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士元抵不住那魁梧男子的盛情邀請,只得留在小酒樓內繼續用飯。
三人找了張干淨的桌子,圍桌而坐。
士元剛一坐定,就瞥眼瞧見了依舊站在牆角邊的賣唱少女。
士元大訝,道:“你是怎麼了,過來一起用飯呀。”
那賣唱少女聞言走到士元旁,她微曲雙膝,行了個萬福,道:“多謝公子挺身相救,公子大恩,小女子永記於心。”
“不,不用了。”士元頓時慌了手腳,他連忙站起身來,伸手扶起那賣唱少女,結結巴巴地道,“其實,其實我也沒……沒做什麼,你,你不必如此。”
一旁的婉柔看到士元手忙腳亂的樣子,自然不忍繼續袖手旁觀,她扯開話題道:“這位姑娘,此地你是絕對不能再呆下去了,還是趁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吧。我看那沉晗對你遠沒有死心。”
賣唱女子微微一福,語氣堅決道:“多謝這位夫人的好意了,可此事皆因小女子一人而起,在這緊要關頭,小女子怎能將恩人一人拋下不顧呢。小女子已決定了,小女子要與公子共進退。”
士元聽了這話,心中一動,他斜眼偷瞧婉柔的臉色,看她答應與否。
婉柔微笑道:“看來士元並沒救錯你呀。”緊接著,婉柔語氣突然轉沉,勸道:“既然士元出了頭,這件事就由我們兩師徒擔下了。你一個柔弱女子,想必也沒什麼江湖背景,家中更有老父要瞻養,實在不必和我們一起舞刀弄劍,和那武當為敵。”
賣唱少女此時已然看出士元唯眼前的美婦馬首是瞻,她走到婉柔身邊,朝著婉柔盈盈一拜,道:“這位夫人,小女子不怕和武當作對。實不相瞞,小女子家住應天府,於此地相隔千山萬水。小女子原本暫居在鎮上一熟人家中,如今若是離開了此鎮,那小女子、小女子就再無他處可去了,求夫人收留小女子吧。”
婉柔趕緊站了起來,她雙手扶起賣唱女子,道:“不敢當呀。你快起來吧。
這一拜我實是受之有愧。”
“師娘,我看你就讓她留在我們身邊吧。”士元在一旁忍不住插了一句。
婉柔看士元一眼,低頭微一沉吟,道:“我也確實想的不太周到。好吧,你就暫時跟著我們吧。等到此事了結了,我們會把你送回應天府的。”
眾人又商議了少久,覺得武當弟子遍布天下,實在是沒有必要隱藏蹤跡,於是決定今夜暫居在酒樓之中。
小酒樓的效率很是不錯,四人入席坐定不一會兒,酒菜就已上齊。
魁梧男子舉起酒杯,朝著桌上的另三人朗聲道:“在下九龍山寨史剛,今日有幸見到諸位,實是人生一大幸事。”
史剛仰天喝下一杯白酒,道:“兩位大概是山水詩派的吧。”
士元道:“看來史寨主的眼光真是不差,這位是我們山水詩派的代掌門曾婉柔,曾……”
“士元,你少在那里嚼嘴根子。”婉柔打斷道。
士元閉上嘴巴,轉頭面向賣唱女子,他吐了吐舌頭,指了指婉柔,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惹的那賣唱女子輕笑不已。
史剛刷的站了起來,訝道:“原來您就是江湖上一奇女子――人稱‘浮雲一劍’的曾女俠。”
緊接著,史剛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他道:“那這事恐怕就有些麻煩了,這沉晗看來是武當的重要弟子,派中肯定有大人物替他撐腰,曾女俠的身份特殊,和沉晗結下了梁子,這可……可不是單單的私人恩怨呀。”
婉柔眉頭緊鎖,她瞅了瞅士元,沒好氣地道:“都是這不肖徒惹的禍,真是該打。”
士元見狀,忙轉移話題道:“武當不是名門正派嗎?怎麼會出了這麼個不肖徒呀。”
史剛嘆了口氣,道:“武當變質了。武當掌門雲風道長年歲已高,這幾年更是一心修道,俗家事物皆交給了座下大弟子肖元慶處理,可是他…唉…他……。
這肖道長在武當翻雲覆雨,一手遮天,把個武當搞了個烏煙瘴氣,哎……,我估計沉晗就是他的弟子。”
然後,史剛轉頭看著士元,滿臉的敬佩之色道:“小兄弟,我很佩服你呀。
你才是真正的武者。”
史剛長嘆一口氣,聲音中充滿著無奈:“我已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志了。”
是呀,江湖,江湖磨去了多少血性漢子的肝膽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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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元,山水詩派的祖訓是什麼,你給我背出來?”
酒樓客房內,傳出一陣語氣嚴厲的話語來。
士元站在房門旁,朗聲背道:
“派中祖訓,其曰有三。
一曰:行走江湖,切莫強出頭。
二曰:行走江湖,切記少惹事端。
三曰:行走江湖,切不可輕易傷人。”
婉柔坐在一張長板椅上,身端體正,神情嚴肅,一副長者的風范。
她板著臉,正容道:“那你今天到底犯了幾條?”
“我全犯了。”士元笑道。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婉柔語氣極其嚴厲,她罵道:“你犯了祖訓,就應該受罰。”
士元站在一旁,把頭低了個老低。
他見到婉柔如此聲嚴厲色,甚至把祖訓也牽扯了進來,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只是臉上難免帶點委屈之色。
婉柔口氣略微轉緩,道:“我也知道你心里定是不甚服氣。此事那沉晗確是做的過分,可你出手也太不知輕重了,那沉晗怎麼說也是武當弟子。要是我們山水詩派和武當因此結下了恩怨,那可如何是好?今後,我們決不可再和武當結怨了,如果再碰到什麼事情,能忍就忍吧。士元,你性格衝動,喜歡意氣用事。這可要好好的改一改了。”
婉柔說到這臉色稍霽,她道:“現在出門在外,難免有所不便。回去以後,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定要受罰。”
婉柔說完後,輕舒了一口氣,顏色轉和,壓在胸口的一塊大石頭好像突然間消失了。
她饒有興趣地打量士元那一副既是畢恭畢敬,又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心中不禁暗暗好笑。
突然間,鑲在士元腰間的玉笛映入了婉柔眼簾,腦海中不由閃過一名年輕女子來。
婉柔頓時覺得一陣子的不舒服,忍不住問士元,道:“你怎會讓那賣唱姑娘跟著我們的呀?你是怎麼想的?”婉柔問完後,微微的紅暈悄然爬上了臉龐,心中突地一陣後悔:我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的呢。
士元說道:“那位姐姐有情有義,知恩必報。如今我們身處險境,隨時可能受到沉晗的報復,她又怎會棄我們而去呢。我覺得,就算我們不讓她跟著,她也必會偷偷摸摸地尾隨在我們身後的。與其如此,還不如答應她的要求,把她留下來。這樣也安全些。”
聽完這話,婉柔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身子骨似乎一下子又輕松了不少,一陣倦意也同時席卷過來,婉柔伸了伸懶腰,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我有點累了。”
士元呆呆地看著婉柔那慵懶的面容,豐滿的胸脯,和那緊縮的柳腰,心中不由暗嘆婦人的魅力驚人,全身上下更是有種無名的欲火,在熊熊燃燒。
他看到婉柔滿臉的柔和,知道此時婉柔已無半分責備之意,膽子一下子大了起來。
他神秘的笑了笑,走到婉柔身旁,徑直把頭緩緩地向婉柔臉旁靠去。
婉柔吃了一驚,不知士元意欲何為,她的呼吸霎時間急促起來,飽滿的胸脯不斷的起伏,心如小鹿亂跳,撲通撲通之聲,清晰可覺。
她臉上寫滿了驚訝和慌張,心中卻是隱隱期盼了些什麼。
士元把嘴巴湊到了婉柔耳邊,向著那迷人的小孔內吹了口氣,惹得那婉柔滿身的瘙癢,然後,士元小聲說道:“我覺得師娘還是害羞的樣子比較迷人,前面那副模樣,可嚇死我了。”
說完,士元腳底抹油,飛一樣的逃走了。
婉柔心中頓時羞怒萬分,卻又隱約有股失望之意,她漲紅了臉,大聲罵了句:“你,溷蛋。”素不知,如此話語,好像是和情人撒嬌一樣。
半響,婉柔才冷靜了下來。
她暗罵自己毫無用處:平時蠻是鎮定,成熟,凡事三思而後行。
可一碰到和士元有關的事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往往會不知所措,無端的害羞,更會不時流露出小女兒家的神態來。
士元跑到門外,聽到了婉柔罵人的語氣,心中不禁一樂。
他頓時滿面春風,把那回去受罰之事,拋在了腦後。
“公子好。”忽然間,身後傳來了一陣細蚊聲。
士元轉過頭來,立時呆住了,身前竟然站了個如此翩翩佳人。
黑發如漆,白衣如雪,配上那略帶些青澀的婀娜身材,黑與白的交錯原來可以如此的完美。
良久,士元才驚醒過來。
他自知失了態,頓時尷尬萬分,他連忙開口說話,道:“我可不是什麼公子,我姓楊,叫我士元就行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士元久居水雲間,於那世俗禮節一竅不通。
此時正值明朝中期,社會風氣甚是保守,哪有隨隨便便,就問良家女子閨名的。
如果對方是個沒出嫁的姑娘,那更是等於求婚無異。
賣唱女子本已被那士元盯的垂下了頭,聽的士元言語,更把個稽首埋到了懷里。
她心中不怒反喜,輕聲羞道:“我,我……小女子閨名陳玉盈。”
話一出口,自是表露心跡無疑,玉盈此時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士元自然不知個中奧妙,此時仍是莫知莫覺,看到那玉盈良久也不肯把那稽首抬起,心中還不由暗自好笑:這小妮子怎的如此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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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房中,霧氣濃濃。
屋內正中央放著一個大木盆,澡盆里,赫然隱現著一具豐滿雪白的玉體。
“哎……”的一聲低嘆,那美貌婦人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左乳,五指印深陷其中,卻又突然恢復成鍾乳石之狀傲然屹立,她神情甚是幽怨,落寂道:“這麼好的一幅身材,他怎麼一點也不珍惜呀。”
原來這婉柔年紀雖然已過三十,可她身懷高深的道家內功,玉乳仍舊保持著二十歲青春少女的彈性和光滑,並未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衰老,反而平添一種婦人特有的酥軟。
婉柔俯身拿過一旁梳妝台上的銅鏡,所到之處,水波微蕩,她重新靠在澡盆邊,仔細地打量起自己的面貌來。
悠嘆之聲復又響起,她伸手輕輕撫摸起自己的面容,忽地,幾滴水滴不小心鑽入了婉柔左耳孔。
婉柔刹的一陣顫抖,之前那陣渾身酥癢的感覺又襲身而來。
她臉頰上滿是紅暈,全身燥熱,情欲頓生。
婉柔水汪汪的看著銅鏡,眼睛早已迷離,忽然間,銅鏡中好像出現了一個英俊的少年俠士,那正是婦人夜半夢中的良人。
“嗯。”婦人忍不住呻吟一聲,溷身上下一下子變得異常的敏感酥滑,雖然在澡盆中,香汗卻仍是不住的朝皮膚外涌出,婦人的肉香充滿了房間,其中更加雜著一種雌性發情的氣息。
飽滿的胸脯上,兩粒紫色的葡萄,早已挺立,婉柔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左手輕輕地捏了捏那堅挺突起之物。
“啊。”長久禁欲的成熟身體,哪經得起如此的撫摸,她渾身的一陣激顫,下體潺潺分泌著濃密粘滑的液體。
婉柔滿臉的緋紅,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再無半點平日正氣凌人的樣子。
她腦海中畫面不斷:自己與丈夫的恩愛,女兒和士元的親熱,一時間也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
那尚且舉在半空中的右手,就此停止不前。
她猶豫了一番,但終於忍受不了欲望的煎熬,她半閉著眼,口中軟軟的了聲“士元”,就伸手向自己的神秘之源探去。
鏡子“撲通”一聲沉入了水底,江湖上的奇女子不可自拔的陷入了敗德的快感中。
婉柔伸頭向下望去,只見水底一片黑色絨毛隨水漂蕩,右手下探,食、中二指緩緩分開濃密的陰毛,一道緊如密縫的桃色肉穴呈現在眼前。
大腿不知不覺已經打開,玉手輕輕地撥開緊閉的花唇,霎時間,身體內部的滾燙液體潮水般涌入了溫熱的澡水中。
婉柔忽然覺得世界是這麼的美好,纖纖玉指捏著密唇頂端那堅硬突起之物,強忍著酸麻的刺激,兩指撥開包皮,掏出軟嫩勃起的陰核來。
熱水刺激之下,婉柔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忍不住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在陰核上輕輕一刮。
“啊…………”的一聲長叫,婉柔全身激靈一顫,高潮將近。
婉柔再也不顧羞恥,把自己的丈夫,女兒拋在腦後,一心只想著那個良人,中指搗入肉穴之中,左手也重重的揉搓著自己的嬌乳,她抬起頭來,張開了櫻桃小口,不住的呻吟,白花花的屁股不住的扭動。
隨著一聲高亢的尖叫聲,婉柔達到了兩年來的第一次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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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滿天,圓月高掛。
酒樓後院內似乎潛伏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誰,誰在那里?”一陣雄壯的聲音響起。
“閣下是九龍山寨史剛吧,不愧是老江湖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難道你想與我們武當為敵?”
史剛頓時沉默不語。
正說話間,士元,婉柔,玉盈三人應聲而來。
“肖元慶?”婉柔驚呼一聲。
肖元慶道:“不錯,曾女俠,華山一別,竟有十年未見了。”
“我還當你們逃了呢。”肖元慶身後站著三個錦衣男子,說話之人正是沉晗無疑。
婉柔道:“武當勢大,我們怎麼能逃出你們的追蹤呢。”
沉晗笑道:“哼,沒想到你們還挺知趣的。”
婉柔道:“不知肖道長意欲何為,此事實是沉晗之錯。”
肖元慶打斷道:“山水詩派之人,下手竟這麼狠毒,一點也不把武當放在眼里,就是你這小娃兒做的吧。”肖元慶說完,緊盯著士元,雙眼霎時放出精光。
士元頓時如遭重擊,全身沉重萬分,氣機似乎已經被肖元慶控制住了,一舉一動皆在肖元慶的掌握之中。
士元心道:這就是真正的高手嗎?
“十分簡單,把這娃兒連同他旁邊的那個女娃子一起交由我們武當處理。一切就可解決了。”肖元慶道。
曾婉柔回答道:“看來肖道長是不清楚沉晗的所為,他……”
肖元慶打斷道:“我十分清楚,沉晗是有些錯,這是武當內事,我自會按門規,責罰他的。”
士元不滿道:“師娘,和他們這種人,有什麼好多說的。”
沉晗突然大笑道:“哈哈,原來是武林棄婦曾婉柔呀。我道是誰呢。師傅,你也不必和她爭論了。怎麼,被前夫甩了,受不了寂寞,下山找男人來了嗎?我可以為你效力呀。”
“閉上你的狗嘴,你這個畜牲。”士元大聲罵道。
他拔出利劍,一招白鶴亮翅,殺向沉晗。
“好,清風劍法使得不錯呀。今天,就讓老夫來會會你。”肖元慶朗聲道。
婉柔見事情已無轉機的可能,對肖元慶說道:“我來會你。”一上手,就是凌厲的浮雲劍法。
轉眼間,雙方已是戰成一團。
數十招過後,雖然玉盈武功低微,但是僅僅憑著士元,卻也能夠和另三個武當弟子打成平手,眾人又是驚訝,又是佩服:這英俊少年的武功極高。
而另一頭,婉柔和史剛卻撐不了多久了,尤其是婉柔,已是氣喘吁吁,臉色殘白,內力似乎已經要用盡了。
婉柔暗道:今日真是不該,大敵當前,竟然……“
想起澡盆種種,不由臉一紅,心一分,偷眼瞧了士元一眼。
“撕拉”一聲,婉柔手臂上已是中了一劍,刹那間,血流如注。
“師娘,史寨主暫且退下,讓我來對付這個老家伙。”士元叫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士元上來一套凌厲的攻勢,竟然逼的肖元慶沒了脾氣。
肖元慶心道:好個後生晚輩,武功如此了得。
好,今天怎麼也得除去你。
以免養虎為患。
肖元慶一咬牙,竟然使出了十分力來。
士元頓時被逼的慌了手腳,他心中已是惱怒之極,不由拿出了絕技,他大嘯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口念劍訣,士元翩翩起舞,舞姿瀟灑,相貌英俊,好一個風流少俠。
肖元慶大驚,尋思道:這小子怎麼會有這麼瀟灑厲害的招式?
沒聽說山水詩派創出新招呀。
不行,再不出絕技,恐怕要輸給這小毛孩子了。
燕子抄水,仙人指路,指南針,攬雀尾,四招一氣合成,竟是武當絕技——
太極劍。
眾人都不自覺放緩了手中的招式,瞧著這難得一見的高手之戰。
三位武當弟子瞪圓了個大眼睛,心中皆道:這少年盡能逼迫師傅到如此境地。
士元只感到眼前一個個圓圈順著詭異的弧跡而來,不斷的收緊,收緊,再收緊,心中不由一慌,身形一頓,已是逃不脫最後一招的攻擊。
“不。”婉柔喊了一聲,不顧自己精疲力盡,橫地里插上一劍。
肖元慶把那鋼劍反轉,擋開婉柔的長劍,一個錯身,然後左手重重的砸在了婉柔背部。
“師娘。”士元叫了一聲,撲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
肖元慶一看機會來了,暗笑一聲,就准備提劍了了兩人性命。
“哈哈,今天算是長了眼見,武當長老,竟然對一個半大的孩子,使了如此重手。”後院中傳來一道蒼老的響聲。
肖元慶頓時大訝道:憑我敏感的六識,竟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此人是誰?
肖元慶朗聲道:“閣下是誰?藏頭遮臉,實是鼠輩形跡。”
“啪”的一聲,肖元慶的臉上留下了兩個掌印,那蒼老的聲音道:“你這小兔崽子拽什麼拽,當年你師傅雲鳳子也不敢如此對我。”
如此風雲突變,使得眾人都停下手來,密切的注視起事態的變化。
士元看到婉柔除了臉色有些灰白以外,似乎也沒什麼大礙,不由放下心來,看著這場好戲。
肖元慶平白受到如此屈辱,心中惱怒萬分,卻也清楚這人武功已練到極致,很可能是和自己師傅一輩的,自己斷無還手之力,他看了看旁邊驚呆了的幾個徒弟,長嘆了一聲,軟道:“不知前輩想要干什麼?”
蒼老的聲音嘆了口氣,道:“武當怎麼出了你這個敗類。我不屑對付你,你給我馬上滾蛋,以後別再欺負人家孤兒寡女的。要不然,後果自負。”
肖元慶知道留在這里肯定討不了好,只得帶著手下弟子灰熘熘的走了。
“小娃子,我很欣賞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最重要的是,心地不錯。
以後有什麼困難,老夫會盡量幫你的。”蒼老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人已走遠,到後來,只是依稀可辨。
“哇。”婉柔突然吐出一口血來,接著就昏了過去。
“師娘,師娘。”眾人大驚,士元更是不住的叫道。
半響後。
“這位女俠五髒移位,內傷極重,恐怕……”一位郎中站在婉柔的客房內,嘆聲道:“這樣吧,老夫給她開幾貼藥,或許能夠撐些日子。
士元的臉色極其難看,口中喃喃道:“第十個了,第十個人,怎麼每個郎中都這麼說。難道……,不,不會的。”
“士元,你來一下。”婉柔躺在床頭,虛弱道。
士元忙走到婉柔身旁。
才剛剛靠近,一股濃烈的男子汗味就侵鼻而入,婉柔不由一陣的頭暈目眩,想起自己洗澡時的丑事,神情更是激動,幾口血水頓時噴口而出,染紅了士元的儒衣。
“對不起了。”婉柔吐完血,輕聲道。
士元眼眶通紅,他忍著淚水,強顏歡笑道:“不要緊的,師娘會好的。”
婉柔忽然覺得一陣寒冷,好像自己的靈魂要離開軀體一般,不由驚叫道:
“士元,抱緊我。我,我要……”
士元舒張雙臂,把那婉柔緊緊地摟在了懷里,彷佛要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婉柔冰冷的軀體。
婉柔稍覺好受,她道:“士元,你還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叫你不要和武當再結怨了,要忍耐的呀,你怎麼……唉……”
士元道:“可是那沉晗這樣侮辱你,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呀。”
婉柔聞言心中一甜,手牢牢地圈住士元的虎腰,頭深深地靠在士元胸膛,也不再責備了。
過了不久,史剛帶著個郎中跑了進來。
“這是鎮上最後一個郎中了,如果還是沒有……那……”在把脈過程中,史剛小聲對士元道。
“怎麼樣?”把脈完畢,士元急切地問道。
那郎中搖了搖腦袋,道:“這位女俠五髒移位,內傷極重,恐怕…這樣吧,老夫給她開幾貼藥,或許能夠撐些日子。”
忽然間,窗外閃電閃起,緊接著一聲驚雷。
天空突然變了臉色,刮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
同時,一陣絕望席卷了士元的心靈,他彷佛掉入了無盡的深淵,前途滿是黑暗。
他怒發衝冠,舉起右拳,奮力轟向那郎中,大聲罵道:“你們他媽的這幫庸醫。”
觸犯了人心底的愛戀,就算是最善良的人,也會變得暴躁不堪。
“士元,住手。”婉柔虛弱地道。
“楊兄弟,你這是干什麼呀?”史剛抓住士元的鐵拳,趕緊帶著嚇得屁股尿流的郎中,走出屋外。
“士元,你還是這麼的衝動。咳……咳……”婉柔情緒激動,忽然咳嗽了起來。
士元疾步走到婉柔床邊,輕拍著婉柔的背,道:“師娘,是我不好,錯怪郎中了。”
婉柔道:“哎……你還要接手水……水雲間呢,怎麼能如此的……衝動。”
婉柔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道:“我想去……蘇州府,……看看你師傅。”
婉柔苦澀地笑了笑,道:“死之前沒有看到他,……總有點死不瞑目。”
士元嗚咽道:“不會的,師娘不會死的。”
士元此時臉色如常,心頭卻更加沉重,直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心痛入絞,痛不欲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心靈的痛苦,遠勝肉體十倍。”
這句真諦。
因為,除了絕望外,還有一樣更令他難過的東西。
嫉妒的毒蛇在吞噬著他的心靈。
士元第一次對師傅產生了強烈的嫉妒:沒想到臨死之前,她還想見到你。
你在她心中的份量,勝我何止千百倍。
“士元,答應我吧。”婉柔破天荒地哀求著士元。
士元看著婉柔期待的目光,心如死灰:罷了,罷了,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第二天清晨,小雨淅瀝淅瀝下個不停,似乎蒼天都感到了悲傷,小聲的哭泣著。
士元站在馬坊前,懷中抱著婉柔,眼中已無活色,有的只是無盡的絕望。
他牽過一匹馬來,對著史剛,玉盈道:“兩位其實不必相陪,也罷,就一同去吧。”
說完,他翻身上馬,揚起馬鞭,踏雨而行。
陰雨綿綿,四人三馬奔向蘇州府。
前途漫漫,等待他們的是,莫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