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務招募大廳里人頭攢動,身材瘦小的文靜努力在人群中擠開一條路。她手中緊抓著一個文件袋,文件袋里裝著她的大學畢業證書。
按理說大學畢業應該不難找工作,更何況像她這種優秀畢業生。但是戰爭摧毀了一切,包括戰前貴如黃金的文憑。即使像文靜這樣的高材生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人生前二十年所付出的努力全部白費,她必須放下自己的驕傲,一切從頭來過。
而她現在就站在重啟的起點上:她需要一份自由市的工作養活家人,尤其是重病在床的母親。
“下一個,文靜”
聽到自己的名字,文靜飛速從椅子上彈起來,衝向業務窗口。
“你好,我是文靜……”說著從文件袋里抽出大學畢業證書。
“這玩意沒用”窗口里的人把畢業證書丟到一邊,“說說你有什麼能力?”
“我是讀工程專業的,重建肯定需要工程師對不對?我……”
“夠了夠了,你外語說的怎麼樣?工作場合很多外國人”
“我會好幾門外語,在省級競賽上拿過名次……”
“下一項……”窗口里的人在一張紙上勾勾畫畫,“你能吃苦耐勞嗎”
“那當然了”文靜正想滔滔不絕一番,卻被窗口里的人打斷:“那就在這里簽字,你是本公司的一名員工了”
她簽完字,窗口里的人又向她索要護照。好在她早有准備,從文件袋中拿出護照塞進窗口。
“去自由市還需要護照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出國不需要護照嗎”窗口里的人反問她。
“自由市現在屬於國外了?”
“當然屬於國外,聖凱妮亞已經解體了!”窗口里的人沒好氣地說,把護照丟還給她。“去那邊候車,出那扇門直走就能看到”
走出門後文靜仿佛回到了之前所處的大廳里,只是人群少了些許焦躁。她知道在這里的都是和她一樣通過錄用、即將去自由市工作的人,便放松下來。她已經精神緊繃了好幾個小時,是時候休息一下了。
“文靜!”一個聲音招呼她的名字,文靜扭頭看見另一名女子正擠過人群向自己走來。這位是她中學時代的朋友,兩人又很巧合地考進同一所大學,雖然所學不是同一專業,但有很多相通之處,因此每當她有不會的問題都會來請教文靜。當時還答應對方要和她一起找工作來著,誰能想到……
不過居然在這里又見面了,她默默感嘆世界真小。
“你也在這呀”她一時間想不起對方的名字,只能避免提及,“准備做什麼工作?”
“到那邊再決定嘛”她笑著說,“有機會我一定要開個自己的工作室,設計一個自己的園林……你也知道,我待的那個小地方根本沒有造園林的氛圍”
“是啊,真是白瞎了……順便代我向你的家人問好”文靜說。她知道這位同學的安置條件並不好:在一處靠近城市的貧民窟里,她的專業成了擺設,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在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地方,沒有人會在意什麼現代城市園林。
“謝謝……你的家人呢,她們還好嗎?”
“也就勉強維持吧”文靜搖搖頭。爸爸去世,媽媽臥病在床,妹妹還在讀小學,家里的勞動力只剩下文靜一人。她必須日夜兼職,打雙份甚至三份工才能喂飽一家四口:媽媽、自己、妹妹和她的貓。在剛搬家那段艱難時光,她和媽媽都勸說妹妹吃掉貓果腹,可是妹妹將貓摟在懷里、放聲大哭;哭聲打動了她們,她們便也不再要求。妹妹已經失去了爸爸,很難想象再失去一個寵物會發生什麼。
“……噢”同學嘆了口氣,“可是你出來工作誰照顧她們呢”
“我暫時叫鄰居們照顧一下,等工資下來了再雇個保姆也成”
“一老一小,你就不怕保姆欺負她們?”
“我妹妹打架老厲害了,沒人敢欺負她”文靜笑著說,她猶記得和妹妹嬉戲的場景。這場景簡直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那麼清晰,但卻永遠回不去了。
“你有沒有想過退休生活?”
“那是十年以後的事了,我想不到那麼遠……要是妹妹長得比我高了,她肯定得反過來揍我一頓”文靜說完兩人都笑起來。
“哈哈哈,所以你還是欺負過你妹妹?”
文靜還來不及回答,遠處傳來一陣汽笛聲,火車慢慢在站台邊停下。人群開始向火車的方向涌動;為了避免被人流衝散,兩人緊抓著對方的手向火車的方向走去。只要上了車——她想到,只要上了車,新生活就開始了。大城市的工資水平足以支撐養個保姆的奢侈生活,至少戰前是這樣。那時有不少農村人為了謀求更好的生活來到大城市里打拼,雖然有些看不起他們,但誰曾想自己竟也成了他們的一員。
走到站台上,映入眼簾的是老式車廂,讓她有一種回到二十年前的感覺。她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坐火車的場景:她好奇地把頭伸到走道里,看著火車車廂隨著鐵軌的走向而左右扭轉,直到乘務員過來提醒她抬頭……
乘客上車的方式也頗有當年的風范:要麼把門口擠個水泄不通,要麼另辟蹊徑,從窗戶翻進車廂。雖然擔心趕不上這趟車,但她們還是插入人流中,任由人流一點點向前蠕動,並最終在塞滿整節車廂前踏上金屬地板。乘務員吆喝著把還沒擠進來的人推出去,然後關門。沒上車的自然不甘心,離開車門跑到窗戶邊試圖擠進來;已經坐在座位上的則積極關窗,把腦袋一個個推出去。已經從窗戶擠進來的那些不是站在桌板上就是站在椅背上,甚至爬到行李架上躺下。文靜覺得那可能是最舒服的地方了。也許是她過於矮小,一個人試圖騎在她的脖子上,被同學推下去。幾人因此起了爭執,好在旁人及時拉開她們,要不然在人群如此密集的車廂里大打出手的場面一定非常難看。
火車發出低沉的怒吼,她們感受到來自腳下的震動。“車開動了”文靜輕聲說。同學點點頭,嘴角上揚。
雖然很尷尬,但文靜還是鼓起勇氣提出了那個問題:“……你……叫什麼來著?”
晃動的車廂里,兩人聊起各自的大學同學。戰爭打碎一切,包括她們的人際關系;說好的畢業聚會被無限期推遲,連幾個好朋友一同策劃的畢業旅行也被取消。文靜的專業大多數是男生,他們全部在屠殺中死去;僅剩的幾名女生也大多失聯,下落不明。倒是秋的專業有不少女生,其中有一些尚在聯系。不過據她所說,她是唯一一個成功進入自由市打工的人。
火車在站台停下。起初兩人還以為這是一次正常的停站,她們甚至有些興奮地討論下了車要吃點兒什麼。兩人都已經一動不動地站立數小時,迫切地期待下車活動一下身體。
“等會再上車的時候跑快點,爭取搶到個座位”秋低聲對文靜說。
“可是那些人為什麼拿著槍啊……”文靜有些擔憂地問道。
“你說那些士兵?可能在維持秩序吧……你沒聽說戰後那段時間頻頻發生的惡性搶劫事件嗎……”
車門打開,靠近門口的乘客紛紛走出車廂,車廂內部的乘客也騷動起來。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士兵竟然強行拉著乘客下車。
“這是終點站了嗎?”秋下車時問道。她沒有得到回答,士兵拽著她,幾乎是把她扔出車廂,好在文靜及時接住她。這並不是個例:對於不願下車的人,士兵強行拉著她們走出車廂;在這麼暴力的驅趕下,車廂很快被清空,乘客混亂地站在站台上。
“不就是過境檢查嘛……搞得這麼粗暴干什麼”秋揉著被士兵捏痛的手臂抱怨道。她這句話引來一個士兵的怒視,她則以相當不屑的姿態回應。
列車再次發出低沉的轟鳴,文靜緊張地回頭,發現列車動了起來。
“車要去哪?不會拋下我們吧?我們會不會被騙了?”她抱著秋的胳膊問。
“喂,車怎麼開走了?我們要去的可是自由市……”秋向士兵喊話。但她還沒問完就被一槍托砸倒在地,士兵的粗暴行徑引起眾人的恐慌,一些人甚至開始衝向列車、試圖爬回車廂,但被盡數抓住。一時間人群混亂不堪,身材瘦小的文靜幾乎要被推倒。
一名士兵對天鳴槍,這招很有效果:大多數人聽到槍聲,紛紛蹲在地上,不再敢抵抗;沒有及時趴在地上的也被抓住、摁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被抓住的人——包括秋,她的臉上還流著血——被帶到一處空曠地帶,她們的雙手被扎帶綁在身後。一名軍官模樣的人站在眾人面前用外語說:
“自由市是秩序之城,這里不歡迎一切破壞秩序的行為。這些人的舉動超出了自由市的忍耐極限,因此將被處以死刑,以儆效尤”
“他說什麼?”旁邊的人問文靜。但她沉浸在震驚與悲傷之中,沒心情理會那人。
知道自己即將被處決的女人們掙扎著求饒,有的被嚇到尿褲子。她們被轉過身去、跪在地上,士兵在她們身後開槍,女人應聲倒地,痛苦地掙扎。這里的很多人想必是第一次見到殺人,被嚇得大聲哭喊,甚至暈厥。文靜看到秋倒地時感到一陣眩暈,好像被敲了一悶棍;她雙手撐地,大口呼吸,避免自己倒在地上。
過了許久,被處決的女人漸漸停止了掙扎,她們的身體趴在血泊里,有的還翹著屁股,直到被士兵踹倒。士兵們開始讓其他女人處理被處決者的屍體,好巧不巧,文靜剛好被分配給秋。摸著她依然溫熱的屍體,文靜的眼淚不住地流下來:剛才她還是那麼活蹦亂跳,現在卻成了一具沒有生氣的死物,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文靜讀不懂她的眼神,也無從得知她死前經歷了何種恐懼與絕望。
明明已經到自由市了……怎麼會遇上這種事……
文靜和另一名女人搬運秋的屍體:那個女人毫不在意秋的感受,任由她沾著血汙的胸罩露在外面;秋掙扎時踢掉了鞋子,露出白皙的雙足,路過的士兵不時偷瞄一眼,愉悅地吹著口哨。火車站的盡頭已經挖好了坑,人們紛紛將死者丟進去盡快離開;文靜不願秋受此折磨,從女人手中接過秋,將她輕輕放入、擺正身體、整理衣服、闔上雙眼。雖然秋的雙手仍被捆在身後,但至少看起來沒那麼痛苦。文靜注意到秋也失禁了,襠部濕乎乎的,還有股騷味,不禁有些臉紅:她怎麼這麼不注意衛生……
“快出來,不然把你也埋里面”身後一名士兵說。文靜這才站起身;身邊的其他幾個坑已經開始填土,只有負責這個坑的士兵在等她。文靜爬出土坑,對著士兵小聲說了句謝謝。士兵沒有理她,開始往坑內填土;看著曾經的同學逐漸被掩埋,她感到心如刀絞:這是她唯一能聯系上的朋友,此刻卻被殘忍殺害,接下來的路只能憑她一人去闖蕩。
回到人群中,她發現她們正在脫衣服。正當她疑惑之時,一名士兵指著她衝她大吼:“你!把衣服脫下來!”
她不敢怠慢,發著抖脫下上衣和長褲;可是士兵看起來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繼續衝她吼叫,命令她脫下內衣褲和鞋子。文靜慌了,她看看四周的女人們,她們早已脫得一絲不掛,像盯著異類一樣盯著自己。文靜無奈,只得一並脫下內衣內褲、丟在一邊。看見有人盯著自己的裸體,她害羞地捂住了胸部和陰部,低著頭,盡力避免與他人產生目光接觸。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手機還在衣服口袋里,沒了手機,就沒法聯絡家人。不過赤裸著身體怎麼攜帶手機呢?她突然靈機一動:手機並非必要,只要帶著電話卡就還有聯系上的希望。她看看身邊,四周全是裸體女人,士兵盯著她們似乎忘了自己的任務。文靜眼疾手快,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取出電話卡壓在舌頭下。她剛做完這一切,一名士兵就注意到了她,他大吼著命令文靜站起身,然後將她的衣服扔到鐵軌上。
女人們在士兵的押解下緩緩移動,直到出站。出站大廳被分隔成許多個隔間,女人們依次進去,然後再也不出來。希望她們會從另一個門出去,而不是在里面被殺死;文靜暗自想到。赤裸著身體死去實在是太羞恥了,她不甘心這樣去死。可是面對士兵黑洞洞的槍口,她絲毫不敢妄動。
終於輪到她了;走進房間,里面站著一名穿白大褂的男性。他首先命令文靜雙手舉過頭頂,仔細檢查她的皮膚,包括腋下、胸部和陰部等私密部位;然後又命令她張開嘴巴,檢查口腔。文靜口含電話卡,自然不敢張嘴。白大褂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她:“你嘴里有東西?夾帶是嚴格禁止的,要是遇上別人你可就慘咯,不過我也是聖凱妮亞人,這次就放你一馬”說著掰開她的嘴,檢查牙齒、口腔狀況,並忽略了文靜那不安分的舌頭。
最後他命令文靜趴在床上、撅起屁股,並聲稱這是為了做婦科檢查。雖然極度不情願,但她還是照做,任由手指在她的肛門和陰道里蠕動。一想到自己的私處被別人看得一清二楚,她就感到極度羞恥,甚至有了死掉的想法。
不過檢查最終還是結束了。白大褂為她打開另一扇門,讓她從這里出去。門外的女人們排著隊領取衣服:先是一套內衣,然後是一套灰色的工作服,最後是一雙沉重的勞保鞋,這一切都用極其粗糙的布料制成,摸上去甚至有些扎手。她只得安慰自己:這一切在自由市提供的高昂工資前都是值得的。
“我的護照!”別處響起女人的驚叫。文靜轉頭看去,一個女人正在和士兵爭搶一個綠色的卡片,她認出來那是聖凱妮亞國的護照——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護照留在衣服里,不過衣服已經被扔到鐵軌上,和她之間隔著無數士兵,恐怕她沒有機會去撿回來。
“你的護照已經失效了!”士兵踹倒女人,當著她的面把她的護照撕得粉碎。“你現在沒有身份!你就是自由市最底層的賤民!”他將護照碎片甩在女人身上,女人則縮成一團嗚咽著。士兵看著周圍停下來的女人,對她們大吼:“不要想夾帶物品入境,否則這就是下場!”說罷,他抽出手槍,對著地上的女人開槍。驚天動地的槍聲過後,女人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她身下涌出的血液給這場突如其來的死亡蒙上一層令人不安的陰影。
這場處決給文靜的震撼不亞於親眼見到秋被殺死——她更加確定,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再由自己掌握,稍有不慎就會殞命。為了活下去,她必須無條件順從——想想家人,她可不希望妹妹被活活餓死。她麻木地跟著人流前進,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安頓下來的。
自由市的天空是什麼顏色?文靜不知道。這麼久以來她從沒見過天空,無論工作還是休息都在地下。坑道像迷宮一般向四處蔓延,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自由市的空氣是什麼味道?文靜不知道。她呼吸著地下汙濁而腥臭的空氣,那是腐屍和泔水的味道。幾百萬人的排泄物匯集在這里,稍不留神就會跌入其中。
自由市的居民是什麼樣子?文靜不知道。自由市的居民不屑來這里,他們生活在地面上,衣著光鮮。她羨慕那樣的生活,卻也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觸及。
和她一同來這里的聖凱妮亞人成千上萬,作為廉價消耗品,她們的生命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人的血肉之軀在重型機械和高壓氣體面前顯得如此脆弱,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她曾見過被碾得血肉模糊的屍體,也見過被高壓蒸汽嚴重燙傷、哀嚎著死去的女人;女人的衣服被吹散,赤身裸體,皮膚從肌肉上脫落,十分恐怖。光這些就足夠令人精神崩潰,然而還有更可怕的事故:一名女人失足掉進汙水處理系統,還沒來得及慘叫就被水流吞沒,卷進漩渦中,巨量的汙水稀釋了血液,出水口甚至看不到一絲紅色……由於她們沒有身份,肆意虐殺也不必付出代價:文靜剛住下沒幾天就親眼看見她的舍友被男朋友用刀刺死在床上,哀嚎和噴濺的血液嚇得文靜幾天不敢睡覺;其他女人早已麻木於這種暴力,她們用破布包裹舍友的屍體並丟進汙水池……
此外由於長時間的重體力勞動,她根本沒有閒心思考,腦中的知識也慢慢褪色;這份工作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倒是對力氣要求不小。文靜身材矮小,力氣更是小的令人恥笑;人們紛紛嘲笑她,稱呼她為“殘疾人”,更有甚者把吃剩的骨頭丟給她,讓她“補充營養”。由於工資和績效掛鈎,她根本沒法獲得期望的工資,連養活自己都困難,更別提給家里匯款了;然而就是這點可憐的工資還得留一份交給地下幫派——為了嚇唬她,他們還當著文靜的面將一個拖欠保護費的女人丟進化糞池里溺死。
在雙重壓力下,文靜近乎崩潰,她看著那飛速旋轉的渦輪機,想跳進去自我了結。這種死法應該不會痛吧?她想到。最多只要幾分鍾,自己就再也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了。可是她又想起了媽媽和妹妹,失去她後誰能保證她們不會餓死?作為家里的頂梁柱,必須不顧一切地活下去。在這一信念的支持下,她奇跡般地活過了最初的六個月。
短短六個月,她已經變得如別的女人一般冷血。最初她還會為死去的人感到悲傷,但死亡發生得如此頻繁以至於她根本無力為每一個人哀悼,只能學著別的女人一樣將屍體包裹、丟棄。有時她還需要面對高度腐爛甚至不成人形的屍體。高壓水槍是個好東西,可以讓她的雙手不觸碰到汙穢;雖然她覺得對死者使用高壓水槍有些不尊敬的意味,但與用雙手和爬滿蛆蟲的屍體親密接觸相比,她寧可選擇不尊重死者。
電話卡在她的精心保存下撐到了她買新手機的那天。這部來自黑市的老式手機耗盡了她半年來的儲蓄,她不得不向後推遲給家里匯款的時間。當她用顫抖的手指摁下開機鍵、聽到鈴聲時,眼淚不住地涌出。幾個月來,妹妹一直在試圖聯系她,語音信箱里塞滿了她的消息。文靜點開最早一封郵件,把聽筒湊到耳邊,聆聽那十分模糊的幼年女聲。
“姐姐?你到自由市了嗎?自由市環境怎麼樣?我們這里新建了一家工廠,我鼻子好難受……”
“姐姐?我聽說自由市要招募第二批工人了,可惜我年齡還不夠,暫時還不能去……什麼時候才能和你見面呢……”
“姐姐?這里下雪了耶,你見過雪嗎?哦對了,你比我年長那麼多,肯定見過的也比我多呀……”
……
由於國際長途過於昂貴,她只敢接受信息而不敢打電話回去。不過能收到家人的信息已經讓她大為安心:至少她們還健康的活著。夜里,文靜抱著手機睡覺,好像小時候抱著卡通抱枕一樣。漫漫長夜,妹妹的聲音是她唯一的依靠。每次她感覺自己要支撐不住,准備放棄一切、一了百了之時,她都會想起妹妹那稚嫩的聲音。她還等著自己回家呢!文靜想到。可是她連身份都沒有,怎麼穿過那封鎖嚴密的邊境线呢?
她曾偶然聽到一個舍友私下討論回去的途徑,但那人根本不願與她交流。“煩人的小東西……”那人咧咧嘴,把板凳搬到更遠的地方,和其他女人低聲談論。嘈雜中文靜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不過有限的細節也足夠她她還原事情全貌:只要交給某幫派一筆可觀的贖身費就能在他們挖的秘道中回到七國,不過也僅此而已,此後的路程需要自己想辦法逾越。她簡單算了下那筆錢,無奈地發現光是籌集這筆錢就需要她無休止地工作好幾十年。恐怕還是想別的路子比較好,她苦笑著搖搖頭:雖然現在不允許,但誰知到未來的某一天會不會出現轉機呢?
日子就這樣平淡地流逝著。文靜發現,她似乎已經成為幾百名來這里的首批工人中唯一幸存的。當然這麼說也不准確,她所在的只是龐大地下網絡中的一個節點而已,還有很多人處於其他節點,去那些地方必須乘車,否則走上幾天也走不到。即使比她晚來的工人也死傷過半,而她則一直保持毫發無傷;文靜甚至有些相信,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保護她。
是那塊吊墜嗎?文靜摸著自己的胸口。她小時候從祖母那里得到一塊吊墜,她天天戴著,不時向同學們炫耀。不過中學以後就不戴了——同學都嘲笑她,說是吊墜讓她長不高,她一氣之下剪斷了吊墜的帶子,吊墜摔在地上破碎,閃著詭異的綠光,但一瞬間便消失了。她不知道已經失去的物品能否給自己力量,但此刻,她真的相信神的存在。
“姐姐?新來的那個外國學生好像看上我了,我該不該和他交往呢……”
“姐姐?媽媽最近好些了,隔壁阿姨的野菜湯真是神奇~哦,給媽說兩句吧……”
“文靜?媽媽的身體很好,你不要擔心,如果撐不住了就回來看看……”
聽聞家里的好消息,她很是振奮,好像身上的疲勞都減輕了不少。雖然第二天起床還得面對陰暗的地下空間,但至少今夜可以做個好夢。
她夢到了祖母。雖然祖母從未因為摔碎吊墜而責備她,但她還是不敢面對祖母。祖母在戰前就已逝去,她的骨灰安葬在家族墓地里。那是一個偏遠的小山包,兒時她很喜歡在那里玩耍,不過搬進城里後就再也沒去過,一是沒有時間,二是害怕墓地里的鬼魂。這是一個平常的午後,她夢到祖母像以往那樣坐在地上織毛衣。她膽怯地靠近祖母,最後躺在她的懷里,看著兩根織針在她的面前飛舞;祖母身旁的毛线團越來越小,最後全部化為厚實柔軟的圍巾,圍在她的頸部。起初,她只感覺到溫暖,但這圍巾竟越來越緊,勒得她喘不過氣。她睜大眼睛看向祖母的面龐,卻什麼也看不見……
文靜被嚇醒,汗水濕透了床單。她走下床,推門離開宿舍散心。她的心髒怦怦跳動,像是要從胸口蹦出來似的。祖母為什麼要勒死自己,是她的報復嗎?可是……她不想繼續猜測,向著渦輪機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地下世界並不安靜:自由市全天候運轉產生的大量垃圾需要地下工人全天候地處理,因此夜班工作並不比白天輕松多少。文靜也曾在夜班工作,除了鍾表上顯示的時間外和白天並沒有本質區別。不過此時的她並不需要開足馬力投入工作,她只想在白噪音中放松一下——也只有噪音巨大的渦輪機能給她帶來一絲安慰了。
“你經常來這里”一個聲音響起,嚇了文靜一跳。她轉過身去靠在欄杆上,發現一名男子正站在不遠處。
“你是誰?”文靜警覺地問。
“按職務,我是你上司,主管這一帶水電網;不過我現在更希望以朋友的身份和你交往”男子走近一步,但看見文靜緊張地靠在欄杆上後退,便在原地停下。
“從那上面下來吧,掉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男子攤開雙手,示意自己無惡意。文靜思考一番,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這才從欄杆上走下來。
“你看,我還給你帶了吃的——你這麼瘦,干活都沒力氣”他從身邊拿起一份盒飯。盒飯在這里屬於高檔食品,只有外國來的管理層人員才吃得起。文靜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盒飯這樣奢侈的東西了,她甚至不記得盒飯的味道。
“你懷疑我的盒飯有問題?”男子拆開包裝,拿出一個勺子,往自己嘴里舀了一口:“看,我也吃了,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文靜有些猶豫地接過盒飯:如果這是戰前,這份沾了別人口水的食物她肯定不會接受;但現在她已經飢不擇食了。她拿過男人手中的勺子,靠著欄杆坐下,大口地吃起來。雖然在戰前肯定不會這麼認為,但她現在覺得這份盒飯有如珍饈,恐怕是她半年多來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正當她大快朵頤之時,男子繼續跟她搭話:
“你來自哪里?”
“……按現在的說法,是中北聯邦”文靜艱難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她吃得太急,差點把自己噎著:“你呢?”
“我來自艾爾瓦特,我也是一名工人”
“戰勝國啊……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地上沒有工作了嗎?”文靜苦笑道,“還是單純想和我炫耀你作為勝利者的身份?”
“不不,我不是來炫耀的”男子連忙解釋,“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帶你見見世面,你看過地面上的世界嗎?”
文靜搖搖頭,“我都快忘記天空是什麼樣了”
“那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你有方法上去?”
“我作為管理者當然有”男子掏出一張卡片:“等你吃完了我們就出發”
她迫不及待地吃下最後一口飯,然後跟著男子乘電梯上升至地面。出電梯後兩人又在狹窄的街巷中穿行,拐過好幾個彎後男子終於站定,手舉過頭頂:“向上看”
文靜抬起頭,兩側高聳的建築中有一道非常狹窄的深藍色區域,點綴著銀色的光點,想必那就是天空了。她出神地抬頭仰望了一分鍾,猛地意識到這里已經不是地下:空氣中沒有那種彌漫在地下空間的腥臭味,而是干淨到有些發甜。她大口呼吸清新空氣:這是幾個月以來第一次這麼暢快地呼吸,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得到淨化,好像從地下帶來的一切汙穢都被洗去。她默默地站著,感受著與天空之間沒有任何遮擋的感覺。
“……你怎麼哭了?”
文靜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流著淚,男子掏出手帕時她趕緊擦干淨眼淚,拒絕了男子的好意——對她而言男子仍是陌生人,還是謹慎些為妙。
“我想家人和朋友了”她說。
“你的家人也生活在中北聯邦吧?”
文靜點點頭。
“那你一定非常想回去看看他們?”
文靜再次點頭,但很快變成搖頭“可是僅僅籌集回家的路費就要好多年……”
“如果我有辦法幫你回家,你願意跟我來嗎?”
她仿佛觸電一般渾身一震:“你有渠道?可是……”
“我作為管理者當然知道得比你多”男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向文靜靠近,“不過嘛,你也要對我表示感謝才行”
“要……怎麼表示?我沒有很多錢……”眼見男子的手想自己伸過來,她緊張地後退,直到靠在牆上。
“過來,過來你就知道了”
男子拽著她的手向前走去。又拐過幾個轉角,他們來到一處夜市。兩側的商店令人眼花繚亂,但文靜幾次想停下查看玲瓏的商品都被男子拒絕。夜市街不長,他們很快從人流中鑽出來。繼續向黑暗中走去。
他這麼急迫可不像是要做什麼好事,可是文靜根本無力曳停男子,只能踉踉蹌蹌地跟在他後面。離開夜市後走了不遠,兩側的建築驟然消失,四周開闊得令文靜感到不安。她抬頭望天,看見了暗紅色的雲朵,和在雲朵中穿行的星星。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自由市的天空,和戰前別無二致,只不過在這片天空之下生活的不再是聖凱妮亞人,而是來自各國的權貴。隨著二人離開夜市所在的建築群越來越遠,她逐漸看清遠方:那是城市的燈火,將半邊天空染成橘紅色。他們前進的方向雖然漆黑一片,但也能勉強看出建築的影子。
“我們要去哪?”文靜謹慎地問。
“前面是一片開發區,那里有地下通道通往七國”
“可是我不想現在出發……”
“先帶你去看一眼,等你決定了再說”
“不會有幫派的人找麻煩嗎?”
“哼,他們管不到地面上”
兩人走近黑暗中的建築群,這里沒有一絲燈光,濃稠的黑夜吞沒了一切。男子推開一扇寬闊的鐵門鑽進去,文靜跟在他身後;鐵門內的地上滿是泥土,她的鞋子里進了不少沙子,走起路來很難受。她放慢腳步,男子卻不斷催促她走快一些。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來到一個巨大的隧道里。隧道的牆壁上掛著些昏黃的燈,讓她勉強能看清路。走進坑洞不遠,男子在隧道的一個拐角停下:他們面前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豎井。
“這就是通往回家的道路嗎?”文靜看著豎井說。她俯下身子去仔細查看,但井里十分陰暗,什麼也看不見。
“剛才你問我用什麼補償,現在告訴你吧:當然是用你的身體”
“可是我還沒有……”
“我都帶你來這兒了,當然不會放過你”男子說著向她靠來。雖然文靜想從一側溜走,但男子抓住她的手,將她甩到牆上:文靜已經無路可退。她緊張得不敢呼吸:這是她第一次被一名異性頂在牆上。這種行為叫什麼來著……壁咚?可是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浪漫,只有想要逃跑的恐懼;但她又能跑到哪里呢?
男子的手在她平平的胸部揉動,文靜想撥開他的手,卻被他摁在牆上;隨後雙腿也被他頂住:如此一來她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只剩下腦袋還能晃動、嘴巴發出聲音;可她緊張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男子提著她的雙手向上一抬,讓她的腦袋和自己平齊。看著男子逐漸靠近的臉頰,文靜感到既緊張又興奮:難道他要親吻自己嗎?她未曾經歷男女之事,如今被一個男人這麼近的貼著,她感到的只有恐慌與羞恥。
“不要,不要”文靜喘著粗氣,把頭歪向一邊。誰知道男子竟然對著她的脖子親了下去,酥麻感瞬間傳遍文靜的全身。她發出了少女般的驚叫,隨即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恥態,立刻閉上了嘴。
“看來你也很期待嘛”男子說著,用身體蹭她。她感覺胸部癢癢的,但雙手都被男子控制著,無法解癢。
“別弄,癢癢”文靜扭動身體試圖緩解瘙癢,但只是讓它更嚴重。
“讓我猜猜,你胸部癢”男子放開她的一條手,在她的胸部撥弄。少女的身體受不了這般刺激,乳頭迅速充血、勃起,透過薄薄的廉價內衣在衣服上呈現出來。
“嘴上說著不要,可我看你的身體很配合嘛”男子說著,繼續用手指撥弄她的乳頭。文靜嗚咽著,乞求男子放過自己,但男子哪里聽得進去,用手解開她的衣扣、掀起她的內衣,讓她的雙乳暴露在外。
文靜從沒感到這麼羞恥過。她拼命掙扎,用唯一能動的手大力敲打面前的男子,但她的力氣實在太小了,男子根本不怕她的攻擊。
“安靜點!我們快點把這事解決,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男子掐住她的脖子。一時間,文靜絕望地發現自己無法呼吸,她的眼珠鼓脹著,瞪著面前的男子,嘴巴如同離水的魚一樣開合,卻吸不進任何空氣。男子掐了她幾秒後便放開,文靜立刻咳嗽起來,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剛才的瀕死體驗她再也不想經歷一次,乞求變成了哀求,她以最屈辱的姿態哀求男子不要殺她。
“我怎麼會殺了你呢”男子壞笑著說,“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一點兒傷害。我只是一個用既有資源換取性服務的小管理員罷了”他拎著文靜來到桌子旁,命令她躺在上面,然後試圖扒下她的褲子。
文靜自然不願意,雙手緊抓著褲腰。男子撇開她的雙手,用力一拽,將文靜的褲子撕破、丟在一邊。文靜依然用手擋著自己的私處,但已經於事無補:昏黃的燈光下,男人見到了少女未曾開發過的陰部:稀疏的陰毛很整潔,看得出主人是個愛干淨的孩子。
文靜哭泣著,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以這麼羞恥的方式失去。她只能無力地捂著自己的胸部,好象這樣就能擋住男子的視线一樣。她躺在冰涼的鐵板上,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嘴里發出嗚嗚聲,渾身戰栗。
男子松開皮帶、褲子褪到膝蓋以下,露出粗大的陰莖。一番准備後他將陰莖插入文靜的下體。
撕裂的痛感令她放聲尖叫,雙手狂亂地揮舞。男子不屑捂住她的嘴巴,因為他就喜歡看見處女痛苦的樣子。他扭動胯部,衝擊文靜的身體。處女膜被撕裂,鮮血直流。男子見此更加性奮,快速衝擊瘦弱的少女。他低吼著發泄自己的快感,身下的少女嗚咽著表達痛苦。文靜哭泣著,試圖推開男子,終於將他惹惱:男子抽出皮帶抽打她,文靜哭喊著、躲閃著,皮膚被打出血痕。男子抽打了她十幾下後終於停下來,也許是累了,他用皮帶綁住文靜的雙手,拴在桌子另一頭;這樣一來文靜就再也沒法用手遮擋自己的身體了:她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男子面前,乳頭十分不爭氣地挺立著,發紅發熱。男子注意到了這點,竟然俯下身來用牙齒咬住,像個嬰兒一樣吮吸,力氣之大令文靜感覺乳頭都要被他扯掉。
文靜感到無比羞恥,拼命扭動身體;她這一動倒是提醒了男子——他專注於折磨文靜,忘記了本來的目的——男子繼續開始抽插。劇痛再次從胯下傳來,她奮力踢蹬雙腿,但除了空氣什麼也踢不到。男子抓住她的雙腿,並以此借力控制住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向後躲避。每次抽插所伴隨的巨大痛楚清晰地傳進文靜的腦海,她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結束,甚至已經感到絕望:男子真的會放自己走嗎?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於射了出來。她感到男子的身體一陣震顫,伴隨著一陣低吼後,男子的精液射進她的身體。她甚至能感受到精液涌出的微弱震動。她哭泣著,不僅因為疼痛,更因為自己被玷汙。她掙扎著想要讓雙手解綁,但掙扎化作身體的扭動,讓仍處於高潮余韻之中的男子更加舒適。
男子並沒有離開她的身體:他雙手撐在文靜身體兩側,喘著粗氣。隨後他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竟主動幫文靜解開雙手。文靜的第一反應是捶打他,控訴自己的痛苦。男子見狀來了勁:他命令文靜跪下、雙手背在身後。文靜當然不聽,用殘破的衣服擋住身體,退縮到角落。
男子也不客氣:他走上前,抓住文靜的雙臂,輕松將她摁得跪在地上、雙手反扭在身後,然後用皮帶綁起來。碎石硌得文靜膝蓋疼痛,她不得不采取跪坐的方式緩解;但男子拎著她的頭發迫使她跪立起來。文靜絕望地發現男子竟將陰莖伸到她的嘴邊,
“含住”男子命令道。
文靜將頭偏向一邊。男子用力扇她耳光,文靜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她的皮膚被石塊劃破,火辣辣地疼。她啜泣著,用赤裸的身體在地上扭動爬行——她寧可忍受痛苦也不想再次受男子凌辱。男子並沒有允許她爬行多遠,將她拽回來、扶正身體,再次命令她含住自己的陰莖。
看著沾有精液的陰莖,文靜感到一陣反胃。她拼命搖頭,好像這樣就能甩掉男子。男子揪著她的耳朵迫使她停下,可文靜依然不願張嘴。直到男子拿出一把小刀,威脅她要撕開她的嘴時,文靜才意識到自己絕無可能逃避。她哭著問男子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男子卻回答她:“我只跟你保證你配合的情況下不會傷害你,不配合的話,我當然會用各種方式強迫你配合”
文靜絕望地微微張開了嘴。男子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脅她敢閉嘴就割斷她的喉嚨。文靜感受著溫熱的、粘稠的陰莖進入自己的口腔,反胃感涌了上來。她的舌頭蠕動,卻讓男子無比舒爽:柔軟的舌頭比一切陰道和手指都要溫柔,口水則作為天然的潤滑劑,讓少女的嘴巴成了陰莖最好的去處。
文靜淚流滿面,她寧可死去也不想繼續受此凌辱。可是一想到被刀子割喉的痛苦,以及自己死後母親、妹妹的生計,她就再次放棄了死去的想法。 死去固然簡單,難的是背負著屈辱活下去。可是她真的能無視被人玷汙的屈辱嗎?文靜不知道答案。男子的陰莖仿佛攪亂她的大腦,令她無法思考。
不知為何,她感到口腔里劇烈的瘙癢,可是雙手被反綁著,她無法為自己解癢,只能用舌頭舔舐口腔,試圖稍微緩解。她這麼一動倒好,男子被她弄得極度興奮,本有些松懈的陰莖再次勃大,他高仰著頭,發出性奮的低吼。他用一只手抱著文靜的腦袋,前後移動跨部,讓陰莖在少女的口腔中穿梭。由於哭泣,她的鼻子里滿是鼻涕,無法用鼻子呼吸;而嘴巴也被陰莖填滿,如此一來窒息感再次找上了她,她只能用盡全力張大嘴巴,用微弱的氣流維持呼吸。微弱的氣流撫過陰莖最敏感的部位,男子很快便在她的口腔里射精了。
射精時文靜完全沒有准備,一股濃稠的精液灌進她的氣管。文靜痛苦地咳嗽,牙齒輕咬陰莖。不過男子並不准備繼續將陰莖留在其中,他推開文靜,用手帕仔細擦拭陰莖上的涎水和精液。
文靜摔倒在地,劇烈的瘙癢從口腔蔓延到喉嚨。她的雙手在身後掙扎,想要擺脫束縛,可是皮帶綁的如此之緊,她根本無力掙脫——更別提在剛剛性交完的虛弱狀態下。由於剛才的跪立姿勢,精液混雜著淫水從她的陰道流出,十分淫蕩。男子處理完自己的身體,欣賞著裸體少女的掙扎。放在以前,少女哭一會兒自己就站來起來了;為了一點兒利益沒什麼是不能出賣的,哪怕是自己的尊嚴。然而他並不知道文靜正因嚴重的過敏反應而痛苦萬分,他還以為少女只是因受到玷汙而悲傷呢。
就連文靜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實對精液過敏:此時她的喉嚨正在腫脹、堵塞氣管。她的呼吸變成尖嘯,每次呼吸都像吹哨子一樣滑稽。她大張著嘴,卻依舊感到呼吸困難。她趁著自己還能呼吸的最後幾分鍾奮力掙扎,卻不知道越是掙扎,喉嚨就腫脹的越嚴重,導致她愈發難以呼吸。最終,她的氣管完全被堵塞住,少女徹底無法呼吸——連尖嘯的聲音都無法發出。昏黃燈光下,少女的臉頰被憋成紫紅色。她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呼吸上,然而盡管胸部劇烈起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空氣進入肺部。痛苦之中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雙手在身後掙扎、雙腿在地上踢蹬,身體左右扭動,被碎石劃出細小的傷痕。與此同時,陰道里流出的精液在大腿內側形成一片發紅發癢的區域,令她性奮至極——她的身體無法判斷這是性刺激還是什麼,陰道分泌出大量淫水。她用雙腿互相摩擦試圖解癢,但卻把精液塗抹的更加均勻,進一步刺激她的皮膚。就這樣循環往復之下,她最終耗盡了體內的最後一絲氧氣。
無氧的痛苦令她絕望: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手指、腳趾顫抖著舒張、抓緊;口中的涎水慢慢化作白沫充斥著她的口腔。痛苦之中,她失禁了。尿液淅淅瀝瀝地涌出,在她身下形成一片小潭。男子終於注意到異常,不過他很樂意看到面前的少女痛苦死去的樣子。她只不過是一個消耗品,七國比她美貌的還有很多。他雙手盤在胸前,看著少女在地上掙扎抽搐,陰莖不禁再次堅挺起來。“等她死了我再擼一發”男子想到。
文靜絕望地最後掙扎了幾下,然後再也不動了。不過此時她還沒有死去,一些簡單的感官還在活動。男子從不遠處找到了一根木棍,硬生生插進她的陰道。痛苦使她抽搐了一下,但微弱得幾乎無法被察覺。男子又用刀尖挑逗,並割下她的一顆乳頭,放進少女口中。不知少女品嘗著自己乳頭時作何感想,但她已經無法表達了。少女的眼睛漸漸暗淡下去,但她直到死去都沒闔上雙眼。
男子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脫下褲子開始手淫。他的精液射在少女已經沒有生命的眼瞼上,少女甚至沒能眨眼。她的另一顆乳頭保持挺立,正因失血慢慢變成黑色。男子無意折磨死人,畢竟死人不會提供反饋。他將文靜的屍體和衣服一起丟進井里,屍體落地時他似乎聽到了女性的驚叫,不過他並不在意:無論文靜有沒有死去,她都會在天亮以前被掩埋——那根本不是什麼回家的路,而是一個即將被水泥填滿的臨時豎井。
後記
文靜的手機安靜地躺在床邊,妹妹的信息在此後幾天源源不斷地發來。不過也許她沒看到這些反倒是一件幸事。
“姐姐?媽媽的病情突然加重了,我也被學校開除了,嗚嗚嗚……”
“姐姐?姐姐!媽媽突然沒反應了,怎麼辦啊!……”
“姐姐?今天貓吃了媽媽的身體……真是只壞貓……我不想養它了……”
“姐姐?我把貓殺死了,我好害怕……”
“姐姐?我好餓,我好冷,你快點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