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章(下部分):戴冠之時已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尼奧大哥。\"
哐當!
哪怕尼奧裝模作樣握緊拳頭,一邊大口汲取空氣中的氧氣,也改變不了他因無法理解眼前的現狀,頻頻瞪著凱撒挺直腰杆故作不依不饒的姿態,手中的武器垂直隕落於地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究竟是怎麼回事,更讓他不解的是,下一刻西奧的影子緊隨其後出現在他的視野范圍。
(讓我們撥動時鍾的指針,逆轉表盤…)
亞戈蹲在水面上,他的腳邊是海水,那是白色的海洋,上次來這里的時候明明沒有海水才是。
他嘗試摸索左眼,途中自我發噱,這是多此一舉,沒有傷痕感受不到痛覺,就像上次那般。
\"真是的我又死了。\"
亞戈有點懈氣踩了踩水,鞋底卻沒有沾上水珠,真是美麗而又虛幻的世界呀,亞戈最後終於決定直起身子,向著一望無際的海岸线慢步前行。
明明走了一大段路程了,這里卻連個人影也看不見,完全沒有盡頭。
\"那家伙會在這里嗎?\",我漫不經心地邁步前行,嘴里自言自語著。
——是在找我嗎?
一個充滿詼諧但絕不會引人發笑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出。
\"哇!不要發出這種鬼叫聲啦,會嚇死人的。\"
那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一臉笑眯眯令人厭惡的表情,我才不會在現實里面做出這種讓別人反胃滑稽的動作,像是小丑但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感覺,雖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但我早已從內心拒絕與他有任何瓜葛。
\"歡迎來到這里!好久不見啦亞戈君。想不到你刺穿心髒就是特意來看我的吧!\"
\"省省吧,我才沒有那麼大的勇氣…慢著!我難道不是死了嗎?\"
他睨笑著搖晃著腦袋,嘴唇彎曲的幅度,像是在隱瞞著什麼——
\"原來如此,事情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你沒有死哦,只是處於昏迷狀態,那麼首先試著回想一下最後的記憶吧。\"
我遵照他的提議,開始翻江倒海,蹦出的畫面讓我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左眼,額頭直冒冷汗,就連捂住左眼的左手都催生想脫逃的本能,這一切他都細細低笑著全部看在眼里。
\"看來是全部回想起來了——。\"
\"阿喀琉斯,凱撒他,西奧也!不行我必須趕回去。\"
我本想撇下他奪門而去,他突然扯住我的手,我因過度緊張飛離的理智,就像被拖拽住的鳥兒,然後用最暴力的方式塞回我的腦顱神經里,使我不可思議地冷靜下來。
\"不想挽回什麼嗎?\"。
\"什麼意思?\",我有點害怕他接下要說出的台詞。
\"跟我來——。\"
他不等我的答復,徑自就往另個方向踏步,從他的話音里,我有所忌憚,不過我還是半信半疑邁開步伐跟了上去。我緊緊跟著另一個我的步伐,他看起來悠然自得,步伐也輕盈飄逸,我扭著嘴唇舌頭在里頭打顫,沉默寡言讓氣氛變得奇怪,所以我想率先拋出那個憋了好久的質問。
\"快點說吧!代價究竟是什麼?…還說什麼下次見面的時候自會知曉…\"。
\"亞戈君,這次你可是擅自闖入哦,再說我還沒有准備好,過分心急可不行啊——\"
(准備?准備什麼?)
我本想繼續追問,但他即刻停下腳步,他一度回首目光刺向我的胸口,我幾乎快要窒息而亡,危機的警笛回蕩在胸腔。
\"亞戈君看看腳下…\"。
我照著他的意思,低頭窺探水面,與之前不相同顏色的海水,那是一塊淺藍色猶如冰面透明的隔膜,將我的腳面與底下的深海深淵分割,上空有極光,海下也有波瀾微光。
\"好像有什麼東西…\",帶著好奇,我將手伸向透明的隔膜,沒想到居然能順利穿過我的手腕,那是冰冷刺骨的海水,還有一具屍體——凱撒。
\"你說挽回的意思是?\"。
\"他目前沒有死哦,不過那是遲早的事…\"。
我當即立下想盡量將整條胳膊浸入海水中,但臨界點似乎只允許我卡在肩頭的位置。
不管我如何使勁往下扽,依舊攬不住他的手,那層猶如鏡面的薄片像是有意為難我一樣,除了手臂的部分其他的肢體都無法穿透。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我看見凱撒的眼角抖動了一下。
\"不要放棄啊!\"
我擅自高亢大喊道,凱撒的眉頭也為此顫動了一下。
\"不要輸給命運!抓住我的手不要松開啊!\"。
他像是聽到了我的呼喚,無力地伸出了手!我的手勉強能抓住他的指頭。
很好,只要再用點力就可以把凱撒拉出水面了!畢竟我可是漁夫嘛,手臂力量我還是蠻有自信的。
某個撕心裂肺的哭聲拋入深海,夢境中破碎的玻璃般散開,我內心的不安激起水花,往凱撒的附近巡視,阿喀琉斯!不知何時阿喀琉斯也莫名出現在這里了,而且脖子還不斷流出血液,血液並沒有與海水混合,反而拉成一條長長的紅色絲线。
\"阿喀琉斯先生!你怎麼了會…\"。
\"看來是被尼奧割開喉嚨,馬上就會永遠沉入海底消失了哦。\"
\"你!快來幫忙啊!\",要不是拽著凱撒的手無法抽身,我肯定先要把這個家伙揍一頓。
\"亞戈君,對不起,我不可以幫忙…\"。
\"為什麼!\"。
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別過頭沉默不語。
眼看阿喀琉斯越沉越深,我干脆試著用同樣的方式,喊著阿喀琉斯的名字,另一只手准備伸進海里時,竟然被鏡像反彈,總而言之就是無法伸進海水里面。
\"亞戈君,只能救一個人。這是規矩…\",他突然冷不丁插了一句話再度陷入沉默,這反而激起我的心中的怒火。
我開始發狂猛砸水面的隔膜,一次又一次,即使拳頭紅腫冒血,但也都徒勞無功,淚花不受控制地往外冒,我抿住哭聲,繼續著同樣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用處。
\"阿喀琉斯!不要死啊,凱撒還等著你回去呢!要是凱撒見不到你肯定會傷心的啊!我會拯救他的,所以拜托了!誰來…嗚嗚嗚…誰來幫我一把啊!\"。
亞戈只看見了一道黑影夾著白光,強有力的臂膀硬是貫穿了隔膜,同時揪住亞戈怦然的心跳,他一把想要抓住阿喀琉斯的手心。
\"西…西奧!\",亞戈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景,西奧的突然出現實屬奇跡。
\"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也搞不清楚狀況,總之先把他們兩個拉起來!\"。
或許西奧正是亞戈力量的源泉也說不定,他先用力往前傾側,單手撐住水面,胸腔鼓起,西奧則是單憑手臂肌肉的力量,咬緊牙關——還差一點點就可以夠著了。
\"阿喀琉斯!\"。
沒有反應——。
\"阿喀琉斯!\"。
還是沒有反應——。
如果再繼續沉下去的話——。
(讓我們活下去吧!)
啪嗒!阿喀琉斯猛地握住西奧的手指,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奇跡,西奧下意識便一把向上托住他的手腕。
\"抓住了!\",西奧朝亞戈喊道。
\"太好了!拉他們起來!\"。
\"呵啊!\",兩人啟力。
凱撒——下一刻,我總算看清那個男人的全貌。
阿喀琉斯——下一刻,我總算看清那個男人的全貌。
——是亞戈。
——是西奧。
西奧和亞戈身軀下的深海區域瞬間消失,凱撒與阿喀琉斯不見蹤影,那個家伙也不見了,他們二人失去唯一的支撐地,跌入無盡的黑暗中——。
\"亞戈!抓住我的手。\"
【EP啟動】檢測到匹配項,獲得臨時EP——【瞬間傳送】
亞戈與西奧五指緊扣,西奧的EP能與我交融,一時間搞不清楚究竟是我的能力所致還是西奧的EP使然。
某個男人的聲音竄入腦內。
「再會亞戈君,命運的齒輪已經扭轉,秒針開始逆行,表盤即將歸位——所有人都會被拯救,只是接下去的道路乃是——。」
(時間歸位)
明明未至寒冬,尼奧卻倍感嚴寒難忍,他一度認為是凱撒的鬼魂作祟,看到地上映出的倒影,他開始默默接受了這「不可理喻」的荒唐現實,所以接下來就算看著西奧的出現,後面跟著亞戈的身影,也不足為奇了。
阿喀琉斯留意到之前被自己重創,本應傷痕累累的亞戈和西奧,不見了,被刺瞎的眼球,燒焦的手臂,痊愈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真有你的西奧,不過吾輩還沒有輸。\",尼奧無視掉凱撒與阿喀琉斯,最讓他不爽的是西奧此時的表情,為什麼他會對自己呈露憐憫之色,那種像是看見甲蟲或者螞蟻不忍踩殺的慈悲面色,讓他異常惱火。
\"你——\"。
亞戈低著頭行步到尼奧跟前,眾人的焦點隨著他的腳步移動而移動。
\"亞…!\"。
啪!
阿喀琉斯、凱撒、西奧甚至連倒在一旁假死的雷文都從地上爬起來了。
亞戈給了尼奧一記響亮的耳光——!
\"不可原諒!\",亞戈怒視著他。
尼奧沒想到身為王位繼承人之一,就連生母也不曾扇過自己耳光,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當眾出糗,而且還是當著他最不想被抓住把柄的人面前。
\"不懂何為知足的你,干脆放棄王位算了!\"。
\"汝說什麼!\"。
\"閉嘴聽我說完啊!混蛋!\",亞戈以幾乎比他高一倍的話音駁回,天生口齒伶俐的尼奧當場吃癟,聽得出亞戈的憤怒值已經拉滿了。
\"我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漁夫,智商也高不到哪去的人,家里就我一個獨生子,有時會去羨慕那些有著兄弟姐妹大家互相關照生活的美滿家庭,雖然窮的叮當響,大伙過著吃一頓少一餐貧苦的日子,身為長子的大哥會一邊忍耐幫忙打理家事一邊照顧保護其他姊妹,就算艱苦和挫折壓肩,兄長也從未訴苦,細心溫柔如太陽般耀眼溫暖——可是!你呢!尼奧,你簡直就是失敗者,連我這種超平民都明白的道理,你的所作所為,附加上你現在身為兄長與皇室繼承人的身份,不懂何為知足的你,不懂何為幸福的你,干脆放棄王位算了!\"。
\"超平民?\",凱撒一臉疑惑,西奧聽完則微微發出淺笑,某種奇妙的心情在心頭波動。
——閉嘴!明明就對此一無所知的你,沒資格對吾輩口出狂言!
尼奧抬起利爪,西奧飛速彈出瀟灑地遏制住他的手腕,兩人紛紛亮出獠牙對峙,像上次在後院一樣僵持不下。
\"住手!\",這時傑奧帶著數量龐大的衛兵圍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西奧見狀便松開尼奧的手腕,退到亞戈身旁,尼奧則嫌棄地瞪著二人,摩搓手掌關節。
\"怎麼回事?\",傑奧環顧破亂不堪的屋內,踩著木碎屑走了進來。
凱撒的拳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尼奧率先開口:\"如你所見,阿喀琉斯想要刺殺於吾輩…這是不爭的事實。\"
\"阿喀琉斯閣下不是這樣的人…除非…\",傑奧懷揣疑惑與不安看向凱撒和西奧眾人,\"不會的兄長大人,在下定會再派人調查清楚。\"
\"哦?也就是說吾輩堂堂大王子的話不可信,西奧那幫家伙的話便可信嗎?\"。
\"兄長大概是誤會了,只是有太多疑點…貿然…\",傑奧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底氣徹底消失不見。
凱撒走上前去,推開兩人說道:\"那暫且把阿喀琉斯收押到內閣的地牢怎麼樣?二哥應該是遵從父王的命令過來調查情況的吧,如果不調查清楚父王會責怪下來的哦。明天的儀式再帶到大殿上審理也不遲——尼奧大哥,還是說你另有隱情?\"。
尼奧他的生物本能感應到的是凱撒咄咄逼人的怒氣,他應該方才竭力忍住想要砍向他的衝動,同時著保持住理智。
四對一,情勢對吾輩不妙啊——。
\"哼!你們外面那幫廢物還愣著干嘛!還不快點把人押進地牢!\",尼奧怏然不悅,氣呼呼的准備離開書房,\"刺殺王子一事,死罪一條,再會了阿喀琉斯。\"
\"關於王位繼承的事…\"。
他與西奧擦肩而過時,尼奧佇足斜光瞥了他一眼。
\"這你不必言說!王位是吾輩的,誰也別想奪走。\"
西奧目視前方,窗台有落花飄過,他沒再多說;凱撒蹲下身子把阿喀琉斯的腦袋靠在懷里,默默安慰他;亞戈和傑奧落魄地看著地板,尼奧前腳剛離開書房衛兵便衝進來架起阿喀琉斯准備押往牢房,離開之際他回頭最後再度望了一眼凱撒,他覺得自己之前做了一場噩夢,凱撒左手的無名指上閃過一道銀光,阿喀琉斯又把目光移向亞戈和西奧,他的嘴唇剛要張開說些什麼不料就被不耐煩的衛兵押走了。
\"今晚必是場漫長的夜。\",傑奧說道。
\"我先回去了。\",傑奧剛把話說完,凱撒已經跑出書房揚長而去,聽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亞戈能理解此時此刻他的心情。
\"西奧,如果尼奧成為王位繼承人會怎麼樣?\",亞戈突然問道。
\"我會被處死吧…\",他不帶任何感情的答復讓亞戈一下子緊緊握住他的手。
\"果然是因為里奧的事嗎?\",西奧小聲低喃道。
【EP】亞戈的EP啟動,他望向書房里散亂一地的書籍,其中一本散發著金光,亞戈嗅到那里充滿了悲傷的氣息。
獲得物品卡牌——【尼奧的日記】(第一部完結之後的番外篇會有出現)
明天世界就要終結了是嗎?
今天的故事就要完結是嗎?
亞戈昨晚根本無法安然入眠,阿喀琉斯不會有事的吧?西奧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睡不著呢?昨天交給傑奧的藥是否起效果了呢?
亞戈爬起來在梳妝鏡前呆呆看著自己的臉;西奧在自己的寢室里一遍又一遍彈奏著同一首鋼琴曲。
\"這就是你的EP嗎?上次的無人島也是…\",西奧回憶今天發生的種種事件,合上雙眼,\"謝謝你,亞戈。\"
尼奧將黑色衣領的紐扣合上,從灰色的抽屜拿出胸針和一枚徽章,他思忖許久又將這兩樣東西放回原位,從另一側的盒子里拿出某個物品放入褲袋中,站地長鏡映出尼奧融入黑暗的臉。
\"吾輩小看亞戈那個小鬼了,沒想到他的EP居然會有這種能力。 \",尼奧撫摸禮服的下擺,淺棕色的簾幕的中央有許皎光浮現,太陽升起來了,但室內仍舊一片昏暗。
將高坎七彩花窗的通道打開,頂篷朝下有道垂直拋下的白光,左右各邊都修建了一道環繞式的站台,聖殿的壁畫染上墨藍色的陰影,除了天窗直射的光束,與前昔相比較,金碧輝煌的聖殿少了幾分光彩。
亞戈是第二次進入這個聖堂里,那些簌簌筆直的支柱线條,紅色地毯的盡頭他首先拿騎士學院里的教堂做比較,接後又拿龍之庭院對比,無論二者建築風格多麼優秀又或者拼接到一塊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上隔層是天國之畫,下隔層是地府深淵,中間的隔層則是亞戈所站立的區域。
在那巨大菱鏡的下方——乃是王座。
亞戈覺得自己眼花了,因為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灰白色的轉輪,沿著王座後面的軌道緩緩旋轉。
他乖乖坐在傑奧的身旁,最令他覺得詭異的莫過於那些高級貴族以及教皇等大人物了,並非長相而是所有的人都戴著假面?
對,假面?這難道也是儀式的一部分嗎?
他向傑奧求助,但傑奧可能是過度緊張被亞戈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抓著自己雪白的獸毛表明自己也一概不知,以往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然後就是國王的王座,不明球體仍懸掛在半空中,之前的那道白光屏障不見了,所以也就能看清國王的臉。
\"哇,怪不得要隱藏起來,樣子怪嚇人的。\"
\"在下也承認這是事實,但是亞戈君要小聲一點,可別讓其他人聽見。\",傑奧提醒他,之後他抓起白胖胖的尾巴放到膝蓋上不停地撓弄。
亞戈把雙手放到大腿上,布魯說命令暗殺他的幕後黑手就是國王,後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撤回命令作罷,亞戈也實在想不明白自個會對西奧造成什麼威脅,又或者會對這場儀式造成什麼威脅,難道國王也有EP?類似預測未來的EP嗎?他使勁扯住布料捏在手心里,總之希望今天能夠拉下這場鬧劇的帷幕,回到騎士學院就算是完全勝利了。
\"凱撒呢?\",亞戈四處張望一直不見凱撒人影。
\"他知道以自己的脾氣可能會把事情越搞越亂,所以…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了。\"
\"這樣啊。\"
亞戈挺直腰杆,狼耳抖擻,報以微笑:\"西奧一定沒問題,他可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啊,阿喀琉斯先生會沒事的。\"
目前所有的希望都集中在西奧身上了,亞戈在內心不斷祈禱。
聖殿大門的通道被西奧與尼奧二人割據,兩人都穿著整潔莊嚴的宮廷禮服,尼奧沒有佩戴任何的胸針和徽章,西奧的黑色禮服在燈光下彰顯獨特的魅力。
\"遠道而來的諸位路途勞頓,感謝。\",一聽到國王的聲音,亞戈又發不自然地後脊發涼,緊張感再而上升一個檔次。
\"在舉行儀式之前,想必諸位聽說了關於阿喀琉斯刺殺尼奧王子的事件。\"
殿堂里幾乎所有人把目光看向尼奧王子。
\"吾兒尼奧呀,到底發生何事?\",國王哈施萊克三世是一頭偏紫黑色的獵豹,那束聖光灑在他看似體態龍鍾的軀殼上。
\"阿喀琉斯受西奧指使襲擊在下,事後想將罪責嫁禍於凱撒。\"
眾席台上瞬間炸鍋,亞戈惡狠狠地凝視尼奧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肅靜!\",國王像上次那樣用權杖敲擊王座,貴族席那雖然立馬安靜下來,尾聲卻冒出譏諷嘲笑的絮語。
\"將阿喀琉斯帶上來!\"。
側道的玄關門被拉開,阿喀琉斯帶著手銬和腳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衛兵帶到國王面前。
\"阿喀琉斯,吾命你說出真相。\"
阿喀琉斯惆悵著握緊拳頭,\"陛下,此事與西奧殿下與亞戈閣下無關。\"
\"這算什麼?阿喀琉斯!\",貴族席上某個人突然站了起來,他的情緒非常激動地喊道。
頓時,其他貴族也統統附和。
\"就是啊!就是啊!莫不成真的是西奧殿下所為?\"。
\"給個合理的解釋!阿喀琉斯!\"。
\"尼奧殿下未免也太可憐了,嗚嗚嗚…\"。
\"西奧殿下,您怎麼不說話啊!難不成真的如尼奧殿下所言?\"。
尼奧莞爾一笑轉向西奧的臉,這些貴族,不!在這座聖殿里的人,衛兵也會貴族也罷,全部都是吾輩安排的支持者,你沒有任何發揮的機會——我親愛的弟弟啊。
\"阿喀琉斯。\",國王將手抵住下巴摸著胡須說道,\"不是這句。\"
阿喀琉斯整個人定在原地,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好想現在立馬雙膝跪地懇請陛下直接定罪,若是妨礙到西奧自己就是千古的罪人了。
\"怎麼?阿喀琉斯,吾王的貼身近衛隊長——你不打算說出真相嗎?\"。
阿喀琉斯如坐針氈煎熬難忍。
\"尼奧命你刺殺西奧失敗之後,誤殺了前來幫忙的凱撒,惱羞成怒想與其同歸於盡——\"。
玻璃杯從高處席台上墜落,空間變成了灰白,尼奧覺得自己的耳朵就此失聰了,但他仍然可以聽見貴族席位和其他席位發出的響聲,遠方教堂的鍾聲,雨聲雷聲哭聲尖叫聲——唯有國王方才說的那句話。
吾輩的耳朵流血了嗎?
空間收縮,0.1秒的時間緩衝,玻璃杯摔落在地表散射晶瑩剔亮的碎渣。
\"父王,您說什…\",尼奧臉色蒼白連說話都口齒不清。
\"陛下!您到底在說什麼…\"。
\"凱撒王子死了?\"。
\"怎麼會這樣!\"。
\"陛下請恕在下無禮!尼奧殿下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國王不理會其他人錯愕的表情,權杖猛然指向尼奧的面孔,嚇得他往後退了一步。
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下來!證據已經完完全全被吾輩清除了,況且凱撒還活著但不在場,更別說指證——。
\"喲!\",一個讓尼奧徹底拉入深淵的聲音響起。
那是個中年男性的喉音,帶有一點點的陳調且沙啞。
尼奧看見一個中年狐狸男從王座隔旁走了出來,\"能夠再見到殿下您身體無恙,實在是太好了。\"
\"雷文!是你!你居然背叛吾!\"。
\"尼奧殿下,您這麼大聲喊出來,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嗎?\",雷文詭異地笑著向尼奧鞠躬敬禮,\"還有一點在下必須要同殿下解釋清楚,在下從來就沒有背叛過,陛下早在三年前就命令在下取得您的信任,臥底在您的身旁,收集您所有的情報,匯報並繼續潛伏,自始至終本就不是您的親信,何來背叛一說呢?\"。
\"莫非吾輩命令你收集的那些機密情報也…\"。
\"如您所想的一樣,在向您匯報的同時已經提早一步交給陛下了。\"
尼奧心沉大海,王座在他的眼里變得逐漸朦朧起來,光耀逃離了,周邊的事物變得晦暗不堪。
\"那麼!進入儀式階段。\",國王突然起身,燭台亮起,吊飾燈暗淡下來,亞戈聽到了鼓聲與撞鍾的高鳴。
\"儀式?什麼儀式?\",尼奧將手伸進褲袋中。
貴族席上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得而知。
\"終於!此刻終於降臨了,哈施萊克將迎來最新的全盛時期!諸位,本王聽到了!聽到來自諸神的歡雀之聲!\",國王哈施萊克三世的表情如直面天使神明般夸張,他張開雙臂像要擁抱某種事物一般,\"何等神聖,何等奪目!西奧——吾兒西奧啊。\"
\"是。\",西奧單膝下跪。
\"汝已經沒有必要下跪了。\",他從王位上踩著階梯走下,通道的金框門扉發出嘎吱的聲響,身穿白色教會長袍頭戴金色主教冠的教皇領著一幫教徒出現在眾人面前。
傑奧指著教皇身旁捧著銀色托盤的人說道:\"那個是!黑冠徽章。\"
亞戈順著他指的方向,第一時間就被它獨特的光芒吸引,那毋庸置疑與哈施萊克王頭上的那頂紅色鑲嵌無數寶石的王冠一樣,只是尺寸上面小了許多。
\"這就是儀式嗎?怎麼感覺怪怪的。\",亞戈再度望了一眼尼奧孤零零的背影。
原來是這樣啊——!
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你們全都是一伙的!
哈哈哈——最後沉淪在夢境中的竟然是我,太可笑了。
自打西奧出現吾輩的道路已經折斷了,這是命中注定的失敗。
尼奧之前放進褲帶里的其實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黑青石,棱角邊被磨得光滑圓潤像鵝卵石般大小,尼奧此時將他握在手心里。
國王手持權杖浩浩蕩蕩靠近二人中央。
\"父親大人,您從前就一直偏愛西奧,對其他您的子嗣都不管不問,試問我哪點比不上西奧?就算他是天才,我也拼盡全力努力了啊!您不也贊賞過我的劍術和謀略嗎!哪怕一點也好,我絕對會有比西奧強的地方!憑什麼每次都是這個家伙!\"。
小時候也好,至今為止也好,吾輩都被拿去與西奧做比較。
——尼奧殿下的劍術越來越厲害了。
——但比起西奧殿下還差一點點距離呀。
——沒想到尼奧殿下的騎術也相當了得啊。
——不過,和西奧殿下相比還是略微遜色了一點。
(還差一點哦;果然還是比不上西奧殿下;吾兒你和西奧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畢竟是天才嘛,還是放棄吧;天賦異稟指的就是西奧吧。)
——我覺得尼奧大哥更厲害哦。
他捂住耳朵的同時,有個男孩的身影闖進他的世界里,那些絮絮叨叨的話語一下子煙消雲散。
——干嘛非要跟西奧哥哥比呢?做真正的自己不就好了,反正無論你變成怎樣,我最喜歡的永遠是尼奧大哥。
\"里奧…\",尼奧哭著想要抓住他的手,卻被國王的聲音帶回了現實。
\"兩顆都是閃亮的鑽石,只不過西奧體現的更為完美。當然!尼奧喲,接下的儀式里本王希望你能奪走西奧的某個東西。\"
\"某個東西?\"。
\"是的,那個東西一直都在阻礙本王的計劃!而且只有你能辦到。\",國王轉身繞到西奧的面前。
\"你將加冕為新王——西奧,在此之前,根據哈施萊克歷來王朝的規矩,吾將賜予你——新王敕令。\"
認定亞戈准會發問的傑奧,率先解釋起來:\"新王敕令,就是在加冕儀式上面獲得王位繼承權的人,在此發布的第一條不可違的命令,只要不干涉到父王,其他人必須絕對服從。\",傑奧說完看向亞戈,\"亞戈君,你怎麼了?西奧馬上就要成為下一任王位繼承人了,不高興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多多少少有點難過,其實尼奧王子蠻可憐的…\"。
(閉嘴!明明就對此一無所知的你,沒資格對吾輩口出狂言!)
怪不得當時他那麼生氣。
殺了他!
\"您說什麼…\"。
\"你距加冕為王只差最後一步了,西奧。\",國王慢慢吞吞地伸手撫摸西奧的鬢角,\"有樣東西你不該擁有,這件東西阻礙了你登上王位的道路。\"
\"是什麼?\"。
\"情感!吾親愛的孩子,是情感。\",哈施萊克三世抬起西奧的下巴,用拇指抵住,並上下仰俯,夸張地湊到西奧耳邊低語道:\"只要舍棄情感,西奧——你將成為哈施萊克有史以來實力最為強大的王。頭腦、戰略、武力、領導力——而情感往往會讓人混淆視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本王之所以能登上王位,都是因為吾親手「排除」了所有的隱患,才有今天的成就。\"
\"鑽石要以鑽石來打磨,尼奧要圓滿完成他的任務!快點下令吧。\"
\"我拒絕!\",西奧單手推開國王,\"兄弟相殘,我做不到。\"
\"他害死了你的母親。\"
尼奧全身無力突然跪倒在地,冷汗沿著額頭滴落地表。
\"雷文卿!\"。
\"是陛下!\",那只狡猾的狐狸將一份文件,恭恭敬敬呈上,\"西奧殿下,請您過目。\"
西奧快速搶過雷文手中的文件,席位台上的貴族們個個屏氣凝神不敢出聲;亞戈回憶之前的夢境,那個身影和如紅寶石般的眼眸,美麗婀娜。
\"將車轅中杆破壞,馬車車輪經過特殊改裝,高速行駛可達最高衝擊力,絕對能致人於死地——。\",西奧馬不停蹄地瀏覽那份文件,\"執行這項的人分別是:XX,XXX——尼…\"。
西奧垂下雙手,亞戈將手放在心髒的位置,那種感覺再度回流,西奧低著頭,散發著生命之物絕對無法吐露的氣息——和上次凱撒比試時一樣。
國王對他的表情極為滿意,他用極為愉悅的高聲呐喊道:\"儀式正式開始!\"。
西奧離開原地擅自走動了起來,國王並沒有制止,他的笑容讓亞戈渾身不適;國王的臉微胖,鼻梁寬大,他一旦笑起來或者生氣的時候,嘴角會裂開一道長條,亞戈在想是否給他的嘴角配上拉鏈會更合適點,希望他永遠不要微笑。
\"你不打算解釋嗎?\",西奧來到尼奧所在的區域。
\"你到現在該不會還認為那些情報是假的?別裝模作樣了。\"
\"我只是想問,當時的目標是我?還是我的母親。\",西奧冷漠發話。
\"哼!當然是你!吾輩恨不得你現在趕緊死掉。\",尼奧蹬起腰杆狠狠抓住西奧的衣領,對著西奧的面部大吼道:\"就因為你的存在!就因為你活著!父王才一直單方面地偏袒你不是嗎?從小就和劍術大師阿喀琉斯學劍術,長大後去騎士學院留學,吾輩永遠活在你的下層,你永遠都是優先考慮的級別!其實這一切無所謂沒關系!不可原諒的是!你居然對里奧見死不救!吾輩不會原諒你的——!死也不會原諒你的!\"。
尼奧亮出獠牙舉起爪子,對著西奧的臉部襲去,西奧隨便一抬手便壓制了他的攻擊。
\"西…\"。
???
原本支持尼奧的貴族席位突然發出一陣呼聲。
\"西奧殿下!\"。
\"西奧殿下,您果然才是哈施萊克未來的希望啊!諸位在下說的沒錯吧!喂!諸位你們說呢?哈?對吧!\",戴著假面的其中一個人突然喊道,聽他的語氣,充滿了驚恐。
\"\u0027是…是啊!對!真…不愧是西奧殿下啊!\"。
\"西奧殿下!勢在必得!\"。
亞戈又想起之前在來哈施萊克的馬車上,西奧曾經說過這幫家伙只是單純想要利益而已,現在看來的確如此,他已經萌生想要給予他們一人一個巴掌的衝動。
西奧慢慢松開尼奧的手腕,因為尼奧已經徹底失去戰意,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尼奧張開五指看著手中的黑青石,自嘲地發出笑聲:\"里奧,吾輩會下地獄的吧?相信死後才是生命的開端的家伙,哼!真是笑死人了。\"
說白了,吾輩就是西奧王途上的工具,其他子嗣也是,統統變成了陪襯彰顯西奧實力的炮灰,自吾輩出生以來,父王就已經開始策劃讓西奧登位的戲劇,現在即將謝幕,吾輩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教皇在前,信徒緊隨在左右兩側,國王從教皇手里接過黑冠徽章,將其放入西奧的手掌中。
\"西奧!獲得黑冠徽章就代表新王敕令已交付於你。\",國王在一旁無情地看了一眼尼奧,\"對了,關於阿喀琉斯與凱撒的秘密…\"。
亞戈倒吸一口涼氣,一直默默不語的阿喀琉斯身體不自然地抖動了,鐵鏈發出乒乒乓乓的撞擊聲。
\"西奧只有你能救他們了。\",亞戈祈禱著。
國王在逼迫西奧下令。
\"我西奧·普林斯·馮·哈施萊克!哈施萊克第四王子以下一任王位繼承人的身份,頒布新王敕令——。\",西奧面對席位上所有人舉起黑冠徽章。
聖殿里頓時安靜下來,全體起立,尼奧則將黑青石捧在心中合上雙眼。
\"將大王子尼奧·貝迪爾·馮·哈施萊克——列為下一任王位繼承人!\"。
什麼!
什麼!
\"且我西奧退出繼承人的隊列!現在立即生效!所有人不得違逆!就此。\"
西奧徒手一扔黑冠徽章就像無用的垃圾一樣,滾到尼奧的腳邊,西奧轉向因為一時間搞不清狀況的國王說道:\"只要不干涉到父王,其他所有的命令都可以不是嗎?\"。
……
\"來人啊!給我把…\",國王暴跳如雷立刻用手指向阿喀琉斯。
只是在這時,另一道來自尼奧的聲音頓時響起,截斷了國王的話語。
\"吾輩尼奧·貝迪爾·馮·哈施萊克!哈施萊克大王子以下一任王位繼承人的身份,頒發新王敕令——免去阿喀琉斯與凱撒的所有罪責,且將阿喀琉斯立刻無罪釋放!\"。
什麼!
什麼!
一天之內兩道新王敕令!年事已高的教皇差點當場暴斃,這在建國以來從未有過,可謂是名場景。
國王踉踉蹌蹌跌坐回王位上,瘋狂用權杖猛擊底座。
——這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麼!西奧為什麼能…
連亞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就像國王說的那樣,獲得黑冠徽章的同時也就同時獲得頒布新王敕令的權利。
\"喂!亞戈!\",聽到西奧喊他的名字,他停止了遐想從席位上猛地站起。
其他席位的人全部看向亞戈又或者西奧的方向。
西奧嘆了口氣,之前那股不明的氣息蕩然無存,他難能露出會心的微笑。
\"陪我去個地方。\"
這句話的語氣和當初在亞戈宿舍里的語氣一模一樣,亞戈喜出望外也不理會其他人異樣的眼光。
\"知道啦,王子大人!就來!\",亞戈左右搖擺著湛藍的大尾巴向西奧揮手。
尼奧將黑冠徽章和黑青石擺放在手掌中,他還是無法理解西奧為什麼要這做,還有剛剛為什麼身體不受控制幫阿喀琉斯解圍。
——這究竟是為什麼?明明還對西奧心懷怨恨,為什麼!
為了搞清楚他目前難解難分的心境,不顧已經混亂一團的場面,西奧拉著亞戈推開那扇大門離開時,尼奧追了上去。
\"站住!\"。
(第十章:完)
(非主线人物簡介)
里奧•■■■•馮•哈施萊克
性別:男 種族:(資料丟失) 年齡:X(已死亡)
興趣愛好:(資料丟失)
人物簡介:哈施萊克第■王子,因■■XXX,死亡XXXX。
(資料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