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九至十節
作者:rossG(玫瑰斗、吳哥)
原稿收存:一襲白衣乄(44)
編校整理:人民萬歲
第九節 勝負之爭
第一篇 針鋒相對
這是位於醫院五層辦公大樓第三層中間區的一間中型會客室,面積約38平方米。會客室布置得很簡潔,正對門擺放著兩張真皮栗褐色單人沙發,沙發中間是一張桃木的同色茶幾,兩端各擺放了一盆蓬郁的君子蘭。沙發的正上方,牆上掛著一幅客廳標配的巨幅油畫,但與普通的客廳不同,這幅畫並非風景畫,而是人物畫。畫中的是抗戰時期,印度援華醫療隊的柯棣華大夫,他與白求恩一樣,是一位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1940年1月被任命為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的首任院長。這幅畫是本院第二任院長留下來的,他是轉業軍醫,轉業前便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白求恩國際和平醫院的一名副院長。畫正下方的牆壁上寫著一行紅色的大字:“救死扶傷,遵循以人為本的人道主義原則”。這也正是前院長留下這幅畫的用意。然而這行字受到巨大的畫像的視覺壓迫,反倒顯得有點不起眼。
房間兩邊是兩排沙發,也都是栗褐色的單人或三人皮沙發,每張沙發之間同樣隔著同色的木制茶幾。茶幾前面的地板上擺放著十多盆蒼松翠柏搭配的盆景,由於生長緩慢,或多或少沾著些灰塵,就像兩排灰頭土臉仰望著中間兩盆君子蘭的小學徒。整個會客廳的地板由明光如鏡的淺色大理石鋪設,顯得莊重而大氣,人們來到這里總會心生敬畏,很多新人甚至不敢走在最中間的地板上。
今天是星期一,全院大部分的領導、骨干匯聚在會客廳,坐得滿滿當當的。戴著黑框老花鏡的院長坐在正中央的一張沙發上,各部門的行政領導、科室主任及部分院部行政區的工作人員則根據地位的不同分坐兩邊。今天的會議內容,一項是傳達衛生廳和衛生局下達的最新工作指示以及對醫院的下一步工作安排,另一項是公布醫院人事的最新調整。院長傳達完上級的指示,征詢了各科及處室領導的意見後,統一了下一階段的工作重點,接著便宣布了包括姜怡在內的八名工作人員新的工作安排。
會議流程進行完畢之後,院長將手中的文件放到身旁的茶幾上,摘下眼鏡擦拭著:“這里新任命的人員,工作的任務大多變化不大,我們相互都很熟悉了,不必多說了。這里面只有一位是從基層科室調來的,就是我剛才宣布的名單里,那個叫姜怡的孩子。她原來所在科室的沈主任對她的工作能力贊賞有加,上次查房時,我也的確感覺到她做一些行政助理方面的工作更合適。我同院里的其他領導以及沈主任交換了意見,決定把她調配到新成立的院長辦公室,任副主任,工作內容與小朱以前所做的工作相差不大。辦公室其余人員不作固定,可以調配院務部及醫務處的相關工作人員協助。姜怡……嗯,既然我們今後都在一起工作,我們都不要見外了,就叫你‘小姜’好了,這樣更便利一些。呵呵,好了,主要內容都說完了,大家隨便一點好了。小姜,你對新的工作安排有什麼意見和建議,也可以談一下嘛。”
姜怡有意無意地先向坐在她對面、稍微靠近院長位置的朱婉君那里掃了一眼。會客室里的座次還是有點講究的,按照職位的不同,由院長位置向下排列,科室領導在左,醫院各部門的領導及有關人員在右。朱婉君今天的妝扮比以前沒啥不同,上身是一件紅色的高領羊絨衫,腰部系著一條黑色的亮皮寬腰帶,使得她的細腰在稍顯寬松的羊絨衫的包裹下仍然凸顯出來。下身是灰黑色的一步中裙,腳上穿著黑色的高跟及膝長筒靴,靴筒上沿與裙子下沿中間露出一段肉色絲襪。此刻朱婉君並沒有正眼看姜怡,她的目光一直對著院長的方向,她左手自然地搭在沙發扶手上,右手握著筆停在一個本子上,時刻准備記錄領導的每一項指示,看起來認真且嚴肅。
姜怡站起身來,先向著院長,而後向著在座的各位領導先後鞠了一躬。姜怡今天的穿著與以往有所不同,她頭頂用一只紅色寬發箍緊挽雙鬟,烏黑如漆的頭發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或許是由於心情舒暢,她面泛青春的光彩,華光璃轉,如朝陽初生。上身是一件嫩黃色的女式翻領休閒裝,下身穿著藏青色的筆直舒展的西褲,腳上是肉色絲襪和一雙黑色的船型高跟皮鞋,三寸的高跟,使她看起來亭亭玉立。這身打扮顯得她優雅閒適,儀靜體閒,很像朱婉君以前那副莊重典雅的風格,不過她眼波流轉,瀅光四射,神態上就稍微顯得不那麼矜持了。當然,即便是這樣,也看得除朱婉君外所有人,無論男女全都眼中一亮,表情微滯。
姜怡兩頰露出笑渦,如霞光蕩漾,美意盈盈地說:“在這里,我首先要感謝醫院各位領導的鼓勵與信任,同時我也要感謝科室沈主任在我工作中給予的大力支持和幫助。我在工作中能夠很快地熟悉業務,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與沈主任和科室同事們的關心、教導和幫助是分不開的。以後我又要站在新的崗位上,我知道自己將會面臨新的挑戰、新的困難,這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在各位領導的指導下,在小張、李峰、劉敏、何慧、李振……這些優秀同事的鼓舞和帶動下,我一定會虛心學習,不斷進步。在領導和同事們的支持和關懷下,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盡快熟悉業務,同時通過個人刻苦的學習、不斷的努力,一定能夠克服困難。我有信心在新的環境中完成好我的本職工作,絕不辜負領導的托付和信任。”
姜怡憑借她那天生的驚人記憶力,幾乎把院機關她所有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在座的或沒在座的人員的名字全都點了一遍,唯獨沒有提朱婉君,這是朱婉君意料之中的事。這種低級的小心眼,她本不在乎,然而還是對姜怡如此刻意的針對暗暗發火。況且人多耳雜,眾人里但凡有一個發現了姜怡的暗中貶損,人前人後也難免受到議論、有損顏面。她扭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姜怡一眼,撇了一下嘴,然後又不屑地將頭轉了回去。大家都沒注意到,或許連姜怡本人都沒有看個清楚,但視力日益模糊的院長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幕。左右兩個全院最漂亮的女孩互不服氣、明爭暗斗,這種情況他在多年工作中見得太多了。但他內心真的很欣賞朱婉君,不管是看在她養眼的外表,還是一直以來的干練能力上,也許還出於平衡的管理智慧等其他考量,他都不願意讓朱婉君干吃虧。
院長戴上眼鏡哈哈一笑:“不錯,很好,我們也相信你能夠做得很好!不過,姜怡呀,小朱在這里已經有一年多的工作經驗了,比較起來,算是行政工作的‘老人兒’了。這方面她的能力比較強,業務也都很熟悉。任命中還有一點,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那就是朱婉君是院長辦公室的主任,是你的直接上級。雖然說你在工作能力方面有許多獨特的優勢,但是總體上,你還是要多向她學習呀!盡管名義上,院長辦公室是新開的一個部門,但是業務上,仍然肩負著舊部門的許多工作,擔子可不輕!希望你們倆能共同努力,把部門的工作做好。”
朱婉君聽院長這麼說,扶著沙發輕輕站起,嫣然一笑:“院長,您老就放心吧,我會努力的,一定能夠認真做好領導交給我們的一切工作。同時,也能夠帶好下面新來的人員,不管她是怎樣的酒囊飯袋。”朱婉君看來真的是怒氣不小,竟然當著大家的面有失風度地耍起了性子,當著人面不加掩飾地表現出自己的厭惡。
除院長外,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在他們看來,朱婉君一向為人謙和,不急不躁,真誠待人,處事沉穩,不要說當面得罪人,就連背後品評別人,也會褒貶兼顧、務求周全。今天這樣真的有些反常,大家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朱婉君,卻忽然發現朱婉君挺拔的身段,以及那份豐姿冶麗、柔情綽態,似乎同另一邊艷冶柔媚的姜怡遙相對壘。再看著她們相互刻意避開的銳利眼神,幾個人的臉上展現出“難怪如此”的恍然神色。
院長心中對朱婉君暗暗有些失望,但還是被眼前這最糟糕的情形給逗樂了:“哈哈!小朱呀,你也將要步入領導崗位了,任務也更加艱巨,我分配給你的人不會是酒囊飯袋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或是短處,你要學著善於發現身邊每個人不同的特點,充分發揮每個人的優勢,同時也要學會包容,甚至忍耐。如果能做到這幾點,我們就會很放心地把工作交給你們去辦了。”
姜怡堆滿慍色的臉很快恢復了正常,優雅地一笑:“我請院長和各位領導放心,我絕不會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也不會自以為是,更不會自不量力、目中無人、高傲自大,我會虛心地向其他同事學習,一定能夠給領導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姜怡笑靨如花,語氣誠懇,紅唇貝齒,賞心悅目,但只要不是白痴,任誰都聽得出來,姜怡的笑容下隱含著憤怒,誠懇中含帶著尖刻,紅唇中吐漏出的每個字都鋒芒畢露地直指朱婉君。
朱婉君把本子合上,將手中的筆重重地往本子上一拍:“在這里,我也請院領導和各位領導放心,我別的本事不大,可是鎮服那些猖狂的跳梁小丑,還是有一套的,一定能夠讓這些人明白怎麼樣才叫‘不知道天高地厚’。”兩人互不相讓,針鋒相對。
院長此刻完全放棄了干預,臉上佯裝遲鈍,心里卻像個老頑童一樣,樂呵呵地靜觀全場的反應。有些年齡大的領導反應過來,不禁搖頭苦笑,暗暗嘆息,這樣下來如何在一起工作?年齡輕的同事則看熱鬧不嫌事大,兩只眼睛在朱婉君和姜怡身上來回掃,津津有味地看著兩人互相挖苦,臉上顯露出勃勃的興致。
姜怡又想旁敲側擊回去:“各位領導,我……”
這時院長擺擺手止住了姜怡。他有些反感年輕人熱衷看熱鬧的樣子,最後難免會變成飛短流長,給風氣和紀律帶來嚴重影響。況且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看中的,現在氣性大、不走腦子,毀了自己的形象,以後怕是要後悔。兩人就這樣互爭長短地吵下去,肯定沒個頭兒。他很清楚兩人的性格,吵歸吵,工作上她們都是會認真對待的,就是嘴上停不下來。以後有的是時間給她們吵,就不用在這種地方沒完沒了地丟人現眼了。
院長有些費力地直起衰老臃腫的身板:“對於你們倆的工作能力,我們都觀察過了,心里有數。在此我要強調一點,工作能力是一個方面,精誠團結更為重要,只有扭成一股繩,才能發揮更大的潛力,這一點你們以後都要注意。你們都是出色的年輕人,以後合作起來,更要發揮表率作用。你們都很有可塑性,以後可以慢慢互相磨合,我很期待你們在新的起點,走出新的道路。”說完,院長擺擺手示意兩人坐下,然後又征詢了其他領導和科室主任有無補充,最後宣布散會。
沈主任和姜怡一起離席,朱婉君則被院長叫住。院長拍了拍她的背:“小朱呀,你今天怎麼了?這麼沉不住氣,我知道你以前和姜怡有過小摩擦,但這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以後的工作中可不能這樣啊!姜怡初來乍到,許多方面都不熟悉,這些都需要你的幫助。像今天這樣,雖然都說得好聽,但是我怎能放心呢?”
朱婉君看到姜怡已經出了門,便低下頭:“院長,您批評的是,我有時還是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緒。不過,請院長放心,我以後一定注意,不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工作做不好,您撤我的職。”
院長哈哈一樂:“不用跟我表決心,你的工作我還是放心的,不會因小事而受到影響,我的意思是,你已經坐到領導崗位了,許多人都看著你,要讓自己在別人面前表現得有一定的風度。你知道自己是全院的明星人物吧?以後做了部門領導,沒人指導你工作,但全院人都會盯著你的部門,部門的形象就是你的形象,你可不能光顧著小情緒,丟了大面子啊。”
朱婉君抬起頭來,用力地點了幾下:“我明白了,院長,謝謝您的提醒,我會進步的。”
院長點點頭笑了,沒再說什麼,調皮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朱婉君可以走了。朱婉君心里驀地感到一絲溫暖,心想胖乎乎的院長年輕的時候,一定也很有魅力吧。
另一頭,沈主任和姜怡挎著胳膊走在一起,走到人少的地方,她側過頭來看著姜怡:“你要走了,說實話,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呀!不過,你到了上面,對你來說能夠進一步發展自己,會有更大的進步,我這做領導的一定要祝福你!你別嫌我嘴碎,你在新環境,還要更加努力地發展。我知道你同小朱有一點兒矛盾,這個事情看緣分,實在處不來的話,大家也能夠理解。但是公私一定要分開,千萬不可影響工作。小朱一來到醫院里我就認識她了,是個很不錯的女孩,通情達理,很好相處,明明跟你挺像的,以後互相熟悉了就好了!現在她是你的上級,你平時說話也要多注意一些,相互諒解對你有好處。”
姜怡認真地點了點頭:“主任,我會記住您的話的,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我自己能把握好的,再說以後還會經常回科室找您請教呢!”
其實沈主任自己很清楚,女孩子心里有了芥蒂,哪是天長日久就能解開的?這兩個女孩待人處事,好起來確實春風化雨,但她也能感覺到她們心底埋著的倔強和暴烈,脾氣真的頂起來,恐怕哪邊都不會是善茬。沒辦法,自己作為她以前的上級,分別時,冠冕堂皇的話總是要講幾句的。正好走到分別的地方,沈主任笑了:“隨時歡迎呀!你先去忙吧,我已經讓科室的人把你收拾好的東西送過去了,你去整理一下吧,再見!”
姜怡有些凝重地朝著沈主任擺了擺手:“主任再見!”
朱婉君回到辦公室,發現屋子里站了好幾個人,辦公桌上和沙發上堆滿了東西,包括書籍、衣物等。這幾個人都是理療科的同事,朱婉君都見過,知道他們都是幫著姜怡送東西來的,她一邊笑著跟這些人打招呼,一邊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可是當看到自己的桌子上也堆著幾件姜怡的衣物時,她還是來了氣,衝著一個正搬著一摞書進來的小伙子招了招手:“小孫啊,麻煩你把她的東西弄到她自己的桌子上去,鬼知道她的衣服里是不是揣著幾吊銀子,到時候少了一文半錢的誰都說不清。”
小孫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尷尬,這些不是他放的,況且女生的衣服他也不好意思拿。聽朱婉君這麼一說,他反倒無所適從了起來。
這時,姜怡正跟別人邊寒暄邊走進屋,聽到了朱婉君說的話,三步並兩步邁過來,一把將自己的衣服拉回自己的桌子上,狠狠瞪了朱婉君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小孫,沒事的,有些人就是這麼神經兮兮的,別和這種人一般見識。”說罷她回過頭來看著朱婉君:“告訴你,我就在乎這一文半錢的怎麼了?你好像多大方似的,你這種人的人品啊,連一文半錢的都不值。”
朱婉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沒有正眼看姜怡,繼續朝著小孫笑道:“小孫呀,相信你也讀過一篇叫《守財奴》的小說,之前恐怕打死你也不會相信真的有這樣的人,現在,噥!”說著用白眼向著姜怡那里瞥了一瞥,努了一下嘴:“看到了吧,這里還真的有一位,只是那副貪婪的樣子,比你想象的還要令人惡心。”
姜怡正要將桌上的幾本書摞在一起,聽到朱婉君的話,豎起來在桌子上墩了兩下,眼皮都沒抬:“其實,‘貪婪’原本就是人的本性,本身並無可厚非。只是有些人,既愛面子,不敢承認自己的貪心,又喜歡裝腔作勢,對別人的事指手畫腳,這才是真正令人鄙夷的。這種人,說白了就只有用兩個字來形容——‘虛偽’。”
朱婉君這次抬起頭來,看著姜怡的側顏譏笑著:“‘虛偽’?這恐怕用在你身……”她話說了一半,注意到一臉尷尬地站在那里的小孫和其他兩個女孩,就停了下來。
姜怡沒聽見朱婉君繼續說下去,反倒驚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扭頭看了看小孫和在場的其他人,也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與朱婉君吵架,挺丟面子的,好歹自己也剛剛升了職。姜怡笑著迎上去,對小孫等人說:“東西就放在這里吧,麻煩你們了,謝謝啊!”想先禮貌地把他們打發走。
這時一個女孩捧著一個紙箱走過來,遞給姜怡:“姜技……啊,哦,姜……助理,這是你私人的物品,放到哪里?”她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姜怡了。
姜怡接過紙箱,把里面的鏡子、梳子、香水等物件拿出來,放到抽屜里,發現里面還有不少包裝精美、沒有開封的餅干糖果等零食,便往回一推:“這些就送給你們吧,我家里還有,辛苦你們了!”
那個女孩看起來並沒有多意外,笑著看了一眼這些東西:“好精致耶,那就謝謝你了!你忙吧,我們走了,再見!”這些人嘻嘻哈哈地走了。小孫也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輕快地走了出去,順手還關好了門。
姜怡轉過身來,見朱婉君已經打開電腦,正在看里面的東西,並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頭的意思,也就不再張口,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這一段時間,姜怡一直在整理自己的物品,朱婉君也一直在自己的電腦里折騰以前的資料,兩人都沒有說話。寬敞的辦公室里,只有雜物摩擦和鼠標輕點的聲音,顯得出奇地安靜。
過了一會兒,姜怡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東看看,西看看,有些無所適從,幾次偷偷地瞥了朱婉君幾眼,見她依然在認真地整理著自己電腦上的內容,可自己該干點兒什麼呢?沒事做真是太無聊了。體會到這一點,她不免內心有點苦澀,往椅子上一靠,“唉”的一聲,無奈地嘆了口氣。
朱婉君余光看到她那副沮喪的樣子,抿了一下嘴,差點笑出聲來。姜怡工作的能力,朱婉君多少也了解一些,雖說不待見她本人,但是有她分擔,工作方面的確能為自己減輕不小的壓力。再說,就這麼閒著她,豈不白白便宜了她與胡磊?反感歸反感,工作是工作,朱婉君倒也不是不識利弊的人,何況除了反感,她又隱約地對姜怡有一種說不出來、抓不到、摸不著但總會莫名帶來興致的奇異感覺,這種感覺讓她暗戳戳地有一種想要偷窺姜怡的欲望。如果自己能閒一些,同時又能讓姜怡忙起來,豈不兩便?
朱婉君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移動盤,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擱在了姜怡桌子邊上:“喂!別淨在那里享清福,這里面有一些工作資料,也拷到你的電腦里,自己先熟悉一下。”
姜怡“噌”地一下坐起,伸手便要夠,動作很快,興奮之情寫滿了小臉,那副神態就像一個孩子伸出手問阿姨要糖似的。可是她抬眼看了一下朱婉君,馬上又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嗎?我知道了。”
朱婉君沒太在乎她的語氣,接著回去整理自己的東西。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朱婉君終於整理完自己的資料了,伸了個懶腰,看了一下表,已經11點半了。朱婉君瞄了一眼姜怡,見她依然在認真地看著電腦里的資料,便走到門後的冰箱旁,從里面拿出一瓶果汁飲料,打開後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姜怡,又取出一瓶放到了姜怡的辦公桌上,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姜怡大概感覺到了,瞥了一眼朱婉君拿過來的飲料:“這是什麼東西?果汁?我不愛喝這個,有別的嗎?”
朱婉君看她這麼挑剔,沒好氣地說:“不識好歹,自己去拿。”
姜怡懶得再跑,懶洋洋地拎起來,擰開了瓶蓋:“好吧好吧!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朱大小姐的一片真心,不能不給面子呀,即便是馬尿也得喝下去。”
朱婉君聽到“馬尿”兩個字,“噗”的一聲將嘴里的飲料全部噴到了桌子和電腦上,還被嗆得咳嗽起來。她用紙巾抹掉激出的眼淚後,看了一下姜怡,發現姜怡正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得意地看著自己,優哉游哉地啜飲著果汁。她氣得站起身來,指著姜怡:“你這人說出話來怎麼這麼……這麼難聽呀,還馬……什麼的,那你還喝?難怪你的嘴里總是臊哄哄的。”
姜怡並沒有動怒,還是一副悠閒的神情:“我只是說‘像’,並沒有說‘是’,或許那是你自己的感覺?這麼甘甜的飲料被你白白浪費了,真是可惜。飲料本身沒有問題,你自己感到臊味,應該原本就來自你自己的嘴里的。”
朱婉君靴底“鏗鏗”的,一步一跺走到姜怡身邊,一把揪住姜怡外套的肩頭:“你是來工作的,還是來找茬的?不要以為在這里我就不敢教訓你!”
姜怡一把撣開朱婉君的手:“干嘛?我剛來第一天,你就想找我打架是嗎?別以為我怕你!想想清楚,別自討苦……”
話還沒說完,屋里的幾台電話機一起響了,姜怡反應真快,一把就接起了桌上的電話。朱婉君冷笑了一下,沒和她爭,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姜怡倒是有點意外,拿起電話張口便道:“喂!小磊……啊哦,是小唐啊!有什麼事嗎?”
電話聽筒的聲音很大,朱婉君在鄰座也聽得清楚:“醫院浦副院長,說你們工作忙,讓我買了午餐,方便的話我現在就送過去。”
姜怡忙道:“噢,好的!方便!麻煩你了。”放下電話,姜怡看見朱婉君坐在那里朝著自己笑。她搞不明白,朱婉君怎麼知道這不是胡磊的電話。
朱婉君笑道:“看我干什麼?你是下級,當然應該你去接電話。”
姜怡撇了一下嘴:“哼!上級?擺什麼臭架子!”她有點掃興,不再吭氣了。這時電話鈴又響了,姜怡條件反射似的,又一把抓了過去:“喂!是小……啊,是浦副院長,您好!我是姜怡,您有什麼吩咐嗎?”
電話里浦副院長說:“我讓小唐買了午餐,馬上給你們送過去,工作熟悉了嗎?”
姜怡帶著謙和的笑聲回道:“謝謝領導關心!快了,我正在看部門的相關資料。”
浦副院長道:“好呀!盡快地搞明白,好開展工作,知道你很能干,盡快地適應吧!小朱在嗎?讓她接一下電話。”
姜怡把電話聽筒往朱婉君那邊一遞:“讓你接電話呢!”
朱婉君並沒有起身,仍然坐在椅子上,只是懶洋洋地伸出手來,當然夠不到。朱婉君又用中指和食指向著自己的方向勾了兩下,表示自己盡力了,顯然是在耍派。姜怡很是惱怒,但又沒辦法,誰讓自己搶著接電話呢,浦副院長還在那邊等著,朱婉君接不到電話,就是自己的責任。她只好站起身來,將電話機拿到桌子邊緣,聽筒塞進朱婉君的手里,心里好生窩火。
朱婉君悠閒地把聽筒靠在耳邊:“啊!浦院長,我是小朱,您有什麼吩咐?是的,我明白,好的,沒問題,今天一定趕出來。呵,估計會晚一點,您放心吧!我看過了,一定能趕完。噢,那就多謝浦院長了,好的明天一早交給您……您放心,我會教她怎麼做的,好的,再見了浦院長。”
朱婉君放下電話,得意地瞟了姜怡一眼。
姜怡剛來院行政部門,有些說話的技巧不太懂,跟浦副院長對話,去掉“副”字是沒問題的,但這時要加上姓,稱“浦院長”,正院長則不要加姓,以免搞混,這樣對方聽得也舒服。機關里就是這樣,許多東西姜怡真得慢慢領悟。
巧事都碰到一起去了,這頭電話剛落,又有電話鈴響了,這次姜怡學乖了,沒有馬上去接,而是看著朱婉君的反應。此時電話機離姜怡近點,她見朱婉君也沒有顯出要接的意思,自己索性也不接了,反過來靠在椅子上,心想著:“你不接,我也不接,反正這里你負責,出了問題也不會先找我。”她沒有注意到,這次朱婉君臉上漫不經心,拳頭卻緊張地攥了起來,她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姜怡,同時余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電話。她見姜怡靠在椅子上,臉上便露出了笑容,把電話機拉過來,拿起了聽筒。
聽筒里傳來熟悉的聲音:“喂!是婉君嗎?還是姜怡?”當然是胡磊,清清楚楚,即便耳背也聽得出來。
姜怡立刻坐了起來,臉上露出異常的懊惱與沮喪,還連帶著疑惑。她怎麼也搞不明白,朱婉君是怎樣分辨出誰來的電話的,她剛剛清楚地看到朱婉君接電話的一瞬間,臉上露出的興奮的神采。姜怡是個聰明的女孩,很快就找到了原因。開始她沒有注意到電話機上還有三個指示燈,三個燈滅著的時候沒啥區別,但亮起來之後就顯示出不同的顏色,分別是紅色、綠色和橘黃色。她回憶起剛才接起的兩個電話,似乎綠色指示燈顯示一般人員,橘黃色表明是醫院的領導,而這次是紅色燈亮,莫非是胡磊的專用電話?朱婉君早自己幾天搬進辦公室,想必已經很清楚,但她當然不肯跟競爭對手說。
姜怡坐在那里,眼中射出嫉妒和憤怒的目光,咬牙切齒地看著朱婉君。朱婉君笑靨如花,紅潤的小嘴邊角還現出了俏皮的小酒窩,側臉貼在電話聽筒上,如同側臥在一只小枕頭上,發出軟綿綿的細語嬌音:“怎麼了?小胡,到現在才打電話來,是不是把我忘了?嘻嘻!”
胡磊的聲音顯得格外輕柔:“嘿嘿!我可能會忘了我的老媽長什麼樣子,會記不住自己的生日,會搞不清沒見到你的每一天是怎樣活過來的,但是你那漂亮的臉蛋總是時刻在我眼前晃動,你那柔美的聲音總是不間斷地在我耳邊回響,你那婀娜的身姿無時無刻不牽掛著我的心!現在又聽到你的聲音,好激動啊!你知道我現在在哪里嗎?”
朱婉君摸著臉笑了:“嗯,我怎麼知道?你這人就像個幽靈,誰知道又飄到哪里去了!”
胡磊那邊哈哈一樂:“告訴你吧!我在床底下,打電話時我坐在床上,一聽到你的聲音就醉倒在床下面去了。”
朱婉君笑得非常甜:“你就會哄人開心,誰知道心里怎樣想的,快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
胡磊道:“在一個鬼地方,離開你的地方都是地獄。沒辦法,還不是醫院里的一些爛事。不過也有收獲,能發一點小財。婉君,那邊就你在嗎?姜怡呢,沒和你在一起嗎?婉君,姜怡剛到你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你還算是她的上司呢,你還得多幫助她。”
朱婉君聲音一酸:“我當然會聽你的,我也想幫她,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會將我放到眼里,你讓我怎樣幫?跪下來求她?”
胡磊用哀求的語氣說:“婉君!看在我的面子,別老和她斗氣了,行嗎?算我求你了!”
朱婉君笑著道:“放心吧!你的吩咐,我當然照辦,我也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
胡磊連忙道:“對對對,不要和她斗氣,那樣也對你的身體不利,要不,你叫她聽一下……”
朱婉君不肯讓他說完:“放心!她死不了,你快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再等下去我要瘋了。”
胡磊聲音放低了一些:“現在還不清楚,估計沒幾天,為了補償你對我的關心,等我回去,給你換部你喜歡的好車,再帶你們出去兜風,開開心,好嗎?婉君!我的小甜心,能讓姜怡接一下電話嗎?”
朱婉君不好再拒絕,再不答應倒像是在用電話勒索他,沉下臉來無奈地說:“你早點回來,我等你!”說罷,把電話交給了已經站在一旁的姜怡。
姜怡將他們的對話聽得很清楚,心里早被一股嫉妒的火焰燒得坐立不安,不由自主就湊到了朱婉君的身邊,有幾次恨不得直接把電話從她手中奪過來。那段時間真的太難熬了。好不容易拿到了電話,她的聲音竟然高興得帶著顫抖:“喂!小磊呀,真的是你嗎?真的好想你呀!”姜怡天生有一種表演能力,一句話沒說完竟然就能抽泣起來,嚶然有聲,朱婉君當即聽不下去,躲到了一邊。
胡磊的聲音立即慌了:“別哭別哭呀!怎麼了?受委屈了?你這樣子真讓我心痛得肝腸寸斷啊!我的心肝寶貝,是誰欺負你了?我找他算賬!”
姜怡依然抽著鼻子:“還有誰?我一來她就欺負我,我現在真的好需要你呀!”
胡磊顯然愣了一下:“哈哈!好好!沒問題,回去以後,我一定打她屁股,給你報仇!好啦好啦,別生氣了,來,笑一個給我聽聽。”
姜怡先衝著朱婉君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眼角居然還帶著淚花。朱婉君厭惡地“切”了一聲。就這副善變的樣子,除了胡磊,估計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她。
姜怡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對著電話嗔道:“現在你不在,誰笑得出來?你要是回來,我就笑給你看。”
胡磊聲音透出些無奈:“哎呀!你讓我心痛死了,你知道我現在最恨什麼嗎?”他並沒有讓姜怡回答意思,“我最恨我媽媽。”
姜怡愣了一下,疑惑地順著他的回答往下問:“為什麼?”
胡磊道:“我恨她在生出我來時,沒有給我帶上一對翅膀,好讓我隨時可以飛到你的身旁陪伴著你啊!不過沒關系,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地獄的日子很難過的,我只有在晚上夢到你時,才感到自己回到了天堂。”
姜怡這時“咯咯”地笑了,笑得恰到好處,少一秒不真誠,多一秒顯做作:“小磊,我好感動耶!真的好想你,沒有你,我的生活是那樣的淒涼,吻你!”隨後“吱”的一聲,用嘴唇貼了一下電話,胡磊那邊傳來一聲慘叫的“啊”,就沒聲了。
這下姜怡有點懵了:“小磊?小磊?你怎麼了?沒事吧?別嚇我呵!”
胡磊用喘著氣的聲音說:“沒事,沒事的,我只是幸福得暈倒了!令人窒息的一吻,今晚的夢真令人期待呀!”
姜怡很自覺地配合著他:“你嚇死我了!再這樣我的心就要碎了。”
姜怡的做作換來了承諾,胡磊聲音有點激動:“嗨!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你知道嗎?我已經給你訂了一台很漂亮的新車,我……”
姜怡馬上打斷了他的話:“什麼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快點回來,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擁有了一切。”這確實是大實話,問題是該怎樣理解了。
陶醉在甜言蜜語中的胡磊肯定正沉浸於夢幻般的享受,一個美人能陶醉他,兩個美人就能使他成仙了。片刻後,胡磊話題一轉:“太美妙了,我現在就是死也值得了,對了,我還想再讓……”
姜怡當然知道胡磊要求的是什麼,哪里會給他機會:“我知道,你是想再得到我的一個吻是吧!‘唔嗯’獻給你一個甜蜜的吻,早點回來,我等你,拜拜!”她不顧朱婉君在身後的拉扯,“啪嗒”一聲落下了電話。
朱婉君用力扯了一把姜怡外套的袖子:“胡磊是要和我說話,你干嘛把電話掛了?”
姜怡推開朱婉君的手,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你是先說的,早說完了,胡磊怎麼還會跟你通話?自作多情!”
朱婉君氣白了臉:“你……”
忽然,“嘚嘚”兩聲,門外有人謹慎地敲了敲門,想必是剛才打過電話的小唐。朱婉君一口悶氣還沒緩過來,一手扶腰,一手支使著姜怡:“去去去,開門去,真是個無賴!”
姜怡笑得滿面春光,輕快地朝門口走去,心情好,當然就更想吃飯了。
整整一個下午,朱婉君和姜怡一直在忙著。這一次,院領導給的任務實在太重了,朱婉君記憶中,這是近兩年來頭一次面對這麼大的任務量,幾乎超出了她的能力極限。姜怡還是一個新手,基本在一邊工作一邊學,緊張忙碌的工作讓她們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朱婉君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給姜怡增加工作量,畢竟光靠她自己,即便不休息也絕不可能按時完成。朱婉君太要強了,一般人這時肯定會臨時請示上級,要求給自己增派人手,或者索性說明困難,盡可能想辦法減少工作量,可是她卻毫不猶豫地堅持承擔所有的任務。或許她內心深處也想借此機會挖掘出自己的工作潛力,尤其是在姜怡面前,再一次證明自己的優秀?
其實對於朱婉君和姜怡的能力,老道識人的院領導可能比她們自己更加了解。姜怡能從基層一下子提升到醫院的機關崗位,不錯,是胡磊的意思,可是院長早在上次查房時就看出了姜怡的工作潛力,想著該讓她承擔更重要的工作。難得胡磊的提議符合他們的意見,自然就順水推舟,樂得兩便。對於一起工作了近兩年的朱婉君,院領導更是了解,同時也提升了朱婉君,把兩人湊在了一起,這反倒並非胡磊的提議。這樣做可以達到三個效果:其一,討好了胡磊,使他願意動員他老爸的能力,給予醫院更大的幫助;其二,以院方的名義,同時給予了朱婉君和姜怡巨大的利好,可以令她們知恩,進一步激發她們的工作熱情;其三,以無法拒絕的理由將兩個精英聚在一起,相互促進,集中發力,瞬間提升院機關的工作效率和質量。現在正趕上評判醫院的等級的關鍵時刻,時間緊,任務也重,這麼兩位優秀的人才自然要用在關鍵部門,即使有些操之過急,院領導相信,她們本人也是可以克服的。一切為了醫院發展,院領導這頭開了後門,破格提拔兩個年輕人,另一頭又屈尊恭維了胡磊許久,好不容易才把他打發到了其他地方去辦事。要不然,趕上這要緊時節,這位浪蕩公子又指不定什麼時候拉著朱婉君和姜怡這兩個醫院的重要人才游山玩水去了,豈不暴殄天物?
姜怡整個下午都乖乖地坐在電腦前,她需要了解工作內容,制定自己的工作計劃,通過高強度的重復工作快速養成新的習慣。她在來到新的崗位之前,就已經發誓要用自己的能力來證明自己絲毫不比朱婉君差,同時抓准時機在院領導面前展示自己,為以後的提升搭好階梯。她心里明白,胡磊只是一級台階,胡磊之後的發展,全要看自己的能力了。她對自己來的第一天,朱婉君就給自己的工作層層加碼,沒有任何意見,反而顯得異常興奮,甚至達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
朱婉君不同於姜怡,不能老是坐在這里,還有許多需要其他部門配合的輔助工作,要由她一一分配、通知下去,她自己還要到資料庫查資料,到各有關科室去了解情況、收集反饋,回來後還要作匯總,再花心思把一些事情分出來,交給姜怡去做。當然,她也不得不幫助姜怡盡快掌握各種內容,就她不熟悉的地方加以指點。兩人一直忙到下午五點,才總算弄出了頭緒,理順了程序。
朱婉君下班前最後一次去其他部門溝通,回來後獲得了片刻休息,她一邊喝著茶,一邊觀察姜怡的工作情況,看了一會兒,她吃驚地發現,姜怡此時已經基本了解了工作程序以及下一步該做的事,已將各種不同類別的信息集中匯總、整理出來,並做出表格,分門別類地加以排序,每一個類別都整理得非常有條理,一點差錯都沒有。這樣做不僅加快了本次任務的工作進程,對以後的工作也有極大的幫助,只要按部就班地認真操作,就絕不會出現漏洞。朱婉君自己也掌握類似的技巧,但那是摸索了近兩個月才逐漸理清的,可是姜怡竟然不到一天就掌握了,雖然還並有待完善,但這麼快達到了這種程度,不能不令人吃驚。
朱婉君面色復雜地看著正聚精會神盯著電腦屏幕的姜怡,覺得自己對她的了解太不充分了,嫉妒、贊賞、疑惑……種種情感充斥著她的內心,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怎樣的滋味。
朱婉君和姜怡的家庭背景、繼承的基因、自身的條件、接觸的環境等等各不相同,這一系列差異,造就了她們迥異的生存法則和成長方向。兩人的家庭狀況也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她們的母親朱琳和姜黎麗,自小都是依靠自己的能力生存於這個社會,她們那超出一般人的自身條件決定了她們的努力方向,也決定了她們一生的動蕩漂泊。她們都在婚後不久就離異了,幾乎沒有穩定地品嘗過異性之間的歡愛,久而久之,對男人已經接近絕望,甚至只有憎恨或厭惡。現在人生的一多半時間,都是母女兩人相依為命,孤獨和依賴,讓母女間孕育出了某些超出常情的感情。女人愛美,不僅包括注重打扮自己,還有對靚麗女性的欣賞和愛護,女性對女性美的鍾愛和鑒賞力,有時甚至要遠遠超過男性的平均水平。
女兒長大之前,朱琳和姜黎麗是真正的“孤芳自賞”,經營自身形象幾乎成了她們唯一的快慰。離異後,她們的收入也差不多,可能朱琳稍微高一點,問題是朱琳有過愛情,得到過愛,也付出過愛,然而太短暫了,她曾不僅要撫育女兒,還要將大部分的收入提供給遠在國外的愛人讀書、生活,結果換來的只是一張離婚協議書。她是一個不幸的女人,當然也被殘酷的生活歷練出了堅定的意志。相比之下,姜黎麗其實也未必比朱琳幸運,她是追求愛情的失敗者,曾經付出過愛,但卻從來就沒有享受過真正的愛,物質上相比朱琳要富足一些,但青春時未能安放的情愫還是導致心靈的部分空虛永難彌補,平衡的方式就是瘋狂消費、打扮自己,想方設法讓自己更漂亮。
朱琳與姜黎麗互相回避、淡忘的這些年,形貌都發生了一定的變化:朱琳堅持努力工作,同時為了不讓身體變壯,精確地制定和執行著休息計劃;姜黎麗則沉湎於物質享受,但為了不讓身體變垮,堅持著日常的健身和塑形。結果兩人的形體殊途同歸,都變得酷似盛夏時節的柳葉,在豐滿成熟與火辣修長之間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兩人早已失去了少女時代荷爾蒙強大的塑形能力,完全靠著個人清醒的頭腦和強大的執行力,維持著自己誘人的身材。這背後超越常人的堅忍、理智和自尊心,也都隨著一副好皮囊,一起傳給了各自的女兒。
在對女兒的教導方面,朱琳和姜怡的方法便大不相同了。朱琳對朱婉君要求比較嚴格,穿著上要求莊重、大方,體現出女性的內在美,樹立淑女形象,飲食習慣不作過多要求,但是要保證良好的健康發育。對女兒形體的要求也比較高,從小就讓她學習舞蹈藝術,好早早形成優美的曲线,但她不希望朱婉君也搞她這一行,學醫就很好,畢竟是稀缺的專業技能,女孩子不能只靠臉蛋和身體活著。只是朱婉君時運不濟,高中時生了一場大病,好久不能去學校,雖然對身體健康沒有造成太大影響,卻耽誤了學業,只考上了大專的護理專業,直到分到醫院後遇到了胡磊,生活才發生了改變。
受到朱琳教導的影響,朱婉君性格較同齡人更加矜持,很注重淑女形象,外形上始終透著莊重、典雅的氣質,與人交往也有一種比較舒服的距離感,甚至有點輕微的冷淡誘惑。這種性格很難改變,即使是胡磊花重金買衣服,誘導她在穿著上稍微媚俗些,也未能如願,直到姜怡的出現。朱婉君初見姜怡便感覺熟悉又陌生,彼此相當的容貌身材,相互接近的內在性格,但在表現的方向上大相徑庭,仿佛一對雙胞胎在迥異的環境中長大。
姜怡帶來的另類風格的刺激和沉重的競爭壓力,使得朱婉君在心理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幾乎是發生了第二次啟蒙,最終導致現在她在情欲上的主動和開放,相較姜怡也一點不差。當然,長期養成的氣質還是的根深蒂固的,短期很難有變化,這也導致她與姜怡表現出迥異的兩種女性韻味,令胡磊對她更是痴迷。
姜黎麗的家教手段則大不一樣。她和女兒姜怡有過一段舒適的日子,年輕時大手大腳慣了,揮霍成了癮,離婚後沒也無法改變。姜黎麗的交際不得已變得更加放蕩、迷亂了起來,同時也影響了姜怡。姜黎麗的收入並不算低,但還是常連自己的花銷都填不滿,女兒就更別提了,導致姜怡很早就暗中效仿母親,誘惑別人給自己買單。盡管姜怡天生就有著驚人的學習能力,但受到母親的影響,同時也為了滿足自己奢侈的需求,她過早將精力浪費在交際上,後來稀里糊塗地考進了衛校,更是變本加厲。還沒進入職場,她便變得跟母親姜黎麗一樣,漠視情感,懷疑人性,也或許是因為沒有遇到看得上眼的人,她與男性接觸的目的最終變得無比純粹,那就是為了“銀子”。
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真正愛的就是母親,有時甚至會超越常識中的母女親情。從姜怡第一次晚歸,姜黎麗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女兒出落成一個跟自己不相上下的美女開始,姜黎麗看姜怡的目光里就混進了別的東西。姜怡與姜黎麗不止一次做過一些虛鳳假凰的事,剛開始只是玩鬧,後來在孤獨的壓迫下,彼此心照不宣地當了真。她們內心空虛的一角,總需要通過其他刺激獲得短暫的歡愉。然而畢竟是母女,姜怡的心理上其實還有些許的逃避和惶恐,直到後來與朱婉君接觸、扭纏在一起,她才第一次全然體會到了那刺激又享受的奇妙感覺。
踏進醫院後的這段時間,姜怡開始重新打造自己,認真地鑽研業務,躲在風騷魅惑的形象背後努力地學習,比在學校用功多了。她的天賦使她的能力在較短的時間內便有了很大的提高,讓她相信以後即使沒有胡磊,自己也能靠頭腦走出不同於母親的道路,然而如果沒有胡磊,她也遇不到朱婉君。胡磊只是一時的跳板,朱婉君才是她甩不脫的影子。如今討好胡磊、爭奪闊少的資源,越來越像是在漫長人生中與朱婉君拼斗的前奏。她影響了朱婉君,朱婉君也同樣影響了她。朱婉君的聰穎、勤奮和專注的事業心,迫使她開始努力,朱婉君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某種冷峻又高貴的氣質,也在一次次刺痛她的自尊心之後傳染給了她。今天的工作會上,她那一身嶄新的裝扮,就是她不願承認卻又不自覺地模仿朱婉君的結果。當然,本性這東西,也不是簡簡單單一套衣服就能改變的。
第二篇 足情夢繞
朱婉君並沒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而是走向不遠處的沙發,將手里的水杯放到一旁的茶幾上,略帶疲倦地靠在沙發的一側,手肘撐著沙發扶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和太陽穴。姜怡還在專心致志地操作著電腦,朱婉君經過一段時間的閉目養神,再次被鍵盤“噼噼啪啪”的輕快聲響吸引。朱婉君抬起頭來把目光投向姜怡,從側後,只能看見她坐得筆直的身板、纖細的手臂和跳動著的細長手指。朱婉君與姜怡接觸也有一段時間了,然而面對這個在各方面都不下於自己的競爭對手,朱婉君還是第一次這樣平心靜氣地仔細觀察她。看得出來,姜怡雖然外表很張揚,很絢媚,甚至還有些囂張,可工作起來還是非常投入的。
姜怡頭頂上起裝飾作用的那只紅色的寬發箍緊挽雲鬟,收起了側發和部分劉海,使得她整個人更顯靚麗清爽,烏黑如漆的秀發瀑布般地滑落於頸後、肩部,中部略收,底部微卷,密而不亂,給人一種典雅又自然的視覺享受。電腦屏幕上的黑色區域影影綽綽地映照出她專注的眉眼,無須點染的精細曲眉下,略帶夸張的長睫毛隨著她一雙明亮清澈的靈眸閃動著,配合著秀挺小巧的瑤鼻、無意中微抿的朱唇、水晶耳釘點綴著的柔軟紅潤而又秀氣的耳垂,仿佛一張古典美人的黑白海報。順滑的頭發兩側,各露出一短鵝黃色的女式休閒服,雙肩如削,挺拔但略顯瘦弱的肩頭只在秀發兩側悄悄露出一端,平滑的肩胛骨和修長白靜的脖頸一起隱藏在那一瀑長發的陰影下,成了那窈窕背影引人遐想的秘密。
朱婉君今天第一次見姜怡穿西褲,那是條筆挺的藏青色西褲,上部緊貼著她豐滿滾圓的大腿,膝蓋以下的部分則松散地垂下,只在內收的小腿肚處稍微露出一弧,前面則筆直伸展過腳踝,遮住腳面的三分之二。姜怡的西褲與鵝黃色的女式休服搭配得恰到好處,顯得舒雅恬淡、嫻靜端莊,商務著裝的反差更顯露出她難以遮掩的玲瓏體態。不過再往下,就暴露了她那隨意、不拘小節的個性。今天她腳上穿的是一雙黑色船型高跟皮鞋,但仿佛有些松垮,她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的,上位腿上鞋子的後跟好像很容易就脫離了她的腳後跟,高高地露出她那被肉色絲襪包裹著、輪廓優美的足弓,此刻似乎由於她顧不上調整姿勢,鞋子已經悄然滑到她腳的前端,五只微翹的腳趾自然地頂起鞋子,腳尖還俏皮地一翹一翹的,仿佛將緊張忙碌全都推給了上半身,下半身則奢侈地享受著青春的悠閒灑脫。
姜怡“啪”地用力敲了一下回車,將朱婉君的注意力又引回她的手上。姜怡那細長如玉蔥的纖纖十指正熟練地敲擊著鍵盤,優美自信的動作堪比鋼琴藝術家,緊鑼密鼓連綿不斷的持續聲響如同和諧的樂章,令人聽來莫名安心。
朱婉君不知自己端詳了姜怡多久,心中已是一片欣賞和信賴,然而隨著她發現了自己的心跡,不由得又泛起一陣酸溜溜的情緒。不過她發現,這種突如其來的醋意倒不是完全針對姜怡的工作能力,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聚焦在姜怡的那一對秀氣優美的玉足上,尤其是那只仍在優哉游哉地甩動著的腳,她的目光也默默隨之高低搖曳。她之前見到的姜怡,腳上基本都穿著高跟長筒靴,即使是在床上一番爭斗的那天,姜怡沒穿靴子,她的注意力也始終沒能放在那雙小腳上,充其量是在她倆腿腳糾纏的過程中,閃過某種異樣的感覺。想到這,她費力地打撈著記憶,隱隱約約地回想起一些似真似幻的享受。
此刻姜怡似是無意地,在她面前展示出那只美妙的絲足,激發了她內心的某種好奇和渴望。她好想將自己的腳背貼在姜怡彎曲的足弓上,細細比較,她確信自己雙腳的曲线和柔韌絕不會比不上姜怡的腳,不然胡磊也不會情不自禁地啃噬自己的腳趾。忽然冒出的這些想法,讓朱婉君感覺臉上有點發燙,她不由得低下頭來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腳。遺憾的是,此刻自己的腳正包裹在一雙黑色的高跟長筒靴中,靴子很漂亮,形體也很優美,但仍然不能完全展示出自己那對美足的豐姿。她真想索性拉開靴子拉鏈,讓自己的纖足也顯露在姜怡視线下,但姜怡愈加清脆的鍵盤聲在她的耳中越來越響。這里是辦公室,姜怡或許只是專注工作,忽視了行為體態的小節,但自己的想法分明就是在工作場合發瘋,再怎麼按捺不住,也不好在別人工作的時候張揚起來。
這樣想著,朱婉君苦笑了一下,剛剛一股腦奇怪的念頭,應該可以算在姜怡的頭上了。然而她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一種壓抑的情緒,仿佛心頭一把火被強壓了下去,不禁有些悶悶不樂,無奈之下索性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可是心靈的眼睛可不是眼皮能夠擋著住的,姜怡那對誘人的肉絲纖足還是在她光斑閃爍的黑色視野中上下翩飛,似乎在有意挑逗著她,甚至在嘲笑她的腳是如何難看,所以才遮遮掩掩不敢拿出來見人。朱婉君皺著眉,甩了甩頭,將腦中莫名的惱怒、遺憾、嫉妒、憧憬甩成了一團糨糊,最終被身體和心理的雙重疲憊壓倒,任由意識在眼中模糊了起來。
朦朧中,朱婉君忽然感覺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的兩個膝蓋上,她定眼望去,發現姜怡就坐在自己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兩只褲腿高高挽起,兩只黑色的高跟皮鞋立在辦公椅旁,肉絲長筒襪包裹著她那結實飽滿的小腿和秀巧迷人的美足,而這兩只小腳正伸直了,撘在自己的膝蓋上。姜怡的兩只小腳隔著薄絲襪,一直在朱婉君的膝蓋上抓撓著,柔軟的腳心貼實了兩個渾圓的膝蓋骨,十只溫潤嬌小的腳趾一抓一抓地,向那膝蓋上方的渾圓大腿探去。朱婉君抬起頭,看見姜怡的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微笑,亮麗晶瑩的美目散發著嘲弄的光芒,俏挺的瑤鼻微微揚起,朱唇的一角譏誚地抿著,就像富家小姐半成心半不屑地玩弄自家的奴婢。
姜怡的腳掌肆無忌憚地在朱婉君的膝蓋上揉搓,以腳腕為軸,徐徐用力地扭動輾轉,絲襪里的十只腳趾依次翹起、碾磨、前展後伸,在朱婉君豐腴深蘊的大腿上踩出一個個轉瞬即逝的小坑,有時還用趾縫輕輕扯動朱婉君同樣纖薄的肉色絲襪,然後“嘣”地彈回那細膩光滑的大腿上,激起一層不易察覺的肉浪。柔軟圓滑的腳趾上方,兩道勻稱的腳背曲线,好像兩只伸展脊背的小貓一樣起起伏伏,似是在安逸地撒嬌,卻又暗含著一分蠢蠢欲動的危險。
朱婉君憤怒地扭動自己的雙腿,想把上面這對令人心動又不安的腳甩下來,同時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那對同樣驕傲的美足,她和姜怡穿著同樣的肉色絲襪,自信絕不相信會被比下去。這次姜怡倒沒有與她爭,雙腳被朱婉君甩脫之後便乖乖收了回去,不過落下時,又雙雙踏在了朱婉君兩只腳的前半個腳背上。朱婉君怎會甘心情願讓姜怡的腳壓住自己的腳,小腿回收,想把自己的兩只腳抽出來。而與此同時,姜怡也在自己的腳掌上施加了壓力,像踩離合器一樣貼著對方後撤的腳背,用腳趾肚軟軟地按了下去,幾只腳趾甚至隔著絲襪,鑽進了朱婉君的趾縫里,像小手一樣相扣在一起。
朱婉君小腿彎曲,用不上勁,掙了幾下沒能成功,但腳上並沒有傳來明顯的疼痛感,被壓住的部分甚至還感到溫乎乎的,每只腳趾都能感受到對方相對腳指頭按壓和揉動,不禁也向著對方的趾縫深處鑽去。這讓朱婉君心中泛起一種異乎尋常的感覺,不禁抬頭看了姜怡一眼,沒想到姜怡並沒有看腳下,而是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臉頰,嘴角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朱婉君有些不知所措,趕緊低下頭去,一時間心亂如麻,胸腔里感到有一只小鹿在蹦跳。她腳上的動作也不再受自己意識支配了,兩只腳的腳尖用力向上頂翹,用同樣圓潤溫暖的腳趾肚與姜怡的腳趾肚相抵,兩對美足像互握一樣,展開了力量的拮抗。
很快,兩人的腳趾互相夾在了一起,厚實柔軟的前腳掌緊緊貼合,後來隨著兩人發力,腳跟也抵在了一起。兩人敏感的腳心深深內凹,相對大張,無法觸碰,兩人的絲襪在腳心形成的空穴中間被拉成兩張緊貼的薄膜,時不時地摩挲著一同震顫,給兩人腳心深處帶去酥酥麻麻的共振。她們都沒再吭氣,默默地維持著僵持之勢,用前腳掌的碾磨、腳趾的輕夾,帶給對方柔和的刺激,一刻都沒有停止。誰也沒有突然發力,偶然壓過了對方也不想乘勝追擊,只等著對方壓回來,這根本不像是在爭斗,反而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和曖昧。
這種狀況並非朱婉君的本意,久而久之,難為情占了上風,她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決定趕緊解脫這尷尬的局面,一只腳維持均勢,一只腳忽然向外側扭掙,擺脫了姜怡腳的擠壓。姜怡的這只腳又想故技重施踩過來,朱婉君干脆高抬起腿,一腳踏在了姜怡的腳尖上,對面隨即發出了尖銳的驚叫聲:“哎呀!你要干什麼呀?干嘛踩我?快拿開你的腳!”
猛然間,朱婉君的眼前一亮,屋里不知何時開了燈,沙發上方的碩大窗子外,滿天昏黑的滾滾雲團占據了她的一半視野,另一半視野則被屋內明亮的燈光照得恍惚。她回過神來,看見姜怡正亭亭地站在自己面前,美目閃爍,臉頰緋紅,似嗔似怒地看著自己。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一只穿著靴子的腳,正踩在姜怡一只穿著黑色高跟鞋的腳面上。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剛才朱婉君帶著對姜怡美足的想象入夢,半睡半醒之時,又將姜怡現實中的腳當作了夢中的對頭。余溫尚存的夢境、腳下似真似幻的觸感、眼前姜怡驚詫的逼視在她腦中纏繞作一團,使得她心里一陣慌亂,一面連忙收回自己的腳,一面語無倫次地說著:“怎麼……哎呀!對……對不起!剛才我睡著了,不是故意的。”
迷睡初醒、朦朧惺忪的朱婉君沒有注意到,姜怡的臉已經扭向了另一側,紅彤彤的臉蛋上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神色,似乎在掩飾著什麼。
還在茫然中的朱婉君定睛看了一眼窗外,自言自語道:“幾點了?”
姜怡以為朱婉君是在問她,卻並沒有回過頭來:“你自己看吧!已經過了五點半了。”
朱婉君急忙站起身來:“哎呀!真是的,都這麼晚了!”一邊說著一邊趕緊去弄水擦臉。
姜怡看著朱婉君起身後留在沙發上的印子,等到它完全平復,不聲不響地坐在了旁邊,沙發很軟,她坐下後本能地扶了一下,手不經意間按在了朱婉君剛剛坐過的地方,殘余的溫熱像烈焰一般燎了一下她的手掌,驚得她心髒都停了半拍,臉騰地紅了,壓低聲音喘了幾口氣。她斜靠在沙發的另一邊,默默地看著朱婉君在門旁的洗手池邊,用毛巾蘸著熱水,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自己。朱婉君的眼睛出現在鏡子里時,她本能地將視线避開,轉而投在朱婉君那對穿著黑色高跟長筒靴的腳上,然後便再也移不開了。
姜怡也開始搞不清,自己的情緒發生了什麼變化,剛才到底想掩飾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表現得那麼怪異,這莫名其妙的敏感又從何而來?她盯著朱婉君靴子光滑的曲线和走路時皺起的波紋發呆,思緒不禁回到了朱婉君醒來之前。
其實姜怡弄完自己的事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停下鍵盤上的雙手,閉目養神了好一會兒,直到起身去給自己倒杯水的時候,才發現朱婉君正側臥在沙發上陷入沉眠。心里不免有些不滿:“好嘛!我在這邊拼命工作,她倒好,活兒推給我一個人,自己躲在那兒享清福!”
姜怡躡手躡腳走過去,想照著朱婉君的腳踢一下,把她驚醒,再諷刺她幾句。可是當她走到朱婉君對面時,一幅睡美人的醉人畫卷清晰地呈現在她眼前,竟使她忘了剛才的想法。
那一刻,朱婉君以慵懶嬌柔的體態,軟軟地斜倚在沙發的一側,她的右手臂扶著沙發的扶手,墊住她那粉嫩的香腮,烏發從左側雪白的頸項垂落下來,幾縷散發拂過了她的半邊臉頰。精心修飾的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落日的余暉斜斜地灑在上面,在她粉嫩微豐的臉蛋和小巧挺翹的鼻子上,拖曳著幾道半透明的陰影,如同夕照金池上一縷靜謐的漣漪。兩片櫻桃色的紅潤嘴唇微微抿著,不知是由於手臂的輕托,還是雙眸背後縹緲的夢幻,嘴角仿佛微微歪著。
姜怡屏住呼吸,將自己的臉輕輕湊過去,傾斜到同樣的角度,看見朱婉君唇間隱約蕩出春風楊柳般的笑意。她的脊背順從地靠在沙發的靠背上,豐隆的胸峰微微揚起,隨著她均勻的呼吸緩緩起伏。纖細的腰肢柔柔地依附著扶手與沙發坐墊間的過渡輪廓,右半邊臀部斜坐進沙發里,兩條腿斜靠地並在一起,腳尖輕輕地點在沙發下的地毯上。沙發的邊緣阻擋住了她灰黑色毛裙的裙擺,沒有讓它貼著大腿一同垂下,她穿著肉色絲襪的筆直美腿比平時多露出了一截,美腿與膝蓋間的過渡渾然天成,被黑亮的及膝高跟長靴包裹住的腿肚略有些圓潤,在修長的曲线上恰到好處地點綴出一分豐腴。
朱婉君那含嬌倚榻的體姿、嫻靜從容的睡態、風流無限的身韻,可以說得上是銷魂攝魄,足以迷倒眾生。即使在豐姿絕不下於她的姜怡看來,也不禁心弦微顫,曲意幽生,呆呆地望著她的臉龐和形體,失了神。直到窗外余暉在她的臉上完全褪去,姜怡才發覺屋里陡然變暗,想也不想便開了燈。屋里燦然亮起,姜怡才意識到自己做了蠢事,熟睡中的朱婉君眉頭輕皺了一下,身體向沙發外扭了扭,委屈似的從鼻腔放出一陣長長的吐息,嘴唇也微微撅了起來,好在沒有醒。姜怡松了口氣,心髒不知為何“咚咚”大跳,她撫著胸口,許久才平息。
這時她的目光落到了朱婉君的小腿上,新的發現令她驚嘆不已:貼身的皮靴完美地展露出朱婉君小腿的线條,而在她小腿與腳踝的銜接處,皮靴漸細漸勻,豐滿的腿肚和小巧的足跟寬窄分明,但她小腿勻稱平滑的线條卻讓這段過渡毫不突兀。皮革的褶皺恰到好處地將她的腳踝凹凸處展現出來,托襯得她的玉足跟部更加勻稱秀美、玲瓏多姿。這兩條小腿看上去,豐而不肥,長而柔膩,就形狀,幾乎看不出半點的瑕疵,猶如一套精細打磨的藝術品。優質長筒皮靴絲毫沒有遮蓋她那兩對腿腳的優美形體,緊繃的材質甚至讓她的雙足更顯小巧可人。
女人屬“陰”,足又為“陰”,女人的足自然就是“陰中之陰”。有人將女性腳的外觀評判標准歸納為“小、瘦、尖、彎”,就朱婉君穿的這一雙烏光閃閃的及膝高筒靴看來,無疑完美地集合了上述全部標准。由於朱婉君身材高挑,她那對長筒靴子是三十八碼的,與姜怡的長靴是一樣的尺碼。那一次,她與朱婉君在床上扭斗了一番過後,還相互錯穿了對方的一只靴子,當時都沒有察覺。盡管這對靴子的尺碼不算太小,但穿在朱婉君腳上,依然顯得纖巧玲瓏。她的靴子基本是尖的,只是尖頭部稍微有點弧度,腳型窄而長,足弓略高,腳跟圓潤,與四寸的楔形高跟結合得非常完美,從側面看過去,那微翹的足尖、飽滿的腳弓、圓潤的足跟以及稍向內收的鞋底組成了令人驚嘆的優美“S”形,仿佛另一個橫臥寄榻的婀娜美女。在粗人的眼中,漂亮的容顏、高聳的胸峰、柔韌的細腰、凸翹的美臀、渾圓的雙腿,就是魅力女性吸引人眼球的全部亮點,而事實上,在包括姜怡在內的真正愛美之人眼中,平素最不起眼的,用於連接大地的那對玄妙的雙足,才堪稱這些亮點最為完美的集合體。
有些情動的姜怡不禁探出自己的一只腳,貼到朱婉君那雙斜向並攏、足踝搭錯的腳邊,由於腳伸得太遠,鞋跟松落了一下,在朱婉君的靴底“噠”地磕了一下。姜怡連忙收腳,迅速地瞄了一眼朱婉君,見她仍處於睡夢之中,這才松了一口氣。她也搞不明白,自己與朱婉君腿腳間的糾纏絕對不止一次了,可是為什麼這一次的接觸卻跟做賊似的,心里莫名異常緊張。
從形體上看,兩人的腳極為相似,都能給人以嬌巧玲瓏的感覺,只是不同於朱婉君的靴子,姜怡穿著黑色船型高跟皮鞋,因而更顯得靈巧一些。姜怡壯著膽子,將自己和朱婉君兩只閃耀著金屬光澤的鞋尖頂在一起,只見相映相襯,閃閃生輝。姜怡在足尖上略微加了些力,將朱婉君的靴底微微挑起,使得兩人的腳尖頂的同時上翹,底對底貼在一起。朱婉君足趾末端的皮革泛起了幾道皺褶,姜怡足弓與皮鞋的銜接處的肉色絲襪及底下的肌膚也涌起了幾層生動的唇紋。她隨後頂、擠、搓、蹭,幾經往復,注意力幾乎全部投入其中,樂此不疲,隨著頂壓幅度的悄然增大,兩人鞋尖皮革搓擦加劇,甚至發出輕微的“吱吱”聲,似乎在暢訴它們內心的歡愉。
姜怡見朱婉君始終沒醒,興趣大增,看到朱婉君腿上的絲襪與自己穿的絲襪同為肉色,索性將自己的一只腳脫了鞋,輕輕搭蹭到朱婉君的膝蓋上,以此觀察兩人的絲襪有何細微的差別。隔著絲襪的肌膚相觸,又是另一番耐人回味的感受。那種無法言說的美妙,使得姜怡甚至有心拉看開朱婉君靴子上的拉鏈,讓她倆都穿著肉色絲襪的腿足來一場全面的比試。
忽然,大概是朱婉君感覺到了腿上輕微的重量,並攏的雙腿扭動了幾下,這把姜怡嚇了一跳,趕忙把自己的腳收了回來,穿好了鞋。然而朱婉君仍未徹底醒來,她的一條腿向外伸展了一下,腳尖撞到了姜怡另一只腳的腳踝部。姜怡有點吃痛,想不到朱婉君睡著覺都能在腳上占到便宜。她雖沒有發怒,但還是不太甘心,一使性子,回腳輕輕踏在朱婉君的腳背上,感覺到朱婉君的足尖在向上翹動,便在她的腳背上相應地揉搓碾壓,就是不讓她收回腳。
朱婉君仿佛感覺到了不適,腳尖在姜怡的腳掌下的掙扎越來越用力,反而激得姜怡更加用力地壓制住它。或許是姜怡不知不覺做得過了火,朱婉君的腳毫無征兆地猛然用力,將姜怡的腳頂起,然後反而踏在了姜怡的腳背上。這一腳踏得也不算很重,只是姜怡以為朱婉君醒了,嚇得連抽出腳的力氣都沒了,只好忍著心髒的怦怦亂跳,故作厲色地對著朱婉君嬌斥起來,這下才真的把朱婉君驚醒了。
朱婉君經過一番整理,又恢復了工作時那副一本正經的神情。她看了一眼仍坐在沙發上的姜怡,看不出任何的心理波動,表情淡淡的,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交給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嗎?讓我看一下,誰知道你有沒有偷懶。”
姜怡撇撇嘴站起來,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朱婉君的要求沒有理由不答應,不過她的嘴里仍不夠客氣:“當然都弄完了,還有哇,你這人說話不要總是帶刺,誰偷懶了?人家在最忙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在一邊倒頭大睡,似乎天塌下來都不會醒。如果不是我的提醒,鬼才知道會不會睡到明天上午交班。”
朱婉君在這件事上畢竟有些理虧,也就沒有再接她的茬,把注意力放到了姜怡的電腦上。姜怡調出了文件頁面,朱婉君趴在姜怡的電腦桌上搜索了一番,看了一部分她整理的資料內容,又把原始的文件核對了一下,越看越吃驚。顯然,姜怡是將自己給她的所有的資料全部看過之後才進行整理的,里面包括部分主要科室、大部分輔助科室,如手術室、檢驗科、制劑室等的各類材料。其中主要科室的內容比較多,包括人員情況、床位情況、護理等級、重症病人的搶救及治愈比例、設備維護,有些科室的工作人員集資購買的設備及使用情況,以及送審報告與實際調查情況的對比等。雖然這些只是醫院整體報告的一小部分,但根據其工作量,一般人怎麼也需要兩三天才能夠整理出來,而姜怡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基本完成了,雖然有些瑕疵,部分方面還有待簡化,但總體上還是整理得比較好的。以朱婉君入職第一年的工作熟練度,能否做到這麼好,都很難說,因此姜怡的能力不能不令她感到吃驚。
當然,上午院領導交代的工作內容主要還是朱婉君親自做的,現在看來,兩人以這樣的速度工作,今天應該就能完成任務,朱婉君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
姜怡一邊喝著水,一邊觀察朱婉君的神色,現在看到朱婉君的表情,猜到已經過關了。能在朱婉君面前展示出自己的工作能力,也著實令姜怡得意。她笑了:“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歡迎朱大主任批評指導。”
姜怡的完成情況的確超出了朱婉君的意料,如果是別人,朱婉君肯定會大加贊賞一番,問題是做事的人是姜怡。朱婉君放開鼠標,靠在椅子上,言語淡淡的:“還算馬馬虎虎吧!”
姜怡對她的態度並不感到意外,原本就沒打算從她嘴里聽到什麼好話,能得到這個評價,總算她沒有昧著良心說話,可是小嘴里還是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朱婉君沒有理她,一邊站起來走回自己座位,一邊對姜怡指示了兩句:“有幾處我做了記號,你自己修改一下。”
姜怡坐直了查看,果然,朱婉君作了標記的地方的確都需要修改,這幾處小瑕疵很不起眼,一般人很難看出來,可是朱婉君就這麼掃了一眼就查出來了,這也讓姜怡暗暗佩服。不過為了安慰自己,她還是把這些歸結於朱婉君“雞蛋里挑骨頭”。
姜怡修改好後,朱婉君驗收完成,仍然是一副空谷幽蘭的冷淡語氣:“哦,對了,浦院長在電話里說,晚上讓我們和院領導一起進餐,你先收拾一下吧,時間快到了。”
姜怡抬頭看向朱婉君,只說了兩個字:“真的?”她開始有些吃驚,接著她那一雙明亮清澈的瞳孔突然亮了起來,散發出炙熱的光芒,里面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喜悅,是一種渴望得到滿足的快慰,甚至是一種欲望得償的亢奮。朱婉君根本就懶得再理她,開始慢慢收拾自己桌子上的東西。姜怡的動作可就快多了,轉眼間,她桌子上就空了,接著她又跑到衣櫥邊拉起隔簾,換衣服去了。
朱婉君心里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麼姜怡這麼高興,不就是吃頓飯嗎?不至於吧!不過姜怡的眼神總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等到朱婉君收拾好東西,正准備換衣服時,姜怡已經整裝完畢,就這一會兒工夫,她就像變了一個人。柔美的長發只是稍加整理便熨帖妥當地披在肩上,給人以清風拂面般的清新舒適;柔軟的斜劉海靜靜地貼在額頭上,讓人感覺乖巧而甜美;淡描眼影,微卷長睫,使得她原本就動人的杏目更增添了一分姣麗蠱媚。她頸上系了一條紫色絲巾,上身換了一件鵝黃色貼身羊絨衫,搭配了一條褐色擺裙,腿上還是那條肉色絲襪,陪襯著修長雙腿的仍然是那雙黑色船型高跟鞋,不過整體上給人以豐神冶麗、煜煜垂暉的視覺感染力。
朱婉君與姜怡性情不同,風格迥異,朱婉君俏麗的容顏舒朗淡泊,天生一層高雅靜美的氣質,不過仔細觀察,依然能發覺年輕女子的稚氣與青澀。不過也正因如此,才多次引發了姜怡內心深處的嫉妒和不自覺的仿效。反觀姜怡,她雖然與朱婉君在年齡相當,外表不相上下,但是在青春靚麗的體貌映襯下,又隱約透出一種反差的成熟女性的魅力,這一點也是朱婉君無論如何都無法比擬的。
朱婉君對姜怡的穿搭不置一言,心里倒是對自己跟姜怡的穿搭如此相似有些反感。自認沒什麼話說,便愛答不理地徑自走出了辦公室。姜怡也沒什麼好臉色,在朱婉君背後五六步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出了辦公大樓便走上了通往餐廳的另一條路。最後兩人沿著兩條路,幾乎同時到達餐廳,也不搭話,便一同上了樓。
醫院領導們在餐廳頂樓的圓桌大堂就餐。大堂裝飾考究,而且有樓下員工餐廳沒有的特色菜。大堂之內還有裝修更豪華的包間,是院領導們招待貴客或節慶期間用餐的地方,這次用餐的人多,也定在了包間。領導就餐一般不必現金結算,只要簽個字就好,每月結一次。朱婉君自己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好在已經說不清陪著領導來過了多少次,心里也不算太羨慕,姜怡這次則是著實開了眼。
今晚有院長、副院長、書記、秘書、護理部、院務處等領導,加上朱婉君、姜怡,一共九個人一同進餐,人多話也活,氣氛十分歡快。尤其是姜怡,簡直如魚得水,繞桌飛舞,特別活躍。她將服務員趕了出去,自己一會兒給領導們斟酒,一會兒拿著菜單給領導加菜,最後竟然要來麥克風,打開卡拉OK,向眾人展示自己動人的歌喉。她的歌聲雖然未必比得上聲樂學員,但吐字婉轉清晰,聲线清脆悅耳,音調連綿高亢,再配上她那漂亮的臉蛋,靈動的神情,翩翩舞動的婀娜身姿,以及似是無意地掀起的飄搖裙擺,著實讓在座除朱婉君以外的眾人耳目一新,贊賞不已。
在座的男士,由於朱婉君在場,不敢太過露骨地贊美,稱贊也都比較含蓄。護理部的錢穎主任是桌上除了朱婉君和姜怡以外的唯一女性,年近40歲的她,眼角雖然已經有了細微的魚尾紋,不過看起來依然很有精神。看得出來,她年輕時的美貌上即使無法與現在的朱婉君或姜怡相媲美,也應該算是一位百里挑一的美女了。即使是現在,她在醫院里的同齡女性中,仍是容貌最為出眾的。在朱婉君來之前,她一直是全院默認的“院花”,直到朱婉君美從天降,奪走了眾人的注意力。因此,她難免對朱婉君懷有一絲嫉妒之心,而姜怡的出現,使得朱婉君有了一位競爭對手,部分搶奪了朱婉君曾經獨樹一幟的光彩,這讓錢主任產生了一種報復似的快感。此時她作為桌上唯一沒有利害相關的女士,看著眾位男士想殷勤又畏首畏尾的虛偽模樣,決定索性快人快語一番,對姜怡的歌聲、美貌、身形都大加贊美,一口氣把諸公堵在心里的奉承話吐了個干淨。
錢主任的一番話好似煽風點火,讓朱婉君內心對姜怡更加不悅。朱婉君畢竟年輕,一時沒能領會錢穎主任的立場和用心,只顧著將心里的矛頭指向姜怡。她那對明麗的鳳目凌厲了起來,狠狠地瞪向姜怡,像兩把緊握的小刀子,在人群的掩護下緊緊瞄著那個裙角翻飛的俏麗身影。當她注意到男士們愈發不加掩飾地盯著姜怡舞動的裙擺,以及那對修長的穿著連褲絲襪的美腿時,她才真正明白了姜怡在辦公室換上裙裝的用意。其實這用意哪有那麼難猜,甚至顯得過於露骨,但越是不加掩飾的獻媚,她越是難以置信,畢竟她本人心中仍保守著那份矜持和干淨。此刻看著姜怡招蜂引蝶,她更是無可奈何,只好默默地在席間端坐自飲,甘甜的飲料進了口中卻隱約有股苦味。
終於,院務處主任忍不住舉起杯子,對著姜怡:“小姜呀!感謝你為我們帶來這麼動聽的歌聲,來,請讓我以這杯酒來表達這份謝意!”
這時,院長也端著杯子站了起來,同時向坐在姜怡旁邊的朱婉君示意:“也讓我,為你們這兩位醫院最漂亮、最能干的姑娘敬一杯!”
無奈中,朱婉君站了起來,露出笑容:“院長,晚上回家時還要開車,只能以飲料代酒了,謝謝院領導的鼓勵。”
姜怡喜滋滋地站了起來,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飲料,順手拿過擺在一邊的干紅葡萄酒,給領導們斟滿,接著又想往自己的杯子里面倒。朱婉君面無表情地按住了她的杯口:“一會兒還有許多工作要做,你也不能喝酒。”
姜怡先是驚愕,繼而憤怒地瞪著朱婉君,可是朱婉君是自己的上級,說的話又是事實,她無可奈何,只好放下酒瓶,又給自己倒了飲料。
剛才院長看到院務處主任給姜怡敬酒,沒有提到就在一旁的朱婉君,於是擔心她受了冷落,才起了這杯酒。他非常器重朱婉君,此時聽了朱婉君的這番話,當即表示了贊賞。坐下來後,院長又問朱婉君:“小朱,交給你們的任務,明天上午能完成嗎?是不是這次工作的擔子重了一點?有困難,隨時說。”
朱婉君低頭一笑:“院長放心,整理得差不多了,估計一會兒加點兒班,明天一早就能把報告交上去。”
院長愣了一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又端詳了一下朱婉君的表情,確定她不是開玩笑,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太好了!我一直挺擔心,這項工作會不會太重了,你們兩個人真沒讓我失望!好了,現在可以放心了,哈哈!”
接下來大家又聊了些輕松的話題,姜怡對朱婉君阻止自己飲酒很不高興,起身幫領導夾菜時,假裝無意地在朱婉君的腳上使勁踩了一下。吃痛的朱婉君在眾人之下不敢顯露聲色,過會兒轉桌子的時候,又用腳尖在姜怡的腳後跟上踢了一下。姜怡哪里肯吃虧,腳後跟向後一磕,碰到了朱婉君的小腿,朱婉君反應很快,彈起一腳踢回去,卻被姜怡閃開了。然後不等朱婉君收回自己的腳,姜怡就又將朱婉君的腳背踩到自己的腳下。朱婉君這只腳向回抽了幾次,可是被姜怡踩得死死的,沒能成功,只好伸出另一只腳,勾住姜怡的腳踝,把她的腳頂開了。姜怡也將另一只腳伸過來,誤打誤撞踢中了朱婉君的腳尖側面。就這樣,兩人四腳同時參戰,桌子底下兩雙黑色的高跟鞋踢過來頂回去,你踩上來,我又磕回去,展開了一場纏斗。
桌子上兩人又都不露聲色,時不時還接其他人的幾句閒話,只是看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兩人雙手支在桌子上,為了不引人注意,連看一眼對方都不敢,更不用提桌子底下。不一會兒,朱婉君的一雙黑色長筒高跟皮靴與姜怡的一雙黑色高跟皮鞋就七扭八扯地纏到了一起,一時間誰也掙脫不開,僵持了起來。
忽然,姜怡的一只腳被朱婉君誤打誤撞地勾了起來。她一時把握不住平衡,身體一斜,差點碰到旁邊浦副院長身上,嚇得她連忙扶住桌子,才穩定了身體。情急之下,她用一只腳踩住朱婉君一只腳的腳尖,用力將被朱婉君鈎住的那只腳往回抽。朱婉君的腳上也加了勁,可還是沒有控制住姜怡的這只腳。不過還是姜怡吃了虧,她的那只腳是抽回去了,可收回去的只是穿著絲襪的光腳,那只黑色的高跟皮鞋卻脫落到了朱婉君的腳下。
朱婉君感覺到了姜怡抽回的光溜溜的腳丫,臉上頓時露出報復似的快感,她還沒有忘記之前被姜怡剝掉鞋子的恥辱。她不敢太過囂張,也怕姜怡不擇手段,采取更為大膽的舉動,進而引起別人的注意,於是摸索著踩住了姜怡掉落的那只高跟皮鞋,推回了她的腳下。
姜怡失了鞋,臉上便悄悄地羞紅了,早就不敢聲張,只是把一只光腳搭在另一只穿著高跟皮鞋的腳面上,木偶般地呆坐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朱婉君將她的鞋子推到腳邊,並用腳尖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腳踝,她才動了起來,用余光掃了朱婉君一眼,沒敢吭氣,只顧用力踩進自己的鞋子,別說敢怒不敢言,連發怒都不敢了。不過姜怡畢竟極為擅長調整心態,不久臉上就又恢復了自如的神態,繞著桌子有說有笑起來。她心里怎樣想的,朱婉君無意過多考慮,只是眯起那對鳳目,暗暗回憶剛才姜怡手足無措的樣子,心里送給她兩個字——“報應”。
晚餐後,兩人一起回到辦公室,一路無話。
轉眼間,已經是晚上10點半。朱婉君將最後一部分資料整理完畢,明天上午只需要將交給院領導的那部分文件打印出來就可以了。她看起來有些疲倦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能把工作處理完。這些工作原計劃需要至少兩天,即便今晚不睡覺,也差不多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干完,沒想到這麼快就基本完成了。
朱婉君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她很清楚,之所以這麼快就能完成這些工作,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姜怡那讓人驚嘆的工作效率。她倆倘若沒有因某些方面的競爭而產生隔閡,在工作中其實是一對完美的搭檔。朱婉君深深地意識到,自己以後需要在工作中更加努力才行,否則遲早會被姜怡趕上甚至超過,這對她來講,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朱婉君揉了一下太陽穴,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發現姜怡已不在那里。她的桌子上整齊地碼放著打印出來的一部分資料,人卻不知道哪里去了。她用目光四下搜尋了一圈,發現姜怡的一對黑色高跟鞋被隨意地甩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正橫陳在沙發的一頭,雙腿微微蜷曲著,好像是睡著了。是啊,一刻不停歇地工作了一天,任誰都會感到疲憊的。
朱婉君收回目光,再次核查了一下自己完成的部分中可能存在問題的材料,徹底滿意後才停下來,喝了一口已經放涼的清水。她站起身,“咿”的一聲抻了個懶腰,也來到寬大的三人沙發旁,關了房間靠窗一側的燈,仰坐在了姜怡對面的位置。
姜怡顯然感到了朱婉君坐到沙發上的輕微震動,但她只是抬起眼皮瞄了朱婉君一下,就又閉上了雙眼。朱婉君坐下後,發覺除了腰杆坐得發硬、眼球疲憊干澀以外,雙腿也十分酸脹。她穿的是及膝的黑色高跟長筒靴,小腿和雙腳裹在靴子里,盡管有些透氣的縫隙,但還是影響了小腿的血液循環。持續彎著腿坐了一整天,甚至顧不上片刻的放松,當然會感覺挺難受的。於是她拉開靴子上的拉鏈,脫掉了靴子,將它們整齊地並排立在沙發旁,也將雙腳放到沙發上,隔著肉色連褲絲襪,輕輕地相互揉搓了一會兒。之後,她想將雙腿伸展開來,也放松一下,可是還沒完全放平,那對裹著絲襪的腳尖就觸碰到了姜怡同樣套著肉色絲襪的腳趾尖。
朱婉君側過頭來向腳下看了一下,她看到姜怡側著身軀,套著連褲肉絲襪的雙腿並攏微曲,一只腳踝纏著另一只腳踝,占據了三人沙發的一大半。沙發不短,可是也絕對不夠兩個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女生同時以舒服的姿勢伸展雙腿。此時,這兩雙型體優美、性感十足、裹著同色絲襪的腳觸碰在一起,兩對幾乎一模一樣的迷人絲襪交相輝映,在昏暗的燈光下難分彼此。朱婉君愈感疲憊,倒也沒太在意姜怡占據過多的位置,好在沙發夠寬,她只要將腿向沙發里側挪一下,便可完全伸展開來。她調整了一下臥姿,把腳放到與姜怡踝窩內側相齊的位置,又輕輕搓動了一下兩條小腿,確認碰不到姜怡,也就合上了眼皮,享受起片刻的休息。
不知不覺中,時間到了晚上11點三刻。整棟辦公樓只剩下這一窗昏暗的燈火。窗外和走廊里都靜悄悄的,這間辦公室里同樣靜寂無聲。不過在那張寬大的三人皮質沙發上,側橫著的兩個穿著緊身羊絨衫和深色毛中裙的漂亮女孩,以及她們的兩對套著肉色連褲絲襪、相互交錯的美腿,卻在躁動著這間夜幕下的斗室。兩個人在沙發上猶如一對迷人的玉璧,身上各自散發的清新香水味熏染了窗外迷離的燈火。芳馨滿體,玉體香肌,繡足遺香,香簟幽眠,曲韻撩人,假若有旁人在場的話,肯定會如醉如痴地站在一旁細細地欣賞、品味一番的。
可惜是的,沉眠中的兩女想必感知不到這份絕倫的香艷。不過話說回來,誰又敢如此確定?
恍惚間,姜怡也許是感到了不適,抑或是想調整下姿勢,她的身體慢慢轉成了仰臥。問題是沙發畢竟不比床鋪,沒那麼寬,於是她的一條腿就搭到了朱婉君的左腿上,腳踝壓在朱婉君左腳的腳背上,絲襪包裹的腳尖同時勾在了朱婉君左腳的腳踝外側,而另一只腳的腳掌前半部分翹起來,壓在了朱婉君右腳的腳背上。朱婉君大概感到很不舒服,她的左腳扭動了幾下,但由於被姜怡的腳尖鈎住,沒能掙開,於是向前伸了一下,掙脫了姜怡腳踝的壓迫,翻過來伸開來的腳尖又擠到了姜怡的小腿中部,勾在姜怡那飽滿的小腿肚底下,右腳則頂了幾下姜怡的足底,掙開後又反過來壓在姜怡的小腿下部。這樣一來,兩對秀腿美足便一上一下地糾纏到了一起,讓睡夢中的兩人都感到了不適。
本來就只是短暫的休憩,局促的空間也不可能讓兩女充分進入睡眠狀態,她倆的意識基本上都處於朦朧之中,縹縹緲緲,時斷時續。朱婉君腿腳的糾纏,使得姜怡意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她當然清楚,原本安穩的小憩正在被誰所打擾,對她來講,後來的朱婉君無異於在侵略自己的安眠,這讓她愈發惱火。越來越頻繁地,她從斷斷續續的昏睡中醒來。終於,她煩躁地收回了一條腿。她根本就不用向下看,便用力往下蹬去。那腳掌先是擦過朱婉君一只腳的五只足趾,然後蹬到了朱婉君這條小腿下方的脛骨上,未必很痛,但猝不及防的朱婉君還是“呀”地叫了一聲,驚得立刻抱起膝蓋,坐直了身體。
她看到姜怡那只穿著肉色絲襪的腳像凱旋的小將一樣,在她剛剛放腿的地方得意地畫了一圈,又慢慢收回去,以一種看起來就很舒適自然的姿勢微微蜷起。姜怡這只型體優美的秀足,即便是對朱婉君這樣的美女,也造成了相當大的感染力,令她的內心不由得贊美和欣賞,仿佛是剛才若有若無的美夢的延續。不過毫無疑問,這也是打擾她、挑釁她的罪魁禍首。朱婉君惱怒地瞪著姜怡,姜怡卻依舊垂著眼皮,安然側臥,小嘴邊仿佛帶著一絲得意的微笑。朱婉君愈發惱火,看見這嬌柔睡態卻又不知如何發作,最後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將身體向下一滑,豐碩的美臀重重地傾進沙發里,面朝沙發內側躺定,雙足猛地展開伸直,正好蹬到姜怡朝內的那條小腿上,差點將她的腿腳蹬出沙發。
姜怡這下可不干了,一陣手忙腳亂的撲騰後坐起身子,直接抬起一條腿,對著朱婉君的腳踝猛踢了下去。
“哎呀!”朱婉君痛得叫了一聲,立刻也翻轉身體坐了起來,憤怒地瞪向姜怡,而姜怡也正惱怒地瞪著那對杏仁眼,狠狠看著自己,將囂張的挑釁寫在臉上。
沒什麼好說的了,朱婉君不宣而戰,突然抬起一只秀足,對著姜怡足底猛踹了一下。沙發上就這麼大的空間,姜怡想躲也不可能,足底被朱婉君結結實實地蹬了一下,疼痛倒不至於,但身體受力往後錯動,腰部硬生生頂到了沙發的扶手上。這下真的把她惹惱了,她不加考慮,又對著朱婉君那對絲足踹了過去,將朱婉君的小腿脛骨蹬了個正著。這下挺痛的,朱婉君嘴里“噝”的一聲,皺了一下眉頭,涼氣還沒吸完,便迅速一腳蹬了回去。
姜怡就知道,朱婉君絕不會示弱,已經做好了准備,蹬出的腳並沒有收回去,依然高抬,足底等著朱婉君,就在她的腳踹過來的一瞬間,又針鋒相對地迎了上去。兩女的腳底沒碰到一處,對得不是很准,朱婉君的腳底內側與姜怡的足底外側對撞到一起,同時分別向兩側蕩開。兩女當然都沒有罷休的意思,緊接著收回腳,又向對方踹過去,“噼”的一聲,兩只秀足的底部再次撞到一起,狠命的一擊,將兩人的腿足都顫顫悠悠地彈了回去,兩條亂晃的小腿絲光粼粼,肉光閃閃。
就這樣,沒有片刻的停頓,兩只美足繼續不斷地向著對方進攻,吭吭有聲。兩女為了達到更強的攻擊力度,一邊一下接一下與對方對攻,一邊悄悄地調整體位。朱婉君身體扭向沙發外側,姜怡則盡量讓身體向沙發內側傾。她倆各自的左腿相互疊壓著,絲足繞過對方的腳踝,勾住對方那飽滿的小腿肚,狠狠擰住並絞纏在一起,兩條健美滾圓的右大腿則不停地收回來、再彈出去,收回來時就像一把拉滿弦的弓,彈出去時又像射出去的箭,小腿為羽,纖足為矢,不斷地戳到對方的足尖,踹到對方的足弓,踢中對方的足踝,踩踏對方的足背……
她倆都在用美腿來宣示自己的主權與勇氣,用美足來宣泄自己的憤怒與不滿,一次次將疼痛帶給對方的同時,自己也必須更努力地忍受。她們的大腿每一次伸縮,原本遮住其上部的較薄的深色毛裙都會向上滑走一段,絲襪包裹的圓滾滾的大腿都會暴露出更長的一段。隨著兩條美腿不斷的循環往復,深色的毛裙逐漸滑到了腰腹部的位置,右側大腿及部分臀部已經完全暴露了,她們互相抬腿攻擊時,甚至可以隱約地看到對方肉絲連褲遮掩下的微型深色短褲。
姜怡對此根本不會在意,而朱婉君已經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腿腳上,也沒有察覺到這一塊,何況整個辦公室里只有她們兩位女性,羞澀感也不必那麼敏銳。兩人的身體因足底的一次次對撞而前後顫動,兩具嬌柔的身軀連山動蕩,無依的秀發自然地舞動,逐漸散亂,兩對明亮的美目卻散發出愈發興奮的光芒。她們目光閃閃地注視著彼此纏斗的腿腳,昂然秀挺的小瑤鼻展示著自己的不屈,上齒齦輕噬殷紅的下唇,微撇的嘴角向對方投去輕蔑,微揚的下頜昭示著傲然與自信,起伏的鎖骨醞釀著蓬勃的戰意。她們每一分力量發出的同時,也要承受對方帶來的衝擊,激蕩的求勝心和反衝的挫敗感拉扯著兩女的身軀,濫用著她們的體力,一聲聲嬌膩的“哼”與“嗯”時不時從她們紅潤的小嘴里擠出。
無論姜怡還是朱婉君,都屬於機敏聰慧的女性,都具有敏銳的洞察力以及迅捷的反應能力。持續的拼撞中,雙方都采取了一些策略與技巧,但每每只能占一兩次便宜,很快又會被對方找到弱點、加以反擊,結果往往更糟,自己反倒會成為吃虧的一方。無奈之下,她們只好都放棄了討巧使詐的念頭,拿出真正的實力,展開一場實實在在的秀腿美足之間的較量。
兩條豐碩修長、线條流暢的美腿不斷在沙發上局限的空間里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秀巧纖美的絲足如玉梭般,貫穿於這些弧线之間,描摹出一幅幅撩人心魄的、夢幻般色彩的美妙圖畫。輕哼,嬌喘,肉體的拍擊,絲襪的搓蹭,奏出一連串蕩人心弦的音符,這是嫉與情的釋放,這是愛與恨的衝撞,是一對靚女以不尋常的方式展現出的最為絢麗的共鳴。
爭斗許久,兩女都無意與對方作過多糾纏,基本上都是一觸即分,即便腿腳偶爾纏在一起,也會盡快分開。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力量的衰竭,她們的動作也逐漸變得遲緩,有時候足底碰到一起,會與對方對頂一會兒再滑開,小腿交織在一處時,也開始擠壓幾下再分開。兩女額頭滲出的汗液粘住了舞動的發絲,遮擋了部分視野,她們的腿腳便仿佛偷懶般輕慢了起來,櫻口里也不覺發出了輕微的嬌喘,緊身羊絨衫包裹的兩對挺拔豐胸也在慵懶地蕩漾。
為了縮短大腿的伸縮距離、增強攻擊力,她倆的臀部開始下移,這更是延長了兩人腿足糾纏的時間。終於,在腿力近乎衰竭之際,朱婉君和姜怡的這對秀腿纖足再次正對著頂在一起,二力均衡,僵持在半空中,暫時誰也沒有力氣再發動進攻了。她倆這時才把目光投向對方的雙瞳,兩對炙熱的寒光互相交織,嘴角都流露出一絲冷然的笑意,煞有介事地暗示自己還有余力,好在心理上給對方帶來緊張,試圖在精神上獲得優勢。
短暫的僵持中,姜怡根據以往的對戰經驗,認為自己與朱婉君在體力上大致相當。然而朱婉君性格上比較內斂,或者說是矜持,這樣的話,肯定會在力量的發揮上打了折扣,難以施展出自身能力的極限,不像自己,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憑借這一本質上的優勢,自己只要咬咬牙挺住,最終的勝利就一定會屬於自己。而此刻,她要想盡快得到勝利的結果,就需要給予朱婉君在精神上造成更大的壓力,達到心理上的恐慌,也就必須首先發動進攻。
於是姜怡的笑意更濃,同時緩緩地將力量注入與朱婉君僵持的腳底,朱婉君自然馬上感受到了來自姜怡足下的壓力,當即也在腿腳上增加了力量,如數地傳導了回去。兩女對頂在一起的美腿秀足你進我退地晃動了幾下,又回到了僵持狀態。姜怡愈發急於把握主動,不願再以這樣的局面拖下去,隨即再次向小腿及腳底施加壓力,並逐步增強。朱婉君也以同樣的力量反擊過去。此時,兩人對頂住的腿腳在姿勢上還看不出多大的變化,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兩女的足底結合處原本留有的一絲縫隙已經完全消失了。
姜怡偷偷地瞄了朱婉君一眼,暗暗地集中了腰腹及大腿的全部力量,猛然間大力推了過去。這突然爆發的力量讓朱婉君措腳不及,她的右側大腿被迅速地推了回來,大腿及膝蓋幾乎碰到了自己的前胸,整個身體都被這股力量衝擊得向後仰,幸虧左肩頂到了沙發扶手,借助支撐勉強維持住了身體的姿勢。朱婉君的心里十分氣惱,暗罵姜怡一聲“不要臉”,毫不猶豫地用更大的力氣頂了回去。這時姜怡的這條腿已經伸得很長,後續乏力,而朱婉君的腿已經完全收縮回來,這樣的形式對她的反擊是有利的:對方已成強弩之末,而自己已經蓄積了足夠的力量。
朱婉君的反擊自然在姜怡的意料之中,可這反擊傳過來的衝擊力完全超出了她的准備。朱婉君在媽媽指導下,近一周的艱苦鋼管舞訓練效果是顯著的,就連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體力有了這麼高的提升。姜怡利用剩余力量的拼死抵抗完全成了徒勞,她感到足底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猶如洶涌澎湃的浪潮,使得她感到無比挫敗、力不從心,自己壓過去的腿瞬間就被頂了回來,連蜷起腿的機會都沒留給她。這條腿被筆直地推了回來,像根竹竿一樣向上撐著,腳趾高過了她的頭頂。好在她腰部的柔韌性相當強,要不然連腰都可能被閃著了。
姜怡急切之下趕忙松開和朱婉君相纏的左腿,用腳底猛蹬朱婉君伸得過長的右腿的小腿內側,將它踢到一邊的沙發靠背上,這才使得兩人的腳底脫離了接觸。朱婉君的左腿當然也得到了解脫,猛地一腳踹到了姜怡的左大腿上,姜怡的左腿也急速地向外側一彈,磕中了朱婉君的左腿。兩人的腿腳短暫地各自收回。接著她倆同時用雙腿雙腳又向對方踹去,兩人的腳底正好再次觸到一起,在一陣無聲的起浪中,兩對柔軟溫潤的足心勻勻地貼平了。
她倆頂著對方的腳底作為發力點,在沙發上悄悄碾動肉臀,擺正了坐姿,並齊了腿线,讓腳底的發力更穩,雙方的纖美秀足也更加准確地對抵住了。朱婉君和姜怡這才直觀地發現,她倆的腳大小一致,寬窄也相同,穿的又都是肉絲襪,如果攪在一起,還真是不容易辨別。上次床上的激斗後,她倆穿錯了對方的靴子都渾然不覺,回去後才發現,當時就已經知道自己腳的大小與對方差不多。但還是沒想到,現在這麼一比較,幾乎沒有再相似了。
朱婉君和姜怡都暗自錯愕了,她們以前引以為豪的除了美貌和身材外,再就是自己這對秀麗的纖足了。作為女士,兩人的腳都不算小,這是由身高所決定的,但這絕沒有掩蓋它們的秀巧與纖美,它們都有著柔和的曲线、清麗的輪廓,像兩對叩響歲月的琳琅玉珏。兩人都不難想象,對方那細沙般的肉色絲襪之內,一定也游走著與自己一樣的細膩溫婉的皮膚,隱藏著一排纖細靈巧又玲瓏可愛的圓腳趾……朱婉君和姜怡不由同時瞅了對方一眼,倉促的對視暴露了各自幽深的情愫,顯得更加不明不白。微妙的氛圍中,兩人一決高下的衝動都加深了許多。
這不難理解,雙方經過剛才的一番絲足對頂、擠壓、糾纏、廝磨,在心理和情感上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腳本身就是一種發達的感覺器官,尤其是對於細膩敏銳的女性,足部的觸覺和神經反饋更加敏感。有心理學家認為,腳趾和腳底在一些偶然的刺激下,會難以解釋地產生某種快慰般的興奮,其程度不亞於口唇、胸部、下腹等的生理反應。看朱婉君和姜怡那粉嫩的臉頰上此時泛出的一抹晚霞般的紅暈,就可以猜出她們的心態變化。
兩人各自的一對美足再次同時向著對方的腳底踏去,這次她們並沒有用力踢踹,而是將一對絲足與對方頂在一起,用力的方法是一邊向腳掌加力,一邊用足底相互搓揉、碾磨。表面上,這種的腳板之間的對頂爭斗一點都不激烈,實際上卻非常消耗體力,就像兩位武林高手對掌,緩緩地消磨雙方的內力一般。從兩女接觸的足底絲襪間發出的“噝噝沙沙”的摩擦聲,及腳趾縫中被汗液潤濕的絲襪就不難想象,姜怡和朱婉君都在用雙腿的力量,死死拮抗著來自對方腳底的壓力。工夫不大,她們就都感到大腿根又酸又脹,飽滿的小腿肚也開始抽動。
雙方的整個腳板、所有腳趾都用上了力,腳趾頂擠著,腳底心搓著,腳後跟碾著,原本捉對互拼的各個部分開始松動,陷入混戰,腳底力量的均勢混亂地動搖了,就連四條小腿也開始顫顫地晃動。兩對大腿隨著持續發力,逐漸高抬,以至於形成了兩個重合的“人”字。她們從足尖至腳踝,沿小腿到膝蓋,直至大腿根部,都繃成了一條條挺直的肉光絲线,各自的腳趾都摳進了對方的趾縫里。為了方便繼續給腿上加勁,朱婉君和姜怡的身體不斷地下移,兩人修長的美腿之間的夾角也在不斷地變小,從60°到30°,最後幾乎變成0°了。到最後,雙方的腳心被對頂在一起的腳跟分開,圓潤的小腿肚熱乎乎地貼在一起相互擠壓,連大腿,乃至部分臀部都不知不覺地開始互相觸碰。
姜怡的力氣實在是消耗得差不多了,沒有後勁發動反攻,不過,她當然不肯就此罷休。忽然,姜怡使出了出其不意的動作,自己豐翹的臀部隔著撐圓的絲襪,在朱婉君同樣膨出的美臀上,使勁地蹭了一下。涼涼的肌膚,麻麻的絲襪,讓朱婉君有一種觸電似的感覺,條件反射般地整個身體向回猛縮,雙腿也就失去了支撐,被姜怡一邊一腳各自蹬開。她的左腿勉強圈回,右腿卻無力地對著姜怡的臉落了過去。
姜怡趕忙用雙手抓住朱婉君的這條腿,朱婉君顧不上呵斥,拼命往回收,卻被姜怡像搶孩子一樣扯在懷里。朱婉君的右腿死命地左扭右騰,姜怡的雙手逐漸有些握不住,突然被朱婉君失控的腳尖踢到了臉頰。憤怒的姜怡干脆抱住肩膀,兩條胳膊將朱婉君的右腿死死摟在懷里,那纖秀的絲足在姜怡的眼前晃動,絲襪包裹的圓滾滾、肉晃晃的足趾是那樣俏皮可愛,薄汗溫熱的氣息夾雜著清朗的皮革氣味,對任何人都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包括同為美女的姜怡。
姜怡似乎沒有一絲猶豫,如同面對一塊送到唇邊的精致甜點,雙眸瞅准後短暫地眯起,紅潤的小嘴隨即張開,在這只可愛纖足的拇趾外側下方輕輕地咬了一下。
朱婉君根本想不到姜怡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連受到的驚嚇都慢了半拍,“啊”地叫了一聲,才掙扎著收回了自己的這只腳,然後呆坐在那里,愣了好一會兒。姜怡並沒有趁勢進攻,更沒有一絲的局促,反而對著朱婉君悠然坐定,像一個惡作劇的小女孩般,揚揚眉,眨眨眼,笑嘻嘻地看著她。
朱婉君緩過神來怒眉橫對:“你干嘛這樣?”
姜怡故作驚奇地:“我怎樣了?”
朱婉君臉上泛起羞澀的紅暈:“你……你剛才干嘛……干嘛咬我的腳?”
姜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誰讓你的腳踢到了我的臉呐!挨咬是你自找的,我還沒使勁呢,已經算對你夠客氣的了!你以為我稀罕呀!臭烘烘的,真惡心。”
其實,突然搔腳、按摩腳、咬腳、吮腳趾、吻腳面等各種刺激,都能夠迅速激發快慰、興奮等復雜的生理反應。朱婉君被姜怡突如其來地一逗弄,起初是愕然、驚慌、不知所措,接踵而至的就是一種莫名的歡喜與留戀,回味起來甚至有些溫馨和滿足,紅撲撲的小臉上暗暗透出了些許幸福的紅暈。不過,姜怡剛剛說出的那話,令她陡生的歡心無處使,更添了幾分氣憤:“你的腳才臭呐!你才惡心呢!”說著在仍靠在她身邊的姜怡小腿上狠狠擰了一把。
姜怡痛得大叫:“哎呀!好痛,你干嘛掐我?”說著伸腿用力踹了朱婉君一腳。朱婉君馬上用另一條腿,使勁地往姜怡的大腿上身體亂踢,兩人間又掀起一番激烈的腿腳之戰。
與前次不同的是,這次雙方的四只腿腳全部參加了戰斗,兩對纖巧的絲足相互踢踏,相互蹬頂,相互蹭磨,根本沒什麼技巧,更談不上策略。兩人都處於半仰臥位,雙肘撐住沙發,毫無章法地向對方進攻,完全是一番胡踢亂踹。雙方的裙子都被撩到了小腹乃至肚臍處,兩對肉色連褲絲襪包裹的玉腿纖足頂過來踹過去的,腳尖向上頂,腳跟向下磕,美腿左右撥,秀美修長的腿不時揮出陣陣絲光,如同繡娘操縱的織布坊車上下翻飛,炫目而艷麗。秀足的碰擊,美腿的格架,引出不間斷的“噼噼啪啪”的聲響,更將這蕩心撩魂的美景升華到了極致。
激斗中的兩位美女當然顧不上如此感慨,她們雙足之間的每一次接觸,都會帶來一種說不出來的亢奮,讓她們一心想著如何充分發揮出自己的實力,蓄積全部的能量和魅力,刺激對方,征服對方。這種單純由戰意和情緒所支配的、毫無保留的生拼硬斗,是最消耗體力不過了,何況現在兩人雙腿雙足都參與了搏斗,力氣的耗費何止倍增。時間並不算長,朱婉君和姜怡那美麗動人的俏臉便由紅潤轉為赤潮,汗水不停地沿著發髻、臉頰往下淌,喘息聲變得粗重了,動作也滯澀了起來。
此時姜怡感到自己的體力幾乎處於真空狀態,每一次伸腿都是那樣的艱難,觸碰到對方的腿腳上,又是那樣的軟弱無力。多數情況下,只是在朱婉君的腿腳上擦蹭一下,跟撓癢癢差不多。她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朱婉君腳上傳過來的力量雖然也大打折扣,但還是比自己更有力道。她自己實在是沒力氣了,無奈之下只好采取近乎無賴的方式,趁著朱婉君一只腳踏過來的動作也變得遲緩沉重,順利地纏住了朱婉君的這只腳踝及小腿。
朱婉君其實也是強弩之末了,之前是毫無保留地向姜怡進攻,混亂地踢打,往往事倍功半,用力不小,效力卻很差。即使她的腿力稍強於姜怡,但是消耗的力量也更大,因而她被姜怡纏住的這條腿也沒有能力馬上收回來,另一只腳伸過去也被姜怡腳底對腳底地抵住,再沒力氣向前延伸了,甚至連支撐起小腿的氣力都沒有了。兩只抵在一起的腳一起掉落在了沙發上。姜怡意識到自己的腿腳上的力量已經比朱婉君弱,再這樣拼斗下去肯定要吃虧的。趁著朱婉君暫時落敗,無暇防備,她顧不上自身的疲憊乏力,強撐著坐起身來,張開雙臂向著朱婉君猛撲過去,將那柔軟的軀體死死地按在了身下……
第十節 並非結局
第一篇 夢中郎君
對生命價值的追尋是人類的天性,種種痴迷、妄念、貪心、奢望自此而生。如果說,男人一生中最難滿足的是“欲”,那麼女人一生中最難滿足的就是“愛”。不論種族、外貌、地域、文化、信仰、家境、能力、年齡,形形色色的女性中,總有人相信自己就是為“愛”而生,而且篤志一生都要為獲得“愛”或者付出“愛”而努力。
女性對“愛”的感知力往往遠強於男性,對情感的覺察、體會、依賴、追尋和堅守,幾乎是女性的一種天賦。很多女性很早就開始描摹自己的愛情藍圖,編織著自己的“愛之夢”,越是美麗的女性,其追求的執念就越強烈,對“夢”的勾勒也越完美。
比如童話故事里的“白馬王子”,他不但擁有雍容顯貴的地位、富可敵國的資財、無可比擬的才氣,還具備高偉氣勢的身形、文雅俊朗的容貌、鶴立雞群的風儀,更不用說寬廣博大的胸懷、儒雅謙和的表達、體貼入微的關愛……將古今中外所有美好的品格、珍貴的財富、偉岸的形象,都如穿金戴銀、琢玉鑲鑽般集於一身,所有男孩身上可能擁有的全部優秀與美好都囊括在這一人身上,這便是自認最美麗的女孩心中的夢幻。每個女孩在青春年華,都會有一瞬間,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至少是最美的那一類人,心中往往也都留下過這麼一個金光萬丈的情郎。
當然,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總會隨著長大而變得觸目驚心。幾乎所有女孩子都會經歷自我認知的困惑、迷茫期,在對外貌的過於自信與盲目自卑之間反復橫跳,不知不覺荒蕪了最美的年華。最後如醉夢驚醒,轉眼間便成了大人,對著鏡中不再天真爛漫的容顏,認命一般給自己的臉評個“6~9”之間的分數,用來衡量自己未來老公應該有的身高、體重和銀行存款。自己青春時期那份難以割舍、毫不妥協的對“愛”的憧憬,則像一個羞於啟齒的秘密,深深埋葬在不為人知的心底。
朱婉君與其他的女孩子相似又不同。她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在編織著愛的夢幻,然而這夢卻似一幅可以無限點綴的油畫,作畫人的自信從未被現實打倒,畫中的情郎也就愈發超凡脫俗、至臻至善。少女時代,身邊一些高挑帥氣的男生也曾令朱婉君偷瞄幾眼,其中幾個有情有意的好男孩,也曾與朱婉君夢中的情郎微微重合。然而隨著她的夢想愈加細膩豐滿,配得上她的憧憬的男孩越來越少,或許最終她的愛變得太神聖,寧可空懸也不可染塵,她做出了一個與愛情毫無關系的選擇——外形猥瑣但揮金如土的胡磊。
也或許,她與姜怡有著相同的想法,先獲取財富,在喧囂塵世中獲得自由,然後再繼續慢慢尋找自己理想中的真情。沒人知道一個人能否這樣收獲幸福,就像沒人知道多少財富才能買來自由。也許這也不過是對現實妥協的另一種方法,隨著時間的推移、執念的麻木、日常瑣碎的打磨,她們的夢想也終會無疾而終、悄然隕落。不過朱婉君暫時還不會這麼想。或許她在夢中體會過不打折扣的熱戀,也或許是她多年來不停的執念和求索,讓那份深埋在她心底的守望歷久彌新,時時發熱。盡管她自己也做好了守著這份期許,虛度一生的准備,大不了就尋一個讓自己開心的男人,不動情地相伴一生。愛情不能受半點委屈,安定的生活卻很容易打發。
有人曾這樣形容人生的波折:“災禍往往在樂極中降臨,奇跡往往於絕望中誕生。”就在這麼一天,醫院突然調配來了一位高挑英俊、瀟灑貴氣、風度翩翩的青年男博士,直接就任本院的副院長。據說他出身不凡,父母均是省部級領導干部,小學就可以安排他去國外就讀,他卻堅持在國內參加高考,在名校本碩連讀後,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公費出國的機會,短短兩三年內先後拿到多個相關專業的博士學位,還曾在國際頂尖研究所做駐站博士後。現在他帶著巨大的科研資源回國,自己也有豐富的臨床經驗,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頂替老邁的院長……
他就是朱婉君夢中情郎的模樣,從天而降般出現在她的面前,而後金風玉露一相逢,這位副院長對她也是情根深種,痴心一片,兩人很快如膠似漆,海誓山盟。轉眼間,朱婉君已身在教堂,身著潔白的婚紗,抱著真誠的感激,接受了“主”的神聖祝福。朱婉君拖著數米長的雪白婚紗,裙擺在七色花瓣上拖行,在眾人驚艷的目光的注視下,手捧鮮花,款款走向頭戴白色禮帽、身著雪白禮服的新郎。此時他正面露春風,矗立在一架華麗的金色馬車前,用目光深情地邀約著美麗的新娘。朱婉君遞上纖纖素手,享受愛郎之吻,剛要提裙抬起水晶鞋,便被新郎溫柔地抱上馬車。四匹白馬揚鼻開道,身後歡呼鼎沸如潮。
陶醉於幸福之中的朱婉君,與愛郎來到金碧輝煌的休息大廳。那一刻,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借夜光杯飲燭影酒,醉倒了多情女與痴情郎。面對著俊郎迷人的笑容,初嘗著充滿情愛的熱烈擁抱,在對方溫婉中透著貪戀的撫愛中,朱婉君亮麗的兩側眼角溢出了幾滴晶瑩的淚花。她暗暗感謝上蒼、祖先、“主”、佛、造物等一切命運主宰對自己的厚待,她願意將自己余生的一切奉獻給愛,燃燒生命來回報這世間最美好的戀情。
她再次深情地注視愛郎的眼睛,那是一對能與自己相媲美的瑩瑩雙瞳,瞳孔里是兩人無數次重疊的清麗面龐。環抱著對方那既溫暖又富有彈性的身軀,貼緊對方飽滿而又柔綿的胸膛,朱婉君在感受幸福之余,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在身體成熟後,親密接觸過的男性只有一個胡磊,那副排骨般的身體,那幾乎能刺透皮肉的骷髏相讓她十分難受,每每怨恨時間不能加速,胡磊不能突發暈厥。她之前從未嘗過被偉岸丈夫擁抱的滋味,當下這相擁的感受實然美妙,但還是與她時常想象的有些不同。她沒料到,男人的懷抱也會這樣溫柔舒緩、綿軟如陷。她抱緊愛郎的身體,四片紅潤的嘴唇緊貼在一起,伸出滑潤的嬌舌,探向對方的齒齦,兩彎同樣滑膩的舌尖勾卷在一起,交食著雙方口腔里愈發甘甜的汁液,不一會兒朱婉君就感覺渾身燥熱,胸部兩側及小腹之下異常的麻癢。
她閉著眼,撕扯開阻隔在他們中間的紗裙,竭力地扭動自己的嬌軀,高聳的胸峰在對方的胸脯上用力的揉蹭,化作兩扇擁擠的高原,滾圓的美腿分開對方的雙膝,讓兩人最敏感的部位好像初綻的蓓蕾,青澀洞開,擠蹭在一起,對著兩個堅硬又滾燙的隆起死命地來回揉搓、擰按、摩挲、頂觸。瘙癢的感覺一波波地從雙乳、小腹和恥骨周圍擴散到全身,澎湃的熱流渾身上下地奔淌,融化了的皮膚隨著與對方的上下摩挲忽涼忽熱,驅動著朱婉君用整個身體碾揉對方,滿足渾身每一寸皮膚的肉欲,而對方也在竭力地迎合著。
朱婉君感受到愛郎絲毫不弱於自己的渴望,她不再滿足於彼此肌膚有限的接觸,摟住對方的腰身,便向一側傾斜翻卷,讓對方壓在自己身上。對方身體的重量加上用力的扭蹭,使得這被擠榨的歡欣、被包裹的快感達到了頂峰。對方也不吝貪圖,摟著朱婉君繼續翻滾,享受她柔軟身軀的覆蓋和研磨。雙方就這樣,雙臂摸摸索索地彼此環抱,雙腿里里外外地互相纏繞,隨著兩副濕唇“唔唔嗯嗯”的互相吮咬,翻上滾下地在床上抵死纏綿。
朱婉君想不到,與對方的身體緊貼在一起翻滾著是如此的享受,同樣想不到愛郎的身體竟然也是如絲一般的光滑,如糯一般的酥勻。這相貼腹部、胸部柔軟又有彈性,連雙腿都盤纏如蜀錦,依依如春柳,好像感覺不到骨骼。朱婉君的櫻唇與愛郎的嘴唇時刻貼在一起、捻成一堆,兩只滑嫩的舌尖對頂、對卷,兩人都將一條手臂繞過對方的頸部,另一條手臂穿過對方的腋下,四條腿也是相互盤卷著,以最大限度地摟緊對方,讓兩個身體最全面地互相摩挲。無論誰翻到對方上面,都用力地向下擠蹭,搖晃著柔軀鑽著對方,雙方都恨不得融為一體。誰也不知到底這樣過了多久,兩人都希望時間回環,永遠重復這無法滿足的周旋。
可忽然間,被激情衝撞得頭腦發昏的朱婉君發覺,愛郎的身後出現了朦朧的亮光。她用力閉緊眼睛,但這光還是沿著越來越大的縫隙穿透進來,混沌的長夜被逐漸照亮,愛郎的臉龐反而模糊了起來,這讓她的心好像被扽了一下似的,直往下沉。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一切只是一場夢?難道這讓她銷魂化骨的愛郎只是夢中的情人?明明已經接受過“主”的祝福了!上帝怎麼能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
朱婉君驚慌的掙扎摟抱停了一瞬,她用力地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這現實從頭腦中甩出去。她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盡管愛郎的影子越來越模糊,但兩個身體互相貪求、霸占的激烈觸感還在,甚至變得越來越清晰、真切,摻雜著讓人欲罷不能的輕微痛楚。她發瘋般地繼續摟緊愛郎的身體,打斷來回翻滾的強大慣性,奮力地將對方壓在自己的身下,她要用自己的臉、胸、小腹及四肢,將愛郎永遠地固定在這場夢里。
她現在只相信自己的感覺,默默下沉的心戰栗著躍起,撕裂般的心悸讓這殊死的拼搏更加真實。朱婉君能夠感覺到另一個劇烈的心跳正從下面扯動自己的酥胸,震蕩自己的懷抱,自己纖腰上兩條溫暖的手臂也愈發用力,對方好像也生怕自己跑掉,更加用力地摟緊自己。兩人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互相鎖住的嘴唇濕漉漉地打著滑……互相眷戀和強留的力量越來越真實,可是朱婉君眼瞳里愛郎的臉龐反而加速消融,最後幾乎成了一道影子,好像一股不可抗的力量將愛郎的靈魂抽走,只給痴情的朱婉君留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終於,在愛郎的影子即將被光亮掃蕩的瞬間,朱婉君徹底憤怒了,滾燙的雙唇掙脫了名存實亡的長吻,歇斯底里地發出一聲令聽骨震痛的尖叫——“不”!
人類認識世間萬物,最須仰仗的就是一對透亮的眼睛,所謂“百聞不如一見”,也足以說明人類對視覺的信賴。然而,由於所見未必如所想,有見未必有所得,人生大多數遺憾、抑郁、心中不甘也是因了這對明眸。幸而,人類還有另外的一對眼睛作為彌補,這就是人們所常謂的“心靈之眼”。某種程度上,它能夠將當下難以企及的目標變為虛構的現實,至少可以在短時間內預支自己求而不得的成就,使自己的內心保持最大限度的滿足與平和。即使它帶有極大的欺騙性,也仍然是許多人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
它也是人類的一種思維方式,現實之眼洞察外界,將現實生活中的事物收集、歸納起來,再由內心深處的“心靈之眼”來匯總、整理、分析,裁定其價值,判斷其利弊,同時提煉自我的興趣,發掘潛藏的靈感,將概念和符號重新組合編排,便能塑造出心目中最理想的情境,既可指引篤志者奮進,也可勉勵失意者自守。
人生一世,具象化的理想在心靈深處不斷積累、沉淀,達到一定量值而不得實現,便總會通過某種形式以假亂真,影響認知,最常見的一種形式就是人們所稱的“夢”。面對夢,多數現代人只在混沌中沉迷,醒來便覺得其虛無縹緲,任其淡忘,不屑一顧。但有些人對於有些夢境,並不那麼容易淡忘。一場夢仿佛是心靈的一面鏡子,能生動地照射出了人們不敢自省的欲望,將久久積淀於心底的情感擴大並釋放。這種夢像醒世的鍾,像撥雲的手,像天啟,像神諭,清晰地預示著人們藏匿於懷的憧憬,指引著一定要去實現的未來。它有時能給迷茫的人帶來希望與勇氣,讓他們丟棄羞怯,撕開遮掩,勇於面對、接受自己的本心;有時則會讓歧途已遠的人呆立在原地,在巨大的震撼中不知所措,辨不明現實之眼與“心靈之眼”孰真孰假,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朱婉君在聲嘶力竭地喊出那個“不”字的同時,徹底睜開了掛著淚霜的美麗雙眸。愛郎的身影與金燦燦的夢境一起消失了,萌發的曙光正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將猩紅地毯上半透明的纖維染成一叢叢晶瑩的珊瑚藻,旁邊地板反射的凌厲亮光好似晴空海濤。朱婉君的雙耳悶悶地嗡鳴著,雙眼腫脹地刺痛著,被晨曦灼熱的光輝晃得昏亂如盲,一陣充滿現實感的惡心在胸下微微醞釀。卷地而來的失落覆蓋了她,與那位風度翩翩、飄逸俊朗的“白馬王子”的交歡,無疑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夢醒時刻,仿佛將她沉醉的靈魂也抽干了一大半。
錯愕,空虛,無助,絕望,此刻她只想逃離現實,永遠地回歸那場愛情的長夢。她用力地閉上眼睛,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情郎的剛剛模樣。可是,她清晰地察覺到自己身下是一個柔軟又溫暖的身軀,她收緊雙臂,瘋狂地擁抱過去,將對方死死地攬入懷中,竭盡全力地摟住,對方也在用纏緊的四肢回應,兩個身體不再平躺,而是緊緊地纏抱成一團,在地板上滾滾地左右晃搖。
她感受到了,這是實實在在的擁抱,正是夢中她與情郎互相占有的感覺,兩片充滿激情的櫻唇憑著記憶再次貼上去,嫩滑的嬌舌又一次撬開了對方的齒齦,忘情地吸吮起對方口腔內略帶甜味的芳涎。現實也罷,夢境也罷,她此刻願用一生來換取這短暫的歡愉。
可突然,對方柔軟的雙唇從自己嘴上劃開,“啊”的一聲驚叫隨即響起,即便是做夢中也不應發生這樣的事,這竟然是一聲女性的呼喊。朱婉君的腦海仿佛發生了一場地震,她瞬間清醒了,猛地撐開一對眼皮,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出“啊”的一聲尖叫!
她看見另一對瞪圓的美目正盯著自己,眼神中透著驚詫與迷茫,近在咫尺的對視與肉體緊密的觸感一樣真切,眼前這個與自己忘情相擁的人,竟然是冤家路窄、不可開交、糾纏不清、咬牙切齒的死對頭——姜怡!
眼前的姜怡正被朱婉君半壓在身下:衣冠不整,秀發散亂,杏目圓睜,雙頰緋紅,兩片紅潤的嘴唇上還殘留著幾段發白的黏液,向著朱婉君延伸出幾縷飄飄蕩蕩的細絲。或許是室內暖氣的緣故,朱婉君感到自己口腔內異常的干澀,連牙根的唾液都變得黏稠起來,部分粘連成細线,殘存在口唇邊,帶著絲絲涼涼的感覺向外伸展,與姜怡唇邊飄來的那幾縷細絲相互銜接。
“天哪!我竟然和她……”朱婉君不敢再細想,撥開腦中的回味,趕緊收回還攬在姜怡腰部的雙手,撐在地毯上,心里只想著趕緊與她分開。慌亂中,她沒想到自己的腰間也同樣被姜怡緊緊摟住了,而姜怡好像還沒想起要松開自己。兩人上身短暫地分開了一段距離,但自小腹以下還是緊貼在一起,四條修長的美腿更是不知相互纏繞了多少圈。一時間,朱婉君上身的重量全部匯聚到了兩人緊貼的小腹下部。
混亂的長夜中,兩人的裙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都被掀到了腰部以上,她倆貼平的小腹之間,只剩下了薄薄的肉色連褲絲襪。朱婉君自己最敏感的部位被姜怡雙側大腿間的“恥骨聯合”狠狠地頂了一下,姜怡也是一樣,即使兩人的身體都如此豐滿勻稱,也架不住彼此間這突如其來的猛烈衝擊。
這感覺絕非疼痛,但也難忍。她們同時想起自己曾在夢中品嘗過這種刺激,異常的舒適與暢快輕車熟路地涌上兩個腦垂體,仿佛要強行按著她們的頭,在光天化日下重演夢中的情形。
朱婉君和姜怡都很清楚彼此之間正在做什麼,即便是在這方面更為老道、簡直玩世不恭的姜怡,也未料想到會有這麼尷尬窘迫的局面,擔心兩個人當真一起失控,無法收場。她也趕緊松開纏在朱婉君腰間的雙臂,抓住朱婉君的雙臂,用力推著她。結果兩個人慌亂中手足無序,動作全無理性的指導,四條胳膊胡亂地相互推拉揪扯起來,像打架又沒用力,像合力也沒齊心,拉拉扯扯的,更加拆分不開。況且兩人的四條腿纏得過於結實,拼命扭動推搡的兩個上半身,給她們兩人小腹下部緊貼的部位造成了更加劇烈的擠壓與揉搓,兩人的連褲絲襪相互不停地蹭磨著對方大腿的內側,麻轆轆地帶來如同輕輕抓撓的瘙癢。
這酣暢淋漓的刺激直衝兩人的腦干,讓扭動的雙方小嘴里不由自主地發出“哼”“嗬”“嗯”“唔”的嬌嫩呻吟……最大的問題是,這種刺激產生的效果讓朱婉君和姜怡感到周身都懶洋洋、酥麻麻的,肉體的享受與精神的克制產生了矛盾,搞得她倆更加錯亂迷茫,四肢無力。
朱婉君支撐在姜怡的身上,更是多了一份向下癱倒的引力。沒頭沒腦的扭動中,兩人的恥骨發生了一次輕微的錯動,互相別著,嵌入了一分。這一下如閃電般,擊穿了朱婉君的神志,大腦空白了一瞬。她雙手一軟,一下子壓在了姜怡身上。
說“壓”可能不夠貼切,應該說是“砸”。朱婉君一對高聳的胸峰正好砸在姜怡堅挺的乳峰上,巨大的衝擊讓姜怡幾乎窒息,一個破音的“唔”從胸腔擠出,自紅潤的小嘴里噴出。不過她也能夠理解朱婉君的身不由己,精神上也沒感到難受,反而如提神般清醒了一些。兩人軟軟地抓著對方的藕臂,胸脯貼在一起共鳴地顫抖了一陣,好像大冷天打了一個寒噤。刺激抖出身體後,她輕輕推了朱婉君一下:“你……你笨呐,你這樣亂搞……咱倆什麼時候才能,才能分開……”姜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像嬌喘,但她的胸脯被朱婉君無死角地壓著,說出話來都困難。再看癱在她身上的朱婉君,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情急之下,姜怡咬咬牙,“咿呀”奮力一翻身,將朱婉君壓在了身下,兩人纏在一起的四條腿隨之分開了一圈。朱婉君這才明白了姜怡的意思,趕緊依樣畫葫蘆,再次摟住姜怡腰部用力,又將姜怡又翻到身下。接著兩人摟抱著又翻滾了兩圈,四條腿才真正掙脫了糾纏。
兩人小腹不再緊貼的一瞬間,朱婉君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只手推開還搭在自己大腿上的姜怡的腿,另一只手按著腰,將姜怡的身體向外一推,接著曲起雙腿,腰部一扭,翻到一邊,緊接著又是一個翻滾,直到身體靠到了沙發邊才停下來。那動作看起來十分滑稽好笑。坐直後,她瞄了眼自己裸在外面的絲足長腿,趕緊彎起雙膝,拉下自己的裙子,遮住全部腿腳,縮起身子,一對美目驚恐地掃了姜怡一眼,又緊張地望向別處,如畏蛇蠍。甚至連她的身體也忍不住微微顫抖,那模樣如同一個剛被壯漢欺凌過的小女孩,摧心的可憐。她的雙眼望著一片空白,淚光逐漸盈盈,不知是無法理清那個撲朔迷離的夢,還是無法接受眼前更加離譜的現實。
第二篇 情怨相融
姜怡沒有哭,沒有笑,也沒有一句話,臉上一直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她的雙瞳中沒有露出朱婉君那樣的驚懼,但也不能用“平靜”來形容,更貼切的是“迷茫”,甚至顯得有些呆滯。顯然,短時間內,對於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理不出個頭緒來。朱婉君痴痴地倚著沙發坐地,她傻呆呆地側坐在對面,盯著朱婉君看。或許是朱婉君那副我見猶憐的痴態讓她著迷,她的一對杏目緩慢地在朱婉君身上掃視著。
此時,一頭烏黑的秀發胡亂地披在朱婉君肩上,擋住了她的半邊面頰,一對凝秋的鳳目睜得大大的,柳眉彎彎,兩靨含愁。雖說目光看起來還是驚魂未定,散失凌亂,但還是一副顏清骨秀、香肌玉體的美人側影,清麗難言。或許鉛華銷盡,方見天真,恍惚間似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韻,淒魂更顯媚骨。姜怡看得不知不覺嬌軀僵臥,秀口微張,喉嚨痴痴地上下蠕動。
忽然,朱婉君調轉美目,向她投來戒備的一瞥,轉瞬間又如受驚的小鳥般移開了眼神。姜怡這才發覺自己有些不對勁,關鍵還似乎被朱婉君看了個透。她慌忙垂下眼睫,將頭扭向一側,因疲倦而略帶蒼白的雙頰泛出了晚霞般的紅暈。
姜怡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誰都知道她一向風風火火,利落大方,傲骨錚錚,目空一切,敢作敢為,不遮不掩……誰能相信她會在朱婉君面前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澀?此刻她的心思,連自己都捉摸不透。姜怡垂著頭,側坐在地上,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雙腿,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裝也是一般凌亂,便掩過身子,悄悄整理了一下紛飛的秀發,放平了掀起的衣裙,最後目光停在了自己被肉色絲襪包裹的美腿秀足上。經過這一晚,就連褲絲襪都不再緊繃著小腿纖足,仿佛在洗衣機里攪了一夜,說不出的松垮萎靡,好像用尼龍的材質壽命記錄了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姜怡一愣神的工夫,思緒不期然地回到了夢的源頭。
昏暗寂靜的午夜辦公室,擁擠濕滑的皮革沙發上。姜怡已經顧不得抹去額頭上淌下來的汗水,她緊咬著下唇,傾盡自己的體力,強撐著已經感到麻木的雙腿,踴躍著一再被壓制住的雙足,拼命抵抗著來自朱婉君足底的、如波濤般源源不絕的壓力。堅持了不知多久,無數次在絕望的邊緣死守,最終勉強耗過了朱婉君這一波攻勢。
然而姜怡非常清楚,自己疲憊的極限已經被無數次刷新,頹勢一次比一次明顯。可以肯定,稍後朱婉君必然會帶著新一波洶涌澎湃的腳力襲來,滿懷信心地將自己再次逼入絕境。她實在有些無法理解,朱婉君那對秀巧的美足哪來的這般強大的能量,讓自己根本無法招架。如果再硬抗朱婉君的下一波攻擊的話,自己大概率會徹底潰敗。若是就這樣敗給她,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剛剛來到新的工作環境,怎能以一次慘敗開啟之後漫長的較量?遭受這樣的挫折,自己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抬起頭來?
姜怡知道,自己必須采取特殊的措施來扭轉這場實力懸殊的足斗,哪怕是耍無賴,也在所不惜。即便這樣不夠光明磊落,算不得君子行徑,好在自己是美女,不是偉丈夫,胡攪蠻纏是先天的權利,就算是老天爺也該視若無睹。她瞅准朱婉君一波腳力耗盡,新一波腳力未起,“呼”的一聲撐起身體,便向朱婉君猛撲了過去。
“嗨!你……”朱婉君根本想不到姜怡竟會使用這種死纏爛打的手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姜怡一個熊抱,壓在身下。她又驚又怒,雙手抓住姜怡的緊身羊絨衫,奮力揪扯,想把她從自己的身上推開。姜怡發現盛怒中的朱婉君手上力氣奇大,身子一歪,差點被她從沙發上推下去,趕緊用一只穿著絲襪的腳撐住地板,借助地面的支撐,用腰部以下的重量死死地壓住朱婉君。同時兩只手抓住朱婉君的兩個手腕,巧妙地一扭,將她的雙手從自己衣服上掰了下來。
兩人瞬間就在沙發上揪扯撕扭起來,四條肘部以下裸露的粉臂相互推擠,翻轉爭拗,兩對美目相互怒視,櫻口紅唇中不斷地擠出“嘿”“哼”“嗯”的嬌媚氣聲,為自己攢勁兒。
朱婉君畢竟兩只手腕都被姜怡抓住,又被壓在底下,處於雙重被動,使出的力氣總是事倍功半,掙扎了一番,只好暫時“繳械”,被姜怡按著雙手躺平在沙發扶手上。嬌喘的同時,一對鳳目狠狠地瞪著姜怡:“你這人就是死皮,無賴,和我比腿勁、腳力,比不過人家就會耍賴皮,真不要臉!”
姜怡此時仍在用力壓著朱婉君,絲毫不敢放松,不過俏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誰賴皮了?我又沒說和你只比腳勁,本小姐睡得好好的,誰讓你過來搗亂?所以呀,給你點教訓,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朱婉君撇撇小嘴:“得了吧你!是你先招惹我的,兩只臭腳亂蹬,我當然要給你點顏色看看!比不過了,就使出這種賴皮的方式,沒見過你這樣沒臉沒皮的了。”
姜怡皺皺小瑤鼻,挑釁地說:“哼!你這人不但臉皮厚,還長著一張鴨子嘴,輸(熟)了都還是那麼硬,現在你還有什麼招數,認輸吧!”
朱婉君沒再接話,翻起兩個眼皮表示不屑。姜怡“咯咯”一樂:“怎麼樣!沒脾氣了吧?早說過,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快快認輸!”
可能是朱婉君的小腹被姜怡的大腿根壓得過緊,實在難受,便圈起腿,用膝蓋來頂,嘴上也不肯放松:“呸!好無恥!讓我認輸?你休想……唔……你要干嗎?你……”
姜怡察覺到朱婉君的腿伸過來,猜她是想反擊,趕忙再次用力蹬住地板,拿體重壓緊她,沒想到觸及了朱婉君小腹下的敏感部位,弄得她嬌吟了一聲,還別別扭扭地提出了抗議。姜怡原本無心,但看到朱婉君憤怒的臉龐浮起了紅暈,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是在用敏感的部位壓制她,過緊的接觸也帶來一種異樣的緊張。不過,這也不是她倆第一次發生這種接觸,事實上,她還十分樂意欣賞朱婉君羞澀的神態。這樣的小意外總能令朱婉君難堪,她因此卻很開心,某種意義上講,這在與朱婉君的爭斗中可以當作制勝的法寶來用。甚至可以說,這本來就是一種小小的勝利。因此姜怡不但沒有理會朱婉君的抗議,還在故意在兩人接觸的部位用力扭蹭了幾下。
朱婉君情不自禁地“唔”了一聲後,看到姜怡的臉上掛著幾分得意的神色,也明白了她的用心。她一臉的羞憤,咬緊牙,拼命扭動起身體,雙手猛掙,雙腿亂蹬。無意中,一只腳碰到了姜怡撐著地板的那條腿的小腿肚,她頓時意識到這是姜怡力量的來源。她的腳背順著姜怡麻嗖嗖的絲襪向下滑,勾住了姜怡的腳踝,猛然往回一帶。姜怡猝不及防,身體一斜,半邊身子落到了地上。朱婉君順勢將她推下沙發,翻過身來撲了上去。姜怡反應極快,用腳蹬住了朱婉君的腰部,一用力又把她踹得仰坐在地板上。
兩人都不敢遲疑,迅速站了起來,再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她倆毫不猶豫地向對方撲去。朱婉君摟住了姜怡的脖子,姜怡抱住了朱婉君的腰,雙手用力甩動對方的身體,兩對肉色絲襪包裹的修長美腿相互踢絆,積著滿腹怨氣,悶聲地摟在一起,像是開始了一場摔跤比賽。
不過兩人腿部的力量之前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支撐著兩個打轉的身體,都顯得軟綿綿的。朱婉君的一只腳絆住了姜怡一只腳的後跟,輕而易舉地將她摔倒在地上。然而朱婉君自己的雙腿也沒多少力氣,被姜怡一拽,腿一軟,也跟著倒在她的身上。姜怡自然不肯被壓住,緊緊摟住朱婉君,腰部一扭,將朱婉君翻到身下。同樣,姜怡的兩條腿也酸軟得沒有多余的力量撐住地板,旋即又被朱婉君翻到身下。
就這樣,無論是朱婉君還是姜怡,都無法持續占到的上風,最終的局面就是,兩人干脆都放棄了多余的行動,只是將對方的身體摟得死死地,兩對結實滾圓的大腿在交錯中夾住對方,誰也不肯讓對方把握主動。對方爬上自己的身體,就碾動大腿、扭轉腰肢,讓對方滾下來,把自己翻上去;自己爬上對方的身體,也會趴臥不穩,被對方扭到身下。
寬敞的辦公室里,厚厚的紅色地毯上,點綴著兩具柔綿動人來回翻滾的嬌軀,四條修長的裹著肉色絲襪的美腿在翻滾中越纏越緊,最後兩人誰都再沒有力氣掙脫開來。她們從沙發旁滾到寫字台,撞倒桌上的筆筒;再從寫字台滾到書架邊,晃翻里面的文件夾;翻滾到門口後,又返回到沙發旁……兩女翻滾的過程中,頸項相交,滿頭散亂的秀發黏著汗水,混雜糾結在一處,潮濕的俏臉埋在對方耳後的長發里,紅艷艷的地毯上散落著好幾處汗液滲透的印跡。四條纏卷在一起的肉絲美腿,任誰也難以分清哪條到底屬於誰。裹在一團烏雲亂發里的兩張小嘴,不時相繼發出為各自鼓勁的“嗨”“嘿”“哦”“唔”聲,千嬌百媚,撩人魂魄,足以讓人骨酥筋軟,整個屋子都仿佛彌散著一抹紅粉的色彩。
若單論體能,剛剛經歷過一段嚴酷訓練的朱婉君要稍勝姜怡,然而姜怡身體的韌性和搏斗經驗要明顯強於朱婉君。兩人翻滾纏斗的過程中,姜怡支撐不住時,多次用胸部、小腹等敏感的部位廝磨挑逗朱婉君。朱婉君本能地躲閃,多次成功使自己逃脫不利局面,但也消耗了她不少的體能。隨著時間的延長,扭纏爭斗的持續,兩人的體力都已消耗殆盡,翻滾的頻率由快轉慢,以至於後來姜怡連投機取巧的氣力也沒有,只能全憑身體的慣性互相拼耗。
此時兩人每一次翻動都如同慢鏡頭一樣,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趨勢變慢,看起來非常吃力,仿佛隨時都會停下來。也許只有兩個當事人,才能理解這種超低效對抗的意義。最後朱婉君半壓在姜怡的身上,怎麼也爬不上去了,姜怡更是連蠕動的力氣都沒了。互相壓實的豐胸影響了兩人的喘息,使得她們的每一次呼吸變得異常地沉重漫長。兩對高漲外膨的胸脯,你進我退地交替起落,拖長的氣音首尾相連,顯出一種蕩人的嬌媚。
她倆都想充分利用這短暫的停戰,盡可能多地恢復體力,好在盡管倒在地上,但厚厚的地毯隔絕了寒冷。對壓在姜怡身上的朱婉君來說,姜怡的身體十分地松軟柔滑,不亞於彈韌的席夢思;對被半壓在下面的姜怡來講,朱婉君的嬌軀絲滑柔綿,並隨著呼吸傳來陣陣暖意,絕不亞於空調房里的太空被。突如其來的舒適愜意,一時間使得她倆仿佛沉浸在了安樂窩里,忘記了眼前的狀況,不約而同地緩緩閉上美目,任憑困乏的神志浮沉飄轉。
要說最令姜怡不甘心的事,就是此刻被朱婉君牢牢地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她原本自信在體能方面,即便不比朱婉君強多少,也絕不會比她弱,況且論經驗的上限及手段的下限,朱婉君肯定遠不是自己的對手。這在之前兩人的多次較量中,已得到證明。然而今天自己與朱婉君纏斗時,每每處於下風,最後甚至毫無還手之力,被她牢牢地壓制在身下,雙手都被禁錮般地按在身體兩側。對方的整個身體包括胸部和腹部,都與自己相同的位置緊緊相貼,兩對豐隆的胸峰相互擠壓著,導致自己連喘氣都需要配合她的節律。更不用說,對方一對修長結實的雙腿正穿過自己的膕窩,纏住自己的雙腿,勾住自己的腳踝,並向雙側分開。兩具嬌軀摞在一起,像一個“大”字般展開,如同達芬奇的名畫《維特魯威人》。
姜怡深刻地理解了“五體投地”這個成語,自己的四肢像被束縛在了名為“朱婉君”的架子上,無論如何蠕動、掙扎,也撼不動她對自己壓制。她修長的雙腿若如兩條蟒蛇,緊緊地纏住自己的雙腿,自己稍微一動就會扎得更緊,她溽熱又絲滑的大腿肉直往自己兩腿深處鑽。姜怡感覺自己的整個軀干被朱婉君用身體牢牢釘在了地毯上。而此時朱婉君抬起了頭,秀眉高挑,粉腮微鼓,櫻唇半開,吐氣清新,美艷不可方物地正對著自己的臉,那秀挺的鼻尖幾乎要觸到自己滑膩的鼻頭,更可惡的是,她眨了眨那對魅惑的丹鳳眼,清澈明亮的瞳孔瀅光閃閃,正用譏諷和嘲弄的眼神俯視著自己。
姜怡氣惱得無以復加,狠狠瞪著朱婉君,身體也再次扭動起來。奈何朱婉君的胸腹如同章魚的喙,牢牢地吸附住了自己的身軀,她的四肢更是像柔棉卻張力極強的觸須,緊緊地纏住自己的雙臂與雙腿,使姜怡的一切努力都化作徒勞。此時的姜怡,內心感到無比惆悵與沮喪,憤怒的俏臉上浮現出了苦澀與無奈。她感覺現在自己正像一只布娃娃,被朱婉君玩弄於股掌之下。她想不通,怎麼自己一下子變得如此弱勢,不堪一擊。
朱婉君依然帶著一副似有深意的微笑看著姜怡,智慧的眼瞳閃爍著陰險和狡詐。她那張美麗的臉如此貼近姜怡,那紅潤又水嫩飽滿的雙頰浮露出一對可愛的酒窩。姜怡發現朱婉君酒窩的位置不同於自己,自己的酒窩位於雙頰的中部,深淺適度,畫龍點睛般地點綴她的艷麗,朱婉君的卻稍微偏下,幾乎與她嬌俏的紅唇一角相銜接。平時並不明顯,只有在她嫵媚一笑或志得意滿之際,才會在兩側豐滿粉頰的陪襯下浮現出來,像是為盛放的絢麗傾注福澤,讓嬌嫩更加欲滴,風情再添萬種。如此近距離的飽覽,令姜怡這樣的美女都難免情動,不過此刻反倒讓她對這尷尬的處境、羞恥的落敗更感難受,只好羞紅了臉,氣惱又無能地再次白了朱婉君一眼,然後眼皮向上一翻,強裝不屑地將俏臉扭向一邊。
朱婉君“撲哧”一聲樂了,一口濕熱的吐息噴在姜怡唇上,鑽得姜怡鼻息亂顫。她好像很欣賞姜怡所這副罕見的小女兒家撒嬌般的神態,似乎更有興致戲弄一下這位手下敗將了。她用一只腳腕勾住姜怡的一只腳踝,將腳背伸到姜怡的足底,包裹在絲襪里的腳拇指來回勾劃姜怡的腳心。
姜怡本來就怕癢,被朱婉君這樣嬉弄,立馬受不了了,美麗的臉蛋漲得通紅,嬌軀像風摧細柳一樣“咯咯”顫抖,呼吸也變得短促凌亂,每次喘息都尖銳地拉動聲帶。她拼命地扭動身體,可是周身四肢都被朱婉君扎得死緊,連活動腳踝都很困難,急得她只能用大腿和腳跟在地上撲騰、空踹。可忽然間,朱婉君的腳趾停止了騷擾。姜怡睜開擠出淚花的雙眸,驚覺朱婉君的臉愈發貼近了自己,她的呼吸也沉重了幾分,呼出的熱氣噴到自己的臉上,濕濕滑滑的一片,沒有蒸發的間隙。
姜怡不知為何,緊張地閉緊了雙眼,忽然又感覺耳廓上沿有些熱乎乎的瘙癢,她猜出那是朱婉君兩片柔軟的嘴唇。姜怡同時感到自己雙腳的腳趾被朱婉君的腳趾輕輕地按壓了幾下,似乎是她要將腳趾端擠進自己的趾縫里。可兩人都穿著細密的絲襪,沒能成功。朱婉君或許對此有些氣惱,她用充滿彈性的前腳掌將姜怡的腳趾用力往下踩了幾下,二十根柔軟的小腳趾一次次互相合十,接著再次挑起姜怡的腳尖,又用腳趾在姜怡的腳面與腳底來回蹭擦、揉搓。
奇怪的是,這次姜怡沒有感到明顯的刺癢,明明是與剛才相同的摩挲,不知為何這次感覺格外的自然、熨帖。她內心有些詫異,仿佛自己的雙腳在自己之前,領會了朱婉君的心意,並如魚得水地享受著,而她現在只知道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曖昧在兩人周圍蔓延。到底為什麼,這位一向端莊、賢淑的乖乖女,突然對自己表現得如此狂野,難道她真的對自己也發生了興趣?還是說,這是另一種宣泄嫉妒的方式?姜怡感到朱婉君濕軟的嬌舌正往自己耳朵深處鑽,一面縮起脖子徒勞地躲閃,一面帶著困惑閉緊了雙眼。
正當姜怡不知該如何應對時,更讓她吃驚的事發生了。
“嘿!你們兩個人呀,怎麼碰到了一起就沒完沒了地爭斗?好了,別再鬧啦!”
這是胡磊的聲音,姜怡聽得真真切切,一點都不會錯,他怎麼會在這里?在姜怡的意識中,這里應該只有她自己和朱婉君呀!胡磊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姜怡的大腦一時間變得混亂不堪。
胡磊的身影不知從哪里走來,他出現在兩人身旁,拉住朱婉君的一只手臂:“行了,別再欺負小姜了!快起來,剛才收到了院長的短信,讓我過去一下,這個老家伙真讓人煩,不過可能真的有急事,不能不走一趟。”邊說邊將朱婉君拉了起來。
胡磊的話是不能不聽的,朱婉君也只好松開姜怡,從她身上爬起來,姜怡從她不情願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微妙的寄戀。不過朱婉君做戲的能力一點都不比姜怡差,轉過臉來就又給了胡磊一個甜甜的笑,還親吻了一下他癟瘦如猴的臉,然後偷偷轉臉,又對著姜怡做了個鬼臉。她笑嘻嘻地拿起身邊兩只黑亮的長筒靴,扭動著細腰,撇下胡磊,輕盈地向門外走去。
胡磊嘆了一口氣,同情地俯視著姜怡,搖搖頭:“小姜,唉!你也起來吧,咱們一起走。”
姜怡仍然處於迷茫之中,木然地搖了一下頭,打量起這個裝飾華麗房間來,看了一會兒才恍然醒悟,原來這里是胡磊專有的特護病房!怎麼又到了這里?難怪胡磊在這兒,自己真是糊塗透頂了。她在腦中自動接起一段鮮活的記憶,自己與朱婉君在床上扭斗了半天,最後雙雙滾了下來,再看看不遠處,兩只與朱婉君拿走的那一對相似的黑色高跟長筒靴子,正散亂地倒在地板上,好像剛被脫下沒多久,終於解釋通了。這下姜怡相信自己真的清醒了。
“咯咯咯,咯咯咯”,空蕩寬闊的走廊里,兩對高跟長筒靴一前一後凌亂地踏著,踏出的聲響都透出一種撩人的清脆。不過,走在前面、挽著胡磊手臂的朱婉君靴底傳出的聲音輕盈而歡快,跟在後面的姜怡,鞋跟的著地聲則顯得有些沉悶與滯澀。
姜怡一直不願承認自己敗給朱婉君的事實,她在心里告訴自己,那不過是疏忽情敵或時運不濟造成的意外,假如再斗一次的話,勝利者一定會是自己。她氣呼呼地看著朱婉君扭腰擺臀、搖曳婀娜的動人身影,隨著步履而舞動的裙擺,一對忽隱忽現裹著肉色絲襪的美腿,尤其是她腳上那對黑色的及膝高跟長筒靴,在午後的斜陽下隨著優美的步態,不斷地閃現著炫目的光彩,隱隱爍爍,似真似幻,給人一種飄渺的恍惚。不經意間,姜怡發現腦海里一直閃爍著朱婉君曖昧的眼光,回放著朱婉君剛才那撩人的挑逗,雙頰隱隱地又熱了。一轉念,她才意識到胡磊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迷戀自己了。然而這恨意卻似一層無根的浮萍,輕輕地漂浮在某種更加難平的心緒之上。
姜怡郁悶地跟在他倆的身後,看著朱婉君與胡磊那副親昵的樣子,失落,苦悶,惆悵,酸澀,惱恨,失望……一股腦地自心底泛出,漸漸感到難堪、難耐、難以承受。她很明白,那是一種強烈到說不出口的要命的嫉妒,但她弄不清楚,自己嫉妒的對象到底是誰,是那“匯”高雅與艷麗於一體的朱婉君,還是那“集”顯貴與財富於一身的胡磊呢?可憎的胡磊配不上朱婉君,囂張的朱婉君更不應該僥幸搶到胡磊,可偏偏一向無往不利、藐視眾芳的自己,怎麼就落魄伶仃到如此地步?姜怡心有不甘,心想只有給這兩個目中無人的男女一頓飽揍,方能宣泄自己郁結在心中的怨恨。她的貝齒已經咬住了下唇,她的素手已經攥成了粉拳。
就在這時,姜怡忽然發現了一件好笑的事。朱婉君兀自邁著曼妙的步履,她那對靴子的底部卻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顏色,一黑,一黃。顯然,朱婉君腳上這對光澤耀眼的及膝長筒靴絕非一對。想不到朱婉君這樣心細如發的人,竟然也會如此粗心大意,直到現在還渾然不覺。姜怡忍不住想嘲諷她幾句,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想到了什麼,慢慢站住了,相繼抬起自己的鞋底,扭過頭左右各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竟然也穿著兩只底色不同的靴子,一黃一黑,分別與朱婉君的相同,只是左右相反。姜怡馬上什麼都明白了,天呐!自己竟然與死對頭朱婉君相互穿錯了一只靴子。該不該提醒朱婉君一下,難道就這麼錯穿下去?姜怡停在那里,煩躁地扭動雙腳,左看右看,越來越拿不定主意。
有人說“美女的腦後都長著一對眼睛”,果然不錯,朱婉君走到樓梯口時,明顯察覺到了什麼,或者說她即使一直招搖地走在前面,也在時刻注意著身後姜怡的動靜。她也停住了腳步,扭過頭來,看到姜怡正在那里扭扭捏捏的,不停地晃動身體觀察自己的腳。她開始還有些疑惑不解,不過,或許由於彼此驚人的相似,她倆總能心有靈犀地猜到對方在想什麼,她也跟著扭腰查看起自己的靴子底,當即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看向姜怡。正好姜怡也扭回頭來看著她,兩人的目光碰到一起。不知道是彼此都感覺到了尷尬,還是另有其他耐人尋味的感觸,朱婉君和姜怡立刻又都把頭扭向一邊,粉嫩的雙腮上泛起了紅霞。
胡磊走在朱婉君前面幾步,已經邁下了兩級樓梯,忽然被挽在臂彎里的朱婉君扽了一下手臂。他困惑不解地看著朱婉君,只見朱婉君雙頰緋紅,正似嗔似羞地轉向他,然後咬了一下嘴唇,輕快地接連彈起雙足,在胡磊的眼前晃了兩下。
胡磊也不傻,只是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所謂‘佳人相逢時,紅粉竟自憐’,這可真是太玄妙了!我看兩位美女就這樣挺好的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更有趣嗎?”
朱婉君聽到胡磊這番調笑的話,粉腮更紅了,又羞又惱地狠狠甩了胡磊一眼,奮足欲踢,嚇得胡磊連連作揖:“好好好!不說了,不過院長真的有比較急的事找我,我沒辦法陪你們解決了。先走一步,你們兩個看著辦吧。”說完轉身“哈哈”大笑著向樓下走去。
胡磊的離去,並沒有使當前的尷尬得到絲毫緩解。空蕩的走廊里靜悄悄的,即使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姜怡和朱婉君面對面地站在那里,兩人的眼睛一會兒偷瞄一下對方,掃過對方的腿腳,一會兒低頭看著自己的足尖,目光偶爾碰撞也會立刻錯開。相對無話,無限漫長,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駐,天下間只剩她們孤零零的兩人,不得不互相面對。
姜怡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會表現得這般怯懦,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瞧朱婉君一眼,只能將目光從自己的腳尖緩緩前移,一直移到朱婉君腳上那對黑色及膝的高跟長筒靴上。窄長的靴筒烏光閃動,與上方包裹著美腿的肉色絲襪若觸若離,更顯得明艷光鮮。優質的皮革,光滑的油面,扭轉著散發出炫目的光弧。貼合修長的小腿向下延伸,於腳踝處自然內斂,翻出幾道深淺不一的皮褶,隨著里面玉足的舒張,忽隱忽現,婉轉可人,如同靚女兩頰的梨渦。腳面部分借助四寸高跟的支撐,形成自然下延的曲线,優美又不顯雕琢,與靴筒流暢過渡,渾然一體,直至足趾處才穩穩地平展。靴尖自小拇趾平滑收攏至大拇趾的終端,井然有致,形成斜行內斂的不對稱三角形。略帶弧度的足尖前瞻微翹,顯得既舒雅又俏皮,仿佛艷女憑欄投花,又像是處子倚門眺望,恍惚間讓人如夢如醉。這樣一對精美而秀巧的黑色高跟長筒靴緊貼在一起,互映互襯,炫華奪目,恰似兩個含嗔帶羞的懷春少女。
姜怡很清楚,穿在朱婉君腳上的這一對做工精細、秀巧雅致的及膝高跟長筒靴中,有一只是屬於自己的,她自己腳上也是一樣。兩人對立無言、各自糾結的時候,彼此的兩雙高挑的靴子卻你中有我,互相彌補,互為鏡鑒,密不可分……然而細細端詳這兩雙錯位的靴子,它們似乎又在暗暗地互相炫耀,彼此拉踩,爭風吃醋,競艷奪芳,姜怡甚至不敢讓左右腳互相磕碰,那生動真切的敵意和緊張感都會令人心跳加速。姜怡的腦海里忽然又一幕幕地閃現出剛才與朱婉君在地上翻滾糾纏的景象,自己被她那柔綿溫軟又充滿彈性的嬌軀壓制住時,肉體絕沒有感到痛苦,反倒是內心強烈又扭曲的遐思令她煎熬。
不知不覺,胡磊已經走了很久,仿佛世上不再有這個人。只剩下姜怡與面前這位妖嬈艷媚的魅力美女朱婉君。不知為什麼,朱婉君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周身便似乎散發出令人難以忽視的挑逗。
姜怡忽然感覺自己的體內有一股熱流在涌動,讓她渾身滾燙如焚,熱汗暗流,她拼命地控制著自己,竭盡全力地壓制,最終將這股熱流收縮到小腹里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然而這樣非但沒有使它減弱,反而使它一股股地更加急促、尖銳,猶如拍岸的怒潮,在小腹內來回衝撞。姜怡最柔軟的小腹驟然間擰了起來,上方抽縮,下方飽脹,她感到這股熱流最後百川到海般凝成了一股濁液,隨時都會衝破小腹下端,噴涌而出。姜怡用全部的精力來抑制這幾乎要破禁的澎湃洶涌,她罕見地微蜷起腰杆,踉蹌地微合著雙腿,背對朱婉君,顏面低垂地靠在了牆壁上,踮著腳尖碎步挪動。最後不得已,雙掌合十,將外面的毛裙深深夾進自己的大腿之間,雙膝並攏,小腿交叉,盡一切可能夾緊自己的大腿,但還是由於小腹的墜脹,“唔”地低聲呻吟了一下,臉上如打雷般閃過一陣痛苦的神色。
朱婉君看到姜怡突然這副狼狽的樣子,起初嚇了一跳,也有點慌,默默跟在她後面走了兩步,便恍然領會,邪念驟生。她漫不經心地走到姜怡身邊,臉上流露出狡黠的笑意,突然抓住姜怡的一條手臂,猛力向外一拉。姜怡的兩只手原本在兩條大腿的夾持下,勉強與即將噴涌的那股體液維持均衡之勢,同時也給自己心里上了一道安全門,突然被朱婉君這麼一惡搞,身心的臨界一下子被打破了,慌得她顧不上申斥朱婉君,奮力揮開拉扯,兩腳打滑地往胡磊的房間跑,趕緊上衛生間成了當前最要緊的事。
慌亂中,好不容易打開了門,就在姜怡正要跨進衛生間的瞬間,背後趕上的朱婉君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踉踉蹌蹌地又拽了回來。姜怡哪里敢繼續跟朱婉君糾纏,發瘋地甩動手臂,臀部側貼在門框上,小腿像跳哥薩克舞一樣“噔噔”地前踢後踹,想掙脫開朱婉君的拉扯。混亂中,姜怡靴子的四寸高跟正好踏在朱婉君的腳背上,痛得她小嘴猛吸一口涼氣,擰皺了眉頭,看起來這一下踩得不輕,也真的把她激怒了。朱婉君雙手抓住姜怡的雙肩用力向後扳,一只腳勾住姜怡的腳後跟,向後一絆,企圖將姜怡撂倒。幸好背後就是牆,姜怡“啊”的一聲靠住了牆面。朱婉君還不死心,跟著貼過去,將姜怡抗拒的雙手和扭曲的身體用力擠壓在牆壁上。
人有三急——溺道之決、谷道之塞、腸氣之不分場合,其中第一種最讓人絕望,拖得越久就越不由自己控制。面對朱婉君的胡攪蠻纏,姜怡有些發狂了,雙手和身體被朱婉君按住,動彈不得,只好用兩只腳亂踢亂踹。朱婉君的小腿和腳踝被姜怡靴子的尖部及錐形的四寸高跟接連踢中了好幾下,即便自己腳上也是長筒靴,依然痛得她咬牙切齒。
朱婉君的身體與姜怡貼在一起,看不到腳下,左腿往前一跨,摩挲著姜怡的右大腿,向下探到她的小腿,將它擠在牆壁上,同時一腳踩在她的腳面上;右腿穿梭到姜怡的左腿後方,往後收,用力要將她雙腿掰開。姜怡奮力將左腿收回來,兩人的膕窩正好交錯在一起,朱婉君順勢將腳腕連續地一扭一勾,纏住了姜怡的腳踝,這下又像個十字架一樣,將姜怡死死地釘在了牆上。
姜怡拼命扭動著身體掙扎,結果下腹遭到了朱婉君小腹更有力的擠壓,平坦又肉實的纖腰隔著輕薄的小裙子互相拱蹭,姜怡那充盈飽脹的身體哪里承受得了?一時間,兩條大腿之間似乎已經有一點兒熱乎乎的液體溢出,嚇得她趕忙夾緊自己的雙腿來阻止。她倆的腿腳分別糾纏在一起,姜怡的動作朱婉君都知道。同樣身為女人,她當然明白姜怡的境地和心思,不但沒有放松,還作惡地把與姜怡纏卷在一起的右腿的鞋跟貼著地板向外一撇,左腳尖繼續踩住姜怡的右腳,膝蓋微蜷,頂在了姜怡右大腿的內側,像撬釘子一樣,用力地向外分。姜怡閉緊了眼睛咬著牙,後背辛苦地貼在牆上,被動地與朱婉君角力。
朱婉君似乎仍不滿足,她好像越來越渴望欣賞到姜怡雙股淋漓的羞臊模樣,在與姜怡僵持的同時,臀肌夾緊,將胯部一下接一下地往前送,平坦的小腹朝著姜怡收緊的下腹狠命地撞擊著,還不時用力碾壓與揉搓。姜怡貼在牆上,避無可避,絕望地張開豐唇,急促地吸著氣,痛苦的喘息逐漸扯動聲帶,變成一聲聲“嘶哈嘶哈”的輕呻……
姜怡無數次地抗拒了同時來自體內和體外的雙重壓迫,飽受摧殘的精神與尊嚴最終還是松懈了。她腹腔內那股亢奮已久的熱流,起初只是漏下了一兩滴,但兩秒鍾不到,便急不可待地噴涌而出,瞬間便濕透了內褲,潤透了毛裙,順著大腿內側蜿蜒而下。由於姜怡的雙腿正被朱婉君用雙腿撬開,熱流沒有流到膝蓋以下,到了兩人相互緊貼的大腿中部,便滲入各自的短裙,沿著各自的流蘇,“滴滴嗒嗒”地灑落地板。
常言道“頭發長,見識短”,並非無據。朱婉君只想逞一時之快,卻嚴重忽視這後果對自己的影響,她與姜怡緊貼在一起的下半身當然也不可避免地受了這股熱流的“洗禮”,她的裙子前部也濕透了,流到大腿上的液體並不比姜怡的少了多少。姜怡崩潰的臀部幾乎要坐在她的大腿上,熱流在兩人短裙上打出無數條通路,她濕淋淋的大腿幾乎能感覺到姜怡下體深處失控的抽縮。這時她才從亢奮中驚醒,意識到應該躲閃,連忙松開姜怡的雙手,按住她的雙肩向後撐,使兩人的身體不再接觸。淡黃色的液體幾乎勢均力敵地從兩人裙間漏下,如同垂檐滴雨般打碎在地板上,帶著腥臊的氣味,蹦跳著濺滿兩人黑亮光鮮的及膝長筒靴。
姜怡最後幾乎超脫地閉著眼,靜聽恥辱在地面流淌,可這對朱婉君來講卻是場“無妄之災”。姜怡的身體徹底松快了,緊張的反而成了朱婉君。實際上她迫害姜怡時,隱約也產生了相同的生理需求,然而她一心只想著看姜怡的笑話,硬是把自己身體的要求無視了。兩人用身體互相擠壓,自然是雙向受力,相同部位的碰撞並沒有絕對的受力者和施力者。擠壓姜怡的小腹時,朱婉君過於亢奮,還以為是自己代入了姜怡的感受,因而才會隱約覺得自己的小腹內漲滿起來,一股熱流也在蠢蠢欲動。如今姜怡破了功,自己的肉體卻真的越發急迫了起來。
朱婉君也曾經是一位優秀的護士,幫助過排尿困難的病人,其中最簡單而有效的一項療法便是用兩只容器來回倒水,用淋漓的水流和輕快的聲響來誘發病人的尿意。現在姜怡從裙子深處沿大腿一直爬進靴子里的尿液,以及濺落到地板上細碎的水聲,很自然地誘導了朱婉君的生理反應,遑論她的大腿上已然變涼卻仍在流動的液體,正如同小蟲蟲爬行,更加刺激著她小腹內那股涌動的暗流。轉眼間,她與姜怡的處境發生了根本性的顛倒,趕緊往衛生間跑又成了她當前最為緊迫的事。趁著姜怡還沒有從迷茫和凌亂中恢復,朱婉君掙脫開兩人糾纏在一起的雙腿,繞開姜怡就往衛生間里鑽。
由於過度急迫,朱婉君的手哆哆嗦嗦的,甚至鎖不上衛生間門。失敗了兩次後,便索性直接衝向馬桶,掀起桶蓋,叉開雙腿,撩起毛裙,動作不可謂不快。然而她在坐下以後,才想起自己穿的是連褲肉絲襪,趕忙又起身將緊貼於腰腹的韌性很強的絲襪從上沿往下扯。細腰部還算順利,可是再往下的扇面展開的豐臀卻給她制造了麻煩,慌亂中半天扯不下來,急得她真想直接把它撕爛。常聽人說“天道好輪回”“報應不爽”,可朱婉君也料不到,自己這麼快就被種種因素合力逼進絕境。
朱婉君大力推上衛生間門的行為驚醒了姜怡,她簡直不敢相信,朱婉君居然轉眼就罹難了剛才自己遭受的苦痛,如此完美的報復機會怎能放棄?更令她驚喜的是,門還沒有上閂,她一把推將進去,迎面看見朱婉君正在那里手忙腳亂地脫著連褲絲襪,見到姜怡,雙眼急得要擠出淚來。姜怡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拽著朱婉君的一條手臂,將她從馬桶上拖開,“啪”地將蓋子合上,然後坐在上面,笑吟吟地看著裙子滑落到膝蓋、絲襪扯到臀部,顯得狼狽不堪的朱婉君。朱婉君心里又急又憤,她當然理解姜怡此刻的報復心,說什麼也無用了,果斷撲上前去,抓住姜怡的緊身羊絨衫,想把她拉開。姜怡如何肯放棄,兩人隨之糾纏起來。
姜怡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將自己剛剛的卑微和絕望一秒不差地還回去。反正自己已經突破了太多條底线,即便要跟朱婉君貼身肉搏,姜怡也不會在意。事實上自己正期待著用力地衝撞、擠壓她的小腹,撐開她那好似水管開關的膀胱括約肌,讓她原模原樣地在自己面前一潰千里。姜怡的豐臀在馬桶蓋上輾轉騰挪,將那薄薄一層塑料板轉著圈地壓陷,靈活又饒有興致地招架著朱婉君的撕扯。她在心里默默盤算著,朱婉君想必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但她忽略了,女人在緊要時刻發起狂來,能使出來的力氣也非同小可。
朱婉君被漲滿的小腹刺激得逐漸失去理智,她不顧一切地抓住了姜怡的一頭秀發,像拔河一樣揪扯著,往一邊拖拽。姜怡吃痛不過,被她拖倒在馬桶旁的地上。朱婉君拔腿跨過去,掀開馬桶蓋,先穩穩坐上,然後連連褲襪都顧不得脫下了,抱著大腿,撅起臀部,以半蹲位的姿勢用力撕扯著大腿間已然變成透明薄膜的絲襪襠部。饒是絲襪柔韌性很強,也被朱婉君鋒利的指甲刺透了幾個小洞。
不過還沒等到她完全撕開,姜怡就又爬起衝了上來,用同樣彈潤的豐臀擠占了馬桶的側沿兒,肩膀頂住了她的肩膀,雙手扯住了她的頭發,一只腳去勾她貼近那一側的小腿,肥厚的豐臀像貪婪的肉蟲一樣滾滾地拱著,擠開了她的大半邊臀部。朱婉君防備不及,被擠了一個趔趄,還好穩住了。她雙手扔下臀後撕成破窗紗的絲襪,也揪扯著姜怡的長發,不顧一切地坐在馬桶上,擠壓著空間。兩人相貼的兩瓣豐腴翹臀懸在馬桶圈里,你上我下地廝磨抖顫了好幾下,最終正好一人坐住了馬桶的一半,各自半邊臀部都齊齊陷在里面,兩個臀溝都不尷不尬地卡在了馬桶的里圈,進退不得。
瘋狂的兩個人都用粉嫩的小手抓著對方的秀發,邊喘息邊拖拽。兩只嫩白、凸翹且肥碩的臀部推擠在一起,如同困獸之戰,嫩皮白肉濕淋淋地對撞碰擊,“噼啪”有聲,竟有些像互扇臉蛋,只不過聲音比較輕,比較悶。她們各自一只腳上的皮靴高跟,向外斜著用力頂住地面,各自位於內側的另一條大腿,緊緊地貼在一起,小腿及腳下卻是腿擠足踏,你跺我碾地扭纏成一團。有時不知誰的高跟撞上了馬桶的瓷身,“咣”的一聲悶響,帶著往復的回音,像是在無奈地勸解這場踢踢踏踏的碎斗。
此番爭斗中,朱婉君明顯處於了下風,而且劣勢越來越明顯。她為了防止尿液趁自己慌神,滋涌出來,不時用一只手按住兩條大腿間的小腹下部。沒多久,姜怡漸漸掌握主動,豐臀翹翹,日拱一卒,占據了馬桶圈上越來越大的空間。然而雙方都被揪住了頭發,誰也擠不下誰。朱婉君越發感覺自己水脹的下腹快要炸開了,憋得全身顫抖,冷汗直流,最後決定直面根本矛盾,先將姜怡摔倒再說!她松開纏在姜怡頭發里的雙手,迅速摟住了她的脖子,下腳絆住她的一條腿,姜怡冷不防被按得蹲在馬桶前,她們的身體緊緊相纏,朱婉君也被帶得向前一蹲,兩女瞬間互相摟著一齊站起身,腳下四只燦亮的高跟及膝長筒靴磕磕絆絆,四寸的高跟踏著地面,發出雜亂密集的脆跺聲。姜怡擔心自己被朱婉君絆倒,早就松開扯著朱婉君頭發的雙手,一只手迅速摟住朱婉君的腰部,另一只手習慣性地摸向身後,想找到借力的支撐點,無意中被狂躁的朱婉君推著,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
離馬桶不遠處的衛生間一角,有一個浴缸,是那種衝浪布局的碩大型浴缸,瑪瑙色,長約一米九,橫向呈不規則的斜梯形,窄處約半米,寬處大約有一米五,足夠三個人同時洗浴。後退中的姜怡,小手並沒有摸到什麼,臀部倒剛好頂到了浴缸那不規則的上沿兒,如果再讓朱婉君往後一推,自己勢必要被按到浴缸里。
姜怡急中生智,雙臂用力攬住朱婉君的細腰,手臂用力一擰,胸脯一滾,腰身一扭,腳下一勾,反而借力打力,一下子將朱婉君扳得坐在浴缸的邊緣,緊接著身體向前猛壓,朱婉君的身體便懸了空,急遽地向浴缸內傾倒。姜怡的雙掌用力向下推著朱婉君的腰,但朱婉君的兩臂緊緊纏住姜怡的脖子,兩人胸部貼在一起,小腹互相擠壓,朱婉君套著黑色及膝高跟長筒靴的小腿交纏在姜怡的臀部,拔高著姜怡的身體重心,幾乎要把她的雙腳帶離地面。
千鈞一發之際,說巧不巧,姜怡小腹下那堅硬的恥骨聯合部正好居高臨下,一下子戳進了朱婉君短暫打開的柔軟小腹,朱婉君感覺下身就像被一個膝蓋狠狠頂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膀胱括約肌瞬間麻軟,困鎖於內的洪流如同開了閘一般,被深深夾進股溝的內褲分成幾岔,斜向上噴涌而出,最高的一岔幾乎筆直地噴到姜怡的肚臍上。熱乎乎的液體瞬間將兩人的內褲、連褲襪和裙子全都淋濕了。姜怡的裙子前後面原本就是濕濕的,而朱婉君被壓在下面,毛裙吃透了大部分尿液,這下兩人緊貼的腰腹及大腿根都泡在了熱乎乎的尿液里。
朱婉君感到身體里一陣不可言喻的輕松,心里卻對姜怡恨得咬牙切齒,趁著姜怡正摟著自己的腰,不知道發著什麼鬼呆之際,努力將後勁不足的余尿憋住。接著纏緊姜怡的脖頸,兩條腿勾住她的大腿用力上抬,身體也隨之一扭,兩人便同時“呀”的一聲尖叫,一同滾落進已經攤開了一層黃色液體的碩大浴缸中。
浴缸的高度約為60公分,不規則形狀的邊緣沿著不太陡的坡向內傾斜,直到盆底,內壁有許多層壓模成形的扶手,以方便起身、防止滑倒。兩人幾乎是滑落到盆底的,跌落的衝擊力度沒有多大,而且是小碗一樣扣在一起的兩個臀部率先觸了底。落底躺穩後,她倆的頭部向著浴缸較為狹窄的一側,上身依然緊貼著,而腿腳延伸的地方較為寬闊。朱婉君開始時半壓在姜怡身上,僥幸處於優勢,但這還不足以讓她達到自己的目的,只有把姜怡整個壓在身下才好繼續施展。她趁著姜怡驚魂未定,還在僵僵地抱著自己,一只腳蹬住浴缸的內壁,試圖借力一舉翻身上去,然而或許是太過性急,用力不當,浴缸內壁相當光滑,還有向上的坡度,她靴子的高跟一味猛蹬,如何蹬得住?她的腳一下子就滑開了,還連帶著身體向下打滑,翻滾了幾度,兩人變成枕著缸壁側身相擁,腦門硬生生地互相磕了一下。
姜怡這才反應過來,立刻開始反擊,她收回摟抱著朱婉君的雙手,掐住她的雙肩,一邊翻動身體向上,一邊抬起高位的腿,試圖纏住朱婉君的腰部,將她壓制。朱婉君當然不能給她這個機會,也收回手臂,抓住姜怡的肩膀,也抬起高位的腿,兩人的膝蓋瞬間磕碰在一起,組成了一扇拉葉門,奮力向對方一側頂壓。
膝蓋對頂起初借助的只是大腿的力量,問題是如此硬碰硬的較勁難以持續多久。兩人的大腿被對方壓得像青蛙的後腿一樣,不斷屈伸、開合,不一會兒,雙方的大腿根部都有了明顯的酸脹感,於是改用膝蓋骨在對方的膝關節上碾展擠蹭,似乎都想讓對方忍不住疼痛而退縮。不過她倆雙腿雖然修長,卻並不是細瘦枯干的,皮下脂肪充填得勻稱豐滿,連膝蓋處都很是圓潤,因而並沒有給彼此帶來多強烈的壓迫,反而在忸怩的摩挲中加速了腿上力量的消耗。為了更高效地傳遞大腿的力量,兩人漸漸將體側的大腿向著身體中間端平,並不斷上抬,最後兩個對頂的膝蓋都端到了腰部以上,擠在兩人身體中間,幾乎要擠進她們飽脹的胸部。朱婉君的後腰、臀部都貼在浴缸內壁,小腹緊繃繃地拉成一張弓,力量全都傾注到大腿,但姜怡也是背水一戰,僵局始終無法打開。
姜怡頑強的抗擊讓朱婉君心里變得越來越煩躁,以至於影響了力道的發揮,小腹在發力中急劇收縮,讓她感到小腹內殘存的體液再次墜脹充盈了起來,這樣拖下去對她極為不利。兩人對頂的膝蓋終於開始變得疼痛,小巧的膝關節像兩捆緊湊的筷子尖兒一樣互相硌入,彼此分拆,剜剖韌帶,析骨磨髓。兩人的小腿包裹在與膝蓋骨下緣平齊的高跟長筒靴里,彎曲不得,也自然緊緊貼在一起,相互擠壓,劇烈摩擦的皮革不時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響,冒出一股燒焦般的皮肉腥味兒,自帶一股灼人的火氣。兩人難分彼此的臊臭裹雜其中,在兩個因搏斗而滾熱的肉體上不斷蒸騰,比火藥味兒還要嗆人,朱婉君心中也越發急躁惱怒。而且兩人腳踝以下的腳面並不是安穩地錯靠在一起,姜怡的腳尖總是時不時壓在朱婉君的腳背上,朱婉君左右扭動腳腕,卻始終擺脫不了她反復的糾纏,搞得怒火急涌,惱羞成怒。當姜怡的足尖再次頂過來時,朱婉君挑起靴子,用堅硬的靴尖對著她的腳踝狠狠地刺了一下。
“嘶!”姜怡痛得猛吸一口涼氣,扳過臉,憤怒地瞪著朱婉君。
朱婉君頂了她一眼,小嘴挑釁地一撇,仿佛在說:“活該!你自找的。”姜怡也憤怒了,毫不遲疑地對著朱婉君的小腿狠狠踢了一下。
一時間,朱婉君與姜怡各自用自己腳上的高跟長筒靴相互亂踢,浴缸里瞬間熱油激水一般沸騰擁擠了起來。兩女足尖與靴筒相互撞擊發出的聲音還算中聽,靴子踢到浴缸側壁的聲響就太聒噪喧囂了,浴缸雖然厚實,但畢竟是中空的陶瓷,而且與周圍固定和裝飾的青花大理石裙圍中間有不少空隙,被硬實的靴子後跟、尖銳的靴尖或磕或踢,發出的聲響如水面波紋一圈圈地重疊震蕩,“哐哐”的鳴響、“隆隆”的共振可謂震天動地。加之兩人身體扭動時的左右碰撞、推搡搖晃,似乎整個浴缸都要顫抖著從牆角掙脫出來。
然而這些並不在她倆的考慮之內,腿腳上的疼痛才是真的鑽心入腦。沒過多久,雙方便都忍耐不住,腿腳在踢騰中又纏在了一起。兩女相互用藕臂玉腿扭住,挺腰撅臀的,都想把對方壓在身下,不過她倆身體上部所處的空間比較狹窄,扭纏了半天,還是側身相搏,一時誰也難以占據上風。忽然,姜怡的腳跟蹬住了浴缸底部一層防滑的隆起結構,便試圖借力翻身,然而她也犯了與朱婉君相同的錯誤,忽視了浴缸里光滑向上的斜面,用手攀爬勉強能扒住,堅硬的高跟鞋則根本蹬不住,結果自己腳下一滑,身體反而仰倒了。這下朱婉君抓住了機會,一個翻身,將姜怡壓在了身下,憋脹難忍的小腹像是主動爬上了姜怡的纖腰,迫不及待地撅起了臀部。
姜怡早在跌落浴缸時,余光便瞥到朱婉君嘴角一絲詭譎的陰笑,料定她還打著壞主意,僵持許久竟給忘了。現在猛地猜到了幾分,心想大事不好,趕緊圈起自己的一條腿,想用膝蓋頂開朱婉君的身體,未曾想重重地撞到了朱婉君正欲打開的大腿之間。
這下朱婉君就算想忍住也做不到了,淡黃色的液體澆著姜怡圓溜溜的膝蓋,沿著兩具肉體間的縫隙,如醍醐灌頂,轉著圈地緩緩流下。姜怡豎起的大腿首當其衝,好幾股熱流匆匆奔淌進她的兩腿之間,嚇得她趕緊移開自己的膝蓋,夾緊了本就泥濘的下體。這下朱婉君小腹內積攢的液體再次如同泄洪般奔涌而出,眨眼間便繞過她小得不能再小的內褲,從左右兩側飛流直下。姜怡是最直接的承受者,朱婉君體內的這一波熱液一刻不停,簡直沒完沒了,堪稱現代版的水淹七軍。如此的流量,她竟能夠憋這麼久,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姜怡目瞪口呆地看著朱婉君釋放出來的淡黃色液體澆灌而下,溫潤地浸透了自己本就濕著的毛裙,感覺到它們在自己的屁股底下與浴缸里一層已涼的液體匯聚成股,緩緩向腿腳的方向涌動。朱婉君徹底放松了,直接騎坐在姜怡盆骨硬實的地方,舒緩地嘆了一口氣,向後撩了撩額頭前幾縷散亂的秀發。
姜怡默默地看著朱婉君那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態,靜靜等到心里仇風肆虐,怒火燎原,一甩手,照著朱婉君揚起的臉頰就是一巴掌,頓時在那白嫩的臉蛋上印上了五只發紅的手指印。朱婉君剛剛理順的秀發又遮住了她那秀美的臉頰,她也只是一愣,轉眼便毫不客氣地照著姜怡的小臉狠狠地回敬了一掌。姜怡一只手撫了撫被打痛的臉頰,另一只手幾乎同時扇了回去……兩女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一邊本能地遮擋自己的臉,一邊抓住機會就扇對方的嘴巴,手上也都沒有留情面,“噼啪”聲成對兒地在浴缸里回蕩著,接連不斷,清脆震耳。不過時間不長,兩人的臉頰就又都被甩動的長發遮擋住了,互摑不再精准,拍擊聲也變得遲滯拖沓。
姜怡一把抓住了朱婉君的頭發,用力揪扯,痛得朱婉君顧不上扇打,趕緊抓住姜怡的手,想將其扳開。姜怡憤怒之下抓得更牢,還用力向後拖拽。為了減緩疼痛,朱婉君只好把身體後縮,姜怡趁機坐了起來,分開腿撲到朱婉君身上,將她推倒並騎在身下。朱婉君知道姜怡不可能罷手,不得已,也雙手拽住姜怡的頭發,拼命揪扯起來。
兩人身體的朝向變了,地方也變寬敞了,揪住對方頭發的雙手都沒有松開的意思,反倒更加僵持不下。姜怡一時難忍疼痛,被朱婉君扯著頭發拖到一邊,再次被她壓住,不過幾次喘息過後便如法炮制。她倆一旦被壓在下面,就用力揪扯對方的頭發,只要夠狠,便又能翻過身來。浴缸內尿液已經積留了很大的一灘,兩人身體糾纏在一起,來回翻滾著,像是在汙水里越擰越髒的抹布條,四只蹬踹踢打的黑色高跟長筒靴在液面上下拍擊著,濺起帶著異味的液花,並將一汪黃湯均勻地攤滿整個浴缸。兩人不僅腿上的絲襪、腳上的靴子、腰間的毛裙已被打濕,就連上身的羊絨衫也被浸透了,內外衣物無一寸幸免。
姜怡每一次用力揪扯朱婉君頭發的同時,自己的頭皮也傳來一陣陣扎心扎肺的痛楚,並由頭頂蔓延到全身,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明白,自己不收著勁兒,朱婉君也絕不會手下留情,雙方都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如今疼得忍不了,只好把手放松了一些。朱婉君看來也不敢再采取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同時也微微松開了手。正反饋在兩人四只手之間迅速傳遞,轉眼間,她們便都只是虛握著對方的頭發。
不過朱婉君還是留了心眼,趁姜怡短暫的走神,再一次將她壓在身下,朱婉君那濕漉漉的頭發也跟著披拂在了姜怡的臉上。然而粘結在朱婉君發絲間的畢竟不是水,一股難聞的異味擁入姜怡的鼻孔,再加上覆蓋整個臉面的窒息感,讓她感到一陣惡心,雙手趕緊收回,要把朱婉君推開。慌亂中,姜怡的手掌只顧著往前一推,掌心陷進了兩團綿綿的東西里,也沒多想,便用力抓了一把。
朱婉君“唔嗯”一聲嬌柔的悶哼,身體受驚地回縮,雙手也軟軟地撤回。姜怡順勢用身體把她推開,自己手腳打滑地爬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朱婉君絕對不會干休。這樣想著,她交叉手臂,護住了自己的胸部。出人意料的是,朱婉君並沒有馬上撲上來,而是將手臂抬到自己鼻子前聞了又聞,又低頭看著自己濕透的衣裙,接著愣愣地打量起姜怡周身。姜怡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身上,全身上下幾乎濕透了,一股臊哄哄的氣味再次鑽入鼻孔。
她倆好像這才意識到,彼此在積滿尿液的浴缸中翻滾了半天。愛干淨是女人的天性,現在這副樣子讓她們不堪忍受,一秒鍾都不肯耽擱,幾乎同時轉過身去,迫不及待地脫掉粘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裙子,胸衣也索性裹在里面,一起丟到了浴缸外。這是一只可供三人同時使用的浴缸,設備很齊全,外壁上還掛著兩只淋浴用的噴頭。兩人各自就近搶過來一只,快速調到適中的溫度,一邊向自己的身上噴,一邊順便衝刷起塗滿尿液的浴缸。
兩只銅質的銀色軟管,不時由於水流過大,跳動著糾纏在一起,兩具肉光粼粼的雪白軀干也偶爾互相挨碰,緊致光滑的後背、翹臀或肩膀會不服氣地頂回去,輕柔的“噼啪”聲掩蓋在“嘶嘶嘩嘩”的水聲里。浴缸深處,兩雙被水浸得黑亮的及膝高跟長筒靴攪動著淺黃色的積水,偶爾由於打滑而撩起高高的水花,現場一片裸體插秧般的混亂景象。漸漸地,浴缸里的黃色自下水口排出,兩人腳邊的積水已如各自的肉體般晶瑩剔透……
第三篇 意亂情迷(同志篇)
姜怡的周身此時已一絲不掛,絲襪、內褲和靴子都沒有了。她靜靜地躺在溫暖的被子里,沐浴過後,她那粉嫩的臉頰華光流轉,蕩漾著青春與活力,兩抹溫熱的酥紅使她的雙腮更如玫瑰花瓣一樣嬌艷欲滴。她一對星目半睜半閉,仿佛徜徉於半夢半醒之間,放散出的幾絲撩人的眸光瀅瀅閃爍,個中意味很難解讀:那像是一種介於“疑”與“惑”之間的迷茫,又像是一種介於“愛”與“恨”之間的膠著,還像是一種介於“戀”與“怨”之間的糾葛。不過這朦朧的眸光看起來又是如此的炙熱,百轉千回的情懷難以捉摸,卻釋放出一種極其純粹、無比強烈的情欲:仿佛一切求而不得的憧憬都變成了一縷纏綿的“情”,一切欲罷不能的激情都凝結成了一股燃燒的“欲”。難以平息的情欲中,姜怡似乎既亢奮又無力,她靜靜地躺著,像是等待著什麼,又像是在恐懼著什麼。
姜怡從未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她對朱婉君今天異乎尋常的表現一時間也難以理解。她曾根深蒂固地認為,朱婉君在自己面前的表現應該是性格堅韌、脾氣倔強、不屈不撓、不卑不亢、從容大方、凌厲果斷、語中含鋒、心中錦繡,但只要是面對自己的挑逗,便會瞬間吃不住勁兒,變得毛毛躁躁、羞羞怯怯、躲躲閃閃、畏畏縮縮,根本就是一個青澀的小女孩。然而在今天發生的一幕幕中,朱婉君卻突然變得那樣成熟老練,自己反而表現得懦弱不堪,屢屢處於被動,好像世界一下子倒轉了過來。
這漫長的一天里,發生的一切現在想來都是模模糊糊的。她一再懷疑這只是一場夢,但是兩人肢體的接觸又是那樣的實在,剛才兩人一起沐浴的情景仍然清晰地在她腦海縈繞。
她和朱婉君費了好大力氣,終於將浴缸衝洗干淨,隨後坐在齊膝深的溫水里,脫下不成樣子的絲襪和內褲,褪下兩只泡得發緊的皮靴,立在浴缸外,便迫不及待地站著,衝洗周身的異味。一遍又一遍,兩人用力地搓摸自己水嫩的皮膚,那樣地認真仔細,好像恨不得將肌膚剝下來刷洗。洗發露灑滿了兩個烏黑順滑的頭頂,小手泡在里面又抓又揉,有10遍之多,又抹了兩遍護發素,直到齁甜的香氣充滿整個浴室才罷休;沐浴液用了三次,直到周身的肌膚猶如綢緞般絲滑,雙臂抓捏不住為止。然而姜怡發現自己不能完全洗到自己修長的後背,兩片肩胛中間偏下有一個三角形的小盲區,即使能用手背費力地摸到,也沒有力氣搓洗。這白璧微瑕的區域成了最後的難題,這時她不得不想到,身邊的那個人。
姜怡把目光移向一旁也在洗浴的朱婉君,對方正側面朝著自己,她已經將沐浴液灑滿了周身,足足用了小半瓶,然後用纖纖素手仔細又輕柔地搓揉。乳白色的沐浴液與牛奶般光嫩的肌膚融為一處,仿佛是從上面融化下來的。只見她雲鬢遮胸,扭動著曼妙柔韌的細腰,無意間轉動白碩凸翹的豐臀,兩條蓮藕般的玉臂如蛇形舞動,游走周身,提胸捻腹,掬水勻脂,如攪動素雪,如翻起白雲,輕柔地自相環抱,揉搓周身一切可以觸及的部位。
豐腴的體態,輕盈的動作,嫻雅的投足,安寧的舉首,如嬌柳亭亭棲煙霞,山嵐裊裊托靜月,儀姿是那般的從容,風韻是如此的恬靜。不一會兒,凝乳一樣的沐浴露便泛起了朵朵泡沫,環繞著那具如藝術般美妙的胴體,恰似升騰的雲朵將神女反復隱沒。此情此景,足以令吳王拋西施、霸王別虞姬、漢帝棄昭君、呂布拒貂蟬。
平日里兩女相對,都是以敵視、嫌忌的態度觀察對方,難得能像現在這樣,欣賞蓋過了猜疑,表露超越了掩飾,袒裎相見,無遮無攔,纖毫盡呈,細品慢閱。隨著噴頭的淋洗,包裹著朱婉君身體的雲朵開始片片消融、墜落,她那綿延起伏的身段、粉嫩細膩的肌膚流轉著青春的光華,恰似一捧散發著脈脈清香的出水芙蓉。
姜怡呆呆地看著此時水撲撲、俏靈靈的朱婉君,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麼。直到朱婉君那對迷人的鳳目向她投來好奇的目光,她才意識到自己的神態有些奇怪了。她想立刻扭回頭去,雙眼卻怎麼也離不開這道粉雕玉砌的玲瓏身段,脖子尷尬地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朱婉君故作嗔怒地扭了扭鼻子,轉身遮掩了自己的身體,忽然又不耐煩地指了指自己的肩背處,仿佛在給姜怡一個補償失禮的機會。姜怡感覺自己的心髒劇烈地起伏了一下,肢體仿佛已經不受自己的意識支配,像一具被扯動的木偶般靠了過去,握住朱婉君搭在肩頭的毛巾,在她的後背上輕柔地擦拭起來……
白嫩的肌膚透出了淡淡的紅粉,迷人的身軀散發著撩人的溫香,隨著兩人身體的晃動,袒露的肌膚不時相互擦蹭。朱婉君上身微俯,臀部微翹,雙腳微叉,姜怡站在她身體的側後方,兩只搓擦的小手不時稍稍推轉她柔軟的身體。她生而招搖的凸翹臀尖總是無聲地扭來,輕輕抵住姜怡渾圓的大腿,拂過姜怡微凹的小腹。不知道什麼時候,姜怡的雙腿很自然地夾住了朱婉君的一條腿,三條大腿在汩汩水流和乳白的泡沫的浸潤中,里外勾磨,一起晃動。
姜怡感覺朱婉君的腿不但柔韌,還異常地光滑,仿佛連毛孔都沒有。肌膚互相擦蹭的感覺是那樣美妙,姜怡的心底里涌起一種難言的渴望,她想讓這絲滑又溫暖的交纏持續更久,不由自主地夾緊了朱婉君的腿。朱婉君這條滾圓豐潤的大腿,貼著姜怡的大腿根向內一滑,正好頂在了姜怡小腹之下的胯間,一股麻轆轆、癢嗖嗖、熱乎乎的感覺迅速在姜怡腦中傳導,直衝頭頂,使得她一下子興奮起來,更加忘情地夾緊了大腿。她忘記了手上的動作,雙臂幾乎一前一後地平攤在朱婉君身上,但身體夾著朱婉君大腿的晃動卻較原先更加快了。她在心里隱約意識到,卻又徒勞地否認,自己體內的滾滾欲火在迅速蔓延,頭腦跟著有些發昏。她開始擔心自己會不顧一切地貼上去,給這水嫩綿滑的嬌軀,送上一個柔軟又熾烈的擁抱。
背後的小手停止了擦拭的動作,朱婉君將其理解為姜怡收了工,便挺了挺腰,想轉過身來。這時她才發覺,一條腿被姜怡柔軟溫滑的大腿內側夾得如此之緊,竟然抽不回去。也不知她能否感覺到,這條大腿在姜怡的胯間同時受到三面的壓迫。她把素手搭在姜怡的肩部,按揉般輕推了兩下。姜怡如夢方醒,意識回歸,趕緊“嘩嘩”地後退兩步,松開了雙腿,這才讓朱婉君的這條腿得以解脫。
姜怡忽然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仿佛剛才一直都忘了呼吸,此刻不由自主地按著胸口深吸幾口氣,粉嫩的雙頰塗上了一抹紅彤彤的晚霞,異常艷麗,靈秀欲滴。朱婉君不覺也看得一呆。她的目光在姜怡的臉上、身上慢慢掃視著,雙瞳散發出痴迷的光彩,似乎在回味著什麼,又像在期待著什麼。她微微笑了一下,笑容來得很神秘,像是在掩飾什麼,然後對著不知所措的姜怡努了一下嘴,姜怡這才恍然大悟,逃也似地想轉過身去,露出脊背,誰知卻被朱婉君捏住雙肩,又扳了回來。兩人面對面地站著,朱婉君的身體軟軟地向她靠來。
姜怡驚詫地看著朱婉君,朱婉君沒作過多的表達,從姜怡的手里取過毛巾,一條手臂自姜怡的胳膊下穿過,軟軟地擠進腋下,另一條手臂繞過姜怡對側的頸肩,然後兩手握住毛巾,在姜怡的後腰與脊背上來回擦拭。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姜怡都被朱婉君輕柔地擁抱著。
姜怡感到自己那高聳的胸峰之巔傳來麻麻癢癢的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掃弄著,她好奇地低下頭查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朱婉君胸部正中那深深的狹溝,兩邊是她一對同樣堅挺的胸峰,正向著自己的眼下延伸,呈紡錘形逐漸內收,直到位於頂端盡頭的那兩顆紅潤可愛的小豆豆。而這兩顆小豆豆,正好與自己的那對小豆凸出對峙,並隨著朱婉君雙臂的起伏開合,調皮地在自己豐胸的頂端來回撥弄著。朱婉君胸峰的震蕩並非有意,姜怡胸圍的起伏也似是無心,但她真切地看見自己那對紅櫻桃也毫不示弱地反擊著對方的梅子,一時間雙方相互擺弄,互相挑釁,你推我擠,你頂我壓,一對調皮,一對活躍,飛旋逗跳,爭鋒不休。姜怡逐漸感覺自己錐形的小小乳暈里刺刺的,扎扎的,眼前兩對互相搓碰、頂觸的粉紅肉頭兒似乎變得豐滿彈韌了,濕漉漉地掛滿晶瑩的水珠,每一次針鋒相對的彈壓,都會將一條纖細的水线甩在彼此光滑靈動的乳球上。
朱婉君似乎對兩人胸前的“拼殺”毫不在意,反而覺得“工作”中的雙臂用不上力,又往前蹭了一小段。姜怡的視野迅速被兩人飽脹的胸峰遮住,她看不到腳下,但可以感受到朱婉君圓潤的足尖已經與自己的腳趾頂在一起,掛掛擦擦地互相踩著。同時感覺胸部一緊,雙方高聳的胸峰都已經刺入了對方細嫩的軟肉里,兩對爭斗跳躍的小豆豆瞬間就被擰成一團、揉在一起,深深埋在四股橫衝直撞的酥胸里。
姜怡很快就感覺胸部麻癢酸脹,彼此的胸部你涌著我,我蕩著你,像涇渭分明的四股暖流,無法相融卻又用全部重量互相推擠、滲透,各自柔軟,卻又傳遞給對方堅挺、密實的壓迫。四團乳肉彼此壓得鼓鼓的,沉重的肉波越漲越高,逐漸淹沒了兩人的鎖骨,給姜怡帶來高原般的窒息感。它們好像白色乳湯中間浮起的四個圓滾滾的氣泡,不時你上我下地互相抖動。四乳相遇處的“十”字形乳溝繞著轉兒,打著滾兒,流光蕩漾地不停改變著形狀,仿佛在中間搓著一根透明的木棍兒在鑽木取火。看不見的烈焰燎得姜怡脖子發燙,下巴高高地向後仰著。
這激烈又甜蜜的感受讓姜怡的情緒迅速興奮起來,一點兒也不想抽身,身體依賴地輕輕靠進朱婉君懷里。朱婉君的身體又向前挪了挪,拇趾突然擠進了姜怡的腳趾縫之間,尖銳的趾甲劃痛了姜怡趾間的皮膚,鑽心的疼痛在最放松的時刻襲來,嚇得她急忙後退了一步。兩人緊貼的胸口幾乎吸在一起,朱婉君被姜怡帶得向前跨了一大步,一條腿深深插進了她的兩腿之間,兩人的嘴唇也差點接到一起。姜怡慌忙地一側頭,兩個柔軟的身體頸項相交,柔柔地撞了一下,連兩人的臉頰都滿滿地相貼。
姜怡知道自己的臉頰早已發燒,但沒想到朱婉君滑嫩如水的臉頰比自己的更燙。忽然她感覺腰部一緊,她知道那是朱婉君水蛇般的雙臂。朱婉君似乎還微微踮了踮腳,上身忽然也重重地向她壓來,一抱一壓,將她的纖腰彎得後仰,腳底差點打滑。姜怡趕忙用雙手扶住朱婉君滑韌的細腰,誰知手上一滑,變成了一個滿抱,兩人的身體正面幾乎沒有空隙地合在一起。
兩人一起悶悶地“吭”了一聲,便如與深海相抱,耳朵里脹得滿滿的,什麼也聽不見了。
姜怡感覺自己本就揉得變形的胸峰被進一步揉勻,驟然向兩側膨脹,兩對勢均力敵的磅礴乳肉仿佛玉石俱焚,化成一團不分彼此的高壓熱流,向兩邊擴張、蔓延,邊緣變成四片彈彈顫顫的肉餅,甚至擠開了自己的上臂,漫上了兩人的喉嚨。胸脯劇烈的酸麻與悶脹,令姜怡連呼吸都停了片刻,她自以為對再親密的肉體接觸都能適應,結果卻被與自己相當的同性突破了極限,突如其來的劇烈衝擊讓她心神慌亂,只好奮力地扭動自己的身體,試圖掙脫朱婉君這異常霸道的摟抱。
誰曾想,兩具袒露的身軀間的劇烈摩擦讓兩人的體溫迅速升高,渾身上下如火燒,如蟻爬,如大把熱油在懷中滾,四條藕臂本能地更加用力地收緊,甚至連姜怡的雙臂都失智地在朱婉君光滑的背脊上摩挲。兩人的手臂在彼此體側交錯地夾緊,任誰都抽身不得,兩個柔軀劇烈攪動,兩對纖足相互踩踏,令她倆誰也站立不穩,不知怎麼就一起靠在了浴缸的內壁上。
朱婉君身體不知是失了魂還是發了痴,沉甸甸軟綿綿地將姜怡往浴缸里壓。姜怡四腳朝天地掙扎扭動著,始終沒能成功掙脫,急得她兩手亂抓,突然一把握住了水面下的一團毛絨松軟之物,想也沒想,便使勁兒抓了一下。
隨著“唔”的一聲柔靡驚呼,朱婉君炙熱的身體瞬間一顫,立刻縮成一團,向後退去。姜怡顧不上觀察她,趕緊背過臉去,爬向浴缸的另一頭,撞到一個噴頭便胡亂握在手里,開到最大,往身上衝水,微燙的水流讓她的身體逐漸停止顫抖。這時她才想起,該回頭看一眼朱婉君。
朱婉君正抱著膝蓋,呆呆地泡在池子里,似看不看地,面朝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慌意弛的姜怡一眼看到朱婉君紅彤彤的臉頰、嬌嫩欲滴的嘴角,不禁又是心神一蕩,腮側發熱,真想趁著她沒了精神,過去撫摸她的臉頰,這次也該輪到自己將對方摟在懷里。這樣想著,姜怡忽然又發現朱婉君的鳳目中閃過一道熾烈的光,嚇得她瞬間丟開念頭,連滾帶爬、拖湯帶水地跳出了浴缸。
姜怡隱約發現了一個規律,每當自己中心閃過某種與朱婉君糾纏不清的欲望,幾乎都是馬上就會加倍得到滿足。她不敢再往深處想,現在只想著躲一躲,緩一緩。
浴巾就在門邊的櫥櫃里,姜怡一拽帶出好幾條,囫圇地裹在身上擦拭著。她從櫥櫃上的鏡子里,看到自己熱辣凸翹的身體在纏緊的白色浴巾下更加誘惑地展現出來:胸口露出的皮膚光滑白嫩,下方一道深不見底的肉溝夾在滾圓的胸峰間,玲瓏的細腰幾乎無法被浴巾纏住,靈巧地扭蕩在里面,翹臀則緊繃繃地蜿蜒在浴巾里,如盛夏的繭,在撐破束縛的邊緣蠢蠢欲動……如此優美的身段,絕不下於剛剛讓自己意亂情迷的朱婉君。姜怡不禁用纖纖素手貪婪地撫摸起自己的輪廓,自豪地握住鏡中那段妖嬈的腰肢。
忽然,她感到背後傳來一種令人不安的燒灼感,心中一驚,連忙轉過頭去,毫不驚訝地看見朱婉君那對迷人的鳳目正死死盯著自己,瞳孔閃爍著妖媚的光,其中飽藏著一種難禁的熱情。
得意的姜怡一時誤讀了朱婉君眼中的情欲,以為里面帶著嫉妒與挑釁,斗志頓生,心想自己天生麗質又怎會怯她,毫不退縮地向朱婉君投去一個嫵媚的凝望。兩人的眼神剛剛交匯片刻,姜怡便看見朱婉君迷離了雙目,深重地喘息,雙手伸到蒸霧繚繞的水下,半泡在浴缸里的身體如蛻皮的蛇般焦躁地扭動起來,那投來的目光迷亂卻又熾熱,像失控的火焰,直燎得姜怡兩靨通紅,胸口潮悶,渾身上下濕癢難耐。明明裹著浴巾的姜怡,反而感覺比朦朧霧氣中的朱婉君更加赤裸,仿佛正被她用放肆的眼神粗暴地扒光、照亮、貼著皮膚看。
莫名的羞恥感和逃避欲涌上姜怡的心頭,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便轉身將浴室門拉開一條縫,倏地閃了出去。濕滑的雙手用力地從外面拽上了門,她如劫後余生般,握著門把手喘息。浴巾被門夾住了,她也沒發現,半分鍾後站穩身體,浴巾被無聲地扯落,她白皙光滑的嬌軀便赤裸裸地露了出來。
姜怡立刻感到一股寒氣向周身襲來,糟糕,她毫無遮掩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她已經想不起自己的衣服鞋襪去了哪里,唯有濕漉漉的長發披在大背上,涼得她打了個冷戰。這個房間里沒有多余的衣物,姜怡唯一想到的辦法是先鑽進被窩,朱婉君等下也要出來,她總不能一直這般光溜溜的吧!
這樣想著,姜怡不再擔憂什麼,輕快地逃到床上,掀開干爽整潔的被子,先把赤條條的身體保護起來,再把一頭秀發盤起,抓過一條枕巾,仔細地將整個頭發包起來,舒舒服服地埋進枕頭里。她背對著浴室側臥,被子拉到肩膀上方,連小耳朵都蓋住,這樣一來就安定多了。溫暖的被窩是那樣的舒適,姜怡感到周身的濕氣迅速被吸干,所有汗毛孔都擴張開來,此時閉目養神是最適合不過的了。姜怡合上了明眸,盡可能讓自己沉靜下來,然而她的心神卻總是漂浮不定,一再閉緊的眼簾上閃爍著撲朔迷離的光點,恍惚間竟全是朱婉君的身影。
姜怡絕不甘心碌碌無為地度過一生。她從進入醫院開始,就為自己制訂了計劃,她打算盡快地了解和掌握手頭的工作,同時要虛心地請教,努力地學習,刻苦地鑽研,讓自己的能力獲得最大的提高,這樣一定能夠得到醫院領導的器重。自己憑借先天的稟賦、後天的勤懇,一定不會辜負這艷麗驕人的容貌、惹火撩人的身姿、媲美夜鶯的聲音,以過人的實力匹配這無雙的皮囊,用傲人的成就贏得所有人的傾羨。
然而,遇見朱婉君後,姜怡先是被那不在自己之下的身材容貌所刺激,後又發現她的美貌之下潛藏著一種冷傲出塵的氣質。姜怡縱然每每從鏡中朱顏得到自信,始終還是無法在自己身上找到與之匹敵的高貴。朱婉君的聲音似乎比不上自己動聽,但也是超出常人的柔美,關鍵是這聲音中有一種從靈魂發出的自信、自主、自愛、自重,這讓她即便在發怒時,聲色都是那樣澄澈典雅,聞之令人一掃俗氣,凜然起敬。姜怡從朱婉君身上看到了這種迥異的魅力,幾乎顛覆了自己小半生的常識,便認定她是自己今後最為難纏的一位競爭對手。
姜怡這般聰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與自己相匹敵的對手才是人生最大的機遇。從此,與朱婉君的全面競爭便成了她生活工作的唯一重心。胡磊曾經只是她的一個小目標,沒品的男人得來易如反掌,拋之也不可惜,但由於他成了自己與朱婉君競爭的支點,姜怡便願意為了這個自己看不上的貨色做出最出格的事。勝利的價值,從來不在於戰利品。
她睜開眼,努力回想兩人的幾番爭斗。由於彼此身形容貌不相上下,口水之戰、職場爭鋒也難分勝負,最有效的較量就只剩下肢體與意志的對抗了。第一次是心態的較量,朱婉君處於下風;第二次是兩人腿腳的纏斗,朱婉君吃了鞋子的虧,被自己戲弄了一番;第三次是身體的直接較量,那一次朱婉君學精了,與自己一樣,也穿了一雙長筒高跟皮靴,沒有再像上次那樣被自己羞辱,有意思的是,兩人都選擇了摔跤作為最後的對決方式,以至於在地上翻滾扭打個不休,連彼此的絲襪都撕碎了,然而最終結果還是未分勝負(不過經此一役,姜怡看出了朱婉君在某些方面的敏感和青澀,料定抓住這一點,戰勝她便不會很艱難);第四次是查房,姜怡與朱婉君在廁所展開了又一輪的較量,只是那一次,姜怡過分自信了,差點身陷其中,不能自持,結果朱婉君投機取巧,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教訓;第五次是在胡磊的特護病房,那一次的爭斗想起來有點搞笑,沒頭沒尾的,姜怡唯一難忘的是兩人穿著絲襪在床上的撕扭……
等等!胡磊的特護病房?那不就是在這里嗎?自己是怎麼回到這兒的?難道那一場混戰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不對啊!自己明明記得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而且我倆後來應該至少還戰過兩次呀!一次還記得很清楚,自己犯了之前朱婉君犯的錯誤,在飯桌下被剝落了一只靴子,朱婉君報了那一箭之仇。後來呢,好像一起回辦公室了吧?記憶到這里便成了一團亂麻,姜怡的小腦瓜暈暈乎乎的,搞不清了。
正當姜怡被紛亂的思緒折磨得昏昏欲睡時,一陣高跟鞋踏著地板的輕快聲響忽然傳來,讓她的頭腦猛地清醒了幾分。無比熟悉的感覺告訴姜怡,這就是朱婉君。不過,她應該是跟自己一樣赤身裸體的呀,她哪來的鞋子?姜怡帶著好奇心從被子里探出頭來看,但沒想到對方已經走到床頭,她突然的接近、居高臨下的俯視,讓姜怡既驚又羞,臉頰不覺又是一陣發熱。
朱婉君靜靜立在床邊,一條白色的毛巾將她滿頭的秀發包裹,在前額上方打了一個結。白嫩的脖頸上,繞了一條寬約兩指的黑色皮質項圈。披在肩頭的浴巾遮住了她身體的大部分,在胸口搭成深“V”,吝嗇地只露出中間乳溝的陰影,往下卻一直豪放地蔓延到肚臍才合攏,顯出一道令人目不轉睛的乳白色小溪谷。浴巾下方露出一段掛著水珠的晶瑩大腿,再往下居然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長筒靴。
姜怡定睛一看,發現她手里還拿著另一雙差不多的皮靴,但很顯然並不是她倆先前穿的那種規格:鞋跟更細、更高,接近7寸,靴筒更要長出許多,烏亮的皮料在燈光下顯出瓦藍色的光條,靴子的頭部狹長,略帶弧度,幾乎可以探入兩指寬的洞穴。這樣的靴子平時很少有人穿,因為它整個彌散著一種刺眼的誘惑光彩,充斥著妖媚的女性氣息,幾乎就是將“挑逗”和“放蕩”寫在了表面。姜怡只穿過一次這樣的靴子,那是她來醫院面試時,為了刻意討好男領導才穿的。她甚至忘了那個面試官是誰,但她忘不了他眼中散發出的野獸般的光芒,以及一不小心就會垂涎的胡子拉碴的笨嘴。
姜怡跟朱婉君默然對視,臉上偷偷地越來越熱。看著她手中這雙令人想入非非的黑色過膝高跟長筒靴,姜怡立刻理解了朱婉君的用意。皮革帶著天然的野性,不單對男人,對女性同樣有著難以言明的誘惑。白嫩的肌膚配上黑色的皮革,便會自然產生激發原始欲望的力量,而“性”正是一切欲望的源頭與歸宿。
朱婉君此刻鳳眼星目,眸含秋水;朱唇微張,嬌舌待展;粉面桃腮,含羞延情;嫣然巧笑,風情萬種;兩頰笑渦霞光蕩漾,柔頷情挑閨怨凝結……正是春情涌動,百媚叢生。在朱婉君看來,姜怡也是杏目瀅瀅,粉腮含羞,綺繡藏嬌,一副欲拒還迎、強作莊矜的隱魅幽騷樣,不禁抿嘴一笑。她將手中的靴子往床上空余處一丟,便毫無預兆地抖落了浴巾,她那迷人的身段頓顯廬山面目:光潔粉嫩的肌膚,傲然挺拔的雙峰,平坦微收的小腹,圓潤筆挺的美腿,一對烏光閃耀、張力十足的過膝高跟長筒皮靴高至大腿中段,不松不緊的尺寸同時顯出大腿的圓潤豐盈和小腿的玲瓏修長……周身上下呈現出女性最誘惑的樣子,完美到不像自然的造物,簡直是生命之神雕琢出的“美”的模具。
姜怡的目光痴痴地掃描著朱婉君的身體,最終停在她小腹下,那雙側股溝與並攏的大腿中間夾出的倒立“人”字形上。她好像個孩子收到了一份過於昂貴的生日禮物,被深深地震懾著。
朱婉君不知何時取下了頸間的黑色皮質項圈,掛在手腕上晃動著,前踏一步,大腿挨到床上,驚醒了姜怡。她露出一道迷人的微笑,朱唇微啟,香馨如蘭。嬌嫩的氣音、柔膩的聲线,如月下花間的相逢,嬌滴滴,羞答答,情潺潺,意綿綿,聲如細雨,氣如煙嵐,宛若一聲夜鶯的輕吟,將姜怡帶入了金風與藍海交織的夢幻世界。
“想我了嗎?我來了。”
第四篇 夢醒時分
姜怡猶如木雕般,僵僵地仰臥在那里,痴呆地望著朱婉君。她那對美麗的瞳孔釋放出炙熱的光芒,在朱婉君妖嬈生姿、柔情綽態、窈窕動人的嬌軀上來回逡巡,似乎已經痴迷於眼前這光艷照人、姣麗蠱惑的天生媚態,沉醉於這超凡絕艷、魔鬼般惹火的身段。
姜怡眼中的朱婉君,巾挽雙鬟,鳳目流轉,粉腮含羞,朱唇微啟,透露出令人心馳的興致,白若蓮藕的雙臂,高聳招搖的胸峰,弱柳般裊娜的細腰,靜觀如玉,搖曳生姿。她那豐腴的美臀上承纖腰,於胯際舒然外展,渾圓後翹,與下方飽滿勻稱的大腿流暢銜接,顯得性感又不突兀,溫潤又不平常。大腿下方,以潤玉般的膝蓋相連的那雙小腿,以及再下方的玉足,正套在黑色光亮的過膝高跟長靴里,輕微的扭曲和腳趾摳抓偶爾透過靴面顯出,仿佛是一顆不平靜的芳心在暗中悸動。
作為同樣出挑的美女,姜怡看著眼前天體渾然的朱婉君,渾身的皮膚也不禁變得敏感易動,像是在偷偷地自我感知,與眼中這個玉人一寸一寸地作著比較。她側臥在被子下的雙腿不知不覺修長地展開,暗暗互相搓動、勾纏;一上一下互相堆摞的乳球隨著呼吸的震蕩,悄悄互相撫摸、衡量;就連她眉宇間的神態,都漸漸變得與朱婉君別無二致,如照著一面寫意的鏡子,互相暗送著難禁的情思、難言的期盼、難斷的糾葛、難解的幽怨。
兩人一立一臥,但隨著神態與體姿的相互臨摹,情緒不知不覺也互相感染,連結相通,情動如絲,漸漸織成了兩顆芳心互相羅捕的網,彼此縈獲,不斷拉近。她們心中芥蒂般的嫉妒也互相映照著,不斷放大,膨脹的妒火激發了戰意,戰意挑動了激情,激情卻又點燃了欲望……此刻,姜怡最渴望的就是對方主動撲上來,不顧一切地與自己進行肉體的拼搏。自己或許有機會壓制住她,也或許會被她一時占優,但姜怡確信自己體內熊熊燃燒的欲火,會源源不絕地灼燒炮烙著她,直到兩人徹底化為灰燼……
然而“噗哧”一聲巧笑,將姜怡從胡思亂想中驚醒了。她發現朱婉君那對秋水盈盈的眼里忽然多了種神秘莫測的笑意,而自己的臉上還傻傻地掛著兩人片刻前的痴態,瞬間被對方靈動起來的目光瞟了個通透。姜怡感覺自己好像變成透明人了,似乎深深地中了朱婉君的圈套,被她用一番“佯攻”洞察了自己最隱秘、最晦澀的心思,此刻就連自己蓋在身上的被子都仿佛不存在了,沒有秘密還何談自我!
姜怡被深深地驚嚇了,恐慌得“啊”地一聲尖叫,慌手慌腳地拉起身上的被子,一直蓋到自己的頭頂,將自己的整個身體完全包裹住了。一個被對方毫無保留地看透的人,要過多久才能重新變得捉摸不透?自己構建了多年的心機和算計,為什麼會在她面前不堪一擊?姜怡把臉深深地埋進枕頭里,她無法判斷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也許朱婉君會被自己的羞怯所麻痹,粗暴地撲上前來掀開被褥,向自己發起主動進攻?那倒正中下懷,這一直是姜怡最強烈的欲望,此刻更多了一份被肉體撫慰的渴求。然而對方無疑已經看透了自己內心焦躁的情欲,難道還會遂了自己的心願?
高深莫測的朱婉君對於不打自招的姜怡,此刻就像一個全知的神祇。姜怡趴在被子下,任由不斷的情火燃燒自己,她與朱婉君的互相撩撥仿佛還在眼前,自己愈發地按捺不住了。她的下巴壓在鎖骨上,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胸膛里“嘭嘭”地響著。她閉上眼,猜想朱婉君應該正盯著自己愈發蜷曲扭轉的身軀,就像看著一本知道結局的小說。隨便吧,朱婉君做什麼都好,但最好別讓自己等太久,不然,自己就真的什麼都不管了……
忽然,姜怡感到兩條小腿涼颼颼的,好像有風鑽進來,她趕緊將兩個膝蓋蜷起。可就在這時,兩只光滑細膩的小手抓住了她的兩個小腿肚。可以感覺出,這雙手的握力並不強,姜怡雙腿用力一抽,完全能夠掙脫。問題是,這雙小手似乎擁有一種魔力,使得姜怡的兩條腿軟得使不出一點勁來,順從地被它們握住。姜怡清楚地聽到,朱婉君用顫抖的聲音贊嘆著:“好美!”然後在自己的腳上小心地揉捏了幾下,接著一只小手順著自己的腳背、腳踝以及小腿,向著大腿的上部滑動……
那細長的手指緩緩的,輕輕的,綿綿的,麻麻的,癢癢的,還有一點點的涼,在姜怡的整條腿上留下舒適與快慰。姜怡屏住呼吸享受著,直到這只小手接近大腿根部,自己體內的春情如火上澆油,霹靂爆燃。她恐懼地將一只手向下伸去,想要阻止朱婉君這只小手的繼續上行,然而剛剛下探到自己的小腹,就被兩條狂熱失控的大腿緊緊夾在中間。矛盾的糾結讓姜怡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己躊躇的小汗手與朱婉君狡猾的小涼手,此刻只隔著大腿間的肉屏,各自癢麻麻地搓動,而自己好像正等著對方將這最後的阻隔突破……然而朱婉君游弋的小手忽然停了下來,在自己的大腿內側的軟肉上玩笑般地輕捏了一下,便抽回了。
正當姜怡漸漸感到失落時,忽然又有一個冰涼、光滑的物體接觸到了自己的小腿,同時帶著冷峻的溫度和細膩的觸感。姜怡意識到,那是一只長筒的靴子,大概就是之前朱婉君手里拿的那一雙。柔韌的皮革逐漸與自己勻稱修長的小腿貼合,那感覺順滑、清爽、自然、合宜,沒有一絲停頓和阻塞,仿佛天造地設的一般匹配。起初她對朱婉君給自己套上長靴的舉動有些疑惑,直到朱婉君的小手貼著她腿腳的皮膚,自下而上地滑動拉鏈,伴隨著流暢動人的聲響、勻滑如水的旋律,這只緊裹整條小腿、直達大腿中部的長靴無縫閉合,她才領會了朱婉君的用意。
姜怡是喜歡張揚的女孩子,春夏一直喜歡穿簡潔明快、式樣新穎的水晶高跟涼鞋,生怕不能向周圍人炫耀自己纖巧的美足,釋放青春的活力和自信。相應地,秋冬時節她總是蹬著一雙光潔鮮亮的及膝高跟長筒靴,看似將自己的秀足美腿隱匿其內,其實那精工細作、筆直秀巧的長靴,更能提煉她原有的魅力,同時能借助半遮半露的曲线,傳達出一種引人遐思的含蓄美。其實還有一層只有靴子主人才知道的好處,那就是靴子密實的包裹造成腿腳的受限,反而更易引發它們的亢奮,這種亢奮自神經密集的足部傳入大腦,產生極其敏感的觸覺,又更容易與“性”和“欲”相混相通,進而從旁脅迫,推波助瀾。
之前姜怡的腳與靴子間隔著絲襪,還有幾分緩衝,而此時,她身無寸縷,肌膚與皮革完全是直接碰觸。一只靴子穿好,她感覺整條腿都又滑又癢,緊接著另一條腿也被套上了靴子,一股突如其來的興奮,使得姜怡的雙腿不由自主地抖動了幾下。大腿中部硬實的靴筒上沿,在她大腿內側輕輕地刮蹭了幾下,清涼絲麻的感覺令她體內的衝動迅速傳遍周身,整個身體都不禁微微晃動……
伴著幾聲輕笑,大功告成的朱婉君掀開了罩在姜怡頭上、身上的被子,滑溜溜地鑽了進來。姜怡感覺一陣涼風穿過,被子再次靜靜落下時,朱婉君那涼冰冰的嬌軀已經臥在了自己的體側,一只涼涼的皮質項圈也輕輕系在了自己的脖頸。姜怡登時停止了身體的扭動,在黑暗中偷瞄了一眼朱婉君模糊的形體,懷著對情欲的渴望,按捺著滿胸的悸動,仰臥在那里,小手暗暗地摳著床單,准備迎接一場即將席卷而來的暴風驟雨。
然而出乎姜怡的意料,朱婉君鑽進來,將彼此裹在同一個被窩,卻並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舉動,只是靜靜地與她並排躺臥在那里。兩人的身體之間也只有靠近對方的兩條手臂若即若離地接觸著,連寬勻的臀部和敞開的腿腳都沒有任何碰觸。這讓姜怡一時間搞不懂,朱婉君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姜怡是一個意志強大、處事機敏、精明干練的女孩子,在弄清楚原委之前,絕不會輕舉妄動。她竭力抑制著體內升騰的欲火,從兩人蒙在被子里愈加粗重悶熱的喘息中搜尋著蛛絲馬跡。根據以前朱婉君與自己的種種過往,她相信朱婉君絕不是對自己失去了興趣,更不會只是想歇一會兒,暖和一下身體,這一出肯定另有圖謀。
果然不到片刻,姜怡便放心了。她察覺到,朱婉君貼近自己身體的手臂在極輕微地抖動,細小的汗毛悄悄地在自己手臂上拂著。兩人胯部附近的被子頂起了一些,姜怡發覺朱婉君的另一側的手正放在她自己的大腿之間,手指深深地向下鑽著,伴隨著劇痛般的痙攣,手背一下一下將被子微微頂起。
毫無疑問,朱婉君在竭力控制著自己某種熱烈的欲望,她身體的抖動絕非寒冷引起,也絕不是因為某種壓抑的情緒,而是她那只放在小腹之下、雙腿之間的手的運動所導致的。很明顯,朱婉君一面竭力控制著自己體內洶涌澎湃的春情,一面又故意將這種殘酷的禁欲擺給姜怡看,就是想讓姜怡忍耐不住,率先出手。這樣她反倒可以把握主動,同時還占了一份矜持自律、純潔自愛的道德優勢。
“想得美!”姜怡在心里切齒地罵了朱婉君一句,然而她手心、耳後、雙乳貼著肋骨的部分、夾緊的腹股溝和大腿內側,都冒出黏黏的汗,整個身體都變得悶熱、濕滑、焦躁不安。她也不得不將一只手深深夾在小腹底下,用力地撫慰自己。兩人胯間的被子不知不覺越跳越高,越頂越快,一場殘酷的意志力的較量在兩人之間無聲展開。
《紅樓夢》里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此刻看來,不只是說她們細嫩軟滑的肌膚,用“水”來形容她們無聲涌流卻又勢不可擋的情緒衝動,也十分恰當。無論朱婉君還是姜怡,都想用自己的堅韌毅力這把刀,來斬斷自己體內奔流衝撞的激情,乃至咬緊牙關,夾緊雙腿,像戒斷的癮君子一樣,汗流不止的後背擰皺了床單。然而她們忘了,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即使她倆雙手並用,像攀岩一樣用力地摳堵著自己的身體,也難以抑制體內那股奔騰的、需要宣泄的欲望。
慢慢地,她倆頭頸後仰,小嘴“唔唔”有聲的,像吃力的喘息,像痛苦的夢囈,又像絕望的呼喚,沉甸甸的胸脯吃力地挺起,細瘦的腰杆掙扎成了一道拱橋,豐臀和後腦像自虐一樣,艱難地撐起整個體重,整個被窩悶熱得如同暴雨前夕。她們各自蜷起膝蓋,大腿內收,兩條小腿成了“八”字形,向兩邊分張,同時將靴子上尖長的後跟死命地往床面上插,像是要把自己放蕩失控、搖搖欲墜的身體釘死在床上。
然而隨著她們的扭動越來越劇烈,兩個身體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挨得越來越近,貼得越來越緊。先是兩個在床上攤開的汗濕的臀部側面貼合,接著各自扭曲的小腿也撞在了一起。朱婉君的一條小腿穿過了姜怡的膝蓋下方,又反卷回來,纏在了姜怡這條小腿上方,並用腳底踏住姜怡的腳背往下壓,姜怡的腳尖也立刻本能地奮力上頂。漸漸地,兩人開始用這兩條腿奮力較勁,試圖借助彼此力量的消耗,來分擔或緩解體內噴發在即的激情。
姜怡極力控制自己的同時,不禁想起朱婉君起初那番裝腔作勢,明明想瘋了還硬要裝純,害得兩人都下不來台,不禁恨得牙癢癢,而且越想越氣。忽然,姜怡從下體抽出一只小手,一把鑽進朱婉君一條腿上的過膝長筒靴,在她灼熱濕滑的大腿內側用力地擰了一把。這與其說是報復,不如說是一個提醒或者嬌嗔的召喚。
正愁被自己先前的做作搞得進退兩難的朱婉君,接到姜怡遞過來的這麼一個借口,哪能不理解她的用意,躁動的身子立刻行動起來。纏著姜怡的那條腿往下方一扽,“嘶啦”一聲,原本已經被兩人長靴的高跟刺破的床單,瞬間就撕裂了。她倆同時失去了一側支撐點,借助各自另一條腿蹬踏床面的力量,身體同時向對方側傾過去。朱婉君立刻抬起腿,向姜怡的身體壓來,姜怡的反應更快,她的那條腿已經伸入了朱婉君的雙腿之間,將半邊身子遞了過去。朱婉君的腿順勢騎上了姜怡的胯部,一只手也穿過姜怡的腋下,環抱住她的腰部,身體側翻,試圖壓在姜怡的身上。然而兩人靠在一起的兩條腿還在深深地糾纏著,將她倆寬大豐碩的半邊臀部緊緊地鎖在一起,壓在床上,姿勢協調不開,沒能成功。
朱婉君慌了,上面一條大腿在姜怡小腹上勾勾纏纏,但身子就是跨不上來。有限的肉體觸摸讓姜怡的需求愈發迫切,她自己的手已經快壓不住小腹下的麻癢,強烈地渴望著朱婉君用身重和肌膚的擠壓給自己“滅火”,一時又急又氣,幾乎要哭出來。她忘記了當時自己這句話是如何脫口而出的:“笨呐你!快松開你的腿,咱倆的腿就這樣纏著,誰也不得勁兒!”
朱婉君顧不上回應姜怡的申斥,連忙松開了別在姜怡小腿上的腳踝。姜怡的這大腿原本就被朱婉君的膝蓋頂在上面,擺脫了朱婉君腳踝的糾纏後,便向她的大腿底下猛鏟,等到朱婉君一個翻身,整個臀部都滾在自己的大腿上時,便奮力一抬,同時手臂摟住朱婉君的腰,並用力向懷里收,腰肢再向上頂了幾下,便讓朱婉君順順當當地壓在了自己身上。
在姜怡的眼里,朱婉君一直是一個性格稍偏內向、矜持害羞、淑雅持重的女孩子。她預想過,朱婉君終有一天會在自己面前拋掉羞怯、舍棄驕矜,但也該是半遮半掩、半推半就的,沒想到這女孩會是這樣的如飢似渴、如狼似虎。
姜怡那柔韌細滑的身體如同一鋪干柴,激燃了朱婉君體內奔放的情火,朱婉君用自己動人的嬌軀牢牢地將姜怡壓在身下,如同八爪魚般把她死死纏住。姜怡感受著朱婉君細滑如絲、柔軟如棉的豐潤軀體,如同久旱的田園迎來了清涼的雨露,也竭力擁抱住朱婉君。“情”與“欲”擰成的絲繩,瞬間便將兩人捆綁在一起。
這一對動人的玉體似乎想要交融為一,開始劇烈地扭動起來。一對紅潤的櫻口封住了另一對半張半合的小嘴,兩對高聳的胸峰相互扭轉、擠壓著,在胸前推成兩對流動的雪白半球,微微起伏的小腹緊密相貼,小腹之下、雙胯之間更是貼合得絲絲入扣,隨著彼此的搓動不時發出濕膩的“嘖嘖”聲響。四條蹬著烏光閃閃的過膝高跟長筒皮靴的玉腿,恰似四條黑色的蟒蛇,相互纏繞,“嘶嘶喇喇”的皮革間摩擦聲,如同蟒體的鱗片在細密地擦蹭。
姜怡感到朱婉君好像想要把自己裹起來、吸收掉一般,柔軟修長的胴體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扭蹭。她的那對鼓脹的峰巒似乎在嫉妒自己的對手,不斷地擠壓姜怡那對柔軟又挺拔的豐胸。加上姜怡那原本就不大的口唇被朱婉君封死,就連鼻尖差不多被壓扁了,搞得她間歇喘不上氣來。不過姜怡正在專心享受那種異常的暢快感,尤其是感受到朱婉君小腹下與自己緊密結合的部位,就如同章魚濕滑的吻部,將自己那突出的“唇蒂”牢牢地吸附住,使自己整個水漾的內壁泛起最酸澀難忍的麻癢,兩條敞開的大腿抖若篩糠,對方也是一樣。等到雙方逐漸適應,便化為一種無比的暢快的腫脹麻木感,兩人身體都意猶未盡地癱軟在對方的小腹上,用火熱又柔軟的陰唇前端互相融化,更加激發了內心蘊含的情欲。
姜怡突然感到心中激情澎湃,她摟緊朱婉君,扭動腰肢,一只腳腕勾住了她的腳踝,並將這條腿高高抬起。隨著朱婉君被封住的櫻口中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唔嗯”,姜怡已經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自己那迷人的嬌軀下。互換體位的兩人頓時再次激情相纏,唇嘬舌卷,又是一番翻雲覆雨,魂赴巫山。
情切切,意綿綿,無論朱婉君還是姜怡,都感到身心無比的歡愉。她倆相擁狂吻,痴纏在被子里翻騰滾動,卻沒注意到,兩人一直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滾動。蓋在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倆互纏的手臂夾住了,隨著抱在一起的身體翻滾,一圈圈地將兩人越纏越緊。直到她倆感到彼此身上的被子都不再滑動,自己除了雙腳能動,身體和雙腿都再也動不了了,才察覺到不對勁。再一看,兩人已經滾到這只碩大的床的邊緣了。
她倆都吃了一驚,分開吻在一起的嘴唇,左右看了幾眼,然後又扭回頭來,懵懵懂懂地對視著,片刻後,“噗哧”一聲都笑了起來。笑到一半,她倆又都痴痴地愣住了。原來對方傻乎乎的表情也是這般可愛,驚訝的面孔都顯出別樣的嫵媚,再配上潮紅的粉嫩臉頰,更顯得楚楚動人,美艷無限,真想捧在掌心里捏個夠。
朱婉君面泛春色,怨中含嗔:“笑什麼笑,還不都是你弄的!”
姜怡眼一瞪:“呵呵,我還沒說你,你倒來了個惡人先告狀!要不是你,我能成這樣嗎?”
朱婉君看著這張剛剛還被自己縱情吮吸的小嘴,竟然在跟自己爭辯,怎肯服氣:“你竟然還怪起我來了,要不是你死命摟著人家不停地亂滾,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動也動不了?你呀!根本就是作繭自縛,笨!”
姜怡的兩片豐唇咄咄地翻飛:“什麼?難道現在裹在被子里的就我一個人嗎?即便是作繭,那只繭也是你!害我跟著受罪,你這是自作自受,蠢!”
朱婉君有點惱了:“你怎麼敢說我蠢,找死呀你!”
姜怡反唇相譏:“你還罵我‘笨’呐,你這是找揍!”
朱婉君小嘴氣呼呼地一咬:“你別以為我現在動不了,就沒法制你。”說話的工夫,就采取了行動。
兩人的四肢緊緊相纏,外面的被子圈圈緊縛,身體的大部分都動不了,但是朱婉君的雙臂就摟在姜怡的腰間,稍微向下移動一點,細長的手指便在姜怡豐嫩的臀部上用力地擰了一下。
“哎呀!”姜怡吃痛,叫了一聲。她的兩條手臂摟在朱婉君的後背,不方便往下伸。不過她的手指尖正好觸及兩人的胸峰因擠壓在一起而在各自腋下膨出的那部分,不由分說,毫不客氣地捏了一把。
朱婉君痛得叫了起來:“你干嘛!為什麼抓我的……那個,那個部位?”
姜怡嘻嘻一笑:“是你先擰我的,自討苦吃!”
朱婉君氣憤了,可是這樣對掐,吃虧的是自己。兩人的雙腿都夾在一起,不好活動,但是腳腕還是可以動的,於是腳跟後抬,在姜怡的腳背上磕了一下。姜怡也瞬間扭動腳踝回踢。然而空間還是太小了,兩人費了半天勁兒,誰也不能給對方帶來什麼苦頭,幾下之後,腳踝反而又別在一塊兒了,腳背緊緊地貼在一起。在不服輸的扭蹭中,她們都能感受到對方包裹在靴子里的腳趾的活動。
朱婉君顯得很無奈:“哼!要不是咱倆都穿著靴子,我能夾斷你那可惡的腳趾頭。”
姜怡撇了一撇嘴:“切,說誰呢?是誰在人家睡覺時死乞白賴地把靴子套在人家的腳上?要不是腿腳不靈便,我就能踢死你!”
朱婉君瞪著姜怡:“你先別說大話,等出去後看我怎麼收拾你!你說,現在怎麼弄開被子?”
姜怡笑了:“說你笨,你還嘴硬。很簡單,你‘滾’回去就行了!”
姜怡說得對,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可是在用詞時故意把她自己撇開了。朱婉君當然明白這無聊的文字游戲:“要‘滾’,也是你先‘滾’!”
姜怡雙眼一翻,懶得再糾纏:“你是作繭自縛的小肉蟲,解鈴還得系鈴人,當然得你先來。”
朱婉君氣呼呼的:“你別太得意,就算現在我動不了,也能一口咬死你!”剛說完,忽然發現這話說得太過曖昧,俏麗的臉頰頓時變得緋紅。姜怡滴溜溜地轉回眼珠,看著她嬌媚動人的嬌羞樣子,回味著這句嗔中含情的話,不由得也雙頰飛霞,心中一蕩。
“好呀!看咱倆誰能咬死誰!”
兩顆被融化的心,像秋水般蕩漾,泛出波波相接的漣漪。四只媚眼含著春淚,一齊閉緊,兩只紅潤的小嘴再次貼在一起。舌尖的纏卷,使得兩人粉嫩的頰腮上顯出兩對迷人的酒窩。兩個酡紅的面頰互相追逐著、依賴著、抗衡著、配合著,不滿足地扭轉著角度,深深淺淺地彼此吞陷。包裹在被子里的兩人,也似即將破繭的春蠶般蠢蠢蠕動。
已經卷成直筒的雪白棉被,緊緊包裹著一對動人的嬌軀。烏黑的、帶著潮氣的秀發遮住了兩人俏麗的面龐,秀挺的瑤鼻也互相擠壓得有些變形。姜怡輕輕含住朱婉君探過來的那只嬌舌,自己的舌尖輕柔地迎上去,與之相互依偎。纏綿一番後,朱唇微抿,吸吮一下朱婉君的舌尖上滲出來的帶著微微甜味的津液,“嘖嘖”有聲,如似品嘗瓊漿玉露一般有滋有味。隨後順著朱婉君嫰柔的舌體,將自己柔舌的肉尖探入她的口唇。朱婉君的嬌舌則緊跟著反卷回來,纏住姜怡遞過去的滑舌。如此這般,朱婉君和姜怡的一對舌尖在兩人的口唇間伸過來推回去,唇翻舌卷,柔情似水,纏纏綿綿,暢訴著無盡的歡愉。
姜怡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熱,同時感到下方朱婉君與她緊密相貼的嬌軀也在發燙。狹小的空間,使得兩人的身體不斷升溫,漸漸地,彼此的肌膚都滲出了大量汗液,身體接觸的縫隙間完全被交融的汗液所充填,變得濕粘。蠕動中互相滾動的胸脯、腹部和大腿根,也發出“嗤嗤噗噗”的黏膩滯澀的聲響。四只被包裹在黑色過膝長筒靴子里、相互纏繞的長腿滲出的汗液,粘連在靴子的內襯上,使兩人都感覺腿腳有些憋悶,腳底濕滑,像踩著水,連腳趾都差不多要粘連在一起了,又悶又癢。於是她們不得不更加用力地勾住對方的腳踝,讓腳背盡力貼住,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腳指頭在蠕動,然後用力地互相蹭擦。
兩人的口鼻在舌頭的忘情糾纏中,彼此越陷越深,越咬越緊,都差不多被封住了,呼吸因而變得越來越急促,促使壓在一起的身體不斷起伏著,且幅度越來越大,四個乳峰也愈發頻繁地互相扭動。姜怡還好一些,被她壓在身下的朱婉君,則因胸腹部受到劇烈的擠壓,逐漸有些受不了。隨著這熱吻愈加熾烈,窒息感也愈加難忍,她摟緊姜怡的細腰,夾緊姜怡的雙腿,用力扭動自己的腰部,一挺身便將姜怡翻在身下。
好在朱婉君翻動的方向是正確的,不然兩人恐怕要一起滾到床下面去。包裹著兩人的被子松開了一圈,朱婉君和姜怡若無其事,依然緊緊互相摟著,吻在一起。兩人又這樣纏綿了一會兒,姜怡也感到朱婉君的身體越來越重、越來越熱,壓得她快要喘不上氣來了,只得扭動腰肢,向同一方向側翻。哪知朱婉君沒有讓她翻身的意思,仍然想壓在上方,貪圖著相對順暢的呼吸。
姜怡一次翻身沒成功,也沒多想,雙腿包裹在被子里,又被朱婉君的腿纏得動彈不得,自然用不上勁兒,第二次只好連腳都用上了。她想將腳跟頂住床面,借力翻身,卻忘了她那只過膝靴的六寸高跟正踏在朱婉君的腳踝骨上。朱婉君痛得“唔”的一聲,由於小嘴被姜怡封住,沒有叫出來,被悶在了兩人連在一起的口腔里,身體反倒一松,被姜怡趁機再一次壓在下面。這下令朱婉君十分不滿,她也不願意再與姜怡作過多的纏綿了,奮力扭動腰肢,翻動身體。姜怡想著剛才朱婉君賴在自己的身上不肯下來,也就報復似的用力壓緊她,她倆便一上一下地僵持住了。纏綿許久的渾身肌膚漸漸反目,加入互相較勁的戰場,然而兩人的小嘴卻依然沒有一點要松開的意思,依舊如吮乳的嬌兒般,互相含含嘬嘬。
朱婉君一直盡力地向上翻身,都沒有成功,更可惡的是,姜怡幾乎將自己的鼻孔嘴巴完全封住了,這下真的要喘不上氣了。情急之下,她用手在姜怡凸翹的臀部上狠狠擰了一把。
“唔!”這次是姜怡痛得叫了起來,同樣被兩人貼在一起的嘴唇封在中間,隨著力氣一泄,她立刻又被朱婉君連著兩個滾兒,壓在了下面,被子也松開了兩圈。此時包裹在兩人的身上的被子,只剩下薄薄的一層了。
姜怡感到身體忽然得到了解放,悶熱的周身都輕盈了許多,便手腳並用,雙臂用力勒緊朱婉君的胸脯,臀部奮力上抬,掙踹出一條被朱婉君纏住的腿,用靴子高尖的跟部奮力蹬床,幾乎要刺入墊在下面的褥子。朱婉君還沒在姜怡的身上壓穩,便再一次被她壓了在身下。此時,遮蓋於兩人身體之上的被子已經全部掀開了。兩具赤裸的嬌軀,愈加劇烈地糾纏在一起,冒著粉白的熱氣,蜿蜒起伏,揉摸扭動,雪白嫩滑,她們猶如羊脂玉般的身體,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姜怡用自己身體的重量死死地壓住朱婉君,她感受著身體之下那掙扎的動人軀體,享受著那嬌嫩光滑的肌膚在自己身上令人動情的擦磨、頂觸。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點兒也沒感覺到疲憊,卻覺得彼此胸口兩顆驛動的心,正在愈發興奮地跳躍。此時姜怡只想用身體與對方進行更為動情的擠蹭與碾壓,加劇相互間肌膚的摩擦,接連不斷地享受下一刻的歡愉和瘋狂。她不顧自己已經變得很困難的呼吸,反而用自己的小嘴將朱婉君的朱唇封得更緊,甚至連兩人的齒齦都開始輕輕磕碰,兩只嬌舌連舌根都互相深入,用整個舌體與對方糾纏不休。
然而口鼻被封死,又要面對姜怡雙臂及胸部的劇烈擠壓,這讓朱婉君感到自己幾乎要被這貪婪的吻憋死了。她的身體扭動得更加劇烈,兩只蹬著黑色高跟過膝靴的腳猛烈地蹬著墊在身下的被子。姜怡險些被她翻下去,一面更加用力地壓緊朱婉君,一面急忙用自己的腿腳壓制住朱婉君的膝蓋和腳踝。朱婉君的雙腿在姜怡的腿腳下掙扎扭動,兩人腳上蹬的直到大腿中段的黑色過膝長筒靴,也在猛烈地相互擠蹭摩擦,發出尖銳急迫卻又別樣悅耳的“嘶嘶喇喇”聲。
這迷亂狂野的聲響每次傳來,姜怡都感到朱婉君的胸部及小腹下方,正在更加用力地頂擠自己相同的部位,給她帶來更深層次的快慰。漸漸地,這聲音比朱婉君憋在小嘴里的嬌柔呻吟還要令她亢奮、衝動。同時,對方大腿中上段的靴筒,隨著雙腿的扭動、盤繞,每一次都會或輕或重地擦蹭幾下自己的大腿內側,癢癢的、麻麻的、涼涼的、粼粼的皮革觸感,每每令她的小腹跟著抽動起來。此刻她相信自己終於理解了朱婉君的用意,兩人都穿上這種極具有粘附性、摩擦感的過膝高跟長靴,幾乎就是同時嫁接了兩個刺激的器官,在互相取悅的同時短兵相接,只不過既然被自己占到了優勢,這體驗的分配恐怕就沒那麼公平了。
姜怡正愈發得意地享受著,突然舌尖傳來了一陣強烈的疼痛,痛得她“唔”地悶哼一聲,趕緊收回自己的舌頭,掙開兩人的四片唇,推開朱婉君的懷抱,坐起身來“嘶嘶”地含著舌尖喘息。她怎麼也想不到,朱婉君竟然會咬她的舌頭。
朱婉君也趁機推開姜怡,從她的臀下抽出了自己酸疼的雙腿,在她對面坐了起來。她一時還顧不上反擊,只是坐在那里大口地喘息著。姜怡也趁機深吸了幾口氣,伸出舌尖,用手背拭了一下,還好沒有出血。盡管感覺朱婉君咬的這一下不算輕,可看起來她還算是嘴下留情了。再看看朱婉君那白嫩水滑的臉蛋,被自己憋得通紅,坐在那里有一會兒了,仍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也有些理解朱婉君迫不得已的反抗。然而即使是這樣,姜怡還是咽不下舌尖上這口氣:“發瘋了吧你!斗不過就認輸啊,干嘛要咬我?”
朱婉君的氣息平穩了一些,也明白自己有點理虧。她與姜怡之間的翻騰糾纏,實際上也令她極度歡快,興奮不已,無論是她壓住姜怡還是被姜怡壓住,都能感受到對方那嬌柔滑潤、充滿彈性的軀體的揉搓與擠壓,那樣激情澎湃、富有動感、彼此嵌入的互相撫慰,讓她回味無窮。至於被姜怡又吻又壓,弄得差點喘不上氣來時,自己用最大的安全用力狠心噬咬,其實也並不只是最後的無奈之舉。她的內心不得不承認,姜怡那充滿火熱激情的擁吻讓她也禁不住春情勃發,竟然在另一個嬌小柔軟的懷抱里作起了女兒態——那一咬,其實也是她忍不住耍起的一點小性子,即使稱之為“撒嬌”也未嘗不可。
換作男女歡愛的過程中,這只是經常發生的小插曲,是一種比較刺激的情感釋放方式,男方多半不會因為被咬而生怒,女方也多半不會吝惜歉意與撫慰。問題是姜怡與朱婉君一樣,都是美麗的女孩子,讓女人吃啞巴虧本就過分,讓女人承認錯誤那更是萬萬不可能的,何況現在兩人都還沒有從剛剛激情的歡愉中冷靜下來,心火正盛,強欲正旺,誰都不想委屈自己。
朱婉君小嘴一撇:“哼,你還說我!誰讓你不要命地壓著人家!誰說我斗不過你,那是你怕壓不住我,首先開始耍起了無賴,把自己的嘴巴貼過來,不給人家喘氣的機會!我讓著你好久,不過是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罷了!”
姜怡置若罔聞地聽著朱婉君的絮絮叨叨,注意力卻全集中在她那半嗔半怒的臉上。朱婉君雙臂後撐,懶散地仰坐在床褥上,說廢話的空當,也不忘稍微整理一下遮住半邊面額的秀發。她那雙星目半睜半閉,瑤鼻微翹,嘴角含春,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般嬌嫩欲滴,雙頰隱隱泛出一抹紅霞,透露出萬種風情、天生媚骨。往下看,微顫的雙峰,柔韌的細腰,寬闊的美臀,滾圓的美腿,可人的身段綿延起伏,白嫩如凝脂的肌膚更是將形體之美張揚到了極致。她雙腿並曲,一條蹬著過膝高跟長筒靴的美腿蜷曲於身前,另一條腿半壓在那條腿的中下段,說話間還向著姜怡這邊延伸,腳尖正對著姜怡,有意無意地來回晃動著。黑色的長靴反射著瓦藍色的光,流光奪目,惹人眼球,讓姜怡不由得恍惚失神。
不過,姜怡可不願意就這樣被朱婉君的美色所俘獲,她相信自己在這方面絕不會比朱婉君遜色。她將身體側傾,歪在床頭,兩條腿也向前伸展,對著朱婉君嫵媚地一笑:“呵呵,你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剛才我就沒被你壓過嗎?看你的樣子,恨不得要把我壓扁,直到現在我這里都還是酸脹酸脹的。”說著,她一只手摸到自己的右胸部,輕輕地揉捏了一下。兩條伸出去的腿趁著朱婉君分神,搭在了她伸來的那條腿上。
朱婉君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也換了個體位,坐起的身體向後稍傾,原本蜷在小腹前的那條腿也伸了過來,若無其事地壓在姜怡的兩條腿上,目光卻始終注視著姜怡:“想討便宜的應該是你,你干嘛那麼用力地壓我的這里?那塊骨頭頂得我,到這時都還有隱隱的麻痛。”說著,一只手鑽到自己的小腹下方,炫耀地摸了一把,同時趁姜怡分心,將自己被壓住的那條腿向回圈回來。兩人鮮亮的過膝高跟長筒靴蹭擦著,發出“嘶啦”一聲銳響,姜怡的雙腿順著朱婉君的小腿滑落到了床褥上。
姜怡也沒在意,微微一笑,再次將一只腳伸過去,卻繞開了朱婉君的雙腿,亮閃閃的靴子尖徑直向著朱婉君的大腿內側,探了過去:“是這里嗎?對不起了!要不然我幫你揉揉?”
朱婉君嚇得趕忙盤起一條腿,將姜怡的腳撥開:“干嘛呀,要死了你!”
姜怡顯然還沒將朱婉君逗夠,另一只腳又伸了過去。朱婉君急忙再用自己的另一條腿擋住,四只黑亮過膝高跟長筒靴便在兩人之間撥過來、頂過去地糾纏在了一起,如四尾靈動的墨色鱗魚,烏光閃閃地交錯穿梭,看得朱婉君和姜怡眼花繚亂。皮革相互搓蹭的“吱吱嘶嘶”的聲響,也令兩人心蕩神搖,心思漸漸又不在腳上了,四條腿如玩鬧般僵持了一會兒,便又纏卷在一起,軟綿綿地一起滾落到床褥上。
姜怡和朱婉君各自一條小腿又深深地別在一起,腳踝都穿過對方的膕窩,勾在對方大腿下方的外側,雙方的另一條腿也習慣性地纏了上去,試圖“拉架”,不出所料,越拆越亂,相互緊緊地絞在一起。四條套著黑亮長筒靴的美腿,如同纏卷在一起的烏光油亮的黑蟒,首尾相錯,擰成一團。雪白大腿與烏亮靴筒的銜接處黑白分明,一线之隔,兩種炫目,四腿交輝,瑰麗萬千。朱婉君和姜怡一時都把目光投向彼此交織的小腿上,誰都沒有再吭氣,只顧著小心地扭動互鎖的腿腳,聆聽皮革之間蕩人心弦的摩擦聲響。
忽然,姜怡感到自己的大腿後側有些瘙癢,側過頭看去,只見朱婉君靴子的尖頭已經觸及自己靴筒上方露出的大腿了,鱗次的皮革輕輕地擦蹭自己光滑柔軟的肌膚,似乎在傳遞某種信息。她不由得向朱婉君望去,只見朱婉君腮頰泛著紅暈,嘴角梨渦隱現,忸怩地斜睨著姜怡的眼睛,抿嘴一笑:“咱倆……咱們要,要不然,再活動一下?”
姜怡一愣,茫然地向著身下墊著厚被厚褥的床面上掃了一眼。
朱婉君“咯咯”笑出聲來:“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意思是,咱們兩個玩一次摔跤怎麼樣?”她說這話時好像都不敢再看姜怡,額頭垂胸,長長的睫毛眨動著,腮紅如丹,微微側著臉,一副羞澀卻又期待的神態。
“摔跤?你和我?現在?”姜怡著實有些反應不過來,朱婉君抬起頭來怯怯地盯著她,咬著下唇,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姜怡抿了抿發干的嘴唇,感到自己的心突然急速跳動起來,就連雙頰也變得滾燙了。
朱婉君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提出要跟自己摔跤,這是姜怡萬難預料的。不過她並不是很難接受。她和朱婉君不僅容姿俊秀,雲依水媚,粉黛自生,艷絕流俗,而且身材高挑,腰若約素,臀豐腿頎,風韻撩人……兩個在各自的成長環境里,都屬於世不二出的麗質嬌人,卻被命運安排,在最耀眼的年華來到同一個狹窄的舞台,便注定要成為一對難解的冤家。即便沒有胡磊,相互間也必有一場爭鋒拔籌的激烈較量。摔跤扭打對她倆來說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此時她們除了各自腳上蹬的黑亮纖巧的過膝高跟長筒靴外,膚無寸縷,冰肌瑩徹,身條流火,毫不掩飾地釋放出勾魂攝魄的魅力。即便同為女性,看著對方也不禁心搖神動。剛才兩人一番激情的翻滾,便讓姜怡如騰雲霧,回味不已。現在近距離地清晰飽覽了彼此的胴體,看得雙目痴痴,喉嚨走火,再次激烈地抱摔扭打起來,姜怡不敢想象,她倆的身體會對對方做下什麼事。
“你說話呀,是不是不敢了?”朱婉君見姜怡半天沒吱聲,似乎有點按捺不住了。
姜怡回過神來,瞪了朱婉君一眼:“呸!不就是摔跤嗎!誰怕你?”說著蹬開朱婉君壓著自己的兩條腿,准備下床,她可不想讓朱婉君在氣勢上占得上風。
誰知她雙腳剛一著地,朱婉君便一個翻身,滾到她的身邊坐起來,軟軟地貼著她的身體一側,赤裸的雙臂摟住她的脖子,熱乎乎的俏臉依偎著她的香腮,媚眼如絲,嬌啼婉轉地對她貼面輕噓道:“想不到你還真的挺有膽量的,不怕我一會把你壓壞了?”
姜怡的身體也癢癢地軟了,眼睛熱麻麻的,有些睜不開,但還是傲慢地白了她一眼:“吹牛吧,你!等一會還不知道誰壓……噢!”還沒等她說完,朱婉君便猛地扳住她的脖頸,跨上一條腿,將姜怡壓在了床上。
姜怡驚呼起來:“你要耍賴皮呀!干嘛現在就動手?”
朱婉君得意地看著她:“兩軍交戰就是要做到出其不意,是你傻,怪得誰來!”
姜怡怒道:“早就知道你是這種人,不要以為這樣你就能穩操勝……”朱婉君根本不讓她說完,伸出一只手,在姜怡紅彤彤的臉蛋上彈彈地扭了一把,便倏地起身,向一邊逃開了。
被戲弄了的姜怡氣呼呼地坐起來,抹了一下自己說痛不痛、卻又滿是不自在的小臉,又羞又惱,跳下床便向站在不遠處的朱婉君撲了過去。朱婉君根本就沒有躲開的意思,也迎上前來,兩人身體對撞著互相貼合,扭在了一起。
兩個身無寸縷、光潔滑嫩的身軀上,根本沒有下手之處,兩頭飄逸細順的秀發便成了彼此唯一的目標。她倆的雙手幾乎同時抓住了對方的秀發,兩對玉臂交錯而過,伸向對方的腦後,瞬間便將對方自然微卷的頭發抓得繃直。兩人都用力地扯著對方的頭發,將眼前這張花容驚變的小臉向後揪扯。朱婉君沒想到,自己的頭皮會被姜怡拽得這麼痛,看著姜怡那張同樣齜牙咧嘴,卻又桀驁不馴、陣陣發狠的臉蛋,恨不得一頭撞上去,用自己的臉擠服了她,再狠狠地咬她一口。然而撕扯頭發造成了劇烈的疼痛,兩人不得不屈從著對方的手勁,將腦袋往後仰,甚至漸漸看不見對方,更顧忌不到互相交錯嵌入的腳下。她們疼出淚花的雙眼盯著天花板,滿是絢爛的光斑,蹬著黑亮的過膝高跟長筒靴的四條長腿則在視线之外互相絆著,兩對足尖無序地互踢互踩,與其說是“摔跤”,還不如說是一場雜亂無章的賴皮大賽。
穿著高跟鞋,本來就不適合貼身互搏,再加上彼此間的踢絆,兩人的身體都如弱柳扶風般來回晃動。踉踉蹌蹌的身形讓彼此的撕扯更加失控,首先倒霉的,就是兩頭被對方扯拽的秀發。姜怡也難以忍受這樣的劇痛,只好妥協地收回一只手,抓住了朱婉君的手腕。放緩自己的扯拽的同時,也觀察對方的反應,如果對方不識好歹,不肯松手,那就只好不留情面地使用“掐法”了。好在朱婉君早就忍受不了這樣的疼痛,更不願意采取這種兩敗俱傷的斗法,也松開一只手,抓住了姜怡的手臂。
接著她倆試探地,再次將額頭按在一起,一只手掌摸著對方後腦的秀發,一起喘著粗氣,平復了一番痛楚,便都松開了握著對方手臂的手。兩人抬頭相互看了一眼,兩雙小手各自分開五指,咬合似的相互抓住。朱婉君手腕和手臂同時發力,向姜怡推壓過來。姜怡被這股突然傳來的力量推得後退一步,右腿緊忙向後蹬開,用腳下的高跟頂住地板,穩住平衡,左腿則向前弓形成馬步,借著地面及手臂的力量向朱婉君猛地推了回去。朱婉君也采取了相似的姿態,與姜怡展開了力量的拮抗。四對美目互不相讓地緊盯著對方,手臂猛然發力時偶爾短暫地閉緊,兩張朱紅的小嘴也不時“嗨”“哼”“嘿”“嗯”地悶聲叫著,用聲音互相較勁。四條玉臂你來我往,上下頂觸,左右推擋,兩人的左腳左膝也分別緊緊靠並在一起。
起初,她倆因發力而深深凹陷的鎖骨之間,還保留有一條手臂的距離。隨著時間的推移、力量的消耗,姜怡感到朱婉君手掌傳穿過來的力氣有所衰減,可是自己也感到肩部關節發酸,兩條手臂由於對方掌心的對頂、手指的互扣,也近於麻木了,提不起力氣追擊。於是她將右腳向前移了一點,向前弓的左腿靠攏,試圖用身體推擠對方。朱婉君毫不示弱,也將身體前傾,向姜怡貼了過來。兩人對握的四手、對抵的四臂,隨著身體的互相貼近而越張越開,原本在體前支撐著對方的手肘,被互相推到了肩膀之後,好像四個向後折的合頁,反倒壓著兩個身體繼續前傾。
首先接觸的是她們那兩對光白挺拔的胸峰,上面的四顆小紅豆早就飽滿地鼓起,像蝸牛的觸角一樣向著對方高高翹著,幾乎是互相瞄准著頂在了一起,盡管只是輕微的觸蹭,也令她倆的嬌軀明顯晃動了一下。姜怡在胸部與朱婉君觸碰的瞬間,雖然在心里有所准備,但是那種輕微又尖銳的麻癢,似觸電般地迅速向周身傳導,引發了她全身的震顫:傳到大腦,造成神志上的亢奮;傳到心房,導致了心跳的加速;擴展到全身,血液加快了流動的速度,奔涌起來,雙側胸部都感覺迅速地充盈了起來。
她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感覺自己的胸峰好像又比剛才脹大了許多,表面那嫩白的肌膚由於內部的蓬勃,被繃得更緊、更透,散發出紅粉色的光澤,原先稍稍下傾的上乳球,此時卻像兩把堅硬的峰錐,支棱棱地傲指前方,大有迎鋒試銳之勢。與之針鋒相對的,是毫厘之遙的朱婉君那聳峙的堅挺峰巒,由於血液的充盈,其尖部的暈端已經由暗紅變成了殷紅,像仙鶴的丹頂,傲然昂揚。兩對迷人的峰巒,在驚心動魄的短暫交鋒後,保持著敏感的間距,微微顫顫地敵視相對,劍拔弩張,如同槍尖對劍铓。
姜怡抬頭瞄了朱婉君一眼,正巧朱婉君也從姜怡的胸部收回目光,抬頭看向她,兩雙嫵媚中帶著迷離的鳳目近近地對視,眉目靈動,長睫微掀,秀眉輕挑,薄唇盈丹,秀麗的容顏透著深幽曖昧的風情,近距離互相凝視,朦朧的目光像熱乎乎的吐息一樣,一寸寸地彌散在對方的面孔。朱婉君的眼神映在姜怡的眸子里時,她那令人垂涎的小嘴突然流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巧笑,眸光流彩,腮窩隱現,顧盼生輝,撩人心懷。而朱婉君瞳孔中的姜怡,也是粉面洋溢著興致勃勃的媚誘,其間似乎還多了些躍躍欲試的期待。
姜怡知道,自己袒露的胸脯已然被朱婉君了然於心,正如自己將朱婉君酥胸的輪廓深深地印在了腦海。她一向以自己光華艷世的容貌、玲瓏窈窕的身姿為榮,尤其是這一對平時半遮半露、偶露春機、巍峨高聳、風騷難隱、惹人遐思卻又令人不敢直視的胸峰,讓自己總能在茫茫人海中盡奪風采,脫穎而出。姜怡從未想過在他人面前完全顯露自己驕人的胸峰,她很清楚如何操縱男人的心理,在她的認知中,男人都是被征服欲所操縱的賤骨頭,對他們來說,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便越會毫不憐惜地拋棄,不管那是怎樣的珍寶。只有那些既讓人浮想聯翩,仿佛在近在眼前,卻偏偏總是觸不可及的東西,才最容易激發他們長久的好奇心和占有欲。為此,他們幾乎能夠奉獻出他們自己全部來交換。因此,既要在他們面前透露出自己的迷人魅力,又始終不能讓他們獲得預期的滿足,含羞帶臊、半隱半顯無疑是最佳的選擇。在姜怡心中,自己的身體就如同一朵鮮花,含苞待放時最能吸引人們的注意,在那期待的臆想中,它盛放時的美艷甚至會超過其真實的風姿,要是真等到這朵鮮花毫無保留、完全綻放,展現出了最美的一瞬間,那麼接下來的生命反而恐怕只會是一路凋殘。
基於這一條人生真理,姜怡盡管會針對不同的人、不同的場合調整自己的領口位置,她的那對傲人的胸峰始終還是半袒半覆著。白嫩膨圓的峰巒之間,那條始終深不見底的溝壑,就像一道蠱惑人們心靈的魔咒,讓追求者利令智昏,為了目睹廬山真面目,將無數的真金白銀拿來充填,同時讓競爭者望而卻步,不敢輕易挑戰那衣衫下的半壁江山。可以說,這胸峰是她最引以為傲的資本,是她作為女人最自信、自重的本錢。到今日為止,除了媽媽,完全欣賞到她的寶器的只有兩個人:一是聚寶盆胡磊,這是姜怡第一個迫不及待想要榨干吃淨的人,因此姜怡一點底线都懶得留,每次進一步的接觸都是抱著“快速提款”的目的,如果不是因為朱婉君,她可能早就已經敲一筆巨款了事,巴不得胡磊早點喜新厭舊,離自己遠遠的;另一個就是這個令她愛憎難分、情仇難辨的朱婉君。
女人最高級的美感就是天生的神秘感,來自其與男性絕緣的感性心靈,以及同性之間難以被異性介入的靈犀相通。唯有女人才能洞察另一個女人心靈深處的奧秘。朱婉君很美,美得幾乎超凡出塵,美得令人心房震顫、忘卻呼吸。嫻靜的姿容,清麗的梳妝,舒雅的儀態,幾乎每個人與她初識,都感覺如同沐浴春風,像呼吸濕潤的富氧空氣一樣心曠神怡。但姜怡看到的不止於此,她自從見到朱婉君的第一眼,便感受了朱婉君的一種從心底散發的魅力。這魅力像一種靈魂的引力,像無形的勾魂指,撥動了她心中那絲已經近乎頑石的“情”弦。朱婉君或喜或悲、或愛或怒的每一次情感流露,都會令她莫名觸動,恍惚失神。即使是此刻,在朱婉君對著她狡猾的挑釁中,姜怡也能察覺到深藏其間的款款情愫、脈脈溫存,即使是在肉與靈的雙重對峙中,姜怡仍然在朱婉君身上感受到一種足以救贖自己的共鳴與包容。
對姜怡來講,或許只有這個女人能讓她這般糾結,朱婉君無疑是將“愛”與“恨”、“嫉”與“情”、“怨”與“欲”糾纏起來,揉碎在一起,才能創造出的迷人尤物。姜怡已經無法否認,自己心中深深地埋下了一顆情種,只有在朱婉君面前,姜怡才會永遠急於展示出自己最優秀、最得意的一面,她不僅期望在對方的眼神中讀出欣賞與贊美,更希望看到兩人勢均力敵、門當戶對的相伴身影。然而此刻朱婉君嘴角露出的那樣一種笑意,真的令她有些不堪忍受,其中有自信的狂傲、公然的藐視、張狂的挑釁,像一個剛學會冷暴力的小屁孩一樣做作又幼稚,像一個第一次玩弄心機的小女生一樣膚淺又笨拙。姜怡多希望朱婉君的溫情和眷戀能夠坦率一些,那樣的話,自己也不必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撲倒在地、為所欲為。
然而,心思過重的姜怡忽略了朱婉君雙瞳中的另一層深意,那是一種被激情燃燒的期盼,一種被情欲裹挾的躁動,絲毫不弱於姜怡心中的狂熱。姜怡故作不屑地揚起下巴,胸峰前挺,小瑤鼻里擤出“嗤”的一聲,這是向對方毋庸置疑的挑戰。朱婉君的鳳目灼光閃動,小嘴微撇,豐胸也向前一送。霎時間,兩對因戰意的撩撥而飢渴難耐的高聳胸峰,將整個尖端的暈影都貼在了一起,像毛筆蘸墨一樣,在對方的軟尖兒里酸酸地一扭,便迅速滑進旁邊的乳溝和小腋,彼此分開。
這只是初步的試探,姜怡和朱婉君同時吐出一口熱氣,再次對視了一眼,嘴角都得意地含著笑,似乎都有必勝的把握。兩人身體向前挪了一小步,四條光滑滾圓的大腿差不多交錯地夾在一起,再次把胸部前挺,渾圓的四乳迅速互相攤勻、揉平,高漲的胸脯間再沒有一點空隙。姜怡心機地將腰肢前後晃動,左右搖擺,胸前那對堅挺的乳房與朱婉君同樣高聳的胸峰深深地觸在一起,相互對頂著,不時由於各自的彈韌,彼此錯開,互相鑽進乳溝里蹭擦一下、揉搓一番。朱婉君抵抗般地扭動纖腰,用胸脯與姜怡對頂、互揉,沒兩下,兩道水蛇般的身條便如油中穿行,軟滑又擁擠地纏扭在一起,順貼流光,柔軀無隙,不知不覺變成嚴絲合縫的互相配合。曖昧迷離的氣息將兩人完全籠罩起來,表面上這是兩女勾人的胸房之間的爭鋒角逐,實際上卻是她們在互相施放催情的逗弄,借助這兩對膠著的豐胸,蓬勃的欲望在彼此間高速傳遞。
朱婉君輕聲嬌喘,小嘴里不時地發出“哦”“嗯”之類輕柔嬌膩的呻吟,顯然已經被姜怡釋放的情欲所激蕩。她似乎覺得這樣還遠遠不夠刺激,她的雙手仍然與姜怡相互抓握在一起,愈發無力地分於身體的兩側,於是她只好圈起一條腿,搭在姜怡的光滑凸翹的豐臀上面,再把小腿回勾,貼著臀线纏在姜怡的大腿後方,接著將這條腿用力回收,帶得姜怡身體前傾,更加擠緊自己,而她自己的胸部那堅挺的峰尖也同時深深地刺入了姜怡那一對粉嫩的肉坨中。
起初,兩人胸峰的觸碰搓擦已經令姜怡的胸前感到陣陣麻癢,此時雙峰受到了朱婉君這突如其來的擠壓揉磨,讓她的四肢都愈加酸軟難禁,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絲絲麻线爬在臉上,全身都感覺輕飄飄的,蓬勃的興奮感頓時如潮水般涌起。兩女漸趨失控的身體間激起了共鳴的震顫,兩個身軀都如同神經痙攣一樣,四肢和軀干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朱婉君伸過去與姜怡勾絆的腿腳也有些力不從心,步伐和勾連顯得很凌亂,姜怡已經快要站立不住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朱婉君貼過去,朱婉君急於找個支撐,也將身子靠了過來,兩女便馴服地互相擁抱在一起。
彼此壓實的胸脯間,兩對白嫩挺拔的胸峰仍在暗中揉蹭,相互撥弄,彼此搓弄。姜怡也弄不清,自己這樣做到底是為了緩解胸峰處的麻癢,還是故意與朱婉君拼比著兩對柔軟細嫩的傲人肉坨。隨著一陣格外酸癢又軟陷的觸感傳來,兩人埋在乳丘深處的乳頭似乎深深地別在了一起,彼此圓錐形乳暈中密集匯聚的乳腺互相扭曲、侵入,仿佛突破了皮膚的阻隔,彼此纏繞成了一結。姜怡干脆甩開朱婉君的雙手,雙臂穿過朱婉君的腋窩,繞到她腰間,用盡全力收緊,整個身體也向前倒去,將她死死地摟住。
胸房間的劇烈擠壓,使她們連彼此乳下的肋膈都互相碰觸,差不多讓兩女身體正面徹底印在了一起。向兩側膨開的豐胸幾乎占據了兩人腋下的全部空間,甚至差點將姜怡摟著朱婉君腰部的雙臂撐開。作為始作俑者的朱婉君,首當其衝地受到了這強烈的刺激,她的雙手與姜怡分開後,也迅速地摟住了姜怡的頸部,但已經沒法像開始那樣有力了,隨著自己的身體被姜怡壓得直往後仰,反而像是掛在姜怡的脖子上。她只好踮起腳尖,頂住地板,將自己的身體抬高一些,試圖居高臨下地將姜怡的身體壓回去。而姜怡則換了一種摟抱方式,一條手臂摟著朱婉君的脖子,另一只手仍然環繞在她的腰間,再次用力向回收緊,胸部竭力地向著她擠蹭。兩人顫抖的身體一時緊貼著繃直了,兩對胸峰在互相重壓下緩慢又混亂地流淌,小嘴里同時傳出柔膩的嬌喘和撩人的呻吟。
姜怡堅挺的胸部在與朱婉君死命的相互擠壓揉搓中,感覺到異常的充盈脹滿,像浮在一捧溫熱的脂水里,飽滿的水流涌動著自己的酥乳,自己的柔懷也蕩漾著高漲的水波。她精神的亢奮逐漸攀升到頂峰,索性一條腿擠開朱婉君的雙腿,大腿上部直接從正面深深插入朱婉君的臀縫,自己赤裸的翹臀也幾乎坐在朱婉君伸來的大腿上。兩人同時擰緊了眉頭,身體的重心如泥牛入海,滑倒了對方光滑又彈韌的大腿上。兩雙散發著瓦藍色光芒的黑色高跟過膝長筒相互夾著,雜亂地踩踏著地板,進進退退,皮革的廝磨聲與兩女嬌柔的呻吟聲、柔膩的嬌哼聲、沉重的喘息聲,雜亂地交匯在一起,兩個明晃晃的赤裸肉體隨著這浪蕩的和聲,瘋狂地晃動扭曲,兩個繃直的纖腰像水蛇一樣互相滾著,四條手臂在兩道汗涔涔的脊背上拼命地攀爬。
帶著無法停歇的疲憊與飢渴,姜怡呼著熱氣的小嘴又一次找到了朱婉君的櫻唇,兩人滑膩的嬌舌迅速纏卷在一起,吮吸著永難滿足的欲求。兩個纖腰強力地互相挺著、撞著、擰著、蹭著,讓已經貼實的身體繼續相互推擠。差不多處於半蹲位的雙腿相互夾緊,在對方的胯間來回蹭磨,也讓對方濕淋淋、毛搓搓的臀縫前後聳動,左右夾咬。強烈的快慰與興奮占據了兩具緊貼在一起的嬌軀,晃動與顫抖越來越激烈,漸漸變成絞磨和撞擊。肌膚難以突破的蹭擦,皮革隔靴搔癢的廝磨,讓兩顆欲壑難填的心愈發躁動。她們此刻只想讓彼此已經爆燃的激情之吻更加炙熱,讓彼此間的交歡不斷升騰……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對纏在一起、白嫩光滑的嬌軀,白皙的皮膚漸漸泛出了粉紅色,身體激烈的扭動加上嚴重的疲勞,讓兩人的“蹲姿”和步態十分不穩。過膝的高跟長靴愈加沉重地踏著地面,在無意的踢絆中你進我退,越來越踉蹌,直到姜怡的身體被朱婉君壓得向後仰,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後腳跟不小心正好絆到朱婉君靴子的後跟上,差一點摔倒。
神志迷離恍惚、已經接近暈厥的姜怡,本能地用雙手抓住了朱婉君的頭發,才穩住了身形,身體轉而前傾。朱婉君也驚慌地握住了姜怡的頭發,兩人磕磕絆絆地又錯動了好幾步才站住,頭發都已被對方扯得疼痛難忍,一起睜開了不知何時閉上的眼睛。重新看見了對方汗淋淋的小臉,兩女原本高漲的情致漸漸蒸發殆盡,讓她們心里都空落落的,無從發泄的欲火頓時轉化為切齒的怨恨。朱婉君怒火攻心,將傾情的吻化為憤怒的咬,張大嘴巴想再次咬住姜怡的舌頭。姜怡這次學乖了,沒給她機會,舌頭縮了回去,同時一口咬住了朱婉君的上嘴唇,還沒等用力,朱婉君馬上松開一只手,一把捏住了姜怡的下頜,另一只手抓著姜怡的頭發向後扯,姜怡不得不松開了嘴巴。朱婉君不肯甘休,一口又咬向姜怡的下嘴唇,姜怡張開的嘴巴沒有合上,扭頭一躲,兩人雪白的牙齒尖銳地磕碰了一下,幻痛席卷兩人的顱骨,嚇得她們都從對方的大腿上站了起來。兩女的口唇“啵兒”地互相吐出,拉開距離,心有余悸地吮吸著各自發麻的齒齦,在憤恨的對視中咬緊了嘴唇。轉眼間,一個伸出小腿就絆,一個彈起小腳就踢,曾經激情的纏綿徹底變成了嫉恨的搏斗。
姜怡和朱婉君仍然緊緊摟抱住對方,兩具雪白嬌嫩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四條蹬著閃亮的黑色過膝高跟長筒靴的修長美腿相互踩踏踢絆。雙方都有幾次將對方絆倒的機會,然而腳上長靴的靴筒太過光滑,經常“嘶啦”一聲就滑開了。如此僵持了一會兒,姜怡不想一直就這樣糾纏下去,她放開朱婉君的後背,雙臂纏住了朱婉君的一只手臂,將自己身體的背部靠上去,貼到朱婉君的胸脯上,同時一條腿伸到朱婉君腿的外側用力去絆,試圖將朱婉君背起來摔倒。然而她仍然忽略了兩人腳上都穿著過膝的靴子,靴筒厚重,六寸高的鞋跟也不能靈巧地移動步伐,兩人的小腿只是蹭了一下就互相滑開了,徒然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了對方。
朱婉君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將自己被抱住的胳膊猛地往姜怡懷里抓,另一只胳膊從後面一把摟住了姜怡的腰,雙臂用力上抬,竟然一下子把姜怡抱了起來。姜怡開始有些慌亂,掙扎起來,雙手緊緊扣住朱婉君摟著自己腰的兩只手臂,雙腿亂踢,朱婉君則竭力緊收雙臂,身體隨著姜怡的掙扎而左右甩動,想借勢把姜怡摔到地上。掙扎中,姜怡的一條腿向後鑽進了朱婉君的兩條大腿間,小腿一收,勾在她的小腿肚上。這次姜怡為了防止兩人的靴筒再次打滑,用腳踝處死死地鈎住朱婉君的膕窩,釜底抽薪般地向前一抬。
“欻啦”一聲,朱婉君的腳一下子被姜怡絆離了地面,她不得不向後退,還好背後就是大床,姜怡勾著朱婉君的腳,也一味地向後退。“噔噔”幾步,朱婉君的雙腿都貼到了床邊,無法再退,一下子坐在了床鋪上,姜怡則趁機用力向背後一靠,用脊背將朱婉君壓在了床上。
朱婉君的前胸被姜怡修長的後背壓住,自己的後背則半靠在褐色皮革包裹的床頭上,汗濕的皮膚與皮革黏糊糊地貼在一起,像擱淺一般騰挪不得。她那雙摟住姜怡的腰的手加大了力度,奮力將姜怡的身體向一面甩,差點就把姜怡甩下身去。姜怡及時圈起雙膝,將雙腿向左右分開,用靴子跟頂住床面,才暫時穩住了晃動的身體。她想掰開朱婉君的雙手,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想到自己光滑的大背都貼著朱婉君,心里滿是不安。不過,她沒有意識到的是,自己那寬大肥潤的臀部此時正好壓在朱婉君的兩條大腿之間,小巧又硬實的尾椎骨剛好頂在朱婉君的小腹下部。當朱婉君勒緊姜怡的腰部時,這些部位被姜怡集中在臀部的體重牢牢壓緊,加上姜怡一直掙扎著想坐起來,臀部隨著身體左右晃搖、前後蠕動,不停地在朱婉君的小腹下部來回扭動、蹭擦。
身體最為敏感的要害突然受到這樣劇烈的刺激,朱婉君不合時宜地興奮了起來。她的雙腿原本緊貼在姜怡的兩條小腿的外側,這時突然抬了起來,大腿根部夾住姜怡的兩側髖骨,大腿卷覆上來,向中間一盤,肉腿鑽到姜怡的大腿內側,兩條小腿又穿過姜怡的膕窩,用力將姜怡的兩條大腿掰開,細長的腳背貼著姜怡的小腿肚向下滑,直到大拇腳趾夠到姜怡的兩個腳踝,又往上一挑,用腳跟將姜怡的腳踝絆住,兩人的兩條長腿便緊緊纏成了兩圈。朱婉君雙腳用力回拉,借著兩人腿腳上的相互抗衡,努力將自己的胯部向上頂,同時將自己的雙腿拉得更開,毛茸茸的陰阜和下方涓流的粉紅肉谷,仿佛被拉平了、敞開了,全面地擠壓在姜怡聳動的尾椎骨和涌動的臀丘上,強烈的刺激讓朱婉君的脊背蜷曲成圓弧,小嘴帶著幸福的笑容張得老大,“嘶哈嘶哈”地邊喘邊在底下扭動。
姜怡由於體位的原因,感受不到這樣的刺激,由於精神的緊張,也沒察覺到臀後的濕潤和毛糙。她只看見兩只閃亮的高跟長筒靴在自己眼前一晃,就把自己的兩條腿纏得死死的,還以為朱婉君又要玩什麼下作的花招,於是一邊用小腿抵抗著朱婉君兩條小腿的拉扯,一邊翹起腳尖,掙脫了朱婉君扣在自己腳踝的腳跟,翻過來又壓在朱婉君的腳背上。兩人腿腳間的拮抗,一涌一涌地傳導到了姜怡的臀部與朱婉君的小腹,加劇了兩者間的擠蹭搓擦,姜怡忽然發覺朱婉君松開了摟在自己腰間的雙手,自己身下的肉體似乎也變得軟綿綿的,對方那隆起的胸脯和凹陷的腰肢不知在自己的後背上蹭些什麼,好像一下子癱倒了一樣。姜怡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想趁此機會翻轉過身子,但還沒等她展開行動,朱婉君的手臂又一次抱緊了她的身體,兩只小手竟然交叉著握在了姜怡那對高聳的胸峰上,搞得姜怡身子一陣酥軟,一陣無力的抵抗後,握著朱婉君握住自己酥胸的小手,仰倒在了朱婉君仰倒的身體上。
朱婉君的兩只手自姜怡胸峰的底部向著峰頂順延,修長的十指綿綿地壓進姜怡的乳肉,潮濕的掌心一通力度正好的揉捏,讓姜怡先是感到乳尖一緊,接著又從乳球圓滾滾的邊緣傳來陣陣酸脹、癢麻,還有一點點分散在整個乳房的微痛,就像無數條涼冰冰、麻簌簌的小蟲蟲在胸口迅速游躥,很快便骨酥肉軟,面紅耳赤。這揉捏先輕後重,粗暴中暗含著憐惜,侵略中夾雜著愛撫,帶來一陣接一陣的舒適、愜意、快慰與興奮。
四只素手兩兩交纏,時抓時縱,揉中帶捻,攏起膏腴,挑動梅丸,姜怡的雙手乖巧地撫摸著朱婉君貪婪的手指,一起在自己的胸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游走,就連胸肋都配合著四手的提抓和撫按,一次次如虹橋般頂起又落下。姜怡扭動的胸肋牽動腰肢,帶動豐臀,往往將臀峰更加用力地下頂,頂得朱婉君的胸脯貼著姜怡的肩背,一起旖旎地攪動。然後隨著朱婉君雙手更加淫靡的抓握,兩具嬌軀又迎來一波愛撫的循環……
姜怡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這過山車一般滾滾的情欲中,愈發渙散,漸趨失控,忽然如同觸電般地一陣震顫。她的小嘴里柔膩又浪蕩地“嗯”了一聲,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劇烈扭動起來。同樣處於極度興奮狀態的朱婉君更是纏緊姜怡的兩條腿,小腹竭力上頂,不遺余力地迎合著姜怡臀部的壓蹭與擠鑽。兩具光潔、白皙、柔韌的冰晶玉體上下疊摞在一起,扭動著,碾磨著,搓蹭著,嬌柔的喘息聲、柔膩的呻吟聲、皮革的摩擦聲、被汗液粘連肌膚的擠蹭聲,在寬敞封閉的房間里互相穿插著、交匯著、映襯著,使得這小小世界彌漫起濕膩的芳馨,如同一個瑰奇艷逸的閨閣夢境。
姜怡與朱婉君在這低效體位的性愛中,竟同時達到了歡愉的巔峰。錯位的觸碰、互不相見的交合,似乎碰巧回避了兩人心中殘存的拘謹,激發了內心更加單純的欲望,讓兩人第一次如此互相配合,敞開身體任憑對方予取予求、肆意妄為。然而就在她們又一次同步扭動著身軀,向著對方不設防的肉體更深處挺進時,朱婉君小腹下方的幾縷毛發由於汗液的粘連,被姜怡肥碩的臀部夾進去了,當她扭動小腹,向那臀丘的更尖處索求時,姜怡抿緊的臀縫在她水漾腫脹的花徑里狠狠地揪扯了一下,痛得她“哎呀”一聲慘叫,急切中,右手食指和拇指在姜怡胸峰的白嫩肌膚上用力擰了一把。
這一下擰得真是不輕,痛得姜怡也“哎呦”地叫了起來。她不知道朱婉君為什麼突然間使勁地擰自己,想也不想,伸手就在朱婉君大腿內側最嬌嫩的肌膚上回敬了一掐。兩人剛才還情意綿綿的熱火,頓時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興致盡掃,都嗔怪對方的矯情,索性繼續你一把我一把地在對方身體的不同部位撕擰起來,那樣子既不能說是玩笑,也不像是打架,倒有些像是互相沒輕沒重地撒嬌耍賴。
朱婉君見姜怡一點讓著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心中一惱,趁著姜怡毫無防備,纏著姜怡的一條腿用力抬起,腰部一扭,腰杆向上猛挺,一個翻身,將姜怡臉朝床面壓在了身下。姜怡也不甘心就這麼被對方壓住,她的反應也不慢,用力將雙腿收回身下,跪在床上,腰部向上拱起,頭抵著床一滾,兩人疊在一起的身子便四腳朝天地仰倒在了床上,緊纏的腿腳也互相松脫。姜怡不等朱婉君反應過來,一扭身就撲在她懷里,然而還沒等到姜怡摟緊、壓住,朱婉君就用長筒靴上的高跟猛蹬床鋪,一扭身子,又將姜怡翻到身下。兩人的體力此刻都所剩無幾,索性就再一次相互緊緊摟住,雙腿互相夾緊纏鎖,抱成一根肉柱,在床上來來回回地翻滾起來。
幾圈之後,姜怡又一次翻到上面,她又嘗試著將朱婉君控制在身下,而被姜怡壓在身下的朱婉君依舊奮力地扭動著身體。兩人的手臂都緊緊地摟在對方的腰肢,臉碰臉,嘴對嘴,胸壓胸,腹貼腹,兩對蹬著黑色過膝高跟長筒靴的美腿彼此夾住對方,交錯地相互纏繞在一起,任何一方只憑借身體的重量和腰部的柔韌勁兒,顯然都無法長時間壓制住對方。沒多會兒,姜怡就被朱婉君翻到身下,而朱婉君在上方扭動了幾下,很快也重蹈了姜怡的覆轍。在柔軟的床褥上,兩具白嫩柔美的嬌軀沒完沒了地翻滾著,猶如一波波拍岸又回的浪花,涌過來再退回去。粗重的鼻息聲、肉體的拍擊聲、靴子磕碰聲,以及皮革的磨擦聲,仿佛互相匹配的高低音樂器,共同演奏著歡騰交響曲的唯美樂章。兩人心中的欲望隨著互相翻壓,如雪球般越滾越膨脹,兩人的激情隨著在地上互相擠碾,如搓熱的火石般融化了彼此的玉體。
姜怡不知第多少次被朱婉君壓在身下,這一次,她並沒有馬上掙扎著翻過身子。身體下面是厚厚的床墊還有柔軟的被子,而壓在自己身上的朱婉君的那銷魂化骨的嬌軀,既豐滿滑膩又極具彈性,除了她的身體故意沉重地壓著自己,使得自己呼吸受到了一些限制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不適。朱婉君也並非老老實實地壓在姜怡身上,她的雙臂緊緊地摟住姜怡,身體仍然不停地扭動,使得兩人的胸部及小腹下部不停地相互擠壓、揉搓。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甚至讓姜怡感受到某種溫馨的舒適與幸福的愜意。姜怡的內心被纏綿的柔情所激蕩,她一條手臂繞過朱婉君的脖頸,然後用力回收,將她倆的嘴巴緊緊貼合,兩片炙熱的嘴唇抿住朱婉君伸過來的舌體,舌尖本能地迎了上去,與之纏在一處,共舞纏綿,舔舐、吸食著對方口腔內甘甜的津液。朱婉君似乎也情動起來,摟在姜怡腰部的手臂突然收緊,用她自己小腹的下部與姜怡同樣的部位狠命地揉擦起來。
無論朱婉君還是姜怡,她們的身材只是看起來十分苗條纖細,兩人皮膚之下的脂肪層其實充盈得非常豐滿,觸摸起來十足的光潤圓滑。雙方糾纏在一起來回翻滾時,豐腴的肉感上上下下地互相撫慰,沒有一絲被胡磊那骨頭架子所侵凌的感覺。朱婉君的動作過大,小腹下擠壓的力量太強,忽然間,兩人大腿間的恥骨生生地硌在了一起,讓姜怡感到一種挫傷的痛,不過馬上便被隨之而來的更強烈的快感和刺激所洗禮。姜怡只是用鼻息輕微地“嗯”了一聲,便將雙腿大大地打開,兩只穿著過膝高跟長筒靴的腳死命地蹬著床面,小腹猛力上頂,無聲地迎合起了朱婉君。
然而女性之間的歡愛,如果不借助器具,其實遠不如與異性互補的交歡那樣順利。兩人被激發起高漲猛烈的激情,但有限的碰觸無法滿足她們宣泄的欲望,無論兩人如何努力,總是在感覺上差了那麼一點兒、短了那麼幾分。愈發得不到足夠滿足的姜怡,逐漸承受不住體內欲望的壓迫,一只腳用力頂住床面,六寸高的鞋跟深深地穿透了墊在身下的被面,奮力翻動自己的身體,“嘶啦”一聲,把被子都撕裂了一條大口子,又一次將朱婉君那妖孽的身軀壓在身下,用強暴的支配、粗狂的愛撫、放肆的侵略、蠻橫的占有來釋放自己旺盛的性欲。
朱婉君柔軟的身軀像塊海綿一樣吸收著來自姜怡的發泄,同時將自己不相上下的欲火揉進姜怡的體內,一個翻身又把姜怡壓在身下,兩身熾熱的豐腴天翻地覆,交替流淌在對方懷中。兩人間膠著的熱汗仿佛玉體消磨的精華、愛欲化成的瓊汁。兩具互相占有又互相馴服的身軀,在仿佛無邊無際的大床上翻上滾下地糾纏個不停,沒有終點的性愛就是一切情欲的答案,永不滿足的激情便是超越時間的極歡。兩人沒有一丁點兒疲倦的感覺,熱血在她們交織的動脈里循環奔騰,心髒在互相緊貼的胸口劇烈地跳動,激情在互相渴望的身體澎湃激蕩,這一切都化作了兩人翻滾廝纏的無盡力量。兩個愈加炙熱濕滑的身軀融化了邊界,模糊了彼此,混淆了上下,拋卻了情仇,紛繁世界瞬間小了,除了此刻的忘情貪歡,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
擁抱著朱婉君那絲滑溫潤、充滿彈性的身體,聆聽她攝人心魄的呻吟,感受她嬌柔虛浮的喘息,體會她欲罷不能的歡愛,姜怡感覺自己如同處於童話夢境中一般。這是“愛”嗎?姜怡不僅懷疑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更懷疑自己之前的半生從未嘗過“愛”的真味。她不知自己醒來是否會在心中留下悔恨,也不在乎,她已經嘗過了不少生活中的苦,從來沒有品嘗過如此香醇的甜。她仍舊嫉妒朱婉君,這份苦澀的芥蒂或許將在她的心底埋藏一生,但此時她也真實地感受到朱婉君對自己的一往情深,這份嫉妒竟然也開始變得甜蜜又親昵。
人生中有些事情沒必要求索,看清了自己也未必會懂,夢總是要醒的,一切自會明了。可是,就在這半夢半醒、似真似幻之間,姜怡與朱婉君仿佛是在另一個時空相遇,拋卻了一切現實的距離,沉溺留戀於此間的每一寸時光,恨不得將每一秒鍾都化作一年,讓彼此溫暖的懷抱永遠相擁,讓這樣酣暢的肉汗翻滾、情欲起降永不停息。
然而就在姜怡全身全心地投入到與朱婉君之間的歡愉中時,她忽然聽到了房門開啟的聲音,先是恍惚的一驚,而後馬上意識到那是誰。她不敢想象自己與朱婉君如此歡愛,若是胡磊發現了,會作何感想。她用力推了一下朱婉君,想趕緊與她分開,但朱婉君毫無反應,仍然將姜怡緊緊地壓在自己身體下,小嘴依然痴迷地呻吟著,光潔的嬌軀不停地扭動。姜怡大腦疲憊地運轉,再想采取進一步的行動,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咦!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出現在床前的胡磊驚奇地問道,直到看清那兩個迷人的嬌軀正緊緊地摟抱成一團,兩對朱唇濕軟地互吻在一起,四條雪臂正在愛戀般地溫柔撫摸。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竟然背著我,在我的房間里,干著這種虛凰假鳳的勾當,那我呢?嗯?我算什麼?真是反了!”
胡磊憤怒了,姜怡害怕了。她的內心感到十分恐懼,她第一次見到一副這麼可怕的嘴臉,胡磊那張原本就上不了台面的臉,此時已經完全扭曲變形了,蒼白凹陷的兩腮因為憤怒變成了紫藍色,凸鼓的魚眼如同一對蠟黃的牛鈴,散發著凶殘的目光,在她與朱婉君緊緊摟在一起的玉體間上下游巡。那張左右裂開的大嘴,幾乎要將她倆一口吞下去,兩排焦黃的大槽牙閃著褐色的光,讓人感到差不多能將骨頭嚼碎,甚至還拖著幾縷帶著白色泡沫的黏液掛在嘴角,像掛著一條條蠕動的蛆蟲,不僅丑陋,而且恐怖。此時的胡磊在姜怡的眼里,簡直就是邪惡的代言、魔鬼的化身。朱婉君與姜怡肢體的相互糾纏,胡磊已經不止一次看到了,之前他對兩人曖昧的相互挑逗不僅不憤怒,反而大感興趣,甚至比他自己親身體會還要來得痴迷,不過當兩人背著他如此情意纏綿時,就變成了一種背棄、欺騙和赤裸裸的利用。胡磊心中不僅僅是失望,還帶了強烈嫉妒心,以及自尊心受創的強烈憤怒,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容忍。
姜怡眼睜睜地看著胡磊搶上前,用他瘦骨嶙峋卻如鷹爪一般銳利的髒手,拉住了朱婉君的一條手臂,硬生生地將她從自己懷里揪了起來。姜怡想不通,胡磊這一向軟賤的男人,這瘦弱到無法帶來溫暖的身軀,殘暴起來怎麼會有這般的力氣。驚駭與慌亂讓姜怡無法維護住朱婉君,只能任由她被胡磊拖在地上,越來越遠,只能看著朱婉君那美麗的鳳目透出最後的依戀,旋即便被恐懼與絕望徹底充滿,只能聽到她那顫抖的嬌唇發出聲嘶力竭的呐喊:“不!”
姜怡被朱婉君這淒厲的聲音驚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含淚的雙眼,夢中那個房間里發生的一切都已了無蹤影。一陣混亂又令人沮喪的翻滾過後,她頹唐地坐在地毯上,與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朱婉君默然相對,虛弱的朝陽低低地趴在窗戶底下,整個屋子昏暗中帶著微涼,內心不禁一陣失落。
她知道這只是一場夢,即使再次回到夢里,那個夢境也絕不可能延續。然而這樣的夢是在她與朱婉君肢體的相互糾纏中孕育的,虛幻中也有真實,想到這里,姜怡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好像什麼珍貴的東西不見了,不禁“唉”地嘆了一口氣,目光不覺轉向靠在沙發旁的朱婉君。朱婉君好像也一直在回味著什麼,她被姜怡的嘆息聲驚動,茫然地向姜怡看來,兩人的目光碰到一起,仿佛欲言又止。
不知道為什麼,朱婉君的雙頰漸漸泛出兩抹丹紅,隨機將目光移開,一時好像不知道該把眼睛瞅向哪里才好,如同少女被人家猜到了心事,既驚慌又難堪,標致的臉蛋顯得異常嬌艷。姜怡在與朱婉君目光接觸的一瞬間,自己的心髒也猛然間劇烈地跳動了幾下,直到她看見朱婉君羞赧嬌怯地看向別處,心跳才逐漸平靜下來。
朱婉君還是以前的朱婉君,好像一點都沒變。只是,姜怡有些落寞地思忖著,不知道經過了這一場讓人難忘的夢,自己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姜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