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陰冷的空氣里泛著一股深長的潮濕,這股濕意在巷子里與發霉的味道混合一起對人的鼻腔發起猛烈衝擊。
「17樓1704,17樓1704,17樓1704……」
陳嘴里不停念叨著,狂奔向羅璇所在的小區。
「誰TM倒的湯料!」
這附近的人素質差的過分,高空拋物亂丟垃圾的是真不少,加上這狹窄的巷道,一路上陳因為跑的太快有好幾次都差點滑倒。
到達1704門口,陳隱隱約約聽到屋里面傳來劇烈咳嗽的聲音,似乎要把內髒咳出來一樣。
是羅璇嗎?
砰砰!
陳使勁敲了一下門,但門沒鎖居然就這麼被他弄開了。
一進門他就嚇一跳,大廳白色的瓷磚上居然染紅了一大片,因為實在過多,陳也不知道這是顏料還是血液。
「嗚…嗚……吭吭…」
似乎是聽到陳進來了,臥室的羅璇在將咳嗽聲奮力壓低。
在這邊嗎?
陳循著聲音朝臥室走了過去,
擰了幾下門把手,門鎖著,陳根本打不開。
嘭嘭!
「羅璇,快開門啊,我是來幫你的!」
陳急得拍門大喊,這時他嗅到房間里彌漫著一股鐵鏽味,這讓他確認了地上不是顏料,而是血。
他懷疑羅璇可能是被人給襲擊了!
此時,羅軒正癱坐在臥室的地上,兩眼無神。
他不知道為什麼,回來之後自己就不停得開始咳血,甚至連菊花里也開始滲紅。
他第一時間就想起陳度明所說的那個實驗,以自己的狀況來看,毫無疑問,實驗一定是失敗了,指不定連小命也一起丟掉了。
門還在被敲打著。
羅軒早就聽到了門外的喊聲,
不知道是不是看見血跡來救自己的,但房間的門被他鎖上,還用書櫃給堵住了,羅軒剛剛站起身用盡了全力去推書櫃,卻紋絲不動。
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推書櫃了。
真是諷刺,自己居然把自己堵死在屋里。
羅軒心里自嘲個不停。
漸漸的,他開始眼花、耳鳴,特別的想要嘔吐,似乎是失血過多的造成的debuff。
不,我還不能死,我還有家人……
羅軒一時間想到來自己的唯一親人,如果自己交代在這里了,那奶奶怎麼辦?
想到這里,他忍著劇烈的不適感爬到門縫前,用盡全力拍了下門,張開嘶啞的喉嚨:
「咳…救命…」
「我打不開…得叫坦克過來…」
門縫傳出羅軒虛弱的聲音,
陳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滿頭大汗,也意識到對方現在異常虛弱,他必須盡快破門。
這時,他突然掃到窗台上有個破舊消防錘,看起來像是在垃圾堆里撿的。
太好了!
陳拾起來,
咣咣咣幾錘就砸爛了門鎖。
輕輕打開門,
看到渾身是血的羅璇躺在地上,已經昏迷了過去,趕緊將他抱到床上,撥通了一個電話。
「爸,你快來畏市一趟,我找到我朋友了!」
陳說完將羅璇身上發生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老爹是畏市醫術最高超的醫生,應對這種緊急情況他最擅長。
陳度明告訴陳,
這種情況必須要做手術,先讓他把羅璇側身放著,再教給他一些止血措施先簡單應付一下,最後再把羅軒送到恒周中心醫院。
掛完電話,陳度明走進雲蘭山莊的地下室,在一個假人的乳上摘下兩個小金屬套環,裝進自己的皮箱里駕車趕過去。
一路上哼著小曲,他真是太興奮了。
等羅軒醒過來的時候,鼻腔充滿著消毒液的氣味。
全身的麻藥勁兒還沒過去,他只覺得自己在一處慘白慘白的地方,強光讓他睜不開眼睛,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個月後了,這半個月他柔軟的頭發長過肩了。
他是被痛醒的。
「好痛痛…」
羅軒張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家醫院中,而自己疼痛的源頭居然是在下體。
羅軒嘗試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四肢因太久沒有動彈,感覺像灌鉛了一樣,費好大力氣才勉強把身體往枕頭上推了一截。
從上往下看,他發現自己的下體被一團白布包裹著,只露出一根膠管在外面導尿。
「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吧?
我的弟弟發生什麼了?
我暈倒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醫……」
羅軒張開嘴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里面劇痛,根本講不了話!
怎麼會這樣?
羅軒忍著劇痛干吼兩聲,卻如同蚊蠅呢喃一樣小。
這時,對面床鋪的一個金發女生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鈕。
不一會兒,一個女護士走了進來。
羅軒轉過頭,看到對面的金發女生對著護士指了指自己。
原來是幫自己叫護士?真是感激不盡!
護士一臉疑惑的走到羅軒的面前。
既然無法說話那我寫字就好啦。
羅軒暗道。
結果等他從被子里掏出自己的手……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都被紗布纏繞成了小棒槌。
…啊?
不——是——吧——!
怎麼回事啊,這這這……
對了,我還可以用嘴巴咬著筆寫字!
於是,羅軒費力手舞足蹈的在小護士面前比劃半天,小護士看完點頭如搗蒜,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轉身離去。
過了一會兒,小護士回來了,後面還跟了兩個護士。
旁邊有別的病人在睡覺,小護士輕聲的跟那兩個護士說一些什麼。
似乎是達成了意識,三個護士擼起了袖子走了過來。
不對,
她們明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住手,不要過來啊!
三人看見羅軒激動的樣子,
以為羅軒是在高興,一上來就把他抱住。
一人架著他左手,一人提滴瓶架著他右手,最後一人拿著輸液架在拖著他往走廊跑。
干什麼!?
外面那麼多人?
不要!
一名路過的醫生看到這一幕,打趣道:「哦吼?這愁人的小姑娘可算醒來了。」
……
屋外現在是黃昏來臨前的景象,消毒液的氣味自由奔逸在空間的各個角落。
此時羅軒還不知道他已經在恒周中心出了名,因為他患的病過於難纏,連院長親自做手術四五天才縫好。
一路上有好幾個醫生都在談論羅軒,但他覺得太尷尬了一直低著腦袋,面紅耳赤,一句話都沒聽見。
這是要去哪?
我快受不了了……
羅軒被架著走路,只感覺下半身火辣辣的疼。
迎面走來一個帶著口罩的男醫生,他手里拿著溫度計,另一手提著眼鏡,看到羅軒和護士疑惑道:
「咦,你們怎麼把病人帶出來了?」
「院、院長,病人也是剛剛醒,但她起來就要做康復訓練,這不正……」
「你們回去,讓我來吧。」
院長淡淡地說,然後接過他們手里的滴瓶和輸液架。
羅軒在一旁不敢抬頭,雙腿直打顫。
這個院長的聲音他太熟悉了,肯定就是陳度明那個老流氓!
自己絕不能被他發現!
羅軒忍著恐懼,不停得在心里祈禱著,希望他不要發現自己。
男醫生將羅軒抱起來,上到三樓,然後進入拐角處的病房。
這里面一個病人都沒有,
只有一張空空的床,似乎給某個人准備的。
我被發現了?
羅軒感覺一陣呼吸困難,緊接著眼前的畫面開始晃動,這是眩暈前的前兆…
嘭!
身後的門被狠狠的關上,羅軒被嚇了一個激靈,趕緊扶著病床的鐵架子。
男醫生緩緩轉過身,摘下口罩,不出所料果然是陳度明。
「好久不見。」
陳度明脫下手套,轉到羅軒的正面,羅軒不為所動,像是石化一般。
「……」
「怎麼不說話?」
「……」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現在還開不了口。」
「……」
「想說話嗎?說不了吧,呵呵,我是故意對你嘴巴做了手腳的,來……把頭抬起來。」
整個過程,羅軒都沒任何反應,甚至頭都沒抬。
但陳度明很高興,因為他發現羅軒身體在微微顫抖,不知道是氣憤、緊張還是恐懼。
羅軒不是灰心放棄了,而是在不停思考自己該如何脫身。
然而,羅軒想不出來。
至少以現在的狀態做不到,必須要等身體恢復好了才行,所以在此之前,他也只能一忍再忍!
陳度明抬起羅軒的臉龐,左右不停得的看,似乎是在欣賞一間物品。
羅軒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陳度明在笑著,無聲的笑。
「我以為我失敗了…」
陳度明忽然面色猙獰,抬起一條手臂,嚇得羅軒閉上了眼睛。
結果半天沒有動靜,羅軒睜開眼睛發現,陳度明拿了一面鏡子放到他面前。
鏡子里的是一個跟自己很相似但又很陌生的女生,心明眼亮,容貌端莊。
瀑布般的黑發勉強過肩,有被人修剪過,整整齊齊。
這是……我?
羅軒搖搖頭,鏡子里的女生也搖搖頭。
不可能,以現在的醫療技術,絕不可能短時間就讓一個人變化這麼大!
我到底睡了多久?幾年還是幾個月?
羅軒這一刻想起來一篇文章,里面的主角17歲因為受傷躺在醫院,醒來後自己已經50多歲。
他大張著嘴巴很想拽著陳度明的領子質問他,但身體過於虛弱,僅僅是走兩步就氣喘吁吁,頭暈目眩。
「哈……哈……」
很不對勁…為什麼我吸不了氣…
羅軒感覺心跳加速,身體越來越累,放棄了拽他領子的想法,不得不坐在床上休息一下。
此時的陳度明似乎就是一名台下的觀眾,全程站在台下,面無表情的欣賞著羅軒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陳度明等他休息完了,
走到床頭桌旁,拿起擺放在上面的一疊文件放在羅軒面前,然後撕開他右手的紗布。
最後摸了摸羅軒的頭說道:「驚喜,好好看看。」
羅軒深吸一口氣,緩緩翻開文件,
他本以為這些是陳度明的實驗記錄,看完後才發現是一份自己的信息檔案。
里面詳細的寫了自己的天信、家庭地址、出生年月,
這些羅軒都很熟悉,只是有兩個地方被改變了,一個是他的名字,被改成了羅璇,跟自己的筆名相同,一個是他的性別…被改成了女。
羅軒現在想起自己醒來時的那一幕,
感覺就像是一個炸彈在自己大腦里劇烈爆炸,整個人被炸的七葷八素,他的靈魂已被抽離,喉管似有氣團堵塞,不時產生理性的干嘔……
這是身體的應激反應嗎?
我早該想到的…
我早就該想到的啊…下面這麼痛…
羅軒的身體微微痙攣著,這一刻,她知道了自己失去了做為男人的東西。
羅璇不明白陳度明這個家伙為什麼要對她的身體做手術。
她想不通,她沉默了,她不理解為什麼自己要遭受這種罪。
窮困、父母的離去、甚至是還不完的貸款,她都堅強的活著。
曾經,家庭與社會這兩邊都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艱難生活在夾縫中,多虧了奶奶的收留,讓她有時間絞盡腦汁為自己開辟出一片屬於自己的狹小空間。
到了現在,一切仿佛都要好起來了,可卻因為一次线下見面的事件,讓她幾乎失去了一切。
這個身體還是我的嗎?
羅璇在心里問自己。
她的大腦徹底亂成了一鍋粥,眼淚打濕了手里的紙,融化了她的名字。
陳度明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撫摸羅璇的臉,「你好像有點不開心。」
你開心是吧!CNM!
憤怒的羅璇一口咬了上去。
「啊!松口!」
這家伙屬狗的嗎?
陳度明右手都痛麻了,無論他怎麼拽羅璇都不肯松嘴。
你逼我的!
陳度明哆哆嗦嗦得按了一下懷里的一個裝置,不一會兒羅璇就松開嘴巴,然後開始不停得大口喘氣,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吸入一絲空氣。
「哈……啊………」
她不知道自己身體怎麼回事,只覺得窒息感強烈,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
陳度明看了一眼右手虎口的牙印,不停的對著傷口吹涼氣。
◆
陳不容班長拒絕就掛斷了他的電話,然後提著一大袋東西踏入恒周中心醫院。
剛走到羅璇病房門口,正好碰到李季李隱正巧從里面出來。
陳從未見過這兩個人,心里不免有些好奇,這倆人里面有羅璇的男友?還是全都是?
兩人走的很快,陳望著他們的背影,內心暗暗竊喜,
這樣的話他就有戲了,這倆人長的一個比一個矬,肯定是沒少喝鮮橙多。
病房內,羅璇很高興。
因為自己奶奶已經在治療了,這是半個月來最好的消息了。
最近她被手術後遺症折磨的夠嗆,天天止痛藥不斷。
再呆一段時間,自己就偷偷溜走吧。
羅璇心想。
滋滋滋…
羅璇喝完橙汁剛放到桌子上,一旁的小護士就開始擦拭她的桌子。
擦完後從一旁的小櫃子里拿出飲料重新擺了一排。
閒著也是閒著,羅璇托著臉問她:「這些…飲料…都是免費發放的麼?」
她的喉嚨最近已經好了許多,聲音也變得尖細了,對於這個,她懷疑是陳度明對自己的聲帶也動了手術。
說完不等護士回答又啪打開了一罐青鳥啤酒,噸噸噸地往嘴里倒。
「都是陳院長給你買的……」
小護士說到這里突然左顧右盼一下,湊過來小聲道:「給院長當小三他給你多少錢?」
「噗————!」
羅璇聽見這句噴了她一頭,緊接著瘋狂的咳嗽了起來。
「啊啊啊…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小護士擦了擦臉,然後嘀咕道:「唉,又要換被子了。」
羅璇臉色一紅,她知道護士說的又指的是早上漏尿的事故。
沒辦法呀,她現在又控制不了。
與此同時,陳提著一大袋東西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羅璇小手抓著的那瓶啤酒。
實在太違和了,小蘿莉恰啤酒喝?
羅璇一定是有好奇心才去喝的,而且她還是病號,旁邊的護士怎麼當的,也不管管!
陳越想越氣,走到羅璇面前搶走她的啤酒,在羅璇驚恐的目光中一口悶完,咔嚓一聲捏扁丟進旁邊的垃圾桶,然後指著護士,「收拾干淨了。」
有——病!
羅璇微微低下頭,面露凶光。
她認識這個人,這不就是[我不是男酮]的男酮朋友嗎?
他來這里干什麼?
教訓自己一個病患倒不至於,肯定是來要錢的!但那20萬都已經給李隱了,自己怎麼辦?
「你來這里干什麼?」
羅璇說完就後悔了,這麼問不等於白問,要錢的話她只能一點點打工還了,對面如果不答應一會兒裝暈算了。
「我來這里,是因為我爸是院長,而且還救了你。」
怎樣?
陳摸了摸鼻子,他相信不用自我介紹說出這個,小羅璇一定對自己感激涕零,好感度爆棚。
然後就是戀愛、約會、結婚、生個小孩,男孩的話叫陳羅,女孩就叫陳璇……
然而接下來的景象打破了陳的幻想。
羅璇突然掩面哭了,哭的梨花帶雨。
這小混蛋原來是跟那老混蛋是一伙的!
羅璇想到自己那被摧殘的屁股,想到了自己失去的弟弟,崩潰道:
「求求你們…能不能不要糾纏我了…」
陳聽到她的話,一時間大腦沒轉過來。
救了她怎麼還算糾纏她了?
陳心里一陣迷茫,感覺自己就像是農夫與蛇里的農夫。
媽的,是我的操作步驟不對嗎?電視劇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陳只想仰天吐出一口血,心里極其難過。
「這是我托人給你買的東西,無聊時可以玩一玩。」
陳想轉移話題,隨手從袋子里拿來一個盒子遞給她。
這是一個白色盒子,羅璇猜測這應該不會是什麼東西簡單的東西吧?
打開盒子一看,里面居然是個跳繩。
我在期待什麼?
羅璇一臉黑线,閉上眼睛躺在床上。
羅璇決定不再理會陳這個家伙了,他肯定在消遣自己。
看到羅璇這個樣子,
陳放棄了,也不想去解釋了。
金成這腦殘,自己明明跟他說的是病人休閒用具,他居然買了個跳繩過來,哪有病人生病玩跳繩的?
這次回去後就把金成按床上當沙袋胖揍。
一時間陳牙齒咬的咯嘣響。
羅璇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小心髒收緊了起來。
暗道:這混蛋又抽什麼風,這里可沒喇叭給他踢。
陳的心情很復雜,他現在只感覺胸口空落落的,感覺明明付出的還挺多,結果還被羅璇冷眼相待。
陳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至少要為她做點什麼。
但是,做什麼好呢?
「你出院了有什麼打算啊。」
陳坐到病床上淡淡地說,兩眼望著窗外,現在這個病房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不知道,可能會去火星種土豆。」
羅璇回答,內心里十分鄙夷這家伙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打聽自己的去處了。
「你還在上學嗎?」
陳問道,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貌似按到了羅璇的腳丫。
「不上了,上不起。」
羅璇趕緊把腳丫抽了出來。
「你那……」
陳本想問她那個20萬的,突然覺得不妥,急忙改口道:「那你想上學嗎?」
「想啊,為什麼不想呢。」
以前的羅璇還想拿獎學金呢,
但她現在不打算再去上學了,因為自己這個樣子,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融入學校。
陳聽了,不假思索道:
「等你好了,我送你去上學。」
羅璇愣住了,
暗道這個家伙的演技是真的好,自己差點就被感動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跟陳度明一伙,她還不一定能分辨出這家伙好人還是壞人。
恒周高中。
一片楓林路上,三個高中男生正在商討著什麼。
「去哪開黑,還是去老地方吧,咱們上多久。」
「包夜。」
「我沒那麼多錢,你們倒是借我點。」
他們三個是半夜跳牆出來打游戲的差生。
等他們遠去,
一陣冷風吹過,楓葉窸窸窣窣的落了下來,一個披頭散發的肥胖女人從路邊一棵樹探出頭,手里拿著一把三棱軍刺。
胖女人望著他們三個的背影,
「呼……這三個小崽子…真是嚇死老娘了…」
女人氣喘如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似乎是剛剛跑過一場馬拉松。
在她腳下有一小片血跡。
胖女人身後,一個身著高中制服的女生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頸部處的血洞還在汩汩流血。
恒周中心醫院,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站在浴室的鏡子旁,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吐出一句:「驚喜。」
男人正是陳度明。
此時的他與以往不同,頭上的白發全部消失,身上松散的肌肉也十分緊實。
隨手輕輕一捏,手里的肥皂就如同豆腐一下被他捏扁。
陳度明扭了扭脖子,開始回憶。
從記事起,他就存在一個疑問。
因為他小時候曾見過一個與爺爺長相一模一樣的獨臂男人來自己的家,而且那個男人眉心處有三個倒三角排列的黑點。
讓他印象深刻的是,爺爺與那個獨臂男交談的時候,曾喊過那個男人的名字,叫“陳”。
爺爺死後,陳度明曾問過自己所有的親戚,但沒有一人知道“陳”的存在。
這也是他堅持給兒子取名為陳的原因。
這一切實在過於匪夷所思,
直到後來他在爺爺遺物中找到了一個實驗手冊,可惜實驗內容全被撕毀,只留下了一點沒用的殘頁。
除去殘頁上沒用的詞匯,上面只有一個名為“天機系統”的東西自己從未聽說過。
他一生致力於尋找這個謎團,全世界的奔跑。
只是沒想到最新的突破還是在自己家,就在爺爺房子的地磚下,
他找到了一個用過的廢棄針筒,里面還有一點殘留。
其中一半用在了羅璇身上,另一半經過改良去掉一些成分,居然讓他重獲青春。
隨便在浴室用手試了一下,居然堅持了兩個多小時。
陳度明還記得,羅璇曾經嘲諷過自己的二弟。
這一次他相信,等羅璇見到自己的“龐然大物”後,會後悔出生…不,也許會爽得上天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