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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陪葬

七國集團 11131 2023-11-20 10:01

  少爺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昭儀首先感到悲傷,畢竟那是自己兒時最好的玩伴;但這種情緒很快便煙消雲散,他是少爺,而她只是最卑賤的女奴,如果她死去了,又有誰會為她感到悲傷呢?

   昭儀和少爺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但戰爭改變了一切。她不再是校園里無憂無慮的少女,他也不再是戴著厚重眼鏡沉默寡言的孤僻孩子,他們的人生向著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她仍記得自己被送到奴隸市場上的那天。她赤裸著身體,掩面哭泣,直到少爺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父親身邊,並向男人提出買下她的請求。男人同意了,從此便成了她的主人——或者說,叫老爺。雖然生活比以前苦得多、累得多,但她仍心存感激:如果她被別人買去,肯定要天天挨鞭子、乃至性命不保,但在這里,有少爺的關照,她多少能吃到些甜食,挨得鞭子也輕些;新年那天,少爺還賞了她六尺花布,讓她自己縫一件新衣服呢!那是她最喜歡的衣服,只有宴會上表演時才拿出來穿,平時都精心包好放在床底。

   少爺還很年輕,如果昭儀沒記錯,他應該和自己同歲,也就是說,不超過讀中學的年齡。她從別人那里打聽到少爺死於一場疾病。這令她萬分震驚:少爺看起來很健康,怎麼會病死呢?

  

   少爺的遺體安放在大廳里,親戚都來這里悼念他。他們穿著黑色衣服,一言不發,幾個年長的女性還悄聲抹著眼淚。場合無疑是嚴肅的,幾個女奴不懂事,在後院里大聲吆喝,挨了鞭刑——老爺還說,下次可就不是鞭刑而是電刑了。自那以後整個院子里靜悄悄,像是沒有人住在這里一樣。

   地下室則保持了一貫的忙碌:來的人多了,女奴們的工作也繁忙了;從白天到黑夜,昭儀一直在地下室里忙碌。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和碗盤,手被泡得發白,腰酸背痛;此外,她還要在夜里清理花園,黑暗之中她的胳膊和小腿都被針草劃破,留下一道道血痕。少爺死後,其他女奴紛紛試探性地挑釁她、威脅她,見她毫無反抗能力,便更加得寸進尺,搶走她干淨的枕頭,換上半年不曾洗過、油的發黑的枕頭;還故意把打碎餐具的責任推到她頭上,害她挨鞭子;甚至把最髒最累的活兒都推給她干,像是清理馬桶、夜壺和痰盂等等。昭儀無奈,只能默默忍受;她甚至有些絕望——少爺才剛離開,她就受到如此對待,以後的日子該如何度過?

   就在剛剛,一套桌布又送下來了:兩個小孩在廚房里打鬧,碰倒了一排調料瓶,把桌布染成棕黑色,還散發著調料的味道。昭儀將其展開,手指卻被劃破;其中的玻璃碎片根本沒撇干淨。她看著自己流血的手指,但也僅僅看了一秒鍾。活兒還有很多,可不能就這麼停下來。她把手在水下衝了衝,希望血跡不要粘在桌布上。

   當然她並非自願如此勤勞。奴監,一個圍著花白圍裙的中年婦女正把手背到身後,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在女奴們身邊踱步。每看到有人試圖偷懶,她就快速走到那人身邊大聲呵斥乃至用手中的戒尺抽打之。昭儀也挨了不少打,自然不敢懈怠。

  

   急促的鈴聲響起,昭儀嘆了口氣,手上的活兒還沒做完,她又得應付緊急集合了。她和其他女奴們簇擁著跑上台階,來到一個半地下的空間,她們要在這里聽管家訓話。

   “少爺的葬禮後天就要舉行了,到時候所有人都必須出席!找到你們最好的衣服穿上,別像個要飯的似的給老爺丟臉!……”管家的聲音高亢,讓昭儀不敢分心。但她的手指還流著血,她只能用手指捏住衣襟,讓衣服把血吸走,免得血滴在地上。

   ——最好的衣服?那當然是自己縫的那件了。她心想著,那件衣服還放在自己的床底下,希望沒有被蛀蟲咬壞。上次穿它是什麼時候來著?是老爺的生日,還是少爺訂婚的日子?說起訂婚,那個女孩她來了嗎?昭儀只見過少爺的未婚妻一次,她的皮膚白得瘮人,像是幾十年沒有曬過太陽;她的頭發也是雪白色的,倒是與她穿的雪白長裙很搭;即使在室內也戴著墨鏡,讓人看不到她的目光。每次出現在家里,她都戴著一頂寬檐帽,帽檐與她瘦弱的身材極不協調,遠遠看去像顆釘子。

  

   少爺不止一次向昭儀抱怨過他多麼不喜歡那個女孩——在少爺“特許”她為自己服務的時間里。這樣的幽會已經有過好幾次,夏天尤其地多。她會穿上柔軟的絲絨長裙站在少爺身邊,這身衣服比她穿過的任何一件都要舒適,但僅限幽會當天下午,之後就要歸還。兩人愜意地聊天,話題天南地北,隨心所欲;不過自從他訂婚後,少爺抱怨最多的就變成了那個女孩——他的未婚妻。昭儀為他輕搖躺椅,少爺閉著眼,很是享受的樣子。

   “她是瞎子嗎?”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認為她是瞎子?”

   “那她為什麼老戴著墨鏡?”

   “白化病,眼睛怕光”

   “什麼病?”昭儀問道,但少爺並沒有答復,只嘆了口氣,繼而說起什麼“政治聯姻”、“包辦婚姻”之類的詞,她對此完全沒有概念。她離開少爺的躺椅,走到茶幾邊為他倒了杯茶。少爺接過茶時,故意握住她的手;她羞紅了臉,趕緊抽出手,茶杯里的茶激起一絲漣漪。

   也許是少爺的舉動令昭儀感到害羞,她沒有繼續提問。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少爺命令道:“你找把凳子來坐下”

   昭儀穿過草從,拿來一把整理草坪時休息用的折疊凳,正襟危坐其上,絲毫不敢放松。

   “你看你緊張成啥樣了,放松,就像睡覺那樣”

   昭儀試著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放松下來,她的背彎曲著,身體攤成一團;如果有個椅背,她肯定會往後靠;但現在她只能雙手抱著膝蓋支撐身體。

   “謝謝少爺”昭儀有些害羞地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允許她坐著說話。

   “免了……手伸出來”少爺向昭儀伸出一只手說到。昭儀遲疑地伸出右手,立刻被他拽住。她臉一紅,努力向後抽回,但少爺的力氣太大了,她的胳膊被拉直,手已經到了少爺的鼻子底下。

   “少爺,請不要這樣……”昭儀緊張地說。

   “你的手好粗糙,一點也不像小時候的樣子;而且為什麼有這麼多傷口?這樣疼嗎?”

   “不疼,少爺,請您松手”

   “那我命令你不要再掙扎了”

   昭儀終於安靜下來。雖然肢體接觸令她感到非常難堪,但少爺的命令必須遵守。

   “傷口是怎麼弄的?”

   “一些碎玻璃渣,沒有抖干淨就這樣了。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雙手,還請少爺不要計較……”

   “不!我非常在意,現在,請你脫了鞋,並把腳伸過來”

   赤裸雙腳也是一種懲罰方式,當昭儀聽到少爺要她脫鞋時還以為他要懲罰自己,因而幾乎要哭出來:“請不要懲罰我……”

   “那就乖乖聽話,否則打屁股伺候!”少爺故作威嚴。

   “明……明白”

   昭儀脫下那雙臨時借來的鞋子。這雙鞋子是皮革制成的,十分柔軟;不像她常穿的那雙布鞋,不僅腳趾處破了個洞,腳踝處還非常別扭,總是磨破皮膚,疼得她睡不著覺。

   少爺起身將躺椅轉了個方向,昭儀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少爺本可以不用起身的。她趕緊站起來准備尋求少爺的原諒,但少爺命令她坐下、將腳放進自己懷里。

   少爺的手指撫摸著她的雙腳,雖然年紀不大,但她的腳底早已因長時間站立而長滿老繭。雖然她為了穿這雙鞋子提前洗過腳,但仍能看得出一層灰黑色的殘留,那是幾乎固結在腳底板的汙垢,不搓上幾個小時恐怕難以去除。

   “你不怎麼注意衛生啊”少爺握著她的雙腳說,同時用大拇指在她的腳心搔癢。昭儀很怕癢,但現在她只能拼命抑制住自己掙扎的衝動,“對不起少爺,我確實有所疏忽……”

   只見少爺拿出一張手帕,倒了些茶水在上面,然後仔細揉搓起她的腳來。

   “少爺請不要這樣……”昭儀試圖縮回雙腿,但被少爺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手帕在她的腳趾間穿梭,奇怪的是,雖然手帕不止一次碰到她的腳心,昭儀卻不感到瘙癢;也許少爺的存在令她感到安心,她放松下來,身體向後仰去,然後躺在地上。少爺頭都沒抬起來,繼續專心地給她清潔雙腳。

   “還是你聽話”少爺突然說,昭儀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那個女孩從來不肯給我看她的身體,就連腳丫子也不行。呵——”少爺嘆了口氣,“有時我在想,如果我的未婚妻是你該多好啊”

   “少爺您在說什麼呢……主奴之間不能通婚啊……”

   “我是說,如果你不是女奴而是大小姐的話……”

   “可這是不可能的……”

   “假設!假設明不明白?”少爺提高了音量,嚇得昭儀不敢再說話。

   “……我還記得小時候你的腳可是很干淨的,像棉花一樣柔軟。你還記得嗎?我們過家家時我最喜歡枕在你的大腿上看你‘喂’我吃飯”

   “少爺,這都是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少爺卻突然撇開她的雙腳、撲到她身上;昭儀嚇得驚叫了一聲,但很快被少爺堵住了嘴;少爺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摸索著,讓她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奇妙感覺。

   “我要你……我要你當我老婆……”少爺咬牙切齒地說,腦袋貼近她的脖子,用力地嗅著;昭儀屏住呼吸,緊張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少爺的手摸到她的大腿,掀起裙擺並向上撩起;昭儀知道自己的私處暴露無遺;可對面是少爺,她根本不敢反抗,只得任由他在自己的私密部位摸索;少女不知道的是,她的陰部早已因性奮而流出液體,那是身體准備好了性交的預兆。

   “你流了很多水呀”少爺貼著她的耳朵說。此時他的兩只手都沒閒著:一只手摸著昭儀的下體,另一只揉捏她的乳房;昭儀沒有穿內衣,貧瘠的雙乳加上仰臥的姿勢根本看不出一點起伏;倒是乳頭已經勃起,透過長裙清晰可見兩顆凸點。她聽說過男女交合那回事,既未曾實踐也不曾觀看。她只從別人那里聽聞男女交合是一件舒爽之事,但她難以想象那是怎樣一番體驗。此刻的昭儀臉紅到脖子根,心髒快速跳動,身體已經做好了高強度運動的准備;就連她自己也有些興奮,畢竟只要進行一次交合,就能從女孩變成女人了呢!

   但少爺還是退縮了。他從昭儀身上跌落,在草地上滾了一圈,然後如同從夢中醒來一般站起身,驚訝地看著躺在地上、衣冠不整的昭儀。意識到自己還擺著羞恥姿勢的昭儀馬上拉下裙擺,雙手捂在身前,避免他再看到自己的裸體。

   昭儀無法記得自己如何離開少爺回到地下室,她只記得那晚因為曠工而被奴監打了個半死,背後的傷口疼了一個多星期。自那以後少爺再也沒有與她幽會過,恐怕他已經徹底拋棄自己了吧。

  

   “……我點到名字的幾個留下,其他解散……”

   昭儀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已經走神許久,管家說了什麼話她都沒留意。果然,管家點到的名字中有自己。這倒不奇怪:老爺本就沒有買自己的意思,買下她完全是出於少爺的意願;如今少爺去世,她的下落可想而知:不是被賣給其他老爺,就是被賣給妓院;憑她這慘兮兮的樣子,恐怕大概率是後者。這讓她有些擔憂:雖然從沒接近過妓院,但僅從店面也能看出那不是什麼好地方,穿著暴露的婦女、少女乃至女童在櫥窗里對著來往路人搔首弄姿,像是一件件活的商品。可惡!人不該是商品啊……

   其他人離開後,昭儀和點到名字的幾名女奴聚集到管家身邊。管家給她們布置了任務:停掉手里的一切工作,在少爺下葬前為他守靈。她帶領女奴們來到衣帽間,發給她們一人一套全黑的衣服,命令她們換上。手里的衣物布料柔軟,但昭儀並沒有多驚訝:她和少爺獨處的幾次已經熟悉了這種布料的質感,它遠比少爺賜給自己的花布更加高級,是她這種檔次的的女奴接觸不到的。擅自穿這種衣服是嚴重的僭越,要挨電刑的。她只見過一次電刑,但受刑少女的掙扎和慘叫已經嚇得她兩腿發軟;更何況老爺還命令她搬走死去少女的屍體。看到受刑少女可怖的表情,昭儀被嚇得坐在地上大哭起來,無論如何也不肯起身。自那以後女奴中便流傳著“膽小鬼昭儀”的流言,幾個比她年長些的會在她身後突然大吼大叫嚇唬她,但她對此毫無辦法:打架肯定打不過,更何況被發現了還要挨鞭子。

   “你的手怎麼了?”管家一把抓住昭儀的手,手上的傷口被擠破,再次流出血來。

   “對不起……是剛剛刮破的……”昭儀低著頭小聲說。

   “別把衣服弄髒了!去把手包扎一下再來,衣服我幫你看著……”

   管家一把搶過昭儀手中的衣服,將她推出衣帽間。昭儀回到臥室,從床下抽出自己縫的衣服,反復檢查確認沒有被蟲蛀後趕緊包扎好傷口,准備回到衣帽間時卻撞上了奴監。

   “東西洗完了嗎?”奴監冷冷地問。

   “管家給我布置新任務了……”昭儀試圖辯解,但戒尺已經落在她身上:

   “還找借口!還敢用管家的名義!”奴監抽打著、驅趕著昭儀回到洗衣桶邊,命令她把衣服洗完才能上樓。

   “可是管家會著急的……”

   “我才不管!你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完!”奴監訓斥著,抽打昭儀的背部,少女疼得不斷抽搐。緊急之中,傷口又被撕開,但她顧不得疼痛,在冰冷的水中忍受著洗衣粉的刺激快速搓動桌布,直到它變得像新的一般潔白。

  

   再次回到衣帽間已經是傍晚,管家和女奴們早已離開,衣帽間的門也鎖上了。昭儀慌張地四處尋找,完全忘記了守則:這套粗布衣服是不能出現在地面上的。她慌張地跑進安放少爺遺體的大廳,發現女奴們早已在房間四邊站定,安靜地看守少爺的靈柩。管家站在房間盡頭,發現了驚慌之中的昭儀,快步走到她身邊,詢問她去做什麼了。昭儀哭著和她控訴自己如何受到奴監的虐待,但管家除了嘆氣以外也沒什麼辦法,畢竟她又管不到奴監。管家帶著昭儀來到一個角落,幫她換上那身純黑的長裙,然後帶領她回到大廳。

   管家離開這段時間,女奴們悄聲討論起來,主要話題集中在昭儀身上。其他人大多從事地面工作,只有她是第一次來到地面,因而備受質疑。鮮少有人知道她和少爺之間特殊的感情,因而幾乎每個人都向管家提問為何要昭儀來守靈。管家無法回答,只得編出各種理由搪塞過去,而這又進一步加重了眾人的疑慮。流言開始擴散,什麼昭儀是少爺私養的性奴啦,昭儀是老爺的私生女啦之類的,不過管家回來時這些討論便終止了。管家厲聲訓斥了其中幾個,但並沒有懲罰她們——雖然她嗓門很大,但她的心可善著呢。

   站一晚上可不是什麼輕松的事情,昭儀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腳底板都麻木了。當她看到新一天的第一縷曙光照進窗戶時長長嘆了一口氣,但隨即便感到心慌氣短、站立不穩,只能稍微後退一步,靠著牆喘粗氣。對面的女奴不屑地哼了一聲,眼睛半閉著養神。

  

   門外響起鳴笛聲,管家向外張望一番,趕緊跑出大廳;她先是給老爺撥了一通電話,告訴他有客人來訪,隨即快步跑到院子門口打開門,容車輛開進來。車輛停穩、客人下車,除了少爺的未婚妻外還有一名年長的女人。未婚妻的頭發和皮膚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十分刺眼,昭儀難以看清她的樣子。女人帶著未婚妻走進大廳後在少爺的靈柩前站定,距離她不遠,她才得以看清未婚妻的妝容:她沒有帶墨鏡,面部被黑色的薄紗遮掩著,但仍能看出其皮膚的蒼白;她的眼睛是一種奇異的粉色,頭發和睫毛則呈現雪一樣的白色。她穿著一條黑色連衣長裙,裙擺下隱約可見一雙半高跟皮鞋;在衣服的映襯下更顯得皮膚蒼白,像是非常干淨的紙一樣。昭儀出神地看著面前的兩人,倒不是因為未婚妻有多美,而是她已經累得有些神志不清,甚至無法思考了。

   老爺穿好正裝來到大廳,見到女人後畢恭畢敬地行禮,甚至對未婚妻也鞠了一躬。看來來客名頭不小,連老爺爺得如此謹慎。老爺帶著女人走進隔壁餐廳,管家揮手一招,命令在場女奴們立刻行動起來准備餐食,自己則跟在女人後面說些恭維的話。未婚妻跟在三個成年人身後,她小小的身影仿佛一個布娃娃。

   雖然沒有經過訓練,但和少爺的私下接觸讓昭儀對上層女奴的工作有一定了解。她穿梭在廚房和餐廳之間,將餐具一個個擺放在餐桌周圍,像是要准備一場大餐。不過圍在桌邊的只有三人,讓昭儀有些疑惑如此大陣仗的准備是否有些多余。當然,她並沒有機會提出質疑,女奴的工作不包括質疑主人,況且她也不希望讓老爺知道自己是下層女仆冒充的。

   由於頻繁往返餐廳和廚房,昭儀並沒有聽到主人談話的全部內容;一些術語對她來說也過於復雜,她只能理解如“協議”、“婚姻”之類的簡單詞語。倒是女人對她很感興趣,不時盯著她看;雖然已經極力避免眼神接觸,但她確信未婚妻也在用余光瞟她。昭儀感到十分緊張,以至於酒水都灑到桌布上。令她意外的是,老爺並沒有動怒,只是輕微搖了搖頭。雖然她對女人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很感興趣,但她並不敢在原地久留——要是真惹惱老爺可就不妙了。第四次從廚房返回時,老爺和女人已經聊開了,他們端著酒杯,臉上浮現著笑容。老爺見到剛進來的昭儀,便招手將她招到身邊:“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少爺的青梅竹馬……你可以先把盤子放下,不不不,放這里就好了”

   昭儀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她緊張得屏住呼吸,雙手緊抓長裙,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要如何道歉才不會挨鞭子。不過老爺接下來的話讓她放松了些:

   “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地下室里勞苦,有沒有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

   “老爺,我……”

   “大膽的說,今天不會因為你的想法懲罰你”

   昭儀扭過頭去看女人,女人微微點頭,臉上呈現鼓勵的表情。

   “……想”昭儀猶豫地說。

   “你以後跟省長女士走好不好?”老爺拉著她的胳膊讓她轉了一圈面對女人。

   昭儀又猶豫起來,她回過頭看著老爺,心里打不定主意:“老爺,我以為您說的出去是……”

   “我會恢復你自由民的身份”女人拉著她的胳膊,“作為我的養女,我保證會像疼親女兒一樣心疼你”說罷她拍了拍未婚妻的肩膀,未婚妻歪著頭,眯著眼睛看向昭儀,似乎在好奇她將如何抉擇。

   自由民?昭儀聽到這個詞時好像觸電了一般顫抖。她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以奴仆以外的身份活下去——在她看來,能成為睡在有窗戶的房間里的上層女奴已經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如果……如果……”昭儀激動得語塞,她停下來整理語言,這段時間好像有幾個小時那樣漫長:“如果老爺准許,您也同意,我願意!哪怕是做您的奴仆也行!”說罷跪在女人腳下。

   女人笑起來,扶昭儀站起身。“那以後你就是我的孩子了,去換身衣服准備准備吧”

  

   管家帶著昭儀來到衣帽間,一疊整齊的、平常只在來訪的貴賓身上才能看到的衣服已經放在房間中央。拿起衣服端詳:這是一條連衣裙,布料有如水一般絲滑,捧在手里幾乎感覺不到它與皮膚的摩擦。雖然她要求自己穿衣服,但管家仍堅持幫她穿上:昭儀是大小姐了,可不能事事自己動手。等穿好裙子,管家又從一個盒子里拿出一雙皮鞋,跪在地上幫昭儀穿上;她很不習慣這種自己連動都不用動就把衣服穿好的情況,兩腳懸空前後搖擺,管家不得不抓住她的腳踝迫使她停下。

   打扮妥當,管家拉著她到一扇鏡子前,昭儀左右旋轉身體,讓裙擺飄起來再落下。這條裙子的衣領周圍和袖子上有鏤空的部分,能透過裙子看見皮膚的顏色;袖口、衣領和裙擺都有極其精細的花紋,昭儀驚異於其做工,管家則見怪不怪,說自己見過比這更加精致的服裝。昭儀開始憧憬她到了女人家後會看到怎樣的奇異光景,那可是她現在想破頭都想不出來的。

   等一切准備就緒,昭儀回到餐廳,她的這身裙子仿佛讓餐廳的燈都更加明亮。如果非要挑出什麼缺點,那只能是她不適應這雙半高跟的皮鞋。柔軟的鞋跟讓她有一種踩在泥土里的感覺,以至於步伐不穩,身體搖晃,十分滑稽。

   她走到女人面前,正想屈膝行禮,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女奴,便高挺起胸部,向女人問好。女人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不禁笑了起來:“這孩子還叫我阿姨呢,該叫媽啦”昭儀意識到自己叫錯了稱謂,臉都羞紅了。她改正了錯誤,然後管未婚妻叫“姐姐”,未婚妻微笑著予以回應。老爺招呼她到自己身邊,叮囑她到了新家不要掛念自己和少爺。

   昭儀以自由民的身份坐上了餐桌,享受了一頓主人的伙食——由於不會用餐具,她直接上手抓取食物,並遭到未婚妻的白眼;但她根本不在乎:面前的食物好吃到足以使她忘記世間的一切煩惱。無論是油膩的肉菜還是甜倒牙的甜品,都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雖然她無數次經過廚房時幻想偷吃一口其中的美味佳肴,但直到今天才確切了解到廚房的烹飪水平。此外她還嘗了一口酒,但苦澀的酒精並不能打動少女:相比起酒精,她更喜歡甘甜的飲料。酒足飯飽之後,一名女奴端來一個水盆供她洗手;昭儀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為她服務;但很快便適應了,學著未婚妻的高傲模樣對女奴頤指氣使起來。期間老爺臉上一直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但昭儀並沒有在意。

  

   這也將是她在老爺家度過的最後一天,老爺准許她睡在臥房里。管家帶她來到一個密閉的、中間放著一張床的房間。正當她驚異於床的豪華之時,管家卻將門鎖上,同時從陰影中衝出兩個身形彪悍的女奴,控制住昭儀的雙臂、將她摁倒在床上。她大吃一驚,劇烈掙扎,但身體被牢牢壓住,動彈不得。她看向管家,但管家並沒有回應她的詢問;相反,管家從不知何處掏出一截繩子,緩步走近昭儀。雖然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但身體被控制住依然讓她感到恐慌。她踢蹬雙腿,扭動身體,驚恐地帶著哭腔詢問管家要干什麼。管家粗重的喘氣聲聽起來就像有口痰吐不出來一樣,她遲遲沒有上前,令昭儀愈發難受:她被身後的兩名女奴壓在身下,幾乎喘不過氣。也許是昭儀的哀求打動了她,管家放下了繩索,垂著頭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做不到就換人”不知何處傳來老爺的聲音。管家退下,將繩索交給另一個人;那人走出陰影,昭儀這才發現她就是奴監。

   奴監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床上的昭儀,將繩索在兩只手上各纏繞一圈後拉直,繞到昭儀身後。昭儀以為自己要挨鞭子,哭喊著求饒;她不明白為什麼成了自由民還要挨鞭子,難道今天的這一切只是一場幻夢,而她因為做白日夢而遭到懲罰?她哀求老爺不要懲罰自己,以後絕不在工作期間走神雲雲,但沒有任何回應。昭儀更加絕望,因為沒有回應往往意味著老爺不肯寬恕她,那可就要被打到皮開肉綻了。

   鞭子沒有落在她的屁股上,而是勒住了她的脖子。窒息感瞬間籠罩了昭儀,她拼命掙扎,幾乎要將身上的兩個女奴甩開。她們都難以相信身下的小個子能迸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使出全身力氣壓住她的兩只手臂。昭儀感覺手臂幾乎要被壓斷,她甚至能聽到骨頭發出的咔吧聲,那是脫臼的標志。但這遠非最痛苦的:她體驗過骨折,也體驗過窒息,後者簡直比前者恐怖一百萬倍:骨折雖然疼痛,但注意養傷遲早會好;窒息則是將性命交由別人控制,自己根本無從決定痛苦何時結束、或者死亡何時到來。如果加害者願意,她們完全可以折磨自己好幾個小時以後再殺死自己。另一名女奴曾對她如此實施暴力,那場暴力留下的陰影讓她至今不敢面對施暴者;但與這次相比簡直不值一提:繩索深深勒進她的頸部,她的臉被憋成紅色,眼珠子向外凸出,涎水不住地流出來。雖然身體和雙臂被壓著只能小幅度扭動,但她的兩條腿還能自由活動,於是便奮力踢蹬試圖甩開壓在身上的人;兩只皮鞋被先後踢掉,露出赤裸的雙足。

   女人見到少女赤裸的雙腳,有些按耐不住,想要離開座位近距離觀察,但被老爺阻止了。他承諾等昭儀死後可以任由她凌辱,女人這才坐回去,饒有興致地繼續觀看。

   昭儀的指甲抓破了床單,手上的傷口被撕開流著血;但她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擺脫脖子上的繩索,其他疼痛實在無法引起她的注意。她感覺腰像是要被折斷了一般,那是奴監用膝蓋壓在她的腰上發力。繩索愈發收緊,已經深深嵌入昭儀的脖子,她的頸部血管暴起,快速跳動,但無法將哪怕一滴血液送入頭顱。她的大腦因缺氧變得昏昏沉沉,唯有痛苦維系著她的清醒。她狂亂地抓著床單,不顧傷口處的劇痛,將鮮血塗抹在床單上;她奮力喘息,但被脖子上的絞索所阻止;她的胸部無力地起伏著,缺氧讓她渾身酸痛,但求生欲卻迫使她持續掙扎,直到力竭;甚至連力竭也無法阻止她的掙扎,她強忍著渾身的酸痛扭動軀干、四肢抽搐。昭儀眼中流出眼淚,這是她最後一絲求生的希望——也許可以用可憐的姿態打動這些無情的處刑者。但她們早已收到命令,直到她徹底死去前絕不松手。就這樣,昭儀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她陷入更深的絕望,身體無規律地掙扎、抽搐。

   不遠處,管家看著正痛苦窒息的少女,流下幾滴眼淚。少女頸部的絞索仿佛勒在她的脖子上一樣令她痛苦。她重重捂住自己的口鼻,避免抽噎的聲音打擾了老爺的興致。

   昭儀口中發出“咔咔”聲,涎水從她的嘴角流出,順著下巴滴答在床單上;她的眼球向上翻起,露出眼白,眼瞼偶爾跳動一下,宣示生命的頑強;她不知道自己的胯下正在快速變濕,伴隨著輕微的尿騷味——她喝的那些飲料全部化作尿液排出,染濕了一大片床單,就連奴監也不得不調整位置避免衣服被弄髒。“真是個惡心的死小孩!”奴監憤恨地說,更加加大了勒住昭儀脖子的力度,像是要把這麼多年來對她的仇恨一股腦兒地傾瀉出來一般。

   昭儀無從得知自己的丑態:如果她面前有一面鏡子,她絕不會相信鏡中流著涎水、翻著白眼、小便失禁的少女是自己。她已經陷入瀕死狀態,身體無力地抽搐,胸部時停時繼地起伏;透過耷拉下來的衣領能看見少女嬌嫩的胸部——兩顆乳頭已經充血變成紅色,不僅僅因為與床單的摩擦,更是因為窒息帶來的快感本身。只可惜勒死的痛苦完全占據了她的思維,她連一絲快感都沒來得及享受就已經瀕臨死亡了。

   少女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雙腿不再劇烈踢蹬,而是變成抽搐,連帶著軀干和雙臂一齊顫抖著。大量的白沫從她的口中涌出,若不是她的喉嚨被勒緊,恐怕她早已吐得滿床都是。臨死的少女早已無法思考,她的思緒混亂不堪,所有瘋狂的想法一並涌現,但她根本無法抓住其中任何一條。她只能看見奇幻的花紋在視野里擴散,像是一個人,又像是一群人、一棟房屋、一片花園,像是她這輩子見過所有物體的總和。

   她甚至看到了分別多年的父母,他們那樣年輕,在她的身上寄托了所有的希望,卻悲慘地死於戰爭,獨留下她在人世間行走……然而她也沒能走多遠:淪為奴仆,寄人籬下,稍犯一點錯就要挨打,最後極其屈辱地死去,根本沒有人的樣子……

  

   少女的身體慢慢安靜下來,她的手指不再抓握,雙腿也蹬直了平攤在床上。刺耳的刮擦聲停止了,剛才這股聲音震得奴監耳朵疼。見少女不再抵抗,她用力地扯了一下繩索,少女的頭顱如同氣球般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扭動。奴監還想繼續凌辱她,被趕來的女人阻止了。女人將少女的屍體翻到正面,仔細端詳,還撥開她的眼瞼,查看她已經失去光澤的眼睛;她用手指掠過少女尚存體溫的雙腳,不懷好意地笑著。不過老爺並沒有同意她切掉少女雙腳的要求,少女得以留存全屍。

   按照規定,昭儀無權繼續穿著這條高檔裙子。她的屍體被扒光,用棉花堵住嘴巴、肛門、陰道等孔洞避免發臭,然後草草套上一件下層女奴常穿的粗布長裙後與少爺一同下葬。也許,在那個無光的地下世界,她又能陪伴少爺了吧。

  

   後記

   “抱歉,女兒,弄髒了一件你的衣服”回家的路上,女人對少爺的未婚妻說。

   “沒事,反正我也不喜歡,丟掉算了”未婚妻望向窗外的景色。不知為何,她竟對昭儀被勒死的過程產生了一絲興趣,正盤算著對家里哪個奴仆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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