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十六章「蘇維埃篇」股票操盤手
# 上下揮霍無度,便略之於民,民變在即,便掠之於商—《大明王朝1566》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人把蘇聯的滅亡歸因於歷史周期律與蘇共高層的腐敗與固化,但實際上蘇共高層直到滅亡都沒有世襲權力與財富,這也是蘇聯統治階級坐視甚至推動蘇聯滅亡的原因之一;蘇聯是一個很特殊的國家聯盟,即使它的滅亡也是所有政權滅亡中比較少見的;直到蘇聯未期,蘇共高層依然由出身工人與農民家庭的人擔任,比如1985年戈爾巴喬夫上台時的蘇共領導人相當一大部分是工人與農民出身。
由於蘇聯對知識分子與科學家的不信任,它熱衷於從出身工人與農民家庭的人擔任官僚,工人與農民理應是蘇聯社會結構的最底層,但蘇聯社會結構的權力階層卻是出自這里;可悲的是,除了極少數的官僚外絕大多數人是機會主義者,絕大多數都是投機分子最終背叛了自己的階級。
來自社會上層的官僚們為自己的階級利益服務,並最終推翻了整個體系。
然而,蘇聯的解體並非不可避免;許多人早在蘇聯解體的幾十年前就預言了它的解體。正如許多人指出的那樣,蘇聯無法生存的主要原因是政治權力的集中。
雖然蘇聯關於犧牲、奉獻、宏大敘事的彌賽亞情節與使命感都特別突出,但人已經會被現實所墮落;總不能真的指望靠教育讓所有學生都有理想吧?
蘇聯教科書也有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奧斯特洛斯基的書,但想靠幾本書讓所有沒有經歷社會毒打與貧窮的蘇聯學生明白舊俄羅斯帝國的殘忍還是太天真了;就像中國魯迅的書、四大名著還有余華的《活著》都把現實生活人吃人的殘酷麻木血淋淋地展示在學生面前了,還是有一堆文青與幻想自己穿越回封建專制制度時代或者舊西藏的…難道這些人真以為自己回去是那些總人口1%的奴隸主與貴族還是被剝削壓迫的吐蕃農奴與明清佃農?
蘇聯人民應該為蘇聯後悔嗎?不,因為大部分人民根本沒有推動解體,正如薩布林在發動警戒號革命時的情況,大部分蘇聯海軍官的反應正是蘇聯人民面對蘇聯解體的態度,不贊同但也不行動來支持或者反對。
一輩子在西伯利亞進行建設,老了才發現自己的退休金只能買幾個面包的老工人;
在東德駐扎了很多年,回到俄羅斯之後發現只能住在棚戶區,到死也沒分來住宅的軍人;
早年為抵擋納粹流血,老了之後只能在街邊賣勛章,還要忍受觀光客挑挑揀揀的前蘇聯紅軍士兵;
在當地住了一輩子,解體之後全家被本地人洗劫,自己被驅逐回各加盟共和國的各加盟國非主體民族;來到其他加盟國的這些人本身只是為了建設與教育,很多家庭跟當地人關系非常好,但是當他們可以趁亂搶劫鄰居時,這點交情還重要麼?還有就是有很多打著民族主義旗號組成的不法團體燒殺擄掠與強暴婦女兒童。
這些人們沒有推動過解體,他們只是被動承受了這一切。
不應該受到歧視但也同樣不應該賦予特權的蘇聯少數民族互相屠殺,能想象在六十年代同樣在紅旗下長大的十月兒童們到了八十年代看到阿塞拜疆人與亞美尼亞人互相攻擊的情況嗎?阿塞拜疆人在1988年可是進行了排外屠殺,比如因為無法區分阿塞拜疆人與亞美尼亞人,於是在住宅小區搜到身份登記的文件根據文件襲擊非阿塞拜疆人家庭,然後在小區對亞美尼亞男人與俄羅斯男人進行屠殺,閹割他們然後把生殖器官塞進嘴里割斷他們的頭;把女人們輪奸…
# 1961年赫魯曉夫在蘇共二十二大宣布蘇聯已經“解決了人類世世代代所關心的而在資本主義世界直到今天仍然是尖銳的一個極其復雜的問題,即各民族之間的相互關系問題。……在蘇聯形成了具有共同特征的不同民族人們的新的歷史共同體,即蘇維埃人民”。
蘇聯的民族政策既讓它的少數民族認為遭到沙文主義壓迫,又讓俄羅斯族認為遭到逆向民族主義壓迫。它的民族政策尤其對少數民族(尤其是中亞五國)的優待使少數民族歧視主體民族並要求更多的特權,主體民族則認為這是對自己的壓迫與背叛而加強民族主義思想;這種民族政策加強了民族身份識別與差異分化,使民族主義更加明顯,只是在戈爾巴喬夫改革前被蘇共對基層組織的控制壓制了。
1985年俄羅斯蘇維埃人均預期壽命是64歲而中亞五國人均預期壽命遠高於這個數字,最高的是69歲…而且從1979年到1989年,蘇聯各民族中人口增長速度中亞五國遠遠高於其他加盟共和國…注意,在俄羅斯內戰後中亞五國經歷了世俗化,中亞五國人口增長速度不可能與伊斯蘭教多妻制有關。
但真正應該後悔也後悔了的是那些期待民主幾十年,八一九政變時上街阻攔軍隊,支持民主斗士葉利欽的知識分子和男女大學生、市民;他們在集體廚房里跟朋友們談論政治、音樂、自由,聽著認為邪惡紅色政權倒台之後人人都有香腸、紅酒的自由歐洲電台,然後發現蘇聯解體前他們被蘇聯官僚控制的政府統治,解體後他們依然被從蘇聯官僚蛻變的俄羅斯寡頭控制的政府統治。
僅僅五年,葉利欽代表的新政權為了自己的權力炮擊了議會大樓,由自由主義者、共產主義者、民族主義者組成的民眾跟最高蘇維埃議會一起被碾碎了。
而超市的貨櫃里確實馬上有了各種各樣的香腸,畢竟物價上漲了幾千倍、在90年代盧布貶值到1美元兌換5千多盧布的情況,當時,一個居住美國貧民窟的美國青年1美元享用一個烏克蘭女孩,多麼‘自由的市場經濟’啊!
蘇聯解體並不是他們幻想一般:民眾重新統治了國家的控制權,建立了一個民主的國家;而是特權階級轉變身份的分贓大會罷了,蘇聯解體後十年對蘇聯內部有政治信仰的人來說是不折不扣的悲劇,不管這個蘇聯人是信仰自由民主還是信仰共產主義、民族主義。
雖然蘇聯社會階級結構比之資本主義社會的社會分化養異程度極低,但蘇聯社會並沒有像蘇聯社會學家們所強調的蘇聯社會正朝著無階級社會發展,蘇聯社會依然存在著階級分化的事實。
而共產主義貴族/Nomenklatura是蘇聯社會中新產生的特權階級,作為金字塔型社會結構的最高層,這個階層通過它的政治權力、生產資料的分配與管理獲取高出於一般社會成員的財富和生活資本並擁有相對4倍於普通蘇聯人民的經濟資本,事實上構成了蘇聯社會中的剝削階級與支配群體。
西德蘇聯問題專家鮑利斯·馬依斯那認為,蘇聯社會分成五個階級:
階級構成與占人口百分比
上層:高級官僚、大學畢業的精英3.8%
中上層:接受了中級技術教育的專業人員6.6%
中下層:熟練工人以及職員15.7%
下上層:半技術工人、中級職員、集體農莊熟練工人27.5%
下下層:非技術工人、下級職員、集體農莊農民 46.4
根據《Nomenklatura──蘇維埃的紅色貴族》中央公論社1981年版、第32頁制成。
按照馬克思主義的階級理論,社會成員與生產資料的占有關系以及財富占有情況是區分其階級身份的主要標准。這種區分方法對二十世紀以及以後的生產資料占有關系和管理階層的社會地位等,與勞動價值論相當,具有落後於時代的局限性。
而多元標准的理論是財富(經濟資本)、權力(政治權力)和聲望(社會地位)是區分社會成員階級、階層所屬的主要標准,蘇聯的經濟體制並沒有成為蘇聯人民被壓迫的直接來源,盡管蘇聯實行了社會主義生產資料公有制,但蘇聯官僚通過行政管理擁有了生產資料的分配管理權力也變相擁有了生產資料,也使得蘇聯實質上變成了官僚集團的國家。
卡塔琳娜·烏拉帕拉:列寧格勒波羅的海銀行行長,1963年出生,23歲。
卡塔琳娜與丈夫和兩個孩子住在聖彼得堡市的一棟公寓樓里。
她醒來,衝了個澡,穿著灰色連體衣和白色外套。她走到辦公室,打開門,在辦公桌前坐下。她拿起一份報紙開始瀏覽。
敲門聲傳來,門開了,露出一個身穿深藍色西裝、條紋襯衫、領帶不太直的男人。
“卡塔琳娜·烏拉帕拉?”那人問道。
“是嗎?”她回答道。“亞歷山大·費多羅維奇,我的愛人。”
“哦,很好,我很高興你能來。”
“我絕對不會錯過的。請進。”
那人走進房間,關上了門。他環顧四周,然後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從口袋里掏出一份報紙開始看。
“那麼,孩子們好嗎?”她問道。
“他們很好。”
“我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我有兩個健康的女孩。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她們都在幼兒園表現良好。”
“天啊,我嫉妒死了。”他回答說,抬頭看著她。
“我很高興。”
“你呢?你好嗎?”
“我?哦,我很好。你好嗎?”
“很好。我們有點人手不足,但事情進展順利。”
“聽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你為什麼來看我?”
“很抱歉,我們的貸款支付有點困難。市財政部對他們的資金非常緊張。他們要求我們減少付款。”
“哦?”
“恐怕是這樣。如果我們不這樣做,銀行將被取消抵押品贖回權。卡塔琳娜,我們說的是損失數十億盧布。”
“我明白了,”她說,沒有多少情緒。
“我相信這會解決問題的。你聽說最新消息了嗎?”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讓蘇共授予我們在列寧格勒開設銀行機構的市場特許經濟權。我相信你知道我們在這些時期的經濟實力,才一年多我們的列寧格勒銀行股票都多少盧布了?”
“真的。有什麼問題嗎?費多羅維奇。”
“問題是蘇聯共產黨在列寧格勒非常強大,他們對我們的貸款政策不太滿意。我相信你知道。他們認為這是對國家利益的威脅。”
“那麼……你想讓我做什麼?”
“發揮創造力。你知道我們總能想出一些辦法。這一次,我們需要真正向黨表明,列寧格勒地區正處於危機狀態。我們需要舉辦一些特別的活動,讓黨知道我們遇到了很多麻煩。我非常感謝你在這件事上的幫助。這很重要。”
“費多羅維奇,雖然我們是夫妻,但我們保證互相不干涉的,我們又不是共產主義貴族,你別忘了我們只是蘇共官僚收集財富的工具;如果人民被激怒了,我們是可以被犧牲的。”卡塔琳娜把他的報紙拿過來看了一下說:“你只是擔心我們的股票市場過熱?”
“你會成為一個非常冷漠的妻子,卡塔琳娜。不要假裝你不在乎這件事,你只是過於謹慎了。”
“是嗎?人的欲望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蘇聯之前根本沒有股票市場,那些對金融經濟一無所有的平民看著我們的銀行股票從十盧布一股炒至三十盧布一股,就盲目追求…這太危險了,出現事情你負責任嗎?”
“沒有,但我有責任確保這種情況不再發生。”他回答。
“哦,真的。那是不負責任的。”她說。“社會主義國家向資本主義妥協本來也是根本不正常的選擇,如果列寧格勒銀行股票跌落甚至熔斷了,有人跳樓自殺怎麼辦?我也不想為了這些賤民負責任,但蘇聯政府會追究的!”
“你沒有必要卷入所有這些。我將盡我所能確保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問題出在金融體系本身,徹底廢除它是魯莽的。我們需要建立一個對人民安全的新秩序。”
卡塔琳娜放下報紙說:“我們開始聽起來像你們的老板了。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我們是否要組建另一家銀行來挪用資金?”
“不。那太魯莽了。我們真的需要表演。我們需要讓黨相信,金融體系處於非常糟糕的狀態,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徹底國有化。他們會這麼做的,因為替代方案太危險了。如果我們不將銀行國有化,我們就會失敗。”
“怎麼做?做什麼?”
“讓列寧格勒銀行國有化至少政府為我們背書,不然股票經濟的泡沫破滅會人民發現他們的財富讓我們掠奪財富了,所以最好讓政府為我們承擔責任;出事了也最好讓政府以一定程度的價格回購股票。”
“你知道,你實際上已經開始變得很有意義了。我們會這樣做,我們會得到一些頭條新聞來提振股價。你需要我做什麼?”
費多羅維奇把報紙收起說:“利用裙帶關系,盡快在1987年前做到,不然我們沒有辦法就讓西歐的企業引入蘇聯的消費品市場,泡沫就會破滅;所以,你要得到蘇共高層的支持,錢也好,女孩也好,奢侈品也好,都要用來收買。”
“是的,我明白。我馬上就去。有一個條件;不過,我們不會把私營企業國有化,我們會把它們租賃。”
“租賃?解釋一下,卡塔琳娜。”
“擁有這些公司的人可能很富有,但歸根結底,它們是私營企業,沒有為政府賺足夠的錢。通過將這些公司租賃給銀行,我們允許所有者在不增加資本風險的情況下保留其利潤。通過使用租約購買他們的股份,銀行可以獲得對該公司的完全控制權,但只能以低廉的價格,而政府支付最初的買斷費用,然後我們將租約續簽一段時間。看,這是雙贏的。\"
“這是我聽過的最荒謬的想法。這對公司、政府和人民來說都是兩敗俱傷。人民越來越窮,公司也破產了,政府不得不介入收拾殘局。這不是一個深思熟慮的計劃,只是一個白日夢。”他說。
“好吧,就像你說的,我們別無選擇,我們不會為這個國家的人民所發生的事情辯護。”卡塔琳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說:“但蘇共顯然要保持對實體經濟的壟斷,他們或許會開放消費品行業;但因為壟斷行業有壟斷利潤與控制國民經濟,諸如住房、鐵路、石油、電網、生產、水利、煙草專賣等等行業,尤其是中央銀行肯定還是蘇共擁有的。”
“說那些又有什麼用呢?我們是無法跟現在的共產主義貴族對抗,我們沒有私兵,我們有仆役麼?我們有政治權力麼?我們要賺錢,還不是得自己想辦法?然後還得給蘇共繳稅。”
“我想你是對的,但問題是,事情越變,就越保持不變。這是一場我們贏不了的戰斗。我還是去找一些蘇共高層與西方銀行高層的私人愛好吧,對了,你知道怎麼弄到一些年輕的女孩嗎?”
“你應該試著去當地的妓院。他們的安全措施往往比較松懈。盡管我聽說他們正在打擊它。”他說。
“嗯,別忘了找點樂子,不是每天都有這樣的談話。再見。”
“再見。”
費多羅維奇在那里又坐了一會兒,然後撿起報紙扔進垃圾桶。他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走到窗前。
費多羅維奇離開了房間。
卡塔琳娜離開辦公室,開始為銀行工作。
卡塔琳娜坐在豪華轎車的駕駛座上翻閱檔案。她用手指著一張紙說,“格里戈里做得很徹底。他什麼都沒漏掉。”
“你認為他像中國一樣市場化嗎?還是捷克與匈牙利的市場化改革?”阿格拉菲娜坐在旁邊問,她穿著低胸與漁網襪、膝靴,嘴里叼著一支長長的香煙。
“親愛的,我們談的不是教科書上的市場導向改革,是嗎?”
“我不知道,我傾向於認為共產主義是一個失敗的制度,應該廢除,也許不是。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應該嘗試。”
“我只是說,我們不應該把我們的整個外交政策建立在盲目希望資本主義能在一黨制國家發揮作用的基礎上。我們沒有任何歷史上的例子證明這一點。”
“不,中國不是開始市場化了嗎?讓我們看看它會怎樣吧?它因為財政赤字讓壟斷行業之外的國有企業自負盈虧的措施很有趣,國有企業的生產利潤都交給政府與職工,政府卻保留了收入;蘇聯國企也有職工的負擔,它阻礙著資本實現社會平均與高效的利潤回報率。資本的邏輯不能容納它這樣,蘇聯應該改革教育醫療住房讓這些行業市場化自由化而不是蘇聯政府免費提供。”阿格拉菲娜又吸了一口煙,卡塔琳娜皺著眉頭扭頭,阿格拉菲娜怎麼才幾個月就從一個內向的女大學生變成這幅模樣?
“你為什麼搖頭?我們把這些大公司市場化不是個好主意嗎?它們又不是由一群政委管理的。”
卡塔琳娜感到心煩意亂,從1886年到1986年的一切衝突與戰爭,從俄羅斯內戰到冷戰的一切努力,難道只是為了讓統治者從一個姓羅曼諾夫的人換成另一個姓羅曼諾夫的人?讓資本家、妓女、鴉片毒、流氓無賴重新出現?
“阿格拉菲娜,看看你自己再回想你十八歲考入大學的時候,那個追求科學與知識的女孩呢?”卡塔琳娜凝視著窗外的風景,灰色建築的牆上掛著蘇聯的宣傳橫幅。她嘆了口氣。“她是個天真的女孩。我懷疑她會支持這一點。”
“那個女孩既愚蠢又天真;她相信宣傳機器的胡說八道。我知道她永遠不會有任何成就。我是對的。”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我的觀點是,僅僅因為某件事很受歡迎並不意味著這是一個好主意。我們需要停止聽體制的宣傳,而是看事實。現實世界並不獎勵好人,聰明的人也不一定會得到獎勵。”
“你是在鼓吹我們現在所處的糟糕體制嗎?”
“但我們談論的不是一個自由市場,我們談論的是一個由國家控制的市場。我們談論的不是消費者,我們談論的是雇員;我們談論的是政府決定生產什麼、如何生產以及價格。這不是一個免費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生產任何東西,並把它賣給他們想要的任何人。”阿格拉菲娜又吸了一口煙。“聽著,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就是不明白。我是說,還有什麼選擇?你沒看見嗎?如果通過將蘇聯市場化,我們不僅擴大了蛋糕,而且將拿蛋糕豐厚的一部分。如果我們不把它們市場化,那麼我們就會有供應不足的行業,這對每個人都是不利的。如果我們把它們送給個人,那麼它們就會被利用不足,這對每個人都是不利的。那麼,解決方案是什麼?你真的認為把它們交給政府是個好主意嗎?”
“不,我不知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看看事實。我們的系統不僅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甚至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我們需要捫心自問,還有什麼選擇?阿格拉菲娜,資本是萬惡之源!一切微小的進步都必須能換算貨幣才能被承認。一切生產都必須要市場需求才能被執行,哪怕現在人類能建成OGAS或者核聚變反應堆,也會因為觸及利益而無法建成;就算計算機的算力遠遠超過現在的算力,就能生產夠全人類用一百年的能源,在經濟框架內,也無法改變全人類的生活水平,幾乎無限的能源無論能實現多麼偉大的理想,經濟不會在乎,因為這不能變成資本!一切都是為了錢的食利社會是無法推動科學技術的。”
“你錯了。利潤是系統的潤滑劑;是保持齒輪轉動的命脈。拿走潤滑劑,齒輪就會停止轉動。”
“沒錯!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一個促進公共領域發展的體系,一個促進知識發展和分享其利益的體系。而不是知識產權無法公共所享用,被關在專利里!不是一堆研究生與教授忙著考試或者評定職稱!不是全人類勞動力工作只是為了一堆在十年內不斷貶值的廢紙!工作應該是為了生活與勞動,而不是錢,我為我們在變得更像美國人與中國人而感到恥辱。”
“你在這里也錯了。不僅僅是美國和中國。我們在做同樣的事情。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今天的共同利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得到了更多的促進。但當權者寧願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他們希望保持現有體制,因為這對他們有利,他們不願意做任何改變。你不能改變體制;你只能在它里面戰斗,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卡塔琳娜,市場化與利潤為先不是什麼錯誤的道路。”
“阿格拉菲娜,你追求的是市場化改善全民生活水平?還是生產資料私有化?一但私有化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妓院、黑幫、癮君子都會死灰復燃!那時候,你還敢在夜里借宿嗎?你還會在電影院里放下手帕嗎?”
(注:蘇聯電影院播放一般是第一部蘇聯電影然後第二部電影是歐美電影,因此蘇聯人會提前在電影座位上放下手帕。)
“我明白你的觀點,但我不同意。你不能把先進性等同於一個好的、道德的或可接受的理由,來證明一個已經存在的體系是合理的。你所說的進步是工業革命的直接結果,而工業革命又是啟蒙運動的直接結果。這不是一個零和博弈。事實上,這是一個非零和博弈,因為由一種盈余創造的東西被另一種赤字消耗。基礎設施的發展、就業機會的創造、貧困的減少,這些都不是零和活動。它們是建立一個更有效率的經濟;人類的進步。你不能否認這一點。要做到這一點,唯一的辦法是確保私營部門受到適當的激勵,私營部門受到適當的教育。這是一個有效分配資源的問題;這是一個經濟計算的問題。”
“但是……但是……但是……”
“但什麼都沒有。它沒有‘但是’。當人們對現實生活絕望時,所謂的殘暴、非人道和洗腦灌輸宣傳是可以接受的,繁榮穩定壓倒一切思想。但作為一個物種,我們正在進入一個後工業階段,或者更准確地說,一個後人類階段,在這個階段,生物限制將很快成為過去。為了更加的繁榮,總要犧牲一小部分人來成就大部分人。”阿格拉菲娜看向窗外,一棟大樓下聚集了一群人,樓頂上有幾個人在跳樓。她慢慢地搖了搖頭。“不。”
“是的,你不能反抗,這是底线。你只能看看你得到了什麼,盡最大努力實現建設更繁榮社會的目標。看看那些受苦受難的人。他們比以前更平等了嗎?他們不那麼富裕嗎?當然不是。他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繁榮。與你相比,他們只是碰巧很窮。他們只是在錯誤的時間把錢投入了錯誤的股票市場,這與我們與自由市場沒有關系。”
“不。這次不行。現在不行了。”
阿格拉菲娜把目光移開,但很快又轉過身來。“這次?這次是什麼?”
“當我們為一個更美好的世界而奮斗的時候,不僅僅是為了那些碰巧擋了路的可憐的魔鬼。”
“一個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的世界?一個強者掠奪弱者的世界?一個富人更富有,窮人更貧窮的世界?”她又把目光移開了,但在你看到一絲淚水涌上心頭之前。“不。不是那個世界。我不會成為它的一方。”
“好吧,如你所願。卡塔琳娜,向深淵墮落其實才能活著,你應該需要一些快樂的浪費。”阿格拉菲娜打了哈欠,她似乎很疲倦。“我要睡覺了。你也應該這樣做。畢竟,如果你打算繼續打好仗,你就需要休息。”
“哦,別忘了喂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