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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個憨憨。放下手里塗抹了三張的草稿紙,煩悶的嘆了口氣。雖然有段時間沒有碰過數學,但是總不至於連小幽的功課都做不出來吧……
略帶疲倦地趴在桌子上,握住手里的鋼筆,學著小幽的眼睛漸漸閉起,腦海之中一片空靈,有些想要沉沉睡去。
“啪。”奶白的筆蓋砸落地板,發出輕觸的聲響,還未等我撿起,葉月幽從淺眠里醒來,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
“唔——”撥開眼角散落的發絲,柔順的長發恢復了姬發式應有的典雅,睡眼惺忪朦朧,瑩白的俏臉上枕出了一個淡淡的紅印。
“小幽睡著了嗎,怎麼會……”葉月幽輕喃著,眨了眨眼睛,有些渙散的眸光很快充滿了活力,“真是抱歉啊大哥哥,我睡了多久。”
“也沒多久,我一道題還沒做出來……”有些羞愧了揚了揚手里的演草紙,然後很快放下。
“咦,讓我看看?”雖然是問詢,但是女孩直接趴在桌子上,
從我手里把草稿和題目一把奪走。張著嘴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訕訕的閉上了嘴。
然後不出意外,女孩慢慢緊皺,放下演草紙,揉了揉自己光潔的額頭:“我怎麼感覺,跟上大哥哥的思路,比我自己做都難。”
“小幽,你可以不用說的這麼委婉。”完全就是沒有任何頭緒啊。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系統的學習過數學。”
我沒有上過學。心中默默答了一句,沒有出聲,但這已經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回答了。
“唉,那這道題確實不太適合大哥哥。”葉月幽想到什麼一樣,從一打習題中抽出一道,“這道的話,沒有什麼數學基礎的人也難做的,甚至於不需要你有一點絕頂聰明。”
她被自己的笑話逗樂,摸不著頭腦的我接過紙張,看著女孩快活的站起來:“那我先去泡茶,姐姐說你好像不太喜歡抹茶,有什麼想喝點嗎?”
“基本上沒有喝過抹茶,感覺……還是不錯的,就是我不懂品鑒。其實什麼可以都可以,不過說這些是不是反而會讓你更難選擇?”我如實回答道。
“欸~”小女孩的語氣上揚,拖出長長的尾音,“這樣呀——”
然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玩味,連眼角都眯起來:“那我知道給大哥哥准備點什麼了,大哥哥就一定會喜歡的吧,哼哼~”
“嗯,那麻煩小幽了。”雖然有些不明就里,看這有些雀躍的女孩,我把心思慢慢轉移到手里的題目上。
設S是平面上包含至少兩個點的一個有限點集……
“咿呀——!”還沒等我看一句,面前就傳來葉月幽的呼聲,她一手拿著茶壺單腳站立,另一只纖足微微抬起,低頭看著腳下。
我起身望去,柔軟的草莓大福被女孩的腳底壓扁一塊,半個草莓擠壓出朱紅的汁液,給圓潤的足裸沾染幾分莓紅。
——是之前聊天時,不小心被小幽戳到地上的大福吧。很快反應過來,葉月幽也皺了皺眉:“好髒,好可惜……”
鮮紅的液體像是血一樣印在葉月白皙的小腳上,而這草莓比那天在小幽腳下的我,還要大上幾分。
“小幽的腳會非常非常輕的哦~”又想起女孩調皮的話語,被柔軟的腳掌揉搓褻玩的記憶又浮上心頭,如果不是小幽腳下留情的話兒,我的下場不會比這顆草莓好上多少吧。
用盡一切去抵抗掙扎,如今看起來卻只是給小女孩無聊時逗趣。我記得即使做著這樣殘忍的事情,女孩的笑靨依舊是那樣純真,親切的叫喊我大哥哥。
深吸一口氣,壓去心中涌現的寒意。綺小姐在飲酒時曾問我,小幽是一個怎樣的人。如果讓我再回然後葉月幽答一次——大概是個不怎麼可愛的熊孩子吧。
“還好觀剛才脫了襪子,不然清理起來就麻煩了。大福也沒幾個了,好可惜。”葉月幽歪著頭,看著腳下被踩爛的半個大福,眼角的余光轉瞬掠過我,然後唇角微微勾起,“總之我先去泡茶,就麻煩大哥哥就幫忙收拾一下吧。”
“濕巾在後面的桌子上~”拿著茶壺踮起腳尖,像貓一般,女孩走進了臥室。
有這樣一個妹妹,真是有些辛苦綺小姐了呢。不過無論如何,與我這個外人關系不大,少添些麻煩吧。
抽出濕巾,把踩扁的大福扔進門外的池水里,赤紅的魚兒被水面的漣漪驚得四散。又抽出幾片把地板上濺出的草莓汁液擦拭干淨,丟進紙簍里。
想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重新坐在桌子前,拿出僅看了一眼的題目。
設S是平面上包含至少兩個點的一個有限點集,其中沒有三點在同一條直线上
“風車”指這樣一個過程:從經過S中單獨一點P的一條直线L開始,以P為旋轉中心順時針旋轉,直至首次遇到S中的另一點,記為點Q.接著這條直线以Q為新的旋轉中心順時針旋轉,直到再次遇到S中的某一點,這樣的過程無限持續下去.
證明:可以適當選取S中的一點P,以及過P的一條直线L ,使得由此產生的“風車”將S中的每一點都無限多次用作旋轉中心.
……?
……凸包?這是沒什麼數學基礎的人可以做的題?忽然想起小幽的話,女孩子都是天生的騙子。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還是准備拿出筆准備試一試。構圖的話,老老實實用鉛筆吧。伸手從女孩的位置把鉛筆橡皮也一起拿過,是櫻花的嗎。
盤子里的草莓大福還剩下三枚,給小幽留著吧。畢竟,我不怎麼習慣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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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
茶水放在桌面,白瓷的茶杯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將我從沒有絲毫成果的沉思中喚醒。面前的杯子中泛著裊裊白煙,一股很很淡的幽香從煙雲里彌散。杯子里沒有茶葉,茶水泛出淺淺的灰粉色,朦朧的霧氣讓茶水看不太真切。
不過,更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桌子上的另一樣物品。焦黑的酸性液體散發出無用的廢氣,翻騰的泡沫在最表面炸裂,發出輕微但密集的沙沙聲響,即使是過量的砂糖也無法掩蓋其下繁復的化學試劑,即使是精美的容器也無法修飾廢水中的糟粕。
我才注意到,茶壺在桌子之間,而茶杯只有一個,葉月幽端著卡通印花的馬克杯,里面不是茶。
“小幽……喝這個?”我遲疑著,看著女孩熟練的向杯子里加了兩塊冰塊,二頭身少女在杯子上擺出酷酷的姿勢。
“嗯?難道大哥哥是百世黨,不可饒恕。”小口噸噸了兩下杯中的可樂,葉月幽對我開著玩笑。
“不,我只是感覺這東西不太健康。”和葉月宅有點不搭。
“喝你的茶,別再奇怪的地方較真。”女孩撇了撇嘴,“我姐姐都沒意見,你管我這麼多。”
雖然這麼說著,葉月幽還是放下了手里的馬克杯,纖細的手指從上方抓住杯口,把杯子上的印花轉向自己:“及時行樂,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畢竟,修行深入到這種程度,我可能隨時會死呢。”嗤笑著,女孩充滿笑意的臉上,閃過一絲嘲弄。
“不會的。”我打斷了女孩的話,連同她的自嘲一起,她抬起頭看向我,臉上的笑容有點假。看著這個表情,我感覺總要說些什麼。
“……你的姐姐,綺小姐,她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還有小幽,你也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吧。”
“沒辦法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會找個姐夫,然後他會代替我陪伴姐姐。”葉月幽撐著臉陷入幻想,開始說奇怪的話,“不過那個人一定要疼小幽,要能照顧姐姐,假如是可愛的女孩子就更好啦。”
“如果不喜歡小幽的話,也沒關系。”女孩的臉上掛著平淡的笑容,笑容真實平靜到讓我不適,“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喜歡姐姐,還要被姐姐喜歡。”
“小幽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小幽。”擠出一個笑,感覺有些無奈,生死離別本就是世界上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真的?大哥哥是這麼認為的?”葉月幽眨眨眼睛,平淡的笑容里多了一分喜歡。
“嗯。”想起來照片里坐著輪椅的小姑娘,心中多了一分憐惜,聲音也輕了幾分。
“你又不是我姐夫,喜歡我有什麼用,還有——”葉月幽反而有些惱怒的別過頭去,“你那是什麼眼神,不會以為我真的快死了吧。我可是夢之主,是靈肉超越者,是精神的大師,是泡影視越之人,是最究極的修行者。”
被這一長串聽起來很厲害的稱呼搞得有些迷惑,而葉月幽看起來對我的表情相當滿意:“雖然只是自封的,不過等再過些年頭,所有人都會知曉我的名,小幽超厲害。”
有點好笑又好氣的瞪了一眼葉月幽,而她則笑嘻嘻的跑開,從臥室拿出一瓶酸奶,看樣子是不准備再喝冰可樂。
不對,可樂、酸奶也就罷了,為什麼連泡茶都是在臥室里面?
“草莓大福,味道怎麼樣?”好像是之前問過一次的問題,我不明所以看向葉月幽,女孩正拿著一只筷子,一邊在紙簍里撥動一邊發問。
“很甜,草莓也很新鮮。”即使是不怎麼愛吃甜食的我,也不能否認其美味。
“紙簍里好像只有紙巾,沒有剛才被小幽不小心踩到的大福欸~好奇怪哦~”
什麼?
“該不會是被大哥哥撿起來偷偷吃掉了吧,被人家踩扁的草莓上會不會沾上奇怪的東西呀,哼哼~”
“要不要再來一個呢。”女孩抬了抬潔白腳丫,手指點著櫻唇,促狹的看著我,怡然在看一只落入蛛網中的爬蟲。
不知道是被葉月幽的話氣到還是羞到,感覺臉上火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而這在小幽眼里則變成了心虛的表現,極有氣勢的向我走過來,一下踩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赤裸的足趾落在茶水旁,茶香的馥郁濃厚了幾分。
收回前言,葉月幽一點都不可愛。而在我變得奇怪之前,在小幽說出更奇怪的話語之前,我抄起手里的演草紙卷成紙筒,站起身狠狠的敲在女孩的腦袋上:“你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啊,大福被我丟進水里喂魚了。”
不過紙筒好像沒有什麼威懾力,葉月幽懷疑的抬頭看向我,眼神說不出的奇異。
總感覺被小幽看扁了,拿起紙筒又連敲了三下,然後威脅道:“如果你再說怪話,我就把你丟沙發上打屁股。”
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言,葉月幽則捂著屁股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大哥哥的話,好色,是變態。”
扯了扯嘴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的話,好像無論任何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拿出題目遞給小幽:“你確定這道題目是沒有什麼數學基礎的人也能做的?”
捧起茶杯,茶水已經放到溫熱,好像正適合入口。
“當然,風車問題嘛,有逃課的簡單做……等等,茶……”女孩接過我的題目和草稿,正思考我解題的思路,余光看到我的動作,忽然停下了話語,想說什麼又咽下去。
甘甜的熱茶進入口腔,某種比果香更馥郁,比花香更醉人的味道充斥在鼻腔。躍動在舌尖的,是有些甜膩又略顯寡淡的溫熱液體,從口腔流下,滋潤著有些干澀的喉嚨。
再看一眼,淺到看不見顏色的淺灰茶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淡粉色。很奇怪,但是味道並不讓人討厭。
“怎麼了嗎?”我看著話語戛然而止的葉月幽回話,而她則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重新把頭放在我做的題目上,垂落的劉海遮住眼眸,看起來認真又專注。
“沒什麼,解題思路一塌糊塗,這樣可配不上我姐姐。另外茶水感覺怎麼樣。”
“有點甜,又有點淡。”我又喝了一小口,似乎連涼意和暖意的輪轉,都加快了幾分,“很淡的香味,是果茶還是花茶,總體來說味道還不錯,有種比較安心的感覺,不過總感覺有點奇怪。”
葉月幽肩膀微微顫動,然後抬起頭,臉上掛著甜美的笑:“我還是第一次給人泡茶,大哥哥喜歡的話就太好了,喜歡可以多喝點哦。”
“至於說茶的種類,”葉月幽以袖掩面,眸若星辰,如同墜入人間的小小精靈,話語說不出的軟糯勾人,“是秘密哦,大·哥·哥~不過走的時候倒是可以給大哥哥帶一份。”
“好吧,多謝小幽了。”我看著女孩的笑容呆愣住片刻,一口把余下的茶水飲盡。蛾眉皓齒,明眸善睞,雖然年紀還小,長大之後定然是個絕世的美人——就像如今的葉月綺。
然後從拿起白瓷茶壺,為自己斟滿。許是因為茶葉在壺中浸泡了更久,這次的茶水里那撮粉意更加透亮,香氣也更加勾人。抿了一口熱茶,有點燙,但是似乎也更加滑膩甘甜,一口下去,渾身暖洋洋軟乎乎的,渾身的疲憊和力氣都散去幾分。
唇齒回甘,連精神也好像振奮了不少。葉月幽將題目遞過來,叼著吸管先是吸了一大口酸奶,才用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你這個思路一直走下去問題倒是不大,只不過證明過程糟透了。”
她把酸奶咽下,才繼續用有些稚嫩的聲音向我解釋:“題目我就不說了,接下來我介紹一種——”
“一種猴子都能聽得懂的逃課方法,不過我就說一次。”女孩又吸起酸奶,直到瓶子里酸奶僅剩下一半才放下。
“解法沒有用到任何高深的數學定理,也不需要向費曼一樣絕頂聰明,但是非常有趣~”
我看著女孩說的開心,遍也沒有打斷,只是認真聽著女孩講。
葉月幽在白紙上畫了三個點,修長纖細的手指撥弄著,櫻花自動筆以一點為圓心不斷打轉,直到觸碰到下一個點為止,中心不斷在三個點之間交換,筆身則不停旋轉。
“看,從最基本的三點開始,直线L會歷遍所有點,然後回到初始狀態,無限重復下去。”
在重復了幾遍後,女孩在三個點的正中心又點了一個點。
“但隨著點數的增加,並不是所有的點都能夠被風車觸碰到,在三角形中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空腔。而我們研究的是對於某些特定的初始位置,可以使風車歷遍所有的點。”
葉月幽停下紙筆,然後看著我,注意到我在認真聽,才重新低下頭去,把筆移動到三角形中間的點上:“對這四個點來說,只需要稍微移動一下初始直线L的位置。看,風車又可以接過所有點了。”
“嗯。”我點點頭,然後發現女孩的視线全都在紙筆上,才輕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接著紙張和筆被潔白的小手推到我的面前:“那大哥哥就試著畫出更多的點吧,自己轉一下看看會有什麼發現,之後試著去總結然後證明。”
揉了揉鼻尖,老實的照做:“今天不是應該問教你漢語嗎,為什麼會這樣。”
“誰知道呢~”葉月幽嬉笑著避過這個問題,然後想到什麼一樣問我,“大哥哥既然已經跨過界限,那是否已經產生了什麼精神與靈魂方面的能力?如果有其實就不用這樣畫圖了。”
這個問題讓我拿著筆的手鈍住,詫異的抬頭看向葉月幽,然後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應該是有的,那天晚上,我好像凝聚出了神識,或者說是類似於古籍所形容的元神一樣的東西。”我指了指眉心的紫府,那里蜷縮著無數不可見的櫻色觸須。神與氣和,血通髒腑,孕一點靈光於太虛,這確實是元神的征兆。但是又與內念不萌,外想不入,獨我自主的真我狀態截然不同。
“但是我總感覺這東西是活的。”我指了指腦袋,神色平靜,“至少我沒聽過老……沒聽過師傅他老人家說過,腦袋里會,長出粉紅色觸須一樣不太能控制的怪物。”
“那你的元神有什麼用?我姑且也算是這個領域的先行者,不過也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女孩一臉疑惑,小手按壓在桌面,身體前傾,趴在桌子上探向我。
白皙小巧的鎖骨一覽無余,淡粉色的和服在重力下微微下垂,在潔白的胸口和衣襟間拉出一條縫隙,那抹白皙逐漸隱沒在黑暗里。
“靈視,看見不太正常的東西,聽見不太正常的聲音。”我歪過頭,揉了揉發癢的鼻尖,探出一道神識觸向一旁的抽屜,忍受著凌亂的线條與耳邊褻瀆的低語,“比如現在我知道那抽屜里有兩個小瓶子,還有一本黑皮的書,上面寫著……”
沒能再說下去,葉月幽向後挪了兩步,雙手護在自己的身前,欲言又止,一臉驚懼的看著我。
“……小幽,你這表情是不是指,我這里問題很嚴重,搞不好很快會死。”多少也在意料之中了,拿起茶杯,有些甜膩的液體稍微壓下了一絲心頭的煩悶感。
然後是沉默,宛如通亮的琥珀般令人窒息的沉默,葉月幽就這樣一動不動了很久,良久才幽幽開口,“透視啊,真是色氣的能力,大哥哥沒有對我和姐姐用過吧。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殺掉大哥哥呢,這個能力真的太危險了啊。”
“咳,咳咳——”茶水嗆進氣管,彎腰咳了數下才緩過來,“當然沒有。”
女孩的戒備里混雜著一絲厭惡,看起來完全沒有放松警惕:“精神與心念會作用於肉體,我渴望奔跑,所以我能重新從輪椅上站起來。那大哥哥是怎麼獲得透視的,一定是因為腦袋里都是奇怪的變態想法吧。”
……好有道理,我自己都要信了。不再做無謂的辯解,三根手指指天:“我發誓沒有對葉月家的人使用過透視,這樣可以相信我了吧,小幽。”
“不行,你要保證以後也不能對我和姐姐使用。”葉月幽這樣說著,眼里的戒備少了一些,伸出一根小手指在我身前調皮搖晃。
身體前傾 伸出小指和女孩的勾在一起,有些哭笑不得的開口:“好,我保證。”
然後葉月幽輕輕搖晃著哼唱起歌謠:“勾手指,勾手指,說謊的孩子吞千針,吞千針。”然後女孩的小小拇指和我的拇指相抵,輕輕蓋了個章。
“好了好了,這樣總沒問題了吧,因為有些忌憚神識所見之物,所以我也沒有用過幾次。”
“我做個測試。”葉月幽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拿出自己的鋼筆握在手上,“想象你是這支筆。”
嗯?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著小幽的話做了,然後女孩驀然將手心攥緊,死死握住鋼筆。
“果然沒效果了,確實帶有某些精神領域的防護性質啊。葉月幽喃喃低語,嘟起小嘴,看起來不太開心。
“你做了什麼?”雖然沒有任何感覺,但是很明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追問女孩。
“差不多是某種暗示和簡單的六識干擾吧,還記得前天晚上被我用腳踩住的坐墊嗎。”葉月幽的臉上露出揶揄之色,“大哥哥的表情超有趣的,渾身抽搐著,簡直要融化掉一樣。”
身體僵住,被女孩的雙足揉搓到精神渙散,絲襪與足趾摩挲面龐的絲滑觸感讓我完全無法抵御。一次次砸落的柔軟足底,一次次在眼前放大的純白色絲襪紋理,我清楚的記得葉月幽是以怎樣一種姿態肆意玩弄我的尊嚴。
而更可怕的是,我居然對面前的女孩完全提不起氣。如果是被小幽玩弄的話,也不錯吧。
糟透了,揉了揉眉心,閉上眼睛不去看小幽得意的表情,一口氣將余下的茶水飲盡,奇異的茶水化去了些許陰郁,有點想要再來幾杯。
“所以現在因為元神的關系,小幽的小把戲失效了,是這樣嗎。”甘甜的茶水入喉,淺淡的暗香迷醉心魂,連小女孩戲謔的神色在我眼里也好像和煦了不少。撫平心緒,就當無事發生。
“……哼,連使用者本人都不知所以然的防護,這種東西小幽一天就能拆掉。”葉月綺不甘示弱的反駁,兩雙抱胸,微微昂著頭,語氣不可一世。
“那就是說,現在我想懲罰一下小幽,小幽也完全沒辦法對吧。”好像,將軍了。
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貓,女孩一下子從桌前蹦起來,光潔白皙的玉臂遮擋在貧瘠的胸部前:“變態,變態大哥哥!”
“……小幽,你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啊。”站起身拿著紙筒對著小腦袋敲了三下,“總之對大人可不能再開這種玩笑了,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撇撇嘴,葉月幽低頭有些別扭的回答道。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小幽下次還敢。”女孩閃過了敲擊的紙筒,然後朝我做了個鬼臉,紙筒被用力捏出褶皺。
“小幽。”
“嗯?”
“你知道把你打到什麼程度,你姐姐不會跟我拼命嗎。”
“……”葉月幽試探著端詳著我沒有表情的臉,“你想清楚,我姐姐超厲害超厲害的。”
“說完了嗎,綺小姐現在不在這。”我笑起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笑,雖然不會真的對小女孩動手,嚇一嚇總可以吧。
看著葉月幽將信將疑的表情,我略一猶豫,從懷里拿出疊得方正的手絹,純白的絲帕繡著和女孩和服之上一般無二的暗紋。毫無疑問,這手帕出自葉月家。
還未等我說什麼,葉月幽已經睜大了眼,殷紅的小嘴微張:“這個家紋……是母親繡的沒錯,大哥哥已經對姐姐的貼身衣物下手了嗎。”
我一個彈指打在女孩額頭,葉月幽吃痛的捂著腦袋,白瓷一樣的肌膚上多了個紅印。
“這是綺小姐給我的啊,她說可以拿這個無條件向自己兌換一個承諾,算是……補償。”我有些艱難的從嘴里吐出這兩個字,雖然我沒打算把這種莫名其妙的補償當真,只是想拿來狐假虎威一下,“我感覺只要我對你的修理不太過分,綺小姐大概會默許才對。”
……
效果比我逾期的還好,葉月綺一動不動,滿目詫然,看向我的神色復雜深邃。似乎有一瞬間,我才是那個胡鬧的孩子。
“真是的,真是真是的,大哥哥你到底懂不懂啊。”葉月幽輕笑著,肩膀不停顫動,聲音里還夾雜著一份小小的委屈,突兀的注意了話題,“大哥哥喜歡小幽嗎。”
總感覺低笑著的女孩,下一秒就會笑著流下淚水也不為奇。一時間,反而是我手足無措,抿了抿唇,只是把手里的紙筒攥得更緊,被握住的部分已經緊皺縮成一團。
沒有說出任何話,在沉默里,葉月幽的手指絞住一撮從耳畔垂落的發絲,輕輕絞動,莫名其妙的鬧起小脾氣。指尖因為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柔潤的腳趾也蜷縮在一起,那雙總是狡黠明亮的眸子錯開,沒有和我對視。
“不太喜歡。”然後我就看見葉月幽的表情僵了一瞬,“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小幽在想,”女孩一字一頓的,“當初確實不應該用腳去踩坐墊,大哥哥當時一定很舒服吧。”
“坐墊坐墊,小幽應該直接坐在上面才對。實力高超的武道家只能在人家小屁股下面求饒,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葉月幽臉上沒有表情,開著不是玩笑的玩笑,“無論如何都不會挪開臀部,只要精神和肉體都徹底崩壞掉,大哥哥就不敢向姐姐告狀了吧。到時候看你還嘴硬。”
女孩的聲音娓娓動聽,帶著小女孩特有的天真軟糯,話語卻令人脊背生寒。
喝了一口熱茶,暖呼呼的茶水滑進胃里。浸泡到此時的茶水似乎才真正彰顯出醉人的滋味,幽香撩撥著心緒。甘醇的液體將異的熱氣擴散到四肢百骸,蒸騰進大腦,每一處都被甘甜茶水滋養著,渴求索取更多。
沒有理會小幽的叫囂,慢慢品著茶,而後撿起丟在一旁的筆,轉著風車。四個、五個、六個、七個,隨著點數的增加,小小的紙張上越來越難轉,也找到了某種模模糊糊的規律。
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端起茶杯,又斟了一杯,滑膩回甘的茶水化去心中的淡淡陰郁,怪不得老人總喜歡喝茶。當然,蘇老頭是個例外。
“既然已經產生了精神上的異變,不管你說的元神是什麼東西,應該都能在意識層面產生一個小小空間。”
是葉月幽的聲音,她後仰平躺在地板上仰望著天花板,語氣平靜很舒緩,那毫無疑問是在對我說的。
“自從有天我在那里模擬了三千一百四十一萬五千九百二十六次撞擊開始,姐姐就只讓我做證明題了。”
“假如僅僅只是風車問題的演示圖,在那里觀想、勾勒,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躺下來試試吧。”
……手中的筆停下了轉動。小幽的話,很難置之不理,但是隱隱還是感覺有些不妥……
“騙人的孩子,吞千針。”稍微是有點詠唱的語氣,就像是在哼唱歌謠。真是的,都說到這種程度了,試試吧。
試著思考,閉上眼睛,在腦海中想象出三個點,然後旋轉。
眉心紫府內,觸須與肢節律動著身軀,搖曳著發出音節——
“咿呀,撒加——”
勾勒的圖像變得清晰鮮明,風車的轉動愈加流暢。四個、五個、六個,不斷改變最初起點的選擇,隨後記錄原始數據更迭。
耳邊的風聲漸漸消失,視界一片空茫,里除了風車再無他物。我平躺在地板上,不斷觀想著點與线,眉心的紫府震顫著,觸須愉悅地輕吟,一股涼意孕生在紫府,滋養元神。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可以使風車歷遍所有點的初始狀態是存在的,並且確實存在相應的規律,這個點總是在所有點的中間,風車也永遠不會跑到點集外去。那應該如何去證明呢?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以直线為分割將兩變分為黑白二色,隨著風車的旋轉,黑白二色散點一增一減,追逐環繞,宛如太極。
將模糊的想法給予具體的定義,盡可能帶入數字而非感性化認識……
假如存在奇數個點,給定直线方向,選擇中點為初始位置,使得直线兩邊的點數一樣多。為了方便思考,在觀想時一半定義成黑色,一半定義成白色。當直线掃過後,點的顏色發生變化。
當風車轉動,直线換軸時,以轉動點為劃分可以將之分為上下兩半軸,換軸交替發生在舊軸的上下半軸,黑白二色一增一減,直线兩邊的點數總是不變。
而轉動180°後,直线與初始位置平行,因為整個過程直线兩邊黑白散點個數相同,所以此時做軸的點必然是初始位置。此時風車歷遍了所有點,又回到了初始位置,然後不斷循環。
假如點數是偶數……
我思考,定義,然後去證明。而在悄然間,虛無的意識空間里泛上一層粉色,妖異甜美的粉色香氣蔓延,瓦解我的思維,惑亂我的神經,匯入紫府。
在紫府之中沒有空隙,每一處都被蜷縮著的無數粉紅色的觸手和觸須堆積填滿,從一個緯度到另一個緯度,從一片空間到另一片空間。
那觸須是我,無數個我,無數個我匯聚成為的一個我。初擁著交疊在紫府,成就元神。觸須擁積著,相互感知、思考、運動,我與每一個我無聲對視。
紫府之內,不見方圓,不分上下,目自觀目,耳自聽耳,舌自嘗舌,心自揆心。
無色、無味、無物、無念、無我,一即萬,吾即全。
這種感覺奇妙而微茫,我記得。在初生的紫氣隱沒於晨曦,在朝露滴落濺碎的山野,在第一次內視觀我,感觸涼與暖兩種截然不同的律動時,我怎麼會忘呢。
無數的我歡呼著迎接我的到來,無數的我期待著我的融入。道化,道化,抬手間,可成一息之道。
而無色的紫府萌發出淡粉色的迷離霧靄,我與我們的隔膜在黏稠與滑膩里消融。
無味的連空間都沒有的虛無之所,勾人的甜香融入每一處,讓一切傾倒。嬌弱纖微的觸須微微痙攣,在這份過於甜膩的刺激下,痴醉的搖曳,似是亢奮,又顯萎靡。茶,這和之前的茶香,一樣醉人。
然後無聲之所傳來女孩嗤笑,笑聲穿過一層層的帷幕,回蕩在觸須的每一個突觸間。可憐的觸須劇烈抽搐,分泌出淡粉色半透明粘液,隨即蒸騰起更多粉色的氤氳。這粉霧遮蔽視线,蒸郁間愈加濕熱,紫府之內齷齪淫靡。
土潤溽暑,是大暑?那為何如常妖異。忽然間回想起,似乎我最早領會大暑就是在小幽的足底,在女孩甜膩蒸郁的足汗一次次灌入肺腑後。
以大雨祛暑?大雨行時,蝕骨之香是否會融入雨水,以新的姿態蟄伏。大暑之後,立秋為節。七十二候本是四時更迭所化,以雨退暑,這股甜美滑膩的外來之物,會不會浸染立秋,然後彌漫腐化後續節氣。
亦或者它、她、祂,期待著以我之手,以更加晦暗深邃的形式,融入我,成為我,改變我,掌控我。
朦朧的紫府已經全部被粉霧繚繞,觸須們迷亂癲狂,重復著單調的音節
咿呀,撒加——
咿呀!撒加——!
既雨水不當立,那就以天一之水感知她的輪廓,以寒露凝聚她的形體。霧靄匯聚成黏稠的、蠕動著的粉紅色液珠,紫府一片清明。
……這是寒露,這便是“寒露”。寒露不斷膨脹出粉色的空泡,然後在繼續膨大中怦然破碎。如同在潰爛,然後愈合,隨後接著潰爛。氣泡的破口,淫靡的異香也溢散而出,觸須靜默的矗立,一個個我無聲對視。
這,便是寒露。
她在歸於無序,她在破敗衰亡,她在延續自我,她在獲取更低的熵。恍惚間,視野從紫府溢出,寒露被驅逐進經脈,她盲目、痴愚的索取著觸及到一切——
細胞異化、朽壞、凋零,癌化的速度以百倍、千倍的速度增長。失敗的生存策略,宿主的死亡只會堵死她進一步的可能性,如果不能做到迅速轉移,那她只會在我的腐敗的身軀上靜待死亡。
雙盤吸蟲將觸須伸進蝸牛大腦,支配蝸牛逐光;鐵线蟲操縱螳螂,溺死在水中;梅毒強化性欲,並讓人恥於治療。操控心靈,控制模因,寄生的方法遠比想象中險惡多樣且恐怖,而高效的致死性只能將進化帶入一個死胡同——她正走向終焉,拖拽著我。
真不成熟。還好,她並不成熟,不至於另外在無知無覺中被那份甜美徹底迷惑,酣然赴死,不至於被榨去所有價值,被改造成木偶,吮吸為殘渣。
可是,我還不想陪著這怪誕離奇之物去死。涼意和暖意激蕩,傾覆而出。以這份黏稠甜膩的、潰爛凋零的怪誕為中心,旋轉、鎮壓、湮滅、新生。涼暖抱一而得微妙氣化,成虛無恍惚之根,成先天之氣。
那是負熵之流,是未有之物。先天之炁並未如往昔般刹那生滅,異化的細胞回復正常,凋零的重新綻放,連同潰爛朽壞的粉色粘液一同愈合。直到所有先天之炁耗盡,粘液變成膠質,膠質凝結成一顆圓潤光滑的粉紅色珍珠。所有的炁盡數瀲入其中,瑩潤的珍珠懸浮在氣海之上。
陰陽相飲食,交感道自然。
名者以定情,字者緣性言。
金來歸性初,乃得稱還丹。
抱丹,只是這金丹為何是櫻色的呢?還沒等我思考,一股力量撞擊到我的腦袋上,左半邊臉火熱熱的,將我從內視狀態驚醒。
而一旁,滿臉厭惡的葉月幽收回腳掌,潔白的小腳丫上會還沾著淡淡的水跡,瑩潤的腳趾上反著光,淡淡芳香擴散到鼻尖,令我有些恍惚,視线不由得跟著移動。
“哼!”女孩的嗔怒讓我的心念從眼前的足裸收回,然後仰頭對上葉月幽有些鄙夷目光。女孩居高臨下,厭惡的看向腳邊:“我可不是讓你在這流著口水做夢的,髒死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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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車不停轉動,我躺在地板上,陷入沉沉的思緒。精神集中在圖像的構築,外不入內,內自不出,巋然不動,心念澄明無暇。
葉月幽從地板上站起來,走到少年身旁,垂落的繡足輕擊地板,發出有些壓抑的悶響,慢慢停駐在少年面頰一側僅僅半尺的地板上。
“大哥哥。”女孩有些低沉的呼喊聲。
“大哥哥。”聲音又大了些,聽起來似乎有些心事。
“大哥哥是大笨蛋!”大聲的罵了一句,女孩提起腳就要踢,不過還是慢慢把腳放下。
“真是的,深度冥想……就這麼相信小幽嗎,不會真以為我拿那道紙糊的屏障沒辦法把。”這麼說著,葉月幽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如同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孩子。
女孩伸出圓潤的腳趾,宛如情人輕吻,輕輕點在我的眉心,拇趾趾腹緩緩在額頭廝磨,其下就是紫府元神。
身體微微一顫,呼吸在無意識中變得急促,不自覺的想要錯開頭顱。葉月幽沒有動,只是將身體重心稍稍轉移到抬起的右腳,柔潤的拇趾輕輕用力,從眉心傳達的力量輕而易舉的鎮壓了我無意識的抵抗。
“居然想要教訓小幽,還拿姐姐壓我,哼。干脆真的把你變成腳奴,大哥哥沒意見吧。”女孩將整個右腳下壓,重重地壓在少年面龐,鼻息打在嬌嫩的足心,稍微有些癢,引得女孩又扭動了兩下足底。像是被抽去了骨絡,少年輕輕一顫,然後渾身癱軟,只是在女孩腳下平靜的呼吸。
“這個表情,真像個乖孩子啊,那小幽就當大哥哥沒反對嘍,多吸入一點吧。記住小幽的味道,你主人的味道,會讓大哥哥很快樂的。”女孩像是在念著台詞,只不過這次沒有一位觀眾,演員也只有一人。
“都說了不要那樣容易相信女孩子啊,干脆洗腦讓大哥哥變得聰明一點吧,總是像個笨蛋一樣,以後一定會惹姐姐生氣。”
“還不喜歡小幽。”女孩頓了頓,白皙小巧的腳丫在少年臉上用力攆動,留下少年更加恍惚的表情,“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反正就是個笨蛋。”
“……真沒意思。”葉月幽看著腳下一臉迷離的少年,津液自嘴角淌出,身體偶爾抽搐著,每一口都將更多淫靡甜膩的足香吸入體內。
稍微提起腳,然後女孩咬咬牙,又是一腳踩下去,柔軟的腳掌用力揉搓少年的臉頰,像是發泄一樣搓出各種形狀,“笨蛋,笨蛋,像什麼樣子。”
然後在我的身體徹底被女孩的腳掌玩弄到壞掉前,葉月幽收回了腳,小小的腳趾蜷縮著,悶悶不樂。精神與心念會扭曲物質,異化修行者自身,這是女孩再清楚不過的事情了,雖然自己的修行方向與控惑或肉體近乎完全無關。
“瘸子”“沒人要”“災星”“病秧子”……想要奔跑,想要愛與被愛,一個女孩簡單的願望被實現了,在跨越界限之後,她就成為了某種怪誕離奇本身。
可以自由奔跑的雙足,凡是輕嗅過這足趾的壞孩子都會發瘋一樣成癮,在小幽腳下慟哭懺悔請求原諒,索取更多,即使一切被女孩肆意踐踏亦趨之若鶩。凡是看見葉月幽的模樣總是不由自主心生好感,但是這份沒來由的好感卻只是令諸人更加恐懼。葉月幽渴望被愛,然後現實如此扭曲。
後來……葉月幽抿了抿唇,跳過那段回憶,無論如何只有綺姐姐真正關愛著小幽,不惜所有。但是那份關愛,是否是以某種更加晦暗深邃的怪誕之物維系的呢?一切是否發自於姐姐本心?女孩不願繼續往下想,雙手摩挲手臂,秋風有些寒。
下次把被爐搬出來吧,然後和姐姐一起打斗戰牌,還要拿些橘子,准備好蜜酒和糕點。
不過,蜜酒好像只剩下一壇了。低頭看著腳下爛泥一樣不堪的少年,葉月幽又撇了撇嘴。這也怪不得大哥哥,被這雙可愛的小腳覆上面龐,玩弄精神,揉搓靈魂,又在勾魂蝕骨的甜香里沉眠,除了變成自己的腳下的奴隸,恐怕沒有其他可能了吧。對著瀛洲小女孩的腳趾和絲襪顫栗發抖,然後用著奇怪敬語的大陸武道家,哼哼,感覺也不錯的樣子。
畢竟在這雙潔白可愛的小腳下,就連那個桀驁的神靈也只堅持了三刻鍾。只是稍微用了點手段就傻乎乎的上當了呢,是個腦袋不怎麼好用的笨蛋,噗~
不過笨蛋和笨蛋之間,還是有區別的,至少現在腳下這個,不太令人討厭。
女孩皺著眉認真思考。假如大哥哥真的變成了為了小幽的腳什麼都願意做的笨蛋,要讓他多久才能嗅一次呢?至少也要……一……兩個月吧。
唔,還是算了,已經夠笨的了,還是不要變得更笨了。不過,對於討厭的笨蛋,果然還是要狠狠懲罰才行,大哥哥應該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下一刻,柔軟的腳掌覆上了我的面龐,溽潤的香汗漸漸從女孩足底滲出,滑膩的汗水塗抹在每一處,滲入毛孔,浸潤靈魂。馥郁甜膩的足香成了唯一可以吸入的氣體,我宛如溺水的魚。
足趾廝磨雙耳,輕吻嘴角,淡粉色的汗水融入角膜,香氣從每一處毛孔融入,連龜息都成為某種奢望。趾腹按壓眼球,劃過牙床,靈巧的鑽入耳蝸,我的身體不住的顫栗抽搐。不知道是應該慶幸我已經深度冥想,不用面對小幽有些甜蜜的懲罰,還是為錯過了小幽大人的足趾而惋惜。
這應該算是懲罰、獎勵、拷問、洗腦,還是別的什麼呢?小幽也說不清楚,她只是不太開心,當然她也不會在大哥哥清醒的時候做這些,這只會讓天底下多出一個笨到不行的大大笨蛋,還會讓姐姐不太開心。
“恢復的差不多了吧,那就繼續吧,笨蛋~”看著從恍惚和迷離中慢慢平靜下來的少年,嘴角流下著晶瑩的絲线,葉月幽用手指抵著唇,自言自語道。
然後素足輕點,淫靡的足趾帶著我奔赴天堂,假如我醒來,一定不會懷疑小幽大人是天使,墮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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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讓你在這流著口水做夢的,髒死了,笨蛋。”葉月幽素白的小腳一腳踢在我的臉上,並未,將我猛然驚醒,“我要睡覺了,如果沒什麼事大哥哥就快走吧,還有把地板收拾干淨。”
揉了揉臉,感覺有些滑膩,好像還有一股讓人軟乎乎的香氣。嘴角有一絲回甘,我不由抿唇,有點甜,還留了不少口水。
做題的時候,睡著了嗎,居然還流了口水。忙捏著紙巾擦拭干淨,葉月幽已經摸出一個枕頭趴在桌子上。
“就在這睡?”我有些詫異的看著女孩,“不去臥室嗎,小心著涼哦。”
葉月幽已經閉起雙眼:“嗯,姐姐來了,提前發現,就能裝成在做課業。”接著女孩打了個哈欠,“還有大哥哥不會是想在這看小女孩睡覺吧,非常非常非常失禮哦。”
天使的睡顏,說實話有點想看,葉月綺小姐的睡顏又該是怎麼樣的呢。
“大哥哥,你說不會悄悄離開的話,是真的吧。”閉起眼睛的女孩,忽然問我。
“是的,怎麼了嗎。”
葉月幽趴了好一會,才坐起來:“沒什麼,就是確認一下,還有之前說的要送給大哥哥的茶,先等我一下。”
沒等我拒絕,小幽已經快步跑回了房間,只留我一個人坐在桌子前,不知為何,總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麼東西,暗香涌動,有什麼悄然變得不一樣了。倒了一杯茶,已經涼了個徹底,一口喝下去,有些甘甜的茶水滋潤心間,感覺精神都好了不少,感覺有些愛上這種有些甜膩的茶水了。
“給,大哥哥,小幽才不會食言,不過答應小幽回去之後才能打開哦。”故意捏出嬌憨的聲音,葉月幽眨著明亮的眸子,眉宇之間閃過一絲狡黠。
“嗯,”有一個這樣的妹妹也挺不錯吧,接過密封好的紙袋,險些伸出手去撫摸女孩的頭。才伸出一半就發覺不妥,最後還是垂下,卻沒有發現女孩眼里的一絲異色,“今天本來是想教你漢語的,結果一道題做到現在……”
“那做出來了嗎,風車問題。”
“嗯,差不多了。”我和顧著有些散亂的記憶,“找到中點,定義將點集分成兩組,每次轉動到下一個點,兩組點數都保持不變。直到直线從初始位置轉動180°,兩組點集互換,直线與初始狀態相互平行,可以無限轉下去。”
不過葉月幽好像沒有注意聽我的話,趴在桌子上很快便一動不動,也沒用絲毫在意我在一旁。
看上去,真的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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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密人的話:其實不太想在這斷章的,因為大風車沒寫完
更新奇怪的內容,摘自守密人的小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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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正文無關的奇怪關記錄
蘇重欲修其仙
此世間,於修行可輔之藥
其數不過三
古法丹,今法丹,異丹
古法丹極珍,傳服者半百,二人死,余者得造化
今法更迭,出異名之藥
今法丹千,死者七十有二
伴有異丹成,異丹奇,數稀
不過十數
服之,死者無一
問蘇重當服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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