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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邊境

七國集團 12773 2023-11-20 10:01

  “我說過多少次,不要下河游泳!”

   孩子們被面前憤怒的中年女人嚇呆,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個月已經淹死不止一個孩子了,我真的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個”

   說話的女人是這所學校少有的聖凱妮亞裔教師;她的面前是幾個尚為年幼的學生。天氣大熱,她們剛從河里爬出來,衣服上還滴著水。

   “而且這里靠近邊境,萬一漂到對岸,很容易被聯盟的人抓走!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受傷,為什麼你們總是不懂我的苦心呢……”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直到最後再也控制不住哭出聲來。

   “老師……我知道錯了”其中一個孩子說道,但這並沒有制止哭泣的女人,她繼續把臉埋在手中抹眼淚,十多分鍾過去才有所緩解。這期間孩子們一直一言不發地站著,或是被老師帶動情緒,輕聲哭泣;或是撅著嘴堅持自己的觀點,認為下河玩水沒什麼大不了。

   “答應我,不要再下河好嗎?”老師以懇求的語氣說道。

   孩子們點點頭,但其中一個小聲嘟囔一句:“怕什麼,又不會被土匪捉去……”

   “不要那麼說”老師打斷她的話,“反抗軍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

   她還想繼續嘮叨,但上課鈴已經打響;無奈之下,中年女人揮揮手,示意孩子們去上課。

  

   “你怎麼看?”放學後,那名把反抗軍稱作土匪的女生揪住思妍;她是外國人,有著金棕色的頭發和藍綠色的眼睛;或許是外國人比較早熟的緣故,她比班里的其他孩子高出一頭,身形也更加豐滿。

   “你是說‘反抗軍’?”思妍遲疑了一下,“不知道……印象里感覺她們挺好的”

   “那叫‘叛軍’,注意你的用詞!再說你都沒見過他們對吧”那孩子氣勢洶洶,做出張牙舞爪嚇唬人的姿態:“聽說他們可壞了,還吃小孩呢!”

   “你不也沒見過”第三個孩子插嘴道,“都是聽別人說的”

   “我是在報紙上看見的!”外國女生十分激動,“不久前還有消息,說叛軍偷雞摸狗……”

   “報紙上的東西有幾個是真的?”第四個孩子也加入進來,“他們還說會幫助重建渡口呢,過去好幾年都沒動靜……”

   “你忘了現在渡口對面算外國,不重建也挺好,免得哪天打過來……”思妍小聲提醒。

   “算了,還是說說待會兒去哪里玩吧”第四個孩子提議道。

   “你還想玩?!”第三個孩子情緒激動:“老師已經警告過我們了!你這樣她會傷心的!”——她正是白天那個認錯態度良好的孩子,有這般反應倒也能理解。

   “切,也就你們會把老師的意見看得那麼重”外國女生一臉不屑:“不去河邊玩不就行了?我有零花錢,准備買雪糕,你們愛來不來”

   一聽到有雪糕吃,孩子們立刻都動了心,就連思妍也有些搖擺不定:雖然她很怕老師的訓斥,但她也想一嘗雪糕的美味:她吃雪糕的次數不多,印象中甜蜜的味道已經被時間衝淡得幾乎消失了。

   另外兩個孩子最終無法抗拒誘惑,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外國女生後面,幫她拎著書包,一路小跑出教室。

   思妍卻沒有跟上;她聽著她們的腳步漸漸走遠,繼續收拾散落一桌的書本。她要快些回家,媽媽答應過她今晚有好吃的。

  

   思妍的媽媽曾經是,現在也是個十分精致的女人。思妍回到家時,媽媽正在化妝台前精心調制胭脂。胭脂的原料是采集自山嶺的各種野花和集市上買來的不知名植物,經過研磨變作一團深紅色泥狀物,散發著幽香。等制作完成,她就會把這些東西帶到集市上交換生活物資;然而在這個匱乏的時代,胭脂這種東西顯然不可能得到多少重視,媽媽並不能買到足夠母女二人吃飽的食物;因此盡管媽媽已經將最好的那份留給她,但仍在長身體的思妍還是受到營養匱乏的影響,身材矮小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上天。

   “喲,今天這麼聽話,按時回來了呀”或許是聽到思妍的關門聲,媽媽在屋內頭也不抬地說。

   盡管思妍已經很小心地關門、走動,想要給媽媽一個驚喜,但她又被發現了。這麼多年來,媽媽從未在兩人的捉迷藏中落敗。

   “我可得多長只眼睛,要不然哪天你就被人拐跑了!”媽媽曾經這樣說。思妍看向她的額頭,那里並沒有第三只眼睛。

   ……

   “今天的菜好香呀”思妍望著冒出蒸氣的大鍋,不住地吞咽口水。

   “那是當然,鍋里有你最喜歡吃的肉噢!”媽媽見女兒臉上浮現出驚喜神色,笑盈盈地解釋道:“今天去會見了一個大客戶,他把我攢了一個月的存貨全都買去,這才有這一頓呢!”

   思妍不顧飢餓,高興得從地上蹦起來:“哦哦哦!我最喜歡吃肉了!”

   “但是還得等一會,”媽媽說著,卻發現女兒臉上的失望神情,趕緊補充:“實在不好意思,為了賣貨耽擱了一些時間,再說燉煮也很慢,所以嘛……”

   其實思妍並未太過失落:只要能吃上肉,讓她等多久都行。她猶記得爸爸還在的時候,那時天天有肉吃,也不會被學校里的外國學生欺負……

   晚飯過後,太陽已經落山。媽媽點起蠟燭,繼續搗鼓她的胭脂;思妍則借著家中唯一一盞電燈的亮光寫作業。她望向窗外的點點燈火,有些走神:她還是個嬰兒時家里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她們家有很多電器,台燈、冰箱、電視機,整個城市的夜晚如白晝一般明亮……

  

   第二天回到學校,思妍卻並沒有看見那兩位和外國女生一同去玩水的同學;第三天、第四天也如此。起初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在第五天,當聖凱妮亞教師走進教室時,她才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老師紅著眼睛,抽搭著鼻子。幾乎所有學生都注意到老師的異常狀態,保持絕對的安靜;只有那名外國女生仍在和她的同桌講悄悄話——打過上課鈴後仍未停下。

   “你能不能……”老師哽咽著說,眼眶更紅了,像是塗上媽媽制作的胭脂一般。

   “死兩個學生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外國女生滿不在意地說,“這座城市天天死人,挨個哭喪的話還上不上課了?”

   “那可是你的同學!你怎麼能這麼沒有感情?”老師終於忍耐不住,失態地大吼,將課本摔在講台上;學生們更加嚴肅,連外國女生的同桌也忍不住提醒她要尊重老師。

   “尊重什麼?”外國女生拍案而起:“你以為我想來這里跟你們受罪?要不是我爸為了升官來聖凱妮亞,我才不來這種鬼地方呢!如果我還留在艾爾瓦特,我大概還在跟小伙伴們打游戲、吹空調,而你們這里有什麼?連個公園都沒有!我想出門都沒地方去!”

   老師紅著臉,被氣得說不出話。

   “……說起來,我曾看見你給別的學生發小冊子?”外國女生話鋒一轉,聊起和課堂紀律毫無關系的話題來。

   “不要提……”不知為何,老師突然收起表情中的憤怒,轉而透露出一絲恐懼。

   “我怎麼沒拿到?”外國女生無視老師的哀求,繼續說:“難不成搞歧視?或者那是某種只能給聖凱妮亞人看的東西?”說著,她從書包里拿出一份巴掌大的小冊子。

   思妍猛然想起幾個月前老師確實往她手里塞了這樣一份小冊子,她興高采烈地跑回家想給媽媽看——當時她以為那是某種獎勵——卻被媽媽訓斥了一番,小冊子也被丟進灶火燒得一干二淨,因而她對小冊子的內容一無所知。

   “……我還想起來,你有在學生里宣傳過聖凱妮亞古典文化,對吧?”外國女生雙手抱胸,十分囂張的樣子。

   “按照開明民治國的規定,傳播非法文化會被開除喲!”見自己威脅起了效果,外國女生更加驕橫跋扈:“你也不想失去工作對吧?那就別特麼管我,繼續講你的課!……還有,以後在我面前說話先掂量掂量,我還掌握著足夠讓你丟掉工作的證據呢”說完,她重重地坐回座位里,將同桌冷落在一邊,雙手抱胸,氣鼓鼓的樣子。

   剩下半節課老師仿佛丟了魂兒一般,機械地講解著,沒有任何感情和語調。學生們很擔心老師的精神狀態,但都沒敢提出意見;她的理智是如此脆弱,稍有擾動便會崩潰,沒人想看到老師崩潰後慘兮兮的模樣。

   ——因為她們都曾見過。在那場史無前例的文化滅絕中,她曾親眼看見一個個同事被燒成灰燼;她是大屠殺的幸存者,出賣自己的身體才被允許活下去。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就以這種木頭人的形象出現在學生面前,說話毫無感情,也不和新來的外國教師打招呼,甚至聽說哪個同學死去也不會流淚。這麼多年過去,她剛剛重拾情感便又遭此打擊,思妍很懷疑她還能否堅持得住。

  

   “媽媽,你還記得很久以前我帶回來的一個小冊子嗎?”

   正往思妍碗里盛湯的媽媽停了一下,然後將湯勺放回鍋中,嚴厲地注視著思妍,一字一頓地說:“什麼小冊子?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以後不要再問了!”

   思妍還想再追問,卻被媽媽的眼神嚇得忘了話,只能十分委屈地埋頭喝湯。雖然今天的晚飯也有肉,但被媽媽吼了一頓後,她卻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

   直到睡覺前,媽媽才和她道出原委:那種小冊子是反抗軍的宣傳材料,持有那種東西會被抓走;雖然民治國政府對邊境小城市管理相對薄弱,但她不願冒這個險。

   “答應我,以後不要從奇怪的地方亂拿東西,好嗎?” 最後媽媽警告到。

   “可是……那是我們老師給的”思妍想要辯解。

   “你們老師?”媽媽驚恐地瞪大眼睛,“她……唉算了,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你以後見不到她,一定不要問東問西,會帶來危險!”

  

   媽媽的話仿佛一個預言,在第二天就得以實現:學生們正上著課,就聽到窗外傳來急促的哨音。這是緊急集合的信號,只有在占領軍要發布重要消息時才會吹響;隨著占領軍撤離,孩子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了。

   學生、教師一同來到操場,那里立著一根木樁。思妍心中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這樣的場景無比熟悉,很多年前,無數名聖凱妮亞教師被燒死在這樣一根木樁上。緊張之中她甚至無法走路,全靠四周同學的推搡前進。

   一個身影被帶下卡車、拖向木樁。思妍遠遠認出那個身影,那是曾經勸說自己不要下河的聖凱妮亞老師。她只穿一件白襯衫,下身赤裸著,雙腿布滿傷痕。光是看到那些傷痕就已經令思妍渾身戰栗,更別提她那不斷流著鮮血的嘴巴。等老師再靠近些,思妍終於知道為什麼她一直吐著血:半張開的口中可以看見她的牙齒被悉數打斷、舌頭也被割去,現在的她絕無可能再說一句話。

   “開明民治國一向對叛亂分子不留憐憫。這個女人用叛軍宣傳物毒害開明民治國的未成年人,並且在家中私藏打印機印刷聖凱妮亞語言讀物,按照文化控制條令和治安法,當判處火刑;不過本官為表寬宏大量,特許對其實施槍決……”

   說話的是本市治安官,一個艾爾瓦特男人。他有著淡金色的頭發,身材魁梧;他真的很像思妍印象中的神仙,以至於她總在想那個遙遠的國度是否都是這樣宛若神明的人。不過現在看來,他手中的手槍是如此可怖,連平時無比鎮靜的老師都不住地顫抖、屈服於它的淫威。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只聽清脆的啪聲,老師額頭出現一個血洞,身體向前傾倒;她的腰部和雙手被捆在木樁上,限制了她的動作,因此只有上半身倒下去,而下半身依舊保持著站立的狀態;隨後,一些混合著粉紅色腦組織的紅色液體從額頭位置滴落地面,那是她的血。

   思妍驚得目瞪口呆,她的老師……被槍殺了?真惡心。思妍想到,真惡心。記憶中最殘忍的一幕被喚起,那是幾名教師被捆在木樁上活活燒死的景象;但即使是那樣恐怖的場面也沒有今天這般惡心,暗紅色的血液仿佛洪水一般衝垮她內心的防线,她覺得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崩塌了一般,整個人都失去精神。

   老師的屍體被擺放在操場上曝曬了一整天,直到放學後才被撤去;對尚為年幼的孩子們來說,這已經足夠給她們留下一生都難以忘記的印象了。

  

   思妍垂頭喪氣地走在回家路上,這一天對她造成的衝擊實在太大,恐怕接下來幾個月都要做噩夢。

   “媽我回來了”關上門,思妍有氣無力地說。

   她沒有看見媽媽的身影;平日里井井有條的餐桌變得雜亂無章,幾只空瓶子胡亂地擺在桌子上下,兩口玻璃杯里還剩下些淡黃色液體;思妍湊近聞了聞,大概是啤酒——那種爸爸曾經很喜歡喝的飲料。

   除此之外,灶火仍在平穩地燃燒,鍋里的飯菜散發著香味;這種平常與不平常的交織讓她慌了神: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媽?你在哪?”反復呼喚幾次後依然沒有得到回復,思妍感到愈發恐懼:她貼著牆緩慢挪動腳步,走向臥室;如果媽媽還在家中——根據開著的灶台判斷——那她唯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便是臥室。很奇怪,媽媽從不和自己玩捉迷藏來著……

   推開臥室房門,思妍驚訝地呆立原地。眼前的場景實在太富衝擊性,致使她的大腦內一片空白:兩具赤裸的人體纏繞著攤開在床上,將枕頭和被子擠到一邊;房間內還散發著一股臭味,日後她會知道那是精液的味道。她首先認出那個女人是媽媽,隨後——由於位置的關系,男人的面龐被陰影遮住——才認出那個男人。

   那正是白天槍殺了老師的治安官。

   “……媽?”思妍顫抖著問。

   床上的女人忽然驚醒;男人也被女人的動作吵醒,睡眼惺忪地望向門口,發現來者是個小女孩後不禁喜笑顏開:“怎麼,還有額外服務?”

   “你怎麼不敲門呢?”媽媽質問道,一邊拉過被子擋住自己赤裸的身軀;她用另一只手將枕頭丟給男人,示意他遮擋自己的私處。

   “媽媽,你在……”思妍不願說出那個詞,雖然她已經知道媽媽的行為被稱作“賣身”——沒錯,這些天的大魚大肉是媽媽通過賣身換來的;怎麼可能通過賣胭脂換來那麼多食物!思妍又不傻,她怎麼會不知道胭脂的行情……

   早些年,占領軍士兵滿大街強奸女人的景象給她留下了極其劇烈的衝擊:有些時候,士兵會給衣不蔽體的女人留下一些食物,以此當作侵犯她們的補償;後來,有的女人干脆放棄工作,專門以服侍這些士兵為生。媽媽一直告誡她那是不道德的行為,是罪惡之事;思妍深以為然,遠遠繞開那些士兵——雖然她還沒初潮,士兵也大多看不上如此年幼的孩子。後來通過同學的講述,她多少對男女之事有些了解,其丑惡的細節令她更加鄙視為獲取生計而出賣身體的女人。長久以來,她一直以為母親還如以往那般純潔,只會搗鼓些胭脂出去售賣,沒想過她竟然也……

   “思妍,你聽我解釋!”媽媽在女兒的眼神中看到了莫名的憤怒和委屈,想要上前抓住她,卻被神智不清的男人拉住腿,撲倒在地;思妍則趁著這個空擋大哭著跑出門去。女人見追及無望,只得在房內失控地大喊女兒的名字——可女兒在憤懣之下怎麼會乖乖聽她的召喚回家呢?

  

   思妍跑出去幾百米才停下,在道路蜿蜒曲折的小城市,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她看不見家所在的樓房。接下來該去哪呢?思妍沒有頭緒,拎著書包垂頭喪氣地走在昏暗的公路邊。

   現在已經不像戰爭剛結束那會兒那麼危險了。就連占領軍士兵也覺得這里無聊,不僅沒有什麼享受設施,女人也不如大城市里的美貌和順從,自最後一批占領軍撤離後,這里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奸殺女人的案件,家長們也多少能允許孩子們傍晚時分出門玩耍——當然夜幕降臨還是得及時回家。

   “嘿,你在這里干什麼?”

   一個聲音響起,思妍抬頭張望,發現是那名外國女生。她身後跟著一群“小弟”,手里各拿著一小根冰棍兒,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品種,看來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大方。

   “我……我跟媽媽吵架了,而且……我討厭那個治安官”

   “你說我爸?正好我也討厭他,你看,我們是一路人呀。拿著,去買根雪糕,等會我們上船”

   思妍驚訝地抬頭看著外國女生;自己從沒想過她是治安官的女兒,不過眼下她不想想那麼多,接過外國女生遞來的硬幣,歡天喜地地跑向最近的小賣店。

   外國女生說的“船”並不大,只能勉強容納幾個人就坐,坐上去以後非常晃,思妍一度以為它會傾覆。外國女生倒是自信,稱在她的掌控下絕不會翻船。

   “我們要去哪里?”另一個孩子問。

   “去遠一點的地方,離開主河道有一個平靜的小湖;除了我沒人知道那個湖的位置,我們可以盡情玩耍”

   眾人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外國女生放下小船的發動機,船只已經離開碼頭;現在跳下船只能在一人多深的水中漂浮,碼頭很高,是她們在水中無法觸及的。

   “不會發生危險吧?”

   “放心,比在陸地上還安全”外國女生操縱舵面向河中心駛去。視野慢慢開闊,思妍終於明白為何老師總是不讓她們下河了:湍急的水流裹挾著碎木和垃圾衝擊著船身,發出可怕的刮擦聲,若她們誤入主干河流,一定會像不遠處的塑料袋一樣被撕得粉碎……思妍突然想起那兩個和外國女生一同去玩水,卻再也沒回來的同學,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的心底升起。

   “那天和你一起出去玩的兩個孩子,她們去哪里了?”思妍竟沒有意識到自己會說出這句話,當她回過神來時已經晚矣:外國女生皺著眉盯著她,眼神里滿是厭惡。

   “我怎麼知道?也許和我分開後她們又去河邊玩,結果被水衝走了唄”外國女生裝作毫不經意的樣子,“老師不也警告過你們不要……”

   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轟鳴,比外國女生船只的發動機更加刺耳。

   “是南方聯盟的巡邏隊!”外國女生壓低聲音說:“都不要發出聲音!”

   她扳下拉杆操縱船只加速,小船很快便在水面飛馳起來;飛濺的水沫落在思妍臉上,甚至有些疼痛。她不敢向後看,好像一看到追擊者就會被他們抓住一樣;更不敢向前看,她是那種坐車都會害怕的孩子,唯一能令她感到安全的只有站在堅實的大地上。

   “你不是說沒有人知道湖的位置嗎?”另一個孩子抱怨道。

   “閉嘴!再廢話把你丟下船!”外國女生怒罵,但仍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水流湍急,小船高速航行狀態下更是顛簸不止,思妍感覺胃里翻江倒海,昨夜的餐食仿佛和雪糕混為一體,在她的肚子里打滾。終於,她再也無法忍受頭暈目眩,大張嘴巴,將胃里的東西一口氣全部吐出——

   “你在干什麼?!”一巴掌狠狠落在思妍頭上,打得她趴在自己的嘔吐物里;緊接著,一只手抓著她的頭發,迫使她將身體伸出船外:“要吐往外面吐!”

   可思妍實在是太眩暈了,上半身又整個懸在船舷外,一個不留神,她失去平衡落入水中。

   落水的一瞬間,思妍立即清醒過來,但此時她已經無力回到船上:船的速度太快了,短短幾秒鍾便衝出十多米的距離,她被船攪動的水流帶動不斷翻滾,根本辨別不清方向,也無法做出有效的掙扎,她只能緊閉眼睛、捏緊鼻子,祈禱自己會快些浮上來。

   ……以及外國女生會回來救自己。她可不想被南方聯盟抓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外國女生的船正在漸行漸遠,她很慶幸自己甩掉了一個包袱,一個誘餌——只要巡邏隊被思妍吸引,自己就能帶著剩下的女孩們逃出生天;又或者說,如果扔出一個人還不夠阻止他們,她還有幾次機會。

   “啊啊啊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一個孩子驚魂未定,淚流滿面地問。

   “別唧唧歪歪,再多說一句話就把你也扔下去”外國女生瞪了她一眼。

   在這個與陸地隔絕的小小領土上,外國女生就是絕對的權威,沒人敢反抗她的意志;孩子們的尖叫漸漸停息,她們縮回船艙里,不去想象思妍可能遇到的危險。

  

   思妍再次醒來時在一個灰色的房間里:房間上只有一個很小的窗戶,鐵絲網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交叉而斑駁的影子;房間里沒有燈,也不見任何家具;她坐在一張鋼鐵質地的椅子上,手腳不知為何動彈不得,這令她感到十分恐懼。

   自己是怎麼來到這里的?思妍沒有印象。她只記得落入水中後的痛苦,嗆水、掙扎、以及下沉。那時她還以為自己要死了。至於是誰把她撈起來,她完全沒有印象。

   ……又或者,這是死後的世界?也許她已經死了,媽媽在她的屍體旁傷心痛哭,同學也默默流淚,只有那名外國女生不屑一顧,稱自己不認識死者。她還沒跟媽媽道歉呢!她應該懂事些,不和媽媽爭吵、不離家出走,她應該知道媽媽有苦衷,媽媽要養活自己,自己卻那麼貪得無厭、道德潔癖……可惜再也見不到媽媽了。自己的身體泡在渾濁的水里,應該會變得很難看吧?她想看清皮膚上的細節,卻苦於燈光過於昏暗,連衣服的顏色也看不清……

   “她在這里”隨著一個陌生的聲音,房門洞開;隨即亮起的刺眼燈光迫使思妍閉緊眼睛,但她仍能聽到來者那奇怪的口音。那不是她的家鄉常用的方言,也就是說這里絕不是她居住的那個城市。

   “你說她是開明民治國來的?”

   “是的;現在無法確定她的身份,既有可能是對面派來的間諜,也有可能是投奔叛軍的平民;她在被我們的巡邏隊追逐時落水……”

   “所以你就先捉住了她?”

   “是的,我覺得掌握一樣證據……”

   “新人,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行事守則吧?”

   “絕對清楚,長官”

   思妍終於能勉強睜開眼睛;她看見一老一小兩個男人站在她面前。

   “獲得證據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切斷鏈條、斬草除根”年齡稍大的男人說。他和年輕男子一樣穿著灰綠色的制服,肩章上的復雜花紋顯示他們應該是某種軍官。

   “您的意思是?”

   “你應該知道我們對類似事態的處理方式”老年男子用手在脖子上一橫,“所以為什麼不放任她被淹死呢?對於南方聯盟來說,更重要的是抓住那艘偷渡船,那是開明民治國向我方輸送叛軍的重要罪證”

   “兩國關系如此緊張……”

   “廢話!難道公開絞死她就不會更加惡化兩國關系嗎?”

   “所以……我們該放了她?”

   “完全錯誤!抓住並絞死一個偷渡者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打碎她們如此做的意願——以恐怖手段加以威懾,是最便捷的方式”

   “明白,我這就去准備刑具”

   待年輕男子離開房間後,老男人轉身面向思妍,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思妍覺得跟這個人交流多了肯定沒什麼好事,便緘口不言。

   “喲,開明民治國的訓練很成功嘛,這麼小年紀的孩子就已經學會保持沉默了”

   “我不是間諜”思妍按耐不住為自己辯解。

   “每個間諜都會這麼說”男人說著靠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

   思妍的警惕心沒有放松;但當男人幫她解開捆住手腳的束縛時,她還是感到輕松許多;隨即她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一身有著非常復雜花紋的淡藍色連衣裙。頓時,“南方聯盟”所指代的含義在思妍心中變得稍微正面了一些。

   男人脫下外套,又將腰間的手槍卸下,隨後展示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思妍的心這才落了地,她從座椅上站起身,活動自己因久坐而麻木的身體。

   “轉過身去”男人命令道。

   “為什麼?”思妍問。

   “快些,不要消耗我的耐心”男人微笑著,但表情中透出一絲憤怒。

   “如果我不呢”不知從何處來的膽子,思妍想要違抗這個人的命令。

   一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粗暴地轉過身、摁在椅子上。幾秒鍾後她才意識到那雙手的主人是老男人。她想要哭喊、掙扎,卻徒勞無功:在這樣一個秘密空間,任憑她喊到嗓子嘶啞也不會有人來救她,更何況無論她如何掙扎都不可能反抗一個成年男子的力量。控制住小女孩後,男人開始滿意地一手壓住她的身體、另一手解開自己的褲子。

   即使思妍對男人的惡意毫無知覺,她也一定會察覺到危險,畢竟以這個動作趴在椅子上實在是太難受了。重物壓著她的後背,讓她連呼吸都很困難,她拼盡全力踢蹬雙腿和揮舞雙臂,到頭來只是讓自己缺氧、臉憋得通紅,痛苦不堪。終於,她放棄了掙扎,低聲嗚咽,念叨著“媽媽、媽媽”,那是她唯一無條件信任的人。

   “沒有人會來救你了!你媽在逃跑的時候掉進河里,像個落水狗一樣淹死、像個破布袋一樣被撕碎了!”

   思妍幾乎不敢相信媽媽會落得這樣的結局。她想爭辯,卻被皮帶抽打得抽搐不止、完全忘記了要說的話。

   隨後,一個堅硬物體侵入她的下體,是老男人的生殖器。此時她還不知道自己正被強奸,只是覺得這種感覺非常難受——比以怪異的姿勢趴在椅子上難受一百倍。她的手擺動到身後試圖推開男人,卻正好被他抓住;男人拉著她的手臂,迫使她軀體向後彎曲,幾乎折斷她的脊椎。另一只手則乘機在她的胸前摸來摸去,女孩尚未發育的胸部還很平坦,卻已經可以感受並對刺激做出反饋;她的乳頭很快便充血、變紅,變得堅挺。思妍難為情極了,她害怕若自己這樣被媽媽看見,她一定會傷心流淚的。

   強奸持續了數分鍾,思妍的胳膊被放下來時已經精疲力竭。她伏在椅子上喘息著,陰道里流出鮮血和濃濁的精液。老男人則滿意地提起褲子、系上皮帶。在他身後,年輕男子已經觀看多時。

   “新人,你還沒有玩過女人吧,來,拿她試試”

   老男人招呼道。年輕男子頗為扭捏地推脫一番,但最終按耐不住內心的狂喜,迅速褪去褲子,也在思妍體內留下了自己的痕跡。相較於老男人,他的動作更為粗暴,強奸時還不忘扼住她的喉嚨,以至於她一度以為自己要被掐死。

   被連續性侵兩次後,她已經精疲力竭,想竭逃離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卻連從椅子上站起身的力氣也不剩。年輕男子幫她整理好裙子,避免她下體的粘液直接暴露在外,隨後半拖半拽地將她帶出房間。

   “我們……要去哪里?”幾乎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思妍問道。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不要睡著哦,睡著就看不見美妙的事情了”

   “是去媽媽身邊嗎?”

   “哈哈哈,可以這麼說;你遲早會見到她的”

   思妍勉強打起精神;她不想在見到媽媽時太過難堪,那樣媽媽會傷心的。

  

   走出房間,晃眼的陽光曬得她睜不開眼睛。等她適應了強光後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片廣場。四周是密集如森林的人群,而她站在廣場中央的一個小型高台上,面前立著一把形似椅子的物體。

   一看到椅子,思妍的心就被恐懼攥住:她絕不想再經歷一次被強奸的痛苦,還是在這麼多人注視著的情況下!

   “我……我不想……”思妍哭泣著哀求,但兩個男人還是將她摁在椅子上,隨後將她的雙手捆綁在身後;雙腳雖然沒有綁起來,但思妍並得很緊,她不希望別人透過裙擺看見她的下體。

   “馬上就要被絞死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老男人撫摸著她的後腦勺。

   思妍這才如夢初醒:一根絞索橫在她的脖子上,仿佛散發出寒氣令她渾身戰栗。緊張之中思妍無法組織語言,只能機械地重復:

   “媽媽,媽媽,快來救我……”

   老男人不耐煩地用一團破布塞住她的嘴巴,然後向觀眾宣布她是開明民治國的偷渡者。觀眾群情激憤,“絞死她!”之類的吼叫此起彼伏。

   “我們也很想放你走,但是那樣沒法讓她們滿意”老男人說,“只能委屈一下你,反正你很快就和母親見面了”

   思妍還沒來得及思考老男人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壓力就已驟然施加在她的頸部。和薩米萊式絞刑不同,南方聯盟采用的螺旋絞刑處決方式只會以非常慢的速度壓碎她的頸部,因此剛開始受刑時思妍甚至感覺不到太多疼痛;不過她很快就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繩索慢慢勒緊脖子,思妍感到呼吸困難。她的臉憋成紅色,心髒飛速跳動,胸部也快速起伏,企圖吸入一絲氧氣;可是氣管已經被完全堵死,她又怎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呢?她只能無奈地掙扎、踢蹬,完全不顧形象,也不管自己的私處是否被人看個精光,現在她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呼吸。

   乳頭和布料摩擦,很快便勃起;胸前的瘙癢感刺激著思妍,她不住地扭動身軀,看起來就像是想要掙脫繩索一般。只有台上的兩個男人能看見思妍勃起的乳頭,台下的觀眾都被她的掙扎吸引;她們期待思妍盡早死掉,這樣才好慶祝勝利。

   陰道因窒息而不斷收縮,將精液擠出體外。雖然思妍還沒到性成熟的年齡,但她也會感受到性快感的愉悅;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沉淪在性窒息的快感中,輕微摩擦大腿,想讓下體更舒服些,這是女性與生俱來的本能;但很快,隨著窒息進一步加深,快感消失,無盡的恐懼再度籠罩——她就要被絞死了!她這樣想著,絕望地掙扎。

   嬌嫩的雙足在地上畫出胡亂的圖形,她的鞋在落水時就已經丟失,此後從被強奸到坐上絞刑椅一直都赤著腳。她的腳底沾上許多灰塵,幾乎變成黑色。思妍向來是個愛干淨的孩子,若她知道腳下這片地面曾被無數人的尿液浸染,一定會厭惡地將雙腳縮回椅子上;但此時她無暇顧及那麼多,任憑裸足在髒兮兮的地面摩擦。不久後,她的尿液也會沾濕這片地面,她還有什麼可顧及的呢?

   絞索在思妍的頸部留下深深的勒痕,她的舌頭吐了出來,涎水順著舌尖滴落胸前。她眨巴眼睛,卻不是為了看清遠方,僅僅是無意識的神經反射而已。事實上,她的視野一片模糊,缺氧狀態下什麼也看不清,更無法確切知曉自己的窘態。掙扎愈發劇烈,卻是在透支女孩的生命力。她渾身酸痛無比,卻怎麼也無法停止動作。大腦尖叫著對身體下命令,卻被後者激烈反抗,制造的痛苦幾乎將腦袋撐爆,她卻無可奈何。

   不知過了多久,掙扎漸漸減弱為抽搐。她的頭顱慢慢低下去,牙齒咬著舌頭,目光盯著自己的襠部。淅淅瀝瀝的黃色液體從她的下體涌出,她失禁了。小女孩的尿液沒有多少臊味,這令觀眾十分失望;畢竟以往那些被絞死的女人往往都硬憋著尿到最後一刻才傾瀉而出,味道重到令人作嘔。當尿液接觸到她的腳趾時,女孩突然如觸電一般開始了自己最後的掙扎;這股力量無比劇烈,卻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願,她已經失去意識,絕無可能知道自己體內的能量竟有這般強大;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沒能動搖絞刑椅分毫。於是她的生命在一片寂靜中悄然結束,伴隨著她一同離去的還有悔恨、恐懼等情緒。

   在她生命的最後時段,當她小便失禁、四肢抽搐不止時,不知她是否會想起那個夜晚,媽媽在房內哭喊著哀求她回去——如果那時的自己聽話該多好啊!那樣她就不用受強奸之苦,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絞死了……

  

   後記

   自從聽說女兒被南方聯盟虐殺後那個獨住的女人就瘋了。她時常佇立河邊,望向河對岸;那里是她女兒死去的地方。她不再研磨胭脂、整頓內務,家中的一切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她甚至不打理自己的形象,頭發披散著,衣服滿是油汙,散發著腐臭的氣息。

   終於有一天,她跨過河堤,獨自走向冰冷的河水。湍急的河流將她的身體衝垮,她掙扎了幾下,然後被一個波峰拍倒。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後記之二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抓我干什麼?你們知不知道我父親是誰?你們完蛋了!”

   自從外國女生頭上的黑色布袋被扯掉以後,她就罵罵咧咧沒停過。站在陰影中的兩名年輕女士已經厭煩了她的咒罵,正活動筋骨准備下一步行動。

   “梟,聽我說,雖然你很恨像她這種無惡不作的壞小孩,但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嚇唬一下得了,放她回去……”

   “然後她帶領大人——侵略者——過來把我們都殺了?”被稱為“梟”的女人掰了掰指節,骨頭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是你死我活的斗爭,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現在,親愛的孩子,你想怎麼死?”

   梟說著走出陰影,手中的銀色絲线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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