。

  

   “啪啪啪啪…”蒼生妒的房中此刻正熱火朝天,蒼生妒雖是生得臃腫肥胖,但那腰腹之力卻是比常人好得太多,如此狂風驟雨般的狠肏之下,琴楓自是再難忍受,那平日里冰冷的雙眼此刻卻是不知看向何方,嘴中不停的叫喚著:“慢些、慢些…”可她是真的喜歡慢些嗎?蕭平印不由又是心中煩悶,稍稍朝著蒼生妒施了一禮:“蒼先生。”

  

   “王…王爺…有…有何事要…要與我商…商議”蒼生妒正肏得熱火朝天,連說話都是不斷顫抖,好不容易才憋了口氣將話說完,可即便是說話的功夫,那團腰間肥肉卻也未曾停下工作,依舊是不斷撞擊著琴楓的胯骨之間,蹦擦出令人心癢難耐的聲音。

  

   “咳咳,”蕭平印稍稍回過神來,竟是有些自慚形穢的低下頭去:“蒼先生,沈家傳訊來說,鎮江的事兒辦妥了。”

  

   “哦?”依舊壓在琴楓身上的蒼生妒只是“哦”了一聲,可那好似疑問的音調卻是突然間有些低沉,竟似是變成了他自己的低吼之音,蒼生妒見琴楓叫得聲音有些低了,也不知是出於炫耀還是出於興奮,蒼生妒猛的伸出手來在琴楓的臀邊狠狠一拍:“賤人,肏得你爽不爽?”

  

   琴楓卻是依舊沉浸在這激烈的肏頂之中,根本沒有心思去回答他的調教之語,嘴邊依舊不斷傳出呢喃之音,身心懼已沉浸在這愛欲之中,那平日里高深的意志在蒼生妒的胯下起不到任何抵抗便已彷徨無措起來,經歷了三日的異樣折磨,琴楓竟是漸漸適應上了蒼生妒這般的凌辱,相對而言,那刺入穴中的腫脹感與這每一次直撞花芯深處的充實感著實要比那孱弱王爺的穴中摩擦要好上許多,可究竟好在哪里,琴楓說不出來,她也不敢說出來,一顆欲望的種子已是在她心頭扎下了根,蒼生妒讓她去貧瘠之地生長了三日,此刻重回故土,她才覺著故土的溫暖與適宜。

  

   雖是心中已然漸漸適應,可讓她喚出那般羞恥之語,她卻是萬萬說不出口的,此刻任由著蒼生妒不斷抽插狂頂,琴楓也終究只是以手遮面,除了那深入頂端,令她丟了魂兒一般的撞擊時所發出的難以自持的嬌呼,她不打算多說一個字。

  

   “哼,你不服是吧…”蒼生妒見她這幅模樣,心中微微盤算便也能猜出幾分心思,狠狠咬了口牙,竟是強忍著胯下肥龍那炙熱的欲火,自琴楓的小穴中抽了出來。

  

   “喔!”琴楓登時一愣,順著蒼生妒肥龍的抽出發出一聲誘人至極的呻吟,那肥龍抽出穴外,卻也引得琴楓的小穴之中漸漸流出一抹白色渾濁,蕭平印看得分明,登時腦中一嗡:“她竟是被他肏成了這個樣子,這麼會兒功夫就出水了?”

  

   “你若不願說一聲‘爽’,我便換個人來肏你,你要知道,這世上想肏你的人太多了,我去這燕京南城隨便一吼,怕是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會在這歷王府中排隊了。”

  

   琴楓漸漸清醒幾分,見這惡人竟是有一幅吃人的目光盯著自己,琴楓將頭一扭,卻依舊是不願理會於他。蒼生妒不由朝著那蕭平印喊道:“王爺,糧草的事兒咱們下次再說,你不是一直還想再肏她嗎”眼下便再讓你如願一次。”

  

   “當真!”蕭平印心中所想正是能尋個機會再肏上幾次,如今見蒼生妒有此一說,登時心急火燎的奔上前來:“蒼先生果然深知本王的心意。”

  

   琴楓見他二人竟是如此荒淫,心中氣苦不言而喻,那蕭平印此刻已將身上衣物脫下,再度露出他那只不過指寬的肉棒,雖是因著興奮堅硬無比,可怎麼看也比一旁的蒼生妒小上不少,蕭平印也不多言,徑直奔向床上,三日來與這琴楓什麼姿勢都試過,卻還從未沒在旁人面前宣淫,此刻也不好喚蒼生妒退下,只好生硬的掰開琴楓的雙腿,一股腦兒的壓了上去。

  

   “噗嗤”一聲,那只肉棒輕易便鑽進了琴楓的嫩穴之中,可憐琴楓剛剛才被蒼生妒的肥龍撐開的嫩穴此刻驟然闖入這根小鳥,登時覺著穴中空蕩無比,而蕭平印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尋著一處肉壁摩擦,雖是咬牙切齒,但抽插頻率卻是慢了不知多少。

  

   蒼生妒見他二人表情各異,心中不由一陣竊笑,朝著房外輕喚一聲:“清子。”

  

   正死命抽插的蕭平印不由扭頭一望,卻見那一樣艷麗動人的東瀛女忍緩緩步入房中,眨著嫵媚的雙眼,雙手緩緩的解開自己的忍服,這清子本也是個矜持之人,可自從被蒼生妒百般調教,如今亦是完全沉淪,不知覺間已是學了各種討好男人的招數,此刻這般輕捻慢挑,更是勾得蒼生妒雙眼放光,連那正肏弄著琴楓的蕭平印亦是有些滯緩。

  

   清子終是將身上衣物除了個干淨,蒼生妒一生虎吼,一個猛壓便將清子壓在那桌案之上,巨大肥龍狠狠頂入,即便是每日都要被這魔物抽插,可甫一插入,清子依舊是忍不住長吟一聲:“噢!”

  

   蒼生妒越肏越猛,至興奮時,更是將清子抱入懷中,雙腳呈馬步蹲立,抱著清子在空中不斷的向上狂頂,清子一身重心全在蒼生妒懷中,只覺這般姿勢猶如置身雲端,刺激得她不可方物,嬌喚之聲更是響徹整個房間:“啊啊…噢…主人…啊啊啊…”

  

   而另一側的琴楓卻依舊是被蕭平印肏得風平浪靜,即便是蕭平印如何賣力衝刺,琴楓依舊一言不發,不知覺間,琴楓的雙眼已然移向那桌邊的兩人,眼神之中竟是有些艷羨之色…

  

   第五章:仙音傳

  

   “嗯嗯…嗯…噢…”一陣全速的抽插過後,蕭平印終是將全身崩緊,奮力的用雙腿下壓,好讓自己的肉棒插入得更深幾分,一小注白灼滾精激射在琴楓的玉穴肉壁之上,終是讓琴楓受了一激,然而緊接著這位不堪重負的歷王便癱軟的壓在了琴楓的身上,那虛弱無力的喘息不斷的噴在琴楓通紅的臉頰,惹得琴楓更是無心理會,別過頭朝著另一處的激情場面看去。

  

   蒼生妒依舊在奮勇不止,那幾乎癲狂的清子在他的腰腹之上不斷上下顛簸,每一次落下都能讓那根粗大的肥龍盡根沒入,發出重重的一聲“啪”響,而每一次“啪”響之後,便又會借著她的那一聲聲忘情呻吟:“啊啊啊啊,要死了,啊,主人,啊,要死了…”那是一種近乎於極樂的激情,蕭平印無法理解,但琴楓卻是親身經歷過這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自然知道這股令人短時間內失去理智的激情是有多神奇,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睛變得有些炙熱。

  

   “啊啊啊,啊啊…”極度淫靡的呻吟還在繼續,蕭平印已然躺下了一炷香的時間,而蒼生妒卻依舊是腰步穩健,絲毫沒有停歇之意,那一次次的挺動便好像機械一般,每一次都能插得深邃無比,每一次都能將清子頂上同一個高度,反倒是清子被她如此摟抱著肏弄,先是有些氣力不濟,環抱著蒼生妒的雙手越發捏得緊了一些,那由於刺激而迸發出的蠻力,竟是使得雙手指甲陷入蒼生妒的背肉之上,越陷越深。

  

   “啊!”蒼生妒背上吃痛,卻是並未制止予她,此刻他正處於欲望高峰,只覺這股微痛更是加深了他的欲望,抱住清子的手微微下移,從背上移至臀前,借著拖住香臀之力,胯下的衝刺更是猛烈。

  

   “啊啊啊,我不行了,主人…我不行了…啊…”清子的尖叫越發忘情,似乎置身於萬丈深淵一般,隨時都有被摔得粉碎的危險,又似乎是在仙界九重一般,不斷的享受著這股天界舒爽。

  

   “啊!”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蒼生妒突然一聲虎吼,“啪”的一聲盡根沒入卻是沒有再拔出,被肏到極致的清子終是感受到一股濃精射入,自己亦是爽得直打激靈,雙腿微微打顫,嘴上不斷冒出些許熱氣,而那胯下小穴之中亦是一陣急縮,還未待蒼生妒拔出,便有一股淫液傾巢而出,順著蒼生妒的龍精一齊流下,沾落在白潔光滑的小腿之上,一滴滴的濺落於地,好不刺眼。

  

   “清子,可還舒服?”蒼生妒自習得那“六合長春功”之後,只覺自己在床技一道越發威猛,此刻一番肏弄更是讓自己舒爽無比,緩緩靠坐在椅子上,卻依舊沒有把清子放下,反倒是將她擺弄在自己眼前,淫笑著問道。

  

   清子早已認他為主,此番又經歷了如此一場激戰,一顆心兒早已沒了意識,聽他有此一問,甚至都忘了這房中還有其他兩位旁觀之人,便連連點頭道:“主人肏得太爽了,清子只覺魂兒都上天了。”

  

   “既然喂飽了你,我也該去喂喂那位女劍神,清子,替我送送王爺。”

  

   清子稍稍在蒼生妒的懷中歇息了一陣,便小心翼翼的自蒼生妒的肥龍之上站起身來,剛剛脫離開那根讓自己美得不行的肉棒,便覺這物事兒又變得有些腫脹,不由驚呼道:“天呐,主人,你的這個是什麼做的,怎麼又硬了?”

  

   “哈哈哈哈,”蒼生妒連笑幾聲:“怎麼,莫非你還要試試?”

  

   “試試便試試…”清子不服氣道,心中卻又想著主人剛剛的言語似有送客之意,倒也不故作嬌嗔,站起身來將自己的忍服披上,便行至那髒亂不堪的床榻之上,看著歷王如此疲軟無力,不由輕蔑笑道:“歷王可盡興了?”

  

   歷王雖知她語音蔑視,可卻無奈於自己房中卻是不盡如人意,此刻既是已然心滿意足,當下便起身告退:“盡興了盡興了,今日多謝蒼先生的款待,在這府中若有需求,蒼先生只管吩咐。”

  

   蒼生妒微微點頭,清子領在前面推開房門,伸出手來:“請吧!”

  

   待他二人離去,蒼生妒自是好整以暇的挺著大肚肥龍晃蕩在琴楓眼前,望著琴楓依然是那般眼色冰冷,不由打趣道:“怎麼樣,楓仙子剛剛是否盡興?”

  

   琴楓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雖是對這比惡賊百般惱恨,可此刻那下身玉穴確實被那蕭平印撩撥得有些奇怪的感覺,又剛剛才看完清子高潮時分的忘我快感,心中已然有了一絲絲渴望,但她終究是高傲的紫衣劍,薄唇微微一咬,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蒼生妒哪里會滾,當然是優哉游哉的坐在床頭,伸出兩根手指,好似那小人兒的兩雙細腿一般,在琴楓的雪肌玉膚之上來回游走,嘴邊朝著琴楓直哈氣道:“楓仙子真的忍心要我滾?”

  

   “滾!”琴楓聲音有些激動,那來回游蕩的手指好似一條毒蛇盤旋在自己身上一般,竟是令自己有著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當即秉著全身力氣高聲呼喊:“你滾開!”

  

   她越是喊得激動,蒼生妒便越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惶恐便是越甚,這位曾經一心痴於劍的楓仙子,在經歷了他的百般調教之後,那顆堅定不移的心已然出現動搖,假以時日,待她越發習慣自己的調教手段,這位視天下如無物的紫衣劍神終有一日會主動張開雙腿任他施為。

  

   “蒼某也是為你好…”蒼生妒的大手張開,自背後環住琴楓,將她拉得稍稍近了幾分,使她的那張有些彷徨無措的臉湊在自己眼前,蒼生妒咧嘴一笑,雖是奇丑無比,可偏偏琴楓卻連避開的能力都沒有,蒼生妒伸出舌頭,便在琴楓的兩側玉頰之上來回舔了一圈,感受著琴楓臉上那獨有的冰冷氣息,不由咂舌嘆道:“還真是冰清玉潔呢,楓兒…”

  

   “你,你住嘴!”這聲“楓兒”更是令琴楓惱火,這世上除了煙波樓的幾位姐姐與曾經的老樓主以外,再沒有人敢如此喚他,今日突然被這一喚,當即心頭怒火狂燒,一時間竟是在心頭匯聚起絲絲殺意。

  

   “哈哈,當真是個劍痴!即便是被我吸干了修為竟然還是有能力重塑殺意。”蒼生妒絲毫不慌,反倒是出言調侃著,卻見這琴楓玉臉漲得通紅一片,雙眼如火一般死死的盯著自己,那殺意瞬間蔓延,竟是有那麼幾分意思。

  

   蒼生妒好整以暇的掰開琴楓的雙腿,用自己的肥頭大耳靠在半邊玉腿之上輕輕滑過,臉貼著腿,感受著那玉腿之上傳來的陣陣冰寒之意,終是在琴楓的殺氣凝聚之時扶起身來,將那早已昂首挺立的肉棒用力一頂,便輕松寫意的插入琴楓的玉穴之中——“嗯。”琴楓微微皺眉之余,卻依舊在急聚著心中殺意,她依舊在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塑修為,她要蒼生妒不得好死!

  

   但是一股熟悉而又絕望的感覺突然涌上心頭,琴楓探下頭來,只見蒼生妒亦是滿臉嬉笑的望著自己,那胯下已然冒出陣陣黑煙,琴楓只能感受著剛剛凝聚起來的絲絲殺意便順著這“六合長春功法”匯入了蒼生妒體內。“紫衣劍不愧是紫衣劍,不但身體如此動人,還能為我源源不斷的增長修為,你說,我怎麼忍心將你送給那位歷王呢?”蒼生妒運功完畢,只覺渾身一陣精神,殺意並不算多,但已然將他體內傷勢修復,蒼生妒得意之際,胯下肥龍又是狠狠一挺,重重的頂在了琴楓的玉璧之巔。

  

   “啊!”琴楓仍在苦難於剛剛燃起的一絲殺氣即被撲滅,忽然經他一頂,那股熟悉的觸感立即傳遍全身,雖是令她羞憤得咬牙切齒,可早已習慣的她卻已覺著這股感覺竟不知比歷王強上多少,這每每頂撞在自己最深之處的痛竟是隱隱讓她覺著有些異樣,酥麻?酸軟無力?亦或是—美妙?琴楓猛地搖了搖頭,有些後怕的拒絕著“美妙”這個詞,可是她越是自欺欺人,那穴中的鼓脹摩擦便越是迅猛有力,只覺每每重擊之下,她便不可自已的呼出聲來,她一手輕輕捂住嘴兒,盡量只讓自己發出些許鼻音,可蒼生妒卻是根本不讓她主意得逞,一把拉起她的兩只玉手,十指相扣就勢的壓在自己的面門之下,那張丑陋淫欲的嘴臉與自己貼壁以對,琴楓想扭過頭去,可蒼生妒早已大嘴覆上,以蠻力架住她的脖子,讓其只能正眼相望。

  

   胯下的重擊依舊迅猛,而雙手與唇鼻卻是被蒼生妒牢牢架住,那足有幾百斤重的身子壓得如今功力盡失的琴楓有些喘不過氣來,可蒼生妒哪里管她,經過幾分挑引,這紫衣劍已然有些動情,此刻,蒼生妒便是要將她肏服。

  

   “啊啊啊…”琴楓越發的高亢起來,今日雖是未用秘術幻術,可她的神識卻依然被肏得迷茫起來,腦中反復盤旋著適才清子與她的歡愛場面,又時而浮現起那不中用的王爺是如何在她體內摩擦一陣便繳械而出,久而久之,她腦中竟是又浮現出“美妙”二字,琴楓繼續搖著頭,可搖完頭後那二字的陰影卻依舊未散,琴楓心中只覺這一陣天旋地轉,那僅存的神識也似乎有些癲狂,她想抗拒這股可恥的欲望,可人之一體,這欲望卻早已將她侵蝕,至少在這歡愛之時,她已無法擺脫。

  

   “楓仙子,我比起那歷王如何?”蒼生妒越干越猛,激情之時,竟是將嘴湊至琴楓的耳畔,在那盈盈耳墜之上親舔一記,刺激得琴楓險些淫關失守,蒼生妒有此一問已是多時,自第一次為她破身,蒼生妒便常那這些汙言穢語調教於她,若是以往,琴楓或是橫眉冷目,或是破口大罵,可今日的她,竟是柔唇微啟,唇瓣微合,似是要說出什麼話來,蒼生妒見她此刻眼神渙散,知是她沉淪的大好時機,當即肏干得越發快了幾分,趁著琴楓昂首嬌呼之時,自己亦是被這股狂肏給帶得激情無比,他大聲吼道:“快說,我比那王爺如何?”

  

   “我…我…你…”琴楓欲言又止,這可叫蒼生妒心中一急,那胯下的肥龍挺動得越發急切,算來也有約莫小半個時辰了,蒼生妒一個失控,竟是直接爆發出來,滾燙濃精再次射入,澆在琴楓的花芯深處,琴楓亦是同時步入高潮,宛若身處雲端一般忘卻自我,一聲長吟,旋即雙腿微微顫吟不止,被蒼生妒塞得滿滿的玉穴之中又是一股浪潮噴薄而出,隨著蒼生妒的抽出而散落於床,琴楓連連喘息,終是恢復了幾分神志,一想到剛剛差點喚出那一句恥辱之言,心中竟是沒來由的一軟,這位曾經視天地如無物的劍神,此刻學那小女兒模樣,扭過頭去,獨自潸然淚下。

  

   “哼!遲早有一日要肏得你哭饒!”蒼生妒暗道可惜,剛剛險些就讓這位紫衣劍沉迷其中,但終究是未能如願,不過就算成功,也只能是歡愉一時,要想讓這紫衣劍真正臣服,只怕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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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東城門口,驚雪一身銀甲白袍,頭上綁著一根黑帶束發,手上握著那只銀槍,英氣盡顯。她的身旁,素月為她牽著戰馬,南京老臣們也有許多前來相送,淮南危機,非驚雪莫能解救。

  

   “好了,別送了…”驚雪四周掃了一圈,朝著素月頷首低聲道:“小姐還未醒來,朝中之事你又要事事上心,相較而言,你比我更累。”

  

   素月卻是微微搖頭:“有南宮在,小姐應當無憂,這朝中之事倒也不難,我只需拖上一陣,待他們醒來想必能迎刃而解,而你此去,需要碰上夜八荒的‘鬼兵’,我倒是頗為擔心。”

  

   “嗯…”驚雪倒是並不自大,這段時日她腦中一直在想著這“鬼兵”的奧妙,可終究需要眼見為實,但是這“鬼兵”與自己的“飲血”一樣,大小征戰從未敗績,想必此戰頗為棘手,但驚雪卻是毫不露怯:“這‘鬼兵’似乎與我的‘飲血’是一對天生之敵,此戰無論勝敗,都將是此生幸事!”

  

   “一路珍重!”素月微微抱拳,鄭重的向驚雪行了一道軍禮。

  

   “凱旋,凱旋,凱旋…”身後的南京臣民亦是同時高呼,南京一戰,“飲血”軍大破鬼方,驚雪更是力斬兀爾豹,生擒完顏錚,可謂是南京的救星,南京臣民早將她視作這南明的戰神,此刻她要前往淮南以解危機,自是舉城一心,齊道“凱旋”。

  

   驚雪亦不是拖沓之人,向著素月與身後城民回了一禮便翻身上馬,單槍匹馬向著那紫金山奔去,那里有她最得意的神兵“飲血”,此戰要勝“鬼兵”,非“飲血”莫屬!

  

   素月的眼角仍在盯著驚雪的背影,似乎是受到了楓樺兩姐妹的影響,素月著實有些擔心這位獨自率兵北上的驚雪,如今外敵環伺,摩尼教等高手層出不窮,即便是這南京城都有些風雨飄搖,她的“月牙”至今都未能查出那日蕭啟在宮中遇襲之事,可摩尼教現身於煙波府中偷襲驚雪便已然證明了這南京城中早已暗流涌動,素月一念至此,心中竟是有些無力之感,以往她運籌帷幄,總是心中有底,無他,只因她始終知道她的身後有著一位舉世無雙的小姐,有小姐在,這世上便沒有不可能,如今小姐還未醒轉,也不知自己還需要堅持多久。

  

   “素月小姐,”素月冥思之際,卻聽得身後一聲呼喚,不由轉過頭來,卻見是那南京總督孫傳旻,如今小姐不在,吳嵩告老,吳越韓顯之輩又太過年輕,這滿朝上下以他為尊,他說話做事也自然代表著朝中群臣的態度:“聽素月小姐說,陛下前往煙波府閉關修習,至今已有兩日,卻不知陛下要閉關到什麼時候?”

  

   素月淡然道:“修行一事自有緣法,陛下年歲尚輕,隨我家小姐閉關修習,除了那武學造詣,更兼有國事政事,於我大明而言也是好事,至於時日,我煙波樓修習講究緣法,向來隨緣而定,不過啟兒既是一國之君,想來也不會太久,孫大人還是再等待幾日吧。”素月此番應答自然得體,倒是令孫傳旻無言以對。

  

   “可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不在也就罷了,可內相也隨著陛下一起閉關,如今朝中上下事務誰也不敢做主,素月小姐您看…”

  

   素月自然知曉他的意思,微微點頭道:“內相不在,朝中事務自是由孫大人做主,素月一介民女不敢逾越,但煙波樓中,素月倒是可以暫代小姐,若是孫大人有事相詢,素月也可為大人出出主意。”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孫傳旻見素月說話滴水不漏,但總算聽到“素月”的應允,孫傳旻便也欣然點頭。

  

   “孫大人,不好了!”二人閒聊之際,卻聽得城內一名侍衛狂奔而來,直撲跪在他二人身前,這侍衛不識素月,便朝著孫傳旻哭喊道:“孫大人不好了,太妃、太妃娘娘…自盡了!”

  

   素月登時心中一緊,已然不顧身旁的眾多臣民,輕功運起,直朝著那“清心庵”中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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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妃自然是指的當今陛下的生母李淑妃,昨日南宮迷離為她與蕭念診治,便已瞧出她二人所中淫毒與蠱毒有著幾分相似,遂用“喚蠱”之術將其體內的淫蟲喚出,她二人中毒已久,此番得救也未能及時蘇醒,恰逢驚雪前來呼喚,南宮與素月便急著趕回,只吩咐了香蘿注意照看。卻不料今日一早李淑妃與蕭念相繼醒來,她二人均是備受欺侮,早在敵營便存有死志,後來又中了這淫邪之毒,自己變得猶如母狗一般竟是主動搖尾求肏,這讓一直秉承忠貞之志的李淑妃如何能忍受,趁著香蘿撫慰蕭念的空當,她鉚足了勁便朝著亭柱撞去。

  

   素月趕到之時,香蘿正狠狠的抱住蕭念,對著那具頭上已血肉模糊的太妃屍首哭喊不已。素月緩緩向著李淑妃的屍身走來,此刻她氣息已絕,絕對是活不成了,可那血肉模糊的臉上卻甚是安詳,想來臨終之際能恢復神智,得知南明江山延續也是一件喜事。“哎…”素月長嘆一聲,卻不知作何感想,身後已有宮人們步入庵中,將她屍身抬起,宮中喪事規矩極多,素月本不想讓她太過折騰,可李淑妃一生忠貞,此刻以死明志,卻是當得起“國母”之名,理應受人尊崇,素月便也不自作主張了,她踱步於蕭念身前,微微喚道:“念兒妹妹。”

  

   蕭念一直趴在香蘿肩頭哭泣,對這庵中來往之人的進進出出卻是有些麻木,此番聽得這聲熟悉的仙音呼喚才微微扭動身子:“素、素月姐姐。”

  

   香蘿見她有異動,生怕她學著李淑妃一般想不開,便抱得更緊幾分,素月朝著香蘿看了一眼,嘆道:“哎,也是個苦孩子。”

  

   香蘿在雁門關是見過素月的,見她到來便也松了口氣,這才松開懷抱,將蕭念轉手至素月懷中:“素月仙子,您,一定要好好勸勸她。”

  

   素月將蕭念抱在懷中,心情亦是十分沉重,輕輕拍打著蕭念的背心,柔聲道:“念兒隨我回府吧,姐姐彈琴與你聽。”

  

   香蘿望著她二人遠去的身影,心中卻是有些落寞,蕭念一走,這諾大的“清心庵”中便只有她一人了,如此也好,在那位素月仙子的身邊,相信蕭念會早日走出這份苦痛,古佛銅像便在眼前,她轉身跪倒,虔誠一拜。

  

   煙波府中,素月的“焦尾”便放在那間琴室之中,素月領著蕭念走進,端了個凳子放在琴台之前,自己則端坐於琴台,素手輕輕挽起,閉目冥神,靜靜的思索著什麼。

  

   終於,素月動了,琴聲響了…

  

   “叮”的一聲,蕭念只覺這琴聲太過響亮,一時連連後退幾步,待得稍稍坐穩,才感受到這琴聲已然蘊含了十分深厚的內力,琴聲飄傳而出,直入她的心扉。

  

   狂沙席卷,金戈鐵馬,那日燕京城門所見,俱是北方蠻夷的殘忍屠殺,所到之處,百姓流離,所經之地,血流成河。錚錚的琴音愈發激情壯闊,似是帶著蕭念回到了燕京陷落的那一日,她不計生死,自那摩尼教的妖女手中救出了蕭啟,後見敵軍追至,便孤身逆行,終是保全了這位南明皇帝,可自己,卻淪落成鬼方人的玩物,經歷那無邊無止的凌虐羞辱,一念至此,蕭念不由悲痛萬分,腦中竟是漸漸燃起一絲死志。

  

   “念兒,平心靜氣,細細品悟!”素月突然出聲,而那曲調竟似是也有些變化。

  

   從之前的金戈之聲驟然轉變,蕭念卻覺著未有一絲突兀,因為那曲風甚是哀傷,哀傷得正像此刻的自己,落寞無依,心中萬念俱灰,這琴聲便是如此,時而悲鳴一聲,時而幽深長吟,宛若那黑夜之中的杜鵑啼血,令人悲愴不止,這一番變奏更是讓蕭念心中堵塞不已,只覺全身氣力盡皆吸引於此樂中,心中憤懣不平。

  

   “叮…”突然,節奏再變,這一次,素月的手突然慢了下來,但她的神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松動,琴聲婉轉,再不復先前郁結,而是一股高山流水般的知音之景近在眼前:

  

   爭鳴宴上,少不更事卻又心高氣傲的蕭念由著二哥蕭逸的挑撥而向素月挑戰琴藝,她二人各執一琴,同時開奏,一個是江南煙雨高山流水,一個卻是金戈鐵馬聲威陣陣,素月技高一籌但卻並未勝負之心,她一個變調,便與蕭念的琴聲合二為一,自朝堂到沙場,自江南到漠北,在場之人無比隨著琴聲游遍了大江南北,到最後只顧著贊嘆這二女琴藝之高,卻是沒有一人提出勝負之念,自那時起,蕭念便對這素月甚是尊崇。

  

   柳河橋頭春雨綿綿,素月手執紙傘與太子蕭馳並肩而立,蕭馳心中對她自是傾慕有佳,聽聞煙波樓有下嫁之意,登時有些緊張,卻又有些期盼,籌措之間將素月約至那柳河前頭,闡明心意,素月語氣淡然:“下嫁於殿下是小姐的意思,亦是今上所希望看到之事。”便在蕭馳心中有些沮喪之時,素月又道:“不過素月亦非頑石,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素月自然清楚,素月長伴小姐身側,本也跟幾位妹妹一般,視這天下男兒不過爾爾,今見得殿下氣宇軒昂,又有心懷天下之志,素月自也…心生仰慕。”這一句“心生仰慕”立時喚得蕭馳欣喜若狂,那一刻,蕭馳棄了手中紙傘,將素月攬入懷中,只覺著自己是此生最幸福之人,而素月,亦是在那一刻,才微微動了塵心。

  

   往事已矣,任由時間洗禮,曾經的天真帝女歷經滄桑,此刻正滿是苦惱的站在自己眼前,而曾經的太子蕭馳,卻早已化作了一抹黃土,唯有她素月,經歷種種卻依然保持著一顆淡然無波之心,仿佛這世間浪潮潮起潮落,在她眼中終是鏡花水月一般,唯有這琴聲,方才是最真實最動人的她。

  

   蕭念隨著琴聲,漸漸走進了素月的心中,體會著素月的心境,仿佛自己這一刻才真正走進她平日琴聲中所向往的江南煙雨,那里宛若人間天堂一般,草長鶯飛,稻花清香,偶有山水,皆是至樂。

  

   然而這琴聲還不止於此,南京城內街聞巷聽,每一位行走在路上的百姓都紛紛駐足,聆聽著這人間至樂,每一位都回味著此生苦難與素月那顆波瀾不驚的淡雅之心,琴聲悠揚,十里飄香。

  

   南宮迷離望著依舊躺在床頭的慕竹,亦是沉醉於這曲人間仙樂,受這曲風所感染,她難得流露出溫馨之意,她微微搖頭:“想不到當年的小月兒如今已有了這般高深莫測的心境,慕竹啊慕竹,你若還不醒來,就該被她給追上來了。”說完自己卻是率先莞爾一笑:“你又怎麼會被比下去,從小到大,你何曾被人比下去過。”

  

   而南京城南歷王府中,蒼生妒亦是放下了懷中的兩位絕色,耳邊縈繞著絲絲琴聲,他朝著二女望了一眼,清子依舊沉迷於愛欲之中不可自拔,可琴楓已然有所感知,蒼生妒不由暗暗皺眉:“先前還以為這素月常年不涉足於江湖,應當是幾女之中最好對付的,卻想不到她的內力修為如此之高,竟是能將這股琴聲傳至南京城大街小巷之間,這等深厚的內力,這世上除了慕竹,怕是再難有人企及罷。”

  

   隨著一聲婉轉的尾調,蕭念緩緩從那意境之中走出,看著緩緩起身的素月,當即迎上前去:“謝謝你,素月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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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春城南城門大開,韓顯與趙乞兒並肩而行,兩列精兵分立兩旁,直勾勾的望著南方的一道閃電。

  

   馬蹄破空,宛若風馳電掣,一道銀甲亮袍疾馳而來,御馬縱橫,颯爽英姿,只看得韓顯一臉痴迷。趙乞兒不由揶揄道:“韓將軍平日里以治軍‘嚴苛’著稱,想不到此刻竟還有如此痴纏的時候。”說到這趙乞兒,卻是那日在燕京一役中助著明軍守城,後來與韓顯被圍於燕京北郊,卻得驚雪相救後,卻是並未與眾人南下,江湖中人畢竟不隨朝廷,他手下豪俠大多居於江北,大戰之後也都回返了各門各派修整,於是也便與韓顯分道揚鑣,可前些日子聽聞南明大敗鬼方,韓顯已率兵北上,就駐扎在這壽春城中,趙乞兒自是激動萬分,趕緊聚集了丐幫弟子以及一伙江湖豪傑趕來助陣。

  

   趙乞兒一言未必,驚雪的單騎已然奔至近前,韓顯也不再理會趙乞兒的調笑,徑直向前跪倒:“末將韓顯,恭迎驚雪將軍!”一聲高呼,韓顯身旁的眾位親兵一齊跪下,高呼:“恭迎驚雪將軍!”

  

   驚雪駐馬以立,雙眼微眯,這韓顯如今已是南明的兵部侍郎,兼任征北將軍,其地位已非昔日的一個小小統領,而驚雪此次前來之時蕭啟還未醒轉,甚至於無官無職,但韓顯卻無視著這些身份地位之論,此番恭迎,足以說明自己在他心中地位。

  

   驚雪赫然一笑:“韓將軍,有勞了。”

  

   韓顯聽得驚雪第一次這般客氣,心中立時激動萬分:“不敢,能再次與驚雪將軍並肩殺敵,韓顯,韓顯此生無憾矣。”韓顯越說越是激動,到最後竟是眼中隱有水花浮現。

  

   趙乞兒卻是第一次看見韓顯這般失態,當即出言道:“草民趙乞兒拜見驚雪將軍。”

  

   驚雪一年前在燕京見過他一面,也知他便是與三妹在夜孤山崖相伴三年的那位豪傑,此番他出現在這壽春春中想必也是助陣而來,當即贊許的點了點頭。

  

   趙乞兒卻是朝著驚雪身後探望兩眼問道:“為何驚雪將軍的‘飲血’未曾出現?”

  

   “愚昧!”韓顯卻是打斷了趙乞兒的疑問:“似‘飲血’這等神兵豈是能輕易入城的,自然是已選好棲居之地駐扎在城外了。”韓顯曾是驚雪的帳前一卒,自是對這“飲血”極為熟悉。

  

   驚雪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下得馬來,一手牽過愛駒,朝著城中走去,邊走邊向韓顯吩咐道:“老規矩,城東八里外的小山,十日酒肉,百名軍妓,備好後喚我。”

  

   “末將領命!”韓顯聞得“老規矩”一詞不由倍感親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年追隨驚雪將軍大同一戰,殺得那匈奴可汗拓跋宏圖铩羽而歸,可謂是他人生之中最為激動之時,如今匈奴鬼方皆成過眼雲煙,可偏偏還有那不識趣的摩尼教李孝廣之流阻撓大明北歸,如今有驚雪將軍親自坐鎮,韓顯心中便踏實多了。

  

   行至壽春府衙,韓顯屏退左右,連趙乞兒也自覺退下,只剩了韓顯與驚雪兩人,驚雪一個翻身便在那主桌之上坐下,兩只長腿微微搭在案幾之上,一臉慵懶之色:“趕了兩日的路,累死我了。”

  

   韓顯手中端著早已備好的茶點,似那小仆一般殷勤的奉至驚雪身前的茶案上,惹得驚雪噗嗤一笑:“你如今都是朝中的二品大員了,怎麼還做這下人的活兒?”

  

   韓顯嘿嘿一笑:“在將軍面前,韓顯永遠都是您的帳前小卒。”

  

   驚雪談笑之中不由帶著一抹感動,但這份溫馨之意卻是一閃而逝,驚雪便開門見山道:“李孝廣大軍到了何處?糧道被劫,這城中糧草還能堅持多久?”

  

   說到正題,韓顯卻不含糊,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肅然道:“回將軍,李孝廣五日前於燕京登基自立,定國號為‘唐’,登基當日便親自點兵十萬直撲壽春而來,於昨日已至壽春城北五十里左右蕭縣,據聞,摩尼教妖人夜八荒也在軍中。”韓顯稍稍一頓,見驚雪滿臉輕松,似是好不將敵人放在眼里,心中更是欽佩,又接著道:“一得到糧道有失的消息,末將便將城中糧草控制住,按需配發,再加上學著驚雪將軍曾經的習慣,每次扎營之前都會額外備上三日的糧草,所以這城中糧草倒還可以堅持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時間…”驚雪雙眼一轉,略微盤算便欣然道:“你做得不錯,昔日鬼方人進取南京,便將這壽春洗劫一空,想必城中也沒有多少存余,你守城有方,倒是省了我不少事了,從江南運糧到此至多不過十日,有素月在,相信下一批糧草不會有問題。”

  

   “是,別的問題,末將卻是並未放在心上,可唯獨那‘鬼兵’…”韓顯至今未曾見過“鬼兵”,但夜八荒用這“鬼兵”敗匈奴於慶都,敗慕容巡於大同,燕京一役本是將鬼方人擊潰,可偏偏又有這“鬼兵”出現在東城,一舉攻破東城,可謂是從無敗績,韓顯亦是有些擔憂。

  

   驚雪微微頷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用兵者最不信的便是鬼神之說,若是真有此軍,我倒想讓‘飲血’來嘗嘗這鬼兵的味道。”說道飲血,驚雪不由想起適才所談的糧草緊張,當即打住道:“城中糧草緊張,送去山上的酒肉,便打個八折吧,我親自送去,讓他們隱忍一二便好。”

  

   第六章:鬼兵現

  

   煙波府中靜謐非常,一身黃衫的蕭念靜坐在素月的琴房之中,小心翼翼的撫弄著那柄名琴,素月一臉安然的站在她的身旁,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今晨是李太妃出殯的日子,上午素月便陪著蕭念前往祭奠,見蕭念郁郁寡歡,素月還有些擔心,但眼下見她沉迷於琴曲之中,雖是有轉移情緒之意,但總好過一個人悶悶不樂,素月見她歡喜,不由笑道:“念兒,你若喜歡,今後這柄‘焦尾’便送給你了。”

  

   “啊!”蕭念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喜,但旋即卻又連連推辭:“這怎麼使得,這是當年哥哥送給你的。”

  

   提及“哥哥”,素月腦中不由又浮現出昔日柳河橋頭的溫馨一幕,但她經歷此情之後心境早已豁達無比,又豈會在意這些:“既然是你哥哥送給我的,那我便再將它轉送給你,你會好好愛惜它的,是嗎?”

  

   “那是自然,”蕭念一激動,卻是覺著自己還是很喜歡這柄琴的,見素月如此大度,也不再忸怩:“多謝素月姐姐,念兒一定好好愛惜。”

  

   素月走近前來,教了她一些這名琴的特殊之處,這時卻聽得門衛來報:“有位自稱是‘商公子’的要拜見素月小姐。”

  

   “商公子?”蕭念的小腦袋微微一轉:“可是在冀北追著素月姐姐跑的那位商公子?”邊說著邊朝著素月打趣。

  

   素月卻是任她調笑也不著惱,輕言道:“喚他去我書房相議。”

  

   商承之進得書房,見那麗人果然還是這般素衣淡顏,不施粉黛,卻依然難掩其傾國之貌,每次見她都能令自己為之沉醉,這讓見慣了尋常女子的他心中大是嘆惋:“商承之啊商承之,素月小姐是何等人物,又豈是容你有非分之想的。”

  

   素月見他進來,微微點頭,流露出一股安靜祥和之氣,淡然道:“商公子請坐,且嘗嘗我沏的這壺新茶如何?”

  

   商承之漸漸恢復鎮定,朝著素月施了一禮便道:“素月小姐的茶自是極好的,今日承之有福了。”

  

   香茗奉上,素月與他相鄰而座,商承之輕輕品了一口,連聲贊道:“不愧是素月小姐的手藝,這茶清淨高雅,入口之後散發著一股淡然幽香,承之今日不虛此行了。”

  

   素月微微一笑,也不打斷他的夸贊,商承之這時登門拜訪定然是有要事相商,素月也不點破,靜候著商承之的言語。

  

   商承之果然輕輕一嘆道:“不瞞素月小姐,承之今日來,是有一件要事要與小姐相商。”

  

   “商公子請說。”

  

   “我商家承蒙素月小姐關照,在這江南一帶經營改作米糧生意,故而與那江南沈家難免有些過節,故而家父便也叫人稍稍對他們盯緊了些,便在昨日,有人發現沈家的‘吉運碼頭’發現了我商家的供糧!”

  

   “嗯?”素月聞得此言,不由眉心一皺,這商承之短短一句便已令她心思百轉千回起來,聽聞近日沈家家主拒絕了與商家的聯姻,這兩家看來是有些水火不容的,而商家的供糧想來便是此次運往淮南的供糧,若是出現在沈家的碼頭,看來十有八九此次軍糧被劫是沈家的手筆了,素月鄭聲道:“多謝商公子前來相告,此事甚是重要,還望商公子能先暫時保密。”

  

   “承之知道輕重的。”

  

   二人一時無言,素月見他彬彬有禮,不由岔開話題嘆道:“可惜了那沈家女沒有福分,錯過了商公子這等年輕有為的佳胥,不過未與沈家結親也好,若是供糧之事真與沈家有關,那倒反而麻煩。”

  

   商承之聽得此言,卻是猛地抬起頭道:“其實,其實此次聯姻不成,承之反而是心中歡喜的。”

  

   “哦?”

  

   “承之心中,早就有了心儀的女子,即便是那沈家女兒再如何貌美嫻淑,承之也是不願的。”商承之痴痴的望著素月,坦然的表露著自己的心聲。

  

   素月卻是稍稍閉眼,不願聽他繼續多言,輕聲道:“今日時辰不早了,素月還有許多事務,便不留商公子了。”

  

   “素月小姐,我…”商承之聽得素月言下逐客之意,登時有些著急,可話到嘴邊,卻終究是再難說出,只覺這眼前的仙子高不可攀,終究不是他所能擁有相伴的,“哎…”商承之一聲長嘆,微微搖首道:“承之告辭。”

  

   素月目送著這位商公子離開,心中卻是不由有些動搖,這位商公子年輕有為,面相俊美,雖是為商但卻不乏一顆善心,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素月微微一嘆,轉身便向著府外相鄰的那間“月字號”走去。

  

   “我要沈家近三個月的全部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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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春城外十里,兩軍對壘,千軍凜然。後唐新立,唐王李孝廣親率大軍十萬直撲壽春而來,而鎮守於壽春的驚雪卻是一改守勢,親率城內守軍三萬開城迎敵。

  

   後唐大軍皆為皂色軍衣,乃是摩尼教潛心多年所經營的一支強軍,利用鬼方而取得整個江北之後,李孝廣更是抽調江北府兵精銳,這才匯聚成了這支強軍,驚雪鳳眼睥睨,心中暗道這李孝廣治軍不俗,能將這批魚龍混雜的精銳匯聚成強軍,且行進之間極有章法,後軍與前軍,左右兩翼與中路皆由陣法關聯,無論是進是退,是緩進還是急進,這支兵馬皆可化作不同陣法,特別是那中軍之處的一支小股精銳,各個手執一柄寬厚大盾,盾後設有槍槽,顯然是為了應對突擊中軍的強敵。

  

   “看來這便是為了對付‘飲血’所設了。”驚雪微微搖頭:“若是這般便能降住我的‘飲血’,那它便不是‘飲血’了。”

  

   “敢問可是驚雪當面?”敵陣之中,一聲蒼涼雄厚之聲傳來,驚雪心中一凜,順聲望去,卻見著那中軍之中走出一名黑袍男子,手執黑杖,步伐緩慢,令人摸不透深淺。

  

   驚雪當即回應:“驚雪在此!”

  

   “驚雪將軍,夜八荒有禮了!”那黑袍男子已然走至千軍陣前,停下腳步,掌拳相交,鄭重的朝著驚雪行了一記軍禮。

  

   “你便是夜八荒。”驚雪自然知曉夜八荒,見他如此做派,倒也不加打擾,她直立於白馬之上,朝著那似乎比他矮上一截的夜八荒仔細打量,心中暗自揣摩著此人的境界修為。

  

   “自四年前驚雪將軍大同一戰,八荒便一直將驚雪視為生平大敵,與煙波樓眾女甚至是令小姐慕竹的較量都可算是江湖比武,而唯獨與你驚雪這一戰,在我夜八荒眼里,才是人生幸事!”夜八荒依舊沉醉在他的激動之中,他自幼被查出魔根,乃是摩尼教千年難得的成魔之才,然而他對修習之事卻是興趣一般,他所喜愛的,卻是這兵書戰陣,殺伐謀略之道,故而夜十方手中五位護法皆是江湖高手,而他所培育的三位魔將,卻都有著獨霸一方之能。他這些年隨侍鬼方征戰,卻是極力的將自己的實力隱藏,盡可能的避免與驚雪或煙波樓作戰,直到鬼方覆滅,這才將手中培育的摩尼教從擺上明面,此役,他與李孝廣賭上所有,便是為了將他摩尼教百年來的心血化作現實。

  

   驚雪卻是冷聲一笑:“你將與我一戰視作幸事,可我卻從未將你放在眼里!”

  

   夜八荒聽她如此傲慢卻也並不著惱,亦是面帶笑容的望著驚雪。

  

   “我驚雪一生好戰,卻不戀戰,吾之所戰,皆為天下黎民,遂與你一戰,卻與那匈奴鬼方並無區別。”

  

   “好一個‘天下黎民’?”夜八荒抬起頭來,那黑袍之下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驚雪:“驚雪又怎知我摩尼教立國不是為了天下黎民,又怎知那南明的小皇帝能救天下黎民?難道僅僅是因為你家小姐支持他?”

  

   驚雪一聲輕笑,宛若驚鴻:“‘我家小姐’,這四個字還不夠嗎?”

  

   “你!”夜八荒一時語塞,腦中不由浮現起東瀛之上那一抹潔白羽化之景,是啊,慕竹如此神仙人物,她的決議,又豈會有錯。夜八荒不禁搖頭,只覺與慕竹一比,自己已然成了這世間的至惡至邪,旋即又苦笑釋然,自己本就是這世上的魔教,所習功法亦是傳至上古極夜一派,又怎能與那遺世獨立幾近破鏡虛空的慕竹而相比。

  

   “更何況,你勾結外族,致使江北百姓慘遭鬼方鐵蹄荼毒,生靈塗炭,如此罪行,還不夠我此戰之由?”

  

   “驚雪所言,夜八荒辯無可辯,但此戰關系我摩尼教百年大計,八荒唯有全力一戰!”

  

   “驚雪甚是期待!”

  

   二人陣前敘話盡是用了體內功力,聲音早已傳遍全軍,二者皆是當世高人,一番言談卻是均讓身後將士信心滿滿,隨著二人隱入軍陣之中,雙方軍士盡皆肅然相峙。

  

   “咚咚咚咚…”兩軍擂鼓幾乎同時響起,韓顯振臂一呼,率著南明大軍浪涌而上:“殺!”

  

   李孝廣一騎在前,全身甲胄,此戰他匯集了鬼方余蔭、摩尼教精英乃至這江北的府兵精銳,他雖是新主,但為了上下一心,已然決定衝殺在前,更何況中軍有師傅坐鎮,李孝廣更是信心滿滿,他馬鞭一揮,戰馬長嘯,大聲吼道:“建功立業,盡在此時,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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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王府?”素月反復看了幾眼手中的线報,沈家?歷王?素月有些詫異,難道沈家當真為了個女兒,而將身家性命賭在了這位平平無奇的歷王身上?一想起幾個月前在南京校場所見的那位歷王,不過是一位志大才疏之輩,而沈家經營江南漕運多年,豈是如此目光短淺?莫非是自己的“月字號”與商家的米鋪逼得太緊?

  

   “月字號”與商家合盟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素月親赴冀北,為雁門一帶的百姓送上江南米糧,杜絕了江北因祝安亂米價哄抬,自那時起,商家便開始結交“月字號”,雁門關破,商家舉家南遷,素月以江南十家米鋪相贈,憑著“月字號”的巨大能力,商家米行輕而易舉便成了江南的第一大米行,而眾人所不知的是,素月也占著商家米行三成的股份,“涸澤而漁”的道理素月自然知道,看來這些年因著戰亂所需,想盡辦法的為南明國庫以及前线將士籌措奔走,倒是得罪了這位沈家老爺。素月有此一念,旋即起身喚道:“備轎,我要去一趟沈家。”

  

   江南沈家與北方陸家卻有不同,陸家以鑄兵之術起家,又建在燕京重地,可謂是地道的皇商,故而家中規矩甚多,一切構造都是按著尋常商賈的標准,絕不敢有逾越。可沈家地處江南,卻是沒有了這般限制,這府上地域甚是遼闊,比起蕭啟的行宮都是不遑多讓,然而那府中山水林立的江南園林之風清新淡雅,卻是比行宮之中的皇家構造更顯清麗,素月一路走來,倒是有些喜歡,暗自點頭:“沈家經營多年才有這般建樹,若是能曉以利害,相信這沈瓊不會執迷不悟。”

  

   “素月小姐親臨,沈某有失遠迎,罪過罪過…”沈瓊疾步走出,見著素月正流連於自己的園中景致,當即上前喚道。

  

   素月微微點頭,輕聲道:“是素月冒昧拜訪,打擾了沈家主。”

  

   二人寒暄一陣便步入書房之中,沈瓊屏退左右,便開門見山道:“卻不知素月小姐此來何事?”

  

   素月端坐於客座之上,輕輕端起下人們奉上的茶盞,稍稍一品,便轉言道:“素月倒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只是這幾年來承蒙沈家主關照,一直未有機會道謝,今日偶然經過‘吉運碼頭’,這才想起沈家就在附近,故而前來拜訪一二。”

  

   “吉運碼頭?”沈瓊心中不由一登,雙手都有些顫抖,但面上卻依然保持著雲淡風輕之狀:“素月小姐客氣了,貴號近年來崛起迅猛,早把我等老人給比下去了,哪里有關照一說,要說關照,如今‘月字號’化為皇商,前景更是不凡,我沈家今後還需要素月小姐關照才是。”

  

   素月對他動作表情自是一覽無余,不由話鋒一轉道:“不知沈家主可知曉前些天軍糧被劫一事?”

  

   沈瓊卻是一副不屑模樣:“素月小姐,此事你不問起,我也倒要找你說道一二,那商家本自北方而來,得了你恩惠做了這江南米行的魁首也就罷了,如今就因我拒了小兒輩間的婚事,便要跨過我沈家百年所營的漕運,自行運送糧草,素月小姐也不多加阻攔,此次雖是不涉及我沈家漕運,可沈某聞得前方戰事吃緊,也是心中不忍啊。”

  

   素月見他如此冠冕堂皇,倒像是籌備已久的說辭,心中倒也篤定幾分,起身便道:“素月想來,商家經此一役,想必是不敢打這江南漕運的主意,商家沈家還是和睦一些為好,素月雖無一官半職,但也能舉薦沈家為皇商,沈家主眼下雖已掌控了江南,可若是我南朝北進之後的事可曾想過?”

  

   “之後的事?”沈瓊偏安一隅,卻是未曾想過這些。

  

   “江北雖是河流較少,比不得江南水鄉,可若是大明一統,以我和小姐的想法,將來,是要開海的。”

  

   “開海!”沈瓊驚得站了起來,這“開海”一詞幾乎失傳已久,自前朝皇帝時常有倭寇滋擾,又有沿海亂民私相交易,致使海政混亂,前朝皇帝一怒之下便設了這海禁,故而他這掌管江南漕運的沈家家主一直被陸家所壓,如若是真的開了海…沈瓊只覺數不盡的真金白銀要流入他沈家的財庫之中,一時竟是妄想起來。

  

   “沈家主?”素月輕輕一喚,這才讓沈瓊回過神來,見素月卻已起身,不由問道:“素月小姐怎不多待片刻?”

  

   素月微微一笑:“素月事務繁雜,卻是該走了,此次來還有一言相勸,”見沈瓊認真的迎上前來,她這才一字一句的道出此行之目的:“近十日內,我會再押送糧草前赴壽春,素月不希望再出現任何阻撓。”

  

   望著素月漸漸遠去的身影,沈瓊耳邊還浮現著她臨走之時所提到的開海,不由又想起她那聲色冰冷的忠告,沈瓊只覺心中一陣動搖,也不起身,便一直坐在座上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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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春城外屍橫累累,雙方拉開陣型的全力一戰,終究是以唐軍的撤退而告終,雖是得勝,但驚雪的臉上並無輕松之意,此戰她並未動用“飲血”,是有意試探這唐軍的虛實,可這唐軍陣法有序,數萬人的戰役依然能運轉自如,此戰若非是驚雪親至,怕是要一敗塗地了,可是即便是讓唐軍退了兵,可形勢依舊不容樂觀。壽春城守軍較之唐軍本就不多,這般消耗,終究不是辦法。

  

   “焚屍!”驚雪一聲令下,當即便有部下取出火種朝著戰場中的上萬屍骸走去,熊熊火焰立時燃起,直燒得戰陣之上濃煙陣陣。

  

   韓顯滿臉肅然,心情沉重,焚屍一事是他也驚雪商議之後想出的辦法,縱觀“鬼兵”出沒之時,皆是以戰陣之上的殘留屍骸所化,為保壽春不失,驚雪將戰线前移十里,若是“鬼兵”現身,那便有撤回城中的時間,有了時間,也便能尋出這“鬼兵”的破綻。可這焚屍之法實在是太過殘忍,行軍者戰死沙場本不惜生死,可這等毀人屍骸之事著實有傷天和,韓顯心中唯有不斷向著上蒼祈福,只盼隨他征戰沙場而死的將士們能夠原諒。

  

   “回城!”驚雪一聲令下,卻是讓韓顯有些焦急,韓顯連連問道:“將軍,不是說好了拒敵於城外嗎?此刻怎能回城?”

  

   驚雪作戰之時從不與人解釋許多,可此刻她秀眉一簇,竟是難得的向著韓顯言道:“非我朝令夕改,實是我低估了敵軍之戰力,要想在畢其功於城外,看來是不可行了。”

  

   “可若是回城,他們派出了‘鬼兵’又該如何?”

  

   驚雪搖了搖頭:“為將之道,貴在‘變通’,既然事先設計的戰略行不通,那便及時改正,總好過繼續錯下去,若當真‘鬼兵’兵臨城下,我親率‘飲血’死戰便是!”

  

   韓顯聞言亦是無奈,只得抱拳行禮道:“末將,領命!”

  

   不出驚雪所料,明軍後撤不到半日,那李孝廣便領軍殺了回來,仗著手中兵馬數倍於人,不到半日時間便將東、西、北三門團團圍住,唯獨留了南門,這便是典型的圍城留缺,以伐軍心之道。短短一日時間,李孝廣便攜著大軍卷土重來,黑雲壓陣,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壽春城外,聲勢浩大,然行進之間依舊陣法明朗,步伐齊整,先鋒陣營更是甲胄精良,堅盾寬厚,較之昔日南京城外所見的鬼方蠻夷不知強了多少。

  

   “凡戰死者,紋銀百兩以作撫恤,凡先登者,升萬戶侯!”李孝廣御馬於陣前一聲高呼,立時引得全軍呼嘯:“先登!先登!先登!”李孝廣望著這近在咫尺的壽春,胸中熱血狂涌,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殺!”

  

   “殺!”全軍怒嘯而衝,宛若海上巨浪一般朝著壽春撲來。

  

   而反觀壽春城頭卻是毫無動靜,驚雪直立於壽春城頭,對這海浪一般的攻勢渾不在意,而且不光是她,便是她身旁的韓顯,身後的萬千守軍均是不為所動,任憑來犯之敵喊殺震天,依舊面色麻木,但是,他們的雙眼卻是冰冷,自內而外所散發出的陣陣殺氣已然浮現於滿目的紅光之中。他們的雙眼似乎在向敵軍傳達著一個訊息:“不懼!”因為有驚雪在,他們便不懼!

  

   “放箭!”直到敵軍靠近不足一里之地,驚雪才喝令一聲,一時間城頭萬箭齊發,瞬間將壽春北城上空掩蓋。

  

   而唐軍先登營卻是訓練有素,各自堅盾高舉,除了少數箭支透過堅盾之間的空隙而入,大多數都被這堅盾擋了個嚴實,但城頭箭雨不斷,這堅盾便不能撤下,好容易奔至城牆,正欲喚起後軍架上雲梯,卻聽得一聲“轟鳴”巨響,一陣滾石自天而降,當即將這群先登軍卒給砸成肉餅。

  

   堅盾破箭雨,然滾石又破堅盾,再到以屍海填出的道路終是讓中軍架起幾道雲梯,那城頭上的滾燙金汁便一瀉而下,即便是唐軍在城下以箭雨對射壓制,可依舊無法未有能先登之人,驚雪與夜八荒互相眺望,盡皆一言不發,戰爭到了最原始的時候,是沒有戰術和妙計來干預的,這是雙方的必然之戰,是避無可避的死戰,容不得半點取巧,唯有死戰,才能堅守。

  

   “老師,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您還是用‘鬼兵’吧。”李孝廣眼見全軍衝擊多時卻依然未有先登之人,心中不由急切道。

  

   夜八荒並未理會,卻是朝著城頭的驚雪微微點頭,他二人似是早有默契一般,均為派出手中神兵,然而此刻,他大軍攻勢已乏,加上前日已在城外輸過一陣,雖是趁著南明大軍撤兵而前進了十里,但終究於士氣有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容不得再輸一陣了,當即朝著驚雪喚道:“驚雪不愧是驚雪,夜八荒領教了!”

  

   這一記呼喚卻是用了幾分內力,那聲音直傳壽春城頭,驚雪聽得十分清晰。

  

   “但這一仗,你,卻必敗無疑!”夜八荒突然面色猙獰,手中蛇杖一指,口中咒決狂念,一時間天地變色,本是晴空萬里的白晝頃刻之間風雲變幻,一陣黑雲籠罩,壽春城北立時漆黑一片。

  

   驚雪雙眼微凝,靜靜的看著這驚人的一幕,她要看看,這令世人聞風喪膽的“鬼兵”究竟是如何而來,究竟又有多可怕!

  

   “來了,來了!”壽春城頭守軍不再堅韌,望著這天色變幻,望著城頭下的唐軍漸漸撤去,他們的心跳驟然加速,只覺著此生最大的敵人要來了。陣陣鱗骨交錯之聲傳來,若不是親眼所見,驚雪卻是不敢相信那剛剛還是屍骸的唐軍屍首就地爬起,宛若屍變一般的朝著城頭衝來。這群“屍骸”便就是鬼兵了嗎?驚雪心中不禁想到,眼見那屍骸雙眼空洞無神,身體堅硬如鐵,即便是被滾石砸斷了手腳,卻依舊不住的向上攀援著雲梯,金汁飛箭濺落在“鬼兵”之上竟是毫無感覺,而那各個猶如死神一般的面容, 著實看得人心中不寒而栗。即便是驚雪,不知為何,心中也漸漸生出一股懼意。

  

   “將軍,這該如何是好啊?”韓顯眼見得這般情形,只覺心中戰意全無,雙手冰涼,仿佛看到了自己被這群鬼兵撕成碎片之景,當即向著驚雪問道。

  

   但驚雪沒有應他,驚雪依舊痴痴的望著城下席卷而來的鬼兵,心中戰意懼意交織,一時之間竟似老僧坐定一般,一絲不苟。

  

   鬼兵越來越近,已然架起了雲梯朝著城樓蜂擁而來,而反觀城頭之上,南明守軍早已戰意全無,更有目擊者嚇得當場失禁,沒頭沒臉的要向城下跑去。

  

   “噗嗤”一聲,韓顯抽出血紅的鋼刀,赫然立於城樓道口,他雖也感恐懼,可終究是有驚雪在側,他腰刀一舉,大聲斥道:“督軍何在?臨陣脫逃者,殺無赦!”一聲令下,自城下衝出一支督軍,各個手執鋼刀,殺氣十足的盯著城頭上的守軍,大戰在即,容不得南明將士後退分毫。

  

   驚雪依舊未動,她依舊在感受著這股鬼兵的氣息,她的鼻尖微微一動,似是嗅到了什麼。

  

   “噗嗤”一聲,一柄鋼刀自城頭躍出,瞬間捅入了那守在城頭將士的心窩,自城牆之後的雲梯之上,驟然間殺出一名早已不辯生死的鬼兵,那鬼兵呼嘯一聲,縱身一躍便躍至城頭,立即斬殺了牆口的明軍,並著力掩護著雲梯之上的後續鬼兵。

  

   “天呐,他們不是人!”城頭守軍各個失聲大喊,有那膽大之人橫刀一甩,朝著這伙鬼兵攔腰戰去,卻聽得“叮鈴”一聲脆響,那戰刀卻是卡在了鬼兵熊腰外圍之上,再無寸進,當即大駭吼道:“他們,他們刀槍不入!”旋即丟盔卸甲,發了瘋一般朝著城下奔去,可督軍便在前方,韓顯正架著大刀壓陣,這便讓城頭守軍更是絕望。

  

   驚雪依然未動。

  

   這時,卻是一名不開眼的鬼兵躍至驚雪附近,竟是殺得周邊守衛空虛,而他的身後,又有幾名鬼方人躍出,一梯五人,除了一人阻攔著驚雪身邊的軍士,其余四人一把便將驚雪圍住。這四人互視一眼,竟是極有默契的同時舉起刀劍,一齊朝著驚雪砍去。

  

   “轟”的一聲,驚雪長槍橫掃,宛若千軍之勢,這四人瞬間倒地不起,驚雪卻並未停下,舉槍一躍,一槍朝著那剩余的一人刺去,槍勢迅猛,這人剛剛還在那幾位阻擋著其他守軍,卻不料瞬息之間驚雪已然連斬四人,這一槍,他避無可避。長槍貫胸而入,卻是發出了一聲“滋滋”的摩擦之聲,驚雪抽出銀槍,望著那槍頭的濃郁血漬,喃喃念道:“鱗片、重甲?”終於,她雙眼放光一般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轉身朝著韓顯喚道:“韓顯,莫在督軍,你率全軍退入城中去。”

  

   “什麼?”韓顯不明就里,當即問道:“可,城頭怎麼辦?”

  

   “莫再多言!”驚雪冷聲斥道,韓顯頓時收起懷疑之心,登時吼道:“兄弟們,撤!”

  

   鬼兵躍牆而入,卻是見得牆頭守軍紛紛撤走,登時攻勢更甚,一路朝著城頭之下殺去,見敵軍已然放棄了城頭,遂一刀斬了那道城門之吊索,隨著城門大開,城外的鬼兵頃刻間匯集於北城城口,可這股鬼兵正欲再進一步之時,卻發現一股嗜血之氣傳來,宛若山崩地裂一般的腳步之音越來越近,漸漸的,北城入口大街之上,已然站滿了三千黑甲,各個虎背熊腰殺氣驚人。

  

   “‘飲血’安在?”這時,驚雪卻是突然自城頭躍起,高聲呼喝。

  

   “飲血!飲血!飲血!”那城頭的三千黑甲自然便是赫赫有名的“飲血”營了,此刻聞得驚雪呼喚,各個宛若那凶惡無比的雄獅,不斷的朝著城頭的鬼兵怒吼不已。

  

   “吾乃驚雪,可令‘飲血’乎?”

  

   “驚雪!驚雪!驚雪!”

  

   “聽吾將令,‘飲血’營,以黑巾蒙眼,無畏而戰!”驚雪一聲喝令,那城下飲血營將士盡皆撕下身上衣角黑帶,緊緊系在雙眼之上。

  

   “飲血營,生而嗜血,即使沒有雙眼,亦是人間凶器!”驚雪一聲狂呼,那被視為人間凶器的飲血營立時戰意十足,一聲齊嘯,全軍便向著那所謂的鬼兵撲殺而去。

  

   “將軍,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韓顯不知何時已然行至驚雪身側,望著城下黑巾蒙眼的飲血營與那令自己膽寒不已的鬼兵衝殺在一起,可那刀斧相交卻與自己眼中畫面甚是衝突,甚至於有那刀斧還未看在鬼兵身上,那鬼兵便被擊飛老遠,韓顯有此一問,驚雪終是直言相告:“所謂鬼兵,所謂的屍骸化鬼,不過是借鱗片鐵甲之威而生出的高深幻術,那鱗片具幻化之能,即便是我也不能一時辨別,依靠著這股幻術,直擊我軍戰意,全軍恐懼之下,這一聲重甲玄鎧的真鬼兵撲至近前,自然是刀槍不入,所向披靡。”

  

   “原來如此,所以,所以將軍才讓飲血營蒙眼而戰,如此一來,眼不見便不會生懼,妙哉,妙哉啊!”韓顯心中漸漸明朗,登時露出興奮之色。

  

   “還未到放松的時候,”驚雪雙眼微微眯起,這能令自己都難以辨別的幻術,又豈是這般容易對付。

  

   城下殺聲震天,鬼兵悍勇非常,俱是夜八荒培育多年的一支強軍,他們有著最好的身體,有著最厚的鎧甲,縱使沒有了幻術相助,也是當世之強軍。

  

   “飲血”亦如是,他們是“飲血”,是這天下間最為凶惡的“飲血”,即便是遮住了雙眼,卻依舊有著一顆嗜血的心。

  

   “老師,這…”李孝廣遠居城外,見那“飲血”當真如人間凶獸一般,在那連自己都害怕的鬼兵陣中衝殺,即便是蒙住了雙眼,可“飲血”似乎天然能感受到身邊戰友的嗜血殺意,刀斧揮灑之間,卻是從未傷及同伴,反而那鬼兵士卒已然愜意,腳步遲緩,竟似是有後退之兆。

  

   夜八荒死死的叮著這支人間凶獸許久,終是嘆道:“‘飲血’,確是當世第一神兵!”

  

   “老師,您快想想辦法啊。”

  

   夜八荒望著城頭上那睥睨天下的驚雪,心中一片敬仰之意,到了此時,他再無保留,他緩緩掀開自己的黑袍頭帽,露出那張看似平凡的臉,他長杖一揮,怒聲一吼:“能勝這天下第一神兵,我夜八荒減壽十年又何妨!”驟然間城中陰風呼嘯,那鬼兵有如著魔了一般各個齜牙咧嘴,厲聲尖叫。突然,一陣極勁陰風猛然吹起,“飲血”陣中一時間黑帶飄揚,那一抹抹系在“飲血”眼前的黑帶盡皆被風吹起,散落天邊。飲血將士驟然張目,只覺眼前鬼兵似是厲鬼一般撲面而來,頃刻間戰局扭轉,“飲血”罕見的失卻凶性,被殺得節節敗退。

  

   驚雪傲立城頭,若不是自身修為極高,此刻的她亦是難免被這陰森幻術所攝,夜八荒以十年陽壽為引,竟是使出了這等高深莫名的幻術,城中狂風呼嘯,再讓“飲血”黑巾蒙眼已不可能,而戰陣瞬息萬變,若無對策,不出片刻,天下將再無“飲血”。

  

   值此危機,驚雪卻是不再猶豫,她長槍一擲,直插在兩軍陣前,那槍頭激起的氣浪立時將兩軍斥退數米,驚雪依然站在城頭,雙手負立,厲聲喝道:“飲血!”

  

   “飲血!”城下“飲血”將士莫不慷慨激昂,隨著驚雪一齊吼道。

  

   “‘飲血’生而為何?”

  

   “服從!”

  

   “服從何人?”

  

   “驚雪!”

  

   驚雪聞得此言,會心一笑,突然,她雙手流連於甲胄系帶之上,一記輕扯,那身銀甲白袍便潸然而落,露出一身潔白小衣,驚雪一聲怒吼,那貼身衣物竟是自行崩裂開來,她再一次全身赤裸的站在世人之前:“‘飲血’誕生之時,你們便記住了吾的旨意,今日,吾要你們記住吾的樣子!”這一番喝令卻是令“飲血”爆發出驚人的呼嘯,韓顯看著這幅景象,不由回憶起四年前與驚雪初見之時的場景,卻不知她今日又要有何驚人之舉。

  

   “這是爾等的最後一眼,現在,吾命爾等自廢雙眼!”

  

   “啊!”“飲血”營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辣吼之聲,城中百姓、軍馬乃至城外的後唐大軍親眼所及,只見那支凶神惡煞的“飲血”,竟是一個個的雙指一扣,毫不猶豫的朝著自己的雙眼刺去,不出片刻,“飲血”再無一人完好,雙眼之間全是黑色血漿,宛若九天魔神,即便是向來以厲鬼面目示人的鬼兵亦是手腳顫抖,再無戰意。

  

   “既名‘飲血’,便能聞血而動,即便無目,那便再無畏懼!”驚雪素手一揮,那支長槍瞬間拔地而起,朝著城頭飛回,驚雪持槍而立,挺動著自身那尊毫無瑕疵的赤裸軀體,當先朝著鬼兵陣營殺去:“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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