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純愛 琴與麗莎的皮物奏鳴曲

第6章 原神:琴與麗莎的皮物奏鳴曲——第六章 墮落與不易的希望

  這個不平靜的風花節對羅澤來說注定是一個永遠無法忘懷的日子,他的心在諸多的意外中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在最絕望的時候又看到了希望,此時的他經過長途奔襲追擊深淵法師的勞累,肉體已經疲憊不堪,而引導構築魔神力量的封印又消耗了他全部的心力,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就想一頭栽進被子里,睡他個日上三竿再來考慮別的事情。

   溫迪也是這麼勸他的,畢竟無論是琴還是麗莎,她們的情況雖然算不上多好,但至少已經完全穩定了下來,休息一晚整理好精神之後再來解決問題也不遲。

   但羅澤哪里睡得著,對麗莎和琴——尤其是後者情況的擔憂讓他每時每刻都坐立不安,怎麼可能等得下去,只有徹底確認了她們的情況之後,他才能夠安心去休息,對此溫迪也沒辦法,只好無奈地依著他。

   穿著“麗莎”,帶著琴的皮物和衣服,羅澤和溫迪繞過因為之前和深淵法師的短暫戰斗的動靜而加強了巡邏的西風騎士,悄悄回到了麗莎的家中,簡單說了兩句讓溫迪在客廳外等候之後,他就急不可待地帶著琴走進了麗莎的房間。

   迅速地脫下麗莎的衣服,拉下背後的拉鏈,在動作輕柔的基礎上,他用盡可能快的速度脫下了麗莎的皮物,將其平整地放在床上,拉上背後的拉鏈。

   那把魔神匕首已經完全碎掉了,作為能量核心的魔神碎片也被封印在了琴的體內,雖然按照溫迪的說法,只要穿上琴的皮物,以這種方式來“使用”她的身體,就能輕易地調用被封印的魔神力量的一部分來解除麗莎的皮物化狀態,但羅澤的心里完全沒底,畢竟一個活人的“用法”和一把匕首根本是兩個層次的東西。

   被他一路抱在懷中帶回來的琴的皮物和衣服還帶著溫暖的體溫,麗莎身上的薔薇花香和琴獨有的淡雅幽香交織在一起,沁人心鼻的芬芳氣息讓他焦躁的心情稍稍冷靜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然後開始動手將琴的皮物和衣服之間分離,就像他第一次將那把匕首刺向琴的身體之後做的那樣,將自己的身體填充進了琴的體內,讓這具年輕而美麗的嬌軀完全包裹著,感受著她被自己的一切所填充、支配,肆意地操縱。

   因為皮物化而扭曲變形的漂亮臉龐隨著拉扯的動作覆蓋在他的臉上,熟悉的吸附感和強烈而舒適的包裹感再一次將他擁抱進溫暖的愛撫中,拉上背後的拉鏈之後,光滑的美背重新合攏,將裂縫下粗糙的男性身軀徹底隱藏,湛藍色的如水美眸慢慢睜開,重新亮起了靈魂的神采。

   “感覺……似乎哪里有些不太一樣。”

   羅澤微微皺眉,這一次穿上琴的皮物的感覺的確和穿著麗莎的時候有著明顯的區別。

   並非是肉體感覺上的不同,而是另一種層面上的,是精神方面的差異。

   那是一種強大、可控而又與任何元素都完全不同的力量,隨著他的心意而動,沒有任何的生澀感,如臂使指般順暢地在體內流動著,在他的刻意控制下,白皙纖細的小手中凝聚了一顆暗紫色的小光球,散發著強烈的魔神氣息,然後又迅速消散。

   不需要任何的說明,羅澤就知道了這股力量的具體用法,和匕首相似的,將活生生的人化作皮物和解除皮物化狀態的能力自然不會缺少,但比起被封印限定了功能的匕首來說,穿上琴的皮物後使用這股力量的方式還不止這些。

   深淵法師為了挑撥離間而說過的話在他的腦中閃過,他現在才明白,其實它當時某種程度上並沒有說謊,使用魔神碎片的力量的確能夠影響人的心智,甚至可以說完全就是強制性的洗腦,還是小黃文的那種版本。

   當然,羅澤完全沒有使用這種能力的打算,但也十分慶幸於那把匕首最後沒有落入深淵教團的手中,否則的話……一把能夠強制洗腦,讓人主動服從成為使用者奴隸的武器絕對是最無法抵御的敵人,想想都讓人感到後怕。

   這甚至不是全部,僅僅只是那個已逝的可怕遠古魔神的權柄衍生,無法想象那位魔神在活著的時候究竟有多麼恐怖,最後又是怎樣死在過去歷史中,沒能奪取七神之位,淪落到至今無人知曉的。

   此外,羅澤同樣清楚,這股強大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並非是絕對安全的,在動用那股屬於魔神碎片的力量的同時,他也感受到了體內的一股龐大、混亂而恐怖的意識,它雖然沒有獨立的智慧,卻讓人本能地戰栗恐懼,仿佛那是天然的惡意的集合。

   當他隨心所欲地使用這股力量的時候,祂始終在看著、等待著、縱容著、期待著,噩夢般的危險感如芒在背,一刻也不敢松懈。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溫迪記憶中的封印技術和制造那把匕首的古代煉金術和深淵力量有所差距,還是因為琴作為一個活的生命體與魔神力量的結合過於緊密、特殊,以至於封印並沒有徹底阻隔魔神的氣息,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祂的存在。

   這讓他更擔心琴的情況了,僅僅只是穿著她的皮物來使用這股力量就能感知到魔神碎片的活躍,而琴呢?溫迪可是說得清清楚楚,她的靈魂已經被魔神力量徹底侵蝕了,如今的她完全是一個承載著魔神碎片的活體封印,她會變成什麼樣?

   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強烈,這讓他加快了動作,連琴的衣服都來不及穿上,就這樣赤裸著身子,開始小心翼翼地驅使著這股來自魔神的力量,將皮物化的麗莎恢復原樣。

   看著麗莎的空皮囊像充氣的氣球一般慢慢鼓起、從近乎二維的平面膨脹到三維的立體空間,成熟魅惑的面容上雙眸緊閉,背上的拉鏈崩解消散,死物般的寂靜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鮮活的生命力,無論是心跳還是平穩的呼吸,都讓人真切地感受到她還活著的現實。

   美妙,而令人安心。

   羅澤稍稍松了口氣,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著半個小時後麗莎的蘇醒……然而緊接著,麗莎身上出現的異樣情況卻讓他的心髒——或者說琴的心髒險些漏跳了半拍。

   本該在半個小時後緩緩蘇醒的麗莎竟然在逆轉皮物化結束的數秒鍾後就出現了活動反應,眼皮微顫,在他擔憂而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注視下,麗莎緩緩睜開了眼睛。

   “唔嗯……”

   她捂著腦袋,悶哼著從床上慢慢坐起,略有些朦朧的思維逐漸清晰起來,記憶還停留在被深淵法師襲擊的時候,但有過一次皮物化經歷的她很快便意識到這是自己從皮物化到恢復之後產生的記憶斷層。

   麗莎迅速打量著四周,是她最熟悉的環境之一,自己的閨房之中——當然,某種程度上也是羅澤的房間,而眼前赤身裸體半跪在她面前的琴讓她差點嚇了一跳,倉促之間因為深淵法師曾經的恐嚇的關系,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手中本能地凝聚起了紫色的雷元素球,但下一刻,那雙湛藍的美眸中熟悉而又並非她本人的眼神讓她停下了攻擊的動作。

   “琴……不對,你是羅澤?”

   “是我。”

   “琴”點了點頭,仍然擔憂地看著她。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身體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頭疼?你這次從皮物化中恢復過來之後,別說沉睡半小時了,連十秒鍾都不到,我很擔心你的身體有什麼異常變化。”

   “嗯……的確有點頭疼,腦袋暈乎乎的,不過應該不礙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麗莎閉上眼睛,用專業的角度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確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異樣,只是有些頭暈腦脹,而隨著她完全清醒,輕微的不適感也迅速褪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可能是精神的消耗有點大,但是為什麼會這樣呢?是那把匕首出現了什麼異常嗎?它的功能應該很穩定才對。”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一絲不掛的“琴”,皺了皺眉。

   “還有你,羅澤,你怎麼又把琴變成皮物穿上了,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對琴出手了嗎?”

   “……說來話長。”羅澤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對琴一點想要占有的想法都沒有,我只希望她能夠好好地活著,至少……不要是最壞的那一種可能。”

   他將手放到了脖頸下方的淡綠色拉鏈頭的位置,一邊慢慢脫下琴的皮物,一邊給麗莎詳細地解釋今天晚上在她被深淵法師偷襲擊敗之後發生的事情。

   ……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琴現在是作為魔神碎片的活體封印容器而存在的,而你是通過“使用”她的身體的方式來使用魔神碎片的力量才恢復了我的身體,難怪我會這麼快醒過來,之前的半小時緩衝時間應該是因為那把匕首在制造時的特殊設計,而新的封印沒有這方面的作用。”

   “不過現在這些小問題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琴的情況,如果真如巴巴托斯大人所說,琴的靈魂已經完全受到了汙染……希望她能夠堅持過去吧,我相信她的意志。”

   羅澤點點頭,心中默默祈禱著琴的安然無恙。

   琴的皮物被他脫下來,平放在床上,但並沒有拉上背後的拉鏈頭,因為有著麗莎蘇醒的前車之鑒,擔心靈魂已經被徹底汙染的琴會突然失控暴動,所以他先是讓麗莎做好了一有不對就立刻出手控制住琴的法術准備,才深吸一口氣,將琴的皮物背後的拉鏈拉上。

   無需任何多余的動作,身為封印容器的琴並不像皮物化的麗莎那樣需要外來的幫助,她自己體內就擁有著強大的魔神力量,在拉鏈頭徹底封上皮物背後的裂縫時,琴的身體開始慢慢膨脹起來,而背後的拉鏈頭卻並沒有消失,而是依然存在著。

   這無疑再次說明了一個令人難受的事實,她不再是正常的人類了,琴的生命本質已經發生了徹底的變化,更意味著另一件事——她是可重復“使用”的,只要拉下背後的拉鏈,她就會再一次變回皮物的狀態,就像那把匕首一樣。

   羅澤十分心疼,她本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作為結局,但他也不得不理解這樣封印的必要性,如果沒有這樣的限制,琴恐怕會變成蒙德史上最可怕的威脅之一,遠超特瓦林引起的龍災。

   隨著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虛弱呻吟,琴在兩人緊張而惶恐的注視下出現了即將蘇醒的反應,卻稍稍有些慢,仿佛是從最深沉的夢境中醒來,與現實世界脫節的思維需要一點時間來重新活躍起來。

   不知不覺間,麗莎原本輕輕搭在羅澤肩頭的手已經繃得緊緊的,略有些長的漂亮指甲隔著衣服幾乎掐進了他的肉里,但兩人都渾然不覺,只是專注地盯著琴的蘇醒過程,不放過任何的異常情況。

   琴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兩張幾乎擠占了半個視野的臉,然後才是富有藝術氣息的陌生天花板。

   “咳咳……麗莎,還有羅澤,真的……是你們嗎?”

   醒來的第一個問題,她並沒有問這里是哪,也沒有問在她失去意識之後發生了什麼,而是問了一個仿佛並不相關的問題。

   她醒了,但沒有完全醒,夢與現實的分別似乎還有些不真切,琴伸出手,想要撫摸兩人的臉,不知為何抬起到一半又放下了手,顫抖著仿佛在害怕什麼。

   “是我,是我們,我們都在。”羅澤緊緊地握住了琴的手,手心的熾熱給了她實實在在的溫暖,琴露出了微笑。

   “這樣啊,太好了,你們還活著,都好好地活著。”

   “嗯,先別說這些了,你感覺怎麼樣?琴你……有沒有感覺自己哪里發生了變化,身體怎麼樣?在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里有沒有感覺到什麼,如果有一定要告訴我,這很重要。”

   因為緊張和擔憂,羅澤的語速一開始很快,但看到琴略有些不明所以的神色之後,他連忙放緩了語速。

   麗莎沒有插話,雖然她對琴的擔憂並不比羅澤要少,但她也知道他現在一定有很多想對琴說的話,因而她只是默默地觀察著琴的反應,試圖從她的神情變化中看出一點魔神力量汙染的痕跡。

   “我……我不知道。”

   琴搖了搖頭,神情忽然有些痛苦。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那個深淵法師毀掉了匕首,雖然你提醒了我,但我最後還是沒能躲開,碎掉的匕首里面飛出了一個東西進入了我的體內,然後……”

   “然後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什麼樣的夢?”

   “……一個很可怕的夢。”

   羅澤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被他握在手心的琴的手在顫抖,仿佛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我記得,我在夢里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再堅守西風騎士的信條,殺戮、虐待……還有侵犯,肆意妄為,所有我認識的人都在我的手中哀嚎,誰也阻止不了我,就像瘋了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琴的聲音里壓抑著某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痛苦,她的理性與感性在夢中幾乎完全脫節。

   “我明明清楚地知道,那是錯的,不好的,不應該存在的,可是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那是正確的,我真正渴望的,我應當接受的……不,那不是別人的聲音,那就是我自己的聲音,在夢里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非常的開心,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像那樣開心過,就像是解放了真正的自己一樣。”

   伴隨著精神狀態的明顯異化,她的身上開始逸散出些許黑紫色的魔神氣息,雖然量很少,但卻給人以莫大的恐怖感。

   麗莎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准備施法控制住情況開始不對勁的琴,她拽了拽羅澤的肩膀,可是後者卻搖了搖頭,執拗地坐在離琴最近的地方,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只要是讓我不開心的,就全部都殺掉,殺掉一次還能殺第二次,想殺多少次就殺多少次,每次都能聽到不一樣的哀嚎……真好聽呢,羅澤,你知道嗎,我殺了你好多次呢,比殺麗莎的次數還要多,可是你每次都沒有反抗,說無論怎麼樣都喜歡我,就算我把你的四肢都一點點都剁成肉碎,你疼暈了又醒過來,你還是不反抗。”

   琴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雙目迷離而妖艷,與往日的她純淨而溫柔的氣質大相徑庭,她反手挽住了羅澤的胳膊,半個身子貼在他身上,語氣似乎在懷念著什麼幸福美好的事情,可是話語中的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然後我想起來,你不是很喜歡我,喜歡我的身體嗎,於是我就答應了和你做愛,但每次都要一邊折磨你一邊和你做,你居然很高興地答應了,就算被我切掉了兩只耳朵,碾碎了腿骨,絞爛了腸子,你也會堅強地爬上我的床和我做愛,那個樣子真的好可愛。”

   “我真的很感動,所以我殺了你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用不同的方法,你也很高興呢,羅澤,不,親愛的,我想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了,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所以我打算接受你的表白了,怎麼樣?高興嗎?”

   “……”羅澤覺得嘴里有些發干。“不,琴,我覺得你對喜歡的理解有很大的誤會。”

   他是瘋子,但絕不至於瘋成琴嘴里說的那種模樣,那完全是她臆想中的自己,那個夢也絕非正常的產物,一定是魔神力量的扭曲和汙染造成的。

   “夢里的一切都是虛假的,琴,我喜歡你沒錯,但絕不是喜歡你的身體和容貌,是你的心吸引了我,現實世界里也不會有一次又一次殺不死的人。”

   “……嗯,別害怕,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夢,我不會把夢境和現實混淆的,抱歉,我嚇到你了。”

   琴抱著他,輕輕拍了拍羅澤的後背,仿佛在安慰受驚的孩童,眼中的迷離似乎清醒散去了一些,語氣中略有些愧疚。

   “我知道這里不是夢,是現實,你們也不能復活,所以我不會對你動手的,只要你別讓我太過生氣,我都會原諒你的,好嗎?”

   “琴,你不覺得你現在變得很……不對勁嗎,真正的你不應該是這樣的。”羅澤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沒錯,我當然變得不一樣了,和以前的我完全不同,但現在的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好,比什麼時候都要自由,有什麼不行嗎?”琴可愛地歪了歪頭。

   “過去的我根本就不懂你的感情,也不願意接受你的告白,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雖然夢境是虛假的,但我還是很喜歡你,而且你不是想占有我的身體嗎,那就來做吧,就在這里,麗莎也可以一起來,我無所謂幾個人的。

   “對了,我還想起來,在夢里的時候,雖然你一直想殺了我,可是只要我答應你可以和羅澤一起做,三個人一起做愛,就算是一邊做一邊讓他吃掉你的身體你也會很開心地答應的。”

   琴雙手用力,將羅澤壓在身下,開始撕扯他的衣服,白皙的素手伸向了下半身,舔著誘人的雙唇,雙目充滿了色欲的神采。

   見狀,麗莎嘆了口氣。

   她不再遲疑,精巧的法術咒文在她的身前浮現,成型,勾勒出束縛限制的儀軌,將她死死地鎖在床上,無法動彈分毫。

   趁此機會,她把羅澤從她的威脅范圍內拽了出來,警惕而擔憂地盯著眼前的琴。

   “為什麼要妨礙我?麗莎,你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不答應就是了嘛。”

   琴看上去十分困惑她奇怪的表現。

   “……不,琴,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一下!”

   麗莎咬了咬牙。

   “你已經被魔神的力量侵蝕了!還不明白嗎!?我最好的朋友可不會把殺人當作兒戲的玩笑掛在嘴邊,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我被侵蝕了?可我覺得我很好啊,我的想法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嗎?你看上去為什麼那麼害怕我?我……難道我真的有什麼問題嗎…唔嗯……”

   她的心中還殘留著對麗莎本能的信任,被完全異化的意識與復雜的自我之間產生了激烈的衝突。

   琴開始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如氣體般逸散的魔神氣息瘋狂地搖動著,狀似瘋魔。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我很正常!不對……我不想這樣,可是真的好開心,這難道不是真正的我嗎……”

   “……”

   感受到魔神氣息升騰的溫迪來到了房間的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羅澤,她的情況怎麼樣?需要幫助嗎?”

   他的出現宛如一根救命稻草,讓除了將琴束縛住以外毫無辦法的兩人看到了最後的希望,連忙將他請進了房間,並快速解釋了琴從蘇醒之後發生的異狀。

   看著在痛苦中迷茫掙扎的琴,溫迪皺了皺眉。

   “果然,還是如我所料,她的情況非常糟糕,靈魂被魔神的力量徹底侵蝕帶來的意識方面的影響太過嚴重了,她所說的夢境應該就是魔神碎片對她的侵蝕過程的抽象意識體現,不過從她蘇醒之後的短暫清醒和現在的掙扎來看,或許她並沒有完全墮落。”

   “讓我試試吧。”

   代表淨化與希望的神性風之力隨著溫迪的驅動將整個房間內壓抑心靈的魔神氣息清理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安然的平靜,他將手指按在了表情不斷在痛苦與迷醉之間變幻反復的琴的額頭上,純淨的風之力滌蕩著一切不潔之物。

   溫迪的臉色一白,額頭上滴下豆大的汗珠,顯得十分吃力,在此之前他本就為了構築封印而獻出了自己的一部分核心本質,虛弱到了極點,這下又要拼盡全力去挽回琴的意識,自然有些力不從心。

   “抱歉,我沒有能力逆轉魔神力量對靈魂的侵蝕,只能盡量讓她的精神意識以異化最小的形態呈現,如果她能夠清醒過來,說明她撐過了魔神力量的侵蝕,如果還是那樣,我也……無能為力……咳咳!”

   他疲憊地倚靠在床邊坐下,撐著身體恢復力氣,臉色蒼白無比。

   “謝謝,巴巴托斯大人。”

   羅澤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再次將目光轉到了琴的身上,帶著不變的希冀。

   在溫迪的淨化之風暫時滌蕩了琴的意識之後,她就屬於一種類似於渾渾噩噩的懵懂狀態,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兩人的輕聲呼喚,她的眼中才慢慢有了神采。

   “……羅澤,麗莎……我剛才是怎麼了?”

   “我好像……又進入了那種夢里的,可怕的狀態,那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這一次清醒的琴眼中更加清明,但也更加虛弱。

   她的身體早已不再是人類,別說疲憊虛弱了,有著魔神碎片作為維生能量來源的琴甚至無需進食,剛剛在那種狀態下的她也幾乎可以說是活躍得過分。

   現在的虛弱是意識層面上的,是異化的靈魂與她的本我互相對抗的結果。

   “我怎麼能傷害自己的朋友,我……我到底是怎麼了?果然是被魔神碎片侵蝕了嗎?”

   琴費力地支撐著身子,倚靠在床頭,但沒能控制好身體的她一個失衡又滑向了一邊,倒在了坐得離她最近的羅澤的肩上,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猛地一顫。

   “別靠近我!……不,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還記得在那個可怕的夢里的時候……我好像沉迷於折磨你和麗莎來獲取快感,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失控,我不想傷害你們。”

   “……別擔心,我的力量應該還能支撐一點時間,這段時間里你都是清醒的。”

   聽到聲音的她轉過頭去,看到了虛弱地靠在床邊的溫迪。

   “巴……溫迪?你怎麼也在這里?”

   “是他救了你,在你被魔神碎片入體侵蝕的時候,他幫我構築了對魔神碎片的封印,讓你和麗莎活了下來,甚至還為此獻出了自己的一部分核心,我想我們都欠他一條命。”

   羅澤嘆了口氣。

   “巴巴托斯大人……”琴張了張口。

   “別在意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啦,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說實話,你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但既然你能清醒過來,就還有恢復的希望,千萬不要放棄,如果連你自己都放棄了,我也沒辦法救你。”溫迪搖了搖頭。

   “我……我真的還有希望嗎?可是……我感覺我已經不再是我了,雖然我知道那種想法是不對的,但……我真的感覺很開心,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那種喜悅的情緒也是發自內心的,在夢里的時候,我竟然因為折磨你們而感到愉悅,有一個聽起來很像是我自己的聲音一直在說著什麼,她讓我不要再壓抑自己,放縱自己的欲望,去享受歡愉。”

   琴顫抖著,因為恐懼,掩面而泣。

   “如果這就是魔神碎片的侵蝕,說不定我已經不再是真正的自己了。”

   “你依然還是你自己,這我可以保證。”

   溫迪的聲音不大,卻令人安心。

   “但你的靈魂已經被完全侵蝕了,這種變化進而影響到了你的意識,所以你會因為放縱欲望而感到愉悅,這本就是所有智慧生命的本性,而祂的碎片放大了這一點,讓你的欲望遠遠超出了理性的掌控。”

   “祂早已失去了自我意識,並不會刻意去汙染你的思想,你需要抵抗的只是祂無意識的權柄殘留和被過度異化的欲望,而不是一位真正的魔神,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能夠在靈魂完全被侵蝕的情況下還存留有理性的意識,還能掙扎,說明你真的很堅強,琴團長。”

   “只要你能控制住這份欲望,適應它,讓這份過於膨脹的欲望重新成為你的一部分,而不是你成為它的一部分,你就能反過來控制住祂的碎片,從而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

   “我真的……能做到嗎?”

   琴的意志力十分堅強,幾乎從未因為什麼事情而改變自己的信念,但即便如此,面對逐漸失控瘋狂的自己,她仍然十分迷茫,自己真的能抵抗那可怕的力量嗎?

   羅澤沉默地看著琴茫然無錯而又恐懼的樣子,心痛如絞,可是除了在旁邊看著以外,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就像之前一樣。

   從懦弱到堅定,從畏縮到勇敢,從逃避到直面,麗莎和琴永遠地改變了他,讓他不再是一個廢物。

   他明明已經有了為她們拼盡一切的決意,卻毫無用武之地,只能依靠著其他人的力量來挽回自己的過錯,然後越陷越深。

   他甚至沒有足以參與其中的力量。

   就這樣看著嗎?看著琴在痛苦中掙扎,看著溫迪為她拼上自己的性命,然後像個無關的旁觀者一樣,只能默默地接受最後的結果,無論是好是壞?

   這件事本身就是因自己而起,雖然他不會鑽牛角尖地把一切責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但終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想彌補,卻沒有彌補的能力,再沒有比這更殘忍的事情了吧。

   “溫迪……巴巴托斯大人,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到她的嗎?無論什麼都好,再困難也好,再危險也罷,我不想就這麼看著她痛苦下去卻什麼都做不了了,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始終是個只能被別人幫助的廢物。”

   房間里一瞬間陷入了寂靜,麗莎、琴還有溫迪的目光都微微有些變化,誰都能聽得出他深深的自責和壓抑在言語中的眼淚。

   “……作為她的朋友,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這是她自己的戰斗,你能夠做的就是讓她能夠安心地與自身的欲望去對抗,你其實比你想象的更重要。”溫迪安慰著。

   琴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美眸中似有光華流轉,輕咬薄唇,想說些什麼,但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夢中的記憶依然清晰地在她眼前閃過——在夢里,羅澤是她面對得最多的人,她殺死、折磨了他無數次,一起沉浸在性愛與血腥交織的歡愉之中,是最美妙的玩具。

   受到夢的影響,她對羅澤的感情也十分復雜,如果自己真的無可挽回地墮落了,那麼“她”無疑是已經愛上了他,而且比他對琴的感情更加扭曲,更加可怕,至少羅澤再瘋狂也絕不會真正的傷害她,而“她”會,並且樂於這麼做。

   “我明白,但……就只能這樣嗎?”

   羅澤再一次嘆了口氣。

   “我不是需要安慰的孩童,就算真的什麼都做不到,我也不會自暴自棄什麼的,我還有活下去的責任,不只是為自己而活,這些我都清楚,我會接受現實,所以我只是單純地想問,我真的不能為她做得更多一些嗎?我不想看著她一步步走入瘋狂,想要抵抗魔神碎片帶來的思維異化的難度絕對不是嘴上說的那麼簡單的,我不是不相信……但還是很擔心啊,我害怕她再也回不來。”

   “至少……增加一些勝算吧,我最後再問一遍,溫迪,真的沒有能夠幫到她的方法嗎?”

   他的話已經很誠懇了,沒有過多的情緒宣泄,但在琴和麗莎看來,他已經遠比曾經為了自己扭曲的欲望將匕首刺入琴的體內時要成熟太多,就連飽受心靈折磨的琴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或許……給他一次機會也不錯,他看上去更像是個可靠的男人了。

   不……還是不行啊。

   念及此處,琴的笑容又帶上了些許苦澀。

   他成長了,重歸正途,可自己卻沒有資格去接受他的告白了,如果不能徹底解決魔神碎片的問題,即使答應他,無非也就是為了最後的離別增加一些傷感,還不如少些念想。

   “如果非要說的話……不是沒有。”

   溫迪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但如果不說出來的話,倘若琴真的沒能挺過去,那麼羅澤和麗莎一定會在傷痛中度過余生。

   而且,羅澤也不像是會就這樣放棄的人,更不用說麗莎了。

   她是掌管知識的魔女,平日里的慵懶淡然只是為了盡量延緩命運之沙漏終結的到來,推後自己的死期,但如果是為了琴的話,她恐怕也無法忍心就這麼旁觀著吧,一定會不惜一切地投入其中。

   那不如便助他們一臂之力,無論結果是生是死,總歸是有希望,畢竟……希望本身就是需要拼盡一切去追尋的東西,溫迪很清楚這一點。

   “通過儀式將你們的靈魂鏈接在一起,用其他人的靈魂去反向“汙染”受到魔神碎片影響的靈魂,這樣比起讓靈魂完全被汙染的琴單獨與之對抗,勝算會大很多,她的性格扭曲狀況也會因為靈魂總量的增大而呈現好轉。”

   “這樣做優點很多,但是缺點也很明顯,不是所有人的靈魂都能與你鏈接,必須是最信任的親近之人,為了彼此可以付出生命在所不惜,這一點我相信你們都能做到,而更大的風險在於……魔神汙染的蔓延性,如果你們不能抵擋住祂的侵蝕,那麼你們的靈魂同樣會被汙染異化。”

   在羅澤和麗莎開口之前,溫迪輕咳一聲。

   “我知道你們肯定會答應這個方法,但有一件事我必須說清楚,如果你們兩位的靈魂受到魔神力量的侵蝕達到一定程度,我會親自出面,以風神的身份將你們處決,以免墮落之後的你們威脅到蒙德人民,畢竟我已經沒有能力去制造第二,甚至第三個封印了。”

   他終究是蒙德的風神,雖然有心想幫助琴,但也不能將整個蒙德棄置不顧。

   “如果你們做好了准備,那麼明天我會再過來的,不過淨化之風只能持續不到一個小時,所以……早點休息吧,晚安。”

   溫迪離開了,出門的腳步虛浮,甚至踉蹌了一下,他今晚使用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極限,他需要好好地休息,才能確保明天能夠為他們完成那個儀式。

   房間里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羅澤和麗莎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意。

   “你們……真的打算這麼做嗎?按照巴巴托斯大人的說法,我的身體就是魔神碎片的封印容器,就像那把匕首一樣,如果我能成功,那麼我們依然可以繼續在一起,即使我死了,也能像匕首一樣發揮作用,將魔神的碎片好好封印在體內。”

   琴看著已經做出決定的兩人,心情復雜。

   “到時候,我就是一張永遠屬於你的皮物,羅澤,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我嗎,我也可以學學麗莎的做法,將自己的身體和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你,如果我死了,你穿上我的皮,你就是琴 · 古恩希爾德,蒙德的代理團長,麗莎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的,你們可以有更好的結局,而不是陪著我一起去死。”

   羅澤沉著臉,搖搖頭。

   “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今天退縮的自己,我哪里還有資格去面對你還有麗莎,琴,我是喜歡你沒錯,但我現在已經不再想占有你了,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或者未來愛上了另外一個人,我也會送上祝福的。”

   “別說傻話了,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即使我成功了,一張活著的人皮,一個魔神碎片的活體封印,怎麼可能愛上別人呢?”琴微笑著。

   “那你就更應該活下來,因為這個世界上至少有一個無論你變成什麼樣都一樣愛著你的男人,還有一個無論何時都會站在你身邊的女人。”麗莎毫不遲疑地開口。

   “我看得出來,琴,你已經心存死志了對吧,雖然想好好地活下去,但也希望通過自我了結的方式來成全我們,這樣的心態是根本不可能跟強大的魔神碎片對抗的,因為你已經接受了失敗的可能,所以——”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羅澤,後者已經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們要讓你沒有任何退路,要麼毫無保留地成功,我們一起活下去,過上幸福的生活,要麼……就一起死,因為你的退縮而共赴滅亡,無論是你的未來還是我們的幸福、羅澤所有的努力,我的付出,還有巴巴托斯大人的犧牲都全部化為烏有。”

   “你喜歡這樣的結局嗎?”

   “不……當然不,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和我一起死。”琴的回答毫無任何懸念。

   “我會贏的——不對,應該說,我們一定會贏的,無論敵人有多麼強大,無論祂是誰,哪怕敵人是我自己,我也要跨過“她”的屍體。”

   她終於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虛弱的意識仿佛涌出了一股強大的力氣,她坐起身來,抱住了眼前的兩人,緊緊地擁抱著,感受著熟悉的溫暖,潸然淚下。

   在淚光中,她親吻了羅澤和麗莎的額頭。

   “謝謝,我愛你們。”

   並非羅澤對她,或者是麗莎對羅澤的戀情之愛,而是跨越了性別,跨越了所有隔閡,永不分離的親情之愛。

   良久,她終於放開了同樣在流淚的羅澤和麗莎,將手放到了背後的拉鏈頭上,輕輕一拉。

   “晚安。”

   她的眼中失去了神采,傲然挺立的姣好身姿瞬間塌陷下去,帶著喜悅的微笑,重新化作一張薄薄的皮物,美麗的容顏因為皮物化的變形呈現出詭異扭曲的模樣,但對羅澤和麗莎來說,那意味著一種等待,一種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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