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萊特摩爾覆滅史
[五 “進化”]
回到內城,原本對於瑞休來說,這就是她的最終目標了,至少在她意識到自己是什麼東西之前是的。
不過現在,對於她來說,恐怕起點都還只是那棟她曾經可望而不可即,幾乎掌管著這座萊特摩爾全部命脈的萊特摩爾最高研究院而已。
“可別讓我失望啊,老鼠洞里也該有點奶酪吧?”活動著還在不斷和肌肉磨合的手腕,瑞休像是要用視线直接射穿那棟高聳入雲的建築一般。感受著身體隨著自己的意志變得逐漸火熱起來,瑞休在原地輕輕蹦了蹦,隨後突然足弓用力,向前爆發出仿佛子彈出膛一般恐怖的衝刺速度,原本在她腳下的混凝土道路,在瞬間崩碎成細密深刻的蛛網狀殘骸,並且還算隨著低沉緩慢的隆隆聲繼續下陷著。
肌肉還在生長,神經元之間流淌著的電信號幾乎像是光纜一般強烈閃亮,結締組織攀附上了更強的骨骼,隨著瑞休的激烈運動催化肌肉的同時,飛快地將代生合金化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她的身體並沒有因為強大到可能臃腫的力量而變得遲鈍,反而在變得更加靈敏,以至於瑞休現在每一次邁步,都能感覺到自己牽動的肌纖維——精確到每一絲。
輕柔破舊的防水油布撐在頭頂,破舊的棚子沉甸甸地蓄著一灘積水,就算是它的主人都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它起落,而瑞休,她像是一道閃電般在水面上輕輕一點,整個篷布微微顫動著,承受了一個超過六十公斤的物體在它身上以超越磁懸浮列車的速度的一次衝刺,卻沒有破開。而另一邊,財閥富麗堂皇的庭院大門,被不知名的高速質量撞擊一瞬間掀翻,整塊雙開的合金大門像是里面塞滿了火藥的手榴彈一般被瞬間踏破成漫天鐵屑,光是碰撞產生的衝擊波的音爆就震碎了門口保安的所有內髒和骨骼,讓他們變成一坨軟綿綿的血袋,但隨之而來的足以釘穿地面,甚至飛射出去幾百米仍然保持威力削掉路人腦殼的鐵屑,也瞬間將這座豪華的庭園里的所有人屠戮一空。
足以將一個人衝成肉泥的風壓如今卻讓瑞休愜意地眯起了眼睛,她能感覺到自己還在運動當中不斷地進化著,並且逐步理解並掌握自己的身體,就好像剛才如果她願意的話,甚至可以控制那一腳之後鐵門爆開時,每一片鐵屑飛出去的方向。也正因如此,她越發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強大,以及自己應該所處在的位置。
“我來拿了……”瑞休低下頭,喃喃自語著,露出幾乎咧開到耳根的夸張笑容,像是炮彈一般一頭撞進萊特摩爾最高研究院的大門,“把你們的絕望都准備好了嗎?”
合金的大門被瞬間撞破,一巴掌拍出的氣壓和對力道的控制讓這扇大門爆開得比瑞休之前破壞的任何一處建築都要徹底得多,簡直就像是將一道颶風壓縮到一拳大小的力量和仿佛砂礫一般細小但尖銳的碎片無死角地覆蓋了整個最高研究院的大廳,引發的連鎖爆炸和各種各樣仿佛被扔進絞肉機里一般淒慘的被切碎的人體直接“噗”的一聲爆成猩紅色的煙花。
落地的瞬間瑞休還繃緊了雙腿,肌纖維像是脫水了一般一絲一毫地緊緊收縮到極限,讓瑞休的小腿呈現出皺巴巴的老朽姿態,但隨著瑞休腳跟的觸地,像是彈簧一般瞬間回彈的力量直接粉碎了整個萊特摩爾最高研究院的地基,讓大樓劇烈地晃動起來,混凝土和鋼板爆破成流沙一般纖細的粉塵,隨著肌力的爆發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圓弧,其內部是瑞休一腳踩出的真空,其外才是它們的碎屑。
簡直像是被引爆了一顆陰性氮離子炸彈一般,整座大樓肉眼可見地衝破了地表,騰空而起了至少有一米高,然後才重重地落回了原地,帶來足以震聾絕大多數人耳膜的巨響,也淹沒了這座宏偉建築當中那些不堪重負的鋼梁的斷裂和呻吟聲。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取代氫彈的武器的威力在瑞休面前不過是助跑過後的用力一跺腳而已,感受到自己幾乎無可匹敵的破壞力之後,瑞休的心態也更加膨脹起來,雙腳的角度也略作調整,將原本對准著大樓之後的衝刺,直接改為了向上發起的衝鋒,然後再度壓縮前腳掌的肌肉起跳。
“咚——”沒來得及流沙化的碎屑再度承載了瑞休的暴力,深陷的雙腳將前腳掌下的碎末碾壓成致密的斯石英、鐵單質、乃至其他更夸張密度更高的東西,而被宣泄出去的力量像是空爆彈一樣瞬間將大量粉塵直接衝垮了整個一樓,從任何一個空隙噴灑出去,像是平地掀起了一場沙塵暴一般聲勢浩大,瞬間讓漆黑的濃厚霧霾席卷了幾個街區。
一顆實心的炮彈以接近第一宇宙速度的狀態被投射出去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不需要被擊中或者擦到,光是站在它的軌道附近就足以讓人被它的風壓碾成肉泥,在看到對方的瞬間就會有生命危險。而將一顆幾十斤的炮彈放大十倍,體重也和力量也再放大好幾倍,帶來的結果是什麼?
是整棟萊特摩爾最高研究院的大樓都像是被打氣筒打爆了的氣球一樣,一瞬間被震碎所有的內部結構,雖然還維持著具體的形狀,卻已經完全無法再以一個穩定的整體來看待——鋼梁像是被應力撞擊一般破碎到極限,門窗被風壓爆成亮晶晶的玻璃片,厚實的牆體和地板甚至沒有資格接觸到瑞休的身體,直接被她面前擠壓出肉眼可見的蒼白色圓弧的空氣撞碎,像是有彈性一般向上凸起巨大的弧度,然後在超越極限之後再轟然破碎。
摧毀萊特摩爾的最高科技結晶,對於瑞休來說僅僅是日常鍛煉第一組的第一個活動。
然而一直到目前為止,瑞秋所面對的也都是不會反抗的死物——縱使萊特摩爾最高研究院的科技水平極高,材料堅實,結構精巧,智能遠超人類,然而它唯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反抗”。
它是為了防御而被創造出來的,也許它有武器,有能夠揮舞武器的智能,有對外部發起攻擊的能力和意圖,但做到這一切的一切的絕不是這棟大樓本身。它可以是為武器編寫程序的工程師,可以是萊特摩爾屍位素餐的高層,可以是某個試圖創造奇跡和戰爭的瘋狂科學家,但絕對不是鋼筋混凝土以及合金甲板,或者別的什麼建築材料。
所以它永遠來不及反抗,它沒有本能,也沒有求生的意志,它被動地承受了瑞休的破壞,然後干脆地倒下,死去。
但是現在,會反抗的的東西出現了。
冷,對於瑞休來說也是無可置疑的“寒冷”的感覺開始逐漸從她的體表開始往內部蔓延,雖然並沒有動彈,但瑞休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遲滯,尤其是關於她身體的“進化”——瑞休感覺到了肌肉力量停止增長,甚至肌纖維和骨骼開始停止磨合,一直到瑞休感覺到自己身體在失溫的狀態下開始逐漸凝滯。
空氣被凍結在瑞休面前,那是一個完整的,晶瑩剔透的橢圓形冰蓋,它現在就蓋在瑞休的臉上。瑞休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脆化,失去彈性,變得堅硬起來。極致的寒冷甚至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都開始變得遲鈍,再然後,瑞休看到一個高大雄壯,帶防毒面具一般的面罩,鏈接著導管一直延伸到背後,全身上下被深藍色緊身衣完全包裹著,露出結實的肌肉线條和高低起伏的各種各樣的改造義肢,以及在這個大怪胎的胸口,還有一顆正閃爍著淡藍色呼吸燈的詭異人造器官。
貧弱,這是瑞秋看到對方時給予的第一評價,他看起來要比“阿喀琉斯”強很多,但對於現在的瑞休來說,他這種程度也不過是從吹口氣被提高到了需要彈一下手指的程度而已。但對於現在的瑞休來說,她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的一件事就是,明明要比對方強得多的她,如今被莫名其妙且突如其來的低溫給按在原地,幾乎已經停止上升,然而這個全身上下僅僅穿著緊身衣的雄性改造野獸,卻看起來行動自如——以他的體型和改造程度而言,那些笨重的動作已經稱得上是行動自如了。
上升的幅度徹底停止,瑞休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也已經消耗殆盡,那個在一片極寒之中行動的大塊頭艱難而笨拙地爬過他周圍被瑞休摧毀到已經完全崩潰的地形,手腳並用地來到瑞休的身邊,然後發出得意又艱難,像是剛剛跑完一場馬拉松在向別人炫耀一般的聲音:“哼……只會用蠻力的野獸……就這樣去死吧,老老實實地躺在實驗室里不好嗎?”
沒有新銳的武器,也沒有埋設陷阱之類的限制性武裝,對方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從地上拾起了一塊同樣被超低溫凝固住的石頭,用力地拍打在了瑞休的腦門上。
寒冷讓一切東西都變得脆硬,巨漢的力量同樣遠超常人,於是在他毫無保留的一次揮擊之下,堅硬的石塊像是餅干一樣瞬間爆碎,,然後在空中變成渾濁灰暗的一團迷霧。然而在那迷霧之下,瑞休的腦袋卻並沒有像巨漢想象的那樣四分五裂,而是仍然保持著完整,甚至看起來還在反射光芒。
不過這樣的一擊,最終讓凝滯的瑞休開始產生了下墜的趨勢,隨著身體凝滯在半空中的第一次松動,瑞休的身體開始緩緩下墜,而她的身體,似乎仍然沒有一絲要動彈的可能性。
在凍結的時空中行走的巨漢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其中的變化,他煩躁地搖晃了一下腦袋,從身後掏出了一柄長柄鐵錘——沒有任何看起來高科技的部分,沒有推進器,沒有強化材料,沒有人體工學握把,就好像是穿越時空從幾千年前開始就一直使用的最簡單的那種長柄鐵錘,在巨漢的手中出現。隨後巨漢高高舉起那在凍結的時空中帶起漣漪的巨大漆黑的錘頭,將身體反弓到弧度明顯的程度,隨後拼盡全力地用力砸下,目標直落瑞休的頭頂。
“咚——”和說話聲一樣,因為時空的凍結,瑞休的視线都難以按照習慣實時地捕捉到畫面,聲音自然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空曠而遙遠,甚至對於瑞休來說,她感覺自己聽到的不過是一顆小石子被丟進水塘里時發出的聲音一般。但在那之後,瑞休感覺到了,並非是疼痛,也不是不適感,而是更直接,更讓她期待的下墜的感覺。
她在動。
下墜的速度仍然是緩慢的,但是巨漢手中的鐵錘已經在剛才那一擊之下完全變形了,可見對方的力道也並不是在裝樣子。只是對於瑞休來說,那樣沉重的一擊仍然無法對她已經強化了的骨骼和軀體造成任何傷害,在巨漢的無能狂怒之下,瑞休一點一點地向下墜落著,承受著連撓癢癢都算不上,卻帶著巨大動能的巨漢的攻擊,先是武器的捶打,然後是各種投擲物,再然後巨漢甚至想要伸手一拳打在瑞休的頭上,卻因為某種原因,露出了明顯遲疑的神色,最終還是放棄了動作,憤恨地繼續撿起各種投擲物,對著已經將要脫離他打擊范圍的瑞休繼續無力地瘋狂攻擊著。
“哼……就算攻擊無效,在被冰凍到這種硬度的狀態下,從這個高度摔下去,也絕對沒有任何有機物能夠幸存,你就在被凍結的絕望中靜靜死去吧……”巨漢疲勞地甩了甩自己已經累到麻木,而且也已經凍僵到無法屈伸的雙手,站在被瑞休撞穿的大洞邊緣憤憤不平地看著下墜的速度開始逐漸加快的瑞休,“就算你還是活下來,解凍的那段時間也足夠把你重新裝進實驗室了,你這個……該死的肉畜。”
巨漢眼中究竟有多少是痛恨,又有多少是羨慕和嫉妒,沒有人知道。但是瑞休清晰地看到了他在揮動鐵錘和雙臂的時候,從緊身衣背後露出的試驗編號和標志字樣。
“克洛諾斯……時空之神嗎?”思維在逐漸回歸,瑞秋能感覺到外部的時空開始逐漸回歸正常,被同時強化的大腦也讓她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那個空間的秘密——接近絕對零度的超低溫讓分子的活動被盡可能地降低達到無限接近完全停止的狀態,即使對於人腦來說,那樣的超低溫都是難以活動的范疇,相對的瑞休所撞上的也就是完全無法用質量和硬度來衡量的銅牆鐵壁——不如說她撞上了一小塊宇宙。而那個在接近絕對零度的超低溫中活動著的巨漢,毫無疑問是專門為了在這種環境中進行戰斗的特化改造人。
但即便如此,除了宇宙射线以外等於肉身抗下了超越宇宙正常溫度的超低溫的瑞休還是保持住了自我,並且在分子重新開始恢復運動的瞬間,就重新掌控住了自己的身體。
也不能說是掌控,那些被凍結的肌肉和皮膚,還有瑞休在體表分布著的那些已經一起被完全凍結的神經,幾乎都已經完全脫離了大腦的感知,就好像整個人突然地小了一圈一樣。但這種時候想要讓瑞休放棄這些肌肉,重新生長又或者是震碎了以小一號的體型去行動,對她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失敗。
瑞休有更加管用的辦法。
“咚——咚——咚——”強悍的心髒在瑞休有意識的控制之下開始以極高的強度收縮舒張,心肌和心房像是過載一般撐開到極限又用力收縮,泵出大量的血液,將身體血液循環和代謝的速度人為地強行提高,整個身體都開始進入爆發狀態,體溫在血液的溫度影響之下不斷升高,從皮下直接滲出的熱蒸汽跟隨著擂鼓一般強勁響亮的心髒不斷噴發著,將凝結在自己身體表面的冰霜逐步化解,整個身體里被急凍的細胞在營養約血液溫度的雙重滋養之下以完全不合理的速度解凍,而且即使是以瑞休的細胞強度和如此溫和卻快速的解凍方法,瑞休的身體仍然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一圈,有大量的細胞承受不住劇烈的溫差變化爆開變成一灘血水,或者變成透明的細胞液成為新的能量被存活下來的細胞極速吸收。
但毫無疑問的,瑞休完成了解凍,用時甚至不到一分鍾。
全身冒著熱蒸汽,皮膚通紅的瑞休亮起了神采奕奕的雙眼,在下墜途中對上了那個眼神從羨慕嫉妒恨到愕然,再到驚恐的“克洛諾斯”,然後露出嘲諷的笑容:“你可別跑啊……”
所謂“左腳踩右腳”的上天方式對於現在的瑞休來說已經完全具備了可操作性,不如說以她現在的腳力,一腳踢出去的空氣阻力將她這幾十公斤的身體反推向上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萊特摩爾最高研究院的負責人今天之後恐怕要痛罵當年的房屋設計師,為什麼要將這棟樓修得如此之高,以至於讓他們看到了眼前這絕望的一幕。
如果他能活過今天的話。
是真正的踏空而行,或者說不是踏空而“行”,瑞休就是用雙腳在飛。再一次爆發出足以震碎所有人耳膜的爆鳴聲,從瑞休腳底擴散開的衝擊波化作肉眼可見的雪白的一大圈,將所有擋在它經過的區域的食物全部震碎成粉末。爆發出的推力讓瑞休違反了地心引力,再一次向上攀升,這一次目標直取那個“克洛諾斯”。
“不……沒事的……這里是絕對零度環境……她只會被凝滯然後掉下去……我是……我在這里是無敵的!”面對著這樣一頭完全突破了物理障礙的凶獸,就算是“克洛諾斯”也忍不住感覺到心神震顫,發自內心地覺得恐懼,他的雙手顫抖著,腳步也忍不住想往後退去,但他還是在不斷地試圖安慰自己,一直到最後咬牙切齒地攥緊雙拳,“我就是這里的主宰!”
眼看著瑞休越來越接近,“克洛諾斯”的內心在緊張之余卻仍然忍不住泛起一絲得意——絕對零度是整個宇宙的法則,就算是瑞休再強個十倍,也無法撼動整個宇宙。
絕對……
“克洛諾斯”還來不及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來自下方的刺痛和失重感就席卷了他的全身,隨之而來的是失血和被凍結的徹骨寒冷。他原本以為在接受了改造之後,他這一生都不會再為絕對零度以外的溫度感到寒冷了,但事實告訴他,死亡要比最冷的氣溫更加凍人。
消失的下半身連被一刀兩斷的資格都沒有,而是直接在炮擊般的衝撞之下變成了碎肉,肉末,血沫,一直到最後化作不可見的微粒。瑞休那張如今已經完全被血色占滿的猙獰笑臉出現在“克洛諾斯”最後彌留的意識當中,她的全身上下都凝結著不均勻的冰霜,但她和“克洛諾斯”一樣,在超常的低溫當中行動自如。而隨著“克洛諾斯”的身體轟然倒地,他才終於意識到,並非是自己飛在空中的身體導致了視角的傾斜,而是瑞休以無可抵御的巨力,一下子將整層專門為了攔截外敵而布置的“絕對零度隔溫層”給完全粉碎掀翻,讓那自然的法則在極致的暴力面前消散。
而瑞休,她原本可以直接衝過這一層抵達她的目的地,但她卻特意折返了回來,不斷搏動著的心跳這一次強行對抗著尚未消散的自然余威,維持住了她的體溫,而被她隨手波及就已經半死不活的“克洛諾斯”,被無比記仇的瑞休盯上,自然是要親手終結才能解恨。
隨著那雙足以崩塌整棟萊特摩爾最高研究院的腳底在自己的視线中逐漸放大,“噗嘰”一聲,像是踩碎一個普通的西瓜一般,瑞休獰笑著將“克洛諾斯”那始終隱藏在面具之下的腦袋給踩了個粉碎,並且還意猶未盡地在骨頭渣子和腦漿組成的黏糊糊當中碾了兩下。
萊特摩爾最高研究院僅剩的,能夠對瑞休產生效果的防御也最終告破了。
又一次震爆心靈的跳躍,已經無比接近頂端的瑞休毫無滯澀地撞擊在萊特摩爾頂層的光子盾牆之上,超高速加上瑞休的質量,第一次撞擊就讓光子牆發生了明顯的顫抖,而後瑞休在半空中又一個轉體擺動右腿,重重地一記上段踢直接轟擊在已經不堪重負的光子牆上,瞬間讓號稱本世代最強防御的光子科技過載癱瘓,爆成漫天光點。
一群已經被嚇破了膽,像是鵪鶉一般扎堆縮在角落里的科研人員驚恐地互相擁抱著,想要說話,想要慘叫,想要哀鳴卻在仿佛食物鏈的壓制一般的對視之下全都失去了勇氣。瑞休單手扶住後頸轉了轉腦袋,放松地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始打量實驗室內部的陳設。
“肉體強化目前的最高峰就是你,但將來可不一定是,現在的你在壓榨的是身體里的力量,壓榨到基因層面的力量,所以你才會如此強大,但同時,你也在劇烈地消耗你自己。”老頭兒的話在瑞休的耳邊不斷回響著,她的身體狀態其實在現在已經完全進化之後已經比老頭兒檢查出來的更加讓她清楚,她甚至能給自己這在不斷消耗著的生命進行倒計時讀秒,但她也知道解決的辦法就在這里,“爆發出來的力量,如果加以引導和束縛,就會變成持續輸出的,源源不絕的力量,同時也代表著將人類基因開發到極限的你,會是真正意義上的‘完人’。‘死亡’也不過是進化當中的一個選擇,當你把那瓶藥劑帶回到我這里的時候,我就能幫你把全部基因重新編程,你將擁有無限的進化潛力和力量,以及永生不死的身體。”
“藥劑……”瑞休記得很清楚,那不是什麼研究資料那種需要時間轉化的東西,而是實實在在簡簡單單的一瓶藥劑。老頭兒很仔細地向她描述過那瓶藥劑的樣子,而瑞休在稍微轉動了視线之後,也迅速看到了安穩地躺在保險櫃里面的那瓶象征著生命的翠綠色藥劑的存在。
她無視了一旁還抱團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研究人員們,徑直走到了保險櫃旁邊,一拳打穿了防護層之後將藥劑握在了掌心當中。然而和老頭兒說好的不一樣,瑞休並沒有要帶走這瓶藥劑的意思——她直接拔開了這瓶藥劑的瓶塞,隨後仰頭將這瓶藥劑一飲而盡。
如果說將生物數十億年積淀下來的基因繪制出來,那夸張的圖譜絕對要比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更加震撼人心,然而如果當有一個存在出現,她點亮了這棵進化之書上的每一個分支,那麼她將成為什麼?
答案是——瑞休。
她成為了數十億年進化產物的終點。
冗雜的基因被化作素材重新編譯,強大的基因被進一步強化,沉睡的基因被喚醒,危險而有害的基因被直接分解……瑞休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突變,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為了讓自己進化的速度變得快,瑞休體內更加穩定的雙螺旋DNA甚至都開始崩潰,向著更加不穩定但突變速度要快得多的RNA轉變,所有的基因都變成了瑞休大腦內的記憶,可以完美支配身體中幾乎精確到每一個夸克的瑞休,如今可以輕易地改寫自己的基因性狀,而現在的她,得到了自己最需要的力量,和控制自己力量的方法。
瑞休身體的力量被引導,速度並沒有放慢多少的情況下,瑞休增長著力量,對身體的消耗和傷害卻被降低了大半——多余的被浪費的養分幾乎消失,每一絲力量都被精准分配,每一次呼吸,瑞休的身體都在被調整到最適合的狀態。瑞休,邁入了完美生物的境界。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瑞休眼前被點亮了一般,瑞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個細胞在主動吸收空氣中逸散的電磁波作為養分而成長,而與之相對的“衰老”與“死亡”早已完全被從她的基因中抹去。擺脫了壽命的困擾之後,瑞休神清氣爽地睜開眼,再度看向了角落里那群已經被嚇得完全動彈不得的科研人員。
她又笑起來了:“作為慶祝進化終點的誕生,我想看煙花……”
“不過呢,那種普通的煙花也太沒勁了……”瑞休欣賞著每個無意動作中炸開的空爆聲,對著白大褂們遙遙轟出一拳,肉眼可見的白練氣波瞬間炸開了強化玻璃培養槽,緊隨其後被炸開的就是他們的腦袋,絕對精確而宏偉的氣浪巧妙地錯開迸裂的玻璃碴,本該飛散到整個場地的腦漿和血汙飛舞著凝固成濃稠的漩渦,黑紅色血球猛然炸開,碎肉和血雨在呼嘯的強大風壓中分崩離析,承載著萊特摩爾頂尖科技的這棟大樓也終於發出瀕死的吱呀聲,帶著瑞休向地面倒去。
瑞休漫不經心地吊著扭曲得不成樣子的鋼條,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滿是內城的武器,於是她便松開手讓自己自由落體,白蒙蒙的音障頓時貫穿了空氣,她悠然地穿梭在陣地中,合金和電流的武裝被輕輕掰開,她赤裸的雙腳向前邁動,匆忙埋設的電網和地雷在她淡然的步伐中像牆角的蜘蛛網一般脆弱,在周圍士兵驚懼的目送中,那個健壯而富有美感的女體仿佛無視了所有阻礙,徑直毀滅了他們的防线。
“我說,你們還好嗎?”她邊走邊向一旁殘破的樓房揮手,隔空掀飛半層天花板,恐慌的尖叫此起彼伏,但很快就在輕微的斷骨聲中湮滅,“我還記著呢,這里是——莫洛伊·散星——哦,老朋友。”她三兩步走進廢墟,抓起一個不成人樣的骨架,“盡管看不出你是誰,但你身上那股味道我從來沒忘,那種德爾塔牌潤滑油的怪味,當年整間教室都是你的味道,令人厭惡。”瑞休說著,一腳踩碎了這具機械,“淪為機器人的感覺如何?有讓你的人生更加幸福嗎,真是不錯啊。”
“這里離學校不遠了吧?你看……”瑞休抓住腳下那半顆機械頭顱,拿到眼前晃了晃,“就像散星你一樣,他們都在渴求一個改造的機會,甚至不惜為此而走向歧途,他們中成功的人卻寥寥無幾。”
“可你們卻始終沒能看見,‘改造’的真實。”她佯裝不舍,卻毫不含糊地單手並攏,頭顱被捏成廢鐵,扔到一邊不再理會,“追求改造也好,探索基因強化也罷,它們的本質都是一樣的。”她刹住話頭,冰冷的殺意凍結了詭異的微笑,暴虐的氣浪席卷了周身,連空氣也沉淀了一瞬。
“‘進化’。”
[六 內城的“內城”]
[萊特摩爾內城-檢修樞紐]
“為什麼你們如此執著呢?”瑞休雙臂抱懷,打量著面前瑩藍的盾牆,那後面依稀顯現出一排人形,電火花在他們身體間閃爍,“你們一定已經知道,整個內城都被我殺光了,即便如此也沒有逃跑……”
“不要以為擊敗克洛諾斯殖裝就代表萊特摩爾任由你擺布,”半蹲的戰士自面罩中心綻出一抹藍光,他們的目鏡上蕩漾起充能的光暈,“我們才是,‘萊特摩爾’。”
“啊,這樣我就懂了。”瑞休滿意地捏了捏拳頭,“最高研究院里最新的研究成果怎麼可能只有一份,明目張膽地擺放在實驗室里等著我來拿呢?不如說,這也太沒有挑戰性了。”
令人牙酸的轟鳴聲炸開了盾牆,漆黑的衛士們絲毫不懼,如同潮水般洶涌的藍幕不斷更新著防线,任由瑞休的鐵拳如何凶猛也沒有消失。瑞休咧開嘴,迅疾地回身甩出左拳,風壓旋渦嘶吼著透過濃密的防御,崩碎了空氣中竄流不止的電子流。萊特摩爾衛隊目鏡上的藍光驟然大亮,漆黑的裝甲化作悍勇的尖刺轟擊瑞休,古銅色的拳頭迎面撞開風渦,與瑞休本體硬生生撞在了一起。
瑞休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高速氣流在她拳中凝聚成深青色的光球,烏黑的甲殼被一層層剝離開,金屬碎片如花瓣在風中翻飛,這充滿征服意志的一拳完美地祛除了萊特摩爾戰士們的護甲,暴露出他們一身暴漲肌肉的青白身軀。
“……你用了‘那個東西’。”面色剛毅的領軍迎著瑞休掌心那團風暴,語氣平穩中埋著淡淡的怨念,“我們警告過巴斯特,沒有人應該再使用它。”
“我就不那麼多廢話來給你們講來龍去脈了,只是,巴斯特究竟扮演什麼身份,你們未必清楚——那瓶‘萊特摩爾藥劑’每分每刻都在侵蝕你們,卻絕不會讓你們衰弱,對強化藥劑技術掌控得如此精湛的他,真的像是醉心於機械改造派的一把手嗎?”瑞休抓著恐怖的風核一步步邁向前去,逼得赤身裸體,全身肌肉的壯漢們連連後退,“你們完全沒有想過嗎?而且這東西的副作用,也許有人已經耳聞,難道你真的沒有一點點追求真相的欲望嗎?”
“……”領軍沉默半晌,回頭看了看被逼到牆角的戰士,與瑞休用力量生造出風暴相近的氣場在他身邊環繞凝聚起來,“我只知道,在我身上的殖裝,叫做什麼;我自願使用的藥劑,如何稱呼。”他環視一周,擺出標准的格斗式,“‘萊特摩爾’衛隊,就算今日隕落,也將為萊特摩爾流盡最後一滴血!”
“總有人不接受現實。”瑞休牽著風球在指尖彈跳,一個響指將它送了出去。
“啪——!”
“不過說的也對,你確實為萊特摩爾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瑞休看著、、欣賞著瘋狂旋轉的風球中藍色的血液,笑出了聲,“而巴斯特把半成品當做‘內城’的最後一道防线,要他們在完成品前滑稽地跳支舞。”她一步沒入黑暗,樞紐內建築的風格讓她莫名感到熟悉,便隧道的坡度繼續下行,“看,就像故友重逢,這里的景色那麼的令人懷念,消毒水和機油竟然如此和諧的散發著自己的存在感。”
瑞休信步走著,她大張雙手拂過牆壁,雙腳每一次交替就讓身後的黑暗崩解一分,一連串急促而瘋狂的氣爆聲透過土地和混凝土傳入隧道,她竟然僅通過雙手之間力量的傳導就讓地面上的建築為之崩塌,內城的居民們不約而同地看向轟然作響的檢修樞紐,鋼筋和磚瓦中爆出盛大的火花,平整的路面像是被農夫松土般碎開迸裂。萊特摩爾的內城下是無人知曉的空洞,而瑞休無羈的毀滅正讓整座城都陷入其中。
“上面的人墜落而死,下面的人掩埋致死……”瑞休一拳又一拳地轟擊牆壁,聆聽來自地上的恐慌巨響,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內城人從來沒想過,內城的內城在哪里啊。”
[七 進化]
巨大的槳葉緩慢地轉著,為空曠的地洞送來地面上的新鮮空氣,銀白的地板科技感十足腥紅的水流順著地板上彎折的溝壑流動,鋪滿了瑞休周身的空間。彌漫的血霧被瑞休輕輕拂開,她輕輕掰開斷裂的建築和器材,就像撕開一張紙巾一樣輕松。她將自己行進的路线與腦中的記憶相印證,將自己暴虐的步伐與換骨和強化做對比,如果萊特摩爾內城用檢修樞紐和久經排擠的其他學派相連接,那麼人類的研究方向就從機械改造這個點擴散到了所有的可能性,瑞休自己就是各方結合的最佳成果。
而令她感到不適的是,萊特摩爾的絕大多數人只知道機械改造,不論出於什麼原因,人類高層向民眾隱瞞了真相,如果自己沒有這般力量,也是受蒙蔽的一人。
……但其實,她還有更重要的理由。
“老頭,還真是只老狐狸啊。”瑞休喃喃道,她輕輕抓住岩壁上的合金穹頂,未見她如何動作,一股詭異的力量像流水般灌入其中,流暢完整的弧頂曲线順著她發力的方向扭曲折斷。又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實驗室,她看也不看那些不知所措的白大褂,只消站在控制台前拍拍手,宏偉的氣浪從她指縫中迸出,近乎實質的浪圈瞬間將他們撕碎。沐浴著血雨,瑞休抓著實驗室中隨處可見的培養倉到處亂砸,強化玻璃在她的操控下將重達幾噸的鋼瓶氣罐打碎,其中貯存的液氮洶涌而來,卻在她一腳跺下後四散蒸發。尚還完好的鐵幕中伸出無數槍口,瑞休不屑地單手護住臉,正想一拳毀掉它們,卻發現那面牆正在逐漸升溫,直至紅熱。操控它們的人放棄用彈幕攻擊瑞休,轉而直接引爆了庫存軍事裝備。一顆熾烈如同太陽的光球在狹小的地下實驗室中綻開,距離爆炸最近的瑞休卻不慌不忙地站直了身體,她凝實而厚重的致密機體閃著瑩潤的微光,甚至頗有壓倒爆炸威力的氣勢。
而結果也確實如此,數十架槍型武器和高能炸藥的轟擊沒能讓她後退一步,她陰沉沉地笑了笑,左手抓住急劇升溫的氣流,單手直直地沒入牆壁,大塊混凝土結構被高壓空氣炸開,幾十米長的混制大門就這麼被這個人性氣泵反復擊破,她發一聲吼,雙手旋轉一圈便清出直徑五米的空地,這道足以抵抗核武器的大門竟然沒能阻擋瑞休哪怕一分鍾。
“是何方來客如此粗暴?”門後錯愕的老人舉著身份卡,手還沒離開卡槽,就見到大門中伸出一只健壯的手臂,手的主人隨即徹底捏碎了最後一層防御和門禁系統。佝僂的老人需要抬起頭才能勉強看到將近四米的瑞休,兩人目光相接,忽然認出了彼此的身份。
“是你啊……嗯……我和巴斯特並沒有任何交集,只是他死前從我這里帶走了最初始的藥劑。”亂糟老頭見瑞休從門後出現就明白她已經發現了檢修樞紐下的秘密,倒也不慌,“這座地窟的修建耗費了我們很多時間,直到挖空了內城。我們的目的是取得巴斯特的研究成果。”
“我也沒有那麼關心你們的關系……讓我感到有趣的是,根據內城未對外公布的數據,萊特摩爾每年都在丟人。”瑞休摩挲著雙手,“我指的是丟掉的那些青少年。”
“……”老頭不自在地動了動,“沒有失敗何來成功,他們的犧牲才鑄成了你的進化。”
“呵呵……”瑞休扶著額頭笑了起來,單手一指,從深邃的大門那頭飛過來一堆肉塊和幾個頭顱,“他們,我全殺了。照你的意思,沒有他們的犧牲也沒有我的進化。”
“——!你!”老頭退了半步,“你要與我和萊特摩爾兩邊決裂?”
“並沒有你們我們之分,我以下都是人類,人類以上即是我。但我並不滿足於此,人類就該是人類,進化勢必淘汰弱者。”瑞休說著,提起他的衣領,一腳踹在牆壁上,轟鳴摧毀了支撐結構,運作數十年,龐大的地下內城終於無法在她一路的摧毀中幸存,劇烈的搖晃釋放著即將塌方的危險信號。
“等,等等!等等!不!”老頭掙扎著,“至少,我和你的交易!把巴斯特的成果給我!”
“喔,對了,還有這檔事。”瑞休跳起來敲碎天花板,厚實的岩層和泥土被她振擊的余力一路粉碎,她帶著老頭從幾百米深的地下一躍而出,遙遙望去,整座萊特摩爾已經在坍塌的過程中無望掙扎了。瑞休僅以一人之力用不到半天的時間湮滅了整座城。
“除了地下那幫白大褂,萊特摩爾的其他人我也都殺光了。那里現在是座死城。”瑞休咂咂嘴,“另外,巴斯特的最終成果是‘生命’,這項成果已與殖裝結合,應用到實際武裝上了。殖裝衛隊的代號是萊特摩爾。”
“你把他們也殺了,就代表沒有留下任何‘生命’的衍生物了?”老頭睜大眼睛,“至少一定還有沒有使用的樣本吧?”
“當然有,我怎麼能讓你失望呢?”瑞休神秘地笑了笑,渾身亮起莫名的寶光,“不得不說,他也是個天才啊。雖然最後為我所用了,但也算是物盡其用不是嗎?”
老頭心神大震:“用了‘決死’和‘生命’,你沒有死……!”
“我相信你更明白這兩種藥劑的作用。”瑞休微笑著捏住他的腦袋,“別掙扎了,知道你用過‘決死’,但吸收了‘生命’這麼久,我轉化的力量已經不是你能想象的了。”她轉過頭看著遠處陷落的城市,左手並刀當空斬下,短短幾秒間本已殘破的萊特摩爾就被攔腰切斷,反觀瑞休卻只是無趣地晃了晃頭而已。
“你追求的是,進化嗎……”老頭顫巍巍地問道,“力量永遠膨脹,壽命也無窮無盡,你唯一的弱點只有一個……”
“就是下一個瑞休·德哈卡。”瑞休接過話,掏出一管試劑,捏開老頭的嘴喂了下去,“給你一個成為德哈卡的機會,喝下我給你留的‘生命’,然後和我好好打一場。”
“唔!嗯咳咳——”老頭眼神中頓時燃起了戰意,多少年的研究和隱忍不都是為了自己能成為進化樹的頂端嗎?只要瑞休敢給他這個機會,他就一定要……
“噗”
老頭的顫動驟然一停,瑞休漫不經心地甩掉手上沾到的血液和腦漿,一腳把他的無頭屍體踹成了粉末。
“交易完成,我的進化也完成。”瑞休微微伸了個懶腰,“我從人類進化成人類,如果沒有第二個人類,那麼這些上一代的動物就都該消失。一個絕對強大,進化完善的種族怎可能被低等動物炮制?
“好——!”瑞休再次拍出幾掌,將城墟完全拍碎,看向了城外的茫茫大漠,“就讓去我看看萊特摩爾以外的地方還有些什麼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