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相憶情何已,今生豈易逢;
寧知三五夜,復聽佩從容。
其二:
春意濃於體,美滿應無價;
相逢喜殺儂,長在花燈下。
窗外走響的是誰?乃是真生新收下的蒼頭胡玉之妻通氏,名喚葵花。年才二十一歲,修眉瘦質,騷興非常。所以真生貪著雌兒,不惜重資收買,當夜葵花,忘記拿了便桶,打從文貴房前走過,只聽得漬漬弄響,急忙閃在碧梧之下,張著動靜。只見紅櫻扯了褲腰,如梭的向那內房而去,不覺失驚道:“原來紅姐,卻與文奴沾手,可惜一塊肥羊肉,掉在狗口內了。”帶著笑,提了便桶,自向炕上睡著。
到了夜分時候,文貴酒醒,伸手摸著那件東西,濕膩膩恰像沾了些涎沫的一般。心下疑惑道:“這也好笑,從來不曾想著此事,難道夢遺了不成。”既而起身小解,只見地上掉下一條花繡的白綾汗巾,拾起來向著月下仔細一看,認得是紅櫻腰內束的,不覺跌腳懊悔道:“想必是紅櫻姐,有些熬不過了,特來下顧,偏生今夜吃得這般沉醉,誤卻一天好事,可惜可惜!”嘆息了一會,又呆呆的痴想了一會。
次是飯後,紅櫻捉著空,一把扯到廂房內說道:“我昨夜有一汗巾,掉在你的房里,你若拾得,可還了我。”
文貴道:“這是沒來由,你自家沒了汗巾,卻問我討。”
紅櫻陪著笑臉道:“臭賊囚,不要歪廝纏,你若還了俺,俺自有好處到你。”
文貴道:“你既是夜間掉的,原到夜間來還你。”
紅櫻笑了一笑,自向內房進去。原來文貴貌雖粗蠢,那被窩里的這件事兒,偏不愚頑。文貴吃完晚飯,坐在門檻上,眼巴巴一心望著紅櫻出來。忽聽得廊下走響,便低聲問道:“來的可是紅櫻麼?”
那邊也低聲答道:“我來了,你且禁聲,不要被人聽見。”
文貴喜得手舞足蹈,也不看個明白,急忙向前,一把抱住,誰想是葵花故意作弄,亂聲罵道:“該死的賊囚根子,瞎著眼了,你且他細瞧著俺,是紅姐白姐?”
文貴老大沒趣,被著葵花罵得不敢作聲,掩上門兒,直等到二更時分,方見紅櫻輕輕走至。文貴迎進,說道:“俺的姐姐,為著你受了一場閒氣,怎麼這麼晚方得出來。”便伸手解開裙褲,一把摸著了肥膩膩的這件話兒,連忙蹲身下去,將那舌尖舔了一會,就把塵尾弄進,一般也會抽進抽出,頂送不已。連聲叫快道:“原來這般有趣,怎不令人快活殺也。”
往往來來,不上五百多抽。畢竟是粗蠢東西,一味莽撞,那知道養氣調情,便已氣喘吁吁,跪門告止。原來婦人家的興趣,初時平淡,直等摩弄已久,陰精流出,方覺怡然美快,所以慣會偷情的,要博婦人歡喜,須下水磨功夫,用那疑神煉戰之法。當下紅櫻將到酣美之處,那知文貴早已完事,及弄得不尷不尬,連聲罵道:“原是個沒用的賊囚貨子,也害著老娘半夜三更,擔著驚險出來。”一頭罵,一頭挽了褲腰,急急的走了進去。自後文貴再三懇求,紅櫻只是不理。
過了兩日,葵花在嬌鳳房中,偶然話著文貴,性極愚滯,不拘大小事體,差著他,哪一件做得來。葵花笑道:“別樣事做不來,那被窩內的事,偏生會做。”
嬌鳳道:“他不曾娶著老婆,又是個錢鈔去嫖,怎曉得他,會做被窩內的事。你這句話兒,必知底里。”
葵花後悔失言,含笑不說,卻被嬌鳳再三盤問,只得把撞著紅櫻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嬌鳳聽畢,登時大怒。即欲喚著紅櫻責究,忽聞外邊報說大爺回來了,便與雲麗出到中堂迎接。先是蘭娘走入,隨後真生進來,各各相見畢。
二姬欣然笑道:“郎君途中納福,恭喜賀喜。想必此位就是大姐姐了。”
蘭娘已與路上問知明白,故只略敘寒溫。不消啟問,當晚宰雞殺羊,整備筵席。真生上首,蘭娘向南,嬌鳳雲麗左右對坐,須臾酒過數巡。二姬問道:“不識郎君,怎得便與姐姐會著,那往返程期,為何如此迅速。”
真生便將飯店中,遇見仲子尚,尋妻孫氏,一同往見程初陽,方得與蘭娘相會。前前後後,述了一遍。
二姬道:“而今仲生夫婦安在?”
真生道:“一路同行到此,我又贈送盤纏,昨在臨清作別,回浙去了。”
雲麗道:“郎有善念,所以天賜奇逢,俺與戴姊有幸,更得一詩友矣。”
說說笑笑,正在觥籌交錯之際,蘭娘忽然垂首,掉下幾點淚來。
真生驚問道:“小生一片至情,直到千里之外,得與姐姐相會,數載相思,畢於此夕,有何不足,而乃墮淚耶。”
蘭娘嘆息道:“君但知不負於妾,試捫心自想,豈更無比妾更加恩重者,而今安在哉!”
真生聽說,才知為著蕙娘,心下不勝感愴。命取筆硯,賦詩一律,以寄其懷思之意。
詩雲:
誰能相隔不相思,只恐相思了無時;
猶記燈前初邂逅,豈忘月底共棲遲。
羅浮有夢花魂杳,碧海無期燕影痴;
此夜斷腸渾不見,為卿知淚寫新詩。
吟妾,竟與二姬話著蕙娘,不及盡歡而散。是夜宿於嬌鳳房中,拈雲狎雨,綢繆了一會。嬌鳳把著日間葵花所述紅櫻的事,細細說道:“誰想蠢奴才喬嘴臉,也有偷香竊玉的手段,我若隱瞞,不與你說知,日後弄出事來,只道我也是個淫濫貨兒。你到明日,須把蠢奴賤婢,責究一番,戒他下次。”
真生道:“若果有是事,必要重重處置,只怕還是葵花不喜紅櫻,謗毀著他,亦未見得。”因為聽了這一句話,展轉不能睡去。
到了黎明時分,便即披衣而起,厲聲喚著紅櫻。紅櫻不知頭腦,兀自裝妖作勢,慢騰騰的走到跟前。
真生變色罵道:“賤小淫婦,還不跪著。我出外未幾,你就做得好事,快拿棍來,我把你這賤人,打落下半截。”
紅櫻道:“好事歹事,誰見來,俺的下半截,實該打落,獨不記妾戴烏紗,扮著堂候官之夜,又不記那月持柳梢頭,妾在後垣,披風忍露,候君之至乎。”
真生聽說,便覺手軟,微微嘆息道:“我只怪汝,具了雙眼,怎與那蠢奴才作侶,卻不羞死了人。”
紅櫻淚下如雨,徐徐應道:“一念之差,便成瞽目。所謂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悔將何及。”
真生再欲詰究時,蘭娘起身,伏在屏後,聽得詳細,連忙跨進,力為勸解道:“事已了然,何消再問,設或葛藤不已,風聞於外,將無疑我閨中不謹,體面何在,紅姐有德於郎姑,宥之可也。傭奴短行,假以別事卻之,可也。”
真生喜道:“賢卿所言,深為有理。”遂置之不問。
過了兩日,尋著一件事端,竟把文貴,遣回原籍,話休絮繁。倏忽間,殘冬已過,又交新歲。
一日午後,真生踱到外廂,拈著春日感舊一題。構思未就,忽聽得牆腳邊,滴溜溜恰像水墜聲響,伸頭一望,卻是葵花。登廁不及,掀起那雪白的屁股即於牆畔小解。真生輕輕伸手,打了一下道:“好一個淫騷貨兒,恁般放膽,卻不防人瞧見。”
葵花寸轉頭來,見是真生,漲得滿臉通紅。一堆兒笑倒,邊著褲腰,不能扯起。真生於初見時,即已屬念,卻因事冗人稠,尚未能試那牡丹殘雨。那一日遇得湊巧,便一把扯進廂房,葵花又是一個會家老溜,慣要偷食的貓兒,況且遇著絕標致的後生主人,怎有抗拒不肯。假意兒推阻了一會,讓著真生把那東西,插了進去,翹起兩只足兒,掀起那粉團相似的臀尖,亂顛亂湊,兩只手緊緊的勾住了真生頭頸,口內叫得親親熱熱。那牝戶又緊又淺,浪水又少,把一個真生幫襯得渾身爽利,好不快活。
那曉得真生的話兒,又是一件賽拗曹的巨物,塞滿陰門,沒有一絲线縫,急急搗入。只頃刻間,就有二千抽。原來婦人雖曾經過幾番浪戰,卻不曾嘗著又長大,又堅久,這般滋味。當下被著真生弄得死去復生,星眼朦朧,玉肢趐軟,恰像殺未死的雞鵝,但吸吸的亂動。
正在戰合垓心,不提防紅櫻走過,聽著聲響,悄悄的伏在窗邊一看,不覺大喜道:“賊狗淫婦,你只曉得調弄唇舌,把我欺負,怎知今日也落在我眼內。”遂疾忙進房,報與嬌鳳。
嬌鳳不覺氣憤道:“有這樣沒廉恥的淫婦,廚灶下沒見個影兒,偏會騷出去,與那賊王八搗弄,就是爛尿窟內,生了蛆蟲,也不是這般樣癢法。”一路罵到外廂,只見兩個,精赤著下半身,也不怕肌生寒粟,尚在掀湊不歇。
葵花一眼張見嬌鳳,氣凶凶的走進,也不管赤著雙股,提了褲腰,不要命的躲入在廚灶下去了。
真生嘻嘻的笑道:“偶爾邀歡,賢卿何消發怒。”
嬌鳳道:“我是好意,要你保養精元。那不曉得的,就道我是爭風吃醋。現今用一看二,難道你還不滿足。就是葵花這淫婦,也不見什麼姿色,青天白日,怎做這樣沒氣力的事。卻忘記了明日已是上元節夜,聞得太尊許容百姓,放燈一日,你也該差那死奴才去,覓著新巧花燈買下幾碗,大家慶賀過節。”
真生登時就喚胡玉,雙鴻,直到鬧市內,檢買新燈四對,一對是彩畫虎丘山水,間著詩聯題詠,八角羊皮燈;一對是五色珠穿的斗雞燈,又是珠綴的蓮花燈兩碗。那一對卻是蘇州販下來的。一是鳳儀擲戟;一是鴻門赴宴,新式巧樣的走馬燈。當時掛在中堂,點起巨燭,果是珠影爭輝,星球競巧,擺下宴席,照常團團坐定,猜枚行令,直至半夜而散。次日起來,只見沿街溢路,遍結燈棚。那一晚,鰲山燈火之盛,果是繁華第一。
真生同著三姬,飲了一會酒,又嬲擾諧謔了一會。取過文房四寶,各題詩一絕,以紀上元之盛。真生詩道:
新樣雲鬟壓寶釵,紛紛俱是踏燈來;
三年一別渾如夢,繡戶曾是帶月開。
末後二句,為憶蕙娘而發也。須臾蘭娘吟就,其詩曰:
花影風搖蠟炬紅,簫聲隱隱到華堂;
得從此地逢佳節,只把多情感玉郎。
雲麗詩道:
遙聞爆竹一聲喧,無限花燈作上元;
卻上高樓望明月,不知何處是家園。
嬌鳳詩雲:
淡月溶溶照碧空,千門燈火一宵中;
停杯忽憶當時事,最喜年華處處同。
三姬之詠,亦各道著自己胸熨。傳誦一遍,互相贊嘆。於時漏下已交二鼓,真生帶著雙鴻,步到府前,並市中心鬧密之處,慢慢的周圍看了一遍。只見一家高垣巨檻,當門掛著珠簾,簾內遮遮掩掩,站著幾個婦女,真生不敢近前惹事,將欲回身進巷,忽聞簾內低聲詠道:千古風流今屬子,真郎只合喚真娘。
真生不勝駭異,立住了腳,再側耳聽時,寂無響動。剛欲轉身,又聞吟詠如初,如此者三,復聞朗聲吟道:莫教容易去,人靜待佳音。
真生心下猜疑不定,喚過雙鴻悄悄的坐在水邊。俄而三鼓已絕,燈暗人稀,便聞雙門關響。真生耐著性兒,步來步去,到門窺偵者數次,倏又四鼓將殘。雙鴻靠在橋欄打盹,街上已絕無人影。真生呆呆站著,只管伸頭遠望,恍惚驚訝道:“何久無動靜,豈鬼弄人耶。”忽聽得西頭側扉開響,即聞低低喚著真郎一聲。
真生慌忙近前一看,卻非婦人妝飾,只見身上穿著青布道袍,頭戴黑絨氈帽。揩拭雙眼,再把面龐細觀,卻是嬌嬌滴滴,不減昔日容光,即蕙娘也。真生大喜道:“怪道誰人曉得舊詩,原來卻是姐姐。”
蕙娘道:“郎君還是經過暫泊,還是流寓於此。”
真生道:“此地乃是小弟祖籍,自金陵避跡而來,將及一年矣。”
蕙娘道:“如此甚好,趁著殘月,快到家下去,從容細話。”即把雙鴻喚起,疾步而回。
進入內房,三姬俱已熟寢。只將蘭娘推醒,著與蕙娘相見,抱頭痛哭了一場。蕙娘方收淚而問道:“不知姐姐怎得嫁著真郎,父親安否?試把別後事情,細說一番。”
蘭娘道:“自從妹妹被著流賊擄去之後,父親憂感而亡,姚家姨夫亦絕無音耗。不幸闖賊破城,續遇大兵剿賊,我之苦命即如賢妹,偶從驛壁題詩,遂荷真郎遠贖,殘姿何幸,不歿黃沙。弱妹有緣,再逢此夕。”言妾,嗚嗚咽咽,復又淚如雨下。既而問道:“賢妹既陷賊巢,何由卻在此處。願將經歷苦處,亦為愚姊述說。”
蕙娘道:“從著王恩用逆賊,劫擄到營,隨即把我賞與手下頭目蕭元瑞,天幸闖賊,即將王恩用全家抄斬,蕭元瑞亦以逆黨危懼,帶我遠遁,後來率眾投順,得除游擊,鎮守是城,已於去年十月間,陣亡海口。若論妹之苦楚,比著姐姐更為迢甚,幾番覓死不得。忽於今夜,隔簾看見真郎,欺著諸婦愚昧,輒敢托詩留住,兼值眾家丁看燈倦臥,故能逸出重扉。海角天涯,何幸今宵復聚,星移物換,猶憐薄命同存,但不知真郎別來景況如何?怎得遷歸故籍。姚家郎信可相聞,堂上親而今安在。”
真生便將前後經歷事情,並與嬌鳳,雲麗相遇始末,備細說了一遍。三個人悲悲切切相訴不已。那嬌鳳,雲麗早已起身伏在屏後,竊聽良久,遂即推扉而進,一同相見,時已東方微白,真生急忙吩咐雙鴻,胡玉,並葵花一應男婦,不許宣揚消息,到得日中,只見蕭衙內十幾個家丁,粘貼招紙,處處搜訪。卻因屋宇深邃,得以隱藏不露。
過了月餘,蕭氏扶柩搬移回去,真生遂得放下鬼胎。忽見秀蓮驀地走進,袖中取出錦箋一幅,遞與真生。真生拆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薄具相思子一事,芙蓉露一瓶,並頭蓮枕頭一個副,鴛鴦墜一具,數物雖微,諒必心照。勿卻。
箋後又有五言絕句一首道:
閬苑仙頻遇,桃源花遍栽;
可憐巫峽夢,無復月同來。
真生反復看了數遍,只得把鴛鴦墜等物,一並收下。躊躕半晌,以玉玦回贈,並裁詩以答之道:悔從花底聽啼鶯,處處空擔薄幸名;蓮社漫尋玄妙諦,香閨欲和綺羅情。半生業債於今悟,一片塵襟自此清;寄與妝台休賬望,春心已比白雲清。
真生終以叔嫂礙倫為悔,所以回詩謝絕。當下秀蓮持去,付於元氏。元氏見詩,並得玉玦,喟然嘆息道:“ 者決也,明與我訣絕之意,叔乃薄情至此乎。”自此相思成疾,不逾月而亡。真生不勝感悼,賦詞以吊之,其詞曰:
人何處,斷雲漠漠如飛絮,如飛絮。
化慚為恨,欲言還住。
當時猶悔欣相遇,而今空詠淒涼句,淒涼句。
錦箋詩在,愈牽情緒。
右調憶秦娥
題妾,折為方勝,藏於硯匣底下。忽被嬌鳳翻見,以示雲麗道:“始有盜嫂之愆,終獲薄情之怨,此詞豈足以懺悔耶。”
雲麗大笑,惟蕙娘,蘭娘不喻其故,再三詰問。適值真生走進,急以扇柄打著嬌鳳道:“狡獪兒,偏會胡言亂語,揭發人短。”
謔笑未絕,忽聞報進有客在外,連忙整衣出迎,乃是臨清住的一個表叔,喚做方奉山。因從武昌回家,特來報信,備言一路平安,可以行走。真生大喜,急令嬌鳳收拾行李,就在明早五鼓起程。
雲麗道:“遠出必須檢日,向來延緩,何乃一旦急遽如此?”
真生嘆道:“數載飄流,思親念切,恨不即時就到噤水,卿何以急遽為阻。”
當夜擺酒在蕙娘房內,飲到更闌時候,撤過杯盞,解衣就寢。真生道:“連日事冗匆匆,不及與卿綢繆,明晨又當遠別,願尋片晌之娛。”
蕙娘笑道:“妾已做了敗柳殘花,何足供郎攀折,倘獲真心憐照,願分東壁餘輝。”
真生摟住粉頸,微微嘆息道:“賢卿此言,似有不足我之意,豈不聞漢高取天下,基業獨在關中。就如我春債雖多,鍾情惟汝,此心匪石,幸勿疑著鄙人也。”遂即翻身扒到腹上。
雲雨之際,蕙娘嬌聲屢囀,艷態流香,一種溫存憐愛之意,比昔愈加親熱,既而低聲問道:“為何郎之此物,比著昔時,恰像長了數寸。竟把我內中,塞得滿滿的,而又堅久不泄,莫非有甚靈膏異藥,抑何快美至此。”
真生告以玉面狐之事。蕙娘笑道:“既服狐丹,郎即狐矣。”
真生道:“若非我以狐術媚卿,怎得這般快活。”遂又急急抽提,真至夜分而息。
正是:
元夜再逢緣不淺,鴛綢重整趣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