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十七章「蘇維埃篇」阿富汗斯坦!阿富汗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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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喀布爾市
蘇軍營地內,我很快就會找到一個藏身的地方。我不是這里唯一的士兵,而是一個由大約60人組成的大團體的一部分。
我的名字是米哈伊爾·戈拉托維奇·普羅泰戈拉,我隸屬於烏克蘭紅軍。(盡管蘇聯官方已經不這麼稱呼軍隊了。)
我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在吃蘇聯軍隊提供的口糧,還睡在一個小帳篷里。謝天謝地,我成功地避免了戰爭中更危險的方面。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戰爭似乎有些平靜。
營房里幾乎每個人都在討論撤軍和回國的消息,當普羅泰戈拉回憶起自己遙遠的家鄉和在阿富汗度過的兩年時,他感到一種寬慰和恐懼。
然而,回家後的輕松心情很快就被他幾天後就要離開的消息所取代。
他帶著一小隊人來到營地,我的任務是刺殺一名阿富汗軍閥,以破壞該地區的穩定。由於我的背景,蘇聯派我指揮一個由五名士兵組成的小隊,他們都是前應征入伍的士兵,在過去的幾周里,我一直在用士兵的方式訓練他們。
我的上司瓦萊里·迪米特里耶夫上尉來探望我。他祝賀我成功完成任務,並問我是否願意見見隨行人員。
我點點頭,然後前往隊伍正在等待的地方。
到達後,我會看到一群大約十個人立正站立,顯然穿著全副制服。他們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我會驚訝地看到有幾個人拿著步槍。
我走近他們,自我介紹,這是一種夾雜著緊張的笑聲和尷尬的沉默的問候。
事實上對於所有人來說,普羅泰戈拉也不知道跟人交流,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被宣傳欺騙來到阿富汗戰場。
我很快意識到情況,開始低聲說話,以免嚇到新來的人。“這些是我們的同志。當我們為祖國而戰時,他們將與我們站在一起。”
男人們開始用母語相互交談。這花了我一點時間,但我終於意識到他們擔心我試圖破壞蘇聯軍隊在阿富汗的任務。
上司瓦萊里·迪米特里耶夫上尉看著普羅泰戈拉猶豫了一下,好像他想說些什麼。有一個短暫的斗爭,他似乎在試圖決定是否向瓦萊里·迪米特里耶夫上尉解釋情況。
當然,沒有人會相信普羅泰戈拉之前說出的這些言語,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場錯誤的戰爭,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場侵略戰爭,但所有人都要服從權威的指令,不是嗎?
瓦萊里·迪米特里耶夫上尉向普羅泰戈拉致辭。“如果你不想陪我的人,我們無能為力。我們必須服從命令。”
普羅泰戈拉似乎在仔細考慮。他不是一個決策迅速的人。他似乎在權衡他不執行任務可能產生的影響。“我知道,那麼我們有什麼支援?除了直升機與火炮之外?”
我和瓦萊里·迪米特里耶夫上尉都知道蘇聯有一定數量的火炮,但其有效射程很低。
它們也有幾十個SAM,但很難正確使用。它們是為城市設計的,而不是為野外設計的。
他們還可以使用幾十架直升機。這兩件事都遠不及阿富汗軍隊所能提供的。
你們兩個很快就得出結論,隨行的部隊足以應付效忠軍閥的人所提供的一切。
“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瓦萊里·迪米特里耶夫上尉指了指另一邊,一群綠色軍裝的阿富汗人在登上另一批次的蘇聯武裝直升機。“還有阿富汗民主共和國的阿富汗人民軍。”
“要這些小綠人做什麼?阿富汗人民軍沒有任何戰斗力,還不如指望他們倒戈到聖戰者一邊。”普羅泰戈拉搖頭嘲諷地說。
“他們接受過訓練並獲得了武器。他們可能有機會。”
普羅泰戈拉笑了。“他們當然有機會。他們是穿著制服的小綠人,他們的目標是盡可能多地殺死我們。”
“這是一個我們不能錯過的機會。”
普羅泰戈拉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看著小綠人登上武裝直升機,坐在俄羅斯士兵旁邊。
最終,普羅泰戈拉也登上武裝直升機向瓦萊里·迪米特里耶夫上尉揮手告別說:“這次任務之後,我要申請退伍。”
“我相信你會的。”
你們都起飛,向南駛向邊境。
這是一次長途飛行,目的地是一個名叫賈拉拉巴德的龐大城市。炮艦沿著瓦爾達河河谷抵達城市附近。
當你乘坐直升機在城市上空盤旋時,你會看到市中心的大部分已經被夷為平地。殘骸冒出滾滾濃煙。
地面上曾經矗立著一座大型蘇維埃風格的混凝土雕像,顯然是被防空炮彈打翻的。
***
與歷史上不同的是,卡爾邁勒並沒有被納吉布拉,因此阿富汗民主共和國和革命委員會沒有像歷史上那樣改名為阿富汗共和國和國民議會,普什圖民族主義色彩和私營部門目前也不受鼓勵;從歷史上看,納吉布拉試圖通過民族主義和五年經濟社會發展計劃來穩定統治,但在1985年之前,經濟年增長率不到2%,在該計劃下沒有實現25%的增長。工業增長28%,農業增長14-16%,國內貿易增長150%,對外貿易增長15%,經濟增長繼續保持在2%的水平,強調建立私營部門和鼓勵外商投資私營部門並沒有產生多大效果。畢竟,誰會在阿富汗山區投資?
而且阿富汗伊斯蘭部族早已經與阿富汗人民民主黨不死不休,阿富汗人民民主黨總不能為了妥協放棄禁止強迫婚姻與引入最低結婚年齡、廢除女性罩袍和男性強制留胡須的習俗吧?
但阿富汗的土地和社會改革,特別是沒收封建所有制土地改為社會主義土地所有制的改革,已經徹底失敗;在阿富汗革命之前,5%的人口擁有該國50%的可耕地。土地被分配給無地工人、小農和游牧民族。盡管貧窮農民的債務和抵押被取消,沒收的土地雖然被分配給了無地農民,但情況依然如此。作為對土地改革的補充,政府促進了農民合作社的發展。建立了800個農業合作社,有20萬人參加。
然而,土地改革沒有充分研究阿富汗農村的土地所有權,也沒有考慮到不同地區土地所有權及其概念的差異。PDPA政府在沒有考慮當地特點的情況下實施了土地改革。地主階級被打敗後,貧窮的農民失去了種子、水和工具等生計來源,戰爭也使農民無法真正經營自己的土地。
與此同時,社會在改革中遇到了許多障礙:一方面,大多數農民認為土地是合法的地主所有,不能接受被盜的土地。另一方面,地主階級秘密加入合作社進行破壞,農村地區經常遭到武裝人員的襲擊。與此同時,以婦女為重點的義務教育的引入,為阿富汗農村的保守勢力提供了支持。
***
在這片廢墟中,你可以看到一座大教堂的輪廓。
你的飛行員向雕像做手勢,你看到雕像後面傳來一陣長長的步槍聲。
普羅泰戈拉拿出馬卡洛夫手槍,向槍手開火。然而,槍手們已經下定決心,並進行了還擊。這是一次簡短的交流,但這表明普羅泰戈拉並不是聖戰者唯一的敵人。
直升機的旋翼被炮火衝走並吸收了大部分炮火。從你現在離地面的高度來看,你沒有任何感覺。
飛行員同意了,你們兩個准備再次降落。
旁邊剛來幾個月的士兵奧列格看著普羅泰戈拉平靜地重新裝上手槍,奧列格想知道他這種人是怎麼做到的。他想知道如果自己處在他的位置上,會不會像他那樣冷靜。
普羅泰戈拉注意到奧列格在看著他,露出了他罕見的真誠的笑容。
奧列格咧嘴一笑。“什麼?你以為我笨到沒意識到有狙擊手向我們開槍?”
“你可能是對的。你認為我愚蠢到把自己置於這樣的境地嗎?”
奧列格想了一會兒。
“飛行員,准備降落,他們沒有導彈。”普羅泰戈拉向飛行員吼道,然後對奧列格說:“你以前去過阿富汗村莊執行任務嗎?”
“不,我沒有”
“那麼這是一項非常危險的任務。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要放松警惕,還有有些事情要裝作沒有看到。”
“比如什麼?”
普羅泰戈拉盯著他,打開自己的AK-74保險說:“准備降落,之後你會明白。”
奧列格點點頭。他正要問另一個問題,但突然一顆子彈擊中了直升機的一側。
飛行員匆忙降落在城市某個城市的廣場,然後帶頭走出直升機,奧列格緊隨其後。你們三個盡可能快地跑向由戈拉思等其他士兵與槍手交火的地區。
奧列格沿著街道的邊緣行走,整個城市都是被戰爭摧殘的景象。建築物都被炸毀了,到處都是瓦礫。城市的部分地區正在燃燒。
一位老人正在消防栓里洗碗。
普羅泰戈拉舉起AK-74瞄准那個阿富汗老人,他迅速舉起雙手。他開始說話,但突然一顆子彈擊中他的頭骨,他倒在地上死了。
“操!你在做什麼!?”奧列格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老人的腦漿流出說:“那只是個老人!”
“他是聖戰者的支持者,我們不能讓他們認為他們可以對抗我們。”
“我們不能只處決平民!”
“這是戰爭,不是游戲;殺完你能看到一切能動的陌生人。”普羅泰戈拉拿出一枚燃燒瓶在手里向交火地區繼續前進。
奧列格嘆了口氣,然後說:“好吧,但我們不能讓這座城市在我們試圖撲滅這場大火的同時被夷為平地。”
“媽的,好吧。”他拿出手榴彈發射器,向燃燒的大樓發射了一枚手榴彈。
你看著手榴彈從建築中被拔出,然後爆炸成一團火球,將建築炸成火焰。
當火勢蔓延到整個建築時,士兵們迅速采取了掩護措施,發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奧列格嘆息著跑向街道的另一邊。
“你連試都沒試!”
“我能做什麼?我們必須控制住這一切,我們不能殺死每一個平民!”
“好吧,別傻了。”
奧列格沿著街道走著,短暫地停下來向燃燒的大樓發射更多的手榴彈。他走到街的對面。
突然,他停了下來。
“媽的!”
“什麼?”
“我想有人朝我們開槍了。”
奧列格慢慢舉起步槍,瞄准一扇窗戶。
然後,他注意到一名男子躺在地上,一灘血從他的頭上慢慢擴散開來。
“媽的!”
“你覺得怎麼樣?”
普羅泰戈拉退後一步,注意到大樓里有一扇窗戶,正對著普羅泰戈拉和奧列格。普羅泰戈拉可以看到一個拿著槍的人站在窗戶里,凝視著街道。
“媽的!他們伏擊了我們!”
另一扇窗戶在普羅泰戈拉對面的建築中打開,普羅泰戈拉可以看到更多的槍手站在窗戶里,瞄准普羅泰戈拉。
“該死!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
奧列格舉起步槍,但普羅泰戈拉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如果你出去,你就死定了!你需要留在這里!”
“但是……”
“就這麼做吧!”
奧列格點了點頭,從窗口退了回去。
沒有墜落的蘇聯武裝直升機的機炮向伊斯蘭聖戰者們的建築攻擊。
當武裝直升機開始掃射建築物時,整條街都在震動。
普羅泰戈拉對面的建築發生爆炸,玻璃和碎片四處飛揚。
大樓爆炸,襲擊者驚恐地逃跑了。
奧列格看著大樓,揚起眉毛。
普羅泰戈拉回頭一看,跟著他與奧列格的飛行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流彈擊中頭部死了。
機炮繼續掃射建築物,將大量灰塵、石頭和鋼鐵拋向空中。
街上到處都是煙塵。
奧列格舉起步槍,開始向建築物開火,不知道該打哪一棟。
與此同時,一名男子衝出普羅泰戈拉對面的大樓,向他衝去。
“真主至大!”這個普什圖男人大叫衝了過來,身上綁著烈性炸彈。
奧列格盯著走近的人,向他開槍。
普什圖人尖叫著,他的身體爆炸成了火。
奧列格嘆了口氣,低頭看著那個死人。
“媽的!那是個聖人。”他嘆了口氣,放下了步槍。
“我想我們該走了,”普羅泰戈拉說。
奧列格點了點頭,他們飛快地跑過街道,沿著街道匆匆離去。
“真是他媽的噩夢!”
“是的,這對我們蘇聯人來說不太好。”普羅泰戈拉反手拉動他的AK-74槍膛說:“如果可以,我會用集束炸彈與生化毒氣殺死這群宗教瘋子。”
我們走到一條小巷,聽到小巷那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我們倆走進巷子,看見一個人躺在地上。
奧列格走向那個人,彎下腰來檢查他是否還活著。
“他還活著!”奧列格說。“但幾乎沒有。”
那人睜開眼睛呻吟著說:“我的胸部,我的胸部!疼,我的胸部!”
然後奧列格看到他胸前的簡易手雷爆炸物,那人的眼睛向後翻,然後他就死了。
奧列格跪下,拔出手榴彈上的別針。
“你在干什麼?”
“反正他會死的,這樣我們就可以把屍體處理掉。”
奧列格把手榴彈扔進了那個人的胸膛。
爆炸使彈片和鮮血四處飛濺。
奧列格跑過去踢它的身體,然後彎下腰看它的身體。
“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個真正的專業人士。他甚至沒有名字……但是,我們在乎什麼?”
“他是一名士兵,”普羅泰戈拉說。“我們也是。”
數小時後,蘇聯軍隊暫時肅清了抵抗力量,原本盤據這座城市的阿富汗軍閥早已率大部隊逃走。
奧列格與普羅泰戈拉會合了其他蘇聯人開始搜索城市下的地道與隱蔽地點,尋找幸存者。
城市的地洞與防空洞里還有一些婦女兒童,但她們正死於飢餓和缺乏醫療物資。
奧列格和普羅泰戈拉說。“出來,不管你在哪里都出來!”
他們發現了十幾個平民,大部分是兒童。
“哦,操,”普羅泰戈拉說,“他們都要去哪里?”
負責通訊的通信兵打開電台聯系瓦萊里·迪米特里耶夫上尉說:“我們會詢問上尉,如何處理這些人。”“你問是什麼意思?”迪米特里耶夫憤怒地問道。
“嗯,我們不能讓他們在這里挨餓。那簡直是不人道。”
“去他媽的人道!根據最新命令,要把阿富汗人都趕進城市與軍事基地旁邊,把這些人留給聖戰者是不行的,但你們的武裝直升機帶不了你們與陣亡的士兵,把這些婦女兒童趕到田地里去。”
“上尉,這有點過於簡單化了。你建議我們怎麼辦?”
“你是什麼,白痴?她們都在尋找一條走出這個地獄的路。她們是平民,不是士兵。你知道這一點,對吧?”
“但命令是……”
“我知道命令是什麼,但我們正在對此進行投票,人民將選擇如何處理這些命令。人民將決定誰能生存下去。”
“去你的,迪米特里耶夫!是誰下的命令?你?還是我應該說:啊,你是迪米特里耶夫?誰會對人民大發雷霆?我要帶一支小分隊護送這些婦女兒童回到阿富汗民主共和國控制區,不能讓這些人在這里餓死!”普羅泰戈拉說。
“好吧,但我不負責這件事,我不會把這些人交給你的‘保鏢’。”
“別這樣,迪米特里耶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不是在做這個決定。你是在做這個決定。你,還有你自己。”
“去你的,迪米特里耶夫!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普羅泰戈拉關閉了電台。
奧列格說:“聽著,我們可能會把這些人送到一個下車點,然後把她們都送出去。畢竟,她們只是平民。”
“好,讓這些婦女兒童的一半與阿富汗人民軍先乘直升飛機回到喀布爾。之後,第二天直升飛機會返回接我們與另一半婦女兒童回去。”
“你真是個冷血的混蛋,不是嗎?”奧列格說。
“是的,我想是的。活著,在一個體面的環境中更好。”
“你還得對付那些乘直升機逃走的人,還有其他會來找我們的聖戰者。”
“我們要麼殺了他們,要麼強迫他們自殺。”
奧列格和普羅泰戈拉討論了這件事。他們決定讓一半的人返回城市。做出決定後,你們兩個打包所需的物資。
“等等!”有人喊道。
奧列格轉過身來,看到一個不超過14或15歲的年輕女孩。
“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我有一個小男孩!他病了!他需要藥!”
“你會說俄語?那個小男孩叫什麼名字?阿富汗人。”奧列格詢問說。
“他發燒,舌頭發白。我……我他媽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拜托,他需要藥!”小女孩哭了。
“他在哪里?”奧列格問道。
“那兒,那邊的那個山洞。求求你了,你得幫幫他!他要死了,”她喊道。
“你叫什麼名字?”奧列格問,試圖保持冷靜。
“我……我叫祖拉。”女孩回答。
“這個小男孩在哪里?”
“在那邊的山洞里……那個標有‘A’的。”
“好吧,跟我們來。也許我們能做點什麼。”
“你是說真的嗎?”
“是的……是的,我想。”
奧列格和普羅泰戈拉離開時,祖拉緊隨其後。
我離開她,走向山洞。
“他在里面?”奧列格問道。
“是的。”
祖拉蹲在山洞前。
“嘿,你和我們一起嗎?”奧列格說。
“嗯?是的。”
“很好。我們去找那個男孩,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好嗎?”
“好吧。”
奧列格把手伸進包里,拿出一瓶水和一塊格蘭諾拉麥片。
“來,拿著這些。我們可能要等一會兒,你最好保持水分。”
奧列格和普羅泰戈拉朝洞口走去。
“好吧,來吧。但是不要嘗試任何有趣的事情,”普羅泰戈拉說,他的槍指著祖拉。
祖拉跟著奧列格和普羅泰戈拉進入洞穴。
祖拉走進黑暗的洞穴。祖拉什麼都看不見。
“他在哪里?”奧列格問道。
“他就在這里!他在那堆……那是什麼?”
奧列格把他的光照進一大堆…你不知道是什麼。
“祖拉!”奧列格蹲下喊道。
“他……他還好嗎?”女孩睜大眼睛問道。
“他會沒事的,”奧列格說。“他叫什麼名字?”
“艾哈邁德,我弟弟。”
奧列格把男孩拉到膝蓋上。
“我們在哪里?”男孩問。
“一座監獄,你是我能召集起來拯救你的全部,”奧列格說。
“如果你不是別有用心,我就不會救你,”普羅泰戈拉說。
“什麼別有用心?”奧列格問道。
“看著獎品,同志。”
“看著獎品……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也許是盯著獎品看吧?”
奧列格笑了。
四個人走回去,奧列格撫摸發燒的小男孩額頭說:“他病了,我們需要藥。”
“如果你能馬上飛回喀布爾,從蘇聯後勤那里拿到抗生素的話。”普羅泰戈拉看向祖拉問:“你父母呢?”
“我父親死了,我母親進了監獄。”
“那麼,我們得決定怎麼處理你。你想怎麼辦?換句話說,你的價格是多少?”
“我的價格?”
“是啊,你想要什麼?我們不能放縱你的奇思妙想。”
“嗯……我想回家。”
奧列格和普羅泰戈拉互相看著。
“我們不能……我們不能讓她離開。如果她被聖戰者或某個黑市交易者抓了怎麼辦?毫無疑問,他們會殺了她。”奧列格說:“他們不會容忍她找蘇聯人尋求幫助的。”
“好吧,如果那樣的話,你就得自己殺了她,不是嗎?”
“但是……但是……”祖拉開始說,然後又被打斷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有個家要去!我們不能只是……”
“我們不能救所有的人,奧列格,善良是沒有用。”普羅泰戈爾搖搖頭說。
奧列格站了起來。
“我要結束這場討論。你需要從我們中挑選一個人護送回家。誰先到誰就贏。明白嗎?”
“是的。”
“走吧。”
普羅泰戈拉走開了。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祖拉說。
“為什麼?你的價格是多少?”
“我的代價是我想回家。”
奧列格看著她。
“是嗎?”
“是的。”
奧列格嘆了口氣。“沒有家,你願意去蘇聯嗎?”
“嗯,是的,但是……”她低下頭。
“你可以跟我來。我會給你一個家,一個生活,一個未來。你說呢?”
小男孩坐了起來。
“我能……我能見我媽媽嗎?”他問道。
奧列格點點頭。
“是的,我們會帶她去你家的。我保證會沒事的。”
奧列格跪下,這樣他就可以和男孩保持同一水平了。
“在我看來,你是個幸存者。我想幫你回家。你能幫我嗎?”
男孩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奧列格用他會的簡單普什圖語言問道。
“艾哈邁德。”
“我叫奧列格,很高興認識你。我會幫你回家的,艾哈邁德。我保證。”
男孩笑了。
在第二天,普羅泰戈爾、奧列格帶著艾哈邁德、祖拉以及其他婦女兒童回到喀布爾,艾哈邁德在蘇聯醫院得到了治療。
普羅泰戈爾背著一個裝滿食物和藥品的背包回到了艾哈邁德的病房。戰爭是殘酷的,尤其是對阿富汗人來說。
“幾天後,他就好了。我需要回到蘇聯,你還待到這里的醫院照顧她們?奧列格。”普羅泰戈爾放下背包問。
“盡可能多帶些東西。我們將前往疏散。”
“我明白了。”
“你要去哪里?”
“回家,回到蘇聯。你不回家嗎?”普羅泰戈爾帶著輕松的心情說。
“不,我是孤兒;雖然要撤軍,但蘇共還是要援助阿富汗人民軍裝備與軍事顧問,以及社會主義改革與工廠工作。我想留在喀布爾。”
“好吧,對了,祖拉呢?”普羅泰戈爾沒有看到祖拉,躺在病床的艾哈邁德回答說:“姐姐去吃飯了。”
“吃飯。嗯,我希望你照顧好自己。你已經經歷了很多,我相信你的家處於一個艱難的狀態。”
“嗯,我哪兒也不去,所以你得陪我。”
“我會陪你的,但別期望太高。我得在這里待幾個星期。”普羅泰戈爾想到什麼說:“對了,奧列格,你喜歡祖拉嗎?”
奧列格臉紅了。
“嗯,這有點奇怪,但是……是的。我喜歡她。”
“很好,”普羅泰戈爾笑著說。“希望你們在一起,她是一個苦命的女孩。”
奧列格點點頭說:“等她三年後成年了,我會娶她。”
“哦?祝你好運。好吧,照顧好你自己,別死在我身上。”
“別死在你身上?你覺得我怎麼能阻止?”
普羅泰戈爾聳聳肩然後說:“最近阿富汗局勢有點奇怪,克格勃與阿富汗人民軍不斷把阿富汗民眾強制遷徙到城市地區並不斷修建軍事基地。”
“你是說我們要打仗嗎?”奧列格問道,眼里充滿了恐懼。
“不知道,我們都撤軍讓阿富汗人互相殘殺了,應該不會再打仗;就是克格勃把男女兒童都放進城市的封閉學校、讓家庭領養孤兒與招收女工進封閉工廠上夜校,如果這些事情還算正常,奇怪的是克格勃讓一些人私下向男女工人散布一些西伯利亞招收服務員、歐美偷渡的傳單。”
“真奇怪,”奧列格沉思著說。
“是的。好吧,別擔心,你很快就要回家了。我會安排的。同時,我會把我的舊房間留給你,你可以把它用作臨時基地。走之前我會每天過來看看你。”
“好吧,”奧列格說。
“好吧,那我就走。祝你好運。”
“祝你好運。”
普羅泰戈爾離開病房,前往軍營。
奧列格沉思了一下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會有西伯利亞招收服務員、歐美移民偷渡之類的事情,索性拋到腦後了。
與美國在阿富汗進行的低烈度治安戰爭不同,在蘇聯入侵阿富汗後,阿富汗人口開始下降;而面對山地游擊戰爭而言,只有兩種方法能戰勝,要麼爭取到人民支持, 要麼進行殘酷的手段,通過把農村人口強制集中到城市或者修建的軍事要塞里來封鎖與圍剿游擊隊能防止游擊隊得到民眾補給,但這種手段太過殘酷了。
祖拉從餐廳回來,奧列格對她說:“普羅泰戈爾剛剛來了。”
“我們盡量和睦相處吧,因為我們很快就要走了。他是個很有個性的人。”
“我會隨時通知你的。”
祖拉點點頭說:“我需要和你談談。”
奧列格說:“好吧。”
“你覺得我們可以私下談談嗎?”祖拉問,把奧列格帶到陽台上。
“我很樂意。”
“嗯,你在想什麼?”
奧列格臉紅了。
“嗯……我一直在考慮我們的未來。”
“我們的未來?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們,”奧列格說。“我是說,我知道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但是,呃……”
“但是?”
“但是……你願意嫁給我嗎?”
一陣漫長而尷尬的停頓。
奧列格向下瞥了一眼下面的街道,生怕被人聽到。
“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奧列格。”
“祖拉,我知道。我希望我們能在一起,作為戀人。當然,我知道你還是15歲,我願意等你成年後結婚。”
“你認為這公平嗎?”
“公平?你什麼意思?”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決定不結婚怎麼辦?如果我想自由地做出自己的決定,過自己的生活怎麼辦?如果我還沒准備好結婚呢?”
奧列格的臉垂了下來。
“我不是這麼說。我是說,如果我們不想結婚,我們就沒有理由結婚。我只是小心謹慎。我不想失去你。但這也是我決定的一部分。我尊重你的想法,所以我現在向你求婚是為了我們接下來三年能生活在一起,我以未婚夫的身份幫助你。在那之後,誰知道呢?也許我會再次被調到西伯利亞,也許我不會。我不會答應任何事情。我只是請求你嫁給我,這樣我們就可以公開交談了。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將在一起工作很長一段時間,我希望能夠信任你。”
“我……”祖拉吃驚地說。“我……我相信你,”她平靜地說。“但這不是我能讓你做的。”
“不,不是。但這是我能做的。你願意嫁給我嗎?求你了?”
“好吧,是的,”祖拉羞澀地笑著,“我會的。”
奧列格摟著祖拉。他吻了她的嘴唇。
“我愛你,祖拉。你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
“你是世界上最固執的人,”祖拉笑著說。
“我沒有別的辦法。現在,我們去拿東西離開這里。我覺得我們的下一站會很長?對了,普羅泰戈爾說等他回蘇聯了把他的舊房間留給我,我們還有你弟弟艾哈邁德可以住那里。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別擔心。現在,拿好你的東西。”他說,又吻了她一次。
“我愛你,奧列格。”
“我也愛你,親愛的。對了,你需要買什麼嗎?我還有一些阿富汗貨幣。”
“我不這麼認為。我需要的一切都在這里。”
“好吧,我們離開這里。”
祖拉跟隨奧列格,離開病房走到了喀布爾的阿富汗銀行里取款。
“這家銀行不太可靠。”
幾分鍾後,他們離開銀行,走向市場。
“你真的應該把錢存在這家銀行。”
“我知道。我只是不習慣呆在銀行里。”
在市場外邊的牆里有一些沒有住處的阿富汗兒童與婦女,這是戰亂與毒品泛濫造成的。祖拉注意到一些年幼的兒童患有皮膚病,其中一些感染率很高。
“有些人營養不良,有些人看起來很髒。”
奧列格說:“我們不應該盯著看。”
“我不會的。這些孩子是受害者。”
“受害者?”
“是的。戰爭和經濟。他們中的大多數沒有人照顧他們,也沒有人照顧他們。我們需要盡可能地接納他們。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去聯合國。我想也許他們可以把其中一些人安置在一個難民營里。”
“我聽說營地里到處都是疾病。”奧列格握住祖拉的手說:“你救不了所有人,忘記這些吧。”
“我知道,”祖拉輕聲說。“但我們可以省下一些。我們來吧,好嗎?”
“好吧。”
祖拉和奧列格穿過市場,市場由商店和攤位組成,出售各種商品。有一個賣肉和魚的屠夫,一個賣面包的面包師,一個賣衣服的裁縫和一個賣…你可以猜到他在賣什麼。
祖拉瞥了幾家商店,但什麼也沒引起她的注意。小巷里也是一樣。有幾個衣衫襤褸、四散的難民,但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別的了。還有一個在賣幾個年輕女孩與男孩的毒販。
只是,這些女子衣著光鮮,但身上有明顯的傷痕,看來是逃跑過了。奧列格領著祖拉穿過市場,掃視了每家商店。他慢慢地走著,審視著貨物。過了很長時間,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看看這個。”
祖拉瞥了一眼奧列格指的地方。珠寶店櫥窗里陳列著幾塊古董手表。它們很貴,但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貴。
“多少錢?”
“三十盧布。”
“在這兒。”奧列格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三十盧布。他走到玻璃前,把錢塞了進去。他把手縮了回去。“三十盧布。你喜歡嗎?”
祖拉點點頭。
“很好,”奧列格說。“我們走吧。”
兩人帶著手表走出了商店。
“盧布看起來是假的。”
奧列格說。“政府印的太多了。”
“我們試試下一條小巷吧。”
奧列格和祖拉穿過市場,看著商品。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引起奧列格的注意,更不用說買了。另一方面,祖拉帶走了不少東西。
“這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她說,奧列格同意了。
他們折返回去,又看到那幾個衣衫襤褸、四散的難民與賣年輕女孩與男孩的毒販,這次,他們看到了祖拉,說了一些奧列格聽不懂的阿富汗語。她微笑著對女孩或男孩說話。
“你不需要它。”
奧列格說。
“在這兒。”
他把手伸進口袋,掏出兩百盧布。走到毒販跟前,把錢塞給了祖拉。女人很快數了數,然後抬起頭看著他。
“都在這兒。”
“太好了。”
“我們走吧。”
“來吧,奧列格。我們要走了。”
“很好,很好。”
奧列格看著祖拉。“你會幫助這些人嗎?”
“我會的。”
祖拉給那個人盧布,毒販把那些孩子綁在一起的繩子給了祖拉,然後不斷回頭看看奧列格逃跑了。祖拉領著孩子們穿過市場。市場上人流量很大,他們在孩子們周圍走動,但沒有人停下來盯著他們看。
“你跟那個買賣人口的人說了什麼?”奧列格好奇地問。
“我同意幫助他。”
“那個人是個人口販子。他會逮捕你,把孩子賣給其他想賣孩子的人。”
“有你在,他不敢這樣做。我告訴他,如果他不同意的話你會殺了他,他不敢惹俄羅斯人。”
奧列格盯著她。“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不會掉以輕心。如果有必要,我會生火燒毀市場。”祖拉平靜地說:“這里是地獄。”
“這些孩子怎麼辦?”奧列格盯著她們問,她們要比祖拉還小幾歲。她們坐在地上,一個女孩正試圖用一把生鏽的刀剪頭發。
祖拉看著她們。“我們得想辦法讓她們回家。”
“我們?”奧列格問道。
“你聽到了。我不會離開她們。不會在這里,不會在外國。”
“我猜你被我困住了。”
祖拉看著他。“不,我不是。”
“我們可以把她們交到阿富汗政府的孤兒院。”奧列格盯著祖拉的眼睛,那里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痛苦。“她們會怎麼樣?”
祖拉低下頭。“如果你真的想幫忙,你可以帶他們去。我會把他們安置好,然後你回家。”
“我要留在這里。不管有沒有你,這里現在都是我的家。”
祖拉盯著他。“你確定嗎?”
“我會的。”
“好吧,好吧。把孩子們安置好。我會和他們談談他們的選擇。”
“他們打算怎麼辦?”奧列格問道。
祖拉低下頭。“等他們就位後我們再討論。你需要幫忙讓孩子們安頓下來嗎?”
奧列格笑了。“不,我想我能搞定。”
“好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