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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爾加的號角拷問三十日(第7天)

末日號角 毒心者夏克里爾 5440 2023-11-20 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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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酒正端著餐盤,排在一條長長的隊伍後。

   號角是個龐大的組織,而在表面的光鮮之後更是需要龐大的後勤與體系來支持。就比如光是行刑部,那每次拷問後的血跡誰來清洗?使用過的刑具誰來維護?難道指望他們去干這種下等活嗎?。更不要忘了號角的本業是什麼,如果沒有那數目驚人的機器部隊,號角能夠那麼快攻下交界都市就是痴人說夢。那一整條生產线從開發到原材料的運輸、加工、組合,不斷地調試,每一項都是由專人負責,如此一來,號角的規模之大可想而知。

   酒酒踮著腳眺望著窗口琳琅滿目的飯菜,他的目光十分快速地從各式各樣的菜肴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某處,滿意地點了點頭,站在窗口清了清嗓子:

   “四號、七號、十五號,謝謝。”

   如果有人細心一點,就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酒酒拿的全是涼菜或是已經冷掉了的食物,甚至於主食都是兩個放了半天已經冷掉了的饅頭,其他但凡帶點熱氣的湯湯水水,統統都別他無視掉。

   在打好了一份酸辣土豆絲,蒜泥白肉和醋溜白菜後,酒酒抓過每人一杯的點心——今天是速食果凍,拿好餐具,瞅准個四下無人的位置坐了下來,准備開始吃午飯。

   不過就在酒酒低頭掰開饅頭,將土豆絲和五花肉塞進去的片刻,另一個餐盤被工工整整地放在了他對面的位置上,一個男人跨過座位底下的鐵條,坐了下來。

   “中午好啊。”

   對面的人平靜的問候道,來人大概二十三四的年紀,鼻梁上戴著一副黑框的眼睛,身上的白大褂讓他看起來斯文而又沉穩,從他身上正散發著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在號角里穿著白大褂的無非兩類人:一類是醫護部的醫生,另一類則是實驗部的實驗人員。

   酒酒咧了咧嘴,回報以一個微笑:

   “中午好啊,星塵。”

   星塵點了點頭,他餐盤上的是清蒸鱸魚、西藍花、清炒四季豆,主食是一碗白米飯,很正常,很健康。

   “最近有在忙嗎?”

   酒酒搖了搖頭,開始做起第二個肉夾饃來,反問道:“你們呢?最近有大項目嗎?”

   “大項目倒沒有,實驗部也是好長時間沒有新的素材送過來了,老是那幾個翻來覆去的,也有點研究煩了,潛力也都被挖的差不多,偶爾也該緩緩。”

   “我聽說,行刑部似乎剛剛申請使用大刑場?”

   酒酒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有這回事嗎?為了一個犯人用大刑場?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昨天吃飯的時候聽布夏和清風說的,貌似已經報上去了,就等著結果批下來。”

   星塵的筷子戳進了嫩白的魚肉里,十分精細地把魚刺全部挑了出來。

   “上一次有犯人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在送到實驗部後不久就失去價值銷毀了。估計行刑部這段時間都快閒瘋了,好不容易有了個不是那麼容易玩壞的,自然是想多玩一會兒。”

   “希望到我手上的時候,零件還都能一個不少。”

   星塵平靜地說道,但是話里的意思卻是讓人不寒而栗。酒酒沉默了下來,咬了一口手里已經做好的肉夾饃,酸、辣、咸,還有蒜泥的衝勁,辣椒的刺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極其復雜的味道。牙齒先咬下柔軟的面皮,土豆絲脆爽的口感,接下來才是肥肉的豐腴,上下牙略一摩擦才意猶未盡地斷成兩節。

   酒酒閉上眼回味了一下,然後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飛快地解決掉了這兩個饅頭,然後滿足地長呼了口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星塵還在不緊不慢地挑著魚刺,小口小口吃著飯,看到酒酒起身一挑眉毛道:

   “走了?”

   酒酒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嗯。”

   將盤子放到傳送帶上,酒酒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了食堂,向著員工櫃走去。走廊里還空無一人,大家都還在午飯時間,酒酒拿電子卡刷開了自己的櫃門,把那盒未開封的果凍塞進櫃中一個大大的包裹之中,隨後便將包裹拎了起來,徑直走進了最里面的電梯。

   電子屏上的數字開始穩步下跳,最後停下,隨著電梯門一開,濃重的血腥味立刻撲面而來,但酒酒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目標明確地邁開腿,朝著樓層深處走去。

   繞過了無數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殘忍刑具的房間,酒酒最後在一座牢房的門口停下了腳步,這就是酒酒要來的地方。

   遍體鱗傷的少女正靜靜地躺在地上,這才過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就已經快認不出面前的囚犯了,在她身上遍布著各式各樣深足見骨的傷痕,得不到處理的傷口已然化膿,散發著陣陣惡臭。

   自從上次黑爾加私自撕毀修復膜的行為,行刑部便不再處理她身上的傷口,只有等到感染到危及生命時才會有所舉動。而在此之前的萬般折磨,都要黑爾加獨自承受。

   “喂?醒醒。”

   酒酒輕輕敲了敲牢房的鐵杆,然而黑爾加依然靜悄悄地躺在地上,毫無反應。

   “快起來啦,我知道你醒著。”

   還是沒有反應。

   酒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頭發道:

   “好吧好吧,我是來告訴你個好消息的,這周日是休息時間,他們不會來了。”

   鎖鏈互相碰觸,發出微微的脆響,傷痕累累地躺在地上的黑爾加緩緩睜開了眼睛,盯著酒酒一字一頓道:“我要怎麼信你?”

   酒酒聳了聳肩:“不信我?那你就等著吧,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到底,行刑部的也都是人,之前有嘗試過,如果一周七天不間斷地拷打,那麼他們自己會最先感到乏味,對後面的刑訊提不起興趣來。所以,行刑部每周都會抽一天作為休息日,休息日的時間不固定,但至少會多給你六到七個小時的休息,讓囚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所以,你最好祈禱某件事情不會發生。還記得當時在你身邊有幾個行刑部的人嗎?”

   看到黑爾加搖了搖頭,酒酒嘆了口氣道:

   “那就是他們會不會采取輪班制來行刑,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你連這多出的六七個小時都沒有。”

   “等五分鍾,如果五分鍾後有人來,那麼你的好運就到頭了。”

   酒酒屏住了呼吸,示意黑爾加也不要出聲。在連針落地都能聽清的寂靜中,短短的三百秒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酒酒長出了一口氣,衝黑爾加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潔白的牙齒:

   “你的運氣不錯。這是第一周,感覺還好嗎?”

   黑爾加掃過身上那些可怖的傷口,怨毒地看了酒酒一眼:“你說呢?”

   酒酒聳了聳肩:“不關我事啦,不過看你的精神狀態,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我給你帶了些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說著,酒酒從身後取出一張桌布鋪在了地上,然後往上面擺上雜七雜八的各種物品,那樣子,活像一個街口的流動小販,尤其是他拿出來的東西,更是……

   黑爾加有些無語地看著一只黃澄澄的橡皮小鴨:“你是把家里的玩意兒也帶來了嗎?”

   “沒有啦,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很解壓嗎?”

   酒酒拿起橡皮小鴨,得意地捏了捏,橡皮小鴨立馬發出幾聲“嘎嘎”的聲音,然後他將整張桌布往前拉了拉,擺到了黑爾加手碰得到的地方:“好了,吃吧。”

   桌布上主要的食物是幾個飯盒,旁邊是幾個袋裝的,像是飲料或是果凍的流食,上面還貼著號角的標記,看來是酒酒從自己的口糧里省下來,特意留給黑爾加的。

   黑爾加有些費勁地打開了最中間的飯盒,因為手指用不上力的緣故,所以她開的格外艱難。等到蓋子掀開,黑爾加發現其中裝著的是八個捏好的小飯團,瑩白的米飯上撒著碎海苔和芝麻,看上去賣相相當不錯。接著黑爾加又打開了另外兩個飯盒,左邊的飯盒里裝著炸好的雞塊,美中不足的是已經有些冷了,面衣上裹著一層奶白色的醬汁;右邊的則是涼拌的蔬菜沙拉,碧綠的菜葉上還留著水珠,還留著剛摘下來的清新。

   食物的香味竄進鼻腔里,黑爾加暗自咽下了一口唾液。沒有多想,黑爾加用笨拙的手指拈起一個飯團,小心地送入口中。只是輕輕一咬,松軟的飯團在齒間立刻散了開來,海苔和芝麻的香味頓時充滿了口腔,內里包裹著的鹽漬梅子滾了出來,落在舌尖上微微刺痛,唾液不自主地就分泌了出來,再微一咀嚼,肉汁醇厚的香味均勻地塗抹在了舌面上,還沒反應過來就將整個飯團都咽了下去。

   好吃…

   品味著口腔里充盈著的香味,黑爾加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眼眶邊打轉,最後匯聚成一滴晶瑩的液體,從她的眼角滑落到了飯盒上。

   黑爾加用力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識到,她居然流淚了。

   酒酒輕咳了一聲,轉身走出了牢房,就留黑爾加一個人在里面。看到酒酒離開,黑爾加便毫無形象地狼吞虎咽了起來,急得差點沒把自己噎死,好半天才咽下去。

   至於里面有沒有毒,酒酒是不是不安好心之類的事,黑爾加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反正自己在行刑部手中什麼痛苦沒承受過,就算是有毒也就有毒罷了,能夠有片刻的享受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一直等到背後吞咽食物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酒酒這才回到了囚室,黑爾加已經飛快地將飯盒里的食物一掃而空,只是那幾個袋裝的流食卻還放在原地,看上去一動未動。

   酒酒的目光掃過了那幾盒未開封的零食,忍不住問道:

   “不喜歡嗎?這可是我最愛的草莓味。”

   黑爾加搖了搖頭,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上面的號角標記:

   “我是不會用號角的東西的。”

   “誒?你還挺有原則的。”

   酒酒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把飯盒和這些飲料重新裝好後用桌布兜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包里,然後轉手掏出了兩個杯子,往里面倒入了清水,舉起一杯衝黑爾加晃了晃:

   “那麼,慶祝你在行刑部手下熬過了第一個星期,干杯?”

   黑爾加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接過了酒酒遞來的水,但是沒有要喝的意思。看出了黑爾加的心思,酒酒聳了聳肩,將自己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然後從黑爾加手里把另外一杯拿了回來。

   “這只是前期的小福利而已,沒有下一次了,或者說,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看著面前輕松的酒酒,黑爾加深呼吸了一下,忽然開口道: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問吧。”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的都是無用功嗎?”

   牢房中空氣的溫度仿佛一下子驟降了幾度,酒酒的笑容也頓時僵在了臉上,像是沒聽明白黑爾加的話:

   “什麼?”

   “你是覺得這種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行為能讓我對你推心置腹,還是說覺得這點好處就能扭轉我對號角的態度,讓我對你心懷感激?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打錯算盤了。”

   “號角從我那里拿走的家人、朋友、身體,我會一點不剩的,全部讓他們還回來!”

   黑爾加平靜地一字一句道,但她說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浸染在濃得化不開的血中,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所以。抱歉,你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我的恩人,你也只是和他們一樣的一丘之貉罷了。如果我現在有能力的話,我會第一個殺了你的。”

   黑爾加那狼一般的豎瞳死死盯著酒酒,從她被抓進號角以來,酒酒對她的態度友善得不合常理,甚至可以說百依百順,這不像是個隸屬號角的人會做出來的事。

   渾身上下的疼痛是不會說謊的,她不會斯德哥爾摩到因為一個人而無視自己受到的那些屈辱,並且把他們的罪孽忘得一干二淨。更何況這善意還可能是虛假的,她見過太多騙子了,就連她自己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黑爾加試圖從酒酒的身上看出點什麼來,但結果卻是令她大失所望。在聽完她的威脅後,酒酒反而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重又恢復了正常,毫無被戳破陰謀的窘迫,只是有些委屈地聳了聳肩:

   “這我可真是太冤枉了,給你帶吃的還要被你罵。”

   “無所謂了,你想這麼干就這麼干好了,我又不會來管你。”

   酒酒的反應讓黑爾加有些意外,她冷笑著一挑眉毛:“這對你來說都無所謂?我還以為每一個號角的人至少對組織都會忠心耿耿。”

   “這不是一個選擇題,我沒必要只選一邊。”

   “這是一個選擇題。”

   黑爾加干脆地打斷了他:

   “如果我還對你有所期待,那我就給你一個建議,趕緊離開號角。因為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這里全部燒光,他們只配下地獄。”

   但是酒酒搖了搖頭。

   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不會離開號角的,就像你一樣,我有著絕對不能離開的理由。”

   “那這樣的話……”

   黑爾加冷冷地看著酒酒,一字一句道:

   “等我出去後,我一樣會把你撕成碎片。”

   “隨便吧,那樣也好,我也算還清我的債務了。”

   酒酒滿不在乎道。看著面前的酒酒,黑爾加突然沉默了下來,隔了許久,才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真奇怪啊…你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呢?”

   “很奇怪嗎?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酒酒笑了笑,張開雙手,做出了個環抱的動作,輕輕抱住了自己。

   “人生苦短,要是還不能順從自己本意做事,那未免也太虧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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