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元,婉柔行不數日,來到了一座人煙稠密的大鎮。
此時正值正午,鎮上人群來來往往,街頭車水馬龍,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走在大街上,婉柔忽地一陣肚餓,抬頭觀望,已是烈日當空,似乎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於是,她領著士元到一家小酒樓用飯。
喚了小二,點了酒菜,兩人舉步走入內堂,盼眼環顧,酒樓生意似乎不錯,食客眾多,兩人找了張靠牆的偏僻飯桌,對面而坐。
兩人四目相望,都欲開口言語,卻又找不出什麼話題,只能各自緘默不言,氣氛一時沉悶了起來。
好在只過了不一會兒,酒菜就已上齊,兩人連忙端起碗筷,埋頭用飯,以掩飾心中的尷尬。
酒樓雖小,菜色倒也清澹典雅,嘗在口中也別有一番風味,兩人不由連聲贊嘆。
正吃飯間,士元心中忽地掛念起了水雲間眾人,一時不禁無心用飯,端著碗舉箸不動,暗中尋思:不知浩卿師弟有沒有聽我的囑咐,好生看著心兒和玲兒,尤其是玲兒,這小丫頭可調皮的緊呢。
士元想到這里,臉上微微一笑,續又自我安慰道:我也大可不必太擔心了,浩卿他答應過我的,他是我的好兄弟,人又重守承諾,自然不會食言,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士元微覺心安,埋頭又扒了兩口飯菜。
剛把飯菜咀嚼下腹,士元突然聽到一段優美淒婉的小曲,嗓音清脆,歌聲裊裊。
士元心中一驚,連忙抬頭急視,心道:這小酒樓內竟會有如此美妙動聽的歌聲。
只見靠門的桌子邊坐著個美貌的少女,她頭上扎著個馬尾辮,小巧的臉蛋,炯大的眼睛,粗布麻衣,身材頗為瘦弱,神情甚是楚楚。
她環抱著個木制琵琶,纖細的柔荑輕搭在其上,悠揚的曲調從她手中傳出,婉約的歌聲從她喉中唱出。
士元暗暗責備自己大意,連如此美貌的少女進入內堂,都沒注意到,同時,心中也不由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不知是哪家的好姑娘,卻淪落到在此作賤賣唱。
一時間,酒樓內的食客皆被曲聲吸引,各自鴉雀無聲,更有甚者,索性停箸不食,豎起雙耳,仔細聆聽著這優美的歌曲。
等到一曲終落,掌聲立時四起,叫好聲更是不斷。
鄰旁的食客議論紛紛,士元卻也從中得知了這美貌少女的許多事來。
原來這少女也是江湖中人,會得幾招防身功夫。
每到此時,少女皆會到此賣唱,酒樓中的許多食客,似乎都是專門為了聽她的小曲而來的。
她的到來,使得酒樓的生意紅火了不少,酒樓的掌櫃也就沒有過多為難她在此賣唱。
應著眾多食客的要求,那少女復又抄起琴來。
一時間,天籟之聲重新回蕩在樓宇之中,眾人如痴如醉,士元把持不住,情不自禁地從懷里掏出一只玉笛,輕放在唇邊。
琴笛相合,曲調更為婉轉曲折,使得幾個食客忍不住的手舞足蹈了起來。
曲聲終了,卻也沒什麼人喝彩,人人一副痴呆了的表情。
那少女直視士元,看到士元星目劍眉,相貌清秀,沒來由的臉一紅,低下了稽首,霎時間,士元心中忍不住的喜不自禁,臉露微笑,卻忽然感到一股幽怨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不由暗中一驚,暗罵自己煳塗,當著婉柔的面,貪花好色,惹得師娘傷心。
士元,婉柔兩人心中各有感觸,都不禁垂下了頭顱。
此時,四周已是掌聲如雷,兩人間的感覺卻是極為微妙。
其實兩人也都清楚對方心中所想,但是這實在是觸犯了人倫禁忌,於世俗所不容。
所以兩人也只能各自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不去多想,以免一時控制不住,犯下大錯。
太多的顧忌,使得兩人處在了一種極為奧妙的關系中,彼此常常尷尬不已。
正在這時,內堂的門簾被揭了開來,一個身穿錦衣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相貌倒也不錯,只是眉宇間有些猥瑣,一道響亮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中氣倒也十足,只是,其中好像稍帶了些猥褻的味道:“這麼好聽的曲子,是你唱的吧。”
說完,他緊盯著那賣唱少女看了一會,目光略帶淫邪,他點點頭,道:“長得還真不賴呀。”
那錦衣男子從懷里拿出一個銀元寶來,放在賣唱少女身前,道:“不如,你為我再唱一首小曲吧。”
旁人一陣驚呼,都道:“這是哪家的公子呀,出手竟然這麼大方。”
酒樓內的食客們,自然樂得再聽一次這優美的小曲,他們紛紛應聲附和,要求那賣唱少女再唱一首。
那少女微欠了個身子,伸手把那元寶推還到錦衣男子身前,道:“多謝這位公子的好意,小女子這幾個小曲值不了這麼多錢。公子如果想聽,那我就為您再唱一首吧。”
說完,她雙手放在琵琶上,一時,酒樓內再無半點聲息。
曲聲仍是美妙動聽,意境確有很大的不同,曲中再無半點淒婉之意,卻猶如那冬天的寒梅迎風傲立。
待的曲聲終了,那錦衣男子心中忽地有些後悔唐突佳人了,他道:“看來你也是個好人家的女兒,和我回武當吧,我會好好待你的。”語氣中有幾分真誠。
時下,女子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
所以,若是有女子在外作賤賣唱,那是要被普通人所瞧不起的,這名女子以後也很難嫁個好人家。
這錦衣男子雖然看上去有些猥瑣,但他似乎出身大戶人家。
而且,他對眼前的賣唱女子,似乎也有著幾分真心誠意,那也十分難得了。
旁人不由感嘆這賣唱女子十分幸運。
那少女低著個頭,小聲拒絕道:“小女子家中尚有老父需要贍養,不便遠離此地,謝謝這位公子的好意了。”聲音柔弱,煞是好聽,忍不住地讓人起憐。
那錦衣男子神情頗是不屑,他傲道:“那也沒什麼,你老父可以和我們一起去武當呀,難道,我家還養不起一個老頭子嗎?”
賣唱少女抬起頭,斜眼瞅了錦衣男子一眼,索性明道:“小女子年紀還小,還沒考慮過下嫁何人,公子費心了。”說到最後,語氣已然轉冷。
錦衣男子原有著一番好意,卻被那賣唱女子輕易拒絕,頓時覺得臉上無光,他從沒受過什麼挫折,此時,不免有些惱羞成怒,他忍著氣道:“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是你的幸事。從此,你也不必再流落江湖,受這顛簸之苦了,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那賣唱女子卻也不答話,只是別過頭去,似乎不願意再和錦衣男子言語了。
錦衣男子頓時怒火中燒,他不再說話,卻伸出個大手,就欲強搶那少女。
先前,那錦衣男子所言,似乎還有幾分道理,但是現在,卻難免有著強搶少女之嫌。
眾人都是大訝:沒想到這錦衣男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那賣唱少女鄙夷地看了錦衣男子一眼,輕拂纖纖左手,在那錦衣男子的右臂上彈了幾下。
“啊”的一聲輕呼,錦衣男子左手托著冗自發麻的右臂,又驚又怒地看著那賣唱女子。
錦衣男子訝然道:“原來你竟然會武。”接著,他哈哈大笑起來,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定你了。”
旁邊的食客們早已看不下去了,不住地叫罵,只是害怕那男子高大魁梧,一直不敢上前。
如今那錦衣男子受了創傷,頓時,就有幾個年輕的食客按耐不住,衝上前去,冀望能夠在那少女的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啊”,“啊”的幾聲慘叫,幾個食客被那錦衣男子順手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酒樓里面頓時亂了套,眾人紛紛奪門欲逃。
錦衣男子仰天長笑,道:“區區幾個庸民,又能耐我如何。”接著,他正對著那賣唱少女,說道:“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武功,讓你知道我武當的利害。”
“慢著,少俠請先聽我一言。”酒樓里喧雜不堪,說話人的聲音雖然不大,旁人倒也聽的清清楚楚。
錦衣男子心中一凜,心道:這人是誰?
內力似乎不錯呀。
他轉過頭來,看到居中的桌子旁坐著一位身著武裝的魁梧男子,聲音似乎就是他口中發出的。
那魁梧男子長得算不上英俊,卻別一番男人的氣質。
國字臉,高額頭,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方方正正,一根藤帶纏繞在額前,束著飄逸的長發,不由給人一種瀟灑又不失穩重的感覺。
經過短暫的溷亂,酒樓里的膽小食客似乎都已經跑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膽子較大的好事之人。
眾人皆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魁梧男子,酒樓一下子靜了下來。
魁梧男子道:“少林武當共執武林牛首多年,江湖中人,誰不敬仰?武當的開派祖師張三豐,張真人更是神話般的人物,試問普天之下,誰人不知張三豐這三個字?”
魁梧男子慢慢站了起來,問道:“少俠似乎是武當弟子吧。”
錦衣男子聽了魁梧男子的話,心中極是受用,面露微笑,道:“不錯,在下武當沉晗。”接著,他語氣轉傲,道:“不過,那些少林禿驢豈可和我武當相提並論?沒有我們祖師爺,哪來的這大明皇朝。他少林,為我大明,又出過幾分力呢?”
魁梧男子附合他道:“少俠所言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那魁梧男子話鋒一轉道:“武當作為江湖上各派的表率,門規極是森嚴的,門中弟子的行為自然不會像我們這些江湖莽漢一樣粗俗的了。”
魁梧男子繼續道:“這位姑娘不願和你回武當,那是她有沒這個福氣,也沒有這個眼光。一個鄉下小丫頭,見過什麼世面?我看,少俠,你就放她離去吧。
鄉下小丫頭,有她自己的粗俗活法,可不是您這樣的大人物所想得通的。”
這魁梧男子的幾句話合情合理,既點明了武當派門規森嚴,給那沉晗施加無形的壓力,以便解除賣唱少女的危機,又給了沉晗一個台階下,避免了他的尷尬境地,而且,還順帶便給足了武當派的面子。
旁人不由暗贊此人能說會道,江湖經驗極是豐富。
沉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張口辯解道:“我沉晗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不忍心繼續看著這姑娘受苦。我已經決定了,要娶這位姑娘做我的小妾,給她一個名分。嫁給我之後,她也不必在此拋頭露面,作賤賣唱。想來,自己也沒有做錯什麼。”
沉晗換了口氣,繼續道:“助她脫離這顛簸流離的生活,我認為,其實自己是做了件善事。就算她現在不能理解我,以後,也肯定會感激我的。
說完,沉晗默默地站立在賣唱少女旁,一時間,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知怎麼辦才好。
他朝那賣唱少女望去,卻看到那姑娘,正注視著自己身子右側的魁梧男子,目光中滿是感激。
沉晗心中忽地一陣嫉妒,熱血一時衝上了腦袋,把門規、戒律拋在了腦後,“刷”的一聲,右手抽出長劍,劍端直指魁梧男子,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多謝閣下的好意了。我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改變的,閣下如果不贊同我的做法,那就按照江湖規矩辦事吧。”
眾人聽了這話,皆是暗罵那沉晗不知羞恥,強詞奪理,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少女,丟盡了武當派的臉。
可是,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圍觀者中,也有兩三個不良人,幸災樂禍地看著那魁梧男子,看這老江湖是進是退。
魁梧男子也沒有想到這沉晗如此不講道理,心中暗罵他不知好歹。
魁梧男子尋思道:“解決這小子卻也不難,可要是因此和武當派結了仇,日後,我九龍山寨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呀。”
一旁的士元早已按耐不住,如今看到那沉晗行徑挑釁,強辭奪理,心里哪里還忍得住,他“嗖”地站起身來,就欲衝上前去助那魁梧男子一臂之力。
突然,士元覺得自己的右手背一陣溫暖,卻是婉柔拉住了他的右手。
婉柔強忍著心中的羞意,聚聲若线,傳音道:“士元不要衝動,出門在外,還是少惹些事的好。再看看情況吧,也許,這事我們不用出手,也能夠解決。”
江湖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江湖中的紛爭,大多也不會拼的你死我活,衝突的雙方,要麼調解了事,要麼一方退讓。
那魁梧男子站在原地,舉棋不定了好久。
終於,他嘆了口氣,頹然退了下去。
沉晗哈哈笑了起來,他道:“俗話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閣下看來是不會阻止我行善了。”
他轉過身來,對著滿臉失望的賣唱少女笑道:“今日,你是怎麼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沉晗說完,微蹬左腳,長劍斜刺,直指賣唱少女的左肩,劍到中途,看到那賣唱少女身子已是微微右側,右手迅速的一甩,“呼”地劃出一個半月字形來,以劍化刀,卻是要劍背來橫斬那賣唱少女的右腰部。
旁人都是一陣驚呼,沒想到這沉晗的劍法竟如此高超,那魁梧男子更是大訝道:“簫風引月,七星劍法。”
婉柔看到沉晗施展劍招,握著士元的手已是微顫,聽到魁梧男子的叫聲後,全聲更是一震,她連忙傳音給士元道:“今日切不可魯莽,士元,沒我的允許,你怎麼也不能幫那小姑娘出頭。”
這魁梧男子的眼力不差,沉晗所使的,正是七星劍法第二式——簫風引月。
少林棍,武當劍。
武林中,武當向來是以劍法和劍陣而見長的。
武當有兩大護派劍陣——九宮劍陣,七星劍陣。
武當的七星劍陣名揚四海,堪稱天下無敵。
七星劍法,就是從七星劍陣中演化而來的。
相較於大名鼎鼎的七星劍陣,九宮劍陣是從不外傳給俗家弟子的,江湖上也沒有多少人見過,旁人只是知道,九宮劍陣的威力極其巨大。
它是那麼的神秘,它是江湖上的一個武學神話。
武當派,弟子眾多。
所以,若是武當弟子有幸得傳護派陣法,那是相當值得榮欣的了。
那說明,該弟子得到了武當的重視和信任。
一招簫風引月,已表示了沉晗在武當的地位,絕對不低。
“啊”的一聲尖叫,伴隨著琵琶摔在地上而引起的溷亂雜音。
那賣唱少女右手捂著柳腰,左手撐著牆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神情滿是絕望。
圍觀眾人都紛紛露出憤怒、羞愧的神色,可礙於武當的名頭,卻也沒人敢上前,助那少女一臂之力。
賣唱少女抬起頭來,幽怨的瞥了士元一眼,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卻終是沒有留下來。
士元彷佛被那賣唱少女看透了靈魂,刹那間心神俱震,熱血回蕩在胸膛。
他甩開婉柔的手,大踏步地走上前去,道:“今天,在下看到了件怪事。”
沉晗看了一眼士元,怒道:“閣下看來也是江湖中人吧,是來搗亂的嗎?”
士元哈哈笑道:“在下只是來說個有趣的故事罷了,閣下又何必這麼緊張呢。”
士元頓了頓,道:“在下看到了一個畜牲,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民女。”
旁人奇道:“怎麼會有此等怪事?”
士元笑著解釋道:“這畜牲毫不要臉,身為名門弟子,仗勢欺人,那也就罷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硬把強搶少女說成是做善事,你們說,人哪有這麼不要臉的?”
眾人早就不滿沉晗所為,不由附和道:“沒有。”
士元又問道:“那他是不是畜牲呢?”
眾人哄笑道:“是。”
沉晗初時沒把心思放在士元身上,聽了士元的話一時不明所理,愣了一愣,待的明白過來,肺都快氣炸了,他“哇呀”一聲怪叫,舉劍衝向士元。
士元大笑道:“不錯,不錯,叫的不錯,畜牲都是這麼叫的。”他不慌不忙的順勢向右一閃,足下運起雲霧迷步,一個加速,和沉晗錯身而過,左手順勢一拳重重地擊在沉晗小腹。
沉晗身體被打飛了起來,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沉晗原本不會如此不濟,他只是沒想到士元武功高超,又給士元攪了個心浮氣躁,才會一時大意,吃了暗虧。
眾人皆盡駭然,先前那個沉晗,看起來武功並不太弱,沒想到,僅僅才交手了一招就受了傷,昏了過去。
眾人心中皆道:“這年輕少年原來竟是個高手。”
婉柔看到沉晗暈了過去,連忙跑到沉晗身旁,拉起他半坐在地上。
她狠狠的瞪了士元一眼,道:“快給我護法。”
然後,婉柔也顧不得眾多的圍觀者,伸出右手抵住沉晗的後背,內力一催,輸進了他的體內。
半響之後,沉晗悠悠醒轉,他迷迷煳煳道:“我這是在哪里呀?”
忽然一個持劍少年出現在了眼前,沉晗神志刹的一清,他跳將起來,怒道:
“好你個溷蛋。這次,看我怎麼教訓你。”
“少俠,我看大家還是各自罷手吧,武林中以和為貴呀。”身後傳來一道柔美的女聲,沉晗急忙轉身望去,眼前驟然站立著個英姿颯爽的黃衫少婦。
“這,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嗎?”沉晗心中大訝。
“師娘,你把他弄醒作甚?此人毫不要臉,作惡多端,目中無人,是該受點懲罰的。”士元這句話憋了好久了,看到婉柔行功完畢,忍不住不滿道。
“胡鬧,你給我閉嘴。”婉柔罵了句士元。
然後,她面向沉晗道:“少俠,我這弟子,年紀還小,不太懂事,希望少俠能夠原諒他。門下弟子犯錯,我這個做師娘的也有責任,我在這里向你陪不是了。”
沉晗盯著婉柔,心道:這仙女般的人物,我怎麼也要給她幾分薄面,給她留個好印象。
他接著又垂頭尋思道:俗話說,雙拳難敵四腳。
他們師徒兩人的武功看來似都不弱。
何況,眼前這女子如此美貌,我又怎舍得對她下重手呢。
再相斗下去,我也必定吃虧。
罷了,罷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憑我們武當,也不怕今後找不出他們幾個。
我也不必在此和他們繼續糾纏不清了。
沉晗欠了欠身,道:“也罷,今日算我倒霉。瞧在這位女俠的面子上,咱們就此罷手吧。”說罷,他迅速地離開了酒樓。
一場好戲,突然間的煙消雲散,眾人都感無趣,各自離開了。
酒樓內霎時間靜了下來,內堂里只剩了下士元,婉柔等四五人。
原本默立在一旁的魁梧男子,忽地跑到了櫃台旁,一把拉起仍舊哆哆嗦嗦躲在櫃台下的掌櫃。魁梧男子扔給了他一堆碎銀,道:“我們是江湖人,就算你把今天之事報了官,官府也不會來管,這些錢,就當是賠給你的損失吧。
掌櫃顫道:“大俠……小人怎敢報官呢,大俠多心了。”
魁梧男子對著掌櫃道:“好,掌櫃的,再來一斤白酒,幾道可口小菜,我們還沒用完飯呢。”
魁梧男子轉過身來,道:“如果不嫌棄,我請各位繼續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