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利維坦駕到。睜眼看到的人果然會是媽媽?《學院篇(一)》
前言:
隨著文章劇情的推進,故事來到了一個新篇章 學院篇,而至此,更多的情報可以被展示出來了。
系列名稱已經更改:由 《不再唯人》改為 《我奪舍了精靈的最長者,卻要面臨老齡的危機?這個精靈城真是可怕!》
該篇章的封面更改:坐鎮的從希里烏斯改為該篇章的核心人物利維坦,雖然這家伙僅僅在這一篇目作為封面。
同時,這也會是該篇章中提供信息量最大,對背景設定提供最多的一章。
祝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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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希里烏斯終於尋得在精靈城穩定生存的方法了,隨著開學季的迫近,對抗米歇爾的計劃也逐漸浮現了出來,而在精靈城某個步行街的上空,一對懵懂的精靈正初試著雲雨情……
“你等等……”希里烏斯打斷了對方激情的演講,“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絲毫不知廉恥地在眾人面前做愛?”
“真聰明。”阿茲赫敏笑道。
“不!我絕不!”希里烏斯站了起來,厲聲斥責起了對方,“你把我當成什麼變態了麼?這事太惡心了!我呸!莫里那個誘拐犯都知道把人帶回家。”
“不僅如此——你還要多做,多去和其他精靈交往——若是嫌麻煩,強O也可以,迷O、睡O、夜襲……統統不再話下。”阿茲赫敏的聲音愈發高亢。
“你瘋了,你徹底瘋了!”希里烏斯指著對方鼻子罵道,“你是變態,但我不是,休想在我身上實現那變態的妄想!”
“瘋了?妄想?這是我的身體!”阿茲赫敏嘲笑道,“放棄你那可憐的羞恥心吧,孩子。”
“要我怎樣?”
阿茲赫敏看著對方,似乎這一段迷一般的寂靜讓這爭吵冷靜了些,希里烏斯終於坐了下來。
“讓我聽聽你的見解。”希里烏斯雙手抱著,躺下去盯著對方。
精靈一族已經無法生育了。
這聽著很奇怪,因為很明顯的,毫無根據。
“你怎麼能這麼說?”
“你沒發現麼?這里的精靈都是人類女性的那般模樣。”阿茲赫敏回答。
遠在數百年前,我們精靈來到你們這個星系的時候,我們已經開始了對於沉睡的精靈的喚醒工作,工作很成功,我們終於在來到地球前喚醒了全部了精靈。
我們的這一身如人類的模樣並不是我們最初的形態,精靈的真正形態是一團光——一團無形而有質量的能量聚集體,而我們現在的一身偽裝是為了親和你們人類——我們不想被你們當成[[rb:神 > God]]或是別的什麼異形的生命,統治你們人類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
在仿制你們的形態的開始,精靈們並不是如現在的只有女性模樣,我們也有男性的模樣,但是在之後的時間里我們發現,男性形態與女性形態並不能如你們人類那樣地繁衍出下一代來。
你無需懷疑我們這一身擬態的精確性——我們對生命體的研究比你們深入透徹的多,你們這樣模樣的生命體我們也曾經在微縮星球上模擬出來過,我們比你們更了解“人類”。
起初,我們將這一現象歸咎於“你們這樣低等的繁衍方式無法產生如我們精靈一般的高等生命體”。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即使我們變回了能量團再進行繁衍儀式,仍然無法產生下一代。
“為什麼?”希里烏斯反問道。
“有東西干涉了我們這一過程。”阿茲赫敏回答。
“什麼東西?”
“[[rb:神明 > Kami]]。”阿茲赫敏回答。
這一回答一下子鎮住了希里烏斯,她先小聲笑了起來,而看見阿茲赫敏嚴肅的神情,她再也笑不下去了。
看著阿茲赫敏的眼睛,她思緒萬千。
“這世間——真的有[[rb:神明 > Kami]]存在?”希里烏斯先前傾起了身子問道,這辯駁正衝擊著她腦海里的無神論。
“你不相信神,也不怪你。”
“神”是一群怪異的種族,超脫於這個維度之上的存在,在我們精靈的歷史中,“神”曾經多次光顧,對我們的發展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簡單些說,‘神’往往只挑選有價值的獵物,祂們也往往只與高度發展的文明交流,然而凡事總有特例,你們便是其中之一,出於某種原因,某個神光臨了你們的星球,並且施加了某種庇護,而這庇護正在阻礙我們精靈的‘繁衍功能’,影響半徑可以以光年為單位。”阿茲赫敏慢悠悠地說道。
“你怎麼可以斷定就是‘神’的作用?”
“你們人類的生命結合過程相當簡單,僅僅需要精子與卵子的接觸就可以了,我們將這一過程擴展到體外,直接性地觀測到了精子穿過卵子細胞膜之後雙方都出現了極速氧化衰老的現象,兩方無法結合,更無需提及之後的過程了,而在這一現象產生的同時,我們也觀測到了‘神跡’,這便是我們的依據。在那之後我們也進行了無數的嘗試,然而都以失敗告終。”
“那麼……”希里烏斯本想要繼續追問,然而她細想了之後,都憋了回去。
一種相當自大的可憐之情在希里烏斯的心中回蕩著。
“現在我理解了你們不能生育了,所以你要說什麼?”希里烏斯問。
“這很簡單——生命為了延續下去而想要繁衍,而我們無需考慮這一問題,我們的壽命極其地長,除了我,這城市中最年長的個體距離其終點仍然有千年之久,這夠我們尋找到下一個可以讓我們繁衍的星球了,所以我們放棄了對於生育的渴望,僅僅三十年時間,精靈城內已經再無男性的面貌,我們的科技足夠余裕讓我們的社會發展停滯不前。‘生育’這個概念已經在絕大多數精靈的腦海中忽略,想必米歇爾便是利用了這個空缺在某個時間段對精靈全體發動了‘遺忘愛’的大型術式吧。她們遺忘了性愛,更遺忘了生育,而已這兩者為基礎建立起來的‘倫理’與‘色情’觀念自然也不復存在。
所以——我想說的是——你他媽的隨便做愛不僅不要負責,還無需擔心他人異樣的眼光,因為那個行為在她們眼中看來就是和‘摸摸頭’一樣程度的動作。”阿茲赫敏說的大義凜然。
希里烏斯被這輪到唬住了,楞了好久。
“等等——”她這才反應過來,“別人不覺得羞恥不代表我不覺得羞恥——”
“別人都不覺得羞恥了,你還在意什麼?等這計劃影響到了相當大數量的人之後,我們可以干一票大的,最後帶著所有人一同問責米歇爾,米歇爾也自然就倒台了,我們的愛就回來了!你將來便是精靈城的大功臣,何來羞恥一說?”阿茲赫敏面帶微笑地對她說。
希里烏斯低頭沉思著。
“這事情,你可以考慮考慮,我就靜待你的答復,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屆時你讓我掌控這身體就行了,雖然只會有幾秒,但是扒了衣服還是綽綽有余的。”阿茲赫敏笑道。
希里烏斯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麼坐了許久,希里烏斯率先打破了寧靜。
“你不弄你那些屏幕了?”
“你現在人在這里呢,影響這個夢境的算力——量子計算和觀察者效應你明白的吧?做起來太沒有效率了,所以我不現在做。”
希里烏斯聽著這極其像是偷懶借口的回答默不作聲。
“但是我現在沒法離開這地方,我一旦離開就醒了——自從你和我在這夢境里對話開始,我的睡眠就不再是一閉眼一睜的事情了。‘夢’這個東西不是醒了之後就會遺忘的麼,為什麼在這里我的感官是這麼清晰,醒了之後也記得那麼清楚?”
“這個……解釋起來有點麻煩,你就當成是個‘入眠之後的世界’就行了。精靈的家具提供了極高的睡眠質量讓你每次都可以進入深度睡眠,如果不是深度睡眠的話你是進不到這個地方的。”阿茲赫敏道。
“那麼……有什麼打發時間的事情可以做麼?”
聽著希里烏斯她那帶著渴求的話語不禁有些高興而嘴角微微上揚,以她的能力憑空造出一個兒童樂園來還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然而她卻想著別的主意了。
阿茲赫敏站了起來,“跟我做愛吧!”
“哈!?”希里烏斯看著對方站了起來而要向自己逼近的腳步也連忙站了起來向後退去,“為毛?”
阿茲赫敏正堅定地一步步逼近著希里烏斯,“你不是要打發時間麼?在這里如果你睡著了不會有更加深層的夢境的,這就是你渴求的‘一閉眼一睜’的事情了,來吧,別怕。”
“你的勸誘只是讓我更加害怕了而已!”希里烏斯退後地更快了。
“這會很輕松的——你當受,躺在那里就行了!”
“不要——你玩的太大了!”希里烏斯直接往著夢境的邊緣跑去。“這是強O!”
“在這夢境里,我便是律法,我便是[[rb:無上 > Uber]],你認為你逃得掉麼?”話音剛落,阿茲赫敏只是手一抬,希里烏斯面前霎時間升起了一道白色的高牆,她猛地撞了上去,倒在了從地板升起的大床上。
“不要——這是我曾經身為男人的尊嚴。”她爬了起來,企圖逃離這雙人床,令她以為的是,整個夢境的地板已經變成了床面,她再也逃不出了。
希里烏斯難得地被房間的鬧鍾吵醒了,而那夢境仍然歷歷在目。
她想要逃,雙腳被憑空出現的鎖鏈纏住了,自己被翻了個面,鎖在了床上,之後便任被阿茲赫敏擺布了。
想到這里,她不禁抱住了身體,這讓她有些酥酥麻麻的。
遠在地球之外的天空之中,一只球形的物體如彗星一般拖著長長的尾巴正飛向地球。
里面,是兩只精靈。
第一只精靈一頭純白的長發,坐在一只躺椅上,蓋著薄毯子,一本書蒙住了她的臉,她翹著二郎腿,手自然地放在肚子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第二只精靈是一頭白色的短發,綠色的眸子正注視著眼前的顯示器,她的頭頂懸浮著一只金色的光環,正操作著身前數不清的按鈕。
“喂,可以醒醒了,尼婭。”那頭頂有光環的精靈說道。
“嗯?”躺著的少女扭了扭頭,臉上的書籍應聲掉落,她伸了個爽到幾乎讓她靈魂出竅的懶腰,坐了起來。
“怎麼了?[[rb:光環 > Aura]]?我們到家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紫色的眸子好似璀璨的銀河。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聽哪個?”光環仍然盯著眼前的屏幕。
“好消息吧。”尼婭站起了身,將毯子放到了一邊,她正穿著兩件式的灰色內衣,走向了身旁掛著白色半凱的衣架。
“好消息是,我們馬上就要到家了。”
“壞消息呢?”
“我們的刹車壞了,可能會比預期的時間要早一些,我們可能要在地球和火星直接繞上幾圈才能降落了。”
“哼,不就是個飛船麼,看我給它推回去!”尼婭歪嘴笑道。
“你省省吧!”光環回頭看向了慵懶地穿著衣服的尼婭,她走了過去,幫著尼婭整理起了著裝,就像給孩子整理衣裝的父母那樣,“上次你這麼搞,結果‘膠囊’的結構基本報廢了,維護小組的修理了好久,別給你的後輩們添麻煩了,行不行?”
“好的,好的。”尼婭半眯著雙眼點了點頭。
“哎……你這幅樣子要是給那些崇拜著你的後輩們看到了,她們會怎麼想?”光環皺了皺眉頭,“你都穿好了衣服了,不許再睡了,會起皺子的。”
尼婭只是連連點頭。
誰能想到這位看上去懶散至極的精靈就是精靈城的外部資源探索小組組長‘利維坦’呢?
“你去儲存室清點一遍這次探索的收益,都記錄在表單上,快去。我就在這里看著操作盤。”光環吩咐道。
“誒……這東西是智能駕駛,明明是你更輕松——”尼婭幾乎是撒嬌一般的語氣。
“別鬧了,快去。”光環在背後不斷地推著她,她這才妥協。
尼婭走到了那長廊的盡頭,打開了儲藏室的大門。
“這里好黑啊~人家好怕怕~”
光環被煩的額頭青筋都要起來了,她兩手抓住了自己頭頂懸浮的金色光環從兩邊扯開,那光環竟然分裂成了兩只同樣的光環了,她如同扔飛鏢一般把光環扔了過去,最終也懸浮在了尼婭的頭頂了。
“謝謝——”那光環如同白熾燈一般,硬是把漆黑的儲藏室照亮了。
回去記得要報備這邊的燈光問題了。
尼婭這麼想著,走了進去。
這一趟旅途帶回了許多礦物,這些都可以作為精靈城的燃料使用,同樣的,還有許多奇怪的東西。
礦物並不是外部資源探索小組的目標,礦物只能算是“頂滿膠囊的載重的附屬物”罷了,她們想要的是[[rb:神龕 > Shrine]]。
這一趟,她們獲得的神龕共有三只,而有兩只已經完全損壞不可用,都被放在儲藏室的角落了,而那個尚且可用的神龕被封印在了一團透明的晶體外殼中。
那東西難以分辨究竟是什麼,是“頭盔”,又或是某種生物的“頭顱”,然而每一個卻又與眼前的物品大相徑庭,唯一可以推斷的——那大概是某種頭骨。
難以想象那頭骨的主人是何種褻瀆無比的形態——那頭骨通體全黑,部分地方似乎可以顯露出一些肉眼可見的金色斑點,下顎的部分不知被遺失在了何處。若是這麼看來,它更像是某種脊椎生物的頭骨,但是其凶惡程度遠超地球上的任何生物,凸起的骨刺遍布了頭骨的全身,讓人無從下手,它沒有鼻骨,卻又在鼻子的部位微微隆起,眼眶之後隱藏的那份深暗幾乎要將這世間的光芒全部吞噬。
而最讓人感到不安的,是那額頭上的一根巨大的觸角,那觸角的根部幾乎如它的眼眶一般大,粗大的根部向前延伸分成兩支,暗紅色的角輪隨著其不斷的生長而積累起來,那觸角越來越向後彎,最終竟然穿透了其後腦,而其尖端致死地從眼眶部伸出——不知是其主人因此而死,又或是在時候那被詛咒的觸角越來越長而造成了這貫穿,沒人知曉。
水晶的外殼在尼婭的注視之下打開了,她隔空將那東西拿起,與那頭顱對視。
“喂——太慢了,你還沒有統計好麼,尼婭?”光環叫著,尼婭這才從儲藏室里走了出來,她站在原地,視线掃視了一遍“膠囊”。
“尼婭?”光環回過了身子,“你怎麼不回答我?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不,什麼都沒有發生,光環。”尼婭冷笑著說。
光環打量了一遍對方,但是也沒多說。
“把數據去登記上。”光環指了指船艙的一個熒幕。
尼婭走了過去了,她瞥了一眼“膠囊”的視窗,外面是無窮無盡的虛空,在那視野的中心,繁榮的地球無疑是一塊明珠。
而她那如銀河一般璀璨的眸子里,有著三輪星環,緩慢旋轉著,生生不息。
卻說這天,希里烏斯在步行街上邊吃邊走著,突然,平白無故的一聲巨響讓整個地面都要跳了起來,她險些摔倒。
“該死的,搞什麼鬼。”希里烏斯揉著屁股慢慢站起,然而周圍的有些人卻正在一同地往一處地方行動著。
“喂,你要去哪?”希里烏斯在一位精靈旁邊跟跑著。但是那精靈卻只是走著,卻每次行動的距離遠遠大於她的步長。
“你不知道麼,小家伙?利維坦要回來了,我們要去迎接她。”
“誰?”希里烏斯十分困惑。
此時,精靈城的一層,人頭攢動。
這是精靈城中最充滿了科技感而人流最稀少的地方了,這里無數名為“膠囊”的橢圓形飛船在被預先設定的凹槽上緩慢移動著,這也是精靈們“正式”地前往精靈城之外的地方,白色是這里的主基調。
從傳送膠囊走出,自己正站在一個高處在牆上的半圓台上,低下的風景盡收眼底,“膠囊”被半透明的保護罩中行進著,幾只精靈踏空而行,在空中維持著秩序,最遠處,幾個圓形洞口便是那膠囊的“發射管道”。這樣的觀賞台有數個,有些的懸浮在半空而透明,觀賞效果更好。
此時,精靈們有點沿著樓梯往下,有點直接[[rb:跳 > SuperheroLanding]]了下去,她們的目標,似乎是左側的一只膠囊。
那個膠囊正冒著騰騰的熱氣,表面似乎有些掉漆而有些黑斑,希里烏斯湊熱鬧也跑了過去,現場的人並不是摩肩接踵的地步,不少精靈只是凌空看著,她很容易就擠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
“膠囊”的一層潸然打開,涌出了一陣白霧,緊接著,她走了出來。
“是利維坦,利維坦出來了!”人群中傳來了如粉絲見到其偶像真容一般的尖叫,緊接著是如雷的掌聲,而“利維坦”正循著階梯慢慢走下,滿面春光。
第二只精靈也走了下來,她的頭頂有著光環,讓希里烏斯覺得十分新奇,有光環的人的身後豎立地漂浮著一把白色而如弓的東西,那弓被點綴得十分凌厲而熠熠生輝,而那有光環者戴著兜帽,人群的歡呼聲讓她把兜帽拉的更往下了些,她似乎不喜歡這氛圍,希里烏斯隱約看見了她憤恨的咬牙。
“利維坦”頭戴著金色的冠冕,幾乎與其頭發融為一體,幾根呆毛從王冠的縫隙之中出來,十分讓人摸不著頭腦,那如澄澈的銀河的亮紫色雙眸也瞬間抓住了希里烏斯的眼睛。利維坦微笑地環視著人群,而在一群白皙皮膚之中突兀的一抹褐色的希里烏斯便十分顯眼,兩人的視线一下對上了。
“嗚哇,她看過來了。”希里烏斯小聲道,她連忙低頭,不知對方是否會覺得冒犯。
而讓希里烏斯更加不安的是,那利維坦似乎正往自己這邊走過來,人群一時間如被摩西分開的海洋那樣辟出一條道路來,希里烏斯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中央,多麼弱小而無助。
“喂,小家伙~”利維坦輕聲喊道,“小家伙?”
希里烏斯自知躲不開,於是也放開了膽子,“我是希里烏斯,前幾日獲得了阿茲赫敏的身體,現在是定居在精靈城的新公民。”她抬頭看著對方,對方看上去一米七有余,莫名的壓迫感讓她有些恐慌。
對方的嘴角微微上揚,她彎腰了一些,視线與希里烏斯齊平,“我知道你,小家伙,我也知道阿茲赫敏。”
利維坦忽然一手捧住了希里烏斯的半邊臉龐,希里烏斯也反應了過來,兩人近距離四目相對了。
而這注視,險些要了希里烏斯的性命。
她看見了。
她的目光極速穿梭著,透過利維坦那深邃的眼眸,顯現的,是[[rb:超越 > Beyond]]的星辰,眼前的分明不是一只精靈,而是某個更加宏偉的黑影。
她窺見了——在無名星海的淺灘,陰暗的不可名狀的怪物在搏斗著,那搏斗正讓視界地動山搖,巨獸爭斗著,生產著,無數的蛇眼匯聚了過來,潮濕粘稠的觸角自那如滾燙的翻滾的泥漿一般的大門中走來,此地沒有未來,留存的只有絕望,這是最為致命的無光的深淵。譫妄、恐慌、迷亂——無數最為讓人喪失理智的心情一下都涌了上來。
希里烏斯的雙目幾乎要因此迸裂,“輪椅模式”在此時正大聲喧囂著,它完全失靈了,她的視野已經發生了斷層而在閃爍,這是“輪椅模式”的警報,但是她無法閉眼,更無法離開這注視,她已經深深地陷入了其中了,鑽心的疼痛幾乎讓她的腦子裂開了。
她想要逃離,卻無法動彈,而這如瀕死體驗一般的掙扎之後,她得到了如救贖一般的眼前一黑。
時間回到數分鍾前的夢境。
阿茲赫敏正專心改良著“輪椅模式”。
很顯然,先前的讀取精靈城信息庫的運行模式是不可行的,安全系數低不說,一直卡著“加載中”的確不是個辦法。
她現在正急切地渴望一個全新的運行模式,她有必要調動起自己身體上預設的接口。
她大膽地直接放棄了與總資料庫的連接,轉而將這一切調用到了“本地”運行,不論是“專精”還是“萬神殿”或是“體質”,這些都可以通過其主人散發的特定的信息素來直接鑒定,至於其他的雜項信息,她全部下載了下來,自己再親自篩檢到可以在身體中運行的程度。
全新的“自行車模式”誕生了。
經過了多次在虛擬機上的運行,“自行車模式”無疑是成功的,而阿茲赫敏直接選擇了在线熱更新。
“嗚——大功告成!”阿茲赫敏打了個響指,“屆時就等著那家伙親自過來感謝我吧。”
阿茲赫敏剛剛躺了下來,響徹夢境的警報聲便讓她猛地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剛剛上线就出BUG了?”阿茲赫敏急忙拉開一連串的列表排查起來。
“怎麼可能?處理器全线過載——這家伙這樣下去要瘋掉……不,她會一命嗚呼的——”新的熒幕充滿的紅色的警告。
“有什麼極其有害的東西正在侵入著這家伙的思維……她看到了什麼?難道……”阿茲赫敏自言自語著,而那唯一的答案卻讓她連連搖頭。她猶豫起來了。
“會是‘神面危害’麼?難道現在精靈城里有神降臨了?這家伙正在目睹神明的真容麼?”她快速思索著。
不論是善神還是邪神,“神明”的真容一直是對低等生命而言致死的存在,她們的心智遠不能接受這以前,那一瞬間所接受的信息素會直接摧毀她們的神經中樞,死亡只是一瞬,所以祂們不願意到低等文明之中來。
要得知那答案,必須要阿茲赫敏親自查看了,而她也深知,這關系到自己的性命。
“境界時間同步!我現在必須要看見她的視界!”伴隨著阿茲赫敏的發號施令,無數的熒幕也自行運作起來,而那震驚性的一幕畫面也讓阿茲赫敏愣住了。
“切斷時間同步,快!”阿茲赫敏喊道,話音剛落,無數的屏幕頃刻間升起,在阿茲赫敏周圍形成了一個圓環。
“該死!利維塔尼婭!你真是下手不分輕重,對這小家伙使用‘[[rb:神識 > Kataloty]]’,你是真的要置她於死地麼?若不是我在這里,這家伙真的要死了。”說道這里,她不禁有些笑意。
要解救這失去理智而產生的失心瘋,她也是第一次處理,然而她已經胸有成竹。
她率先調控起了全身的信息素,停住了希里烏斯的心跳,這也為接下來的處理打好了基礎,她又緊接著封印了希里烏斯的所有感覺器官,同時,降低其體溫平衡點。
“孩子,安心吧,你無需思考。”
緊接著,她將“白思緒”塞進了希里烏斯的腦海中,強行擠開了希里烏斯的視界,終於,她暫時脫離了[[rb:神識 > Kataloty]]的影響。
然而,危機仍然沒有解除,那令她喪失理智的記憶還在糾纏著她,為此,她必須斬草除根。
她給了希里烏斯注入了“自毀因子”,使其大腦產生死亡錯覺,再調用起其余的最後的身體技能,開始為希里烏斯的身體起搏。“死亡”足以讓希里烏斯產生短期失憶,而無疑是對抗“失智”的一劑猛藥。
“喂!你做得太過火了,尼婭!”人群當眾,一個聲音責備著肇事者。“這孩子的身體怎麼這麼冷……淨火天啊……”
光環正跪在地上,將希里烏斯緊緊地抱在懷中,希里烏斯的頭頂也懸浮著同樣的光環,周圍陷入了一片寂靜。
“不要……不要死去啊,可憐的孩子……一定要醒過來啊——”光環如著急的母親一般為懷中的孩子祈禱著,她撫摸著希里烏斯的額頭,為她捋開頭發。
利維坦只是在一旁跪地看著。
“為這孩子道歉啊!利維塔尼亞!”光環呼喚著對方的全名。
“你先專心治療吧。”
光環著急得汗流浹背,她嘴里小聲念叨著精靈語,將她微微抱起,吻了上去。
“喂,你有必要……”尼婭驚呼了出來,見光環如此專注,她也不再說了。
光環深沉地吻著,而周圍的人群都為這緊張的時刻屏住了呼吸。
而此時希里烏斯的心髒重新搏動著,不知這是阿茲赫敏的努力,又或是光環的功勞,總之,她從寒冬里蘇醒了。
而光環,正通過撬開著希里烏斯的唇齒,為她輸送著“再生精髓”,這是將術式實體化的產物。
[自行車模式重啟成功,正在構建……
視界……]
希里烏斯感覺到了眼前閃出一陣紅光,但是那並不晃眼,甚至讓她覺得十分溫暖,而她此時毫無痛苦,如同那最為甜美的睡夢,又或是那無意識的宮房,舒適得讓她流淚了。
她的心跳回來了,“再生精髓”已然被溶解而在全身發揮著作用,一股熱流席卷了她的每個感官,她終於恢復了血色,第一口氣被呼出來了。
尚未恢復完全的聽覺已經讓她感受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一陣陣如雷的轟鳴。
希里烏斯終於睜開了眼,面前的,是一位陌生的女性。
“太好了——”那少女重復著,不等希里烏斯理清頭緒,她被那少女死死地抱住了。
而在希里烏斯的記憶里,她僅僅是走下了那階梯,看見了那受萬人尊敬的利維坦走下了階梯,自那之後,她便陷入了記憶的斷片。
希里烏斯不知所措地看著眾人,而那利維坦此時站了起來,轉身離去,淹沒在了人群中。
“我怎麼了?”希里烏斯說出了第一句話,光環終於也放開了雙臂,但是光環只是低頭不語,看著那汗流浹背的少女,希里烏斯不禁有些心疼。
人群中一個聲音說道,“你來到這里的時候突然昏倒了,是[[rb:光環 > Aura]]大人把你救起來的,還不快謝謝光環大人。”隨後有幾個聲音接連附和,希里烏斯信以為真。
希里烏斯看著眼前的少女,描邊再次顯現了。
[姓名:[[rb:光環 > Aura]]·[[rb:神環 > Halo]]
……]
“多麼好的名字,[[rb:神環 > Halo]],是你救了我麼?”希里烏斯問道。
對方不語,只是站起,把希里烏斯拉了起來,她又連忙戴上了兜帽,離開了。
“喂……”希里烏斯想要再挽留,但是那精靈只一躍而起,飛走了。
人群見核心人物離開也紛紛散去。
“你真幸運呢,能夠得到[[rb:光環 > Aura]]大人的[[rb:分享 > Share]],還能得到她的治療,這是百年難遇的幸事啊……”人群中一個陌生人向希里烏斯說道。
而希里烏斯只站在原地,毫無頭緒。名叫光環的少女離開之後,自己頭頂的光環也消失了,她不禁覺得那光環是多麼溫暖,令人安心。
夢境之中,阿茲赫敏看著這一切。
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尼婭要做出這般舉動來。然而這結果卻是好的。顯然人群中沒有人能夠認出尼婭當時釋放了[[rb:神識 > Kataloty]],光環也有意要隱瞞此事,而此事也被自然地修飾成了希里烏斯因為體質欠佳而導致的“貧血”,想必不會有人放在心上——沒有與尼婭結下梁子便是最好的。
只是利維塔尼亞——你在搞什麼鬼!
想到這里,阿茲赫敏也皺縮起眉頭來,猛地砸了一記桌子。
“你搞什麼鬼!利維塔尼亞!”光環跟在尼婭身後追問道。
精靈城二層一處隱秘的走廊,此處僅僅有著那兩位精靈飛翔著,這里是資源探索小組的總部。
尼婭不語,只是飛入了走廊最後的大門。
“喂,尼婭!”光環也飛了進去。大門內部是一個圓形的房間,數值精靈互相交談著,她們無不都是白發的個體,尼婭突然闖入,響動相當巨大,所有人都為之停住了動作,揚起的煙塵很快散去,她們這才看清了那煙塵中心的東西。
“利維坦……”眾人紛紛反應過來。
然而那中心的尼婭,分明已經沒有了先前囂張的樣子,她驚慌失措地看著周圍,緊張地環抱這身體。周圍人的視线,她所體會的分明不是喜悅,而是深意的責備與蔑視。
尼婭不再忍心去看了,仿佛自己當前站著都是某種罪孽,她踉蹌著跑入了房間的一處大門。
“喂,利維坦!”一只白色精靈叫道,“難得回來了,怎麼都不和大伙打個招呼……”她埋怨道。
其他的精靈只是面面相覷,這樣的情況已經對她們來說有些見怪不怪了——利維坦的舉止十分讓人難以理解,但是她的業績卻是她們當中最好的,無人會有怨言。
緊接著,第二只精靈進來了,光環放慢了速度,前衝了幾步,優雅地降落,白弓飛到了一邊的武器架上,半凱也一同分解被天花板吸收,她一身皮衣,赤腳而行。
“光環——”一只精靈打招呼道。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都不要進去!”光環向周圍人警告道,最後也走入了尼婭的那道門。
其余的人更加困惑了。
或許是那“再生精髓”的效用,希里烏斯並無大礙,雖然她覺得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昏倒十分奇怪,但是也並不放在心上。
她已經被那如聖母的[[rb:神環 > Halo]]迷住了,一整個下午,她一直心不在焉地想著她。
她才是真正能成為我的母親的女人。希里烏斯想到。
慈愛、溫暖、寬容、關心、獻身……任何可以與“母親”二字匹配的字詞都顯現在了那名為神環的少女拯救自己的行動之中了。
媽媽……我何時能夠再度見到你?
這一天便渾渾噩噩地過去了,帶著無數的疑惑,希里烏斯進入了夢境。
“喂,阿茲赫敏,那神環是什麼來頭?”希里烏斯直接跑入了夢境,率先向阿茲赫敏發問,本已經莊重地擺好了姿勢的阿茲赫敏被她的行為一楞,她是准備率先發問的。
“切莫著急,孩子,且……”
不等她說完,希里烏斯又說了起來,“哦,天哪,那如天使一般的容貌與那可以包容一切的懷抱,這要我如何去忘懷?我想要知道—現在就想知道——”
“我迷惘的孩子啊,接下來的故事你需聽……”
“啊……神環大人!神環大人!!”希里烏斯小聲驚呼了起來,“我這難以忍耐的暖癢要如何才能抑制——你是我夢寐以求的解藥——神環……”
阿茲赫敏被頻繁打斷,她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面上的血管幾乎要因為這憤怒爆裂開了。
“放肆!”阿茲赫敏罵道,那聲音如同一陣狂風席卷了整個夢境,希里烏斯終於被這震雷弄得冷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發上。
看著被嚇到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希里烏斯,她的怒火終於消減了一些,但是她仍然只是傲視著。
無論如何,若是真的要實行那計劃就必須與尼婭打好關系才是,而那尼婭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對她釋放了“神識”,原因尚且無從考證——或是把希里烏斯當成一般的精靈只是想要嚇唬的挑逗一下,又或是無意識地使用了那法術……但是從結果而言,希里烏斯至少沒有對她留下十分惡劣的印象。
在阿茲赫敏的記憶里,阿茲赫敏與尼婭相處了相當長的時間了,在她的記憶里,尼婭是個正義而擁有堅強信念的人,對朋友也偶爾輕佻——若是她把希里烏斯當成是“我”的話,她這麼做也難免了。
暫且把撮合希里烏斯與尼婭的關系的計劃擱置在一邊,希里烏斯如今真的對神環心動了,那便是極好的事情。
阿茲赫敏清了清嗓子,坐正了,說道,“我與光環是舊識,我自然了解她。”
“那麼——阿茲赫敏大人,我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你要那些知識有何用?你又要如何?”阿茲赫敏發問了。
希里烏斯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僅僅是想要知道,但是也只是那樣的衝動,在那之後的用途,她毫無頭緒。
“但是……我想要知道,不行嗎?”
“戀愛不是這麼談的,孩子。”
“那麼我想要強O她。”希里烏斯說道。
阿茲赫敏被這衝擊性的回答弄得一時無語了,甚至有些汗顏。
“你……你為什麼這麼說?”阿茲赫敏問道。
“不是你說‘若是嫌麻煩,強O也可以,迷O、睡O、夜襲……統統不在話下’麼?”
阿茲赫敏如同被當頭打了一棒般失落,這個回答太有理有據了。
“但是……”阿茲赫敏有些為難地撓了撓臉頰,“她是我的舊識……”
“不是你說‘統統不在話下’麼?”希里烏斯反問道。“我想要更加了解我的‘受害者’。”
這都已經把強O神環作為前提了啊喂!
阿茲赫敏徹底放下姿態了,她繃不住。
“你不能一眼相中了她,就想要強O她啊!”
“我要,並且要在公開場合里那麼做!你不是說沒有人會在意麼?”希里烏斯反駁道。
“我在意啊!”
“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麼?”希里烏斯有些氣憤了,“我現在才是操縱這身體的人。”
同樣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劍插入阿茲赫敏的胸口,她已經徹底崩潰了。
“不,不……”阿茲赫敏有些腿軟地站了起來,“我禁止你……”這呵斥的氣勢顯然有些缺乏了。
“我去意已決——”
阿茲赫敏兩只手支在了沙發的兩邊,罩住了希里烏斯。
“你不能強O她,好好談個戀愛……”
“那太沒效率了。”
“我——求你了——她是我的朋友……”
看著阿茲赫敏低聲下氣的樣子,希里烏斯不禁有些飄飄然了。
“所以,按照你之前的說法,我當街強O一只陌生精靈就可以,而換做是你的朋友就不行了麼?阿茲赫敏。”
“我……”阿茲赫敏依舊存在著這樣的辨別能力。
“你該不會也同樣中意神環吧?”希里烏斯問道。
而阿茲赫敏被這問題一下就問住了,希里烏斯也為之一愣。
“不會吧……我只是……隨口一說……”希里烏斯看著眼前慌張無比的少女,感到無比的震驚。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神環踏入了那房間,大門隨後關閉。
“你到底是怎麼了,尼婭?”光環有些憤怒地發問道。
尼婭終於轉過身,她表情平淡,似乎毫無悔意。“怎麼了,神環?這是我的房間。”
神環頓時覺得被嘲諷了,她只一個踏步,閃現到了尼婭面前,而尼婭對此甚至都不眨眼。
“她已經不是阿茲赫敏了——你早就知道的才是。”神環指責道。
“你真的覺得那老東西就那麼容易地死了?”尼婭笑道,“以她的能力,隱藏在那身體里,以一個人畜無害的性格再度與其他精靈們相處,易如反掌。”
“她被你那一招直接‘殺’了,她連最簡單的自愈術式都不會,若是她真的還留存在那身體里,她早就顯跡了,她不敢冒這個險——若是沒有我在場,你已經殺人了!”
“也就只有你能夠為她貢獻那麼寶貴的東西了。”尼婭輕蔑地笑道,“說不定她定是看中了你會為她復活呢?”
“你為什麼如此記恨阿茲赫敏?”神環不解,“你們原本就是朋友——連分歧都沒有,是最形同手足的朋友!”
“過去的事情對我毫無意義——若是真的能夠擊敗阿茲赫敏,至少是將她一軍,死一只精靈又何妨!”
神環被這無情的話語激怒了,她猛地扇了對方一巴掌。
尼婭沒想到這一記,手貼著那火辣的印記,迷茫地看著對方,而這四目相對,也讓神環察覺到了這異樣。
神環立刻要伸手抱住對方的臉,卻被對方掙脫開了,如同做了虧心事的孩子那樣。
“你用了麼……那神龕!?”神環問道,聲音顫抖著,她指著對方的眼睛。
尼婭扭頭過去,只是不語。
神環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盯著對方,空氣中的火藥味道幾乎一觸即發。
“頑固不堪!”她最後罵了一句,氣憤地走了出去,在那之後又一躍而起,一身白色祭禮服在身上顯現,飛出了基地外。
開學季,到來了。
希里烏斯幾乎都要把這件事忘記了,若不是那一覺醒來貼臉的浮空顯示屏,她真的忘記這事情了。
她也僅僅是參觀過此處的學院,她大概推測出,這里的學習與自己世界的不太有太多差異,她穿好了衣服,便憑借著赫塞辛帶領的那時的記憶,來到了學院。
而來到學院之後,那景象卻讓她疑惑起來了,她只好從兜里翻出了先前制作好的風干草籽,試圖與阿茲赫敏聯系起來。
眼前的,並不是如希里烏斯想象的那樣的三三兩兩,相反的,是由五彩毛發所鑄造的一座長河。
“誒,怎麼回事啊,阿茲赫敏?你們一共才一萬三千多人吧?蛻皮的周期是八百年,學階也一共才12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啊?”希里烏斯站在一個角落問道,在這頗有教堂意味的大理石材質的巨型拱門前,地上走的與天上飛翔著的,幾乎造成了堵塞,遮天蔽日的人群把底下做成了一團團的黑影,一些精靈手里搓出一團光來頂在頭頂尋路著。“而且這邊都要堵車了啊,你們的科技樹點歪了吧?”
“嗯——我沒和你說過麼?學階有12,不代表就只學12年,1到5階的內容相對容易,五年基本也可以學完了,在那之後的7階,升階速度完全取決於自身了,歷史上有人7階升到8階花了三百多年呢。學習已經是精靈們的生活的一部分了,生命不息,學習不止。”阿茲赫敏娓娓道來。
“那麼你學到幾階了?”
“我?說來也慚愧——忘了。”
“什麼?”希里烏斯十分驚訝,“明明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不瞞你說,在我的身體剛剛被你接手的那段時間里,你一直沒有來到‘夢境’過,而我也一直出於某種特殊的‘沉睡’中,醒過來時,我那被米歇爾影響過的關於‘愛’的記憶回來了,但是卻又有些衝突,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一些在精靈城中生活的細節我不太能夠想起來了。但是看到一些线索的時候,那些記憶就會回來。你跟著那些精靈一同進去吧,這會精靈城的絕大多數精靈都在這里,會有人接待你的。”阿茲赫敏說道。
希里烏斯這才覺得對方原來是個半吊子,瞬間覺得對方不是那麼靠得住了。她也隨後加入到了這人流里。
“希里烏斯!”
她忽然地聽到這一句呼喚,那感覺相當異樣,它仿佛是直接來自於自己的腦海,但是那聲音明顯不是阿茲赫敏的,希里烏斯無法辨別出那方位來,只是四處張望,這太奇怪了。
她又接連聽到了幾次,她只好站在原地,那聲音也越來越大,直到她冷不丁地被人牽住了手。
“終於找到你了,希里烏斯。”那聲音的主人現身了,並且是有源頭的,她看了過去,那形象十分讓她熟悉了。
“赫塞辛?又是你?”希里烏斯皺起眉頭來。
“怎麼?你不高興了?”赫塞辛問道。“你好像很嫌棄我?”
希里烏斯此時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這幾天她已經看過太多的女孩子了,這里只有靚女——她已經有些審美疲勞了,於是,不符合她性癖的自然會遭到她的冷眼。
“是哦。”
“嗚哇——好傷心,小家伙竟然這麼說我……”她故意做出一幅傷心的神態來。
“你別裝嫩了。”
見希里烏斯沒心思與她玩耍,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是米歇爾指定我今天來引導你的。”
“哈?”希里烏斯的表情更加嫌棄了,“你靠不住啊……”說著,她就要撒開赫塞辛的手找別人。
赫塞辛一下拉住了希里烏斯,走到她面前,“姐姐我就這麼靠不住麼?”
“是的哦。”說完她又要走。
“別嘛——”赫塞辛一下兩手抓住了希里烏斯的手掌不讓她走,“不完成這個任務,我今天就沒獎勵啊——”
希里烏斯砸了一下舌頭,回頭看向著委屈巴巴的赫塞辛。
“求我。”她邪笑道。
“明明是我來帶領你參觀……”赫塞辛問道。
“果然還是前面的那個藍發的小學姐合我胃口啊……”
“別……我求你了,行吧?”赫塞辛擠著眉梢。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麼?”希里烏斯更加輕蔑了。
“求求你了……希里烏斯大人……”
“土下座。”
“哈?”赫塞辛對這回答感到不解,“我……好想沒聽懂……”
“土·下·座——你肯定明白是什麼意思的吧?畢竟是在我的常識范疇里呢。”
赫塞辛猶豫了,她苦笑著,“您肯定是說笑的吧,這里有這麼多人呢……”
“喂——前面的藍發的姐姐——”希里烏斯喊道。
赫塞辛猛地跪了下來,“這樣就行了吧……”她說道。
希里烏斯又砸了一下舌,“不行啊,還要頭點地啊,磕在我的腳前啊——”
“是的——希里烏斯大人……”赫塞辛幾乎要哭出來了,“為了米歇爾的獎賞,這都是可以犧牲的。”
希里烏斯第一次品嘗到了主宰與掌控的快感,她在腦海里已經構建出了阿茲赫敏為王時的萬人臣服的場景了。
爽翻了——
希里烏斯放聲笑了出來。許多人都停住了腳步,看著這褐色皮膚的小家伙的跟前土下座著一只粉毛精靈的場景。
“這是你們學階的流行?”
“不不……”回答者搖搖頭,“這家伙是誰啊……”
人群紛紛討論起來。
“抬起頭來吧,我的忠犬啊……”她邪笑著,身下的少女也順從地抬起了頭。
她為了享受著讓人沉醉的一幕,她眼睛轉了轉,將彈出的身份信息移到了視线之外。
“做的真不錯——我允許你帶領我加入此地。”希里烏斯說道。
赫塞辛連忙起身,牽住了希里烏斯的手,“那麼,往這邊走,希里烏斯大人。”
“今天,你需叫我主人。”
“好的,主人。”
“你可會像那些精靈一般飛翔麼?我的奴仆。”
她點了點頭,希里烏斯相當高興,“帶我飛吧。”
赫塞辛聽了,她牽起希里烏斯的雙手,“這樣的話,兩人可以一起浮空……”
“錯了,這不是我想要的。”希里烏斯道。
“那麼,是要……”
“你趴在地上。”希里烏斯命令道。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她還是照做,哪知她剛剛趴下,希里烏斯便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背上。
“主人……您這是要……”
“飛吧,我的光輪2000!”希里烏斯側坐著說道,“切莫讓我摔下去了。”
“誒——”
“前面就是報道處了,主人,那邊人還挺少的。”
此時,希里烏斯真的如同騎著掃把的魔女在低空飛行著,只不過那掃把是個粉毛的精靈。
這個時間,大門之後的景象與赫塞辛第一次帶她來時的並不相同,大門之後是連續的林立的高樓,圍成了一條直直的大道。
“閉嘴,掃把不需要說話!”
赫塞辛欲哭無淚。
“報到處”是對著大道敞開的一個大門,在三層的位置,兩人飛了進去,赫塞辛腰部一抬起,將希里烏斯送到半空,自己在這間隙瞬間轉身立直,抱住了希里烏斯,讓她平穩落地。
希里烏斯雖然有被赫塞辛這毫無前提的危險動作嚇到了,她還是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道,“做的還好。”
“多謝夸獎。”她鞠躬感謝道,這恭恭敬敬的順從姿態反而讓希里烏斯沒有了高高在上的情調了,她不再多話,跟著隊伍走了過去。
此時前方隊伍剛好清空,所謂“報道處”是個很朴素的桌子,一只淡藍色毛發的精靈坐在那里,揮了揮手示意希里烏斯上前。對著桌子的是個沒有靠背的木質椅子,這場景一下就讓希里烏斯回到了先前自己人類的生活了。
那招待的女性向她微笑著,伸出右手來,伸出了食指。希里烏斯領會,也照做。
一個白色的指套被戴在了她的手指上,她扭頭看了看赫塞辛,對方只是微笑,看來招待官沒有出格,似乎其他的位置也同樣如此。
“您好,是希里烏斯大人,對嗎?”對方打量起了自己,“新人……對嗎?”
希里烏斯點了點頭,看著對方,然而對方本來要在表格中寫起來,但是又停住了。
“有什麼問題麼?”希里烏斯問道。
“您……真的是精靈麼?”對方皺起眉頭來。
“怎麼可能不是?”希里烏斯反問道。
“但是……”對方指了指希里烏斯。
“我有什麼問題麼?”
“您……大概不是精靈……”招待官說道。
“您是[[rb:暗 > Black]]精靈!”
這讓招待處全場笑了起來,赫塞辛則笑得捂著肚子喊疼,一旁的精靈有的互相攙扶著笑著。
“毛?”希里烏斯這才反應過來,並沒有什麼暗精靈,這是在拿自己的異樣膚色開玩笑。
她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的確只有自己一個人膚色是褐色的,不僅如此,似乎她人都只有著淡色的頭發,唯獨自己的是異樣的深紫色。
她本想要擠出一個笑容,想出一個笑話來反擊,然而不知怎麼的,她愣住了。
她一時覺得自己站在了某種宏大的漩渦中,走不出去了。
回憶如同寒冬中的冰刺一般打在她的皮膚上,將她樂觀的火焰盡數熄滅了,那是往日里最險惡的陰影,最無法除去的傷疤。
在這漩渦的中心,自己是多麼無力的存在,她的手腳也因此要冰冷起來——自己難道真的是什麼怪胎?
不要——
那些不好的記憶一同涌上心頭了。
在那個讓自己了無希望的廣場——自己的恩師被審判的廣場。
他為自己的恩師哭嚎著,他弱小的身軀被衛兵遠遠地擋開了。
眾人的無感讓他痛心,對恩師的斥責更讓他無法理解。
那天自己幾乎哭干了眼淚,又不知何時自己昏倒之後是怎麼了的。
這幾乎成為了自己心中一片抹不去的一處陰影。
不要——
再也不想要什麼都做不到了——
“鬧夠了沒有!”一個聲音厲聲喊道,而那驚雷一般的聲音幾乎是探陰雲而出的希望,她多麼想要看到這救星的真容。
一只高大的精靈從一個入口處喊道,讓當場的嬉鬧一時間都停了下來,人們一時間都正襟危坐起來,不敢直視這位精靈。
“是……利維坦……”一人小聲說道。
希里烏斯這才看清,眼前的便是昨日看見的那位精靈,受萬眾矚目的利維坦。
利維坦怒視了周圍人一圈,她們紛紛因為那惡劣的玩笑而低頭了。
“考核官……怎麼會特意光臨報道處現場……”那開玩笑的招待者問道。
“閉嘴,無禮者!”利維坦以厲聲呵斥回應,對方也不再發話,只低頭了。
希里烏斯看著這挺身而出的陌生人——她叫利維塔尼亞,多余的信息她不再讀了,她只想多多觀察這恩人的樣貌。
白發而有冠的她是那麼崇高,不怒自威的紫星眼眸讓人深陷其中,白色的半凱在她身上是多麼合身,希里烏斯仿佛看見了一位佇立在戰場中心的[[rb:王者 > Champion]],而自己則是她所渴求的公主。
希里烏斯多麼想要倚靠在眼前女性的懷中,這是被拯救而迸發出來的感激。
“你真美……”希里烏斯將自己的心里話小聲說了出來,自己又因此紅了臉,好在自己的膚色讓著變化不那麼明顯。
“你沒事吧,希里烏斯?”出人意料的,對方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這讓希里烏斯也吃了一驚。
“嗯。”希里烏斯點頭道,對方微微彎下身子,與希里烏斯視线齊平,而希里烏斯竟然因為這舉動而心跳不止了。
不要啊,這明明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好帥,讓我憧憬。
而讓希里烏斯最難以想到的是,對方直接猛地抱住了她,心慌的激素一時衝昏了她的頭腦,她為之發昏。
“我不會讓你受辱的——唯一能夠戰勝你的人只能是我,但是你現在太弱了,我不會趁人之危,我會幫助你——直到你真正恢復到先前的水平……”
對方在希里烏斯耳邊小聲說道,而慌亂的希里烏斯竟然一字都未聽清。
“誒?什麼……”希里烏斯有些不知所措。
對方松開了懷抱,“你是新人吧?”利維坦問道。
“嗯——”希里烏斯連連點頭。
“那麼努力學習吧,你很有潛力,我很看好你——”利維坦微笑道,她直起了身子。
“既然米歇爾選擇讓我擔任學院的考核官,那麼我也有必要扛起改革學院的重擔。於是便從此地開始。”她看了一眼身旁跟隨著的白發的精靈,那精靈也即刻記錄了起來。
“自現在起,學院內精靈不得相互恥笑對方的任何先天特征,無論其樣貌、背景亦或是姿態,違者直接否定其‘適應考試’成績,兩年內不得參與學階升級考試。”話畢,她看向了身旁的精靈,那精靈也只是點頭。
那精靈隨後接話,“此規定即刻生效,過往行為既往不咎,《學院手冊》已經即時更新。”
利維坦點了點頭,似乎相當滿意。
“我利維塔尼亞最為厭惡的便是恥笑他人的特征的行為,但是,我對實力最為贊許——任何精靈若是想要挑戰學院中的任何一條規則,我利維塔尼亞願意以自己的職位與‘利維坦’的頭冠為注與你展開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我時刻准備接受你的邀請,競技場的大門隨時為你打開!”
話畢,無人敢有聲響。
而希里烏斯已經對她產生了由衷的崇拜,她只是抬頭看著利維坦,利維坦又對她微笑了一次。
她已經被完全迷住了。利維坦轉身走向了走廊的更深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其他精靈才再度行動起來。
夢境之中的阿茲赫敏觀察著這一切,毫無疑問,利維坦的出現並不是無心之舉,那見義勇為也遠不出自其正義心,她所希冀的目標,只會是自己。
“但是——為何呢,利維塔尼亞?我與你真的有一戰的必要麼?”阿茲赫敏小聲嘀咕著,關於這段記憶,越是回想越是引得她陣陣頭痛,她索性也不再去想了。
屆時——一切都會想通的,我接受你的好意了,利維坦。
薄薄的迷霧籠罩在了利維坦的身上,但是那謎團僅僅是一戳就破。
“喂,你們也有這麼多書要看麼?”希里烏斯指著面前如山的書籍問道。
赫塞辛搖了搖頭,她抬起了右手,對方這才發覺了她手腕上有著一條黑色的表帶,“我們這個學階的話是直接通過這個表帶學習的,”她按了一下表帶上的玻璃材質,滾動的屏幕被投射到了半空中,“像這樣。現在還在使用紙質書籍的話,大概只有第1、2學階的了吧,畢竟你們還不會用這東西。”
“這太麻煩了,”希里烏斯說道,這些書籍堆積起來的話真的比她人還有高出不少,而且看上去相當嶄新。
“嗯……的確有些麻煩,但是規定你如此,不過……”赫塞辛捏著下巴想到,“有可以跳過學階的考試。”
“真的?那是什麼?”希里烏斯問道。
“但是……你還不會寫字吧?”
這問題猛地鎖住了希里烏斯的咽喉,她不再抱怨了。
“好啦,別愁眉苦臉的了,我幫著你帶到學堂去吧。”她手一揮,那些書本也一同浮空起,如同氫氣球一般被她牽著走了。
令她不解的是,此處“學堂”的樣式果真相當復古,階梯式的一排排座位一路向上到極遠處,幾乎看不到邊界。
“這是可以供給數百精靈學習的巨大學堂。屆時會有‘教師’來給你們吩咐任務,你照做便是了——我也差不多要開課了,我先走了。”赫塞辛揮揮手,幫忙整理好了書籍便飛走了。
“任務”這個詞讓希里烏斯覺得十分奇怪,這實在不像是教師會頒布的東西。這學堂找不到最上方,站在座位只見的過道向上方看去,目力所及的盡頭,密密麻麻的一個個色點擠在一塊,分不清是什麼景色。而往下,一個半圓的環形紅木講台之後是個帶皮座位,那似乎是“教師”的位置了。每個過道的地上都標記著一個羅馬數字,希里烏斯姑且認識。她將書放在第10排,自己下了座位,孤身順著那過道向上一路走去,而那數字直到三百也不曾有要到盡頭的趨勢。
希里烏斯放棄了追尋這地方的最高處的旅途了——每一排座位數量隨著排數的增加也有在不斷增加的趨勢,到三百排時希里烏斯已經一眼看不見學堂的側邊的盡頭了,或許精靈的科技便是運用在了“如何將這無盡大的空間在外面的地方看來不過是個不到百坪的地方”了。這樣的學堂自外面看來是在連廊上一個接著一個的,這就是“復數空間重疊技術”了吧。希里烏斯姑且也在地圖冊上看過這個詞。
希里烏斯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此時也有三三兩兩的精靈坐在較為前排的位置了,但是都相當分開,幾乎都不互相說話——畢竟書本都堆得與桌子齊平了。
她自知若是自己看的話也看不出什麼命題來,便欣賞起了其他精靈的神態來——其他的精靈有些也是像自己那樣有別人幫忙帶著書來的,而有些則是孤身而來的,孤身而來似乎本身就會一些魔法了,她們也“牽著氣球”來的。看到這里,希里烏斯不禁安心了一些,畢竟有不少是會1階以上知識的了。
教師遲遲不來,而精靈的數量似乎也不再增加了,有些精靈已經自行看起書本了,希里烏斯自覺無聊,便也看了起來。
而這汲取知識的過程,讓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了。
“常識”與來自這身體塵封的深層記憶因為接觸到這書本而被喚醒,她被書本的內容深深吸引,旁若無人。
這感覺太新奇了——如同被引燃的導火线、被推翻的多米諾骨牌,明明這書本是她第一次接觸,而無盡的知識卻接連涌了上來,無需她仔細閱讀,似乎更加無需她的思考,她已經知道下一頁的內容了,紛紛綻放的知識鎖鏈如同核反應堆一般發動著,劇烈而不可逆。
頃刻之間,她將一本書猛地合上,如同劇烈運動之後的喘息,她汗流浹背,而她已經完成了這本書的學習,她已經掌握了精靈語的書寫與發音,而她先前的蹩腳發音也被糾正了過來。這莫名的出汗幾乎讓她有些虛脫而視线模糊,幾乎要癱倒下去。
而希里烏斯看向其他的精靈,她們也都極速地翻著書,看上去這學習方法並不是自己獨有的。
她食用下了被風干的果實,緊接著,她開始了第二本書的“速讀”。
同樣的過程發生著,第二本的完畢同樣快速,只是這次,她完成時眼前猛地一黑,她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幾乎要昏死過去。
“喂!別這麼拼命,你都要昏倒了!”
“啊?阿茲赫敏嗎?看上去我真的是要昏倒了——這怎麼回事?我覺得體力被消耗得好快。”
“精靈有關於‘魔法’的記憶是被‘刻印’在身體里的,這是你身體對魔法知識的回應,也是一種術式在發揮作用。”阿茲赫敏說道,“你再補充些食物,接著讀那本《循環術式的常駐》,那里有‘自修復術式’與不斷汲取周圍環境的‘質量’來為自身供能的術式,屆時你便可以摒棄那些食物了。你現在就多吃些吧,免得休克昏死過去了。”
希里烏斯於是便多吃了幾個苹果,吃到自己有些漲肚了才停止,緊接著,她拿起了那本書。
而這本書看完,她幾乎是打開了新世界,魔法的發展歷史仿佛是在面前如放電影一般呈現了一遍,這次,她沒有出汗,甚至有些讓她一身輕松,那肚子里的食物也一並消失,她如同新生的嬰兒一般體驗著這個嶄新的世界,她耳目一新。
一個小時之後,所有帶來的書她已經盡數讀遍而被她丟棄在了一邊,她的世界觀被重塑,全新的三觀已經展現在了希里烏斯眼前,身體似乎已經無法完全禁錮住這個極喜的靈魂了。
“來吧——”希里烏斯將右手高舉,阿茲赫敏所釋放的法術是因為她極高的熟練度之後被極度精簡的術式了,而希里烏斯釋放起來還需要吟唱一段精靈語,“[[rb:裂風 > Tonanedo]]!”
話音剛落,空中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圓環,緊接著那環炸開,周圍的空氣一同被那環吸了過去。
“哼,看見了嗎,這就是我的實力!”希里烏斯笑道。
“嗯,都看光了。”一個精靈說道,希里烏斯這才看向了自己,那猛烈的風同樣也在影響著自己,那輕薄的衣物竟然被猛地吹向半空中,自己的軀體則完全暴露著,她一時因為害羞紅了臉,急忙落手,將那些衣物拉下來遮羞。
見周圍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急忙低頭從門口跑開了。
走在外面的連廊上,她小跳步走著,真如一個小學生一般,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此刻分外輕盈,看著走廊外的半空,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我應該會飛——”希里烏斯想到,“但是飛行的術式是什麼……”她皺起了眉頭。
然而此時,人類對飛行的渴望一時間占據了她的腦海,外面是數十米的高空。
“不跳下去——你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老鷹呢?”
如此謬論一時涌了上來,莫名的自信已經充滿了她的四肢,她如運動員一般做出個預備跑的姿勢來,隨後,如子彈一般跑了出去,她一個大跨步,翻過了護欄,一躍衝向了外面。
這樣輕盈的感覺讓她對自己會飛的信念更加堅定了。
“啪”地一聲響,一個人影猛地摔在了報道處外邊的岩石地面,所有人的行動都因為這聲響停住了。
好痛——渾身都痛——要死過去了。
希里烏斯想到,她幾乎無法呼吸,肺已經被肋骨戳爛了,這次她腦袋朝地,然而案發現場卻不見一絲血跡。
“沒事吧,這家伙?”一個精靈問道。
“你認識她?這家伙好像是褐色皮膚的誒……”
“不認識,你呢?”
而希里烏斯只是扭了扭身體,身上的傷也盡數恢復了,“自恢復術式”救了她。
而在夢境里,阿茲赫敏因為她愚蠢的舉動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這家伙——真的以為自己會飛,哈哈哈”她笑得直敲桌子,“這家伙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哈哈哈……這家伙真喜歡找死……哈哈哈……”她幾乎笑得眼淚要出來了。
她艱難地站了起來,滿耳是骨骼碰撞的“咯咯”聲,這動靜嚇得周圍精靈都退回了幾步,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走入了報道處,其他的精靈這才停止了看熱鬧。
這次,是她第二次光顧報道處。
招待官過了一遍流程,“您是一階學生。”
“我想要二階的書。”希里烏斯說道,挺起胸膛,自信滿滿。
那人皺了皺眉,相當為難,她又轉念一想,提前把書給了別人也沒有什麼壞處。
她指了指一個房間,“二階的書在那里領取,去吧,小家伙~”她微笑道。
二階的書同樣如她人一般高,而她在兩個小時後才讀完。
成熟且完備的魔法理論知識已經在她的腦海里構建完畢了。
在精靈的發展中,她們相當早地便提出了“統一場理論”,而僅僅花費了數年便完成了證明,而她們的科技也因此行雲直上。
在這世界中,“力”創造了一切,統一了一切。而精靈族使用的“魔法”,便是“控制‘力’的存在形式”。
起初,她們也只會如現在的人類一般——鮮有可以使用魔法的天才出現,而當那些魔法得到了傳播,人們意識到了魔法的超前的便利性與全能型,很快,第一次大篩選開始了,會使用魔法的人以極其完美的戰損比清洗了無法者,勝利者建立起了嶄新的魔法王朝,而這也是魔法技術突飛猛進的時代。
僅僅魔法王朝之後的短短百年時間內,人們掌握的魔法已經從“簡單地將遠處物品擊碎”演變成了“肆意飛翔,揮手劈開巨浪”。
不幸的是,“黑暗時代”來臨了,末代帝王死於皇族的內斗,一場意外的大火在恐怖主義者的幫助下變得徹底無法挽回,百年的經書毀於一旦,舊時代殘余的無法者在這大亂之中一舉攻下了王城,摒棄魔法的千年統治開始了。
這愚笨的統治被一個潛伏已久的教會所打破,這也是精靈第一次接觸到了[[rb:神明 > Kami]]的存在,她們懇請[[rb:神明 > Kami]]的降臨,神明答應了她們,而神明現身的一刻,她們星球的一個板塊變得粉碎,無法者建造的最為堅固的城牆也被漆黑的颶風與海浪摧毀,被神明赦免的32精靈在那持續了三年的大災變中活了下來,魔法因此得到了傳承與復興,那年便是精靈歷元年。
而五千年過後,現在的精靈儼然已經超脫了一般生命的范疇了。
基本的物理知識不過只是輔助理解魔法的工具,此時,在希里烏斯腦海中,統一場理論已經完全解釋了這世間的一切變化,那些平常的風景已經大不相同了,在她眼中,那是力的“素質”,是魔法的延伸。
那些曾經生活所見的一切現象如今都不值一提,她不禁深感先前自己還是人類時所學知識之巨大的謬誤與無法自圓其說的可笑性,若是現在的自己出去,定能將人類文明向前領進千年。
她覺得此時,自己已經無所不能。
她又看向了那窗外的高空,她深知自己已經無法死亡——如果擋在那升華之路上的只是頃刻的疼痛罷了,那便不值一提。
而夢境中的阿茲赫敏看到這一幕,不禁為此起立鼓掌。
“太精彩了,這就是最典型的反復挫折手法,我在喜劇里看到最多了。”
她此時正愜意地坐在影院內,手里是爆米花,熒幕里,希里烏斯正蹲踞式起跑著,揚起的嘴角已經證明了其滿懷的自信。
“這個表情最棒了!不如說之後即將吃癟的表情更棒!”阿茲赫敏笑道,“飛行術式要到3階才會教,你又不是如我一般的天才——怎麼可能無師自通?”
希里烏斯已然起身,她身姿高昂,正如賽跑運動員一般,眼中只有前方。
“放棄吧,趁現在停住,神環賜予你的‘再生精髓’還能用地更久一些。”阿茲赫敏盯著畫面。
希里烏斯跨出了一步,幾乎要在那空中飛行了起來。那幾乎是如芭蕾舞者的一躍,曇花一現而完美。
“你已無需再跨,前方是萬丈深淵,那疼痛將會刻骨銘心——”
阿茲赫敏不知如今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自己真的在有期待著什麼嘛?
希里烏斯已經跳入了那高空,如初試雙翼的飛鳥一般,毫無顧忌。
“她連飛行術式的吟唱語不知絲毫,這只是喜劇的又一環罷了。”
而在希里烏斯的腦海里,那先前所有的知識都被串聯的起來,法術的編織——開始了。
飛行術式的施展方法在先前的課本已經有了暗示,祈語、前綴在她的腦海里已經被清晰地排列了起來,吟唱語與精靈語的遣詞造句的相似之處已經浮在了水面上,所需的學習,不過一瞬。
看著下墜著的希里烏斯,阿茲赫敏不禁嘴角有些微笑。
“果然,我的期待是多余的。”
而在現世里,希里烏斯將問地面微微後仰,她後背朝地,澄澈的天空是多麼清爽,令人向往。
“吹起來吧,徘徊無垠寰宇中澆熄了我家鄉的無名之風啊,被你拯救的幸存者在此地感謝你,懇請你再度裹挾住我的殘軀,我願意再度被你吞噬——”希里烏斯的聲音是多麼清晰,她高舉的右手此刻布滿了金色的條紋,自起肩膀的根源而來長出了茂密的枝丫,而她那伸出的大拇指已經遍布了金光,無比耀眼。
而看著這一幕的阿茲赫敏,如同其他駐足觀看的精靈那樣,屏住了呼吸。
你真的能飛起來麼?
不。
你需要飛起來!
“[[rb:靈巧·破風 > Sula·Lavin]]——母星的創原!”
話音剛落,白色的音障排山倒海地在建築中心綻放開來,飛行的精靈被這莫名的白幕推開到牆壁上,幾乎是要被嵌入了進去,衝天的白色“花蕊”一瞬間轟擊在了天幕上,密集的雲彩也因此被排開,白柱頃刻間炸裂開而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在那花蕊的尖端,是一個人影。
“誰他媽的在街道放大型術式!?要放去競技場放!”一個精靈罵道。
而在遠處的空地,兩只精靈也注意到你這動靜,轟鳴聲過了好久才傳了過來。
米歇爾轉過頭看向了那邊,只是不語。
而一旁的利維坦瞪大了眼睛為此鼓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做得真好,阿茲赫敏!”
聽到這名字,米歇爾打了一個激靈,她看向了鼓掌著的利維坦,又看回了那天空的黑點。
“繼續作秀吧,盡情去做吧,畢竟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多了。”她的嘴角有一抹邪魅的笑,她也加入了這鼓掌的行列。
而在夢境中的阿茲赫敏,此時竟然猛地跪地痛哭了起來,然而那表情並不是悲痛,而是無比的喜悅,她少見地流露了真情。
“果真——能夠拯救[[rb:我們 > 我與你]]的只有你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與不安感讓希里烏斯的腎上腺素飆升,出乎意料的狂風將她吹到了出乎意料的位置,她無助地揮手著,如同落水的牲畜,而待那上升終於停止了後,她進入了一種奇妙的懸浮狀態,她終於睜開了眼。
白晝的天光照耀著腳下的城鎮,遠處的地平线,白雲正因為先前的爆炸而推移著,她看向自己的身軀,有型的氣旋正環繞著自己的四肢,衣物此時也被這氣壓差緊緊地與自己的皮膚貼合著,她覺得這四周的觸感更像是可以呼吸的海洋,她擺動四肢,讓自己站立了起來,她雙手叉腰——自己果真能飛。她也如游泳一般向前劃了幾步,這凌空而行的新奇感讓她心曠神怡。她游著——蛙泳、潛泳、仰泳,這比游泳要更加輕松而能夠看到更多景色的運動很快就被她掌握,她笑了起來。
“我會飛了——我真的會飛了——”
“看見了嗎——我早就說這魔法真能有所建樹——”她向四周看去,在希里烏斯的眼里,那些曾經否定了自己想法的人都站在自己周圍的高空中,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不已。
那些人類時光的記憶她仍舊無法拋去,而她的怨念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解脫,她終於將舊日的流言都踩在了腳下,那堅決反對自己魔法研究事業而最終對自己不管不顧的父母此刻正洋溢著久違的笑容,似乎正說著“我們以你為傲。”
一個人的最為高興的時刻不過如此。
而這狂喜沒有持續多久,當她正沉浸在那狂歡中時,氣旋一瞬消失了。
強烈的失重感將希里烏斯從那臆想中拉了回來,她此時正極速自由落體著,一切可以漂浮的東西都向上而去,遠處的房屋逐漸衝到了地平线之上。
這樣下去——會死的吧?希里烏斯暗自發問。
但是——我辦得到什麼嗎?
就那麼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吧,我已經了無遺憾了。
她閉上了眼睛,耳邊的風呼嘯著,這躺平的姿勢是多麼的愜意,她一瞬間真的什麼都不在想了。
“死亡”,這個詞是多麼陌生,而如今,它已經張開了懷抱歡迎著自己。
死了;睡著了;什麼都完了;要是在這一種睡眠之中,我們心頭的創痛,以及其他無數血肉之軀所不能避免的打擊,都可以從此消失,那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結局。
“我不許你死,我不許你就此放棄!”阿茲赫敏高喊道。
精靈不會死亡,精靈死亡的方式寥寥無幾,區區高空墜落並不會讓她死亡。
然而阿茲赫敏知道,希里烏斯此時腦海中的自毀傾向正在讓她們的未來走向一個不可挽回的深淵。
“我不許你死,你這懦夫!”阿茲赫敏罵道,“你當真以為這是個解脫?大錯特錯,這樣的死亡只會贏得別人的恥笑,千人萬人都將會唾棄你。什麼榮光?什麼認同?這都是你的臆想,若是你真的還有那作為人類的骨氣的話,就給我睜開眼睛!你要親手把你的過去翻篇!”
希里烏斯猛地睜眼了。
一切已經太晚了,吟唱已經遠遠來不及了,高聳的房屋已經近在咫尺了。
要開始吟唱,一切都還沒有結束。無論成功與否,都要開始吟唱。
她的嘴巴極速地說著,肩膀的金光已經開始生長,條紋極速生長著,已然觸碰到了手掌。
“可惡,來不及了嗎?”希里烏斯砸了砸嘴,她依舊在吟唱著。
“喂,小家伙,可不許創造二次爆炸了哦。”
一道白光劃破長空,拖著長長的蒼藍色尾巴幾乎讓整個天空為之失真。
人們只見那白光一路衝了過來,裹挾住了那自高空而下墜的黑點。
“[[rb:靈巧 > Sula]]……”
不等希里烏斯說完,“白光”的話打斷了她的吟唱。
“[[rb:破魔·禁令 > Demeno·Kangden]]!”
那聲音猶如魔音灌耳,希里烏斯已經無法再說了,她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了。她清醒了過來,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處境,此時自己正被一位少女懷抱著。而那少女的容貌,她絕不會忘記,那充滿包容性的微笑與那頭頂的光環。
她想要叫出對方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對方終於看了過來,朝她微笑著。
“有什麼話,到了地面上再說吧。”
她對生活的期待一瞬間都重燃了起來,不僅是這“重生”的喜悅,更有著此時被心上人公主抱著在天空飛翔的浪漫。
神環兩三步緩衝平穩落地,而懷里的希里烏斯正如嬰兒一般吮吸著大拇指看著她。
“小家伙,可以下來了嗎?”神環笑道。希里烏斯點頭,下了身,站在了神環面前。
感激與興奮全然占據了希里烏斯的身體,她一下抱住了對方,似乎永遠也不想松手。
“媽媽……”
神環苦笑著拍了拍希里烏斯緊抱著的手臂,“嗯……我不是你媽媽哦,可以放開了嗎?”
“嗯……媽媽說什麼我都會答應的。”希里烏斯連忙松開,在神環面前點著頭。
“那是相當古早而且不高效的術式了……況且那副作用也顯而易見,學院已經不再教這術式了,你是怎麼學到的?”神環說著,一邊從腦袋上扯出第二個光環,那光環在她手中如同變魔術一般被她搖了一下而轉變成了黑色,被放到了希里烏斯的腦袋上,如同警察給犯人戴上手銬一般。
“我……自己想出來的……”她看著頭上的黑環說道。“這是什麼東西?”
“嗯……”神環捏著自己下巴沉思著,“這個理由……我不好回去交差啊……”
現場陷入寧靜的時刻,第二只白發的精靈過來了。
“啊——又被三號搶先了……”那精靈抱怨道,令希里烏斯震驚的是,那精靈與神環長得一模一樣,就連那光環也一樣。
“這是?”希里烏斯十分疑惑。
話音剛落,第三只白發精靈過來了,“可惡!又賭輸了!”,她咬牙切齒地罵著,也是如神環一樣的姿態。
“神環有三個?”希里烏斯問道。
“都安靜些,‘本尊’要過來了。”又來了一個“神環”說道。
緊接著,更多的“神環”陸續趕過來了。
“11號,你真會多管閒事!”
“21號,你也收聲!明明是吊車尾。”
“7號,你也好不到哪去。”
“有必要為了這麼一個小事件這麼大動干戈麼?”
“因為大家都沒事情干啊,畢竟都有人陪護著呢。”
“‘本尊’駕到——”那精靈長長地叫了一聲,那些精靈們才停止了爭論。
“本尊”跳了過來,其他的“神環”都逐漸失真而變得半透明了起來,她們無不都在向著“本尊”移動著,那“本尊”的後方也有其他的白色的影子過來。本尊慢慢走了過來,最終,“神環”成了一個。
“那是他媽的什麼‘影子’,或者‘分身’?”希里烏斯問道。
“那是‘裂開’了的我。”神環說道,“我是精靈城上層風紀巡游組組長,現在是。”
希里烏斯不去思考那些新詞語了,她只是一下抱了過去。
“媽媽,你不遠千里來拯救我了麼?”她蹭了蹭對方的臉。
“並不是——我只是接到報告說街道那里有人在制造騷亂,又在高空處狂笑,我只是碰巧過來接住了你。”神環看了看希里烏斯頭上的黑環,希里烏斯也看了過去。
“你在干什麼呢?希里烏斯?”
“只是……嘗試飛行,媽媽。”希里烏斯此時如忠犬一般粘在神環身邊,“終於又見到媽媽了。”
神環沒有理會,“你應該去程式性地學習魔法術式,自己隨意吟唱魔法術式會很可怕的哦。”
“您的建議,我收到了,媽媽!”希里烏斯連連點頭。
“好吧,這次就算你無意的初犯吧。”神環抬手正要將那黑環摘去。希里烏斯一下抬起了腳尖,讓神環摸到了自己的額頭。
“你這是做什麼?”神環問。
“多多撫摸我吧,媽媽。”希里烏斯閉上眼睛享受起來。
神環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暫且照做,另一只手伸過去要把環摘掉。不料,希里烏斯再次踮起了腳尖。
“媽媽,第二只手也一起~”
神環也只好兩只手一同摸到了對方的腦袋上,她也不好拒絕,她晃了晃腦袋,那黑環便被吸收了回來。
“好了好了,要媽媽摸到什麼時候?”神環問。
“再等等,再多一會兒——媽媽,這就要走了麼?不可以多多陪陪希里烏斯麼?”
“雖然我的確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做了……但是……”神環面露難色,“好奇怪啊,你就這麼喜歡被人摸頭麼?”
“不不……只是……想要多多接觸一會媽媽——”希里烏斯慢慢前進著,她已經投入了對方的懷抱了。
這異樣的行為一時也讓神環不再任何是好了。
“媽媽——”
“怎麼了?”
“可以和媽媽接吻麼?”
“可以是可以,但是……算了,隨你吧。”神環十分不解。
希里烏斯迎頭吻了上去,那是深沉而熱氣的濕吻,希里烏斯主導著撬開了對方緊閉著的唇齒,對方不多抗拒,同樣的迎擊,希里烏斯開始吮吸起了神環的口水,而她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對著神環的身體上下其手。
“嗚——咕嗚——”神環感受到了異樣的溫暖,她忽然掙脫了希里烏斯的懷抱,而這突然的舉動也讓希里烏斯愣住了。神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臉上已經有些飛紅。
“怎麼回事,這異樣的感覺……”神環問道。希里烏斯也一時無法回答。而神環又似乎聽到了什麼一般,連著後退了兩步,將那口水咽了下去。
“我……要先走了……”她臉上的潮紅依舊沒有散去。
希里烏斯點了點頭,“嗯,再見,媽媽。”
神環只是看著對方,她不知自己心中的是何種感情,她也沒時間再問了,她兩步後撤小跳,衝向了天空。
而希里烏斯的一天,從未如此充實過。
遠處的一處高地可以俯瞰“學院”的全貌,神環躍了上來。
“什麼事情花了你這麼久?”發問的人是米歇爾,她沒有看向神環。而神環回想到先前希里烏斯讓人不解的行為,愣了一下。
“沒什麼,米歇爾。”她低頭回答。
“是麼?”米歇爾露出一絲邪魅的微笑,“你退下吧。”
那日,希里烏斯戴著黑色的手環,如同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小跳走著,她如今已經是三階的學生了,而學院方似乎有要“懇請”她明日再來繼續學習的意思,她也沒有多糾纏,只是拿了表帶回去了。
那表帶上目前還沒有顯示任何一本書來,看上去是不能“預習”了,她也不再多想,在這下午的時段又采摘了些蔬果,隨後回去了。
“阿茲赫敏——”希里烏斯在夢境中喊著,如同給父母報喜歸來的孩子。
“來得挺早。”阿茲赫敏站著迎接。
“我花了一天時間就把1、2階的書本看完了哦,很了不起吧?”希里烏斯說道,似乎實在渴求夸獎。
阿茲赫敏自知不應該否定掉她的信心,也只是連連點頭——雖然絕大多數的精靈都可以干到。
“我是不是再有個幾年,就可以學完全部12階課程了?”希里烏斯陶醉在自己的預想里,“像我這樣的天才,一定可以的吧?”
“希里烏斯——”阿茲赫敏的語氣突然嚴肅了下來,那嚴峻的表情也讓希里烏斯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麼了,阿茲赫敏?突然這樣,你好奇怪啊——”
“接下來的事情,會很重要,直接關系到了我們的生存——你有勇氣聽我說麼?”阿茲赫敏說道,“聽完之後,你可能會十分沮喪,可能會對你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產生懷疑。你願意聽麼?”她此時已經轉為了請求的語氣了。
這姿態的阿茲赫敏不禁讓希里烏斯腦子一震,“不就是……米歇爾的事情麼?”她試探地說道。而阿茲赫敏的神色絲毫沒有放松的跡象,她也不禁怔住了。
“啊——”希里烏斯不知如何開口了,這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失了神。
“不——你無需聽取也沒有關系的……我也一直沒有希望你能聽……”阿茲赫敏連忙說道。
“不……”希里烏斯搖頭道,“至少——讓我繼續體會一下今天的喜悅吧……”
希里烏斯眼中喊著淚水,悲與喜的交換太突然了,她完全沒有做好准備。阿茲赫敏也可以理解,她只是點了點頭。
“可以抱住我麼?”希里烏斯問道,對方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她擁入了阿茲赫敏的懷抱。
“真狡猾……為什麼自己抱著自己的時候就沒有這麼讓人安心呢?明明你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希里烏斯抱怨道。
哀痛也隨著她的傾訴在衰減著。她錘擊著阿茲赫敏的胸口,“為什麼偏偏要今天告訴我呢?為什麼我人生的大喜總是伴隨著大悲呢?”
“這都是阿茲赫敏,是你的錯……”她嗚咽道。
“嗯……都怪在我身上吧……是我的錯……”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希里烏斯傾訴著過去的苦水,她如今終於遇到了可以傾訴自己過去苦難的人了。
鑽研魔法的艱難、恩師的遇害、親人的不信任……她仍舊是個如孩子的心靈,她將過去的傷痛都放大了傾瀉給了抱著的長輩,而這個熟讀了對方記憶的長輩又這麼會不知?但是她只是暗自點頭,沒有一絲嘲笑,她包容下了對方的全部。
希里烏斯的哭聲終究喑啞了。
“說吧,這是你傾聽了我的話的報酬。”希里烏斯平靜地說道,她終於松開了懷抱,與對方齊平地坐著了。
阿茲赫敏也長嘆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要講了。
“你聽過了,我是“萬年的浮雕”。”
“嗯,莫里說的。”
“精靈的壽命只有3200年,一旦超過3200年,精靈的全身全靈都會被‘造物主’收去,壽命窮盡後,不剩一絲渣滓。莫里說的不錯,我是“萬年的浮雕”,而我也的確,存活了上萬年。
我和你說過了,精靈與神有過多次接觸,祂們指引我們,然而那指引往往都伴隨著代價——我們長壽來自於[[rb:命 > Peethon]],作為代價,我們將死後的軀體貢獻給祂。
簡單些說吧,我意外地發現了一種可以延長自己壽命的術式,從結果來說,這個術式會將一個精靈的身體作為替代貢獻給神明,而自己的壽命可以延長,我並不是有意地要這麼做,在我的將盡之時,我已經接受了我的死亡——我是被迫接受了別人的壽命的,那時,我的衰老期被第一次推遲了。
而自從我第一次嘗到那甜頭的時候,我已經知道,我離不開它了——無論這聽起來多麼難以置信,多麼像是一個借口,都請你相信——為了更多人的利益,我不得不那麼做。
然而這儀式的效果在不斷衰弱——第一次延長了2300年,第二次1630年,第三次1380年,再是800年、330年、70年……命運如同捉弄我一般,讓你卷入了這次術式……我可以向你擔保,每個精靈都是自願的——”
逐漸縮小的數字如同催命符一般敲擊著兩人的神經。
“這次……是幾年?”希里烏斯咽下了口水。
“兩年……”
聽到這數字,希里烏斯的腦子一空,一切的美好願景都因為這數字煙消雲散了,什麼准備,什麼計劃,都扛不住這驚人的數字。
她幾乎為之昏迷過去了,而她又猛地回過神來了,自己已經答應了阿茲赫敏了。她又看向了對方的眼睛。
“聽著,我本已經完全放棄了,但是你——你讓我看到了無數個奇跡同時發生……沒有你摻和這術式,我們還在米歇爾的控制中,沒有現在精靈城頹廢的樣子,我不會燃起前進的野望,沒有你的過去與你的才能不會形成現在的一幕——你是樂於鑽研魔法的天才!你僅僅依靠1、2階最簡單的對魔法的介紹就構想出了4階魔法的吟唱與釋放,你的魔法造詣定可以與我齊平……不,你完全可以超越我——”
“什麼天才!?我們只剩下兩年了……說不定還要更短——”
“你冷靜,聽我說。這絕對是個奇跡——你們的星球有神明曾經光顧,讓高階的生命體無法在這里繁殖,而不僅如此,那神明為你們做出了更多的事情……”
“什麼事情?”
“你們的世界……有[[rb:龍 > Dragon]]存在。”
“龍”這個詞的出現讓希里烏斯一愣,“那東西,真的存在?我只在一些稀少的書本上見到過。”
“真的存在——那是[[rb:幻象 > Rosmola]]的專屬造物,那是個相當出名的神明——只要我們將一個星球上的龍盡數殺滅,我們可以得到一次許願的機會,屆時我們的就可以迎來無盡的壽命了——”
“無盡的壽命……”希里烏斯感嘆道,“我們——有能力殺龍麼?”
“這便是我要說的——你需要學完全部12階學,將有關魔法的知識全部掌握,那時,我們定可以與那些龍一戰了——”
“只要12階——就可以——”希里烏斯小聲說道。
阿茲赫敏點頭認同。
在精靈城的最高的房間中,米歇爾正躺在一張大床上,她的兩邊各躺著一位少女,皆已經熟睡,都靠在米歇爾的懷里,而米歇爾看著懸浮的屏幕,精靈們的名字不斷劃過,最終,在“希里烏斯”處停住了。
她將那手伸向那當空,仿佛——那人如那名字一般觸手可得。
她的雙眼為此幾乎要迸裂開來,嘴角的笑容愈發輕蔑了。
在資源探索小組總部的一個房間內,白色的精靈在偌大的房間中揮舞著一只手杖。那手杖約一臂長而如小拇指一般粗細,暗紫色的如岩石的杖尾被打磨而更加易於掌握,其上,亮紫色的光紋順著杖尖螺旋的雕紋盤旋而上,在杖尖匯聚為一個點,那光點在那純白的房間中時那麼閃耀。
“前輩,今天晚上也不休息麼?”一只白色短發而藍瞳孔的少女走了進來,一身同樣白色的皮衣勾勒出了她較為瘦削的线條,“你的腳步好像如臨大敵呢,利維坦大人。”
利維坦手中的法杖的光芒因為她不斷的揮舞已然出現了如劍一般的幻影,她只是眼睛盯著前方沒有絲毫的動搖,也沒有回話。
“那麼就讓我久違地和前輩練練吧。”那少女說道,凌空一揮,白色的法杖已然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神環的房間,直到午夜也有燈火。
神環只是穿著白色的內衣,她在昏黃的燈火之下用布擦拭著另一個同樣發著昏黃光芒的東西。
在那燈火下,她身旁的等身鏡子所倒映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鏡子中的神環也在洗池旁,只是姿勢不同,她低著頭。
“你有心事——明明光環的保養工作交給家具助手就可以了。”鏡子中的神環“說道”。
“果然是我的‘分裂’,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法眼。”神環說道。
“那家伙做的事情讓你不高興了?”鏡子中的神環“問”。
“不……”神環搖了搖頭。
“那麼你很高興?”
“我……只是無法理解……”
“你沒有否定,說明你很高興。”鏡子中的神環笑了。
神環有些害羞地低了頭。
精靈城外,莫里孤獨地走著,腳下的大地是多麼荒謬而廣闊——卻依舊可以容下那個醉醺醺的她。
===未完待續===
文中的神祇有兩種,一種是念作Kami的實體神,這樣的神是切實的來自高維度的形成了社會的族群中的個體。
另一種是念作God的概念神,這樣的神因為人們的信仰而出現。
關於精靈語與吟唱:吟唱使用的是精靈語,而釋放咒語時被特別注音的部分也同樣是精靈語。作為“我們”(人類)閱讀時,注音的部分使用羅馬音發音。作為精靈,請按照一般精靈語閱讀規范發音。
本篇章有些超量完成了,為了趕上更新周期,將會更新一篇小的外傳性質的文章,講的是精靈城之外的世界的故事。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