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10分，出門，還是那麼翹的發絲，看起來不像是發膠固定的，明顯沒洗頭……很喜歡……」

　　 重重合上筆記本，我悄然無息地合上了自家的防盜門，下意識旋上了鎖。

　　 自從那個頭發碧藍的女孩子搬進我家隔壁之後，我這才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期待。

　　 不再是疲憊地歸家就癱在床上，而是歸心似箭，巴不得衝回家掏出日記本，貪婪地用文字刻畫著那名少女的身姿……

　　 我自知自己拙劣的文筆根本無法承載我的思緒、想象和幻想，於是我盡可能的在那邊進行著速寫，可惜還是太爛了，我在撕了七八頁之後就不再畫了。

　　 “姐！我到路對面的體育公園逛逛！晚飯不要留啦！”

　　 貓眼里，那少女揣著空空如也的垃圾桶躍進階梯，嫣然拉開門栓，歡快地伸頭進去，向著里面補了一句，順帶將垃圾桶從縫隙里塞回去。

　　 「有個姐姐，我猜肯定是知性溫柔的藍發大姐姐……」

　　 上躥下跳的粗糙文字急急寫下一串，我一直望著她離開才作罷。

　　 此間無樂了，繼續睡吧！

　　 我環視著一片狼藉的標准公寓套房，心理忽然有了串聯兩戶房間的主意。

　　 “又要手續又得把她娶進家……著實……”我將拳頭恨恨地砸在手心當中，看著已經堆疊了三四本的「觀察筆記」，心里全不是一個滋味……

　　 偷窺狂，竟然是我自己，怎麼可能她會接受啊！

　　 而且每天翻動這些，已然成為了我的精神支柱，怎麼可能會去毀去呢！

　　 我雖成癮，卻不是色孽地幻想。

　　 大概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吧……

　　 下意識搭上門把手的手，終於是松開了。

　　 睡吧……

　　 忽然腦子里靈光一閃。

　　 直拍腦袋。

　　 “對哦！實在不行，我可以約稿的嘛！”

　　 現在互聯網那麼發達，接單的畫師也很多，我就光文字描述一下估計就差不多了。

　　 瀏覽器，輸入網址，加載，一氣呵成。

　　 然後就是注冊界面……我沉了好久，這才選定了一個私密郵箱輸入，注冊！

　　 「請登陸郵箱查收注冊郵件激活！」

　　 那個郵箱很小眾，ui都還是上個世紀的東西，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注冊的，居然還會用這種程度的界面。

　　 要先選中人物才能繼續選擇郵件，還要再……總之非常復雜，不過打開都還是一樣的套路，應該就是點擊特殊鏈接的事情罷了。

　　 「今天發現了一封大概是郵箱寫錯的郵件，上面有著一串紫色網址，很怪異，打開發現一個很黑的拍賣網站，其他一概不知。我用了許很多方法，除了輸入網址外，都沒辦法查詢到任何信息。」

　　 不知為何，理應排在最上面的新郵件，居然是好一串群發的廣告郵件！

　　 只能說現在腳本真是多吧……

　　 出於好奇，我還是務實地點開了那個廣告郵件。

　　 〉“如果……如果我變成女人，你會怎麼看我？”

　　 貌似不是廣告，轉回復的是一個叫做yuxuan雨軒的id，下面，被轉發人叫yuele樂樂。

　　 “還真是青蔥年少啊……”

　　 百般聊賴，瞥了一眼下面多重回復還真不少，索性當聊天記錄看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粗心，居然還群發給了我！

　　 時間串隔了9分鍾。

　　 “你……怎麼有這種想法？”〈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對你說，明天我會去看心理醫生，或許會去做那個變性手術！”

　　 “你哥哥知道嗎？”〈

　　 〉“我只想跟你一個人說！你是我最好朋友，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知道的，請千萬別對別人說，好嗎？”

　　 看來是個挺有錢的小藥娘糾結的過程。

　　 倒也是聰明，居然敢用保險古老的郵件方式。

　　 〉“答應我，別和任何人說，好嗎，或者就當你不知道，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時間串停留了十幾個小時，仿佛對方的沉默是在思索，這種思索——是摯友對於那種惡心想法的思索。

　　 “我不會說
你真的想好了嗎？我可以，但這不是說換就換的！”〈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我現在很亂，我下了”

　　 不知道是真的沒在繼續用郵件聊了，還是那個叫“雨軒”的把誤發的群發郵箱改正確了，反正我是已經看到了底部。

　　 最底下，躺著我的那個黑網址，那個我誤以為是注冊鏈接的郵件。

　　 窸窣的點擊聲。

　　 “怪了！沒想到居然是暗網！”

　　 我看著各種奇怪術語亂飛的購買彈窗，暗叫不妙，心煩意亂之際想要關閉，卻注意到了一個毫不顯眼的商品。

　　 【售空清貨】存貨1 100卜

　　 描述：能讓你跟夢中情人糾纏一輩子的神奇藥品。

　　 然後下面的評價全是紅色的差評。

　　 匿名用戶：差評，居然恢復不了正常！

　　 “糾纏一輩子，是個人都會膩歪啊！”

　　 不過居然還真有這般神奇的東西有賣，這暗網屬實厲害，不如找找有沒有更好的……

　　 卜是什麼貨幣單位我也不清楚，反正肯定能充值就對了。

　　 一千一個「卜」，看起來屬實昂貴……我檢索了各種描述，可惜還是搜不到，只能退回到先前的網頁去。

　　 ……一千……就是要10萬的意思吧？居然還是甩貨價，看來這暗網屬實了不得。

　　 宛若無頭蒼蠅一般，深吸了一口氣，我摁下了「支付」。

　　 ——另一個窗口——

　　 復古的界面上彈出來了新的郵件。

　　 主題：我真的很愛你，能不能不要去！〈

　　 yuele，我想了三天。我真的很喜歡你，很憧憬你，你雖然是個男生，卻能從一路從童星轉變成CD達人，甚至成為樂壇的女歌星！我也很榮幸跟你在初中就能做同學，跟你一起上高中，一起復讀一起痛苦成長！

　　 ……你知道麼？我從小就生活在只有小姨媽媽還有好幾個姐姐的家庭里，我自己很清楚女孩子會有什麼麻煩，但這也成為了我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家里人一而再再而三把我當頂梁柱對待，讓我拼命學習，好支撐起一個家庭！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我能不能變成男生……

　　 yuele，我知道你家里是什麼集團，但是也不是這樣揮霍的，我希望你能放下歌星擔子，或許我們可以當一對和和睦睦的CD夫妻也說不定〈

　　 〉yuxuan，你是個好人，但是我已經下單了……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CD真的太痛苦了！我寧可直接變成女生，這樣我才能舒服下去……

　　 ——開門——

　　 暗網也不知道派的是什麼人，居然沒事先填寫地址就能快速送來了，而且居然還不用面簽，就直接塞進了我家早上必開的免費牛奶信箱里面。

　　 我不喜歡被別人資助，我也從來不敢承認我自己是沒有父母的人。

　　 自從去年法律不讓未成年人工作了之後，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逼仄了，也許牛奶也喝不下去了，學校發的校服勉強還穿得上……

　　 10萬……也不知道是誰瞎打給我的巨款，卻因為我的一時衝動全給用掉了。那筆錢我本來可以堅持到找到失主的那一天的……

　　 甩了甩腦袋，我還是打開了藏在盒子里的包裹。

　　 其實說是藥物，還不如說是粽子一樣面皮是一種凝膠透膜一樣的東西。

　　 就這個「粽子」，十萬！呵呵……真的能換來女孩子一輩子的芳心嗎？！

　　 “當時說的是只要給對方吃下就可以了，可是我這……麼好意思給……”

　　 正低頭沉思間，忽然感覺到肩膀被誰拍了一下，嚇得我驟然躍起一步。

　　 “你……哦，是海姑娘啊……”

　　 該死的，我居然沒帶筆記本！

　　 那麼寶貴的一次摸肩膀啊！！

　　 海藍的頭發像是水一般地折射，年輕而又有活力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著我看。

　　 “麻煩鄰居大爺讓個位置，我得開門——”

　　 我不知怎麼的，下意識直接將手中的「粽子」直接塞到了她的手心里，匆忙補了一句端午節快樂就掩上了門，急忙去拿筆記了。

　　 “真是奇怪，明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居然還有閒心思派送粽子來了……糖粽子麼。”海姑娘疑惑了一會兒，也投桃報李般地幫忙推上了門鎖，這才揣著那「粽子」進自己屋。

　　 「啪嗒」

　　 「海小姐莫不是被我突然的饋贈所打動，害羞了那麼一陣子，果然，交朋友就得先從給女生送禮物開始！」

　　 不知怎的，我突然變得莫名自信了起來，大概是因為那個什麼奇怪的轉發消息讓我斗志倍增吧……

　　 重重地合上書，我又躺回了破沙發上。

　　 「舞吧舞吧誒~」

　　 「舞吧舞吧誒~」

　　 久違的手機鬧鈴響起，我摸索了一陣，抓起那碎得棱角分明的屏幕使勁一按！

　　 呼！

　　 終於安靜了。

　　 扭過身。

　　 枕頭蒙著臉，我看著天花板。

　　 如賢者般冥想……

　　 雖然不知道今天的海小姐會不會轉性，但是我今天的確得認真地找工作了。

　　 因為鬧鍾一響，我就成年了。

　　 沒有蛋糕，也沒有火鍋，我的生日只是催發我行動的力量之一罷了。

　　 “咳咳。”

　　 磁性的聲音，昭示著我長達一年零三個月的無工生涯就此告一段落，我本可以用綠信跟以前的工頭聊的，但是又看到他在朋友圈發的新工地照片，我默默地又將打開的窗口退了回去。

　　 心情難得正好，我扶牆而起，跪坐在床上，趴在壁櫥緣盯著那兩個木盒子看。

　　 上面似乎曾經有著字，但早已被我擦去了。

　　 時間串隔了6分鍾。

　　 早期網名為「yuele」的「姑娘」壓著帽子，偷瞄了一眼坐在正對桌子上的女子，倒是覺得她身上的冰藍色衛風衣簡約而又時尚。

　　 網名為「yuxuan」的小女生倒是不怎麼拘束，直接將手攤在了桌子上。

　　 “盡管很貴，我還是從某個暗網上搞來了這個……”

　　 她嘆了口氣，松開了緊握的拳頭，里面躺著的，是一板藥丸。

　　 “化陰丹……”她低頭拿捏著那四十九枚環形塑封的小藥丸，雖然數量太大很不方便，但還是在他的手里轉了又轉，“極品，七天，一天七次，只消三枚之後就不可逆轉……便再無回頭路可去了……”

　　 “拿給我……”

　　 明顯如水潤過的手搭在了小女生的手背上。

　　 “可是你——”

　　 “我說了，拿給我！！”

　　 「yuele」扯下自己的遮羞帽，一束在頭頂盤了一重又一重的辮子乍然間傾斜而下，成了身居背後的馬尾辮。

　　 “看到了麼！？”那「姑娘」指著自己的後腦勺，噙著淚，顫顫巍巍，“我為了這一刻，長頭發何須七日！這藥，今天全吃了都行！”

　　 「yuxuan」啞口無言，她清楚「yuele」家里有哥哥，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要求，這一去不復返的效用，也只是對自己有些威懾罷了。

　　 “作為朋友……”

　　 “拿——過——來！”

　　 她的氣氛和神情，的確不容小覷，再者，只是朋友一場，自己也無權干預。

　　 「yuxuan」嘆了一口氣，將自己早已准備好的信紙和手中的藥裝進塑料袋里面。

　　 “這里面有一些我寫的注意事項，為了你的夢想，這點規則好好讀下，就不要急於求成了，其他的我的確管束不了你太多……”

　　 “囉囉嗦嗦，你怎麼跟我哥一樣。”

　　 接過袋子，「yuele」瞥了一眼「yuxuan」。

　　 “還有就是，先別急著吃，這七天不僅得連著，還很煎熬，我建議你找個地方，就當是度假了……你家身份證什麼的我這也幫不到，反正你哥知道了也可以幫——”

　　 又被姑娘家盯了一眼，「yuxuan」堪堪起身，抄起了風衣系帶。

　　 “那就「7日」之後再聊吧！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甩過風衣的落地窗外，徑直懟到了一輛黑色高級轎車的側窗上。

　　 隨著「yuxuan」的離開，黑色的玻璃窗徐徐下降，露出了一張和「yuele」極為相似的面龐。

　　 無情的雨刮器刮了一遍，兩遍。

　　 就像我手中像擦拭骨灰盒一樣擦拭的研磨機一樣麻煩。

　　 一個家伙本身就是灰，還不好意思擦掉，一個本身就得有灰，還不能用一次擦一次。

　　 果然我還是不適合在高檔的「白鹿咖啡」工作啊！！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假裝暑假工，想個辦法，做個一兩個月我就直接跟老板請辭算了……這職業真的做不長久！

　　 交班的點已經到了，這個臨時崗位一直有人干，所以是按小時計費的，打完卡後立馬到賬。

　　 剛解放出來的我自然是雀躍的，畢竟家里有了那麼一點底子，出去吃一頓人模樣的菜還是可以的。

　　 不過今天可不行……

　　 還得給海小姐准備點什麼才對。

　　 可貌似我到現在都沒好好地了解過海小姐喜歡什麼啊……

　　 漫無目的地繼續走下去，彷徨在人群的街頭，腦子里爛糊一片，全是海小姐各種換戴發飾的模樣。

　　 很骨感，也很奢侈。

　　 所以我為什麼要去那個破網站上買那麼貴的東西啊！

　　 不過也是，都已經送給海小姐了，即便是當成粽子，也算是心意了吧……

　　 跺了跺腳，我一口氣走回了家，一如既往地守在門口。

　　 海小姐快出來，海小姐快塊出來，海小姐快塊快出來！！

　　 心中默念三遍，人便到了。

　　 海小姐看上去一臉頹靡，似乎奔波了許久，似乎是有些疲倦……

　　 不似精疲力盡，倒像是……魂靈被碾壓了，三觀被破碎了一樣——這真的是我早上遇見的那個陽光燦爛的海小姐嗎？

　　 我下意識擦了擦淌到嘴角的口水，裝作漫不經心地要回家的樣子，慢吞吞地迎階追上了海小姐。

　　 “？”

　　 我做作地擰過頭來，就像是剛意識到海小姐的失魂落魄一樣。

　　 “你不是我隔壁的鄰居嗎？好像有什麼煩——”

　　 “要你管！”

　　 她大聲打斷了我，似乎里面還有著一絲哭腔……說著她扯開門，甩門而入，就像是……

　　 完了，十萬塊打水漂了。

　　 我這才意識到跟海小姐已經，已經沒戲了。

　　 嘴角在抽搐。

　　 眼睛鑠鑠欲崩。

　　 「撲通」

　　 我在樓梯間跌了下來，坐在清灰色的地面上，感受著水泥地的冰冷和光滑。

　　 海小姐不愛我了，海小姐真不愛我了，海小姐真的不愛我了！

　　 顫顫巍巍地想要去掏口袋鑰匙，卻死活都抓不住那該死的古黃色金屬。

　　 花了好一陣子我才回過神來，總結海小姐的事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臉被粗糙的水泥地烙得生疼，我又躺了過來，抄起剛剛掉下來的鑰匙，借著門栓而起，扯開防盜網，進房門之前還是稍微看了一眼門外。

　　 還是不對勁，就像是海小姐突然轉性了一樣。

　　 若是以後都是這樣，我還愛得下去海小姐嗎？

　　 黑暗驟然轉白，我打開了還算白熾的燈。

　　 沒有電視，就是喜歡盯著那半透明燈罩里的燈絲泡看。

　　 也許我可以改成收集電燈泡？

　　 “啊！！！——”

　　 穿透了牆壁的，是海小姐的聲音，就像適才的那份神色一般，像是在宣泄著不滿和厭戾。

　　 莫名地抗拒，又有些莫名的同情。

　　 “乘虛而入？”我喃喃到。

　　 畢竟也不是沒有趁著女孩子虛弱的時候噓寒問暖的那種渣男，那些爛大街的經驗……不會對海小姐無效吧……

　　 幾乎家徒四壁的我在空蕩蕩的水泥地上轉了一圈。

　　 自從父母不見了之後，我被迫住進了福利院，然後又在“基本成年”之後被院長趕了出來，還說什麼是父母留的十萬塊給我。

　　 十萬塊沒了，生活也不是照樣沒變。

　　 除了想今天吃什麼之外，我人生唯一的樂趣基本上也算是打消了。

　　 「舞吧舞吧誒~」

　　 「舞吧舞吧誒~」

　　 是房東的電話，催房租的，基本上提前一周都會來催，很少見過她忘記的。

　　 我不耐煩地摁下了綠色。

　　 “有有有……馬上找空打——”

　　 “什麼？”

　　 我驟然挺直了身體。

　　 “房租漲了？！”

　　 好家伙，今天不用吃飯了。

　　 如果要吃飯就先去掙點。

　　 我撇下基本上快沒電了的手機，急匆匆地再開門。

　　 「啪嗒」

　　 是兩聲齊齊打開的吱呀聲。

　　 對面的海小姐，似乎小臉上還殘余著一絲傷心的紅色淚痕，眼神馬上從樓外的一輛轎車上甩了過來，似乎也是出乎意料一樣。

　　 “啊，海小姐真巧啊……”

　　 我擼起袖子，大概意思就想說自己要去干活，先溜了。

　　 “等……等一下！”

　　 “嗯？”

　　 雖然急，但是我也只是零工，去不去也無所謂，海小姐的事情還是在我的心中殘余著些分量。

　　 海小姐就這麼藏在門後，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慌慌張張地遞出來了一串車鑰匙，黑色的，沒有什麼花哨的貼紙點綴。

　　 “就……就樓下那輛車，後面有個電腦包……提，提過來……幫忙……”

　　 我下意識瞥了一眼海小姐的腳，居然頭一次穿上了純系帶的涼高跟……大概是第一次吧……估計是走不動路了。

　　 不過為什麼舍不得換鞋下去啊……

　　 見我似乎在躊躇這什麼，她又想到了什麼，塞過來了一張紙鈔。

　　 “我看你還在打零工吧……就當幫我一下……就一下！”

　　 海小姐要求的，怎麼可以拒絕！？

　　 我馬上拿過錢，一臉正氣地衝下樓去。

　　 「嗚——」

　　 是自動車門緩緩挪開的聲響。

　　 黑色高級轎車，果然夠高級，連開門方式我都沒見過。

　　 至於電腦包……我直接掃了一眼真皮內襯的部分。

　　 那麼現代化的極簡風格物事，我至少還認得出，畢竟還是耳熟能詳的大廠——話說她不多diy……

　　 沉甸！好沉！

　　 入手。

　　 拎起來明顯比預料中的還要沉重，怕不是裝了什麼顯卡或者是全金屬機身，難怪要我來拎啊！

　　 右手准備托著上面，換個位置，卻入手柔荑，感覺不到預先的什麼硬板在其中。

　　 “13寸嗎？”我直接疑惑到。

　　 不過想來女生用小電腦也是情理，情理個什麼哇！

　　 13寸還沉重？！我義務教育可不是白學的！

　　 在車廂內，我正撅著屁股深入半個身子，手上撐著，盡量讓褲子和鞋子上的髒汙不要蹭到海小姐的車身上。

　　 算了算了，女孩子不懂電腦很正常……要不然看看是不是正品行貨先。

　　 手往下顛了顛。

　　 我越琢磨越不對勁，偷窺心理作祟，還是准備先拉開拉鏈看一下是不是心里想的那個型號——

　　 「嗬！」

　　 我連忙空出左手來死命摁住了嘴巴！

　　 剛剛，眼前驟然閃現出的那一抹粉紅，莫非……

　　 原來，女生，也有閒錢買那個點嘛？而且看起來很逼真的樣子啊……

　　 不敢再想些什麼，我急忙遮掩著拉回來拉鏈，匆匆忙忙就下了車，差點連車門都忘了鎖就要趕回去。

　　 對於這個包，我直接從門縫里面寄了過去。

　　 “你……”海小姐碧藍的眸子勉強從門縫里盯著我，“剛剛折騰了半天，是不是還亂翻找——”

　　 “不不不！我一身正氣，幫忙都是舉手之勞。都是鄰居一場，我幫你拿東西，你還害怕我偷不成？”

　　 她這才接過。

　　 我對於這種事情還是敢拍胸脯保證的，畢竟這種隱私的，而且尤其是涉及到海小姐的隱私的，我斷然是會將其爛在肚子里的。

　　 也許是看我笑得那麼坦然，海小姐也沒什麼多慮，掩上門，還當著我的面直接反鎖了兩聲。

　　 沒舔到！

　　 不是這年頭鄰里互助連聲謝字都懶得說了嗎！！！

　　 「白幫了，早知道海小姐破事那麼多，就應該投其所好的。」

　　 我郁煩著聾拉個腦袋去開新的筆記本了。

　　 就在海小姐甩門送客的同時。

　　 黑色高級轎車的後方突然緩緩走出一個西裝男子，似乎別有用意地看了單元樓一眼，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樣的遙控鑰匙打開了車門，隨即插入到了油門的鑰匙扣當中。

　　 車載收音機的調頻自動轉到了一個「？？？？」的信道上。

　　 「滴。」

　　 “總裁。”

　　 “人怎麼樣？”

　　 “已經通知來取了，但是卻是另一個人下來驗收的，哦，是一名男子。”

　　 “男子？話說他的確進的是那層樓的房間吧！”

　　 “這個錯不了，我隔著樓梯間的窗戶看得清清楚楚，那門在他抵達樓層的時候檢測到開關了。”

　　 “行吧，你也趕緊回來，我還得出去呢。”

　　 說完，就像是信號斷了一樣，整個屏幕上變成了ERROR的字樣。

　　 西裝男子這才將手搭上方向盤，驅動著車子離開。

　　 車子的聲音還沒遠去，就變為了一聲巨響。

　　 「啪嗒」

　　 松開。

　　 筆，專業點說，是綠色的中華牌鉛筆就這樣被我不小心折騰到了地上，大概是斷了。

　　 我，發呆過猛。

　　 有時候，真的，我就是靠著記錄著海小姐的點點滴滴為生的……我實在不知道我的生活里少了記錄海小姐的事情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敢去想。

　　 「她居然哭了！臉上長著毛絨的部分有著一道無草的長長的河床，明顯是決堤過了的痕跡。」我嘆息了一聲，靠在椅子上，重新削了只鉛筆，如是寫到。

　　 「哼哼，看來那10萬塊的禮物——」

　　 「咚咚」

　　 門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