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題\r
——227.停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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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程張]\r
（現架A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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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光如同利刃劈開沉重黑暗的天幕，蛇形閃電撕裂了厚厚的雲層，伴隨著悶熱的空氣和轟鳴的雷聲，從遠方飛掠而來又迅速的消失紫黑色的夜空中。雷聲如車輪碾過石子路一般，轟轟隆隆的一聲響過一聲，滾動著緊跟著閃電的步伐，從不可知的遠處，碾壓著所有聽見的人的鼓膜，仿若神祇的冷笑，讓原本就壓抑的空氣變得更為逼仄。\r
張清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醒來的，耳邊的聲音從極吵重歸於寧靜，又因為過於安靜而帶著喧嘩的鳴泣聲，仿佛有無數的鳴蟲在耳道深處騷動，令人昏聵又煩躁。張清麓在床上翻了一會兒，終究是睡不著了。他原本就容易有些精神衰弱，睡眠一旦被打擾就容易醒著一整晚，如今便是這般，輾轉了大半個小時，最後還是四肢攤平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一會兒閃過一條光的，再無半點睡意。\r
耳邊時不時有雷聲滾過，忽遠忽近的，沉悶的擂鼓聲在夜晚聽起來格外的清晰，張清麓看著閃電的光，心里默默讀秒，根據雷聲的長短，連那閃電發生的大概位置都算得一清二楚。只是這般過了一會兒，他便被自己的無聊給惹得苦笑起來，忍不住伸手扯過薄被遮著面孔，蒙在更濃烈狹小的黑暗中，小聲得嘲笑著自己。\r
失眠這種事情，只怕是他從過去帶到現在，洗骨伐髓都無法拔除的一個陰影。\r
悶得久了，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r
太靜了，房間里外突然都太安靜了。\r
雷聲的間隙中，周圍猛得陷入無聲，黑暗中的沉默放大了耳鳴的聲音，襯得周圍更為沉寂。\r
張清麓扯下被子，睜大眼睛在黑暗中仔細聆聽，強大的精神集中力破壞了耳蟲的騷擾，終於發現問題所在——連空調的聲音都停了。\r
程宅的中央空調雖說可以在各房間自調，但這個季節總機一定是開著的。配電間在別墅的盡頭，那大功率電機的噪聲總歸是存在的。平日里聽得久了，往往會下意識忽略。但此刻突然消失的聲音，反倒讓人惦記起它的存在了。\r
自己房間的出風口也沒了聲息。張清麓習慣開微風，雖說確實是靜音但總有氣流的動靜，此刻也消失了。他伸手往床邊的電子鍾上按下，看了一眼，極淺的熒光色數字顯示著凌晨2點多的樣子，但一旁台燈的夜晚指示燈消失了。他摸索著開關，按了下去，果然沒有動靜——整個房子停電了。\r
張清麓這下是徹底清醒過來了，被子被掀開推在一旁，打開窗戶外頭是潮濕悶熱的空氣，比毫無流動性的房間空氣來的更令人不適。他關上窗，覺得反正沒了睡意，不如去看一下。\r
拖鞋安靜得行進於地毯上，在靜謐的房間里隱約可以感受到微妙的摩擦聲，張清麓憑借著外頭昏蒙的光线辨別了方位，向門口摸索而去。手觸上門把手的時候，他心中仿佛一根羽毛微微擺動，帶起一陣微妙的癢意，張清麓只當是因為停電造成的小心，卻不想開門的一瞬間還是被嚇了一跳。\r
淡黃色的光斑落在地上，折返的光线將外頭的人從下到上打了一層慘兮兮的明光，在黑暗里凸顯出與往日不同的五官。張清麓往後退了一步，才看清來人是程鈞，心中暗想道：果然這光從下面打上去，天仙也變惡鬼。\r
他臉上沒露出什麼受到驚嚇的表情，反倒是程鈞似乎有些吃驚，站在門口，手舉著正要開的模樣，卻因為門自己開了而被迫定格。\r
“吵醒你了？”\r
程鈞下意識的問道，惹來張清麓的嗤笑：“你半夜摸過來，難道還沒打算吵醒我？”\r
程鈞被他說得臉上微微一紅，想到以往也有過類似的事情，確實每一次都把原本就睡得淺的張清麓給吵醒了，訕訕道：“停電了，我來看一眼……”\r
張清麓心想這有什麼好看的，人卻往後退了一步，讓開了位置放程鈞進門，隨口問道：“怎麼回事？”\r
“落雷的關系吧，”程鈞查看了一下張清麓房間的總閘，道：“閃電太密集了，一時間電壓負荷過大了。”\r
“去看一下吧。”張清麓接過手電給他打了個光，道：“總不見得拖到明早。”\r
“不用，”程鈞接過他手上的電筒，順便將人半推半攬的帶回臥房：“莫叔去看了，一會兒就好。”\r
仿佛為了印證程鈞的話一樣，耳邊突然就響起了習慣性的嗡聲，低沉輕微的存在感，昭示著總電機的性能恢復。程鈞轉身又將他房間的保險閘推上去，果然空調的風力就將房間里的空氣帶動起來，不多時就又涼快下來了。\r
程鈞確認了一圈沒問題，又去張清麓臥室看了一眼，卻發現對方坐在床沿，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r
“怎麼不睡了？”\r
程鈞知道他睡眠質量不好，見他反常的坐著，曉得估計又是失眠了，便上前將先前開窗時留下的簾子空隙又拉上，才回到床邊，問：“去我那頭？”\r
張清麓有時候睡不好會直接跑程鈞那邊去睡。雖然兩人的床和床墊都是一樣的，但似乎程鈞那邊的更有催眠的效果。\r
只是這次他的回答也不同，張清麓搖搖頭直接拒絕了：“不用。”\r
他有些懶洋洋的，說不清道不明得懶得動，只是因為程鈞在，所以沒躺下而已。\r
程鈞挑眉，將手電順手擱一旁的桌上，又回到張清麓跟前，半蹲著問他：“我留下來？”\r
問句里頭帶著期待，張清麓收回視线低頭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模樣被視作默許。程鈞將人放倒，又從另一邊摸上床，一手摟過人，一邊在他額角唇邊親吻著：“閉眼，一會兒就能睡了。”\r
懶得說話，張清麓也沒去駁他。自己這點睡眠障礙的成因他比誰都清楚，卻也因此難以宣之於口，故而程鈞只怕是不清楚的。\r
只是，或許是因為程鈞的話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為身邊氣息有些熟悉，也或許是因為溫度重新恢復適宜，再或許是因為雷聲和閃電被隔絕在外頭不再吵鬧的關系，張清麓當真是不多時就有些困了。\r
程鈞身上的溫度比那被褥來的暖些又不至於過熱，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仿佛阻隔了外界的騷擾，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讓耳蟲聲也弱了許多，加上落在眼皮上的親吻有點沉重，讓他很快就睜不開眼了。半夢半醒之間，張清麓突然想到，似乎每一次失眠的時候，程鈞都會在身邊，這也是從過去到現在，令他無法戒斷的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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