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午後悶熱的難以置信,伊比利亞的海風總是夾雜著潮濕的咸腥味,兩者混合在一起就讓人覺得自己像是和咸魚一起上蒸屜的五花肉。沒有人願意離開舒適的室內。
難得的休閒,今天一整天都沒什麼事。你已經百無聊賴的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變換了好幾個姿勢。
“無論從哪個角度感受,華法琳你的大腿都是一級棒啊。”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又沒有黑絲美少女給你膝枕。”
“從你的表情就能看出了,你真該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多猥瑣。”華法琳放下了手中的書,滿臉無奈看著枕在她大腿上的你。
“我有嗎?”你不太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沒有好吧。”
華法琳沒在搭理你,只是靜靜地拿起看到一半的小說繼續看下去了。
“好無聊啊,你就沒有什麼好點子嗎。”
“沒有,你要是想比我們倆誰先曬死在艦橋上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凱爾希。”
“那還是算了。”你不吱聲了,默默享受她的柔軟。但你的心始終靜不下來,就好像上好的發條斷了弦。習慣了緊繃的生活,突如其來的放松讓你感覺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伊比利亞的海浪之中,上下飄動不能自已。時間被拉長的如同刀刃,每時每刻都是煎熬。“你也會看言情小說嗎。”
“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那要不要嘗嘗我的血。”
“不要。”華法琳的聲音隔著書本傳來,你看不到她的神情。
“那算了。”在你的記憶中,自打你回到羅德島來華法琳就只喝過一次你的血。不知道為什麼,凱爾希醫生似乎十分反對華法琳接觸你的血液,但人總是有好奇心的。你給了華法琳一包自己的血作為新年禮物。那是一個不算太浪漫的晚上,沒有燭光,沒有紅酒。只有剛批完的文件,和兩個疲勞的老不死。但節日還是要慶祝的,哪怕什麼都沒有。華法琳收到這個禮物的表情一直珍藏在你的記憶里,哪怕已經過去幾年了也毫無褪色,哪怕她自己常常沒有自覺。見鬼,她笑起來真是太好看了。
但是第二天她就消失了,你翻遍了羅德島也沒找到。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周之後了,之後她再沒喝過你的血。
時間就這麼慢慢流逝,直到有新的工作將你重新拉回現實。
在戰場上亂來可能就會丟掉小命,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但是總有些東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不是嗎,你朝預備行動小組駐地飛奔去的時候腦子里一片亂麻,這是陷阱!這是陷阱!腦海中機械地重復著這幾個字,你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當你終於和他們取得聯系之後,記憶中的片段只剩下了模糊不清的灰暗天空和滿嘴的泥腥味,終端對面的聲音被耳鳴蓋過,體溫一點一點從身內流走。
“博士,你終於醒了!”眼皮沉重的像是灌了鉛,你用了好久才勉強睜開了雙眼。阿米婭在你嘗試睜眼的時候就發現你醒過來了,她的臉上滿是喜悅,但眼眶依舊帶著微微濕潤的痕跡,泛著紅。
“這里是哪里。”也許是許久未進水的原因,你的喉嚨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樣,火辣得讓人難以忍受,吞咽口水仿佛都變成了酷刑。你的聲音好像是從破舊的風箱中發出來的一樣。
“羅德島本艦,很安全。”
“那......”
“預備行動小組全員安全撤離,放心休息吧。”聽到你最想聽到的消息,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你不再抵抗襲來的疲憊,閉上了雙眼。阿米婭依舊陪在你的身邊,寸步不離。
“華法琳醫生呢。”
“因為凱爾希醫生不在羅德島,所以你的手術是她來操刀的,手術整整進行了一天。真是辛苦華法琳醫生了,她現在應該在休息。我會吧你醒來的消息告訴她的......”你的蘇醒讓阿米婭徹底放心了,讓她又變回了往日的樣子滔滔不絕地對著你說了很多話,宣泄著這段日子在心中積攢的情緒。開始你還能接上她的話,到後面她的話語也漸漸變得不真切起來,意識漸漸沉淪,你還是太虛弱了。恍惚間你只覺得有一雙冰冷的手,緊緊地拉著你。
等你再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依舊是阿米婭的側顏,沒有你最想看到的那個身影。
待在病房的日子會讓人發瘋,你迫不得已只能找點事來做,讀書寫字,沉浸在忙碌中反而讓你更加地放松。只有在阿米婭傍晚帶著晚餐來照顧你的時候,才能和人說上幾句話。大多數時候你只能一個人坐在床上,數著日子。羅德島的大家都很關心你偶爾也會有人來看望你,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是嗎,這個世界缺了誰都要繼續運轉下去。你也試著用終端聯系華法琳。“現在還不行。”每次都是這幾句話,那怕你直接了當的向她表明了愛意,得到的回復也還是這幾句話。你的心如同亂麻。
再見到華法琳已經是你完全康復回到工位上的時候了。
“歡迎回來博士。”華法琳給了你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只感到久違的安心。直到察覺到旁邊的阿米婭越來越大的咳嗽聲,你們倆才分開。
之後的日子一如既往,忙碌卻安靜。你很享受和華法琳待在一起的日子,她也和以前一樣,休息時會看那本言情小說,看了很久很久。就好像看不完一樣。
“這書有那麼好看嗎?”你賤兮兮地湊了過去,能聞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甜腥味,讓你很放松。
“要你管。”你靠得太近了,華法琳都能感到你的呼吸噴吐在她的臉頰上,她蒼白的臉難得抹上了淡淡的紅暈,卻也飛快的把書合上,不讓你看到里面的內容。
“切,不看就不看。”
你還是看了,偷偷地,那時你的表情想當精彩。那根本不是什麼小說,書里寫滿了用來抑制血魔本能衝動的自我暗示,從你讓她品嘗到你的血開始,待在你身邊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