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chapter.1 失敗者]
想必這世上有不少人不了解魔界與深淵的景色。但在烈火地獄中,安迪卻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這片奈落之地的可怕。他從炙熱岩漿中一躍而起,蝠翼與肌膚染上熾熱的紅邊,簡直要被灼燒殆盡。
右手摸著被能量貫穿、且燒得焦黑的胸口,安迪深深吸氣,粉黑色的肉壁上冒出無數細微肉芽,再度構成他的身軀。他的肉體已經被敵人重創,連岩漿的溫度都無力抵御。
“安迪,你似乎已經到極限了。”
安迪抬頭,卻看到對手的臉上露出了譏笑。這笑容配上那副長著犄角的猙獰面容,顯得異常怪異。他的雙瞳發綠,肌肉虬結,身後蝠翼微微扇動,爪子沾滿綠色鮮血。
犄角惡魔的名字是阿蒙,正是與安迪角逐王位的大惡魔。
那個可怕的生物咧起了嘴,如同石柱般粗壯的下肢向前邁出兩步,地面隨之震動。
“讓我猜猜,你還能撐多久?嗯……也許還有一分鍾?”
“呵,也許吧。”安迪嘴上打趣道。事實上,他已經完全不是面前惡魔的對手了。無論是再生能力,還是肉體強度,阿蒙都遠勝於安迪。
安迪與阿蒙同為魔界深淵的七階大惡魔,兩人實力不言而喻。因為同樣擁有極高的天賦,而被選作魔王的繼承人。
相互廝殺,這是爭奪王位的必經之路。勝者加冕成王,敗者則會失去一切。
幾日前,兩人還堪堪打成平手,沒想到最終一戰時。阿蒙已經遠遠超越了安迪。
“是時候結束了,朋友。”阿蒙露出一副可怖的笑容,步伐逐漸加快,“魔界與深淵的新王,只會是我!”
惡魔握緊拳頭,朝同為惡魔的安迪襲來。安迪下意識雙臂交叉,期望能夠盡可能的減少傷害。但下一秒,綠色的洪流從惡魔的拳頭迸發而出,難以想象的衝擊力,再次將安迪遠遠地打飛,這股力量轟碎了安迪的髒腑,幾乎要把安迪的肉身撕成無數碎片。
再度落地,安迪已經站不起來了。
阿蒙嘴角咧起,看向岩漿池後所有的旁觀者,隨後舉起雙手,蝠翼大振,“新王,已經誕生了!”
“我,阿蒙將成為新的魔王!”
安迪咳出一口綠血,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力量在消失。
那是名為【邪咒】的,一人只能擁有一種的力量。安迪能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力量正在離自己而去。
“我……阿蒙,你對我做了什麼!”
“哦呀。”阿蒙的余光掃到了安迪,“這當然是我的力量。敗在我手里的家伙,他們的力量會被我的【邪咒】剝奪,並且轉化為我的力量。當然,安迪,你的【邪咒】,也會轉化為純粹的力量,歸我所有。”
“此為,【邪咒】搶奪。”
……
沸騰的熔岩發出低沉的轟隆聲,讓安迪從夢中猛然驚醒。這里是地獄的監牢,自從輸給阿蒙後,他便一直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他起身,望向監牢之外。
地獄的岩漿依舊沸騰著。唯一的變化,便是魔界又多了一位失敗者。
這時,鎖鏈發出了刺啦的響聲,鐵門被打開了。
“安迪大人。”說話的,是一位矮小的惡魔。他有著一張奸滑的面容,雙手合在一起不停地搓著。他來到安迪身邊,用奉承的語氣道,“阿蒙大人為您安排了合適的路线,您將前往遠離人與魔紛爭的邊界线,那里遠離教廷與深淵。您將在那里,執行自己的使命。”
合適的路线,直白一些便是流放。這句暗藏玄機的話語在安迪的耳中無比刺耳。他仿佛聽到了阿蒙的嘲笑聲。
“哼。”安迪冷笑一聲,“被搶奪了邪咒的我,只有二階的實力了,這樣的我還需要用流放來處理嗎?”
“抱歉,這是阿蒙大人的指令。請諒解。”
成王敗寇,正是如此。
安迪闔上雙眼,沉默一會道:“我明白了,何時出發?”
“請等待明日,屆時會有專人接送您。”矮小惡魔露出了諂媚的笑,“安瑪媞都城距離深淵路途遙遠,請您務必早日休息。”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安迪側過身去。
“啊,好的,在下就此告退。”矮小惡魔悻悻地後退幾步,隨後轉身離開了。
遠去的身影低聲惡毒地道,“哼,明明已經是個廢物了,還把自己當成原來的魔王繼承人呢。”
安迪沒有理會惡毒的咒罵。反而為今後做起打算。
安瑪媞……城麼?
也許離開阿蒙那個家伙,重新開始也不錯。
但,失去了【邪咒】,肉體的力量也退化至二階,這樣的自己還有未來嗎?
沒有人能回答安迪心中的問題。
*可公開的情報
一至三階,非凡者。
一階:擁有最基礎戰斗能力的士兵,即可抵達這層位階。對上普通人類將會取得優勢。
二階:非凡之人,擁有在戰斗中同時對抗數人的實力。【恩賜】與【邪咒】擁有者最低也有二階的水准。
三階:以一敵十的強者,是絕大多數人類戰士能抵達的盡頭,純粹的肉體力量的極限。
四至六階,超凡者。
四階:超凡之人,踏入四階境界也意味著超越了普通人類的極限,更前方將是普通人類望而不及的境界。
五階:通常只有非人物種能抵達的位階。這個時期的強者已經擁有以一敵百的實力。在人類的國家之中相當罕有。
六階:離化身傳奇僅一步之遙。它們是傳說的影子。
七至九階,偉大者。
七階: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傳奇,偉大者。以一人之力抵抗整支軍隊也不在話下。破壞力、魔力的量級,常人完全無法企及。是足以改變大陸局勢的存在。是人類以及類人物種所能抵達的可能性盡頭。
八階:登神的門檻位階。八階的強者實力超越七階,一人便擁有一夜間毀滅一座都市,甚至是一處小型國家的能力。這個位階以上的強者幾乎擁有永恒的壽命,不滅的生命力,多為遠古巨龍,甚至是別的強大生命體。七階以下的魔法與劍技,很難對其造成威脅。
九階:半神位階。僅一步便可登神。擁有一息間毀滅整個國家,促使大陸板塊移動的力量。是神界以下的最強者。
十階:神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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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2 神格]
距離地面的百米之下,是晦暗無光的地下世界。光线無法觸及這片奈落之地,能為這里生活的居民們提供照明的,僅有石壁的掛具上,正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火把。
噠噠的蹄聲回蕩在黑暗的空間里——一輛古怪的馬車正沿著曲折的石壁與洞窟前進著,帶起的風引得火焰一陣搖曳。這些奔跑著的生物雖然有馬的身形,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皮肉,空余一架白骨。它們空洞的眼窩泛起幽藍的火光,黑暗根本無法為它們的視力構成障礙。
骨魘,是這些由死亡中誕生的、只剩下骨架的亡靈生物的統稱。它們身披韁繩,蹄子不斷地抬起,隨後落在堅硬的岩石上,激起一陣塵土。
地下世界的道路四通八達,前往人類王國的貿易中轉站安瑪媞都城自然不在話下。不過,能夠使用地下的通道,這還得得益於魔族與地精們達成了互利互惠的協議。魔族能夠隨意使用坑道,在地下世界進出。
望著窗外偶爾一閃而過的石蜥蜴坐騎,還有持著火把與提燈,模樣矮小的地精們,安迪心想,似乎再也沒有看到這些景色的機會了。接下來,他會去一個遙遠的地方。
“安迪,這是你的名字麼?”
“誰?”
安迪警覺地起身,但四周空無一人,只有腳下傳來陣陣顛簸感。
虛無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波奇,是象征色欲的黑暗神明。”
空氣中那道聲音頓了頓,“事實上,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通知你——你已經成為了神選者。”
“黑暗神明?神選者?你這家伙……到底在說什麼……?”
“你想知道,阿蒙的秘密嗎?”
安迪的神色瞬間凝固,“……欸?”
那聲音接著說:“你的心里,其實也很疑惑吧?明明先前的你們不分伯仲,為什麼阿蒙那家伙幾日之間突然變得異常強大?”
阿蒙為何變得如此強大?對於安迪而言,這始終是一個未解之謎。不如說,這些天來,他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而面前那個看不見的家伙,居然對自己拋出了這個困擾自己已久的問題?
稍作鎮靜後,安迪神色堅定道,“……請告訴我。”
……
接下來,這位自稱是色欲之神波奇的奇怪聲音告訴了安迪許多事情。例如,阿蒙,他作為神選者,被另一位黑暗神選中。先前安迪的敗落,便是那位黑暗神從中作梗的結果。
【邪咒】搶奪,這正是貪婪之神瑪伊的力量。它將自己的【邪咒】賜予阿蒙,借他的手來征服下界。
安迪再次詢問那聲音,為何選中自己與阿蒙。
波奇再度解釋道。原來,這是神界,黑暗神明之間的一場博弈。
雖說光明神與黑暗神同處神界,但兩方早已簽署了停戰協議。以銀河為界,兩方不可逾越。
因此,如果想在暗中搞些小動作的話,便只能從下界開始了。
於是,貪婪之神瑪伊提出了一個賭局,以此來打法停戰期的無聊時光。所有的黑暗神,可以在下界中選擇一位候選人成為神選者,它們可以暗中幫助那個人,在最後,看看這些生物能在自己的教導下走到何種地步,能否影響到兩界之間的平衡,為這個世界增添混亂。
神選者中,有惡魔,也有人類。而阿蒙則是最早被選中的人。事實上,色欲之神波奇很早就相中了安迪,但他並沒有出手,直至現在,波奇才確定,這個時候的安迪最適合成為自己的神選者。
這一點當然令安迪感到不滿,但他對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家伙也不能做些什麼。
不過令安迪感到意外的是,波奇願意將自己的【邪咒】權能賜予安迪,正如同貪婪之神瑪伊賜予阿蒙剝奪的力量。那可是【邪咒】,是與那些人類強者們的【恩賜】同等地位的存在,是受雙神庇護之人才會擁有的非凡力量。更何況,這還是身為邪咒源頭的黑暗神明親自賜予的力量。
安迪搖了搖頭道:“我不認為你會如此慷慨大方。神明可不會無聊到找上一個失意者好心幫助,更何況……這些事聽起來是如此的虛無縹緲。”
波奇咧嘴笑道:“當然。我的力量並不是免費使用的。與魔鬼交易的人,就算手中沒有籌碼,也可以透支他們僅有的靈魂,事實上,與我做過交易的所有生物都是如此。”
說到這,波奇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安迪,你的使命便是在諸神的賭局結束前尋找到神格,否則,你的靈魂將被黑暗永遠吞噬。正如先前那些交易失敗,迷失了自我的人們,成為我的一部分。”
“聽起來更加不可思議了。”安迪側著頭,臉色平靜地道:“不過……既然阿蒙都參加了,我似乎沒有不參加的理由。”
“嘿嘿,那麼……交易成功?”
“但……首先,我想了解一件事。”安迪輕抬手臂,拋出疑問,“你口中的神格,是什麼東西。”
“問得好。”波奇回答,“神格,那是一種法則,一種足夠強大才可顯現的精神模式。它既是有形之物,卻也是無形之物;它可以依附於物質,也可以化作形而上的存在。只有觸碰了神格,下界的生命才有可能邁入十階,成為神明。”
“哦,那……歷史上有人觸碰到神格嗎?”安迪饒有興趣地問道。
“創世神隕落後,無數的大地生靈瓜分了隕落神格,其中的佼佼者便成為了所謂的光明神,黑暗神,司掌世界。”說到這里,波奇語調一轉,“但除開那段時期,世上再無新神誕生。”
“這也是神格如此神秘的原因。作為光暗兩界亟需的力量,它能夠改變神界的勢力格局。即便只有一個人憑借神格登神,那一位初生新神也將永遠打破光與暗的平衡。”
“我的任務,便是與其他的神選者,一同尋找虛無縹緲的神格麼?”安迪思索道。
“其他神選者的詳細目的,我無法給出答案。黑暗神無法直接干預其他神明的神選者,僅能為自己的神選者提供幫助。有些人也許僅僅只想享受力量,無意爭權。”波奇加重了語氣道,“無論別人怎麼做,我仍然希望你能夠尋找到神格。”
“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也是契約。”
“安迪,你會接受這份罪惡的契約嗎?”
波奇的話結束了,安迪也扭過頭去,不發一語,空氣中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馬車內,惡魔黯淡的紅色雙眸隨意地望向著窗外,像是在思考。寂靜的黑暗空間里唯有骨魘踏過石路的蹄聲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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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3 安瑪媞都城]
安瑪媞都城,是人類的自由與貿易之港,其繁榮程度在人類的王國中享有盛譽,作為王國的中轉站,每年經過這里的商船約有一千三百艘,橄欖、奶酪等貨物是這里最受歡迎的產品,其中,也有不少冒險者常年生活在這里,活躍於海上。
而安迪的歸宿,便在這片地域的幽暗之處。安瑪媞郊外的叢林下方的奈落之地,生活著無數惡魔們的爪牙。而這些爪牙,都歸屬於一位惡魔的麾下。
安迪作為流放者,自然也不例外。初來乍到,他要去找這塊區域的領導者會面。
走下車,迎面襲來的是潮熱的氣息,這片地域的氣息濕軟軟的,安迪的腳掌已經深深陷入了腳下的黏土里。還沒等他把自己的腳掌從泥濘里拔起來,一道影子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就是我的新仆從麼?”
青紫色的詭異肌膚,一對盤起的猗角,悠悠晃晃的黑尖尾巴,還有那雙粉色的眸子。毫無疑問,眼前的人是一位魅魔。
本以為這麼多天過去,安迪會在見到同族時感到欣喜,但他此刻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又見面了。”魅魔眯起雙眼,故意拖慢了語速道,“安迪大人。”
該死!居然恰巧是那個最不想見到的家伙。
安迪本想這麼說,但他還是把最真實的想法咽了下去。
這只性感妖嬈的魅魔,曾在安迪落魄前追求過他,期望能得到有著七階力量的安迪的寵愛。但是安迪卻不感興趣,因此拒絕了她的求愛。
也許歷史上有不少的普通人類並不了解魅魔的真相,最終沉淪於與魅魔無盡的交媾和肉欲中,直至耗干精氣。但在魔界出生成長的安迪,卻對魅魔這一物種有些深刻的認知。她們,也可以說是他們,並沒有明確的性別界限,她們可以根據自身的意志,更改身體的性別。每一只勾人心魄的女魅魔,在不久之前都可能會是男性。
而面前這只名為姬爾的魅魔,安迪便曾見過他男性的模樣。當時的他將姬爾的兩種姿態前後對比了一番,他便再也不想見到這種性別模糊不清的兩性生物了。
“好久不見,姬爾。”安迪回了一個自認為禮貌的問候,但也僅限於此了。他並不打算與這位老朋友有過多的交集。而就在他正准備離開時,卻被姬爾攔了下來。
“安迪大人,也許以前用這套問候會合適一些。”姬爾故意頓了頓,“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嗯?”
還沒等安迪細細品味這句話本身的意思,魅魔的尖爪便朝他的喉嚨襲來。被剝奪了邪咒的能力,肉體也喪失了應有的力量,僅有二階實力的安迪,被這只四階實力的魅魔如同小雞一般抓起。
“你不會以為,我像以往一樣稱呼你為安迪大人,就代表著我們還是原來的從屬關系吧?”姬爾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表情,她轉過身去。
“看呐。”
姬爾的聲音回蕩在地下的世界,無數的小鬼們紛紛從岩石的黑暗中現身。他們誕生自虛空之門,姬爾的命令便是他們的一切。
“我們的魔王競選人,安迪大人如今淪落到這番慘狀了。”姬爾微笑著舉起安迪轉了一周,對著那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說,“這就是沒有邪咒的廢物的下場。”
“如果你們也不想變得和他一樣,那就給我打起精神!”
該死!這是安迪心中唯一的想法,他早該料想到,這位有著四階實力的老仇家會對自己做些什麼。他艱難地扒弄著姬爾的手掌,但後者卻紋絲不動。於是,他開始在心中呼喚那個聲音。
“喂……波奇……我要使用那個力量……”
“暫時還不行。”黑暗的虛空中傳來回聲,“你的肉體還沒有與我的邪咒充分融合。”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嘿嘿,你會撐過去的。”波奇邪笑著回道,“畢竟你可是被我選中的惡魔。”
這番冷漠的回答讓安迪的心中燃起火焰。
“可惡!”
安迪不斷地拍打,但那位波奇似乎已經退回去了。他的呼喚聲無法再傳達到那位狡詐神明的耳中。
“所以……”這時,姬爾的視线再度回轉,“我親愛的安迪,現在,你知道該如何稱呼我的名字了吧?”
“姬爾……大人……”安迪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
話音剛落,魅魔緊緊攥著的爪子便松開了。她的臉上浮現一絲驚訝與困惑,但很快,她便將這些多余的情感拾掇起來,轉而用輕佻的視线打量著狼狽的安迪,仿佛由始至終都將安迪視為最為卑賤的奴仆。
“你這不是很清楚嗎?下次,不許叫錯了。”
姬爾轉過身,在小鬼們的簇擁下,揚發離去。
望著逐漸遠去的曼妙身姿,安迪惡狠狠地咬著牙。但他沒有聽到,姬爾低著頭小聲說出的那句話。
“安迪,你變了。”
……
夜晚,是這片奈落之地的狂歡時刻。小鬼們從陰影中紛紛現身。今日,這片地區的統治者魅魔姬爾即將召開最新的會議。場地,則定在了不久前用來歡迎安迪的地方——那片有著廣闊空間的岩石廣場。
安迪還有別的小鬼們早早來到了這里,他們坐在岩石的上方,朝著下面的那一處寬闊的空地望去,等候統領它們的姬爾發言。
“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在那些有著強大恩賜的女騎士響應征召參與遠征後,安瑪媞城已經脆弱不堪。而我們一直缺少一個合適的進攻時機。”
姬爾——那只魅魔正佇立在空地的正中央。她的四周燃起了幽幽的火焰,這份微弱的光芒將她青色的肌膚點亮,她面對著所有的小鬼們,說,“近日,魔法協會的珍貴貨物即將抵達安瑪媞城的附近。魔法協會的領導者——魔女們素來與人類交好。只要我們擬定一個完美的計劃,去洗劫那些老不死的家伙的貨物,我想,作為同盟方,安瑪媞都城一定會派出兵力替她們解圍。”
“試想一下,本就脆弱不堪的人類城市,卻因為要照顧魔法協會的貨物再分出一部分兵力外出搜索,這座城池還會剩下什麼?”這時,姬爾的目光瞥向岩石上坐著的安迪,他心不在焉地望著前方,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我想只有最為強大,且最值得信任的人才可以勝任它。”
“安迪,就由你執行洗劫貨物,並且將之藏匿的任務。”
“喂……什……?”
安迪從岩石上起身。
“怎麼,”姬爾的雙眸閃過一絲冷漠,“莫非你對我的決策感到不滿?”
安迪剛想說什麼,但腦海里回想起白日里的經歷,身體一陣哆嗦。他在心里止不住的咒罵,但表面上也不敢再次違抗這位誘人的魅魔。
安迪低著頭,說:“姬爾大人……屬下沒有意見。”
“是麼……”
姬爾細聲嘟囔道,粉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感又被絕對的冷酷所替代。
會議還在進行,姬爾將計劃進一步地延伸。趁都城的衛兵外出尋找貨物時,她會再派遣出小鬼入侵都城洗劫。如若計劃執行得當,也許他們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這,便是姬爾計劃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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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4 來訪者 其一]
“那只該死的魅魔……”揮爪撥開枝葉,安迪小聲喃喃著。他的蝠翼已經萎縮,就連低空飛行也無法做到。因此,他只能徒步抵達預訂的位置。
不過說起魔法協會,安迪曾聽說過這個名字。那是由一群歷經悠久歲月的魔女們所建立的神秘魔法組織。漫長的歲月中,魔女們已經習慣從神秘的宇宙中汲取奧數能量,來維持自己的智慧與容顏。那龐大的宇宙能量早已令她們超然物外,擺脫生命的桎梏,成為可怕而又強大的存在。她們甚至能從行星的規律中推斷出時空的奧秘。
這樣的神秘組織,會偷偷運輸著怎樣的寶貝呢?
不過眼下還有更為關鍵的一件事——安迪是否能夠戰勝那些看守貨車隊伍的雇傭兵們。那其中也許會有擁有恩賜的非凡者。
“嘿……”半空中傳來熟悉的奸滑聲音,“我感應到了……我感應到它了!”
“喂……波奇,你在說什麼?”安迪不耐煩地問道,但對方接下來的話卻差點讓他的下巴掉下來。
“我能感受到,半神們的神格碎片,就在這附近。”
神格碎片,那種虛無縹緲的任務目標,如今就在附近?他連忙問道,“喂,你說的神格碎片在哪?是在魔法協會運輸的那批貨物里嗎?”
“我無法給出准確位置。”波奇否認了安迪的猜測,“但它絕對在這附近——也許是不遠處的城內,也許是我們身處的這一片叢林。”
這不是什麼都沒說嗎?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契約伙伴的?
安迪心中巴不得罵這個差勁的黑暗神明幾句。但是無論如何,眼下要以執行任務優先。更何況,那些魔法協會的貨物里很有可能藏著寶貝。
……
來到預訂的地點,這里是一處高地,從上面可以看得清下面往來的一切事物——本應該是這樣,但安迪向下望去,卻看見了散了架的木條,拴著的馬兒平躺在地上,睜大眼睛。它被開膛破肚,早已流干血液死了,無數的禿鷲貪婪地落在屍體上啃食著,撕扯著肉條。不僅如此,車上滿載的貨物也不見了蹤跡。
這是誰做的?是誰先一步對馬車下手了?
安迪快步走下去。他來到現場,揮爪驅散這些貪婪的腐食者,隨後蹲下身,卻發現地上的車轍還有一道。
馬車似乎不止一輛。而另外一輛馬車,不久前被人順著道路推走了。
順著遠去的車轍痕跡一路跟行,安迪最終來到一個漆黑的洞窟前。踏入洞窟深處,在晃動的篝火前,安迪最終找到了答案——原來這里生活著一支苟延殘喘的哥布林氏族。是它們襲擊了馬車,並且將貨物藏匿於這座洞窟的內部。發現了安迪的身影,哥布林們嚷嚷著抄起木棒,上面沾滿了還未風干的濃稠血液,朝安迪襲來。
雖說安迪已經失去自己原有的邪咒加護,但這些矮小丑陋的生物,在二階惡魔安迪的面前仍是毫無還手之力。他先是伸出爪子將一只哥布林開膛破肚,再將手臂穿過它的身軀,一並連著舉起。棕綠色的鮮血不斷地順著惡魔的手臂流淌而下,但那些哥布林們不僅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憤怒地朝安迪撲了過來,它們的結局是淺顯易見的。
哥布林們接二連三的倒下,很快,這里便成為了安迪的領地,而那些貨物也一並落入安迪手中。
安迪手持浸了油的火把,仔細觀察著魔法協會運送的寶貝。這批貨物是由木箱裝著的,安迪輕輕敲擊外層,得到的僅有沉悶的回饋聲。打開箱門,安迪看到了一批夾雜著銀白粉末的黯淡礦石。礦石通體呈湛藍色,邊緣處留有漸銀層,著實漂亮。
但這時,一位意外的客人卻到來了。
“應該就是這里了。”
不遠處傳來的微弱聲音讓安迪心神一凜。他立刻合上箱門,火把扔進篝火里,後退幾步,將自己青黑色的身軀隱藏在洞窟的黑暗之中。借著哥布林們留下的營火散發著的光芒,他用那雙尖豎的猩紅眸子仔細打量著踏足洞窟的人影。
那是一位留有棕色側邊馬尾的少女。她身披褐色披肩,上面刻有精美的徽記,嬌小的身子穿著略顯寬大的女式法袍,一雙烏黑的眸子掃視著洞窟里的一切,臉上流露出困惑的神色。有趣的是,這件女式法袍與將人的身軀遮的嚴嚴實實的傳統宗教款式大相徑庭。像是為了方便活動一般,法袍中間的布料被裁開,如同披風一般敞開,露出少女白嫩的小腿。
“嗚……明明車轍的痕跡一直延伸到這個洞窟。”側馬尾的少女小聲咕噥著,手里的火把舉的更加高了,“失竊的貨物究竟跑到哪里了?”
車轍?安迪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這時,安迪才驚覺洞窟外殘留的車轍痕跡。他一路尾隨著那些痕跡前來,但卻忘了將它們消除。這些愚蠢的哥布林不僅將自己的生命葬送出去,如今還要將安迪一並帶入墳墓。
該怎麼辦,拼死一搏嗎?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穿著魔法師的衣袍,但她這副嬌滴滴的模樣,似乎不是安迪的對手。
“那你可要小心一點哦。”空中傳來惡魔挑釁的聲音,‘那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可是有著二階實力的非凡者。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擁有【恩賜】。至於是什麼樣的恩賜,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聞言,安迪咬了咬牙齒,迅速地收回那即將揮出去的拳頭。好在,少女並沒有注意到黑暗中潛伏的惡魔。她只是朝著哥布林的營火走去,似乎想要查明丟失的貨物。
“必須……快點回收那批貨物才行。”
“嗚哇……怎麼會有這麼多哥布林的屍體……”
該怎麼辦?安迪不禁思考著。
如果面前的少女將那些貨物帶回去,毫無疑問,襲擊馬車並將貨物帶回的任務就將失敗,而自己,也會被姬爾歸為失責。他很不想在那個趾高氣昂的家伙面前失掉自己的顏面。
這時,波奇的低語聲卻在他的耳畔響起:“這可不像你呀,安迪,我的契約者。”
“對她,使用【邪咒】吧。”
【邪咒】?
對了,之前我是被這個混蛋家伙選中,並且獲得了他的【邪咒】。
可……那個【邪咒】到底是什麼?
“這便是簽訂這份罪惡契約給予的力量。”波奇似乎看穿了安迪的心思,緩緩述道,“我的邪咒,會將雌性生物的內在吞噬,並且將其化作一張可供穿戴的皮衣。”
“穿戴者,將獲得被穿戴者百分之百的力量、記憶,就連獨一無二的【恩賜】與【邪咒】也能一並奪取。因為皮衣的制作材料是本人,無論是肉體,亦或是容貌,都與被穿戴者一模一樣。”
安迪睜大了眼睛,“那……【邪咒】的發動條件呢?”
“刺穿心髒,我的力量會從內部瓦解一切。亦或是……與之共赴巫山,盡享歡愉之事。嘿,事實上,我更擅長後者。”
“輕而易舉地奪取那些雌性人類的恩賜嗎?有意思。”
安迪從地下抓起一柄長劍。這是原先某個哥布林手里的武器,多半是從魔法協會的護衛那里搶來的,“後面的方式暫且不談,如今的我,只要用這把長劍,捅進她的身體就可以了嗎?”
“中心處,必須是心髒,不可偏離超過兩根手指,否則,我的力量無法完美地覆蓋肉體的每一處。那樣的皮囊,就不是完美無缺的了。”
“但,如果你對畸形之物有些癖好的話……嘿嘿嘿,我願意放寬些這些條件。”
“……心髒嗎?”安迪沒有理會波奇的話語,喃喃道。他十分了解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髒器無法再生,失血便會休克,這一切都與大惡魔無法比擬。但如今的安迪僅有二階,幾乎與人類無異。他會流血,也會因為傷勢過重而無法行動。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明顯有一點超越了他。
恩賜,亦或是邪咒,對於失去了本身加護的安迪而言無比重要。雖說波奇已經將神的邪咒權能賜予他,但他無法保證這位神明在興趣消散之後還願意幫助自己。因此,假如那個混蛋的話是真的,這份力量可以奪取女性的一切,並為己所用,那麼安迪需要在自己還擁有色欲【邪咒】的時間里,收羅足夠多,足夠強大的【恩賜】。這樣才可以保證,自己能夠擁有對抗魔王阿蒙的籌碼。
【恩賜】與【邪咒】,是非凡之力。
有人實力強悍,卻不曾擁有強大的【恩賜】;有人實力弱小,但【恩賜】卻足以擊敗前者。更何況,肉體的位階淺顯易見,而恩賜邪咒卻千奇百怪,難以捉摸。就連身為黑暗神的波奇,也無法准確地說出那個女人的恩賜。
“【恩賜】。這家伙的恩賜是什麼?”安迪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又問了一遍。
“不知道,也許是不怕刺穿心髒的恩賜。”波奇在一旁打趣道。
“哈,這個時候還有興趣開玩笑。”安迪嘴角上揚,回擊道,“希望您能在賭局上也能笑得這麼開心。”
“前提是某個惡魔讓我失望。”波奇用蘊含深意的語氣道,“畢竟你可是我看中的苗子,如果連那個二階的短命種都對付不了,我想我也沒有回賭局的必要了。”
“那麼,請試一試吧?安-迪-閣-下。”說到安迪的名字時,波奇的聲音有意拖長了幾分。隨後,他便消散在一陣桀桀桀的笑聲中。
雖說安迪看不見波奇的身形,但他敢篤定,那個陰笑著的家伙此刻一定揚著嘴角,在黑暗中等待劇目上演。
“這家伙,哼,罷了。”
安迪再度將視线轉移到前方。如今,那位少女正背對著他,尋找著貨物的蹤跡。眼下正是最合適的機會。他輕振蝠翼,隨後快步衝了上去。少女也像是發覺了什麼似的回過神來,在看到安迪的臉後,神色由驚訝轉變為恐懼,但是……已經太遲了。安迪,這只惡魔使用著不符合他身形的長劍,刺穿了少女的胸膛。
安迪能感受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劍身流淌而下,不過那僅僅只是一瞬間罷了。很快傷口便止住了血,仿佛從來沒有受過傷一般。安迪抽出武器,引得少女一陣吃痛,她連連後退幾步,倚靠在牆壁上緩緩滑下。
“呵,原來就這麼簡單嗎?”安迪攤開手,將長劍扔在一旁,用戲謔的眼神打量著面前動彈不得的少女,“人類,尤其是女人,還真是意外的弱啊。”
少女抬起頭,回應著安迪的視线,那雙美麗的眼睛卻突然染上與安迪相同的紅色。
她用微弱的聲音呼喚道:“誕生——”
正當安迪猜想那一抹紅色代表著什麼時,身後傳來的巨大衝擊力卻是將他直接打飛。他重重地落在遠處的石壁上,噴出一口綠血,隨後落下,視野變得模糊晃動。地面沙塵飛揚,但他依然能清晰的注意到,有個巨大的,以沙土與岩石構成的土人,朝他緩慢走來。土人落下的每一步,都令整個洞窟為之顫抖。
“該死……這究竟是什麼怪物……?是那個女人制造出來的嗎?”
安迪掙扎著,想要從地面爬起來,可是手腳卻像是不聽他的使喚。他從來沒有如此厭惡過自己這具瘦弱無力的身軀。
“混蛋……動起來,他媽的給老子動起來啊!”
就在土人揚起石塊組成的石臂,准備落下時,那高大的身軀卻逐漸崩塌,沙子順著土人的身軀向下流動,最終在安迪的面前土崩瓦解。作為土人頭部的岩石在滾落了幾圈後停在安迪的身前。土人失去了“生命”,即便如此,作為它頭部的岩石依然保持著類似人類的五官。那沙鑄的眼窩空蕩蕩的,不斷有綿綿的細沙滑落。
安迪大口喘著氣,卻發現不遠處少女的身子已經徹底癱軟下去,她同樣也困難地喘著氣。嬌小的身軀逐步陷進衣袍中,那副天真可愛的面容逐漸染上面對未知的無力與惶恐,伸出的小手顫抖著,隨後像融化的雪一般慢慢地失去了形狀,如同流體般地下墜。數道衣褶般的詭異皺痕逐漸浮現在她甜美的臉蛋上,直至最後,那雙染上紅芒的雙瞳也失去了光。鮮活少女的身軀徹底陷進了衣物里。
“這個女人……死了?”
不久前還秉持著人類,尤其是女性人類不堪一擊的想法的安迪如今不得不承認。假如二者正面交鋒,他很有可能死在這個像是召喚物一樣的生物手中。不過,這也讓他對這個女性人類的恩賜更加感興趣了。
“波奇那個家伙說過。只要用劍刺穿心髒,就可以奪取那些女人的力量。”
安迪咽了口唾沫,朝著少女消失的地方努力爬去。最終來到牆壁前。如今那里只剩下一團女式的法師衣袍,還有一雙較小的麂皮靴。法袍腰處還系有束身帶,一把純銀鑄造的精美佩劍別在環帶上,閃閃發光,只不過,失去了主人,這些束腰的裝飾物也沒有什麼用了。
視野向上移去。這件法袍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僅有衣領處露出些許發絲。安迪順著袍領的入口,將手臂探入衣袍的黑暗之中攪動,隨後像是找到了什麼,一把抓住,往上捽拽——那是一條系著飾帶的棕色馬尾,看起來十分可愛。他再用力一拽,隨後露出的,便是少女那張毫無生機、干癟的臉蛋,就連生前那最後一抹恐懼無力感都被完美地定格在了那張布滿褶皺的表情上,空洞的眸子猶如琥珀般美麗。
不知為何,安迪在見到這一幕後,反而被吊起了興趣,他繼續拉扯,直至將整件癟平的皮物拽出來,麂皮靴失去了連接掉落在地上。將戰利品延展開,那是連著一束棕色側邊馬尾的甜美女孩,從那雙清澈的眸子中依稀能看出女孩往日的靈動與活力。只不過,那雙美眸是無神的,失去光的——那個少女,她現在只是一張人皮了。
這便是波奇的力量。他可以支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女人。而面前的少女便成為了安迪用來驗證神跡的可憐羔羊。
神跡仍然沒有結束。還有最後一個步驟,穿上她。只有穿上她,才能獲取她的容貌與力量。雖然安迪對前者的態度僅僅只是聊勝於無,但……為了向阿蒙復仇,後者是必須的。他要得到這個女人的恩賜。
“而且……這真的能穿嗎?”安迪低聲道。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張被抽空內在的,僅有十幾歲的人類少女的皮衣。相較之下,安迪的身姿遠比成年男性強壯。要他穿上少女,無異於讓大象踩在小船上渡河。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安迪的尖爪沿著少女的脊线劃開一道口子。他的視线掃過內部的黑暗,里面是微粉色的內壁,已經看不到任何器官與血肉的存在了。
安迪輕而易舉地將後背上的開口拉扯大,然後將腦袋探入其中。皮里殘留有微妙的液體,這種味道問起來像融化後的腎髒,還帶有一絲血的微甜。安迪並不討厭這種味道,甚至有些喜歡。至於皮衣里為何會有這樣的液體,恐怕只有那個叫波奇的家伙知道了。
安迪拽著皮衣,向下拉扯,他的腦袋向空蕩蕩的上方移去,直至進入那片逼仄的黑暗空間。想必這就是少女原本的頭顱了,可是如今這里什麼也沒有,不僅如此,這里十分狹小,緊迫感十足。安迪拉扯著少女的臉皮,試圖尋找到合適的貼合角度。皮衣像是回應了他的想法,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與安迪的五官自動對齊,隨後緊緊地吸附在安迪的臉上。很快,他的五官填充了少女充滿甜美氣息的五官,並且連通了它們,安迪能感受到自己的兩個眼球對准了少女已經化作薄膜的眸子,他眼中的猩紅被少女烏黑的眸子所遮蓋。安迪臉上的肌肉活動著,它們撐起褶痕,讓這張扭曲的臉變得完美無缺。
更重要的是。當安迪套上少女的顱皮,並且完成融合後,他的意識之中浮現出一抹溫潤的光芒。這份光芒與波奇賜予的純粹黑暗不同,它們出自不同的源頭。只不過……
“好遠……”安迪不由得感嘆了一句,他雖然能在意識中注意到那一抹光芒,但卻無法觸及它。不過,當他將這句話說出口時,已然發現了自己的聲线完成了轉變。那是與先前少女無異的聲音。
如果沒猜錯,那抹光便是少女的恩賜。近在眼前,卻無法觸及,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加諷刺了。但是,這不意味著沒有辦法。波奇曾說過,將人皮完全穿上,才能獲取力量。也許安迪要將剩下的部位全部穿上,才能觸及那份神明的恩賜吧。
少女的皮衣就像是一件小巧的衣物,即便它極具韌性,但這對於惡魔之姿的安迪而言還是過於渺小。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整張皮衣穿上。
不過,在安迪穿上整張人皮的一瞬間。大量的記憶涌入了他的腦海。他扶住石壁,整理著所有的知識。
這個女孩的名字是貝芙,附近安瑪媞城的二階見習騎士,有一個名為摩黛絲提的姐姐,職位三階騎士。貝芙擅長使用魔法,【恩賜】則是生命。她可以將自己的意志化作生命力注入一切沒有生命的物體中,使得它們活化過來。
那龐大的土人本是更為高級的召喚系魔法,貝芙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但她則是利用了自己的天賦,模擬,使得不可能出現的土人誕生。
真是有趣的恩賜。安迪勾起嘴角……不,如今的她已經是名為貝芙的見習騎士了。更是一名正值花季,青春無限的活潑少女。
“誕生——”
模仿少女先前的語調,貝芙詠唱出那簡短的兩個字。她的烏黑眸子也隨著咒語的詠唱染上鮮紅。這時,地上的石塊忽然顫抖起來,下一個瞬間,那張有著面容的岩石像是獲得了吸力一般,將四散的石塊聚集起來,再度化作那個由石頭、泥土、細沙構成的巨大土人。
“攻擊石壁。”
土人像是收到了命令,由岩石構成的、充滿力量的一拳,砸向一旁的牆壁。大量的岩石與沙土因為這一擊震落,一陣轟鳴後,原本被土人擊中的牆壁已經不復存在。
“嗯~你做的不錯~”貝芙淺淺笑著,伸出小手輕輕撫摸著土人粗糙的臉,“不愧是人家造出來的孩子。先在那里面待機吧,人家還要穿一下衣服。”
得到命令的土人轉過身,朝著剛剛一拳打出的空缺空間走去。
“人家可是安瑪媞城的見習騎士貝芙哦。”貝芙拾起地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哼著歌,“如果有哪個邪惡的哥布林和惡魔打算欺負人家,人家可是會喊摩黛絲提姐姐來教訓你們的~哼~”
“不過,摩黛絲提姐姐還有米歇爾姐姐都不會~注意到,人家被壞人替代了哦~”貝芙得意地哼著小曲,她整理了一下沾滿沙子的法袍,小腳丫對齊鞋跟,熟練地踩進小麂皮靴,隨後起身,在原地轉了個圈,“鏘鏘鏘~完美~!”
將視野中晃著的棕色馬尾抓起,放在唇邊輕輕嗅著香味。貝芙的嘴角微微上揚,“貝芙的頭發真香呀,平時一定沒少打理吧?嘻嘻~可惜現在是人家的了~”
“貝芙,安心的睡去吧。”名為貝芙的少女輕輕舔著嘴唇,“你的肉體,你的人生,就由安迪大人收下了。”
“再見了,貝芙。”說到這里,少女像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改口道,“不對,是再也不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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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5 來訪者 其二]
深紅色長發的女騎士望著飄忽的煤油燈,陷入了沉思。她的名字是摩黛絲緹,距離踏入這個洞穴已經過了足足十幾分鍾了。然而這期間,在黑暗的山洞內,除了那些偶爾從頭頂飛過的蝙蝠外,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別的活著的生物。回想著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僅僅一刀便一分為二的低等魔獸,摩黛絲緹的心中愈發困惑。
貝芙這孩子究竟去哪兒了?
摩黛絲緹在心中靜靜回想著。
在大陸的通用評判階位中達到三階水平實力的人,大多都是以一敵十的強者,摩黛絲緹也不例外。身為有著安瑪媞都城的三階女騎士,摩黛絲緹從不在瑣事上浪費時間。這一次的行動有著明確的任務——追查魔法協會失竊的貨物。不久前,魔法協會的貨物馬車被不知名的勢力襲擊,貨物也被一洗而空。
在安瑪媞城緊急召開的會議中,奧洛妮夫人一言不發地坐在會議長桌的最右端,美麗的面容布滿陰雲。
“這一代的哥布林巢穴,已經被摩黛絲緹清理完畢了吧?”
說話的人是名為米歇爾的三階女騎士,她有著漂亮的金色短發,還有十分迷人的身材。就算在城市里,也有許多人對她發起追求。
“嗯……只不過是遇到了普通的強盜吧?”年輕的見習騎士,貝芙推測道,“如果只是強盜這種程度的話,貝芙一個人就能解決。”
貝芙是最新加入騎士團的年輕少女,與摩黛絲緹同為格蘭德家族出身,年輕且十分有活力。貝芙劍術造詣雖低於騎士團的其他成員,但卻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魔法才能。其恩賜,更是所有人中最為特殊的一人。
在大陸的雙神准則之中,神明也有著對應的性別,擁有光明神力的神明皆為女神,而掌控著黑暗神力的神明的性別,皆為男性。這條規則也被遺留在了兩股勢力的信徒當中。只有光明女神的女信徒,才可獲得神明的眷顧,即【恩賜】。而黑暗神的男信徒,則可獲得相對應的【邪咒】。
【恩賜】的力量來源自純粹的光明神力,而【邪咒】的力量,來源自混沌的黑暗神力。兩者都可以為神明的信徒帶來非凡的權能。小到增幅肉體力量,大到改變現實空間,毫無疑問,這便是神力帶來的奇跡。
貝芙便是【恩賜】的獲得者之一。在神明的眷顧下,她擁有了賜予無機物短暫生命的力量,她甚至可以令訓練場的草人們化作不死的士兵,隨她的指令活動。就連見多識廣的奧洛妮夫人,也從未聽過這種特殊的眷顧能力,在她心中,這股力量至少是五階以上的魔法師才能意浸的領域。而獲得了這種罕有【恩賜】的貝芙,自然被邀請加入了騎士團。
這次的貨物失竊案件,就被執政官奧洛妮夫人委托給貝芙執行。但事後,摩黛絲緹並不放心,她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太過於了解了。如果不稍加注意,很可能會讓她闖出大禍。因此,會議結束後,摩黛絲緹便一路跟著貝芙的足跡來到了叢林,協助她完成任務委托。
“不管如何,貝芙留下的腳印,示意著她進入了這里。”摩黛絲緹暗暗自語道,“我該盡快尋找到她。”
隨著女騎士的前行,洞窟內部的道路也愈發的狹窄,有時,摩黛絲緹甚至要貼著那些陰潮的石壁,一點一點地將自己佩戴有細鎖軟甲的身軀擠過去。摩黛絲緹的對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事實也是如此,即便身穿冰冷的輕甲,也絲毫不妨礙她的行動。
摩黛絲提舉起了手中的煤燈。煤燈燃燒所帶來的微弱光芒隱約照亮了石壁。上面是一副奇特的圖案。
“創世神蓋亞的……故事麼?”摩黛絲緹疑惑地歪了歪頭,在她受到的教育中,可沒少提這段禁忌的傳說故事。
據說,創世神蓋亞創造了這個世界,還有第一對人類男女。但他卻沒有將自己的偉力分享與這片樂園最初的兩人。
兩人逐漸對創造自己的神明起了歹意。有一日,女人找到了男人密謀,計劃篡奪神的力量。而男人雖然心有歹意,但卻不打算行動。於是,女人一人行動,趁著神七日內最虛弱的那一日,將神弑殺。
大量的神力伴隨著血雨從天空落下。女人站在雨中仰望天空,她獲得了其中最純粹,也是最為強大的力量,即光明神力。而沒有參與計劃的男人卻獲得了神最邊緣、最深處的陰暗力量,即黑暗神力。這便是最初的光明神與最初的黑暗神誕生的由來。
當然,這段故事被教會認定為人為篡改的故事,因此被列入禁忌。摩黛絲緹,也完全不相信這個故事。她不認為那樣美麗的光明女神,會是以弑神的血腥手段獲取了無上力量。
忽略了壁畫上的內容,摩黛絲緹繼續前進。沒多久,她就來到了洞窟的盡頭。
就在摩黛絲緹不知該從哪里走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於黑暗中漸漸浮現。
“嗯?”摩黛絲緹蹙眉。她立刻警覺起來,手指搭在佩劍柄上,“是誰?”
而就在這時,煤燈像是湊巧似的被陰風吹滅,方才逐漸明晰的輪廓再次被黑暗吞沒。
雖然只有一閃而過,但那副嬌小的身形,摩黛絲緹卻十分熟悉。
“你是……貝芙嗎?”摩黛絲緹,將信將疑地提問道。
“摩黛絲緹……姐姐……”
“貝芙……?”
那身影從黑暗中襲來,卻是撲在了摩黛絲緹的懷中。
“摩黛絲緹姐姐……這里好黑,貝芙好怕……”貝芙依偎在懷中,隔著軟甲蹭了蹭,抽噎著道。
黑暗中的人,正是摩黛絲提這一次跟隨的目標——貝芙。
“呼,沒關系,貝芙,現在沒事了。”摩黛絲緹嘴角噙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她撫摸著貝芙柔軟的頭發,詢問道,“關於我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就稍後再解釋吧。貝芙,可以和我說說你的發現嗎?”
“洗劫貨物的生物,是哥布林,它們現在就在這條罅隙內的空間里活躍著。”貝芙點了點頭,指向石壁的一隅,細看那里確實有一條可供人通行的裂縫。
“哥布林!”摩黛絲緹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矮小卑鄙的綠色生物的模樣。不久前,她還將這一路上的哥布林巢穴付之一炬。沒想到,那些狡猾的家伙居然還有最後的棲息地。
“這次,我一定要把它們殺干淨。”
“摩黛絲緹姐姐……它們……”貝芙扯了扯摩黛絲緹的衣角,“魔法協會失竊的貨物,是一批稀有的礦石。現在,這批貨物就在它們的手中。但是……哥布林它們很危險。”
“沒關系,以我三階的實力,那些綠皮的野獸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留下這一句話後,摩黛絲緹便朝著貝芙指的方向前去。
少女望著摩黛絲提遠去,雙眸卻閃過詭異的紅光。
……
穿過縫隙,不久後,摩黛絲緹發現了掛著一排火把的寬敞道路。看樣子,貝芙所說的哥布林的巢穴,就在這里面了。想到這里,她快步前行,長靴踩在石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終於,在道路的盡頭處,她見到了一個火堆,一群哥布林,繞著火堆,唱著古怪的語言編織的歌。而在火堆的一旁,放著一排排打開的木制箱子,看起來早已翻動不少次了。
“你們居然這樣對待珍貴的古代文物!”摩黛絲緹心中一陣怒火,她向前快速踏步,劍刃隨著右手出鞘,劃出一道棕綠色的軌跡。哥布林們的頭顱就像是豆腐塊一般被摩黛絲緹的劍刃分離。它們快速地從空中落地,滾動到一旁後,那些噴著大量棕綠色鮮血的矮小軀體才倒地,有幾具屍體,甚至一頭栽在了熊熊燃燒著的火堆里,不一會,一股燒焦的惡臭味道傳來。
摩黛絲緹掩住口鼻,視线朝木箱投去。她快步來到木箱前半跪下,打開。正如貝芙所述,這里面是一批稀有的礦石。
將箱門合上。這時,貝芙也來到了摩黛絲提身邊。她輕輕蹲下身,兩只柔軟的小手從身後環住摩黛絲提。
“姐姐大人……謝謝你來救貝芙。”少女的臉蛋泛起潮紅,聲若蚊呐,“如果沒有摩黛絲提姐姐,人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聞言,摩黛絲提的神色也變得柔和,她撫摸著那兩只環在腰前的小手,“不用道謝的,貝芙。保護自己的妹妹,難道不是身為姐姐的職責嗎?”
“嗯。”貝芙為自己的不成熟羞紅了臉,輕輕頷首,手卻抱得更緊了,“摩黛絲提姐姐……”
“好啦,貝芙。”摩黛絲提溫柔地問道,“在這個洞窟里,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唔……”貝芙眨了眨烏黑的眸子,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魔族似乎打算進攻安瑪媞城。摩黛絲提姐姐,我們該立刻趕回去嗎?”
“魔族,會進攻安瑪媞城?”摩黛絲提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是的。這次進攻它們已經蓄謀已久了。”貝芙點點頭。
“為什麼,你會知道魔族的計劃?”摩黛絲提回首,靜靜地注視著貝芙,瑩黃色的美眸仿佛能洞悉一切。
“啊……這個……”貝芙怔怔地望著面色疑惑的摩黛絲提,嘴巴張起,她慌張地組織著語言,“摩黛絲提姐姐,這個計劃是……是從哥布林那里聽說的!”
“可這群哥布林,也與那些魔族沒有關系吧?”摩黛絲提臉上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它們……它們是被魔族蠱惑了!”貝芙慌張地用手比劃著。
“原來如此麼……”摩黛絲提稍作思考,隨後便拉起貝芙的手,“貝芙,我想,我們必須趕快回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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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6 淪陷 其一]
很快,摩黛絲提便帶著貝芙從幽暗的洞窟里走了出來。重見天日的感覺令摩黛絲提感到一陣久違的愜意。
貝芙利用恩賜創造出了一個人形大小的,由岩石泥土組成的土人。土人將貨物輕而易舉地舉起,跟隨在兩人身後。因為要照看貨物,另一位女騎士摩黛絲提牽著馬兒的牽引繩,與貝芙靜靜地走在一起。
……
回到城外,天色漸黑,但兩人都注意到了都城上空燃起的火光。火光將黑雲燒得通紅,城內慘叫聲此起彼伏。
“是敵襲!”摩黛絲提警覺道,纖細的手指抵在鐔與鞘間,隨時准備迎敵。
貝芙輕輕頷首,隨後下令讓土人帶著貨物躲在城外。同時,她也牽著受驚嚇的馬兒,盡可能地躲在遠處。在完成了這一系列任務後,她回到了摩黛絲提的身邊。
輕輕推開虛掩著的大門,一股肉類被燒焦的氣味傳來。紙窗,木門,磚瓦,火焰幾乎遍布了城內建築的每一處,火光中不乏有燜燃的屍骸,摩黛絲提挑劍翻了翻,即便輪廓已經不成型,面容燒的焦黑,但摩黛絲提依舊能認出,這是人的屍體。火焰中,還有些個子矮小的家伙的屍體,它們長著巨大的耳朵,眼眶尖長。毫無疑問,這是一階的魔族小鬼。
雖說小鬼們本身戰斗力低下,甚至不敵成年男性,但它們誕生於虛空,一呼一吸間吞吐著另一個世界的混沌氣體,在安瑪媞這種木材主導的建築群,燃起火焰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更何況它們粗糙的皮膚耐得起火焰的短時間灼燒,在這樣的火海中作戰,小鬼們擁有天生的優勢。
連普通的小鬼都對付不了,如果沒有恩賜,人類這種短命種真是可悲的生物,安迪心中感嘆著。想到這里,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手臂,如今用著這個叫貝芙的女人嬌滴滴的肉身,這嫩滑的肌膚仿佛風一吹就會破。他不禁回想起曾經的自己,那時的他還能在魔界的熔漿里洗澡,灼熱的溫度令他身心舒適。
摩黛絲提咬著嘴唇,螢黃色的美眸圓睜,聲音顫抖又堅決地道:“我們必須保證奧洛妮夫人的安全。貝芙,跟我來。”
拉著貝芙,摩黛絲提鑽入了一旁漆黑的小巷中。
“摩黛絲提姐姐,我們要去哪里?”貝芙用少女的稚嫩聲线詢問道。
雖說安迪有著貝芙的記憶,但她並不清楚摩黛絲提現在有什麼打算。
“騎士長大人今晚應該能夠回來,我們需要做的,便是保護好奧洛妮夫人。”
騎士長?安迪的記憶中浮現出一個有著小麥色似的暗色皮膚、強壯的肌肉、纖細的身軀,還有那標志性白色發絲的女人身影。
奧爾瑟雅,安瑪媞都城的最強戰士。也是騎士團中的領袖。
雖說貝芙近期才加入騎士團,成為一名專修魔法的見習騎士,但她對那位大名鼎鼎的遠征中的女騎士早有聞名。
純粹的五階肉體力量遠超凡人,神秘的【恩賜】能力更是無比強大。奧爾瑟雅安瑪媞都城最強者的身份名副其實。
這麼一想,就連那個討人厭的魅魔也遠遠不是這女人的對手。畢竟,那個魅魔也才四階。
就在安迪回憶時,拉著她走的摩黛絲提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摩黛絲提姐姐?”貝芙問道。
摩黛絲提沒有回話,只是默默注視著前方。貝芙順著她的視线望過去,前面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但很快,好像有什麼發生了變化。她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樓頂磚瓦刺啦刺啦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麼在上面跳來跳去一樣。
“貝芙,不要發出聲音。”摩黛絲提終於回話了,她用輕柔的聲音安慰道,“沒關系,有我在。”
“嗯……”貝芙輕輕頷首。
無論是安迪自身,還是貝芙的皮衣,兩者都僅有二階的實力。讓這個三階的女人主動來保護自己,似乎是條不錯的提議?
想到這里,貝芙朝著摩黛絲提靠近了一些,緊緊地挨在一起。隔著衣物,她能感受到摩黛絲提的體溫,那是令這具被奪取的肉體安心的溫度。
倏地,黑暗中亮起一雙發著綠光的眼睛。緊接著,一雙又一雙的眼睛如同螢火蟲般亮起,於黑暗中蠢蠢欲動。它們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這兩個女人,恨不得把她們撕成碎片。
“它們是小鬼……”貝芙低聲道。
“不要輕敵,貝芙。”摩黛絲提回道,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了。
終於,綠色的眼睛像是按耐不住了,他們如同蝙蝠一般,一群群地從黑暗中飛撲而出,朝兩人襲來。
摩黛絲提紋絲不動,螢黃色的美眸愈發堅毅,仿佛要燒起火來。她右手執劍在空中畫出數道軌跡,口中詠唱道:“火之神靈,請吞噬我的敵人吧。”
空氣中頓時燃起一團團火焰,將小鬼們盡數攔截。這便是摩黛絲提的【恩賜】,擁有自由掌控火元素的魔法力量。即便是以錘煉肉體為主,淬煉斗氣為輔,從不接觸魔法的女騎士,只要在恩賜的加持下,也可以戰斗中熟練地運用魔法。
小鬼們雖然耐火,但那矮小的肉體遭到高熱量的轟擊時,卻瞬間化作灰燼。由魔力構成的火焰,遠比自然誕生的要強。
但,仍然有不少一心尋死的家伙,從火焰屏障的死角發動攻擊。摩黛絲提自然不會漏下這些魚苗,她輕輕一揮,劍身燃起火焰,熾熱的溫度交雜著充滿勁力的風刃飛旋而出,輕而易舉地割下了數個小鬼們的頭顱,隨後落在房檐上,留下一道帶著余燼的劍痕。
這一幕不禁讓貝芙張大了嘴巴,原來這個叫摩黛絲提的女人如此強大。至少……對於二階的她而言,她還沒有同時對抗如此多敵人的能力。
如果安迪有著三階的實力,那麼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考慮背叛姬爾的計劃。
“貝芙,我們該考慮撤退了。”
摩黛絲提的聲音令貝芙驚醒。她眨了眨眼,觀察著四周,沒想到小鬼們的數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愈發的增多。與此同時,天空中時不時也有著綠油油的傳送門打開,另一端的虛空中,無數的小鬼傾盆而降。它們有的落在房頂,有的落在火焰中,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但有一點不會錯,那就是,摩黛絲提無法一同解決這麼多的小鬼。
我應該殺掉這個叫做摩黛絲提的女人,再向姬爾還有這些小鬼們表態,闡述我的真實身份麼?
不行……恐怕連解釋理由的機會都沒有,我就會被這些小鬼撕成碎片。更何況,這具嬌滴滴的身軀完全不是眼前這女人的對手。
總而言之,先跟著她試試看吧。
“摩黛絲提姐姐,”貝芙咽了口唾沫,“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前面,有一條直通主樓塔的密道。只要通過那扇木門,我們便可以接近奧洛妮夫人。”摩黛絲提壓低聲音道,“恐怕這些小鬼們的主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令它們駐守在這里,防止節外生枝。”
“我們該怎麼做?”
“如果我的推論沒有錯誤,密道里的小鬼們已經都衝出來了。”摩黛絲提揮劍,將從房檐落下的小鬼砍成兩半,說道,“為了撕碎我們,它們早就等不及衝了出來,因此……密道內部是空敞且安全的。”
“也就是說……”貝芙似乎猜到了摩黛絲提的想法。
“貝芙。”摩黛絲提握緊了貝芙溫軟的小手,“跟我一起衝過去,抓緊咯。”
下一瞬間,摩黛絲提一改防守姿態,她將一直牽著手的貝芙摟入懷中,快步朝前方衝去,染上火焰與透明斗氣的劍身將一切攔路物砍斷。火焰如同她的發絲般舞動著,但卻未曾傷到懷中的貝芙分毫。
在小鬼們的吼叫與撕扯中,摩黛絲提抱著貝芙衝進了黑暗的門扉中。扣上木條,再推來發著霉味的箱子堵住來時的路,兩人終於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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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7 淪陷 其二]
山麓丘陵的邊緣處,兩位騎士少女騎著馬兒奔走著。作為遠征軍的一員。她們滿載著榮譽歸來。
為首的有著一頭美麗銀發,櫻紅色瞳孔的,高挑女騎士。她的肌膚是十分特別的暗色,在月光下反射著光澤。她的雙腿健美而又不失纖細,右腿上還有著由銀色金屬制成的腿環,與那條黑色的單腿尼龍絲襪連在一起。
跟在身後的則是另一位金發少女騎士。她身著騎士制服,一頭細密的金發在風中飄蕩,未被裙甲覆蓋的膚色白皙,那雙修長的雙腿更是被純白色的絲襪包裹,如同溫潤的白玉一般完美無瑕。
“維姬,我有不好的預感。我們需要盡快趕到夫人的身邊。”銀發的女騎士手執長鞭,蹙起眉頭說著。
“嗯。我明白了。”身後的金發女騎士點了點頭,隨即揮鞭,加快了速度。
……
“不知道,奧洛妮夫人現在如何了。”摩黛絲提低語道,“奧洛妮夫人,請務必平安無事。您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奧洛妮夫人是所有騎士團成員敬重的領袖,她即是這座城市的新的執政官。自從上一任執政官逝世之後,城內的一切事務,都由這位遺孀打理。神奇的是,奧洛妮夫人將城內的大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再加上那無論何時都秉持優雅與禮儀的良好教養,以及從來不在外人面前流露悲傷的堅強,讓城內的所有人都對這位年輕而又美麗的未亡人產生了敬意與惋惜。
如果想讓這座城市徹底淪陷,那麼……挾持奧洛妮夫人便是最佳的選擇。無論什麼樣的要求,相信城里的人們都會答應。
嘿,姬爾那家伙可真聰明啊。
誠如摩黛絲先前的擔憂。奧洛妮夫人是這座都城的靈魂人物。既然姬爾在這條直通主塔樓的密道上布置了小鬼,防止事情出現變數,這也說明她的首要目標便是奧洛妮夫人。
“摩黛絲提姐姐,我想,我們應該出發了。”貝芙望著摩黛絲提,眨了眨眼睛。
“嗯。”摩黛絲提頷首,隨後從一旁的槽具上取下一根前端被塗滿油脂的舊布包裹著的木棒。她雙眸輕合,隨後火焰從布上燃起。這根簡易的火把照亮了室內的一切。
真是方便的恩賜。安迪不禁在心中感嘆道。哪像這個叫做貝芙的女人,皮衣中的恩賜難用又難以理解。
如果有機會,他想把這個叫做摩黛絲提的女人變成自己的皮囊。火焰附魔,真是直白的戰斗恩賜,再加上那三階的肉體強度,這張皮囊簡直再適合自己不過了。
“貝芙,跟著我。”
“……嗯。”
跟在摩黛絲提身後,貝芙張望著四周。
密道的房間看起來像是一個儲貨室,不少的木箱子堆積在兩旁,僅在中間留下一條可通行的道路。厚厚的灰塵積落在地面的木板上,似乎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貝芙,你知道這一次敵人的首領是誰嗎?”走在前面的摩黛絲提微微側身,突然發問道。
“啊……不知道。”貝芙搖了搖頭。
“是麼?也許是我想多了。”摩黛絲提注意力重新轉向前方。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安迪不禁在心里打了個寒顫。剛才的那一瞬間,她似乎察覺到了摩黛絲提話語中的疑惑。
莫非,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嗎?
而另一邊,摩黛絲提也在心中回味著“貝芙”的話語。山洞的那一幕在眼前浮現。
……
“為什麼,你會知道魔族的計劃?”摩黛絲提回首,靜靜地注視著貝芙,瑩黃色的美眸仿佛能洞悉一切。
“啊……這個……”貝芙怔怔地望著面色疑惑的摩黛絲提,嘴巴張起,她慌張地組織著語言,“摩黛絲提姐姐,這個計劃是……是從哥布林那里聽說的!”
“可這群哥布林,也與那些魔族沒有關系吧?”摩黛絲提臉上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它們是被魔族蠱惑了!”
……
回到現實,摩黛絲提心中對這段對話還有一個疑問。
貝芙是如何聽得懂哥布林的語言,並且理解整個攻城計劃的?
儲貨室並不大,很快,他們順著地板推開了木門,來到了一條狹窄的過道。走到盡頭處,迎面的是早已架好的梯子。
摩黛絲提將火把插在一旁的凹槽上,隨後轉身看向貝芙:“貝芙,你先上。”
“好的,摩黛絲提姐姐。”貝芙輕抿嘴唇,隨後乖巧地回道。她來到摩黛絲提的身前,雙手抓住橫杆,長靴輕輕踩在下面的杆子上,一點一點往上爬去。
摩黛絲提略帶深意地看向往上爬去的貝芙,但隨後又搖了搖頭,順手理了一下棕紅色的順發,握住橫杆,向上爬去。
……
*可公開的情報
1.魔法
魔法,是借由空氣中的魔力元素使用的力量。通過詠唱咒語來凝聚元素,以此釋放的法術。
魔女們,是最先獲悉世界與元素奧妙的人類(至少那時,她們仍然是人類)。她們仔細觀察巨龍所施展的龍語法術,並且將那些高昂的音律與語調重構,最終便成為了現代的魔法。源於此渠道的法術,便會冠以魔女的“魔”字,即為魔法。
魔法,無法對巨龍生物、同種元素的元素生物造成傷害。
魔法,也分為召喚系,元素系,心靈系三種。
召喚系的前綴語必須是“誕生——”。
元素系的前綴語必須是“詠唱——”。
心靈系的前綴語必須是“干涉——”。
恩賜與邪咒可以使用,也可以不使用前綴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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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8 塔樓來客]
貝芙推開地門,傾瀉而下的是清冷的月光,這里是庭院,是主塔樓的下方。不知為何,庭院並沒有燃起火光。貝芙從地道起身,觀察著四周。雖然沒有一個小鬼的身影,但這里,滿地都是人類的屍體。
屍體上統一配備著精良的護甲與同樣的徽紋,毫無疑問,這便是奧洛妮夫人的侍衛。
摩黛絲提這時也早已從地下爬出來了。她快步來到距離最近的一具屍體前。這是男性士兵的屍體,他張大著嘴巴,雙眼圓睜,仿佛遭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
“沒有流血……沒有傷口……”摩黛絲提的手指順著屍體的護甲摸索著,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甚至,連護甲都沒有絲毫損耗的跡象。”
“摩黛絲提姐姐,奧洛妮夫人……”貝芙擔憂地道。
“嗯,我明白,貝芙……”摩黛絲提痛心地起身,“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時間開追悼會了。”
“現在,以確保奧洛妮夫人的性命為第一目標。”
兩人向著樓塔上方走去。
……
順著台階推開木門,塔樓內部空無一人。摩黛絲提眉頭緊鎖,警覺地向螺旋階梯的上方望去。那里沒有一絲火光,黑漆漆的,安靜的像墓地般。
“有人嗎?”摩黛絲提朝著上方詢問道,傳來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貝芙輕輕攥著摩黛絲提的衣角,問道:“摩黛絲提姐姐,奧洛妮夫人在哪兒?”
摩黛絲提說:“奧洛妮夫人的房間就在螺旋階梯的盡頭處。總之,先上去看一看吧。”
兩人正准備踏上螺旋台階時,黑暗中卻傳來了令人意外的聲音。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兩只小老鼠啊。”
那是女人尖細的聲音,語氣中還帶有一絲不屑。
“是誰?”摩黛絲提劍尖指向黑暗,瑩黃色的美眸如同利刃般死死盯著聲音的來源處。
很快,一個有著美麗銀發的女人從黑暗中走出。她拖著步子,從螺旋階梯的終點漫步走下。借著月光,摩黛絲提看清了她的樣貌。
那是一張異常美麗的面容,極致精美的五官,微粉的美眸中隱約浮現出愛心。她身著一條緊身皮衣,凹凸有致的身姿充滿肉欲的魅力。
那女人於天上站定,微粉的美眸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地面上的兩人。
“呵,姿色尚可。雖然不及你們心愛的奧洛妮夫人,但……至少過得去。”
說到這里,她美眸微咪,舌尖誘惑般地劃過唇邊。
“你這家伙……”摩黛絲提死死咬著嘴唇,她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拔劍揮起,霎時間,兩道夾雜著火焰的風刃朝上空飛去。
女人並沒有躲閃,只是輕輕抬手,用手指便將兩道火焰風刃擒拿。
“你的恩賜,就只有這種程度嗎?”她用挑釁的視线望著身下的摩黛絲提。
“你……!”摩黛絲提的眼中也浮現一絲驚訝。
“哼,罷了,就讓我快點解決點你們吧。”
語畢,女人嘴角抬起,青色瞬間蔓延至肌膚的每一處,一對漆黑的羚角倏地立起,心形的尾巴也從衣物里鑽出,在身前晃悠著。
“正式的自我介紹。”女人輕輕眯起一雙美眸,望著身下的獵物,雙手輕輕搭在胸前,“我的名字是姬爾,正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只優雅的魅魔,實力是四階哦。”
果然,這正是安迪熟悉的魅魔姬爾。
現在該怎麼辦?無論是安迪身上的貝芙皮衣,還是這個叫做摩黛絲提的女人,都完全不是姬爾的對手。
有些時候,實力階級的差異就是如此鮮明。
“貝芙,聽我說。”這時,摩黛絲提突然壓低了聲音道。
“啊,摩黛絲提姐姐……”
“接下來,我會吸引這只魅魔的注意力,你就順著樓梯往上面跑,去檢查奧洛妮夫人如何了。”
“可是……”
還未等摩黛絲提回話,一道粉色的能量箭就已經朝她射來。
摩黛絲提一躍而起,高舉武器,劍身燃起火焰,將那能量洪流一刀兩斷,她的身軀蹭著能量的斷面躲過這致命一擊。那粉色的能量與護甲接觸的一瞬間便發出刺啦的響聲,原本堅硬的護甲化作一灘鐵水。原地站定後,摩黛絲提望向貝芙,似乎用眼神訴說著什麼。
貝芙輕輕頷首。隨後扶著扶梯,快速向上跑去。
不管如何,先逃離這個戰場為妙。至少貝芙……不,至少安迪是這麼想的。
“嗯,你們似乎在想什麼有趣的事情?”姬爾打趣道,“有興趣,和我商量一下嘛。”
“當然有,例如,如何把你的角砍下來賣到魔法道具店里。”摩黛絲提揚起嘴角,回擊道,“餐館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哼……既然不領情,那就沒什麼溝通的必要了。”姬爾冷漠地道,她的眼睛盯著摩黛絲提,霎時間,一道紫光從中飛出,朝摩黛絲提襲來。
摩黛絲提下意識用劍去抵擋,但那紫光卻是穿過了劍身,直擊眉心。
紫光瞬間融化,進入摩黛絲提的精神世界,一股無法言喻的衝擊力幾乎扯碎了摩黛絲提的精神世界。她趔趔趄趄地向後連走幾步。
“這便是我的【邪咒】,精神震爆。”姬爾嘴角揚起,“像你這樣脆弱的人類,根本無法抵抗我的精神攻擊。”
話音剛落,摩黛絲提的雙眸變得空洞失神,她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哼,簡直不堪一擊。”姬爾輕蔑的視线掃過摩黛絲提,冷漠地哼了一聲,隨後微粉的美眸盼向螺旋階梯的上方,黑尖尾巴在飽滿的雙峰前晃蕩,嘴角上揚,“礙事的家伙終於消失了,接下來,該輪到與奧洛妮夫人的獨處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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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9 替代,然後扮演]
順著螺旋階梯的台階一步步向上,面前是一條長廊,盡頭處是一扇虛掩著的紅木門扉。貝芙一言不發的走過,黑暗的空間里僅有長靴落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她來到門扉面前,手指輕輕搭在燙金的邊緣,心中暗忖。
這扇門有動過的痕跡。
是姬爾,那個該死的女魅魔嗎?
吱啦一聲,門被推開了。房間內沒有火光,蠟燭也滅了許久,迎面襲來的僅有黑暗,以及些許的月光。貝芙向前走了幾步,房間的輪廓逐漸明晰。這里應該是奧洛妮夫人的書房,兩旁列著並不算長的書架,空氣中彌漫著紙墨獨有的味道。再前方是寫字台,作為這座城市的統治者,奧洛妮夫人辦公的地方,上面的公文堆成了小山。貝芙的視线往右前方掃去,在晦暗的月光下,她終於在沙發上見到了傳說中的奧洛妮夫人。她癱躺在羽絨枕上,一動不動。
貝芙輕輕踱步,來到她的身前,細細地打量著這張姣好的容顏。奧洛妮夫人約莫二十六七歲,細密的金發被束在腦後,僅露出象牙般白皙的高貴臉龐。漸灰的皮草履在她華麗的祖母綠長袍的肩部,禮服的束胸緊緊包裹著她,統治階級典型的莊重服飾絲毫掩蓋不了她的風情萬種。但那晶瑩的綠瞳此刻卻空洞無神,柔軟的雙唇微微張起,就好似丟了魂一般。
“這家伙,也中了姬爾的【邪咒】麼?”貝芙小聲咕噥道。回想起庭院里的屍體,他們與奧洛妮夫人有著同樣的特征。雙眼望天,身上沒有一處傷痕,但卻失去了靈魂與意識。
就在貝芙回憶之際,奧洛妮夫人那雙純淨剔透的綠色美眸卻像是回過神來,不再空洞。上揚的視线逐漸回落,集中在面前的貝芙身上。
“你……是……?”
“啊……”貝芙神色驚訝,她連忙單膝跪地,“奧洛妮夫人,您平安無事實在是太好了。”
“扶我……起來……”
“是,夫人。”
這位美人在貝芙的幫助下起身,她用細白的指尖撫摸著前額,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我……被一個奇怪的女人施了一個法術。”
想必那便是姬爾的邪咒權能了。不過,奧洛妮夫人是如何在那樣的精神攻擊的摧殘下恢復過來的呢?
“這是……我們安瑪媞家族傳承下來的護身符。它的前一任主人便是城主,我深愛的人。如今由我保管。”奧洛妮夫人從雙峰的溝壑間取出一枚怪異的鮮紅色掛墜,“還好有它在,為我吸收了大部分的精神衝擊,我才得以在那樣的法術下保存心智。”
“奧洛妮夫人,您真幸運。”貝芙微笑著道。
“嗯。”奧洛妮夫人輕輕頷首,她看向螺旋階梯的方向,“現在,外面的戰況如何了。”
“還是那個使用法術的女魅魔。”貝芙回答道,“她正與摩黛絲提姐姐纏斗。”
奧洛妮夫人神色凝重,“不行,摩黛絲提不是那個女魅魔的對手。貝芙,跟我來,我必須通過魔法來呼喚奧爾瑟雅,只有她才能與那個魅魔戰斗。”
“哦,原來是這樣嗎?”
“傳訊魔法必須要在頂樓使用,我們現在從……嗚——”
話音未落,奧洛妮夫人美眸圓睜,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心頭涌上,她的胸口被尖銳的長劍刺穿。劍身刻有精美裝飾,這正是貝芙的佩劍。
拔出劍身,貝芙並沒有接住奧洛妮夫人垂落的身軀,反而是毫不憐惜地用小麂皮靴踢開。奧洛妮夫人滾落到一旁,直至靠在書架才停下。
指尖拭去佩劍滴落的粘膩鮮血,貝芙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抱歉了,夫人,我不能讓您為所欲為。”
“如果您把那個家伙提前喊過來,貝芙可是會很頭疼的。”
“貝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奧洛妮夫人不敢置信地望著身前面容扭曲的貝芙,她印象里的貝芙,是善良溫柔的孩子,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家伙。她咳著血問道,“你不是貝芙……”
“當然,我並不是貝芙。”貝芙唇角處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指尖向後頸探去,沒過多久,這張“貝芙”的面容開始扭曲,直至化作一張薄皮脫落,露出了大片青黑色的肌膚。褪去身上的衣物,那強壯的肉身,那雙鮮紅的眸子,無一不在佐證著魔族的身份。
奧洛妮夫人的眸子中只剩下了震撼,她克制著讓自己的身軀不發抖,咬著嘴唇問道,“你……對貝芙做了什麼?”
“您會知道的,”惡魔咧起嘴,低語道,“因為……馬上就輪到您了。”
這時,奧洛妮才意識到,被刺穿的胸口從未溢出任何鮮血,相反,那一道傷口就像是無底洞般,汲取四周的生命力,仿佛要將一切吸入其中。奧洛妮夫人豐滿誘人的身軀像是失去了內在的血肉,很快塌陷下去,那張白皙的面容也布滿可怖的褶皺,還未等她害怕地出聲,那張充滿恐懼的臉蛋就塌陷進衣服里,渙散的瞳孔也定格在最後一刻。最終,化作一團柔軟的肉色皮革。
從高貴的漸灰皮草與禮服長袍中提出奧洛妮夫人的皮衣。帶有尖甲的手指撫過皮衣表面,感受著奧洛妮精心保養的細膩肌膚,安迪好似心中有一團火燃起。他將人皮提起,就像人類穿衣一般穿起。奧洛妮夫人潔白的肌膚迅速將他青黑的肌膚吞噬,那一雙圓潤巨大的乳房也附著在他的胸前。很快,他就只剩下垂落在胸前的空癟腦袋沒有穿戴上了。沒有了發帶,奧洛妮夫人細密的金絲如同瀑布般垂落。安迪將空蕩蕩的腦袋傳了過來,那是一張無神,褶皺,死氣沉沉,但卻端莊、優雅、美麗大方的女性面容,晶瑩的綠瞳干癟下去,卻如蟬翼般輕薄透明。再度回轉,剝開那些討厭的發絲,安迪找到了入口處,那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將自己的頭擠入奧洛妮夫人如玉般的螓首,惡魔粗獷的五官嘗試著侵占奧洛妮夫人精致小巧的臉蛋,嘗試的結果便是極度的扭曲與腫脹,肌肉不停地蠕動著,但很快,那張怪異可怕的臉蛋逐漸地恢復了往日里的魅力。高貴優雅的熟悉面容再度出現。
如記憶中那般,穿上勾勒出身材曲线的禮裙、套上彰顯尊貴身份的祖母綠長袍,披上名貴的漸灰皮草,用絲帶系起細密的金色發絲,自然地垂落在白嫩的肩後。“奧洛妮”夫人蓮步輕移,來到角落的落地鏡前,纖細的手指扶住鏡框,細細打量著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容。啊,無論是那白皙的肌膚,亦或是那雙晶瑩剔透、充滿知性美的綠色美眸,都看不出絲毫惡魔五官的痕跡。手指輕輕拉扯臉皮,充滿彈性的人皮僅一瞬的脫落,露出青灰色的陰影,隨後又牢牢地貼回去。
雖然並不完美,但是這轉瞬即逝的破綻卻難以捕捉。無論是誰也不會意識到,安瑪媞都城的統治者——奧洛妮夫人被一只二階惡魔替換了的事實。至此,鏡中的奧洛妮夫人唇角得意般地輕輕揚起。但隨後,她又收起面部那狡黠的表情,轉而露出一副禮節性的笑容。這笑容優雅端莊,與奧洛妮夫人尊貴的身份相符。除了隱藏在這張美麗面容下的黑暗與邪惡,與往日幾乎沒有區別。
“正式介紹,我的新身份……不……”她頓了頓,右手搭在臉蛋上輕輕撫摸,享受著肌理的細膩,一雙青綠色的美眸滿足般地眯起,語氣緩慢道,“我的名字是,奧洛妮•安瑪媞夫人。是這座城市的執政官,同樣,也是安迪大人引以為傲的新衣服。”
“奧洛妮夫人,在安迪大人面前,你可要好好表現哦。”
“作為安迪大人喜愛的新衣服……”
鏡中的奧洛妮邪魅一笑,指尖勾起柔軟的臉皮。
“就用你的這張容貌……還有你的肉身……”
人皮輕輕彈回,再度吸附在青黑的肌膚上。
“滿足我的欲望吧?”
漆黑的房間中,唯有鏡中奧洛妮那雙染上鮮紅色澤的美眸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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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10 愛與密謀 其一]
像是為了品嘗這具肉體的美味一般,禮裙下,奧洛妮夫人左手的指尖順著大腿如同綢緞般絲滑細膩的肌膚一路滑下,直至那無人問津的神秘花園。指尖輕輕探入蜜穴,像是連鎖反應般,奧洛妮夫人肉身一陣顫抖,身子向上仰起,那對被禮裙束起的飽滿渾圓的雙峰更是隨之彈抖。
成熟女體的快樂就像沼澤,安迪愈發沉溺其中。如果說貝芙還是少女的青澀身軀,不足以挑起這位魔族的全部性趣,那麼奧洛妮夫人的肉體就像是沉甸甸的、早已熟透的果實,飽滿的肉體散發著成熟女性的魅力,微醺的肌膚嬌艷欲滴。安迪一下子便陷了進去。
唇齒有意地靠合,似乎不願意泄露一絲一毫的快感。但在洪流般的電流衝擊下,奧洛妮夫人緊閉的唇齒間仍然傳出了些許細微的歡愉聲。
“哈……啊……這個女人的肉體♡……簡直太棒了♡……”
奧洛妮鮮紅色的美眸向上飄去,可手中的動作卻未停下。一根手指似乎已經不能滿足奧洛妮夫人的欲望了,這一次她用兩根手指將濕漉漉的蜜穴撐起,穴口布滿了晶瑩剔透的白色絲线。將指尖再度深入那快樂的美妙世界,直至深處,如同女巫對著湯鍋那般,緩慢卻有節奏地攪拌著。那襲來的快感仿佛海浪般洗刷著奧洛妮夫人的大腦,令她放棄了一切思考,僅想尋求更多美妙的刺激與舒適。
於是她對著鏡子,右手搭上雪白膩人的乳房,隔著禮裙,蹂躪著充滿肉欲的完美果實。柔軟的乳肉在奧洛妮夫人的揉捏下變化成各式的形狀,酥麻的快感傳來,再加上下身被填滿的充實,兩種快感令她美眸忽閃著,視线向上飄去。她張著嘴,柔軟的香舌搭在唇外,雙眼翻白,豐滿的身軀卻忍不住地顫抖。
“嗚嗯嗯♡……呼……啊……啊♡……”
高潮襲來,快樂也抵達了頂峰,奧洛妮夫人弓起身子,半透明的液體濺射而出,噴到了鏡子上。液體緩緩流下,將鏡中奧洛妮夫人的臉模糊。
奧洛妮夫人平躺在地面上,喘著氣,那一對雪白的乳房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再度起身,鏡中浮現的的是女人搖曳的模糊身姿。奧洛妮夫人舔著紅唇,她貼在鏡前,以衣袖將那片模糊拭去,鏡中浮現的是奧洛妮夫人優雅的面容。
安迪笑了,鏡中的奧洛妮夫人也跟著詭異地笑了。
愛人逝世已久,這具許久未經男人滋養的淫蕩肉體已經積攢了太多的渴望。原先的奧洛妮夫人似乎有意壓抑,但那隱藏的肉欲卻似乎異常契合新主人安迪。他只是稍作品嘗,取得的快樂便超乎了想象。
“我親愛的奧洛妮夫人,你在做什麼呢?”
推開木門,姬爾緩步走來。她望著鏡前的奧洛妮夫人,視线卻瞥向身下的那一潭水漬,饒有興趣地問道,“雖然我並不知道你是如何恢復意識的,也不了解你這段時間究竟做了些什麼,但……我想我們應該可以繼續完成那件事了吧?”
“原來是你呀。”奧洛妮夫人轉過身,瞳孔中的猩紅褪去,詭笑道,“姬爾,你來的正是時候。”
“嗯?你怎麼知道我的名……”
還未等姬爾把話說完,面前的奧洛妮夫人已經伸出雙手探向後頸,將自己的臉褪下,露出一張青黑色的臉。
“你……你這家伙,是安迪!?”姬爾一臉震驚地道。
“正是。”安迪嘴角揚起,“別擔心,我只是想透個氣。”
“你是怎麼做到,把那個奧洛妮夫人變成一張人皮,並且附著在身上的?”姬爾轉了轉眼珠問道,視线掃到了角落里空癟的貝芙,“不僅如此,那個女人,也是你扮演的?”
“這便是我新生的邪咒力量。”說到這里,安迪將視线轉向姬爾,“那麼姬爾小姐,您願意傾聽我的計劃嗎?”
“什麼計劃?”姬爾疑惑地道,安迪能夠重獲邪咒,這是她從未料想到的事情。
“您也看到了,我可以把人類變成一件可穿戴的皮衣。而且……我能從皮衣里獲取那個人的力量與記憶。”安迪翻弄著眼前那張薄薄的人皮,“如果我穿上的奧洛妮夫人的人皮,再與你里應外合,一同把那個還沒有回城的,有著五階實力的女人解決掉。等姬爾你穿上那個女人的人皮,攫取她的肉體與力量,那麼這座城市就再也沒有人能抵抗我們了。”
“呵,不錯的計劃,那麼我要怎麼信任你呢?”姬爾眯起微粉的眼眸,“如果你背叛了我,徹底繼承了奧洛妮夫人的身份,與城里的那些人類勾結來對付我,我該怎麼辦?”
“您當然可以選擇隨時殺死我。”安迪側著腦袋道,“我的力量僅有二階,而奧洛妮夫人的肉身也沒有力量。這樣的我要如何與您作對?更何況,您掌握著最為關鍵的信息——我並非真正的奧洛妮夫人。您只需要化作人類姿態,將我的秘密散布給市民,這些人類一定會對我產生懷疑,屆時我將凶多吉少。”
“哼,你的嘴還是那麼能說啊。”姬爾打趣道,“就依你的。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摩黛絲提在哪里?”安迪問道,同時不忘將奧洛妮夫人的腦袋重新套上,一陣轉變後,她又擁有了奧洛妮夫人知性溫柔的聲线,“我需要那個女人的人皮。”
“如果你是說那個家伙的話。”姬爾點著嘴唇,回憶道,“恐怕還在樓下躺著呢。我的精神攻擊,沒有人能承受住。”
“這正是我想要的。一具失去意識的肉體,用來制造完美的皮囊再合適不過了。”奧洛妮夫人勾起嘴角,“我們可以利用她的身份來潛伏進這座城市。奧洛妮夫人,摩黛絲提,擁有這兩位人類的頭腦與地位。我們已經攫取了這座城市近一半的權力。”
說到這里,她看向姬爾,意味深長地道,“更何況,我想……姬爾,你應該也會喜歡上人類女人肉體的感受的。她們都是強大的女戰士,肉體的美妙難以言喻。”
“也好。”姬爾眯起微粉的美眸,“就讓摩黛絲提,來監督美麗的奧洛妮夫人吧?”
……
順著階梯一步步走下,奧洛妮夫人來到昏厥過去的摩黛絲提面前,背後的姬爾則是在默默注視著一切。奧洛妮夫人撥開摩黛絲提松開的手指,拿起長劍,隨後對准女戰士的胸口,刺下。
摩黛絲提僅僅悶哼一聲,隨後便帶著空洞的神色,身軀逐漸塌陷進盔甲與衣物中。
抽出人皮,奧洛妮夫人轉身看向身後的姬爾。
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姬爾,不禁感嘆道:“看起來,事情會變得很有趣啊。”
從陰影中走出,姬爾正准備接過摩黛絲提的皮衣,主塔樓外,黯淡的天空中,一道炫目的光芒劃破天際,直直地朝姬爾襲來。她面色一變,迅速往後連退幾步,躲開這致命一擊。光芒落在了姬爾方才站的位置,深深刺入地板,引起一陣龜裂,整座塔樓都為之顫抖,搖搖欲墜。
穿著奧洛妮人皮的安迪也向後退去,直至倚靠在門附近的柱子上。她根本就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
光芒與塵埃散去,刺入地面的是一條長矛。
“是誰!?”
姬爾咬著牙看向主塔樓外,那里不知何時站著一道身影。那人並沒有回答姬爾的話,只是輕抬起手,刺入地面的長矛如同光一般消散,隨後再度於她的右手中匯聚,具象成形。
再度走近,那是一位有著一襲瀑布般美麗的銀色發絲,但卻是暗色肌膚的美人。她身披柔軟的棕色皮甲,圓潤的乳房在胸前撐出圓形,纖細但卻充滿力量的身軀僅附著少量銀色的甲胄,身後的斗篷在風中翻騰。修長健美的右腿被由腿環固定的黑色絲襪覆蓋,另一條腿卻少去了絲襪的附著,露出那泛著光澤的暗色肌膚。櫻紅色的瞳孔如紅寶石般深邃美麗,但在蒼白的月光下顯得無比冰冷。
這便是奧爾瑟雅,安瑪媞都城的最強戰士。
奧爾瑟雅快步來到奧洛妮夫人的身前,半跪下身,她臉上的表情雖然冷漠,但聲音卻充滿關懷,“奧洛妮夫人,屬下來遲了。為了將攔路的小鬼們盡數斬殺,我耽擱了不少時間……不過,您平安無事就好。”
奧洛妮夫人連忙將手里那一團肉色皮革物藏在身後,回憶著記憶里的對話,臉上擠出優雅的笑容,“啊……沒關系,奧爾瑟雅,你來的夠及時了。”
“那麼……”奧爾瑟雅再度起身,櫻紅色的美眸冰冷地注視著前方的姬爾,“奧洛妮夫人,請對我下令。我該如何處置面前這個敵人。”
奧洛妮看著身前的奧爾瑟雅,臉色陰暗,她隨後又望向不遠處的姬爾,卻發現後者微微頷首。
該怎麼做,已經很明顯了。
“奧爾瑟雅,把這個家伙,從這座城市驅逐出去。”奧洛妮夫人指著姬爾,威嚴十足地道。
“是。”
話音剛落,奧爾瑟雅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地射出,她手執長矛,朝姬爾的心髒刺去。
姬爾也反應過來,她連忙打出數個能量箭,這些威力巨大的攻擊卻被奧爾瑟雅盡數吸收,僅在肌膚表面留下陣陣漣漪,便融入了肉體之中。身後注視著這一切的安迪,已經在奧洛妮夫人的記憶中找到了答案。
【恩賜】,魔法免疫。奧爾瑟雅可以免疫一切由魔法構築的能量攻擊,並且吸收。
這便是奧爾瑟雅身為安瑪媞最強者的秘密。
[newpage]
[chapter:chapter.11 愛與密謀 其二]
姬爾的力量在奧爾瑟雅面前不起絲毫作用。於是她只能咬咬牙,縱身一躍,向塔樓的上方飛去。不知何時起,在已經熄滅的吊燈下,那里有一道小鬼們使用的傳送門。
眼看姬爾即將進入傳送門中,奧爾瑟雅也是面色一沉。如果讓這只魅魔躲到傳送門的另一端,那麼奧爾瑟雅將再也無法觸及到她。
“已經足夠了,奧爾瑟雅……”
正當奧爾瑟雅准備在半空攔截這只魅魔的時候。身後的奧洛妮夫人卻是出聲阻止道。奧爾瑟雅轉身,長矛化作粒子消散,她恭敬地半跪在奧洛妮夫人身前,示意順從。
“那只魅魔並不重要。”說到這里,奧洛妮夫人的視线落到奧爾瑟雅的身上,青綠色的美眸溫柔且堅定地注視著她,“安瑪媞的居民們還處於水生火熱中。而我的部下,大多已經失去了蹤跡。如今能夠拯救這座城市的,就只有你了,奧爾瑟雅。”
“是。屬下這就去消滅剩余的小鬼。”說到這,奧爾瑟雅再度望向奧洛妮夫人,擔憂地道,“可……您該由誰來守護呢?”
“我們最大的敵人,那只魅魔已經走了。”奧洛妮夫人望向塔樓門外,城市的上空依然綻放著火焰,“如果只是普通的小鬼,我想我能應付。所以……快去吧。”
“但是……”奧爾瑟雅眸中泛起擔憂,“夫人,您才是這座城市的靈魂。在您的安全得到保障前,屬下無法放心執行任務。”
“奧爾瑟雅姐姐,莫不是把我給忘了。”
在銀發騎士姬身後,一位金發的騎士少女信步走來。她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耳畔的兩道銀色流蘇隨著女式的騎士高筒靴每次落地而輕微晃動。
待到走到奧爾瑟雅面前時,那雙蔚藍色的美眸輕輕眯起, “再怎麼說維姬也是四階的女騎士,只比奧爾瑟雅姐姐弱一個階級哦。”
“維姬……你……”奧爾瑟雅驚訝地望著身前這位金色的騎士姬。她原以為,維姬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達這里的,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維姬的實力果然也有所進步呀。
“奧爾瑟雅姐姐。塔樓區域就由我來守護吧。”維姬淺淺一笑道,“不必擔心奧洛妮夫人的安慰。只要我站在塔樓的門口,就不會有小鬼敢來這個地方。”
奧爾瑟雅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她望向奧洛妮夫人,得到的是准許的神色。
“是。”奧爾瑟雅低下頭顱,以示敬意。隨後她轉身,緩步離去。
目送那位最強的女騎士,以及維姬遠去後,奧洛妮夫人無言地轉身,登上螺旋階梯,最終回到了書房。坐在沙發上,她倚靠著柔軟的羽絨枕,白嫩的雙腿輕輕翹起,右腕優雅地抵住下頷,口中呼喚道:“姬爾,是時候出來了。”
書房內的空間開始扭曲,一道空間裂痕倏地豁開。從中探出了一對猗角,“你是說真的?那個婊子真的離開了?”
聞言,奧洛妮夫人再度起身,拉開珍藏的玻璃櫃門,取出一瓶昂貴的紅酒與兩個高腳杯。她來到桌前,把堆積的文件毫不在意地推到桌下。將高腳杯擺好,她取開紅酒的軟塞,聞著那沁人的酒香,嘴角勾起,“幫助那個女人來對付你,對我而言會有什麼好處嗎?”
姬爾默默地探出頭,在觀察一番後,才從傳送門中落地。她回想著剛剛那個怪物一樣的人類,心中一陣後怕。
“那家伙,究竟是什麼。”姬爾坐在桌前,身後的黑尖尾巴輕輕搖著,喃喃道。
“奧爾瑟雅,這座城市最強大的戰士。”奧洛妮夫人將一杯紅酒遞了過去,“恩賜是魔法免疫。”
姬爾接過酒一飲而盡,“呵,魔法免疫,也就是說,不論是我的魔法,還是由魔力構成的精神攻擊,都對那個家伙不起任何作用麼?”
“當然,所以,我才需要這個女人的身份。”奧洛妮夫人詭笑著,“以我的身份,她不會有任何的防備。我們只需要里應外合,便可以將她拿下。”
“屆時……”奧洛妮夫人嘴角揚起,“這位不可一世的無敵戰士,她的容貌,她的肉身,她的力量,都將為我們所用。奧爾瑟雅,將成為姬爾大人最喜愛的皮囊。”
“很好。”姬爾放下酒杯,“我期待著這一天。”
“在此之前……”奧洛妮夫人拿出一張皮衣,“我想你需要新的身份。”
姬爾半信半疑地接過人皮,在晦暗的月光下,她認出了皮衣的身份。
連在身後的棕紅色長發,單薄的熒黃色瞳孔,布滿褶皺的面容。這是摩黛絲提,那位三階實力的女騎士。
“相信我,姬爾大人。”奧洛妮夫人露出了“請享用”表情,“您一定會對人類強大的女戰士的肉體感到滿意的。不僅如此,同時持有邪咒與恩賜,這也是一種令人難忘的體驗。”
“那就讓我……試試吧。”姬爾歪著腦袋,邪魅一笑道,“如果不滿意,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奧洛妮夫人攤了攤手,“您請。”
很快,那張單薄的皮物被魅魔豐滿的身軀填補,青色的肌膚被女騎士雪白的肌膚所遮掩,一具充滿肉感的女性成熟身軀再度出現在房間中。
將摩黛絲提的臉皮貼在臉上,姬爾的五官扭曲著,不一會兒,就變成了英姿颯爽的女騎士形象。而她的胸前也出現了一道彰顯邪惡與欲望的印記。這也象征著,高潔的女騎士的肉體,已然被魅魔腐化。
“啊……哦,原來連聲线也可以變化。”尖細的聲音逐漸沉穩,姬爾……不,摩黛絲提輕輕撫摸著喉嚨,闔上雙眼,“讓我看一看這個女人的記憶。”
“原來如此,我的名字是摩黛絲提,恩賜是……”再度睜開瑩黃色的美眸,摩黛絲提扭動著纖細的脖頸,嘴角滿意般地上翹,“司掌火之元素!我可以……為任何的攻擊附上強力的火焰。”
“但首先,一位優雅的女騎士需要穿戴衣飾。”
推開房門,奧洛妮將樓下收來的盔甲衣物扔在摩黛絲提面前。
“嗯~真是感謝,省去了我不少麻煩。”
摩黛絲提回以微笑,隨後拾起護甲與衣裙,一件件地穿回身上,不一會兒,房間里只剩下一位眉宇間充斥著英氣的少女騎士。
“真完美……”奧洛妮夫人挑起摩黛絲提的下頷,感嘆道。
“您也一樣,夫人。”摩黛絲提微笑道,“您的肌膚比世上最昂貴的象牙還要潔白;您的臉蛋比美神愛爾希薇婭還要漂亮。”
“呵,油嘴滑舌倒是學的這麼快。”奧洛妮的手指隔著軟甲在摩黛絲提的胸口游走著,唇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在這女人的記憶里,這可是最基本的騎士禮儀哦。”摩黛絲提瑩黃色的美眸微微眯起,回答道。
“哼,不提這些。後天早上,我會以奧洛妮夫人的身份,開一場追悼會,屆時所有貴族與騎士都將到場。”奧洛妮夫人貼在摩黛絲提的耳畔,正色道,“這也是最合適我們的機會。待到奧爾瑟雅離場後,那里便是我們的主場。”
“嗯,我明白了。”摩黛絲提從座椅上起身,“那我……屬下就先行告退咯?”
“嗯。”奧洛妮夫人微微頷首。
……
目送女騎士遠去,奧洛妮夫人卻看向角落中的陰影。那是一扇櫃門,緊挨著書架,與另一邊的玻璃櫃門剛好對立,如果稍不注意便會遺漏。
奧洛妮夫人起身,她來到櫃門前,輕輕推開。里面倒著一具癱軟的人偶。她眼角的余光掃過地上失去填充而變得空癟的貝芙,心中閃過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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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12 血腥會議 其一]
安瑪媞都城在遭到洗劫後的第二日。
戴安娜早早地來到了梳妝台前,梳理著那亞麻色的美麗長發。清晨時分,奧洛妮夫人會召開一場會議,用以追悼犧牲的戰士,並為這座城市的未來出謀劃策。
據傳,總教士蒂瑪烏斯大人,與總財管菲爾馮斯大人,也於昨日抵達公館,他們將會陪伴著執政官奧洛妮夫人一同出場。
被召集的貴族與騎士們,也將一同出席。戴安娜便是其中一員。
父親響應王的征召投入前线的戰爭。戴安娜身為洛必達家族的繼承人,理應替代父親參加這場邀請了大多數貴族與騎士的會議。
在傭人的幫助與打理下,她很快地完成了梳妝。將長發用絲帶束起,穿上那身凸顯曲线的純白禮裙,外披金黃的華麗皮草,戴上那一雙水晶耳墜,雙唇輕含胭脂。
望著鏡中的自己,戴安娜滿意地笑著。
准備工作完成,現在該出發了。
……
作為受邀請的一員,米歇爾早早地抵達了公館。對於女騎士而言,服從命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這是奧洛妮夫人的邀請。
“不過,夫人提前喊我到達會議大廳,是有什麼事情嗎?”
這樣想著,米歇爾推開會議大廳的門,果然,這個時間段,會議大廳空無一人。就連下發了比任何人都要早抵達這里的命令的奧洛妮夫人也不見身影。
這時,有人輕輕地拍了米歇爾的後肩,她迅速轉過身去,臉上的表情卻由驚訝轉變為微笑。
……
乘坐馬車來到公館前,戴安娜拖著長禮裙,一步步地踏上樓梯。會議大廳在公館的二樓,走廊的正中間的那扇門。這是她從公館門前的侍從那里聽說的。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檀木長桌。長桌左右各有五張高背長椅,加上盡頭的那一張,一共十一張,對稱地安放在兩邊。
房間里已經有不少人的身影,但遠遠還沒到滿員,空缺的椅子足足有四五張。想到這里,戴安娜決定還是先坐下來比較合適。
戴安娜桌對面的年輕男人是博洛尼少爺,城內另一家族希爾頓的長子。他身材瘦削,那雙美麗的藍色眸子深受城內女孩的喜歡。但戴安娜倒不怎麼喜歡這位風流少爺。
騎士長奧爾瑟雅,戴安娜認得這個冷冰冰的女人,她穿著標志性的軟皮甲與單腿黑絲襪,冷漠地站在牆邊,身前的椅子拉開了,但是沒有坐。這也許是她的職業習慣。
還有那個年齡偏大的男人,他是總財管菲爾馮斯,司掌城市的財政大權,他坐在房間偏里面的位置,身著正裝,闔上雙眼靜坐冥想。
還有一位身材苗條的美麗女騎士,她筆直地坐在騎士長奧爾瑟雅對面的座位上,戴有絲綢手套的雙手端正地放在穿著白色絲襪的纖細雙腿上,雪白的肌膚甚至令戴安娜這位貴族少女有些自愧不如。她冠頂銀色垂鏈,金色的及肩長發自然地垂落在身後,兩道銀色流蘇垂蕩在耳邊,灰褐色的披肩袖鑲著一道道金邊花紋與徽章,合身的藍白色女騎士常服勾勒出騎士少女的優美的身姿。
戴安娜對這個人的名字有些印象,如果沒記錯,這是一位名為維姬的女騎士,她的劍技有著四階的水准,在城內的實力僅次於奧爾瑟雅。不僅如此,她的洞察力與思維都十分敏銳。先前父親有對戴安娜介紹過她,因此她模糊地記得這個人。
不過,據傳,維姬先前與奧爾瑟雅一同遠征去了。前些時日才抵達城內。如果那一日維姬鎮守安瑪媞城,想必這些小鬼們根本不值一提。
還有一位側馬尾的可愛少女。她身著褐色的披肩,坐在窗邊的高背椅上玩弄著手指,纖細的雙腿晃蕩著。她的眼睛是很特別的紅色,看一眼仿佛就會沉淪。雖然並不知曉她的名字,但這麼可愛的孩子還是一下子吸引了戴安娜的注意力。
房間的盡頭處,還有一張軟皮椅,一位優雅大方的成熟女性端坐在那里,那雙綠色的美眸,美麗的金發,統治階級的莊重禮裙,她便是這次會議的主持人——執政官奧洛妮夫人。她面帶微笑,似乎在等待空缺位置的人們到來。
戴安娜提起裙擺,她打定主意,在那個可愛的側馬尾少女身邊坐了下來,隨後靜靜等待會議的開始。
……
“除了摩黛絲提,米歇爾,以及總教士蒂瑪烏斯,剩余的人都到場了麼?”
“是。”女騎士維姬回答道,她坐在戴安娜與貝芙偏右一些的位置,離會議大廳的門更為接近。
奧洛妮夫人蹙起眉,距離預訂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然而,缺席的三人始終不見身影。
“蒂瑪烏斯先生的話……”戴安娜身旁的貝芙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用少女稚嫩的語氣道,“他不是就在公館里麼?昨天晚上我還在走廊里見過他呢。”
“嗯。總教士大人昨晚與我一同抵達公館。”菲爾馮斯點了點頭,“他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
“也許蒂瑪烏斯大人還有一些事情要在房間里處理,我們就先不討論他了。”奧洛妮夫人轉問道,“那麼,有人見過摩黛絲提與米歇爾嗎?”
會議大廳里的眾人陷入沉默。
“沒有人見過麼……?貝芙呢?你是摩黛絲緹的妹妹,應該對她的行蹤有所了解吧?”
貝芙給出了意外的回答。她也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了解摩黛絲緹的行蹤。
摩黛絲提與米歇爾,同為三階實力的女騎士。她們會違抗奧洛妮夫人的命令,實屬罕見。
奧洛妮夫人將視线拋向一旁冷漠的女騎士,“奧爾瑟雅。”
“屬下在。”
“請你去摩黛絲提與米歇爾的居所,尋找一下兩人的蹤跡。”奧洛妮夫人下令道。
奧爾瑟雅神色平靜,她微微頷首,隨後轉身離開了會議大廳。
……
公館。這里是總教士蒂瑪烏斯的房間。床鋪上的兩人,正是會議大廳缺席的兩人。
總教士蒂瑪烏斯平躺在床鋪上,臉上不復平日里的威嚴。眼前是面色微醺的女騎士米歇爾,她的表情略帶羞澀,嘴角卻仿佛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這副欲拒還迎的神色完美戳中了總教士大人的心。
平日里,身執總教士一職的蒂瑪烏斯頂多玩弄那些口里聲聲喊著神明的女人。這些女人要麼愚蠢,要麼像個冰冷的木偶,在床上一動不動。與米歇爾這般充滿女性魅力的女騎士共處一室,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纖細的手指褪去身上的軟甲與衣飾,米歇爾緩緩地坐在總教士蒂瑪烏斯的身上。
痛楚襲來,處子的殷紅鮮血徐徐流下,但這一切不適的感覺,都在肉棒完全沒入蜜穴其中的瞬間,煙消雲散。
米歇爾控制不住地仰起了身子,唇齒間發出陣陣誘人的喘息聲。接著,她開始緩慢地扭動著腰,溫軟緊致的嬌嫩膣肉將蒂瑪烏斯的蒼老肉棒緊緊地包裹,這等絕妙的觸感仿佛令後者再度煥發青春,蒂瑪烏斯感覺到自己的下身已經幾十年都沒有如此滾燙堅硬過了。他現在腦海里只想感受這女人的一切。
蒂瑪烏斯伸出那雙漸顯枯老的手指,握住米歇爾纖細柔軟的腰身,配合著米歇爾扭動著腰,將肉棒頂向極品蜜穴的更深處。年輕的女騎士似乎也有意配合,濕軟的肉褶緊緊地絞住蒂瑪烏斯深入的肉棒,待到肉棒有意向外時,再度松開,一次又一次配合著蒂瑪烏斯。每一次的進出,仿佛都要將蒂瑪烏斯的全部精氣榨出來。
“啊……蒂瑪烏斯……大人……您……好強壯……把人家的里面都攪得一團糟了♡”
米歇爾裸露的潔白肉體香汗淋漓,她的視线因為肉欲的快樂不斷向上飄去,這一幕放縱的表情,勾起了蒂瑪烏斯更多的欲望。
“啊……我的寶貝,你的里面才是極品呀。”
“謝謝夸獎……蒂瑪烏斯大人……這里好舒服……”
“是嗎?嘿嘿,准備好,我的美人,還有更舒服的呢。”
在找到合適的位置後,蒂瑪烏斯逐漸加快速度,引得米歇爾口中嬌喘連連。
最終,肉棒在溫潤緊致的包裹之中,噗咻咻地射出混濁的白色液體。這幾乎是蒂瑪烏斯近幾年來的總量,如今,全被這位年輕的女騎士米歇爾享用了。高潮過後,蒂瑪烏斯拔出疲軟的肉棒,精液夾雜著透明的液體不斷地從米歇爾的蜜穴滴落,為床單染上淫靡的印記。
“嗚……蒂瑪烏斯……大人……米歇爾……要融化了♡”
望著癱倒在床鋪上,雙目無神的米歇爾,蒂瑪烏斯大口喘著氣,意猶未盡地拍了一下米歇爾充滿彈性的渾圓臀部,“呵,真是個小淫娃,老子差一點就被你榨干了。我以前可沒想到,身為女騎士的米歇爾,私下里居然如此淫亂。”
“今天就到這里,會議應該要開始了。”
正當蒂瑪烏斯起身,准備提起衣物時。卻被一只纖纖玉手攔了下來。
“不行喲。”米歇爾仰起頭,臉上掛著微笑,“蒂瑪烏斯大人,米歇爾可還沒滿足哦。”
蒂瑪烏斯提著總教士的衣物,望著身下的美人,“你這家伙在說什麼,剛剛難道還不夠嗎?”
米歇爾怪異地歪起腦袋,咧嘴笑道,“當然是……完全不夠哦。”
話音剛落,一條黑尖尾巴,在騎士少女的身後悠悠升起。這幅畫面嚇得蒂瑪烏斯摔倒在床上。
“你你你……你是誰?你不是人類?”
米歇爾嘴角揚起,指尖挑起男人的下巴,與男人對視。米歇爾的美眸泛著微粉,其中還有隱約的心形,對上男人那雙顫抖的瞳孔,這種支配一切的感受令她更加愉悅了。
“總教士大人,在人家滿足前,不可以逃走哦。”
……
博洛尼少爺推開了會議大廳的門。他已經在大廳里等待的足夠久了,已經開始有些厭煩了,現在他想去樓下轉一轉。
正當他轉身想去樓下時,樓梯的方向卻走上來一人。
那身影,正是米歇爾。她面色微醺,朝博洛尼身後的會議大廳走來。
博洛尼與她打了個照面,便順著樓梯走下。他沒有注意到,走過去的女騎士身上散發著一股異常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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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chapter.13 血腥會議 其二]
來到會議大廳。米歇爾臉上重新掛起笑容,“奧洛妮夫人,屬下來遲了。”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奧洛妮夫人回以微笑。
話音剛落。米歇爾像是得到命令一般,長劍出鞘,斗氣翻涌,劍尖在空中輕輕劃過兩道漣漪。坐在前列,奧洛妮夫人身旁的菲爾馮斯臉上的表情卻是隨之凝固了。還未等痛楚完全襲來,鮮血便從豁開的截面涌出。男人的頭顱與脖頸緩慢分離,滑落,隨後墜落到長桌上,順著慣性向下方滾落,為純白色的桌布染上殷紅色澤。
終於,頭顱撞在了下位的杯具上,停下了滾動。菲爾馮斯死了,而那雙睜大的眼睛,正好對著前列的戴安娜。這番詭怖的畫面讓貴族少女下意識尖叫出聲。
“風的恩賜麼?這具肉體的力量,不比那個叫摩黛絲提的婊子差呢。”米歇爾滿意地勾起嘴角,視线掃過會議大廳的盡頭處,“那麼……接下來。”
再次揮出兩道軌跡,瞬間形成兩道無形的風刃,朝最遠端的奧洛妮夫人飛速襲來。在奧洛妮夫人驚愕的表情下,一道金色的身影卻站了出來。
風刃在即將接觸那人的瞬間,像是遭遇到了阻力一般,於半空中停滯。
潤澤的金色長發,堅定的蔚藍色美眸——那是有著四階實力,僅次於奧爾瑟雅的女騎士,維姬。藍白色的騎士常服由燙金蕾邊作點綴,完美修飾出騎士少女的身姿,裙下,鑲有鏤空的蕾絲花紋的白色絲襪緊緊吸附在柔軟的肌膚上,勾勒出優美的腿部曲线。
維姬那雙藍色的眸子閃爍著光芒,作為發飾的銀色流蘇隨著不斷涌起的斗氣搖曳著,但那兩道風刃卻無法更近一步。這便是她的力量,【恩賜】停滯。她沒有愚蠢到想要硬抗下這一擊,而是運用自己的能力,攔截了這兩道風刃。
總財管菲爾馮斯死於風刃。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米歇爾會用恩賜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如果維姬對此早有准備的話,憑借這份力量,相信斷了氣的菲爾馮斯現在也還能活著吧。
見這一幕,維姬身後的貝芙連忙趕到戴安娜的身邊,小聲地安慰著這位可憐的少女,隨後拉著她,還有奧洛妮夫人,一同躲在維姬身後的遠處。
揮劍打散凝滯的風浪,維姬劍指米歇爾,蔚藍的美眸死死地凝視著她,用低沉的聲线警告道,“不許動,米歇爾。”
“米歇爾。”奧洛妮夫人也從驚愕中緩過來,她輕撫胸口,美麗的面容布滿陰雲,“我希望你能給我,還有死去的菲爾馮斯卿一個交代。”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群蠢貨,難道還沒有意識到嗎?”米歇爾癲狂而又詭異的笑著,“我他媽才不是你們的米歇爾哦。”
話音剛落,她便揮舞著武器,朝著維姬襲去。後者則是及時揮劍,抵擋米歇爾的攻勢。
劍身一次次相交,擦出細微的火星。兩人的劍技彼此頡頏,不分上下,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於是,米歇爾將風的力量融入到劍術當中,刀刃之中夾雜風刃,攻勢相當猛烈,但每一次都被維姬利用停滯,巧妙地規避了要害。
“米歇爾,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呵,當然是為了殺死奧洛妮夫人。她是阻擋我們計劃的唯一障礙。”米歇爾揚起嘴角,輕佻的回答道。
米歇爾是被別的勢力收買了麼?
維姬暗自思量,她並不想殺死米歇爾。但對方似乎並不打算給她思考的機會。
這一次,米歇爾的劍身帶著勁風從右側揮來,維姬下意識地側身躲避,這時,她的神色突然凝滯。
為了躲避這一擊,她側過身子,讓出了空間。
而她的身後,正是洛必達家族的貴族少女戴安娜,與執政官奧洛妮夫人。
米歇爾現在完全可以殺死奧洛妮夫人與另一位少女。
好在,米歇爾並沒有選擇這麼做,她的劍刃改變了方向,再度朝維姬襲來。
“已經夠了!”維姬高聲道。
奔流而出的藍色光芒照亮了米歇爾的全身,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軀居然不能動彈了。先前只是風刃與武器受停滯的影響,如今就連肢體的動作都遭受到了極大的阻力。就在她不知該如何行動時,維姬的劍已經刺穿了她的心髒。霎時間,鮮血噴涌而出。
再度拔出長劍,維姬就這麼冷漠地看著美眸圓睜的米歇爾倒了下去,也許她們曾是戰友,曾是朋友,但如今,這具屍體只不過是一個陌生的敵人罷了。她可以篤定,即便擁有著同樣的容貌與力量,這個米歇爾也絕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米歇爾。
她轉過身去,“奧洛妮夫人,米歇爾已經死了。”
“嗯。”奧洛妮露出溫柔的笑容,“維姬,你做的很……”
話音未落,飛來的長劍刺穿了奧洛妮夫人的胸膛。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她釘在身後的牆壁上。
“她不是真正的米歇爾。”維姬瞟了一眼身後的奧洛妮,“而你,也並非真正的奧洛妮夫人,對嗎?”
“呵,你是如何猜到的?”奧洛妮夫人依然秉持著一副優雅的笑容。她將沾滿鮮血的長劍從胸口拔出,隨後扔在一旁。
維姬拾起腳邊米歇爾的武器,“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明明摩黛絲提,米歇爾,蒂瑪烏斯三人都沒有到場,一向謹慎心細的奧洛妮夫人,卻因為一人隨意的口供,便忽略了總教士大人。既然總教士蒂瑪烏斯大人於昨晚就抵達了公館,而且他的房間就在公館的一層,為什麼你卻沒有吩咐奧爾瑟雅去檢查總教士大人的房間,而是直接下令讓她去尋找不見蹤跡的摩黛絲提與米歇爾呢?”
“是,因為我有意調開奧爾瑟雅。女騎士們都有著自己的莊園,居所分布在城內各處。”說到這里,她攤了攤手,“如果我讓奧爾瑟雅去尋找失蹤的摩黛絲提與米歇爾,結果便是……”
“直至現在,奧爾瑟雅都還沒有回來的跡象麼?”維姬再度問道,“摩黛絲提暫且不做結論。從早上起,便沒有人見過米歇爾與蒂瑪烏斯總教士的蹤跡。恐怕不久前,米歇爾便躲在蒂瑪烏斯總教士緊閉的房間里吧?”
“是。”奧洛妮邪魅一笑,“不僅如此,下令讓她殺死蒂瑪烏斯總教士的人,也是我哦。”
“原來如此。”維姬闔上雙眼,“現在蒂瑪烏斯總教士也死去了嗎?”
“那個……你們在說些什麼呀?”戴安娜抱著貝芙蜷縮在角落,在這極度怪異的場面下,發抖著詢問道,“維姬姐姐,奧洛妮阿姨,難道不是一邊的人嗎?”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懷疑。”維姬沒有理會戴安娜的天真發言,“畢竟沒有騎士會因為執政官一絲怪異的舉動而刀刃相向。但是……在不久前與米歇爾的打斗中,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哦?”奧洛妮夫人揚起嘴角,“說來聽聽。”
“雖然米歇爾嘴上說著以奧洛妮夫人——也就是以你為目標,實際上每一次的進攻,卻都是朝著我來的。即便我在閃躲中讓出位置,露出空缺,她也不會對你發起攻擊。”維姬歪著腦袋,“奧洛妮夫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阿拉,原來從屬關系已經暴露了麼?”用手帕拭去嘴角的血跡,奧洛妮微笑著,“真可惜,明明我准備了很久呢。不過維姬……我想你恐怕沒有猜到另外一件事。”
“那些事,等你下地獄再說吧。”
語畢,維姬已經來到了奧洛妮夫人的面前。她以極小的聲音留下了一句,“晚安了,夫人。”
由上至下地揮出數劍,奧洛妮夫人的肉體瞬間土崩瓦解。怪異的是,那四分五裂的身軀沒有濺出絲毫鮮血。
維姬驚訝的注視著奧洛妮夫人潰散的形體。在奧洛妮柔軟的皮囊下,是一具被砍成數截的木偶。原來那位主持會議的奧洛妮夫人根本不是人類,她僅僅是一具提线人偶。
那麼真正的主謀是誰?究竟是誰把奧洛妮夫人變成了傀儡?
可怕的操偶師在哪里?
“在這里哦,維姬姐姐。”
童稚的聲线於耳畔輕語道,隨之而來的還有鑽心的痛楚。
劍尖刺穿騎士少女的胸膛,於雙峰前鑽出,一陣溫熱的液體順著劍身流淌而下。
身後的人毫不憐惜地拔出劍身,維姬像是身體被抽空了一般應聲倒地。
如果常規的傷口,想必維姬還有余力抵抗。但這一次被貫穿的地方是髒器,恐怕還是最關鍵的心髒。不僅如此,維姬感到四肢像是失去了力氣,就連挪動手指都變得十分困難。她艱難地抬起眼皮,不遠處是為這一幕驚呆的戴安娜,而維姬眼前面帶甜美微笑的少女,明顯是見習騎士貝芙。
貝芙瞳孔中余留的深紅色澤逐漸褪去。再度回想,從會議的開始,貝芙就一直是發動能力的模樣,瞳孔呈現紅色。只可惜,維姬並沒有特別在意。
“真是的,至少讓人家把話說完嘛。”
“貝芙……原來你……”
“真可惜呀,維姬姐姐居然沒有注意到貝芙。明明那個很隨意的口供,就是貝芙提供的呢。”緩步來到奧洛妮夫人倒下的地方,貝芙彎下身,將那張被劃開數道口子的肉色皮革提了起來,手指撫過皮衣細膩的肌理,神色惋惜地道,“維姬姐姐,居然把人家心愛的衣服弄得一團糟。如果奧洛妮阿姨的皮衣就這麼被弄壞,再也穿不上了,貝芙會很困擾的。”
“可是……為什麼……”
“貝芙能讓訓練場的草人動起來。在奧洛妮阿姨的皮囊里放一架人偶,並且在幕後加以操縱,也沒什麼難的吧?”貝芙轉過身,嘟起嘴道,“而且,都怪維姬姐姐太過於聰明,差一點兒就接近人家的真相了。所以……”
“貝芙只能勉為其難地讓維姬姐姐成為人家的新皮囊了。”少女的唇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露出一對可愛的虎牙,“這樣就沒有人知道,貝芙其實是個壞孩子啦。”
這便是維姬意識沉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newpage]
[chapter:chapter.14 血腥會議 其三]
意識上浮,姬爾緩緩睜開雙眼。
還未等她觀察四周,一陣刺痛的暈眩感傳來。她撫摸著被貫穿的胸口,白皙的肌膚下是一道青黑色的傷口,里面還在不斷地滲出殷紅的鮮血。雖說姬爾並非人類,但在穿上米歇爾的皮物後,魅魔的特質卻像是受到了束縛。她的肉體變得柔軟,不再堅韌,再生速度也變得遲緩。
視线上移,所見的景色是會議大廳潔白的牆壁,還有精美的吊燈。她連忙從座位上起身,四處張望。但結果卻讓她心頭一緊。
會議室空無一人——除了奧洛妮夫人的座位上有一道金色的身影。那人有著金色的及肩長發,秀麗的容貌,鑲著金邊的黑色披肩袖,藍白色的騎士常服,正是那位騎士少女維姬。
騎士少女的注意力並沒有被醒來的米歇爾吸引走,她的視线掃過面前瓷杯里溫熱的紅茶,配有潔白手套的左手鎮定若素地托起托盤,右手執起瓷杯的杯柄,抬到唇邊,輕輕吹著風。待到紅茶的溫度冷卻後,優雅地啜飲著。
維姬,還是維姬。
心中念叨著這個名字,姬爾逐漸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昨晚,貝芙皮下的安迪將計劃的全貌告知了姬爾。他打算趁著這場會議,對城市的掌權者進行大洗牌。屆時到場的人物一共會有十位。
首先是總財管菲爾馮斯與總教士蒂瑪烏斯,分別司掌安瑪媞城的財政與司法。他們幾乎是與奧洛妮夫人同等級的存在,但似乎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與理由,因此需要立刻鏟除。
其次是女騎士們。由於神的法則,只有女性信徒才可獲得神明的恩賜,因此安瑪媞城的騎士們都是女性。拋開已經到手的貝芙,摩黛絲提兩人的皮物,他們還需要米歇爾,維姬,奧爾瑟雅的皮物。
最後是兩位貴族的繼承人。他們並不重要,暫且可以放在一邊。
首先,就由姬爾穿上其中一位女騎士的人皮,再利用她的身份,戕害沒有利用價值的總財管與總教士大人。最終再把一切罪行,推給這位可憐的女騎士。
米歇爾,便是二人的目標,她忠心耿耿,會服從執政官奧洛妮夫人的命令,再者,她的身材豐滿,姬爾十分感興趣。
而另一位女騎士,維姬。作為安瑪媞城的第二強者,維姬有著敏銳的頭腦,肉體力量也十分強悍,恐怕能與姬爾的魅魔形態相較高下,普通的計劃難以逃過她的法眼。因此,貝芙打算利用人偶制造一個傀儡奧洛妮夫人。並且故意露出破綻,以供對方察覺。即便她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料到安迪的邪咒力量。
由人偶穿上奧洛妮夫人,吸引注意,再由偽裝成貝芙的安迪,給予維姬最後一擊。
這便是安迪計劃的全貌。在會議上清除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勢力,使之陷入混亂,再利用奧洛妮夫人的身份,於混亂中獨攬大權,並且通過會議設下的局,攫取騎士少女維姬的人皮。
騎士少女維姬與魅魔姬爾的實力都有四階,想必能在對抗奧爾瑟雅時緩解部分壓力。
為了完成這個計劃,姬爾清晨便來到會議大廳,遇見了早早到來的米歇爾,並且在安迪的幫助下將這位女騎士變作皮物。
穿上米歇爾的人皮,姬爾利用米歇爾的身份,前去敲開總教士蒂瑪烏斯房間的門,並且在一番歡愉後吸干了這位可憐的老男人的精氣。再怎麼說,姬爾的物種是魅魔,這點事對她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接下來,米歇爾在約定好的時間抵達奧爾瑟雅早已離去的會議大廳,再將總財管菲爾馮斯親手送葬。
最後便是這位名為維姬,有著四階實力的騎士少女。
既然奧洛妮夫人不見身影,也就是說……正如安迪所述,維姬識破了奧洛妮夫人的秘密。
可是安迪呢?姬爾並沒有在會議大廳發現貝芙的身影。
“米歇爾。”放下紅茶,維姬用蔚藍色的美眸凝視著米歇爾,語氣稍稍變得嚴厲了一些,“是時候向我解釋一切了。”
“為什麼你要殺死菲爾馮斯卿。以及……”維姬看向桌旁的一團肉色皮革物,“奧洛妮夫人究竟是怎麼了?”
“呵。”米歇爾勾起嘴角,伸出雙手探向後頸,用勁撕扯,連帶著揭下自己的臉皮,露出有著一對黑色猗角的,青黑色肌膚的魅魔面容。
“在此之前,讓我們較量一番如何?先前那個女人的恩賜似乎不是你的對手,但……如果是現在的話,結果也許會有所不同哦。”
“噗嗤。”
聞言,維姬手指抵住下頷,嬉笑一聲,那副認真的表情消失了,轉而替代的是一副戲謔的笑,她眯起蔚藍色的美眸,瞳孔中泛起猩紅,“姬爾大人,您沒有必要這麼認真吧。這只是一個普通女騎士的皮物而已。您所追求的可是奧爾瑟雅的皮物。讓那個婊子的力量與容貌歸我們的姬爾大人所有,這難道不是我們的目標嗎?”
“原來如此……”姬爾怔怔地望著轉變了神色的維姬,隨後默默地把撕下的臉皮貼了回去,待到米歇爾的容貌再度與自己融為一體,她轉用米歇爾的聲线道,“又被你擺了一道呢。仔細想想,維姬根本不會僭越職位,單獨坐在奧洛妮夫人的位置上,更不會在這種危機時刻細品紅茶。”
“不愧是姬爾大人。”
維姬微笑著,她輕盈地起身,金色的長發垂落到肩上,冠頂的銀色垂鏈搖晃著,在光线下反射著璀璨動人的光澤。她朝米歇爾漫步走來,耳邊的銀色流蘇隨著發絲舞動。終於,她在高背椅前停駐腳步,戴著潔白手套的右手搭在高背椅的軟墊上,另一只手則是抬起,指尖輕輕地勾起柔軟的臉皮,像是為了展示般地向外拉扯。失去了人皮的依附,騎士少女的臉上露出一片黑青色的怪異肌膚。
但很快,維姬撤回指尖,雪白的肌膚再度緊緊依附在青黑的肌膚上,覆蓋了原有的顏色,遮掩住一切罪惡的異常,正如白雪一般,沒有人會知曉那片白皚皚的雪層之下,肮髒的泥土會是怎樣的顏色。
“您看,姬爾大人。”維姬淺笑道,“這個賤人的皮物緊緊地吸附在我的臉上,她的記憶與力量都為我所用了。這對我而言是一種十分美妙而又新奇的體驗。在此之前,我從未如此暢快舒爽過。”
“正如我對貝芙的皮物不怎麼喜歡。也許摩黛絲提與米歇爾的肉體並不能讓姬爾大人滿足。”維姬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但,在體驗了維姬的皮物之後,我相信,奧爾瑟雅的皮物一定能讓挑剔的姬爾大人感到滿意。”
“哼,那麼,我們該什麼時候行動?”
“就在最近。”維姬拉出米歇爾一旁的高背椅,隨後端坐上去,被白絲襪包裹的纖細美腿輕輕翹起,“即便擁有了維姬的皮衣,以我們兩人的力量依然無法對抗那個五階的女人。因此,我需要籌備最後的計劃。”
“一個,為這座城市畫上尾聲的計劃。”
“很抱歉打擾了你的規劃。”米歇爾冷漠地道,“但我想知道,桌下的那個人是誰?”
“嗯?”維姬歪著腦袋,“您是說,戴安娜小姐?”
米歇爾掀開桌布,在桌下的黑暗空間里,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女正跪在維姬的身前,卑微地隔著白絲舔著她的腿。少女雙目無神,眼眶被淚水浸濕,一副被玩壞的模樣。
“我見這孩子長得可愛,於是便打算將她留下來。”維姬微笑著,伸出戴著潔白手套的右手,輕輕撫摸著少女亞麻色的秀發,“當然,如果戴安娜小姐不願意,亦或是將這一切泄露出去的話,我也不介意親手掐死這朵花兒呢。”
順著少女柔順的發絲撫下,維姬摸著少女的臉蛋,隨後挑起她的下頷,蔚藍色的美眸凝視著那雙因害怕而不斷晃動的棕色美眸。
“別這麼哭了,戴安娜小姐。”維姬用擔憂的語氣關懷道,指尖輕輕拭去少女臉龐上兩道清澈的淚痕,“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您要打扮得美美的,出席明日的刑場呢。”
戴安娜不敢吱聲,只是顫抖地點著頭。眼淚不斷地在她的眼眶打轉。
“刑場?誰的?”米歇爾饒有興趣地問道。
“當然是米歇爾小姐的。”維姬謔笑著回道。
“喂……”米歇爾面色一變。就當他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會議大廳的門被推開了。
來的人是博洛尼少爺。不久前他決定下樓轉轉,於是碰巧躲開了會議大廳發生的一切。
“嗯?只有你們嗎?會議大廳的……其余人呢?”博洛尼問道,但他下一秒便後悔推開了這扇門。
“嗯……”維姬用指尖抵住下頷,思考了一會兒,“也許,是博洛尼少爺的刑場?”
……
“准備工作已經完成了。”用結實的繩子將昏厥過去的米歇爾層層捆起,維姬說道,“接下來,只要把他推出去就好。”
“話雖如此,”已經替換上摩黛絲提人皮的姬爾緩步來到維姬的身後,“你確定,這個叫做博洛尼的貴族少爺,不會把我們的事情泄露出去?他可是穿上了米歇爾的皮物,有著米歇爾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記憶。”
“哦,我親愛的摩黛絲提。難道比起這個殺人狂魔,我們兩個女騎士更不值得眾人的信任嗎?”維姬壞笑著鑽到摩黛絲提的懷中,戴有潔白手套的雙手隔著布料,輕輕地揉捏著那雙柔軟的奶子,“沒有什麼事情能比摩黛絲提的這里更有說服力了,對吧?”
“呵,原來你喜歡奶子大的女人啊。”摩黛絲提嘴角咧起。
“不完全對。”維姬使壞般地用力捏了一下,“如果是奧爾瑟雅那種冰山美人的類型,維姬也許會更喜歡呢。”
“那你可要快點完成我們的目標——獲取奧爾瑟雅的皮物了。”摩黛絲提壓低了聲音,於維姬的耳畔道,“在昨晚之前,我一度以為你會在會議上直接對奧爾瑟雅下手。”
“傻瓜。”維姬的指尖輕輕彈在摩黛絲提的鼻子上,“只要一步一步來,這座城市的一切遲早會是我們的,姬爾大人何必那麼焦急呢?”
“就拿這次事件舉例。”維姬的視线瞥向蜷縮在角落的戴安娜,“我們這里可是有著萬無一失的目擊證人呢。對嗎,戴安娜小姐?”
戴安娜沒有回應,只是隔著衣裙抱著自己的膝蓋,怔怔地望著前方。
見狀,維姬松開手里的柔軟,緩步來到戴安娜身前,隨後蹲下身,扶著少女的雙肩,微笑著問道,“戴安娜小姐,是這個叫做米歇爾的女人發了瘋似的闖進會議大廳,並且將菲爾馮斯卿分屍,再把博洛尼少爺打得血肉模糊,沒錯吧?”
戴安娜木訥地點著頭。
維姬微微頷首,隨後起身,邁著款款信步,再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優雅地翹起腿。她的視线掃過會議大廳的一切,菲爾馮斯的無頭屍軀,表情猙獰的頭顱,被砍成數截的人偶與皮衣,包括因為先前的打斗而變得東橫西倒的椅子與櫃具,心里總覺得似乎少了什麼。
這樣想著,維姬闔上雙眼,纖細手指在長桌的邊緣不斷敲擊著。
如果是真正的維姬,她會怎麼做?
不斷讀取腦海里的記憶,維姬似乎找到了答案。於是,她開始在心中醞釀情感,不一會兒,她的眼眶變得濕潤,碩大的淚珠不斷滴落。
“米歇爾!可惡的叛徒!她背叛了奧洛妮夫人!”
“該死!我為什麼沒有攔下她!我為什麼沒有阻止她分屍菲爾馮斯卿?我為什麼沒有阻止她殺害博洛尼少爺?為什麼為什麼!”
騎士少女從座椅上起身,不斷地敲打著長桌邊緣,嘶聲力竭的嘶吼著,悲憤的情感伴隨著眼淚噴涌而出。她纖細的身軀因為悲痛不斷地顫抖著,連續敲擊的拳頭也滲出了血。
“我沒能保護奧洛妮夫人,我沒能照顧好戴安娜小姐,嗚……可惡……維姬,你為什麼如此沒用!!就算現在把這個殺人狂魔抓起來綁住又有什麼用!你是這座城市里最沒用的騎士!到最後你誰也沒有保護!”
如此真情顯露的表演,就連身後的摩黛絲提都為之動搖,更別提半路推開會議室大門,見到這幕場景的奧爾瑟雅了。進入會議室的一瞬間,這位冰山美人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動搖。
很快,表演結束了。披著米歇爾人皮的博洛尼少爺被士兵們帶走。米歇爾的罪名成立,明日即將處以吊刑。
至於奧洛妮夫人。會議大廳里還有備用的人偶。安迪在穿上維姬的人皮前,也穿上了貝芙的皮物,因此,將人偶放入那張破損的皮囊里,暗中加以操縱,“奧洛妮夫人”便再度復活了。
只要不將皮物徹底損壞,皮衣的一切破損與開口會在下一次的合攏時自動修復。這也是安迪的邪咒制造出的皮物的一部分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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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15 處刑終曲 其一]
這場由奧洛妮夫人召開的會議,以血腥的結局作為收尾。史稱血腥會議。
總教士蒂瑪烏斯大人化作干屍,被關在自己的房間里,死相淒慘。總財管菲爾馮斯大人於會議上被分屍,頭顱置於桌上,神色猙獰。
會議的大廳還有一具事後不知從哪里發現的,燒得焦黑的屍體。據維姬與摩黛絲提等人的證詞,這便是博洛尼少爺。
雖然奧爾瑟雅十分信任維姬,摩黛絲提,奧洛妮夫人,但她們的證詞都有些奇怪。每當奧爾瑟雅問到摩黛絲提是何時回到會議大廳的時候,這個問題都會被維姬巧妙地搪塞過去。
既然從這三人嘴里問不出有用的信息,那就另辟蹊徑好了。
奧爾瑟雅本想在勘察現場的時候詢問曾在現場的戴安娜,但這位可憐的貴族小姐似乎被嚇懵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這樣,即便奧爾瑟雅發覺整件案件有些蹊蹺古怪。但在奧洛妮夫人與維姬的雙重證詞下,女騎士米歇爾還是被判處死刑。
……
夜晚,奧爾瑟雅身著常服,漫步在安瑪媞城的街頭,那暗色的肌膚似乎與昏沉的夜色融為一體,以至於很少有人注意到這位冰冷的夜行者。城里的大多數人雖然已經知曉了菲爾馮斯與蒂瑪烏斯等人沉重的死訊,但對他們而言,只要身為執政官的奧洛妮夫人仍然活著,這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僅如此,明日還將迎來每個民眾一年以來最重要的節日——聖靈誕生之日。傳說里,第一位光明女神正是於這一日獲取了創世之神的偉力,一束純粹的光由此誕生。
奧爾瑟雅仰起臉,望著殘缺的月亮,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慶祝節日了。心里不斷回想著自小鬼們攻城那晚以來的一切。她發覺這座城市自那一晚變得十分詭異,即便小鬼們早已散去,但安瑪媞城的四處依舊散發著惡魔特有的腐蝕味道。這很反常。
奧爾瑟雅停下腳步。不知何時,她已經來到了洛必達家族庭院的大門前。手指撫摸著庭院鐵門上的貴族徽章的紋路,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位哭腫了眼的貴族少女的模樣。
不如進去找她敘敘話吧?
這樣想著,奧爾瑟雅輕輕敲響搖鈴。
……
地下監獄位於安瑪媞城的中心處。這里的上方建築便是公館,守衛們漫不經心地圍著柱子繞著圈,這是他們的工作,巡邏,並且,確保沒有任何犯人能夠越獄。
這樣枯燥無聊的生活,卻在這一秒停下了。
扶著木扶手,順著公館的螺旋階梯走下,名為維姬的騎士少女面帶微笑向所有的守衛們示禮。
“抱歉打擾您了。”維姬拖著緩慢的步子,來到登記處前,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我想進去見米歇爾一眼,可以麼?”
即便與騎士少女隔著一層灰蒙蒙的玻璃,即便地下監牢的入口處僅有一盞油燈提供光亮,負責登記的守衛卻依舊被騎士少女兩鬢的銀色流蘇奪去了目光。
“啊……當然可以,只要您在這里登記一下就好。”他回過神來,連忙指了指玻璃櫃台內,身前以獸皮封裝的筆記本。
聞言,維姬探出佩戴有潔白手套的右手,探入窗口內,那只靈巧的手在碰到羽毛筆的前一刻卻更改了軌跡,反過來握住了守衛的手。絲綢手套冰涼的觸感,再加上騎士少女溫柔且緩慢的撫摸,男人一下子為之淪陷了。
“沒有人會知道維姬今晚曾來過這里。”維姬歪起頭,蔚藍色的美眸朝男人投出意味深長的視线,“您不會說出去的,對嗎?”
……
奧爾瑟雅推開虛掩著的木門,房間里一片昏暗。燭燈似乎許久未用了。雖說如此,奧爾瑟雅的視力卻不受暗夜的束縛,她踩著柔軟的地毯,緩步來到紗帳前,掀開帷幕。
奧爾瑟雅半跪下身,“戴安娜小姐,您在嗎?”
“……”
回應奧爾瑟雅的,是夾雜著抽泣聲的沉默。
“如果願意的話……能和我說說那一天,會議大廳發生了什麼嗎?”
“……”
貴族少女依舊沉默。但奧爾瑟雅能察覺到,那份沉默之下,因為恐懼而發出的顫抖。
這樣的詢問只會刺激戴安娜,也許自己做的並不對。奧爾瑟雅這樣想著,默默地起身。
“別走……”
就當奧爾瑟雅准備轉身離去時,身後卻傳來了少女微弱的挽留聲。
“我告訴你,全都告訴你。”
……
不久後,奧爾瑟雅來到公館,這里的地下正關押著米歇爾。她已經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如今需要做的,便是親自去驗證它。
與守衛們打了個招呼,奧爾瑟雅來到登記處,拿起羽毛筆,准備寫下自己的名字。
“奇怪……”奧爾瑟雅小聲喃喃一句,櫻紅色的美眸微微眯起。
在登記的筆記上,有一處人名的空缺。就好像,有人故意隱瞞了什麼似的。
奧爾瑟雅搖了搖頭。也許是守衛們心血來潮,換了一行書寫名字。
用這樣的理由安慰自己,奧爾瑟雅寫下自己的名字後,便轉身朝深處走去。
……
博洛尼從稻草堆成的倚靠處上醒來。她望著自己身體,衣服被替換成犯人的刑服,雙手上面也已經上了一對鐐銬。
等等?博洛尼再度撫摸著自己的頭發,那是十分秀麗的長發。審視著自己的身體,一個可怕的猜想逐漸冒出。
“我變成米歇爾了?”
這樣的疑問不受控制般地脫口而出。
“是的。現在的你,正披著米歇爾的皮衣。”
冰冷的鐵柵欄外,奧爾瑟雅半跪下身,注視著醒來的米歇爾,“你就是博洛尼少爺麼?”
“是的。”米歇爾下意識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不對……我是米歇爾?我是博洛尼,又是米歇爾。我感受得到,我有米歇爾的記憶,但是……我也有著博洛尼的記憶。”
“既然你還有著米歇爾的記憶。”奧爾瑟雅拋出心中最後的疑問,“你是否從米歇爾的記憶中,看到了米歇爾殺死菲爾馮斯大人與蒂瑪烏斯大人的記憶?”
“沒有。”米歇爾連連搖頭,“米歇爾的記憶……只到早上到達會議大廳為止,那時的我見到了摩黛絲提,隨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原來如此。”奧爾瑟雅闔上雙眼。
貝芙,摩黛絲提,維姬,米歇爾,如今,安瑪媞城的女騎士們的一切,都淪為了惡魔的玩物。甚至連那位聰慧的奧洛妮夫人也不例外。毫無疑問,這座城市已經快要被惡魔從根處支配了。
奧爾瑟雅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變得孤立無援。她不可能說服那些士兵們聽從自己,他們一定會服從執政官奧洛妮夫人的命令。因此,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米歇爾皮下的博洛尼身上。
“米歇爾……不,博洛尼少爺,”奧爾瑟雅呼喚道,櫻紅色的美眸無比堅毅,“明天的處刑台上,我會救你出來。我需要你和我一起把這件事公之於眾。”
“奧洛妮夫人,維姬,摩黛絲提,她們都已經被卑劣的惡魔替代了。能拯救這座城市的,只有你我了。”
“……欸?”
……
推開門扉,回到熟悉的房間,維姬漫步來到柔軟的沙發前,整個人都放松般地倚靠在羽絨枕上。她的視线向上移去,上面是一扇窗扉,從這里能俯瞰整座安瑪媞城的美麗風景。無論是港泊停駐的帆船,亦或是那片林立的建築群,都一覽無余。
但維姬似乎不打算起身,她對下方的景色不感興趣,只是這樣默默地注視著遠方的星空。仿佛塔樓的頂端,能與天空更近些。
寫字台上的燭火幾乎燃盡,很快房間變得黯淡,書架上舞動著火苗的影子,但那張椅子上端坐著的美人兒卻像雕像般紋絲不動,手執羽毛筆停滯在半空,高貴的面容保持著僵硬的微笑。
這里是位於塔樓頂端的執政官的辦公室。而那位美人,則是奧洛妮夫人。
維姬並不放心那位失去提线的傀儡。因此,在監獄內做完必要的准備工作後,她第一時間回到了這里。
從後方凝視著奧洛妮夫人的背影,那背影像是與時空凝結為一體似的,巋然不動。維姬突然覺得有一絲怪異,於是,她的眼睛染上紅色。
座位上的奧洛妮夫人像是重新啟動的機關一般,先是僵硬地活動了幾下,隨後便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地在公文上書寫著。
這是貝芙的恩賜。可以賦予沒有生命的物體生機。但,僅限於一些小巧的機關人偶,還有裝飾物罷了。如果是讓整座塔樓,亦或是整具巨龍屍骸活動起來,那是七階以上的魔法師才能知曉的奧秘領域了。
話說回來,在會議開始前,安迪便穿上奧洛妮夫人的人皮,憑借著執政官的身份,從城里的能工巧匠那里取得了數具人偶的軀體。雖然這些出自工匠們的木偶的質量並不算好,只要稍加敲打便會七零八散,但在沒有人偶師的安瑪媞城,安迪只有這個備用選擇了。
最初的人偶只是奧洛妮夫人的私人藏品,但卻在安迪的靈機一動之下,借用貝芙的力量對套上奧洛妮夫人皮囊的人偶進行遠程的操縱。使得干癟下去的奧洛妮夫人再一次地活了過來。這是她少有的有用發現。
但,這也是有著缺陷的。人偶畢竟要借著貝芙的恩賜進行操縱,而且離得過遠也會失去聯系,那樣的話,奧洛妮夫人便會像方才那樣,被冰封在原地。
維姬從沙發上起身,她走到奧洛妮夫人的身前,彎下腰身,細細打量著這張高貴美麗的臉龐,這張漂亮的臉看得她心潮澎湃。伸出手指,挑起奧洛妮那性感的下頷,維姬與那雙看似明亮但卻無比空洞的綠色眸子視线相交。
如果不是因為這張皮物內不蘊含任何的恩賜與力量,她恨不得每天都穿著奧洛妮夫人的皮衣,與男人交媾。一旦想到奧洛妮夫人那具性感曼妙的身軀,與那快樂無窮的回甘,她便感覺自己的思維如火中燒。這位惡魔第一次承認,他對一位人類的女性動了興趣。
但至少現在還不允許,一切的享樂要在那之後才能進行。在此之前,她必須完成最後的計劃。
“我親愛的奧洛妮夫人,”維姬柔聲道,目光變得迷離,“明日的出席活動,就拜托你咯?”
奧洛妮夫人沒有回答,只是依舊保持著那副動人的微笑。
“今晚,讓我們合為一體吧。”
騎士少女嘴角揚起陰冷的笑。這時,燭燈殘余的蠟脂恰到好處地燃盡,余光散盡,房間陷入徹底的黑暗。
緊接著,辦公室里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不知為何,那緩慢摩挲的沙沙聲令人心中發癢。
房間外,摩黛絲提默默地低下了頭,陰影遮蓋住了她的表情。很快,她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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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16 處刑終曲 其二]
第二天一早,奧洛妮夫人便在摩黛絲提的陪同下,來到處刑場。為了平復民情,這場處刑會公開執行。
處刑場由一個巨大的木制站台構成,兩邊有著層層階梯,權充觀眾席。站台的正對面,正是奧洛妮夫人等人的審判席。
很快,審判席下方的黑色通道打開了,黑暗中緩緩推出一架用木架封死的囚車,里面是身著狼狽的米歇爾。她雙目無神,發絲也十分凌亂。囚車順著斜坡,朝站台上推去。
見到這位罪魁禍首的真面貌後,兩旁的民眾們都看不下去了。他們咬著牙齒,紛紛朝著囚車扔著一些石子,樹枝還有別的雜物。
“安靜。請安靜!”
處刑台,也就是站台上,一位年邁的老人出聲制止道,他冷漠轉過身,看著囚車里的米歇爾,神色肅穆,“我能理解你們的滿腔怒火。但,這里是公正且公平的安瑪媞城,我們應當執行嚴格復雜的審判程序,這樣才能給予這位叛徒符合她罪行的懲罰。”
“眾所周知,”這位老人走到了站台中央,“我們敬愛的總財管菲爾馮斯大人,於昨日逝世。生前,他曾為這座城市的居民們撥款賑災,分發救助,深受人民愛戴。”
“我們崇高的總教士蒂瑪烏斯大人,與之一同離去。生前,他廣散教義,將神的福音傳至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他還曾擔任神父,仔細傾聽地下監牢每一名囚犯的心聲,指引他們前去天堂的道路。”
“還有博洛尼少爺,一位新興貴族,卻在即將大展宏圖時隕落。”說到這里,老人揚起手臂,隨後轉向米歇爾,“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罪惡的女人。她背叛了奧洛妮夫人,背叛了神明,與惡魔勾結,殺死了那麼多值得我們敬愛的人。”
現場一陣噓聲,仿佛在表達對米歇爾的厭惡。
“因此,我們需要請審判席的諸位,為我們下達最終的審判。讓這個惡魔遭受應有的制裁!”
老人的話贏得了所有人的喝彩,他們隨著老人手臂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正是審判席的位置。奧洛妮夫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起身,她微微鞠身,示意感謝民眾的愛戴,隨後,碧綠的美眸將視线投向站台上神色凝重的米歇爾。
“事實上,我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我會坐在審判席上,為曾經忠心耿耿的女騎士米歇爾定罪。”奧洛妮夫人的神色愈發朦朧,“我不得不承認,米歇爾,她曾是一位優秀的騎士,但如今,她已經背叛人類,與惡魔勾結在一起,為那些沒有人性的家伙效力。血腥會議,這件極其慘烈的歷史事事未來絕不會是個例。如果我們不能嚴苛地處理米歇爾,以及她所犯下的罪惡,那麼距離安瑪媞城被惡魔勢力腐蝕吞並也就不遠了。”
“因此……”奧洛妮夫人闔上雙眼,雙唇猶豫著抿起,良久後道,“我將投出一票死刑。”
觀眾席再度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由受人愛戴的奧洛妮夫人宣布公正的結果,他們再滿意不過了。
但,當回響逐漸沉寂之時,一道身影卻倏地出現在站台上,速度之快以至於沒有一個人看清——除了審判席上的兩人。
“奧爾瑟雅……?”奧洛妮緩緩吐出這幾個字,神色有些動搖,一旁的摩黛絲提也睜大了眼睛。
“夫人……”
奧爾瑟雅於站台上停駐,她彎起眉毛,櫻紅色的美眸愈發深邃,仿佛想要訴說很多事,但最後,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揮動符文長矛,木架構成的囚車瞬間四分五裂。
拽起米歇爾的手,奧爾瑟雅一躍而起,輕盈地落在遠處房屋的頂端,隨後遠去。
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看呆了所有人。但台下的士兵們很快便反應過來,正當他們拿起武器,准備追擊之時,刑場的天空突然豁開一道裂縫,無數的小鬼落在士兵們前進的道路上,它們掙扎著起身,張牙舞爪地朝著軍隊撲了過去。一時間兩方勢力扭打在一起。
“這些該死的小鬼!”其中一個士兵揮劍將面前撲來的小鬼砍成兩半,“它們難道在掩護奧爾瑟雅大人撤退?”
“果然…奧爾瑟雅大人已經……”
審判席上,奧洛妮夫人有些驚訝地望向身後的紅發女騎士,後者卻用眼神回以示意。仿佛明白了什麼,奧洛妮再度轉過身來。
“正如我所說的。”奧洛妮夫人高聲呼喚道,試圖喚醒所有人,“如果我們對受惡魔腐化的墮落者心存僥幸,那麼只會招來更可怕的後果。奧爾瑟雅曾是我們之中的最強者,如今,她也墜入了黑暗的行列,與卑劣的小鬼為伴。”
“將奧爾瑟雅與米歇爾一同列為背叛者,發現,立刻處死!”
……
與東部繁榮的港口恰巧相反,安瑪媞城西部的郊外,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叢林。連綿不絕的山脈將這一塊低平地域囊入其中。奧爾瑟雅已經記不清自己在這片叢林中跑了有多久了,但她依稀能感受到,身後有什麼東西正窮追不舍。那並非常人所及的速度,恐怕是通過騎馬追來的吧。
“明明都挑選了叢林地形了,結果還是執意追來了麼?”
暫時不提那些家伙是如何追上來的,奧爾瑟雅打算換一種思維思考。如果是那些廣袤無垠的平地草原地形,想必自己早就暴露了。因此,奧爾瑟雅只可能選擇叢林這一條路,隱去自己的身影。
這樣想著,奧爾瑟雅發現那些繁茂的植被正在飛速後退,視野逐漸變得開闊,四周再也沒有繁雜的枝葉與密密麻麻的蕨叢。
奧爾瑟雅放緩了速度,不久後便停下腳步。她的面前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她用靴子輕輕踢下一塊石子,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任何回應。她望向懷里的米歇爾,後者如同安靜的玩偶一般躺在奧爾瑟雅的懷里,陷入沉眠。由於走得太快,她一直沒能幫米歇爾解開被捆住的手腳。
身後傳來緩慢且有節奏的馬蹄聲。是那些人來了,不過似乎只有兩個人。奧爾瑟雅回過身去,平緩呼吸的節奏,盡量讓面部保持平靜。她左手懷抱昏睡過去的米歇爾,右手擎著符文長矛。
叢林被數不清的樹葉遮擋住光线,但奧爾瑟雅依舊從那副陰影中辯識出了來者的身份。
摩黛絲提,以及……奧洛妮夫人。
奧爾瑟雅神色復雜地凝視著這位美麗而又堅定的成熟女性,如若不是戴安娜親口所述,她恐怕還不知道這位偉大的領導者的內在已經被低劣的意志調包了。
從馬鞍上翻下身,兩人朝懸崖邊緣的奧爾瑟雅走來。
“奧爾瑟雅。”奧洛妮夫人平靜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嚴厲,像是不可違抗的命令,“把米歇爾交出來,然後跟我們走。”
說到這,她拋出了意味深長的視线,“如果,你還對我保有一絲一毫的敬意的話。”
“恕不從命。”奧爾瑟雅咬著嘴唇低下了頭顱,銀色的美麗發絲隨之垂下。
“莫非……你要違抗我嗎?”奧洛妮夫人的聲线變得更加低沉了,其中仿佛蘊含了警告的意味。
奧洛妮夫人的呼喚聲讓奧爾瑟雅有些恍惚,但她並沒有因為殘留的回響而改變想法。不過,即便知曉面前美麗優雅的奧洛妮夫人已經淪為了低劣惡魔皮囊的事實,他仍然無法接受這一切。
奧洛妮夫人本身並不具有力量,而她身旁的摩黛絲提,也僅有三階的程度。如果交戰,毫無疑問會是奧爾瑟雅大獲全勝。
但……奧爾瑟雅不禁捫心自問,她是否有將長矛貫穿奧洛妮夫人心髒的勇氣呢?也許她所孰知的另一位騎士,維姬會有這樣的決心,但對於奧爾瑟雅而言,奧洛妮夫人便是她的引導者,是這個世界的光芒。
無論如何,奧爾瑟雅無法對這位曾令她深感敬佩的人刀劍相向。
那麼,該逃走嗎?
奧爾瑟雅視线下移,身後即是深不見底的奈落之地。跳下去也是一種逃跑方式。雖然她有把握保證自身的存活,但昏睡過去的米歇爾不一定活的下來。
想到這里,懷里的米歇爾卻緩緩睜開了雙眼。這對奧爾瑟雅而言是一件好事,她迅速解開米歇爾的繩子,但迎來的卻是少女的一記背刺。
少女從懷中掏出的簡短匕首從胸口刺入,鮮血順著握柄不斷滴落。
奧爾瑟雅瞳孔晃動著,她連連後退幾步,隨後執槍刺開面無表情的米歇爾的身軀。里面僅有一架人偶,博洛尼少爺不知所蹤。
奧爾瑟雅還想說些什麼,但無力感從四肢蔓延開來,下一秒,她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傻瓜,”奧洛妮夫人終於露出了真實的面目,她的嘴角揚起一絲陰冷的笑,“博洛尼少爺昨晚就在監牢被我做掉了。”她緩步來到倒下去的奧爾瑟雅身前,語氣惋惜,“真可惜,安瑪媞城最強的人類女戰士,竟會是因為保護了敵人的提线木偶而倒下,真是滑稽。”
“嗯,所以……下一個倒下的就是你了。”
在奧洛妮夫人身後的摩黛絲提毫不猶豫的提劍走上前來,架到了身前的端莊美人的玉頸上。奧洛妮夫人回眸望去,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姬爾大人,您……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附著腕甲的手臂繃緊,摩黛絲提握拳,隨後重重地捶打在奧洛妮夫人的小腹上。本就柔弱的美婦人頓時發出一聲悶哼,癱軟在地上。摩黛絲提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把夾在奧洛妮夫人脖子上的劍收了回來。
“為什麼這麼做?原因很簡單,不妨猜一猜?”
奧洛妮夫人捂著小腹,勉強支起身,“因為您覺得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奧爾瑟雅的皮物交給你的打算嗎?”
“不僅如此。”摩黛絲提側過腦袋,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安迪,你知道嗎?你的這份力量,足以改變整個世界的格局。”
摩黛絲提彎下腰,手指輕輕地撫過著奧洛妮夫人的臉蛋,仿佛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你的邪咒讓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無數的可能性。可是,我卻不知道你能否承載的起這份能力。”
“你說什麼?”
“你真的不懂嗎?”摩黛絲緹的臉上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安迪,可能你真的不是我期盼的人吧。”
下一秒,寒光一閃。美婦人便被女騎士開膛破肚。摩黛絲提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不過,她臉上的神色卻在看到奧洛妮夫人皮內的人偶後變得有些怪異。
“人偶……不是本體……麼?”摩黛絲提的臉上染上一絲興奮,嘴角勾起,“安迪,你果然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姬爾大人,你從很早以前,就料到了這一天麼?”
不遠處傳來維姬的聲音。摩黛絲提望向不遠處山丘的上方,一位華麗的金發女騎士佇立在風中,她冠頂垂鏈散發銀色的光澤,細密的發絲與流蘇隨風搖曳,蔚藍色的美眸閃爍著紅光。那正是貝芙的恩賜能力發動的象征。
仔細回想,刑場與審判席上,如果是由奧洛妮夫人操縱的米歇爾的身體,那麼她的眼睛也不會呈現綠色,至少會有一絲紅光。但一天下來,摩黛絲提從來沒有察覺到奧洛妮夫人的眼睛有轉變成紅色。這也意味著,刑場上的奧洛妮夫人與米歇爾,都是由躲在暗處的維姬操縱的。
“這話難道不該問你自己麼?安迪。”摩黛絲提回以微笑,“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把奧爾瑟雅的皮物交給我吧?”
“是,我確實沒有讓出奧爾瑟雅皮物的打算。”維姬望著一旁四分五裂的“奧洛妮夫人”,吐了吐舌,“不過……至於把我砍成好幾截麼?今天的奧洛妮執政官又是多災多難的一天呢。”
“呵。”摩黛絲提輕笑一聲, “如果不這麼做,我也許就會被穿上奧爾瑟雅皮物的安迪大人碎屍萬段吧?”
“真是敏銳的女人呢。”維姬歪起腦袋,微笑道,“姬爾大人莫非繼承了摩黛絲提的洞察力?”
“不過……雖然這話聽起來不怎麼好聽,但姬爾大人,確實只是我計劃中一個可利用,可拋棄的工具罷了。”維姬正色道,“在我獲取了維姬的皮衣之後,您便失去了價值。之後即便我怎麼安撫,您都依然焦躁不安。那時候,您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才決定盡快動手,不是麼?”
“嗯哼,也許是吧?”
“所以我在昨晚故意跟您說,明日我會穿上奧洛妮夫人的皮衣,以奧洛妮夫人的形象出現。甚至在房間里為偷聽者表演了一番戲碼。”維姬輕佻地笑著,“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是對的,姬爾大人已經迫不及待將我撕成碎片了。”
摩黛絲提抬起長劍,劍尖直指維姬,“也許只有打上一架才能分出勝負了。安迪,算上那個叫維姬的女人的皮衣,你我都只有四階,如果不較量一下,可分不出高下哦。”
維姬搖了搖頭,“不……您的對手並不是我。”
摩黛絲提的身後,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緩緩起身。
“我似乎忘了告訴您一些事。首先,必須由我親手用武器刺穿心髒,那個女人才會變成皮衣。”維姬咧嘴笑道,“其次,我操縱米歇爾的時候,故意刺歪了位置,避開了要害處。”
刺歪了,這意味著什麼?
摩黛絲提回過身來,迎接她的,卻是一位面無表情的騎士少女。少女身後銀色的發絲隨風飄揚,眼中的紅色仿佛火焰一般躍動燃燒著,稍看一眼都會覺得毛骨悚然。腹部鮮血流淌而下,染紅了右腿上的絲襪。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奧爾瑟雅已經失去了一切,因此,她也不介意拼上剩下的一切。
摩黛絲提後退幾步,她再度回首,高丘上已不見維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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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17 處刑終曲 其三]
雖然身受重傷,但奧爾瑟雅依舊處於上風。幾個照面下來,摩黛絲提的盔甲變得破破爛爛的,渾身上下幾乎全是傷口,殘缺的口子裸露出姬爾青黑色的皮膚。不過這些槍傷都很淺,如果能給姬爾多幾分鍾的時間,便可再生。但在輪番的消耗下,摩黛絲提再也沒有抵抗的精力了。
終於,摩黛絲提無力抵擋下一輪的進攻,癱軟在地上。
奧爾瑟雅大口呼吸著,她正准備給予姬爾最後一擊時,卻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長劍刺穿了心髒。她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隨後倒了下去,她的面部肌肉開始蠕動,櫻紅色的美眸逐漸失去生機,以心髒為中心,血肉逐漸塌陷,纖細的四肢癟縮進衣鎧里,最終只剩下一張暗色的人皮。
不知何時到來的維姬,緩步來到這位不可一世的女戰士身前,從那一身冰冷的小型盔甲中提出那張垂落的連體人皮。
皮衣連著一組潤澤的銀色長發,暗色的肌膚細膩光滑,反射著異樣誘人的光澤。維姬的視线瞥向一旁動彈不得的姬爾(摩黛絲提),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看起來,是我先於你一步了。”
“安迪,你……”
“安瑪媞城,人類最強的女戰士,奧爾瑟雅的肉體,就由維姬替安迪大人收下咯?”維姬美眸眯起,特意將那張失去生機的臉龐展示給姬爾,“最後再看一眼吧,姬爾大人。這張您夢寐以求的臉,很快就會長在我的臉上了。”
褪去附著甲胄與衣物,維姬將奧爾瑟雅的皮衣延展開來。她想仔細欣賞這具充滿了力量感,但卻美妙纖細的身軀。首先,將那雙手指探入奧爾瑟雅皮衣的深處,直至與五指對齊。一瞬間,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像是接上了噴涌的力量源泉一般,這種充滿衝擊力的反饋正不斷地洗刷著她的大腦,迫使她做出更多侵占的行動,左臂,左腿,被黑色單腿絲襪覆蓋的右腿……很快,維姬便獲取了奧爾瑟雅四肢的控制權,如今只剩下那個垂落在胸前,空蕩蕩的腦袋了。抬起奧爾瑟雅干癟的臉,維姬對准後頸處的黑暗,擠入騎士少女的螓首。
最強的肉體,最強的恩賜。這一切都在進入少女首級的那一瞬間得到了實感。身上的肌肉不斷地蠕動,隨後美妙的力量開始在全新的血管里奔流。
奧爾瑟雅,這位五階女戰士的一切都讓安迪感到無比舒暢,以至於讓他回想起了曾經七階的惡魔肉身。安迪能鮮明地感受到,奧爾瑟雅,便是能在不遠的未來抵達那個境界的怪物。她再度睜開雙眸,那雙櫻紅色的美眸已經有猩紅的色澤不斷翻騰。暗色肌膚的少女唇角噙起一抹詭譎的笑意,纖細的手指輕輕點著細膩的肌膚,從滑膩的肩頭一直到掌心,從纖細健美的腰部一直到被黑絲襪覆蓋的柔軟大腿。原以為奧洛妮夫人便是欲望的終點,如今這位惡魔也許要改變自身的想法了。
奧爾瑟雅輕闔眼眸,手中突然多出一道緩慢凝聚的實感,那是騎士少女最愛的武器,符文長矛。這根通體閃耀的偉大聖器卻伴隨著新生奧爾瑟雅的一個邪惡念頭,染上純黑的色澤。長矛消散,奧爾瑟雅審視著自己嬌媚卻又不失健美的身軀,手掌搭上並不算高的山巒,如今這對水滴般的雪膩美乳已經徹底是她的東西了。她將通過皮衣支配奧爾瑟雅,支配這具肉體的一切,記憶,力量,亦或是容貌,一切都標志著奧爾瑟雅的新生。她,將作為惡魔最滿意的容器,永遠地存活下去。
拾起地上合身的棕色皮甲,按著記憶中那般穿上,一對圓潤的玉兔一如既往地隔著皮甲撐出兩個球形的輪廓。接著將那些附著的甲胄一一接上。與先前的奧爾瑟雅完全無異的冰山美人出現了。
符文長矛再度出現,只不過,這一次呈現的是純粹的白色。奧爾瑟雅轉身,一臉冰冷地望著身後的摩黛絲提,“已經結束了,姬爾大人。”
雖然轉瞬即逝,但摩黛絲提依舊捕捉到了奧爾瑟雅嘴角那一抹詭譎的笑。
“奧爾瑟雅,已經是我的皮囊了。”
“真的嗎?”摩黛絲提嘴角咧起,“安迪……不,奧爾瑟雅,你知道……我為什麼由始至終,都沒有褪下摩黛絲提的皮衣嗎?”
“明明去掉這層人類的肌膚,以魅魔的姿態戰斗才更有勝算不是麼?”
“……嗯?”奧爾瑟雅猶疑著側起腦袋,“你想說什麼?”
摩黛絲提闔上雙眼,“追兵們……似乎已經到了呢。”
話音剛落,遠處的叢林中傳來密密麻麻的落蹄聲。不久後,一隊隊的士兵人馬從叢林的陰影中竄出。
“是摩黛絲提大人……啊,那個人是奧爾瑟雅!”
“保護摩黛絲提大人!”
“奧洛妮夫人已經下令,誅殺背叛者奧爾瑟雅!”
“嘖。”奧爾瑟雅嘴角微微抽動,沒想到摩黛絲提居然在這最後的關鍵時刻反過來擺了他一道。
不,應該說,奧爾瑟雅被先前自己操縱的奧洛妮夫人下達的命令誅殺了。原先她的想法便是在入替奧爾瑟雅以後隨便找個理由把劫刑場的事情搪塞過去,再由人偶奧洛妮加以解脫,那些只會對奧洛妮夫人言聽計從的蠢貨們便會不再追究。眼下,奧洛妮夫人被摩黛絲提斬碎,奧爾瑟雅似乎沒有這個機會了。
現在該怎麼做?
奧爾瑟雅轉動櫻紅色的美眸,瞳孔中暗藏的猩紅愈發詭異。
將這些臭蟲屠殺殆盡?
奧爾瑟雅的視线投向遠方,士兵們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入這里。
雖說穿上奧爾瑟雅的皮衣後,安迪根本不在意這些蟲豸的死活,不如說,她覺得以奧爾瑟雅的力量,能輕松地碾過這些士兵,讓這片戰場血流漂櫓。
但士兵的數量過於繁多,她無法保證能將這些從掌縫間滲出的小沙粒盡數消滅。
只要有一個士兵活下來,並且把奧爾瑟雅戕害整支軍隊的事情散播到城里,後果都將不堪設想。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一張完美人皮,結果卻在城里根本沒法使用,這根本不是奧爾瑟雅所期望的結果。
摩黛絲提搖搖晃晃地起身,她抬起手,示意眾士兵退下。
“奧爾瑟雅,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摩黛絲提不動聲色地道,“一個,有趣的交易。”
聞言,奧爾瑟雅一臉好奇地收起符文長矛,武器化作粒子消散。她拖著緩慢的步子來到摩黛絲提身前,彎下身,似乎想聽清這位女騎士提出的籌碼。
摩黛絲提貼在奧爾瑟雅的耳畔,給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回答,“我會為你的新身份作掩護,也不會揭露你的秘密。但……我需要成為你的仆從,我會為你的計劃提供幫助,為你取得更多女人的人皮,體驗她們美妙的肉體與交媾。但那之中,必須有我一份。”
“我該如何信任您呢?我親愛的姬爾大人。”奧爾瑟雅冰冷的面容露出難得的微笑,“畢竟不久前,您可是還想著要將我置於死地呢。”
“信任與否,應該由你親自定奪。”摩黛絲提說,“我只是,從千萬種的可能性中,列舉出了對我個人而言,最有利益的一種生存方式罷了。”
摩黛絲提望著奧爾瑟雅的臉,眼神朦朧,“這個女人的臉真美……可是,安迪,當你穿起這張女戰士的皮衣,並且支配她的一切時,你是否發現,她也只不過是漫長時光旅途之中的轉瞬雲煙罷了。安迪,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無數的可能性,即便今日我奪取了奧爾瑟雅這張五階實力的皮物,那麼明日呢,後日呢?只要擁有邪咒,安迪,你會永無止境地從人類的女賤人那里攫取新的容顏與新的力量。不久後,你會擁有一張新的五階實力的皮物,未來,你會擁有六階實力的皮物,七階,八階,九階,甚至連神明都可以玷汙。而我,只會停留在這一天,永遠地被困在名為奧爾瑟雅的皮物之中。它,這件美妙的人皮,即便在這一瞬間充實了我的內心與肉體,但它同樣會是我心中欲望不可逾越的囚籠。”
“囚籠的鑰匙,一直在你的手中。”摩黛絲提闔上雙眼,回憶著道,“安迪,你知道嗎?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測試你,你是否有能力支配這股可怕的力量,是否有資格握住名為欲望的鑰匙,是否有資格,再度成為值得我追隨的人。很顯然,安迪,你的答卷十分完美。”
“你和我都沒有被時間所改變。我願意追隨你,正如同那個時候。”
“我……依然愛著你。”
姬爾的話語在奧爾瑟雅耳畔回蕩,久久不絕。
眼前,這個不久前還要殺了自己的沙丘巴士,如今卻將真心袒露,將自身的愛慕全部傾訴。
安迪不禁回想起一切。每當他在姬爾面前表現出服從,姬爾的態度都會變得愈加冰冷。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姬爾想要的是什麼。
事實上,比起某個生靈的自我,安迪更相信他,亦或是她自身的欲望與情感。
沉思良久,她做出了決定:“我……同意這場交易。”
“交易成立,我的愛人。”摩黛絲提故意倒在奧爾瑟雅的懷里,“接下來,你將作為親自處刑米歇爾,並且保護了摩黛絲提的英勇女騎士回城,記住了麼?”
“我知道。”奧爾瑟雅的視线掃過地上不起眼的人皮,“但首先,我需要回收奧洛妮夫人與米歇爾。”
“嗯。”摩黛絲提微微頷首,隨後推開奧爾瑟雅,振臂高呼,“停下包圍!奧爾瑟雅並不是安瑪媞城的敵人。就在剛剛,她從失控的米歇爾手中保護了我,並且親手送葬了米歇爾。她依然是我們之中,最強大,且最值得信任的人!”
士兵們視线掃過摩黛絲提棕紅色的身影,面部表情顯得十分詫異。他們並非沒有辯識能力的傻子,摩黛絲提那些清晰可見的傷口,明顯是由奧爾瑟雅留下的。因此,即便聽到摩黛絲提矛盾的話語後有所動搖,他們依然沒有散去包圍。
但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摩黛絲提吸引走時,一道殘缺的身影於地面上起身。
“摩黛絲提是正確的。”奧洛妮夫人支起顫抖的身軀,從地面起身,“奧爾瑟雅依舊是我們引以為傲的戰士,她親手消滅了米歇爾。我撤回對於奧爾瑟雅的通緝。”
“奧洛妮夫人……您怎麼了?”
這只軍隊這時才意識到領導者的存在。無數的士兵收起武器,朝奧洛妮夫人的身邊涌來,後者只是微笑著揮揮手,示意士兵們退下,“我不知道……也許是骨折了。”
奧洛妮夫人看向身後的奧爾瑟雅,“奧爾瑟雅卿,就拜托你了。”
“是,夫人。”奧爾瑟雅冷冰冰地答道,眼中的紅光愈發凝重。她從地上攙扶起這位關節斷裂的人偶,朝軍隊的眾人走來。
一切都結束了,人類的軍隊絲毫沒有發現,他們之中最強的女戰士,還有最受敬愛的領導者,被惡魔替代的事實。毫無疑問,這座城市即將被罪惡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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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chapter.18 欲望囚徒與罪的契約人]
戴安娜抱著雙膝躺在床上,她雙目空洞,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她明白,她將這沉重的一切告知了奧爾瑟雅,那位最強的女戰士,以至於讓她被迫面對敬愛的奧洛妮夫人還有同伴們,那些已經被惡魔調包的假貨。
戴安娜依舊清晰記得那兩個可怕的惡魔在會議大廳若無其事地開展殺戮,最後甚至把維姬也一同拖入黑暗的深淵中。奧爾瑟雅,她能相信這最後的希望嗎?奧爾瑟雅是那樣的強大,以至於,她突然對這個虛無縹緲的願望有了幾分期待。
門外傳來復數的腳步聲,隨後仆人輕輕敲響門扉。
“戴安娜小姐。有客人來看你了。”
“是誰?”戴安娜提高了聲音問道。她不允許任何熟悉的人踏入這扇門扉,即便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因為她們都可能已經被惡魔暗中頂替了。
“是我,戴安娜小姐。”
門外傳來令人舒心的聲音。戴安娜的臉上一下子散去了陰霾。她穿著一身睡衣走到門前,剛想打開門,手卻停在了轉把上,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奧爾瑟雅大人,不是前去劫刑場了嗎?
為什麼成為通緝犯的她,仆人們會若無其事地放她進來?
戴安娜猶疑之際,那扇門的轉把卻是自己扭動了起來。隨著一聲咔的聲響,門被打開了。奧爾瑟雅,那位傳聞中的冰山美人,正站在門外。
“許久不見,戴安娜小姐。”奧爾瑟雅打了個招呼,“托您的福,我已經將城內的歪曲修正了。如今,只剩下最後一處了”
“奧爾瑟雅……?”戴安娜後退兩步,怔怔地道。眼前的這張面容令她無比熟悉,可她卻止不住地渾身顫抖。
“戴安娜小姐。”奧爾瑟雅走近兩步,美眸中閃過一絲冷色,“您還記得,我在會議上是怎麼說的嗎?”
“會……議……?”戴安娜念叨著這兩個字,隨後瞳孔猛地放大。
“真是美麗的花兒。”奧爾瑟雅伸出手,撫摸著亞麻色長發少女的臉蛋,就像會議時維姬對她做的那樣,“也許……是時候讓她枯萎了。”
……
奧洛妮夫人在奧爾瑟雅的陪伴下,最終回到了城內。
至此,城內的風波以奧爾瑟雅的正名作為結局告一段落。這件事,以小鬼們的洗劫為起點,直至最終的懸崖決戰,短短的數周時間,卻給這座繁華的城市帶來了無盡的傷痛與悲哀。不過好在,那位精明的領導人,奧洛妮夫人只是輕微骨折,相信在她的引領下,不久後安瑪媞城便會重回正規。
這期間也有一些蹊蹺的事情發生,例如——那位有名的洛必達家族的貴族少女戴安娜,血腥會議的少數幸存者,於幾日前離奇死亡,她躺在床上,就像是失去了提线操縱的傀儡,身軀一動不動,再也沒有了呼吸。這期間曾看望過她的奧爾瑟雅第一時間抵達了她的葬禮,為這位凋零的花朵默哀惋惜。
……
夜晚,維姬踏著台階一路走上塔樓的頂端,她的身份可以豁免那些繁瑣的會面申請程序。
“這張臉,可比摩黛絲提的有用多了。”維姬小聲說道。至少不久前,她為了打探安迪的情報,偷偷潛行進入了塔樓——以摩黛絲提的身份,想要會面奧洛妮夫人還需要事前審核。而維姬的身份則可以做到暢通無阻。不同階級的女戰士,能享受的待遇亦不相同。
推開走廊深處的那扇門,房間里已經有人等候多時了。
“哦,維姬,你來了呀,”奧爾瑟雅的余光掃過這位女騎士,身子卻倚靠在身為傀儡的奧洛妮夫人身上,“有什麼事情嗎?”
維姬並沒有回答奧爾瑟雅的問題,她拖著緩慢的步子,來到沙發前,坐下,翹起一對纖細的白絲美腿,“沒什麼,只是……”
“只是?”
“親愛的,我想,我們應該做出新的行動了。”
“嗯?原來你對維姬的皮衣感到厭倦了麼?”奧爾瑟雅玩弄著奧洛妮夫人金色的秀發,“真是貪心,維姬的皮衣,我可是用了很久呢。不過沒關系,這座城市已經是我們的東西了。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哪個女人的皮囊了?”
“不……我是說……”維姬仰起頭,蔚藍色的美眸泛起微粉,“新的城市,還有嶄新的恩賜,更多美麗的容貌,更多的女人皮衣。親愛的,你不覺得這一切十分迷人嗎?”
“也許吧……但,我要思考一下。”奧爾瑟雅用指尖抵住下頷,視线依舊凝視著奧洛妮夫人的臉蛋,“這座城市的高層已經被我們挖空,並且替代了,如果我們貿然離開,那這些失去了填充的女人就會癱倒在地上。”
說到這里,奧爾瑟雅看向維姬,微笑道,“貝芙的力量可沒有強到在另一座城市還能操縱著人偶哦。”
“所以,我只是提前和你談一談。”維姬回以笑容,“你也說了會思考一下,這說明,你有辦法解決這一切,不是嗎?”
“也許吧。不過在那之前……”奧爾瑟雅故意拖緩了語調,一雙櫻紅色的美眸暗示般地看著維姬,說道,“我,想尋求肉體上的滿足。”
說到這,奧爾瑟雅輕盈地從座椅上起身,慵懶地舒展著柔軟的腰身,那具纖細的身軀在合身皮甲的包裹下顯得那麼曼妙。隨後,這具肉體的新主人的指尖在暗色的肌膚上游走,說:“在我獲取奧爾瑟雅的皮衣之後,盡是一些麻煩的瑣事以至於根本沒有機會去探索這具美妙的軀體。因此……這個夜晚,我想彌補前些日子的遺憾。”
“正合我意。”維姬嘴角咧起。
將附著在肩頭膝蓋的累贅甲胄卸下,奧爾瑟雅緩步來到沙發前,優雅地彎下身,拉下兩雙騎士靴的的繩帶。隨後小腿彎起,將鞋子往後一甩。她像貓一般,輕輕爬到維姬的身旁,將這位金發的女騎士壓在身下,隨後用指尖挑起對方的下頷。
“動起來。”奧爾瑟雅輕語道,目光如同遮蓋了一層薄紗般迷離,“然後,讓我滿足。”
“是,奧爾瑟雅大人。”維姬順從地回應道,隨後轉身一推,占據了上風。現在輪到她騎在這位有著罕見暗色肌膚的美人身上了。她卸下耳邊的銀色流蘇。現在這些晃悠悠的裝飾物對於她而言只是通向至高快樂的阻礙。當然,她劉海上方,與潤澤的金發編織在一起的銀色垂鏈卻保留了下來。無論是安迪,姬爾,還有原本的維姬,都很喜歡這個標志性的裝飾。既然能增添情趣,何樂而不為呢?
回到現實,此刻的體位,維姬與奧爾瑟雅的距離僅僅只有一件輕薄的白絲褲襪。是的,維姬並沒有穿內褲,她從一開始便打算真空上陣。隔著細膩的白絲,光滑的暗色肌膚,再加上兩人微微挪動的姿勢,這種輕緩而又溫柔的接觸,讓她本就濕漉漉的蜜穴開始向外絲絲滲出充滿愛意的蜜汁。她加快了呼吸速度,蔚藍色的美眸中已由象征情欲的微粉主導,佩戴著絲綢手套的小手緩慢解開紐扣,隨後掀起藍白色騎士服的邊緣,一點一點地向上翻起,露出潔白的小腹,有著精美花紋的文胸,直至卸下。
奧爾瑟雅感受著維姬炙熱的體溫,不經意間也開始吐出火熱的吐息。這些情欲噴薄的氣體讓整座房間都變得暖暖的。
維姬俯下身,金色的發絲隨之垂下,小手隔著絲綢手套扒開奧爾瑟雅的皮甲,一對水滴般的誘惑美乳跳脫般地彈出。這對乳房雖然比起之前摩黛絲提的並不算大,但這種小巧可愛卻更令維姬感到興奮,她一只手探向乳暈上方那顆可愛的小櫻桃,另一邊俯下身去,櫻唇輕輕柔蹭著另一邊的雙子櫻桃,精致的鼻翼微微抽動,呼出潮熱而又淫靡的吐息。
准備的落位工作完成了,維姬開始了她的行動,她隔著絲綢布料的手套,輕輕揉搓著那顆左邊的櫻桃,時而撫摸,時而揉捏,另一邊輕啟唇齒,將那顆可愛的紅點兒含住,以柔軟的嘴唇摩挲著。這樣的享受令奧爾瑟雅一下子仰起了頭,她的視线向天空飄去,酥麻的爽快感從脊椎逆流而上,直擊大腦。她一下子變得一片空白,仿佛意識都被融化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維姬惡作劇般地咧起嘴,嬉笑一聲,隨後用牙齒輕輕地啃咬,那力度很輕,牙齒時而輕輕陷入櫻桃,時而分離,僅留下一片漸漸回粉的齒印。就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肉體傳遞給大腦的快樂卻難以想象,奧爾瑟雅的喉嚨里已經開始傳出舒緩的嗚咽聲了。
金發的騎士少女滿意地眯起雙眼,她准備進入下一階段——她張開唇齒,直接將右邊的整顆櫻桃,連帶著四周的乳暈含了進去。然後用力地吸著,隨後截斷鼻腔與外界的聯系,在那濕滑的口腔內制造出一片奇妙的真空。這種可怕的真空抽吸感,給予了奧爾瑟雅臨界的壓迫感。她能預感到,有什麼即將來臨了。像是回應奧爾瑟雅不安的表情一般,維姬輕輕旋起柔軟的香舌,在狹小的真空空間里,開始圍繞著櫻桃的輪廓打著轉,布滿細微肉粒的舌面每一圈的轉動與撩撥,都像一個無盡的漩渦一般,將奧爾瑟雅的意識吸入其中,直至最深處。仿佛為了給予這位欲求不滿的女人更多快樂,讓她的意識沉入更深層,維姬卷起香舌,舌身裹著一層透明的香甜津液,舌尖對准櫻桃的細微圓孔打起鑽兒。這一下的快感仿佛擊穿了奧爾瑟雅的心,她的喉嚨喘著誘人的聲音,久久未停息。她的臉頰潮紅,暗色的肌膚香汗淋漓,那對充滿魅力的乳房隨著呼吸不斷地起伏著。良久之後,她的雙目才重新有了焦點,意識才從那美妙的快樂世界之中回歸。
“呼,不愧是魅魔。”奧爾瑟雅支起看似薄弱的身子,櫻紅色的美眸充斥著更多情欲,“但,這只是開胃菜,對吧?”
“當然,奧爾瑟雅大人。”維姬一邊小口地喘息,一邊應答道。她軟下身子,在奧爾瑟雅的耳畔輕語,“讓我們合而為一吧。”
取下精美的文胸,維姬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奧爾瑟雅,後者也回以她一個允許的笑容。她低下身,吻向奧爾瑟雅的嘴唇,圓潤雪膩的乳房與奧爾瑟雅柔軟飽滿的玉乳貼合在一起,摩擦著,被擠壓成各種各樣的形狀,穿著白色絲襪的勻稱美腿與奧爾瑟雅纖細健美的雙腿有意地交織在一起,盡情地品嘗、享受著女體的絕頂與快樂。
“奧爾瑟雅大人,您的身體真的太迷人了。”維姬用白絲美腿輕輕磨蹭著奧爾瑟雅右腿上的細膩黑絲,伸出舌頭,舔過奧爾瑟雅暗色卻不失光澤的乳肉,“這具肉體簡直就是為了尋求肉欲的快樂而生的。”
“呵呵,小壞蛋。”奧爾瑟雅嘴角揚起冷笑,輕輕捏了一把維姬渾圓雪膩的乳房,引得這位金發的騎士姬一陣嬌呼,“就算你再怎麼說好話,我也不會把奧爾瑟雅給你穿的哦。”
“討厭。”維姬輕輕捶著奧爾瑟雅的胸口,“人家也只不過想品嘗一下,以敏感的女體抵達高潮會是怎樣的享受嘛。”
奧爾瑟雅抽了抽眼角。那個雙性的家伙居然學會了撒嬌?不過,這似乎不是一件壞事。
就在奧爾瑟雅准備夸獎維姬,認為她終於變得像個的勾人心魄的魅魔時。維姬喉嚨里又發出嬌瀝瀝的低吟聲,她伸出香舌,充滿細小肉粒的舌尖輕輕劃過奧爾瑟雅的乳暈。這個動作引得奧爾瑟雅舒爽地仰起身子,稱贊的話語全部被她拋之腦後了。
“啊……就是這里。”奧爾瑟雅喘息著,她感到一陣口干舌燥,“這個女人的奶子太敏感了。稍微用舌頭撩撥一下就……”
還未等奧爾瑟雅說完,維姬便自覺地用舌頭把那顆櫻桃卷起。她抬頭望著奧爾瑟雅,口齒不清地問道,“周?(就?)”
正當奧爾瑟雅有些疑惑,為何乳頭沒有傳來任何觸感時。維姬的眸子閃過一絲藍光。不知何時發動的停滯恩賜被金發的騎士姬解除。被封印、暫緩的濕軟、夾雜著唾液的舌頭觸感這時像是反彈似地涌上。
奧爾瑟雅的腦海再度被浪潮般的快感衝擊,待到潮水退去時,那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她的那雙櫻紅色的眸子失了神,甚至連喉嚨一度失去了聲音,只能張開嘴巴,發出嗬嗬的顫抖喉音。
“沒想到有著最強恩賜——魔法免疫的奧爾瑟雅大人,居然會因為這樣的小伎倆倒下。”維姬臉上掛著壞笑,修長的手指在櫻桃的紅暈上畫著圈,“如果讓外面那些玩弄魔法與奧術的家伙知道,令他們聞風喪膽、如同堅冰一般的奧爾瑟雅大人,居然會在夜晚里露出這副妖艷嫵媚的模樣,會發生怎樣有趣的事情呢?”
“呼——”奧爾瑟雅平復著呼吸,隨後嘴角勾起,“也許這份能力並非最強。至少,它無法免疫我可愛的仆從在性愛方面的惡作劇。”
“因為維姬的恩賜並非使用了魔力。”說完,維姬伸出舌頭,輕輕舔過奧爾瑟雅精致的鎖骨,在上面留下一道晶瑩的水漬,“恩賜分為使用魔力,以及不需要魔力兩種。維姬恰好是後者。”
“那些事無關緊要。”奧爾瑟雅不厭煩的聲音打斷了維姬的分析。這只魅魔很快便理解了她的意思。
“請放心,親愛的。”維姬舔了舔舌頭,“我還有最後的准備,作為這個夜晚的收尾。”
維姬從奧爾瑟雅的身上起身,調換了一個姿勢,她用白絲美腿夾住奧爾瑟雅的雙腿,讓那早已浸濕了白色絲襪的豐滿陰阜與奧爾瑟雅的飽滿陰唇摩擦著。那隔著絲襪滲出的黏濕愛液成為了良好的潤滑劑。奧爾瑟雅也逐漸回過神來,她開始有節奏地配合著維姬扭動著身子,腿和腰,不斷地刮擦著對方柔軟的蜜瓣。
“哈啊……這個姿勢好神奇……”奧爾瑟雅的臉蛋變得潮紅,她一遍喘著氣一邊說,“只要……像這樣與對方配合著摩擦,下面就會傳來源源不斷的快感。”
奧爾瑟雅難以形容這種感覺,這種緩慢摩挲著穴口的動作是他惡魔時期從未體驗過的快樂。她的視线移向維姬,這位金發女騎士已經完全沉溺於女性的快樂之中,淫蕩的本質展露無遺。也許這就是女性獨具一格的快樂吧,他這樣想著。雖然已經換過不少女人的皮衣,但安迪仍然沒有對於自我性別的認知。如今,看到這位全盤接受女性身份的嬌滴滴的魅魔,他有些動搖。
最後,在思考與酥麻快感的交織下,奧爾瑟雅與維姬一同抵達了快樂的彼岸。
……
維姬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房間又重新陷入沉默。
奧爾瑟雅對著凌亂的衣物稍作整理。突然,她像是察覺到了黑暗中的某種不可名狀,低聲呼喚道,“你在那里吧,波奇大人。”
一陣幽風席卷而來,將燭燈僅剩的光芒吹散。一個嘶啞蒼老卻無比厚重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許久不見,我的契約者安迪……不,現在該稱呼你為奧爾瑟雅?”
“哼。”奧爾瑟雅冷笑一聲,“您可睡得真久。不知道這期間在外界發生的事情,您知道不。”
“知道。我當然知道。”波奇咧著嘴笑道,“不僅如此,我感到很滿意。”
“哦?此話怎講?”
“還記得奧洛妮夫人的那串項鏈麼?”惡魔說,“那可是至高無上的遠古神器,孤高之心。即便在神魔之戰過去許久的今日,它依然殘留有一絲神格的碎片。”
“你是說……”奧爾瑟雅從奧洛妮夫人的頸上摘下那串項鏈,猶疑地問道,“這個當初幫奧洛妮夫人吸收了姬爾邪咒的項鏈,是古代的神器?”
惡魔沒有回答奧爾瑟雅的提問,它只是運用念力,將奧爾瑟雅握著的項鏈升起,隨後……項鏈化作了一束光,射入了奧爾瑟雅的胸口。她突然在身體內感受到了一陣溫暖的感覺。
瞬間,奧爾瑟雅感受到自己的靈魂被吸入了猛烈的風暴之中。在漩渦的另一端,奧爾瑟雅,不,安迪,他以自己本身的形象浮現在雲層之上。
“喂……這究竟是……?”
視线向下投去,安迪的正下方,那里傲然屹立著一座宏偉尖塔,塔頂直指雲霄。無數的巨龍在塔的上空盤旋飛行。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密密麻麻的蝙蝠群。
“安迪,你想知道這是哪里嗎?”
不知何時,一位傴僂著腰的灰發老人來到安迪的身邊,他在浮空中拄著拐杖,和藹地笑著,“初次見面,安迪。”
“你……是波奇嗎?”安迪半信半疑地問道。
“呵呵,莫非你認不出我了嗎?”老人鋸木般的嘶啞聲线突然一轉,變得更加尖銳柔和,“事實上,對於我而言,只要我想,我可以是任何形象。”
很快,老人如霜般的灰發迅速生長,肌膚恢復活力。轉瞬之間,一位白發的年輕美人出現在了安迪的面前。她輕輕地依偎在安迪的懷里,摟著安迪暗青色的脖子,在他的耳畔低語道,“安迪,讓我來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吧。這里,是神魔之戰的主戰場。”
“你的意思是,我回到了過去?”
“不,這只是投影,是生命的殘響。你是無法觸及這些幻影的。”說到這,白發美人輕輕一笑,“不過,這樣的投影,用來當做教材再合適不過了。”
“神魔之戰,那一場曠世之戰。不僅僅只是神與魔的鏖戰,血族,龍族,亡靈族,還有魔女們也都紛紛選擇了參戰。”
“這四個種族……如今都已經衰敗了吧?”安迪沉思道,“血族與亡靈族躲在陰影中,龍族深居峽谷,魔女們也躲進了高塔。”
“是的。但在當時,它們是僅次於神與魔的生物。”波奇接著說,“魔女的魔法與奧術知識本就源於對龍語的解讀,與巨龍們同源。血族則是半個不死生物,因此,這樣的陣容分配是顯而易見的。龍與魔女選擇加入光明秩序,而血族與不死的怪物們選擇墮入黑暗之中。”
“結局呢?”安迪咧起嘴,“我對結局比較感興趣。”
“這場戰爭中,沒有神明死亡。”波奇說著,“但……這僅次於神與魔的四個種族卻遭到了滅頂之災。”
話音剛落。安迪身下的方尖石塔瞬間崩裂,巨龍們與鋪天蓋地的蝙蝠群瞬間消失,就連地面上的亡靈生物也化作灰燼。
高塔坍塌,石壁崩裂,一切成灰成燼,化作塵土。唯有四道光芒從塔尖四散開來。
“這四道光芒是什麼?”安迪問道。
“是這四個種族最強者留下的殘響。”波奇解釋道,“或者說,你可以把它們理解為,半神的碎片。孤高之心,便是那時候龍族之王的心髒碎塊。”
“也就是說,我尋找到了四道光芒的其中一道?”安迪反問道,“那如果我集齊這四道光芒,會發生什麼?”
“嗯?也許會將這幾個遠古的九階生物的殘骸碎片,湊成一個完整的神格。可能吧。”
眼前的景色驀地消散,安迪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又回到了奧爾瑟雅的皮囊內。她睜開雙眼,細細打量著自己。
“龍王的心髒碎塊——孤高之心已經化作神格碎片融入到皮衣里了。”惡魔說,“如今,奧爾瑟雅的皮物將會擁有第二個恩賜——你可以改寫,亦或是賜予那些軟弱之人全新的心智。並且,這份力量不會隨著距離的變動而此消彼長。”
“但條件是?”奧爾瑟雅歪起腦袋。
“你必須穿著女人的皮衣,貝芙,維姬,奧爾瑟雅,哪一張都好。但……失去了皮物,這個全新的恩賜將不復存在。”惡魔少有地鼓勵道,“做的不錯,我的合作伙伴。雖然只是碎片……但,你的確離神格更近一步。如果你能取得剩下三個神格碎片,將它們拼成完整的神格……”
“我知道。”
騎士少女嘴角露出一抹獰笑。
“我會完成的,一定。”
“因為,我可是罪的契約人呢。”
……
波羅格咽了口唾沫。他即將乘坐傳送門抵達新月塔的頂端——名為蜘蛛狹間的地方。那里生活著的人,便是他的目標。
薇洛芮爾,這是那個充滿傳奇的女人的名字。魔法協會的會長,永恒不滅的魔女一族,紫羅蘭色的蜘蛛夫人。這些不過都只是她眾多外稱之中的寥寥數個罷了。據傳言,她有著這世間最美麗的容顏,實力也已抵達登峰造極的七階——這是人類,以及類人物種所能抵達的極限。
波羅格倒並不在意這些,他的實力僅有二階,是學徒級別的魔法師,但他如今卻有打擾那位美麗的魔女小姐,一睹其真容的底氣——一條對於那位美麗的魔女而言,十分重要的消息。
魔力構成的大門打開了,迎面襲來的是一陣滿溢而出的深厚魔力。這份強大的氣息簡直讓波羅格沉重地喘不過氣,但隨後,空氣中那彌漫著的、淡淡的紫羅蘭花香交雜著女性特有的芬芳沁香,卻又令他感到心潮澎湃。先前那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仿佛都隨之消失了。緩過來後,他一邊審視四周的空間,一邊朝深處走去。
越過翠綠的盆栽吊蘭,無數的紅木書架鱗次櫛比地排列著,書架的橫面刻有規整的蜘蛛紋案,栩栩如生,仿佛活著一般。書架上面放滿了以金裝线修訂的厚厚書本,還有一摞摞以紅线系起的羊皮卷。
波羅格原以為蜘蛛狹間是什麼可怕的地方,沒想到竟會是精美的圖書館。他靠近了一些,踮起腳尖取下了一本看起來很厚的書,快速翻閱著。這本書似乎是用古語言記錄的,雖然他看不懂,但書上幾乎沒有一絲的塵埃,仿佛每日都有人精心打理過一般。
將書本塞回去,波羅格向著圖書館的深處走去。終於,在書架盡頭的轉角處,他見到了一道紫羅蘭色的影子。
濃密的淡紫色美麗發絲被束成一條精心打理的長馬尾,自然地垂在肩後,在裸露的潔白後背上巧妙地打著彎。暗金色的慵懶美眸卻蘊含著薇洛芮爾身為魔女的智慧與知性,櫻潤的雙唇仿佛被柔嫩的花瓣點綴過,再加上那張永恒美麗的嬌俏容顏,形成了巧妙的反差。
薇洛芮爾就這樣優雅地倚在那張木制的搖椅上,纖纖玉手輕輕翻動書頁,那被輕薄的黑色連褲絲襪包裹著的勻稱玉腿一覽無遺。修長、纖細、豐滿,這些詞語完全不足以形容那雙玉腿的曼妙。絲襪上刻有數道散發著暗金色澤的神秘符文作為襪子的裝飾,在圖書館葳蕤的燈光下,反射著勾人心魄的光澤。
好美……而且,好優雅……
波羅格不禁在心中喃語道。一時間,他看得入了神。
這時,美麗的魔女神色有些變化,她的眼神之中浮現一絲困惑與猶疑,似乎注意到了來者。那雙暗金色的眸子逐漸染上堇色的光彩,直至紫色完全替換原有的金色。她將手里的書本合上,隨意地撂在了身後。
被扔出去的書本在接觸地面前一刻,卻像是遇到了什麼阻力一般,漂浮在空中,四角的輪廓染上紫色的流光。流光如同四根絲线一般向四角散開,而這四束微弱的紫色光芒,正鏈接著魔女青蔥般白膩的手指。魔女小臂輕輕一揮,手指微曲,書本便像是乘著風一般,輕柔地飄著,直至書架前,巧妙地回歸書本缺失的狹縫中。
右手拿起那一杆石楠根材質的煙斗,薇洛芮兒輕盈地從搖椅上起身,一對豐滿誘人的白兔隨之溫柔地躍動著。
細長的衣袂隨著薇洛芮爾雙臂的擺動,輕輕地垂落在雙腿旁,衣面上時而是深邃而又晦暗的美麗星空,時而是清澈剔透的流水波紋。衣袂內側的星空像是湖面般,被微風激起陣陣漣漪。
魔女白皙的細頸被輕薄的紫色絲帶構成的頸環系著,淡紅色的晶體寶石自然地從頸環上垂落到峰巒的溝壑間,與魔女雪白的肌膚一同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紫羅蘭色的裸露裙袍把薇洛芮爾的曲线勾勒得愈加完美,更是將那對充滿肉欲的雪膩乳房恰到好處地包裹住,輕盈而透明的布料遮掩住一半攝人心魂的渾圓,僅露出半分引人遐想的雪白。下半身的美妙之處則是被那輕薄的紫色蔽膝遮掩住,留下若隱若現的誘惑。大腿處卻是向下開了一個大口,露出大片被黑色絲襪覆蓋的柔軟肌膚,以紅色的絲繩系緊在腿根處。
在見到來者的身影後,那副警覺般的異樣眼神轉瞬間消逝,薇洛芮爾美麗的眸子恢復往日里的沉靜之色。她的唇角噙起一抹促狹的笑意,朝波羅格緩步走來,那高挑頎長的身材,走起來卻是步履曼妙,步伐間仿佛有紫光流淌。垂在胸前的紅寶石隨著魔女邁出的每一步,輕輕地碰撞著乳房,惹出一陣乳白色的搖曳。
終於,魔女在波羅格的身前停下腳步。望著這個個頭還不及她一半的小男孩,她彎下纖細的腰身,眯起一雙充滿知性的美眸,微笑道,“小可愛,你有什麼事嗎?”
“啊……魔女大人……”波羅格感到自己的心跳速度愈發不正常,那顆心髒這一刻跳脫了自己的控制,簡直就要從胸膛里蹦出來一般。他捂住胸口,側過頭,盡量讓自己的視线不落在那又大又軟又嫩又白的奶子上,“我是來向您匯報消息的。前些日子……我們魔法協會的運輸部隊遭遇了哥布林們的洗劫,雖說那群強盜已經被附近的勢力消滅了,但那批關鍵的貨物……似乎還留在那座名叫安瑪媞的城市里。”
“安瑪媞城麼……”魔女修長的手指彎起,以指節抵住尖細的下頷,輕聲重復著這個名字,紫羅蘭色的美眸流光閃動。安瑪媞,她曾在占星術中預見這座城市的名字。在即將到來的世界浩劫之中,安瑪媞城將會成為災難的中心。當她想從孛星中獲取更多有關自己與安瑪媞城的信息時,那片美麗的星空卻如同被攪動的水面一般,變得朦朧模糊。她再也無法從中管窺未來的秘密。
“也許……是時候去看一眼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