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零點整。
“夏姐,二十三歲生日快樂。”
我輕笑著將架在夏姐喉間的利刃挪開,放開她那已刺入重要之人胸膛的右手。
正如那【血染的月色】,鮮血侵染著月光,吞沒著所有人最後的理智。
池總失去光彩的雙眼,悲傷消散後只剩下釋然。
夏姐顫抖著拔出匕首,利刃之下,鮮血飛舞,池總的心髒不再跳動,他的身體也逐漸冰冷。
“這份‘斬斷牽絆的愉悅’,就是我為你准備的生日禮物。如何?”
四濺的鮮血沾滿整座小屋,少女的面龐也被這血渲染了半張。
“呵,呵呵,哈哈……”喪失理智的少女終於無法接受面前“親手”犯下的罪,崩潰地低笑著,瘋狂地大笑著。
迎著紅色月光的少女的臉,只剩下了絕望、扭曲、瘋狂、毀滅。沒錯,就和【那里】一樣,你們知道我說的是哪里的臉。
我接過赤紅公主手中終結黑色游俠的匕首,擦干刃上仍然溫暖的鮮血後丟到一旁,已經沒必要了。
我帶著夏姐離開了那件小屋,會有人幫我們打掃干淨的。
【組織】總部的氣溫,即使在夜間也還剛好,涼風微微拂過地面,將我們兩人的長發吹動翹起。
我將背後的長發扎好,幫夏姐理順她的黑發,帶她回到我為她准備好的房間。
經過一輪肅清,【組織】的房間空曠不少,我特意幫夏姐准備了一間高水平的居室,應有盡有。
夏姐自從殺了池總後就一直一言不發,是麻木了?也罷,一般這種方式招來的新人或多或少,都需要這種重塑三觀的過程。
進到房間,我打好濕毛巾,扶住她的臉,幫她擦干殘留的血跡。雙眼還是無神,但我相信這對她來說不算問題。
“有問題叫我,我就在隔壁。”我叮囑著,夏姐還是直挺挺的坐在剛才幫她擦臉時的椅子上,不聲不響。“晚安。”
回到我的房間,我打開坐機,通知其他地區的分部,進入第四階段方案。
從現在起,【組織】就有自己的行動指南,我就免得還要親自指導。
躺在習慣的床上,我拉出床頭櫃的有线耳機,戴到耳朵上。
壓抑不住的痛苦抽泣。她在哭。
呀嘞呀嘞,看來,這幾天還給再調教調教。
畢竟,因情感而衝動之人,沒有被救贖的資格。也沒有【登神】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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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正好。
我找到夏姐時,她正在陽台上站著,面向廣闊的天地,一言不發。
“面朝大海,”良久,她只說出了這兩句話,“春暖花開。”
轉身,她的面頰上並沒有殘留淚痕,但紅腫的雙眼證明我昨晚所聽非虛。
“呦。”我微笑著和夏姐打招呼。
“我,該怎麼稱呼您?”“別,別用敬語。就叫我,‘尚’吧。”
【組織】的培訓區域,部分老人正在培訓新生代。
“首領!”“別在意,繼續。”“是。”
人們重新投入緊張地忙碌中,我領著夏姐走入今日無人使用的教室。
“請。”我將准備好的茶泡了一壺,給夏姐和我分別倒了一杯。
我向她舉杯示意,我們共飲這盞茶。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想要弄清楚的地方。我們慢慢來。”我拉開講桌旁的椅子坐下。
“……秦方警官在齊大哥出事的那天被捕了。是你的人干的?”果然令我意外,第一個居然問這?“是國內的人干的,我沒有行動。”
“你是神州人?”下意識的語言漏洞被發現了。“被逮到了。算是吧。”
“MD的軍事首腦和Z國的那位,和你是什麼關系?”“合作。一個要權,一個要錢,我要愉悅,剛好。”高層那些人的動機,往往意外的簡單。
“T系列是你主導的?”“是我。一類、二類、三類都是不同方向的特化。”
“夏姐,你不問一些近一點的?”回到從前那種敏銳的眼神了,沒錯就是這樣。
“……映天的母親,是你殺的?”“是我。”我將池映天和他母親的兩條鏈牌都收了回來,於我無用就給了夏姐,她可以拿來當個紀念。
“蘇言,還活著嗎?”“夏姐,你真該看看,她那死亡來臨時被恐懼逼瘋的樣子,多麼認真執著的女生啊~”我毫不掩飾地舔著嘴唇。
“沈覓杳身上的T1,是你給她注射的?”“是我。”“為什麼?她和【組織】沒有一點關系!”“有趣。”夏姐咬牙但無可奈何的神情,就是這樣,這才是‘美’。
“所以,我妹妹,也是你讓徐照辰拐上船的?”“對。”
“那天最後的狙擊手,是你對吧。”“是我,我還給感謝那個姓齊的。”我指了指左鎖骨上的彈痕。
“你給溪,也注入過T3對吧?”“沒錯。正式用藥的一共就你們姐妹花倆,一個呼吸為輔食用為主,一個食用為輔注射為主,這可是很難得的臨床經驗。”
“所以,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呢?”我打開教室的PPT,指著上面T3的有關介紹。
“T3能做到很多,夏姐。至少,就算人死了,細胞也能活著。現階段,我們主力研究的是對單體細胞的改變結果,所以留點細胞就行,人死不死無所謂。”
“池映天在那座基地里看到的,是我們用胚胎干細胞培育出來的,也算‘夏沉溪’的一部分吧。當然,人還是完整點好,所以我沒有讓解刨,你妹妹好端端的躺在這里。”
“你可以去見她,當然不是現在。”
“你在怕她。她不會受你威脅任你擺布,所以你將她抹殺了,對吧?”這,也對,你都有答案了問我作甚?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而是給我下套,再讓他侵犯我?”問到分歧點上了,我想想怎麼回答啊,“有一半是意外。嚴格玩大是在我意料之內,但他差點把你玩死確實在計劃外。好在T3已經生效,你活過來了不是?”
“呵。”夏姐只是冷笑一聲,“代表你的T3成功出現一名活體實驗體?”
“也對。能有活體實驗體還是極好的。而且,你要是死了可就太可惜了。”
“可惜?難道殺了我就不算所謂的‘愉悅’了?你……帶我殺映天的時候,很是滿足於他的死啊!還是說,留我活著,讓我就這麼看著親友的死,備受折磨,對你來說更為愉悅!”
“後半句有點道理。但是啊夏姐,”我走下講台,取出抽紙想幫夏姐擦擦眼角的淚,卻被她躲過去。有點尷尬。
我重新續上一杯茶,將PPT換到下一頁,“我之所以想要你活著,是因為你是最特殊的。”
“秦蘇言,性格雖然認真,但她太軟了,雖然有不服輸的勁,但我不是個蘿莉控;夏沉溪嗎,很有活力,也有股野性,但她是最容易失控的一個,對我而言看她怎麼在死前掙扎是最有趣的;沈覓杳,就是個小孩子,讓她飽嘗人間苦難會更有意思。”
“而你,夏姐,你是我最‘喜歡’的女孩,脆弱和堅強並存,勇氣伴著決心,但又心系家人同伴,冰冷拒人的外表下是熾熱的心。太有意思了,我太喜歡這樣獨立又強大的你了……”“惡心。”
……
(我好不容易如此心動,為何讓我剛開始就輸得這麼徹底?火卓。)
我維持住臉上的微笑,將重點徐徐講出。
“總而言之。你是唯一有資質,與我同行之人。我希望你,加入我們。”
“我……已經殺了他,無論如何只能跟你們走了。你滿意了?”夏姐直視著我的眼,很平靜的把我想用來勸說的話堵死了。反正結果上這是好事。
“那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地下室。
黑發齊耳的少女,聽到門開啟的聲音後驚慌失措,對著我們的方向連連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不要,我不想死……”
夏姐愣了一下。“蘇言?你沒事……”
我將一柄匕首交到夏姐手里,拔出手槍對准夏姐的後背:“殺了她。”
夏姐顯然沒料到我來這一手。“尚,你……”她想轉身,被我用手槍頂了回去。
“夏姐,我認為你是你們四個里最聰明的一個。用她這條已經毀了的命,換你一個正常人的命,這不是很值得嗎?”
“我不會跟你玩‘等價交換’的把戲。”“那就是說,池總白死了?”夏姐在深呼吸,她還下不了決心,那我就再推一把。
“我知道你父母現在住哪,夏姐。”她的瞳孔有收縮,“你以為,你的生父真的死於癌症?你以為你母親是怎麼認識那誰的?”
“你!”“所以啊,我知道你是不會屈從於別人的,但為你的家人考慮考慮?”家人和親友是她最大的軟肋。當然,這不是為了澆滅那顆熱於助人的熾熱的心,只是,扭曲起來可就有意思多了。
“……我知道了。”夏姐瞪著我卻無能為力,她把住匕首的拳頭不斷攥緊,長舒一口氣後,她還是走到了秦蘇言的身前。“對不起。”
“……唉?初臨姐?你——”
夏姐拿起匕首,劃掉了秦蘇言的左眼。
“啊——”
秦蘇言捂著眼睛翻滾在地,痛苦不堪,淒聲嚎叫,好不悲慘。就和曾經的【那里】一樣。我想你們也知道我說的是哪里。
我臉上溫和的笑,還有夏姐沾血的臉的猙獰,大概就是她看到的,世界上最後一道光。
夏姐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匕首,或者說匕首上反射的詭異的自己,突然笑了起來。
又是一刀,這次是她的右眼。
失去光明的秦蘇言扭曲著身體趴在地上,翻來覆去,夏姐蹲下身頂住秦蘇言的行動,隨後一刀劃開她的咽喉。
“咳、咕、唔,初臨姐,為什麼……秦……”
血和淚零落在地,死亡正逐漸吞噬著曾經無懼危險的少女,將生的希望留給獻祭她的劊子手。【獻祭的羔羊】,不過只是犧牲品。
我收起手槍,插回腰間。
夏姐起身後仔細擦拭著手中匕首,她的嘴角帶著微笑,似乎還在回味之前的流程。
“感覺如何?”“你說得對。生命在流逝,鮮血在四濺,美好被摧殘的感覺,”夏姐仰起頭,她的笑容已經變了,扭曲、快意、瘋狂,不錯這就是我想要的,“真得不賴。”
“歡迎,加入我們。”
我伸出我的手,和她的手十指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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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階段的最後,我向【組織】發出轉移的命令,要求全員暫時隱藏起來。
同時,趁著他們都在忙碌,我帶著夏姐四處溜達,熟悉環境的同時也在講解【制裁者】需要什麼。
一定的格斗能力、電子信息能力、初級心理學知識、小型機構建設能力、邏輯的頭腦……
另外還有一點。無論是姓徐的還是那對姐妹,他們都是因為事不關己的態度被懷疑。
“所以啊,夏姐,記得表現得‘閔然於眾人’一些,不然太容易被戳穿了。”
“就像這樣?”夏姐微微一笑,突然像換了個人一樣瞪著我,一言不發。
雙重人格?好家伙,更有趣了。
我示意夏姐切換回去,夏姐冷哼一聲,又變回了微笑的殺手。
“完美。”我很滿意,陪著夏姐繼續了解【組織】的基礎結構。
“那是什麼?”五月九號,夏姐指著【組織】總部的一處‘鋼板’的堆放地。
“你可以理解為防彈衣,但實際上,”我指出‘鋼板’的引线,“你可以理解為光榮彈那種。”
“所以,到時候我們穿上這件裝備後,在不知詳細的情況下就會被犧牲?”“不不不,大家都是知道的。”
地下室,一處標識ICU的房間內。
夏姐走到橫臥床上沒有意識的夏妹身邊,為她打理著紅色長發。
夏妹帶著呼吸器,雖然恢復了心跳,但腦部檢測不到意識波的存在。
按照Z國的醫學定義,她已經腦死亡了。比一年多前剛被救活時的夏姐還糟糕。
只不過現在,姐妹花的身份完成對調。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呢?
“溪,姐姐來了。”夏姐左手攥住夏妹的手,右手撫著夏妹額頂的紅色碎發。
“我答應過你的,溪。姐姐不會再次拋下你一個人了。”
“我們是親人,是親姐妹啊。我不會走的,我就在這里。”
夏妹瘦弱而痛苦的神情,似乎回暖了一些?
“我妹妹,你們是怎麼救活的?”將夏妹身上的衣物被褥整理好後,夏姐轉頭問我。
“也沒活,腦部的損傷讓她沒有意識,這點沒法治療。”我無可奈何搖搖頭,搬著兩把椅子放到夏妹床鋪的旁邊,看夏姐坐下來後再落座。
“夏姐,我之前說過T3對人體是有奇效的。”我指了指夏妹纏著繃帶的傷口,“比如說這里。狙擊槍的子彈對她的心髒造成了理論上不可挽回的創傷,但這麼長的時間後,T3對她心肌細胞的改造已經成功,讓她的心髒恢復了正常狀態,雖然還很羸弱。”
“而在你身上嘛,夏姐,你知道你被發現時已經停搏多久了?”
夏姐搖頭:“醫生有說,停搏導致腦部缺氧過久有所損傷。我,對那天的事其實記得不清楚。”
“但是救回來了不是?雖然植物人了兩個月,在醫院里帶了快一年,雖然還能完成學業,但直到今年初你才正式出院對吧。”“是。”
“就試用品的研究結果而言,T3的改造其實相當痛苦。前幾天我給你看的PPT也有,所有的實驗體都死於強烈痛苦下的痙攣。而就你們姐妹而言,”我湊近夏姐耳畔,低聲說道,“其實你這一年多以來,心髒一直都有刺痛感對吧?比如,現在。”
夏姐被我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稍微定神後按住胸口,皺眉說:“你說得對,即使是現在,這里也有痛感。所以?”
我從外衣的內側口袋掏出在兩個月前准備好的物件,拆開包裝說:“所以,我給你准備了這個。按在脖子上。”
夏姐疑惑地掃視這顆扣子大小的黑色圓餅,實在看不出異樣後才按在自己脖子上。
“唔——”與計劃中一樣,這【安神針】會刺入夏姐的毛細血管,向其中注入抑制類物質,與T3結合降低對人體細胞的改造速率。微觀作用是這樣,宏觀嗎……
夏姐捂住胸口攤在椅子上喘息了一陣,臉色慘白大汗淋漓。我起身走到門口,翻出手表查看時間。
“……哈、呼。咦?”恢復過來的夏姐不可置信地檢查自己的身體,握了握拳頭確定沒有問題後才站起身,“……謝了,尚。你在干什麼?”
“兩分三十四秒。比理論計算晚了一秒,在可接受誤差內。”我收起手表,帶夏姐離開夏妹的房間去下一處。
“某種意義上,現在的我更方便你做T3的實驗了?”“算……是吧。”“那這個算什麼?”夏姐指著脖子上的【安神針】。“那個對你是利大於弊的。你的身體在一年多的時間里習慣了痛楚,但它還是會影響你的身體機能。”
“打個比方,就那天吧,因為這份疼痛干擾了你的判斷,二十米內你一槍沒打中我,我甚至沒怎麼用劍。”夏姐點頭。
當天夜里,餐廳。
我們倆到的比較晚,餐廳里的人員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主要是我不想被人打擾。
“尚,你費盡心思將我‘拐’來這里,是想把我當什麼?”夏姐冷不防的發問讓我差點被嗆住。
“同伴?你傷害我,殺害我的親人,逼我殺死我曾經的摯友,就是為了把我逼到與你同行的這條路上?古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肯定不是覺得光解渴就足夠的那類。”
“還是說,你是真正意義上‘喜歡’我?我的身體?我的靈魂?你竭盡所能讓我墮入此地,卻在這里……很照顧我,我……不理解你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啊。為什麼呢?因為……將這樣獨立的美少女,調教成同路人,會很愉悅?
“夏姐。”我斟酌著該說的話。“大概是因為,你那種……發自內心的‘美’。”
夏姐揚了揚眉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你的堅強,讓你能在那噩夢的十年里絕不屈服,最終找到機會反抗成功,贏回真正的自我;”
“你的孝心,讓你能不失缺陷的同時照顧好令堂的精神,也會為她找到真正的寄托而喜悅;”
“你的勇敢,讓你能在徐照辰的游戲中堅持自我,甚至打破游戲的僵局,即便這是引火上身;”
“但你的軟弱,也讓你下意識想要自己的母親忘卻過去,自己深陷陷阱也在所不惜,豈不知忘卻過去之人,沒有直面未來的資格;”
“你的提防,讓你沒有過多的羈絆牽制你身,但家人、摯友、愛人的羈絆將你的路封堵使你止步不前,你卻只想停留在此刻;”
“你的熱心,雖然將冰冷與真誠都留給了合適的人選,但也給你迎來殺身之禍,避無可避。”
“人性的強大與弱小,在你的身上完成完美的結合,我很想見證你的潛力,見證你的未來能抵達什麼樣的彼岸。”
“但你喜歡的,是我和你的差異性。”夏姐的判斷令我不得不停下剛重新拿起來的筷子。
“你的所作所為,不是為了見證我的可能性,只是為了把我的未來,局限在你的控制里。這方面你贏了,你間接摧殘過我的身體,又直接傷害我的親人,以至於現在我也和你一樣,體會到這份瘋狂的‘愉悅’。”
“我妹妹和我完全不一樣,她即便受過挫折,也絕不會止步不前,只會砥礪前行。你害怕有一天她會徹底超脫你的掌控,所以抹殺了她的一切未來,連她的身體你也要留下你的印記才安心。”
“你成功的把我束縛在這里,束縛在你能控制的范圍,我已經無法掙脫。但是啊,尚。”夏姐帶著憐憫的眼神在看我,“這樣就是真正的愉悅嗎?”
“你沒有目標,你沒有期盼的未來,你想要尋求的愉悅、刺激,只是為了麻痹你自己。你想找到自我的意義,但你對我、對溪所做的這一切,除了展現你心靈的極度扭曲與空虛外,還能證明什麼?你只是想把我們也逼上你的道路,以此尋求心理的慰藉罷了,你甚至沒有挑戰未來的勇氣,膽小鬼。”
“【組織】對你說,只是可拋棄的玩物吧。你用‘正義’灌輸給那些孩子,但你自己沒有‘正義’的心,所謂的‘審判’只是為了看到鬧劇,再填滿你內心無底的空洞罷了。逃避秩序帶來的責任,你追求的恐怕只是無止境的混亂,因為你沒有人生的目標。”
“我感謝你讓我體會到截然不同的世界,我也憎恨你毀了我過去的一切。但現在,我對沒有人生意義的你,只有憐憫。”
“我吃飽了。明天見。”
夏姐收拾好碗筷後就走了。
我一個人漫步在基地的大道上。
初露雛形的彎月點綴在夜空之中。
銀河不在,星辰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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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日。
下午15:00。
【組織】總部基本上已經停止運營,絕大多數人員已經整理完畢,正在按次序有序離開總部。
我和夏姐站在基地的一處樓頂,俯視著井然有序的一切。
“無論如何,這是我一手建立的基業。一般來說,如果有人想廢掉它是不可能的。”
我抬臂拂過面前,直指天際。
“夏姐,你說我沒有人生的意義。但這,就是我的意義。”
“愉悅這種東西,可以從他人的扭曲中獲得,也可以從他人的幸福中獲得。當然這不是重點。”
“現在,【組織】是遍及全球的存在,沒有人能取代祂,沒有人能消滅祂。”
“人們尊我為‘神’,因為我們能降下‘正義’的裁決。”
“人性總有黑暗,秩序總有漏洞,故而我輩的存在不會斷絕。”
“不得制裁的冤屈絕不會就此完結,每個人的陰影都潛藏著‘罪’。”
“我們審判‘罪’,我們制裁‘罪’,我們犯下必要之惡,正是為了向虛浮的秩序開火。”
“人們畏懼我,人們崇拜我,於我而言,這才是真正的愉悅。”
“於他們而言,他們找到信仰的希望,這是愉悅;於秩序而言,‘罪’終將化為烏有;於我而言,成為他們的‘神’,就是我真正的愉悅!”
只有在這里,我能支配一切的這里,我才能感到,發自肺腑的愉悅!
“你錯了。借著所謂的‘正義’犯下無盡殺業,妄圖成為新時代的‘神’被人尊崇。呵,如果凌駕於他人之上是你唯一找到的意義,那我只能告訴你一點:‘有壓迫,就有反抗’。”夏姐對我嗤之以鼻。
“你把我拉上這條路,又是為了什麼?因為我方便你的掌控,能成為你的代言人?在我看來,你的所作所為,只怕比最後的夜神月還像個小丑。”
“但我們已經是同一路人了,夏姐,”我早有所料的搖頭:“利用池總和蘇言的死打入這里,奪取我的信任,將這世間陰影處凡人的唯一希望化為烏有,你與我又有何異?”
天際上數百戰機飛過,基地內陷入一片火海。
信號被切斷,水電被斷掉,這還能是因為什麼?
在我視野所見的邊際,MD地方武裝、聯合國的維和力量、Z國軍方的部隊已經成滲透之勢半包圍了整座基地。幾乎沒人能成功逃出去。
“夏姐,你果然沒這麼容易沉淪啊。除了U盤的原件,你還用了什麼?”
夏姐低下頭,伸手從眼睛里取出一塊微型鏡片。“微型攝影機。你早就想好當這個誘餌了?”
夏姐只是笑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次你成功了,你發送的證據徹底毀了【組織】。你又一次讓我意外,我原以為,我們能一起成為新時代的‘神’。”我還能說什麼?太遺憾了。
“單憑自己的喜好就壟斷人間一切的‘神’?大言不慚,這種充其量也只是所謂的‘邪神’。你還是想著用愉悅來麻痹自己,而且在變本加厲,尚。”
“其實說白了,【組織】只是你為了尋求人性的刺激創造的一個意外罷了。用著花言巧語哄騙青少年,讓他們跟著走上‘法外制裁’的歧路一去不回,但真正的惡,你,卻把自己包裝成‘神’,恬不知恥可笑至極!”
“夏姐,我提醒你一下,你可是背著兩條人命進來的。你忘了奪走生命的‘愉悅’感?你很沉浸其中啊,啊?!”
夏姐深呼吸著:“對。‘感謝’你的努力,我手上也沾染了無辜者的血,我的心靈也在向你所在的深淵扭曲。但我還有良知,我會被審判,你,也會被審判。”
“夏初臨!”我拔出手槍對准她,“我是‘神’,是自由的,沒有人能審判我,沒有人!”
她只是輕笑一聲,將槍口,扶在她的額頭正中,
“尚,你不是說我們已經是同路人了?我可是毀了你二十多年來的一切努力,殺了我,這樣我也不會被審判了對吧?”
“你!”“是因為‘神’不能審判彼此,你一個痴迷於愉悅的人還拘泥這個?還是說,你不敢?你害怕局面會徹底不可控制,所以就連復仇的勇氣也沒有?果然是個膽小鬼。”
夏姐,不錯,很不錯,不愧為最令我意外的■■。
好,我就和你玩個大的!
我將手槍一轉,用槍柄敲暈了夏姐。
將她背在身後,我抬頭看去,刻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直升機正在巡邏,整個基地都已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但真正的決戰,才剛剛迎來收尾。
[newpage]
五月十日,凌晨二點。
北之星的一家旅館。
我被帶到一間客房里,門口有兩位“保鏢”保駕護航。
但我如果想要逃走,恐怕他倆會先把我打一頓再丟回來吧。
我點開電視台新聞。
“……犯罪嫌疑人秦方目前還在越獄中,請廣大人民保護好自己……”
“……在‘5.2’沉船事故中被成功救起的白矢船長,目前仍處於昏迷狀態,死者家屬要求船只運營公司給個說法,目前尚無回應……”
“A市心理診所襲警案取得最新進展,犯罪嫌疑人陸傾澤已在石莊被捕,目前案件還在進一步偵辦……”
“……知名電競選手江也在被綁架後綁匪仍沒有新消息傳來,警方表示會竭力偵破此案,讓受害者平安回歸……”
我關上電視台,把遙控器往床上一丟,仰在床上躺平。
一切,就拜托他了……
我不由得回想起十天前的時候。
“是你!”我震驚地望著面前多日未見的青年。
“是我,秦方警官。我相信你是無罪的,我們還有機會。”
阮章,蘇言當時的班長,在高中畢業後決定出國留學,只是偶爾會回來和蘇言林宇他們再聚一聚。
他怎麼來了?現在又不是假期?
“秦警官,聽我說。”
阮章一開始,是在留學時收到林宇發來的短信,當時是四月初。
“他說這是戰勝【組織】的唯一機會,我就借著畢業設計的名義回國。”
阮章所在的國家,【組織】依然猖獗,大部分人人心惶惶,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審判。
所以當他回國時,差點就在路上被人截胡,但好在成功返回。四月中旬。
但林宇卻說,這其實是安全部的人發的短信。
蘇言的失蹤他在年初時得以知曉,林宇交了個叫夏初臨的女朋友這事他也知道(就是林宇和夏初臨都不承認),但這次回國後她卻提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我來當誘餌。”
林宇只是嘆氣,沒有多說什麼,或許他勸阻過但失敗了。
他們通過安全部設法和在MD國的池映天取得聯系,池映天顯然不同意夏初臨的想法。
CYT:不同意。我們沒人清楚【元凶】到底想要什麼,祂要是對你有惡意怎麼辦?
不玩輔助:我相信你
CYT:……
不是宇妹:所以我們才在這里要商量怎麼辦啊對吧?
阮章:所以,關鍵之一,是現有的兩份證據,那位的罪證與那座基地的罪證,都在CYT的手上對吧。
CYT:對。
阮章:關鍵之二,就是要,這位“不玩輔助”打進【組織】內部對吧。
不玩輔助:對
阮章:怎麼打入?
不是宇妹:來到MD是第一步,【元凶】發出的那份信息就相當於邀請函,我想祂一定會親自上門的。
阮章:不確定性太多了,而且也許那份信息只是激將法?
不玩輔助:我們沒時間了 齊大哥和月姐都倒下了 秦警長也進去了 再拖下去【元凶】只會傷害更多的無辜人 我們也不會幸免
CYT:可就憑那段“她還活著”,誰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
不是宇妹:我們重新開墓檢驗過了,骨灰重量嚴重不符,是盒比較重才沒第一時間發現破綻。
不玩輔助:我想相信 她還活著
CYT:好吧。稍等片刻。
……
“松鼠”:我明白了。
CYT:也就是說,第一方,@阮章你從我這里拿到U盤後,照著@松鼠給的路线盡快回國,找到秦方警官,那里會有人把他放出來,你們一定要把罪證交到安全部手里;
CYT:另一方,@不是宇妹@不玩輔助報團也不一定安全,待在旅館隨機應變,我和@松鼠會盡快趕到。
CYT:等到@不玩輔助得到MD那位的罪證後,傳給@不是宇妹@松鼠,就靠你們打倒他了。
不是宇妹:可是,該怎麼讓【元凶】消除警備心?
CYT:如果沉溪還活著,我們會在想辦法找到她後馬上撤回;如果局勢惡化,我想……人命是最值得等價交換的。
不玩輔助:不可能到那步 我不會讓你做這種等價交換的
CYT:放心。我不會死。
不玩輔助: 抱歉
安全部同意這次雙线行動後,他們把時間定在四月二十七號。
行動開始的那天,卻恰逢那座基地被軍方“解放”,恐怕里頭的所有證據都被付之一炬。
當時明面上有MD地方聯合政府的勢力參與,但如果他們不給力,池映天手上就是唯一的證據。
但正因此,池映天沒有讓阮章帶走這份證據,“這是引出【元凶】的方式之一。”
阮章前一天先行抵達隔壁市,他和松鼠先行碰面時,松鼠告訴他,有一伙黑幫勢力想在第二天攻擊林宇初臨要去的旅館。
松鼠先行去了旅館,信息被緊急通知給池映天、林宇、夏初臨。他們決定按計劃進行,隨機應變。
但阮章在進入目標城市時,他捕捉到一個黑色長發的男青年身影一閃而過。
【元凶】親自出手。
阮章急忙跟上,總算在祂攔住池映天時趕到,合作逃出【元凶】的襲擊。
再然後,阮章就拿上池映天的U盤趕回來。
一直到今天。
回到看守所,在部分獄警幫我頂替服刑的情況下,我得以在第二天逃出來。
從一級警司到越獄犯,一步之遙。呵。
我和阮章重新會和。
我們拷貝好證據,分別帶在我們兩個人身上,就此兵分兩路。
介於飛機一旦出事會徹底毀於一旦,我靠著偽裝身份登上一艘由南向北的游輪。
船長恰好是白矢船長,這在我意料之外。
當天晚上船底發生“觸礁”事故,卻在我意料之中。
“乘坐救生艇有序離開!海警馬上就會趕到!”船員剛把陷入混亂的人群安撫好,救生船只已經開始逐次投放。
震天撼地的又一次襲擊從船底再次傳來,船只開始傾覆,不少乘客因為沒能站穩紛紛滾落水中,生死不知。
而我好不容易把住船邊沒掉下去,卻清晰的看到,一道裂縫正從船底蜿蜒而上。
糟糕了。
船體從中間硬生生裂開,不時有落水聲從四周傳來,海面已經有一層血色蔓延……
托了白矢的幫助,我成功登上一座尚未覆滅的救生艇。
“帶著證據離開這里,為了沉溪活下去!”“白矢你呢?”“……我是船長。”
白矢不再回頭,堅定地奔向未沉沒的船只上,與海洋接觸只余下時間差的人群……
當我成功瞞過海警的探查後離開,已經是五月四日。
雖然安全部知曉並指導我們的行動,我也借著他們打的掩護得以離開,但在路上對方還是對我們動手了。
蘇言的同學,我的後輩之一,劉濤被發現殺死於A市的一家心理診所內。
診所所有人陸傾澤失蹤,被下發全國通緝令。
與此同時,我的越獄也被發覺,我也被全國通緝,不得不東躲西藏。
而我到達石莊時,那位的殺手也終於找上了門。
深夜,旅館槍聲四起,我一躍跳入樓底的垃圾堆才躲過一劫,但這也只是時間問題。
翻身而出,手機卻忽然振動,我接起電話:“到三百米前的十字路口,左拐!”
照著他的指示,我一次次與殺手擦肩而過,在一處小巷里找到一輛安全部提前預備好的車輛。
但他們封堵了整個市區,我和電話里對面的人左闖右探,沒能發現更多出路。
直到我開車趕到高速路入口時,後方緊跟我的敵車被突然闖出來的大型貨車攔住去路。
“走!”我依稀能從他的口型讀出這句話。
拐上公路,我暫時擺脫敵人的騷擾,在休息站加油後重新上路時,我卻在國際台看到一則播報。
MD國發生一起我國公民被殺害案件,仍在近一步偵辦中。
就算有打馬賽克,我也能認出來這是池映天。
MD的他們出事了,事情已經到達最危險的地步。
我提前下高速行動,對話的另一頭卻突然失聯,接下來就只能靠我自己。
我失敗了。
他的殺手如影隨行,加上北之星這里我人生地不熟,即使我使出渾身系數,在一處導航正常但實際上在施工的死胡同里,我終究還是被圍住了。
他們沒有殺我,也沒有把我移交警方,而是現在這樣將我軟禁起來。
我身上的那份證據被奪走了。
我這一路一直在吸引敵方注意力,只願另一方的阮章能准時抵達安全部。
樓下有微弱的交火聲。
這里是北之星的郊區,就算是這種國際性大都市也少有人煙的地方,誰會突然來到這里?
“你下去看看。”“是。”
聽腳步聲,門口的兩個“保鏢”離開一位,另一位也進入警戒狀態,有給槍上膛的聲音。
“嗡——”震撼彈的爆炸聲!
門口幾發清晰的槍響,隨後便歸於沉寂。
雖然沒有武器,赤手空拳,但我還是貼在牆後,仔細聽著門口的動靜。
撬鎖的聲音。門被開啟的聲音。
我正准備腳步聲抵達房內時對它的主人動手,卻聽見有陌生的聲音傳來:“秦方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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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警車內,撫著身上已有多日未見的警服警徽。
不過從今日起,我就不再是A市的一名一級警司。
“到了。”
早晨六點,新生的朝陽正驅散著一切夜間殘留的邪祟。
我們的人,監察委的人,紀委的人,軍方政治部的人已在附近布下天羅地網。
我們走上基地的辦公室。
我們走入Z國軍部副部長的辦公室。
這位老爺子,剛剛打開電腦,應該在准備規劃下一輪的軍演大綱。
“你們是?”
“趙星凱同志,你因涉嫌組織黑社會、受賄、泄露國家機密,由中央軍部總委批准,現依法對你進行留置處理,請你配合。”
趙星凱看到雙規文件後嘴角抽搐著,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嘆氣道:“還是你們贏了。來吧。”
將趙星凱帶走後,我們所有人都不由得松懈下來。
“通知‘天龍’,那邊可以收網了。”領隊傳達命令後我們回到總局,眼見在總局的阮章平安無事後我才徹底放心下來。
“秦方同志,阮章同志。”安全部部長辦公室,這位副總警督先向我們敬禮,我們連忙還禮。
“感謝你們的行動,我們成功打倒隱藏在軍隊中的毒瘤,這是我們人民、組織、國家的又一次勝利,我代表全體人民,感謝你們!”“報告首長,這是我身為人民警察/公民應盡的職責/義務。”
離開首長的辦公室,我換好常服走出門口,阮章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我們一起去了不遠處的商業街,將早餐和午餐一塊解決。
“突發新聞速報:MD國發生政變,總統與國務資政重新掌權,前軍方首腦已被逮捕,近日將移交海牙國際刑事法庭……”
街邊的新聞讓人群大驚,但也就熙熙攘攘了一陣。
只有我們知道,到底曾發生過什麼。
“所以阮章,你接下來還是打算回去?”“對。我還想完成學業,之後再為人民作貢獻。”
“這次多虧你了,不然我現在還可能在看守所里待著,什麼也做不到。”“哪里,如果沒有秦警官冒風險為我開路,我恐怕已經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了。”
我將這位生死之交的小兄弟送到機場,他那邊還需要立刻回去完成畢業設計。
回到總部,人來人往行事匆匆,緊張的氛圍下我不由得加快腳步。
領隊讓我們全副武裝後即刻前往機場,搭乘前往MD的特殊航班。
【組織】總部已被解放,但有關國家安全的內容需要我們盡快接收。
坐在航班上,我將她的照片重新擦拭干淨後放回內兜。
蘇言,我們很快就能再會了。
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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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日,早上九點。
“歡迎,我的兩位老朋友。”
昔日在MD一手遮天的男人,如今在為成功出獄的兩位老朋友歡欣鼓舞。
當然,有幾分是真誠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你們能來到這里,證明我的人已經被你們滲透了。”
他苦笑著搖搖頭,往身旁前秘書的屍體那里踹上一腳,“行啊,連他都是叛徒,可真行啊。”
他向著我們的方向瞪了一下,我不由得後退了半步。
理論上,整個總統府已經被我們占領,現在是我們占優勢才對。
但他卻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你們帶不走我。全MD的主力軍以我為首,就算你們在這里把我打死,整個MD也會頃刻間陷入戰火,而你倆就會成為全MD的罪人。”
“但即便如此,我想你們也是有證據的情況下再動的手,對吧?”
老將軍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哪來的證據?”
“……【元凶】給的。”我決定講出部分真相。
“……”顯然這個答案在老將軍意料之外,他足足愣了半晌才回過神,“祂?開玩笑,如果是祂……恐怕還真能做出來。”老將軍無奈地聳肩,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
“那麼,你們打算怎麼收場?”老將軍喝完水後將杯子放回桌子上,玩味地掃視著他的兩位老朋友。
“我想知道一件事:四月二十七的突擊行動,實際上是你的滅口行動對吧?”
老將軍不置可否。
“你和【元凶】、Z國的趙上將聯手構建這張制毒巨網,還為【組織】的行動做掩護的事情,都在證據上詳細寫明。我想,‘出賣國家利益’這頂帽子,你可得罪不起。”
老將軍只是冷哼一聲,並不理會前國務資政。
“我想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不惜發動政變把我們送進去,就為了給【組織】總部的移動打掩護?”
“很簡單。”老將軍打開一個抽屜。
數不盡數的銀行卡、信用卡、存折、支票、現金溢出。
“錢。”
老東西一手把住一大票銀行卡,另一手則滿是金銀珠寶,滿眼的痴迷,“錢才是萬能的,諸位。”
“祂帶來的那個有多大的利益收入,我想你們都很清楚吧?而事實上,除去各種開支以外,淨收入老子能占六成,就連那小子和那個老小子也只有三成。”
“瞧見這是什麼了嗎?這可不是鳥都不理的MD元,這是M金!瞧瞧,數以億計的美金,老子比那些寒酸國家的國家財產還有錢!”
“這個國家到底怎麼樣關我鳥事,我只需要錢,而錢帶給我的無窮無盡,你們看,老子現在是一國之主,老子說一誰敢不二?!”老東西一臉狂妄把住他手中視為珍寶的金錢,隨意的丟在我們面前。
“你們可以現在一槍崩了我,但人做事一定要有目的,那樣除了泄憤還能干什麼呢?”
整個MD的軍隊,一半以上都在他的手上,也許我們今天把他殺死在這里,明天我們就走不出YG市。
他維系軍隊的方式,大概率也就是靠金錢,可現在我們哪來的錢去收攏軍隊?
“所以啊,老朋友。”前總統很遺憾的說:“你格局還是太小了。你覺得那幾位大人物,是希望這個國家安穩點好,還是這個國家在戰亂中比較好?”
“你什麼意思直說。”“意思就是說,對這里影響最大的Z國、M國都認為,如果能安穩下來並聯手打擊掉【組織】,兩國的冷戰就能再一次回暖,對疫情時代的經濟來說是很重要的。”
“而你,”前國務資政說,“那幾位一致認定,你是不穩定因素。所以……”
“所以你們靠出賣MD獲得他們的支持?”樓頂的直升機徐徐降落的聲音傳來,我們不自覺的給門口讓出一條路。“原來你們真在背上賣國的罪名?滑天下之大稽!”
“還有一件事提醒你,老朋友。”當HB突擊隊的人闖入房間控制老東西的時候,總統閣下說:“那位趙上將已經在幾個小時前被Z國那邊控制了。對MD邊境村鎮展開大規模無差別的屠殺,這個‘反人道罪’和‘種族屠殺罪’足夠把你拉到ICC去了。”
“你們!等一下!我有錢!我有很多錢!我可以和你們分,我一你九阿喂!”老東西嘶聲叫著,就這麼被HB的人拖走了。
直升機起飛的聲音後,總統閣下和國務資政閣下開始為重新接受政權逐漸忙碌起來,包括要交給大國的“好東西”。我們的任務也已經完成,就此退出總統府,回到基地。
我不知道那兩位出賣了什麼才讓“境外勢力”幫他們完成政變,也不知道那位前首腦會在國外遭遇什麼。武力在他手上,我們需要武力,這讓證據也無法定他的罪,反而是錢權交易完成一切,這完全不算“合法審判”。這種特殊案例,還是希望少一點吧。
“報告天龍,這里是松鼠,任務已經完成。”“天龍收到,兩小時後發動對【組織】基地的總攻。”
回到基地,放下通訊,我簡單的整理一下武器裝備,重新換上作戰服,差不多就到預定時間。
天龍,突擊部隊的少校營長,集結我們全體特戰隊後重申:
“此次境外作戰,一定注意軍紀,絕不能給反Z分子可乘之機!”“是!”
“我們此次作戰是為了徹底剿滅【組織】並活捉【元凶】,【組織】的總部坐標已由【紅寶石】於昨夜23:00發送。任務目的:其一,保證【紅寶石】的生命安全,並全力搜尋【赤玉石】的下落;其二,不惜一切代價活捉【元凶】。”“明白。”
“雷霆,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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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下午,15:00。
“松鼠,所有生還的【組織】成員已按照名單抓獲,我們怎麼辦?”“將他們關在地下室,我去聯系天龍。”
天龍帶人和我們一起押解所有被捕成員,當地軍方封鎖了方圓二十公里內范圍,維和部隊的成員正在搜索整座基地,搜集證據。
“天龍,有情況!”“A組,跟我來!”
我們跟著天龍找到剛才的地下室,有一處上鎖的牢房有血腥味和屍體腐爛味傳來。
“三,二,一!”確認沒有敵人後,我們撞開房門,驅除蚊蟲後,只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女極度痛苦的扭曲在地,四肢運動明顯超出人體極限,顯然死去多時。
我蹲下身揚起她的臉。雙目都被剜去,她應該是在極度的黑暗與恐懼中死去的,為她默哀。
致命傷在脖頸,一道利落的傷口切開氣管,少女是死於窒息。
我認得這張臉。
怎麼會是她?她怎麼,就死在這里了?
明明那幾天我們交換情報的時候,她還是活生生的正常的人……
如果我們早來幾天,或許她就不會這麼折磨的死去了。
遠在國內的那位恐怕還不知道她死的信息。我該怎麼轉告他?
就差一步,就和那時候一樣,就差一步,該死!
戰友包起掉落地上的匕首,進行了簡易的指紋檢測。
“怎麼——”“什麼怎麼?”“報告天龍,初步檢測,凶器的指紋是……【紅寶石】的。”
“怎麼可能?!”我一把拿過來檢測裝置,結果卻毋庸置疑。
為什麼會是她殺了她?
“天龍,有情況!”又發生什麼了?
我們趕到另一處房間。
這里有著比較完整的急救設施,呼吸機、心電監護儀、除顫器、氧氣瓶都有,而且還在運作中。
唯獨床上沒有人影。
“床是涼的,但考慮到這里的急救設施,患者應該離開不了多久。”
在被封鎖的【組織】總部內,我們持續搜索,但既沒有找到那位患者,也沒有發現【元凶】和【紅寶石】的痕跡。
夜間,重新回到基地。
“怎麼樣,你們……沒找到他們啊……”金發青年看到我們的表情後,將自己的話咽了回去。
天龍連夜鋪開從【紅寶石】的情報中描繪的當地地形圖紙。
“我們的包圍圈是從北到南展開的,南邊的樹林地帶確實繁雜,難以分辨,他們也只可能從這里離開,直徑一百公里後有公路,但這一百公里是無人區,怎麼判斷他們在哪?”
MD不是Z國,沒有衛星偵測,包圍樹林耗時也會過長,茫茫樹林里找到他們無異於大海撈針。
一夜毫無收獲,我無奈地回到宿舍,接過金發青年丟來的苹果,啃上幾口。
“抱歉,我們還沒找到他們。”我歉意地說道。
“我知道,但人還能飛了不成?不用著急。”青年寬慰我說。
我,要不要把在那里,看到已死少女的事告訴他?
但緊急集合令讓我來不及多想了。
“最新信息:自稱【赤玉石】的情報顯示,【元凶】劫持【紅寶石】在向南方逃竄,並附有兩小時前的移動軌跡。”天龍將預測地點交到我們手中,“分組偵測,確認【赤玉石】的真假,一旦發現【元凶】【紅寶石】【赤玉石】的蹤跡立刻報告。”“是!”
【赤玉石】還活著?她還活著?
謎底,就快要揭曉了。
【元凶】,一年前的賬,我們是時候要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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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一天。
又是那一刻。
倒在地上的男人已經沒了呼吸。
我右手上的玻璃瓶碎片還在淌血。
透著玻璃片的反射,我見到了另一個我。
被鮮血濺在臉上後,猙獰地笑著的我。
“殺人的感覺,怎麼樣?”
這是我的聲音,這不是我的聲音。
“很解脫、很愉快對不對?”“你是誰?”
“媽媽再也不會受到家暴,【我】也不會,妹妹也不會,我們從那個混賬的手底下終於徹底自由了,【我】是很高興的,對不?”“不,我……我殺人了,這只會連累媽媽和妹妹……”
“不是【無罪釋放】嗎?而且,【我】對他的死,可是發自肺腑的感到愉悅,對不對?生命消散的快樂、美妙,【我】就不想再體驗體驗?”
我不受控制的身體,跨過那塊屍體,在向失去意識的母親靠近。
“最重要的親人,被自己親手殺死,這份痛苦和美味,你也很期盼那種感覺,對吧?”
還在滴血的碎片,在向媽媽的咽喉緩緩靠近。
我在干什麼?那是我的媽媽,不要這樣,住手,住手啊!
我猛然睜開雙眼。
好真實的噩夢。渾身冷汗,喘不上氣。
頭頂的疼痛讓我的意識得以集中起來。
脖子上從左側架起的利刃似曾相識,右側的太陽穴有金屬的冰涼感,應該是有一把槍在頂著。
“你醒了,夏姐?”惡魔在我耳後低語的聲音。
刺眼的陽光讓我不由得眯著眼睛,可是太陽的方向,好像不太對勁?
四周是一片樹林,但按照密南疏北的原則,太陽才剛從東方升起,可我昏迷前太陽已經在西南才對。
“我昏迷了多久?”“不多,今天是十一號,剛白天沒多久。”
我昏迷了快一天?祂是用了多大的勁打在我腦袋上?我現在還能感覺到有血順著臉留下來。
“你把我帶到這里,是為了什麼?”“差不多再向南七十五公里,有接應。不過嗎,”尚左手的刀頂在我的下巴上摩挲著,“先迎接客人吧。”
四周的樹林在異動,尚將後背緊靠在樹干上,頭埋在我的頭後,這樣很難從外面擊中祂。
“【元凶】,你被捕了,放下武器,不要頑抗!”
當地軍方和維和部隊封鎖了整個外圍,似乎是我軍的特戰隊員將我們呈半圓周的隊形包圍起來,領頭的少校試圖喊話。
“呵。”尚只是把著匕首,在我的脖子上又一次劃開一處傷口,就和那天一樣。
映天……
“天龍,我們該怎麼辦?”“保持冷靜。保住【紅寶石】的命和務必活捉【元凶】是任務目標,沒我命令不准開火。”少校站在主攻位,示意眾人後退後再上前半步。
“【元凶】,我們來談談怎麼樣?”“我的要求很簡單。把林宇、秦方、松上其都給我叫過來。我知道他們都在MD。”把他們叫過來?祂想干什麼?又想來一次所謂的“愉悅”論,以讓他們破防為樂?惡趣味。
“我就在這里。你想說什麼?”松上其站在左側攻位。
“不不不,要你們三個人一塊才行,現在先給我後退。”尚揚著匕首抵在我的咽喉,松上其還想說什麼,被少校勒令退了回去。
“夏姐,你猜我把他們叫過來,是為了什麼?”尚在我身後低著頭,我看不到祂的表情,但想必是奸計就要得逞的那種詭笑。
還能是為了什麼?
就算是祂逼著我動手,可依舊是我殺害了映天和蘇言。
祂想借著這件事嘲諷我們,貶低我們,離間我們。
這和當年我殺了那個姓張的完全不一樣。
我無意間的下手,葬送了他的命。我不後悔,法律的裁決是“無罪釋放”,我是完全正確的正當防衛。
但現在?
尚架著我殺死映天的時候,我不敢反抗,我在害怕,我眼睜睜地注視著那柄匕首刺入他的心髒,我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著……
不,別再欺騙自己了。
映天說出“活下去”的時候,我在慶幸,慶幸死的不是自己;我很喜悅,因為“我親手殺害池映天”的事實足以讓尚信任我,帶我來到【組織】的總部,這樣我就得以展開臥底的工作。
為了找到【組織】的總部,覆滅【元凶】的陰謀,我利用了我最好的朋友的死,不,我親手釀造了他的死,他的生命在我面前流逝的時候,我感到的不是悲傷,卻是欣喜……
在出發前,我說“我相信你”,他說“放心,我不會死”。可最後,了解他的人是我……
而在基地里,面對已經被尚折磨的發瘋的蘇言,我在想些什麼?
如果要讓尚完全相信我,就要表現出“癲狂”的樣子,以證明自己已經沉淪在殺戮中。而借著祂的威脅殺死蘇言,一方面可以徹底打消尚的懷疑,一方面還能讓蘇言解脫。
我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劃傷蘇言的眼睛,割開她的咽喉,殺了她。
但蘇言抱住眼睛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樣子,卻讓我心底萌生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這是我主動犯下的罪,我會親自面對我種下的惡果。
祂如果認為我會痛哭倒地拒絕接受現實,或者尋求一死以求自我解脫,那恐怕要讓祂失望了。
只是,我該怎麼面對林宇?我該怎麼面對媽媽?
“初臨!”
是林宇的聲音。
林宇和全幅武裝的秦警官已經來了,被特戰隊員阻在包圍圈外。
“別太靠近【元凶】,一切小心。”少校叮囑過他們後,讓林宇、秦警官、松上其進入包圍圈。
“從正式場面來講,現在,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林宇、秦方、松上其,初次見面,”尚挑釁的言語從我身後傳來,“久仰大名。”
“【元凶】,你現在根本逃不出去,放開她,我們會依法公平的審判你的罪行。”秦警官還在試圖勸導尚。這對一個瘋子是沒用的。
“秦方,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在十多年前對吧?”祂開始陰陽怪氣了。
“那時,你還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親眼見證隊友戰死的感覺如何?”“有話直說!”
“好好好,有話直說。林宇、秦方啊,你們最開始的相識,是因為那個叫秦蘇言的女生對吧?”
果然要來了。
“蘇言她現在在哪?”林宇和秦警官異口同聲。
“去問問旁邊的松上其,我想他應該,已經知道她在哪了,對吧?”
松上其把住槍柄的手在顫抖,他回避了林宇和秦警官的視线。
“蘇言她……怎麼了?”林宇愣了一下再發問,但他額頭上的冷汗已經表明他的心態。
“蘇言姐……死了。”
林宇的臉色驟然慘白,就像那天他聽到那個詞後一樣的反應。
秦警官痛苦地閉眼了一會兒,轉身怒視尚的方向:“【元凶】!”
“哎,我不背這個鍋啊,殺她的人可不是我。”尚把著槍在我的太陽穴上頂了頂。
“……是我。”
我認下了我犯的罪。
包圍圈外的隊員也因為這句話躁動了一陣,少校在遠處和什麼人皺眉說著什麼。
秦警官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錯愕。
林宇不可置信的盯著我,轉頭又盯著松上其。
松上其嘆氣道:“凶器的指紋檢測,確實是……【紅寶石】的。”
“初……臨?”林宇顫抖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閉上眼,低下頭,不敢去看林宇眼中的痛徹:“對不起……”
“我有個問題想采訪你啊,林宇,”尚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了幾聲,“你現在最心愛的女人,殺了你舊日最珍重的初戀,感覺如何啊?你什麼都做不到,四年前也是,一年前也是,現在還是。”
林宇深呼吸的聲音,他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秦方啊,你昔日的隊友死在那里,你如今的摯愛死在這里,你什麼都沒做到,誰都沒救到的感覺,如何啊?”
“把嘴閉上。”秦警官克制住怒火的聲音。
“松上其啊,我告訴你一件事:一年前的郵輪,我就是最後的狙擊手。昔日的星光就倒在你面前的感受,又如何啊?”
“是你把她!”松上其試圖架槍但又放下槍的聲音。
“【元凶】,你這樣激怒我們有什麼意義?”秦警官質問尚的聲音。
“沒有意義,但是我很愉悅~”尚扭曲的笑聲回蕩在包圍圈內的樹林間。
秦警官咬牙問道:“那我問你:《千變萬化大偵探》线上第三的那個女孩被劫走過一段時間,也是你讓人干的?”
“是我干的。給那孩子注射T1,也是我讓人干的。”
“她和【組織】毫無瓜葛,為什麼要傷害無辜人?”“因為,這讓我很愉悅。”
秦警官說的游戲,我聽映天說過一次,溪也去玩過一次,據他倆說,常住玩家有一個橘紅色頭發的女生挺厲害的。
“你們看,”尚肆意渲染著自己扭曲的欲望,“我殺了夏沉溪,我毀了秦蘇言,我廢了沈覓杳,你們想珍視、想守護的一切美好都已經被我踐踏在腳底踩個粉碎。”
“這種信仰破碎的感覺怎麼樣?這種一切努力都成空虛泡影的感覺如何?就算你們在這里殺了我,或者帶回去審判我,她們也回不來了。”
“所以我常說,‘牽絆正是羈絆’,你們那份情感唯一的價值,就是把它碾碎了再給人看,這才是真正的絕望,這才是真正的痛苦,這才是,美。”
“你的話說完了?放開她,接受我們的審判!”眼見對話結束或者說破裂,包圍圈的特戰隊員開始逐步縮小包圍圈。
“為什麼要放開她?我倒覺得,她更希望我把她送過去,姐妹團聚不好嗎?”尚左手的匕首在逼近我的咽喉,我已經能感覺到脖頸上有痛楚傳來。
還不是時候,再等等……
“最後的希望逐漸被奪走的感覺如何啊,林宇?”“放開初臨!”林宇被包圍圈送到外面前,一直在直視我的方向。他還相信我。
“天龍,我可以直接攻擊【元凶】的四肢!”“不要開火,保持冷靜!”少校要求戰士們保持冷靜,但他自己也已經緊貼在瞄准鏡上,手已經扣在扳機上待命。
“夏姐,和你爸你妹,團聚吧。”尚的匕首作勢就要割開我的咽喉。
“還真是抱歉了,我還沒有和我爸爸‘團聚’。”
總算來了。
包圍圈內的戰士們包括少校和松上其,雖然沒有動作但頭上也有冷汗;
秦警官揉著自己的眼睛,似乎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視力問題;
林宇目瞪口呆地審視著面前,拿起手槍對准尚的紅發少女,“沉溪?你,你沒死?”
“不可能!”尚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驚慌,祂果然在害怕她。
“你,你甚至不是植物人而是腦死亡,你是怎麼活過來還醒過來的?!”
“【元凶】,或者說尚,”溪一點一點將身形移到我和尚的側面,“這一點我還要謝你。如果沒有你注入我體內的T3,我恐怕九個月前就被你狙擊致死了。”
“現在,放開我姐姐。”
“呵,呵哈哈哈!”尚仰頭大笑起來。
就是現在!
我將頭用力後仰,撞在祂的臉上,趁祂吃痛之際掙開祂的束縛。
祂的匕首急速襲來,我撞擊轉身後向左側閃躲,刀劃傷我的脖頸右側,但只是打掉了祂先前讓我戴在脖子上的【安神針】,沒劃到動脈。
尚還想開火,雙手的武器被特戰隊員打散,祂也被戰士們束縛起來壓倒在地。
“初臨!”林宇上前從我左側將我扶起。
證據鏈其一,【組織】成員名單,於MD前軍事首腦被捕後查得;
證據鏈其二,【元凶】的公民身份,於Z前軍部副部長被捕後查得;
證據鏈其三,【元凶】與【組織】的直接關聯,蘇言查得這份信息並在四月下旬轉交給松上其,後轉交給辦案總部;
證據鏈其四,確認【組織】為【狼人殺組織】的證據,於昨日的行動中查獲;
證據鏈其五,【元凶】、【組織】與T022140的關聯,映天查得,現在就在我手里。
“現在,以組建恐怖組織、販毒組織的危害人類罪對你實行逮捕。作為Z國人,你將被送到最高法院,接受人民的審判。”
少校和松上其壓住尚,另一位特戰隊員掏出手銬扣在尚的手上。
祂被捕了,噩夢,結束了?
心悸讓我不由得靠在林宇身上休息,但那種不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被壓倒在地的尚,祂的衣領口下左側有很清晰的彈痕,還有……一道反光?
一塊小型金屬板的角?
(你可以理解為防彈衣,但實際上,你可以理解為光榮彈那種。)
胸口的刺痛在【安神針】離體後不斷加劇,我勉強抽出幾分力氣,指向尚身上的“鐵板”:“祂身上……有炸彈……”
少校和松上其臉色一變,他們手上的勁一松讓尚猛然站起身來。
尚高呼著:“我才是‘神’,沒人能審判我,沒人!”
“臥倒!”
林宇一把將我撲倒在地。
漫天火光伴著轟然巨響,國際刑警、Z國警方、MD警方共同通緝的首名要犯,竟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了祂罪惡多端的一生。
好在祂最後的爆炸,因為我的提醒沒傷到任何人。
[newpage]
五月十一日,中午12:00。
“報告總指揮部,已確認【赤玉石】仍然生還,已帶回【紅寶石】,【元凶】用炸彈自殺。”
天龍少校在向上級進行匯報工作,我們被帶到營區休息。
秦警官回到他所在的部隊之中,現在還在臨時宿舍內的只有林宇、我、溪。
“姐姐……”溪這丫頭,在我們回到宿舍後就一直抱住我不放手,明明她現在才是最需要照顧的。
“好啦,溪溪,”我輕摸了摸她的頭,“已經沒事了。姐姐答應過你的,不會拋下你的。”
“嗯。”溪戀戀不舍的松開我,坐到床上後就躺倒睡著了。
剛剛蘇醒就要如此奔波,你受苦了,溪。
那天尚帶我來到溪的房間,我坐到溪的身邊時就發現不對。
我對溪說的話是我的真心話,但也是打出的煙霧彈。
實際上,在尚的視线死角,我牽起溪的手同時,她也在我的手里寫字。
她醒來了,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瞞過儀器的。
但她其實也就在一兩天前“蘇醒”,身體在九個月的時間內明顯瘦削,現在倒在床上的她臉上還有明顯的疲憊。好好休息,我的親妹妹。
“初臨,她怎麼樣?”“軍醫說她太累了,還需要休息。”“那就行,你們沒事就好。”
我和林宇走到離溪比較遠的床鋪上坐下來。
“林宇,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蘇言是林宇曾經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昔日的初戀。
他們共度了四年前的【狼人殺】,一起抓出了程思並終結了月冕中學的校園暴力。
這是他們的紐帶,也是他們的回憶,但我,就這麼毀了這份紐帶……
“夏初臨。”我讓自己鎮定下來抬頭。
金發飄揚,林宇的墨綠色瞳孔認真、真誠,就和那一天一樣。
(“如果…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就合作吧,好不好?”)
(“我知道我其實能做的很少,但我會竭盡所能。你考慮好了就告訴我,我尊重你的決定。”)
(“如果你仍然無法對我產生信任,那——我不會再打擾你。”)
(“游戲里這麼多玩家,為什麼選中我?”)
(“可能是因為你總能讓我想起當年那個和我一起經歷了那場狼人殺的朋友吧?”)
“我曾經請你試著相信我,是因為我相信我們能一起對抗制裁者的游戲,我想試著去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和你並行;”
“但其實我根本就做不到太多。你被劉且戰威脅的時候,是那個徐照辰幫了你;你被何朝歸獵殺的時候,是映天救了你,我卻只能戴在房間里什麼都干不了,除了給你發送一堆無意義的信息。”
“當時也是這樣,程思把我打暈在床,威脅蘇言和她進行最後的游戲,我什麼忙都沒幫上,反而拖了後腿。【元凶】說得對,我什麼都做不到。”
“林宇……”“但我還是想竭盡我能,想要在背後支持你。映天說我負責白天,我認為我做到了。”
“初臨,我一直相信著你。請告訴我,蘇言……她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宇的神情是真摯的。
那種熱情曾撥開我的包裝,直抵我的內心,讓我為之傾動。
可現在,我,還值得他這樣嗎?
“映天……死了。”“我知道。新聞上說了有Z國公民死亡,天龍隊長也確認過是映天。我知道了,但是初臨,”林宇伸手搭在我的肩上安慰我,“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元凶】,而在幾小時前,我們親眼所見祂自爆了。這不是你的錯,初臨。”
“可無論是映天,還是蘇言,真正拿起匕首扎下去的,還是我……”
我把這幾天與惡魔同行的歷程,統統告訴了林宇。
我親手犯下罪過,得以被惡魔拉入地獄。
我是為了打破地獄,打倒惡魔。
但為了打倒惡魔,我和惡魔一樣向無辜者舉起屠刀。
我還清晰的記得,刀陷入映天的心髒、刀劃破蘇言的眼睛、刀割開蘇言的喉嚨時,我的心底,確實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悅與美妙感在蔓延……
(你與我又有何異?)
我絕不會與你同行,尚。你不過是發泄欲望的瘋子,我與你截然不同。
我不會逃避我犯下的罪,我會接受審判,這是‘作惡’的我應得的。
但是,我辜負了媽媽的期望,辜負了對溪的承諾,也辜負了林宇對我的信任。
“林宇,我已經不是你原來認識的那個直面前方的夏初臨了,我可能已經變成你最厭惡的那類人了,我……”
我好害怕,我不想失去林宇,可這樣懦弱的我,還值得林宇的信任嗎?
“別害怕,臨。”
林宇,抱住了我……
“一個人是沒法單打獨斗的。如果你想要傾訴,就來對我訴說;如果你感到害怕,有我在你身後;如果你無法支撐,盡可能依賴我。”
“臨。有我在。”
他的懷抱,溫暖有力,消融了我心中所有的堅冰。
謝謝你的陪伴,我的騎士。
我反手抱住林宇。
“林宇……”
“咳。”
門口松上其下士的咳嗽讓我們霎時松開懷抱,但林宇仍然緊握我的手不放。
“很抱歉打擾你們,但有件事。”
松上其身後的戰士走入,手上拿出手銬。
“夏初臨小姐,有關池映天先生和秦蘇言小姐的死,我們需要暫時傳喚您,希望您能理解。”
“來吧。”
我伸出雙手。
上一次手銬加身,還是六年前我殺了繼父後。
“臨!”我跟著戰士們離開營區時,林宇叫住我。
“記得我們的約定。”
我回首望向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盡可能擺出笑容,讓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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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022140的所有原料、成品、生產路线已在五月十日後被徹底銷毀。僅存的T022140-3存在於你們姐妹體內,因而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考慮,我們需要定期抽血,以此判斷T3的長期影響。”
“T3的真實效用即使是繳獲的【元凶】筆記也沒有完全記錄,但在你們姐妹,尤其是你身上起到了‘起死回生’的結果。從這一點上來說,或許要給【元凶】發個諾貝爾醫學獎?”
“就已知結果證明,T3進入人體後,由於其與T2部分相似的表面抗原結構,人體第一階段會有與T2相同的症狀,具體……抱歉,但我想你們都知道那是什麼。”
“繳獲的資料顯示,T3會作用於細胞DNA,它會先作用於循環系統再作用於神經系統。借助循環系統的流動,T3逐漸擴散全身,而對骨髓的作用會使人體持續生成微量T3,原理不明。”
“T3在改造循環系統時,循環後剩余的T3會‘沉積’在心髒部位。你可以理解為,T3會在長期時間內對心髒產生負荷,隨時間會暫時加重,之後結果尚不可知。”
“T3改造神經系統細胞DNA的具體原理尚未知,但就你而言,雖然存在‘誤診’,T3對腦干細胞的刺激使腦干功能恢復是我們認為你能蘇醒的主因。”
“你曾受到的傷害比你姐姐要重,所以身體不適是正常現象,但建議攜帶好心血管對應藥物,防止突兀惡化。”
手中的診斷書,讓前幾天醫生的話語再次回蕩。
我將診斷書收好放回口袋,叩開面前孤兒院的大門。
“溪姐姐!”兩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正著急的在門口附近的花園中踱步,見到我後興高采烈地奔過來。
“小才,小智,最近有沒有好好聽老師的話啊?”我笑著蹲下身抱住兩個孩子,拍了拍他們的頭。
“有!老師說我們可認真了,是近期表現最好的孩子!”小才很自豪地仰著頭。
“就是溪姐姐,我媽媽她什麼時候能回來啊?媽媽和溪姐姐在的話,我打針也不怕疼的。”小智神情有些落寞的看著手中的照片,“我那位姐姐,現在又在哪里?”
“溪姐姐不是說了嗎?你姐姐和你媽媽暫時去了很遠的地方,就和我的爸爸媽媽一樣。”小才注意到不對,轉身開導小智,“他們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們在這里,就更不能給他們添亂,對吧?”
小智還不懂這些,但小才是懂的。
邱阿姨和丁一的遺孤……
“嗯。啊對了阿才,我們是不是還有件東西要拿出來?”“啊對!你先去叫他們,我帶溪姐姐去。”
小智恢復活力,活蹦亂跳地跑向孤兒院的小教學樓。他們想給我看什麼?
小才拉著我到一處地下室里,小智和其他幾個孩子在一位老師的指導下在畫著什麼。
“搞完了嗎你們?”“搞完了搞完了,快來看溪姐姐!”
我被催促著繞過畫的背面。
雖然是質朴的手筆,畫風也很幼稚,但這是孩子們,為我畫的像?
“之前我們給也哥哥、陸叔叔、白叔叔畫畫的時候,老師總說我們畫的不好,這次溪姐姐你看?”孩子們期盼的眼神縈繞在我和畫的中間。
“姐姐很喜歡。謝謝你們。”“好誒!”孩子們得到我肯定的答復後歡笑著相互鼓掌。
真好啊,孩童間的純真。
老師帶著孩子們去吃午飯去了,我在院中散步,不知不覺就來到一處影像館前。
門口直對應的,是一位和睦的老奶奶懷抱著身前四個孩子的照片。
老奶奶是初代院長,已經在十二年前因為年事太高去世了。
她懷中的四個孩子,兩位已經陪著老奶奶去了,兩位現在就在館中,擦拭著承載他們記憶的相片。
我向兩位前輩致敬後在館中尋找。
進館約三十米後,有一張彩色相片熠熠生輝。
梳起單馬尾的青年男子溫和的笑著,黑色襯衣外配綠色大衣,給人一種沉穩可靠的前輩的感覺。
他的胸前掛著他母親的遺物之一。
我將這金屬鏈牌平擺在他的相片之前。
“池總,鏈牌我就放在你這里了。我想替姐姐說對不起,她現在暫時來不了,但我估計你不會接受她的抱歉吧。”
“池大哥,你的一切付出都是有回報的。一路走好。”
走出孤兒院的大門,令我意外的是學長卻等在門外。他穿著常服給人的感覺,蠻不一樣的。
“學長?”“我向總部請了假,而且這個假期結束後我就要被天龍趕去軍校了。”學長無奈的聳肩,讓我進車。
“我姐姐,她怎麼樣了?”“我得到的信息是,檢察院決定不起訴,你們很快就能見面了。”還好,姐姐她沒事了。
“那……”“江也出院了,他的手恢復好了,現在還挺如魚得水的;白矢最近的航线是從M國回來的,你可能暫時見不著他;老陸的診所最近人氣不錯,不過貌似女生比較多。”該說不愧是陸老師啊,他很能開導別人的。
“那我們這是去哪?”“回你家。令堂和李大叔對我下了死命令,你傷養好前不准亂來。”
啊?別啊?
“我覺得我現在可一點問題沒有,我……”“你左側衣服口袋里裝著早上剛拿到的診斷書對吧?漏出來了。”
我不甘的把診斷書塞回口袋。“可我沒記錯的話,過幾天應該是宇哥的……”“就讓他倆過過二人世界吧,咱就別擱那當電燈泡了。”“哦……”
不過這麼想來,如果姐姐應約出現,宇哥是打算告白還是?浮想聯翩起來可就精彩多了。
“學長,那你接下來?”“我想去看看老連長。還有指導員。”
前維和部隊AB分隊被追封為烈士,但“銳劍”的番號,卻只剩下學長這位“銳劍連”出身的戰士一個人承擔了。
“學長……”“放心,我不會把自己壓太狠的。哦到了,阿姨和李叔就在那。”
我向學長說再見後跳下他的車,目送他向烈士陵園的方向駛去。
“溪溪!”媽媽和李叔就在門口。
一年沒見,媽媽和李叔都顯得蒼老了很多,兩鬢都斑白了。
我撲入他們懷中。
“媽媽、李叔。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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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墓園時,秦隊正把一株黃玫瑰擺在蘇言姐的墓前。
“秦隊?”“啊,是你。”
我向著蘇言姐的墓碑敬禮,秦隊一言不發的在她的墓前站了許久、許久。
來到“銳劍”的末地,我向著老連隊的集體墓碑致敬,將墓碑清理干淨後再次致敬。
在回路上我路過蘇言姐那里,秦隊依然在蘇言姐的墓前久立。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我能看到,他臉頰上有淚流下。
“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
為劉濤前輩的墓打掃干淨後,秦隊和我到了一處墓碑前。
這兩處墓碑沒有名字。
我們打理好這兩座墓碑,秦隊掏出兩份信紙,但沒有讀出來,只是將兩份信紙分別火化。
“走上歧路的人,用命審判了真正的罪。”
秦隊只是拋出了“沒頭沒腦”的一句。
“他們在最後,會有後悔過嗎?”“誰知道啊……”
我走到第三座無名的墓碑前,但我並沒有打理這座墓碑,只是審視著它。
對這三個走上歧路的已逝者,我只會用憐憫的目光看待他們。
秦隊說他還要去看望那個被T1迫害過的孩子,就先走了。
我回身也准備離開墓園,卻在另一處墓碑上有所停留。
一塊金屬鏈牌被釘在墓碑上。
我將這座墓碑也打理了一遍,確保沒有汙跡殘留。
回到車上,我打開車載廣播,驅車回家。
“……前MD軍方首領被ICC判處終身監禁,MD國現任國務資政表示支持ICC判決……”
“……經查,趙星凱從未真正樹立理想信念……經D中央批准,開除黨籍;經軍部總委批准,開除軍籍軍職,移送檢察機關依法審查犯罪問題……”
兩個毒瘤被拔除了,但真正的問題還不止於此。
【元凶】自爆了,這導致對【組織】余孽的審查只會困難無窮,誰知道日後會不會出現模仿作案的貨色?
好在,最主要的大山已被打倒,接下來的流寇不足為懼。
但願,不會牽連到她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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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時間到了。
校門口人來人往,到處都是穿著學士服的學生走來走去,三五成群地拍照留念。
一年前,我也是這樣。
這是最令人激動的時刻。
畢業,就意味著徹底踏入社會,也意味著徹底成為頂天立地的人。
禮堂里的學生一批又一批的出來,我正瀏覽著學校的告示牌,就聽到有人高呼著我的名字。
“夏初臨!”
林宇向我的方向大力揮手,迎著陽光向我跑來。
“畢業快——”“我喜歡你。”
我頓時語塞。
“畢業答辯我認真准備了,成績不錯。以前的回答我也想了,沒變。”
“我喜歡你,臨。你呢?”林宇目光灼灼地期盼我的回答。
“我不是來了嗎?”我微笑著。
“但我想親口聽到你的回答。”
我伸手想把林宇那被博士帽壓得亂翹的頭發梳正,但它們像現在它們的主人一樣活蹦亂跳,我只好作罷。
“去那里吧。我早就答應你的,在那里我告訴你。”“好!”林宇一臉欣喜地趕回宿舍換下學士服。怎麼說呢,他現在這麼興奮的樣子,好像……一只搖尾巴的大金犬?
夜空的星辰與月呼應,閃爍著希望與夢想。
摩天輪的車廂逐步太高,將這份夜景緩緩納入視线。
我貼上車窗遙望天地。
此時此刻,已不再是彼時彼刻。
林宇安靜地將熱奶茶推到我的手邊,車廂安靜怡人,我下意識地用指背摩挲著那杯奶茶。
“快到最高點了。”“嗯。”
林宇的手在顫抖,他在緊張。
“林宇。”
“我,”我特意等到摩天輪轉到最高位後,再緩緩說出後兩個字,“愛你。”
被我吊住一口氣的林宇聽到我的告白後,累癱了一般心滿意足。
“不過你這麼一驚一乍,有點減好感。”我撐起下巴“認真”看著他。
林宇慌張地坐穩:“別啊!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在轉到頂時突然——”
“可如果是你的話,也會這麼做對吧?確實,很浪漫的。”
我牽起林宇的手,端詳著他的面容。
“以前我說,在那時極端的環境下,能做到的只有彼此信任。因此那份情感是不是喜歡,我們都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想清楚。”
“而現在,在一切風平浪靜後的現在,我想清楚了。我還是喜歡你,我愛你,林宇。”
林宇捧著我的臉頰,一如既往的銳氣、清秀、陽光。
一如既往的,讓我著迷。
“我也愛你,臨。”
淅淅瀝瀝的雨點澆築在地上,帶來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香草味的吻】飄蕩在車廂中。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