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絳仙見到公子面露憂色,感到有些心疼,於是便轉移話題,與公子在客室對坐話家常,問公子平日喜愛之事,一方面平息他的憂慮,另一方面則對可對他有更深入的了解。
不知不覺日已西斜,絳仙的姐姐絳珠起身開門,見到客室中有位俊美的陌生男子,廷玉公子見到大姨子出來了,急急起身向她見禮。
再細看她的容貌,秀發烏黑亮麗,黛眉如柳,明眸皓齒,飽眠起身的面色如朝霞映雪,光彩照人,艷麗絕倫。
絳珠見到他時頗為驚訝,因為昨夜回到山寨時,就聽山寨嘍囉說要擒殺謝公子報仇之事,於是問妹妹說:“公子昨夜竟能免於刀劍之慘苦,阿爹豈真要放下屠刀了?”
呵呵,公子昨夜不但免了刀劍之苦,反倒是耍了胯下的花槍,讓你的好妹妹來個先痛後快哩!
絳仙聽到姐姐這麼一問,一時紅潮上頰,頗有羞赧的樣子,於是將絳珠拉到一邊,同時附在姐姐耳邊細語了良久,絳珠低頭作出沉思的模樣,然後對著絳仙說:“這件事太危險了,我實在為妹妹這番作法擔憂,或許老天有眼,可以保佑妹子與公子償其素願,這樣好了,我且與妹妹一同去見祖母求情。”
於是絳仙交待公子留在繡樓上活動,千萬不可擅離,免得有所不測。
待姐妹兩人都下樓了,公子一人覺得無聊,於是就想要看看這大盜虎穴中的千金閨房,到底長得是什麼模樣。
他先進了絳仙小姐房里,環顧這小姐的香閨,除了床榻羅帳十分精致整潔以外,另有一處與一般女子香閨頗為不同處,那就是壁上掛著長長短短各種刀、槍、劍、鞭等武器,不由得令公子暗暗驚異,而且支支冰雪亮亮的,手持之處十分光滑,顯然常經絳仙之手練習過,而案上則放置了數冊古書,稍一翻閱發現是練武之圖式。
文弱書生身處凶險兵器之間,感覺到十分不自然,因此不敢久留,退出後好奇的再到姐姐絳珠的房間,呵呵,原本以為既然是姐妹嘛,兩人閨房擺設應該會差不多,結果進去一看,真有回家的感覺。
絳珠這位千金小姐的香閨,當然也是窗明幾淨,湘簾繡榻,除此以外竟似一所書齋般的雅致,架上琴、棋、書、畫,壁間有笙、簫、管、樂,右邊靠窗花梨木桌上是文房四寶,桌兒邊掛了一幅小立軸,上面工筆繪著樓台山水,見那下款屬名,居然是名家之真跡。
唯一令公子覺得不搭調的,是橫放於床畔幾上那柄晶亮亮的出鞘寶劍,這支殺人利器,可算不得是好的擺設。
公子在房中深深吸一口氣,品味著與絳仙稍有不同的體味余香之後,又悄悄退出到客室,等著姐妹倆帶回來的消息。
過了一頓飯的時間,兩人面露喜色的回來了,跑在前面的妹妹絳仙,隨即告訴公子說:“祖母經姐姐與母親長跪哀求後,似乎有答應之意,晚餐之後我們再去求她,此事必然可成。這次將可以讓我跳出牢籠,從此洗心革面茹齋禮佛,以補過去之罪愆,公子真應當向我慶賀哩!”
一旁的絳珠見到妹子如此興奮,也滿臉喜色為她高興,然而看著公子時,也另有一種羨慕之意。
公子一聽這好消息,也是暗自高興不已。
此時天已全黑,奴婢將酒食送上樓來,絳珠也入席與小兩口共同進食,公子此時又有機會細看她,發覺姿色嬌麗,與絳仙不相上下,唯因年長幾歲,身形較為豐腴,若是以花來形容兩人,姐姐絳珠有如牡丹,而絳仙則如芍藥……
咦?
不是先前說絳仙如同帶刺玫瑰嗎?
嘿嘿,經過那春風一度之後,絳仙的刺兒盡落,而經公子之滋潤澆灌一番,那花兒也全然綻放,若是用玫瑰形容反而太單薄,較為豐潤的芍藥則更為適宜。
而絳珠對待公子的態度,也如同大姐姐一般的體貼溫存,彬彬有禮,不禁令正在飲食之公子發出遐思:“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其如二者不能兼得……”
呵呵,想太多了,快吃飯,快吃飯!
公子與絳珠交談時,發現她的談吐頗有書卷氣息,對應先前偷進她閨房所見,於是笑著問說:“姐姐也研習過經史嗎?”
絳珠聽他這一問,嫣然一笑,心里帶著點嬌羞,看到她粉紅雙頰帶著酒窩的模樣,如同初熟的蜜桃一般,令人想一親芳澤,接著她說:“兒時曾有機會在舅家讀書,可惜未能深造即為我父迫習武功,以致中途廢學,如今想起來,仍引以為終身憾事。”
公子立刻順著她的話說:“姐姐聰慧過人,若能假以時日重溫舊學,仍可突飛猛進!”
絳珠還來不及回話,一綠衣丫鬟一面奔跑進來一面喘著:“不好了,方才蔣、韓兩位大頭目向太君進讒言,太君聽信他們的話怒不可遏,要派人來命令二姑,立刻殺了公子!”
姐妹倆聽了這個消息都大驚失色,公子更是面如死灰。
綠衣丫鬟說完之後,隨著探首看著外面,像是防著人竊聽一般,這時絳珠將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嘆息著說:“我早就料到,這真是好事多磨,遭到神鬼忌妒!祖母性情執拗,不下命令則已,言出必行,這可怎麼辦?”
絳仙此時則是默默無語,不發一辭,似是正在下定什麼決心。
公子則急著要求她說:“妹子可以央求伯母與姐姐前往婉求,或許仍有一线希望能夠挽回,若是硬是違背她的意思蠻干,只怕會是飛蛾撲火。”
絳仙臉所嚴肅,搖搖手說:“這件事沒指望了,就算是前往求她,也無效果。然而事已至此,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鋌而走險……”
話沒說完,果然來了一位小丫鬟求見絳仙說:“二姑!太君命令你去見她!”
絳仙聽了立刻起身准備過去,絳珠見她臉上微帶怒氣,便勸她說:“妹前去見她,宜像平日一般坦然,千萬不要泄露激憤的心情,祖母雖然殘毒,但我等都是她的子孫,俗語說虎毒不食子,妹宜小心應對,再慢慢想出對策,或許有救。”
絳仙聽了點點頭,來到了二進大廳,祖母坐於案前上位,瓜皮老臉滿是怒色,在案上整齊的點著兩行紅燭,不知情的人看到這景像,幾乎懷疑是不是一具瘟神偶像,看到絳仙來,冷笑著說:“孩子你來啦?”
絳仙恭敬的行禮說:“奉祖母命令前來,願太君晚安!”
那劉太君也不說廢話,直接指示:“謝御史之子,我已決定處以死刑,你意下如何?”
絳仙恭身回答:“絳仙唯祖母之命是從!”
一邊站著的十余位小頭目,均露出勝利之微笑,太君繼續說道:“處刑就在今宵子牌,不得逾時,若是過了時間還不行刑的話,你就與謝子同死,絕不寬貸!”
啊呀呀,果然這虎姑婆老妖怪已是人性盡失,對自己的孫女都是這番態度,這也不能怪絳仙心存反叛之意。
絳仙對著太君再拜之後,說出了一番托辭,做為緩兵之計,她說:“我為祖母供驅使將近五年,自信從未有虧職守,今番自不例外。唯獨今日有求於太君的,是去年曾在皇都天台進香,方丈僧達賴喇嘛,預言吾母將於今年四月,將應慘苦之劫難,若要化解則需抄金剛經十八卷,而且必須出於童男之手,始能克其效。這謝廷玉年雖十七,但仍未娶婦,懇請祖母限期三日,待他將經文抄寫完備,我必當應從祖母之命,割心剜腦,以祭亡者之靈,再烹調為祖母午餐食用,不知祖母可否允許?”
這番話,還真是說得天衣無縫,這謝公子是不是童男,除了絳仙之外有誰知道?
這方丈喇嘛達在天邊,誰能去問?
而整個山寨中,年長者要不是用強X,要不是去X妓,早就找不到童男,年幼者則不識之無,還真找不到人抄經文哩,然後再順著太君愛聽的說,真的難找破綻。
太君也不辨其話之真假,微現猙獰之笑容說:“依吾家兒孫之孝行也,祖母怎會不允許!但是在三日之後,還有沒有其它事要求,現在可以一並提出!”
絳仙見緩兵之計已達成,不想節外生枝,於是伏地回答:“祖母特許我為娘解劫,已經是望外之恩,孫女不敢再有他望,願太君萬壽無疆。”
太君聽了哈哈大笑之後,大袖一揮,眾人皆散去。
絳仙怏怏不樂的回到繡樓中,見到絳珠姐姐後,將所發生之事詳細說明,絳珠一面聽一面柳眉深鎖,沈思良久之後說:“三日很快就過了,那三日以後,你又准備要怎麼辦?”
絳仙滿臉企求的對著姐姐說:“此事妹子已思考許久,能救公子與妹子的,只有母親和姐姐了!母親先前已答應幫我了,會暗中協助,希望姐姐像母親那般的愛我,幫助妹子逃出生天,大恩大德妹子終身不敢忘。”
絳珠回答說:“妹子瘋了嗎?天下豈有姐姐坐視胞妹受慘禍而不加以援救者,然而妹子所說的也在我能力之外,妹子也很清楚,就算我答應了,又有什麼用?”
絳仙懇求說:“因為公子之事,我已不為祖母所重,且必然嚴厲監視我的行動,姐姐素得祖母之疼愛,不會在意姐姐行動,整個山寨我只怕祖母一人,特別顧忌她先前所練的五毒砂丹,聽說這東西秘藏於她的臥室中,若是姐姐能為我偷來的話,那麼妹子就無所畏懼,安然脫逃了。”
絳珠看看妹妹,又看看公子,面色復雜的說:“若是妹子親身有難,姐姐自然舍身相救。其它的事或是可以為妹子設法,獨盜砂丹之事非我能力所及,妹子是聰明人,不會怪我不幫忙吧。”
絳仙聽了姐姐的話,心里思潮洶涌,悶不出聲的良久,三人困坐愁城直到夜已深,絳珠向妹子與公子道晚安後回西房安寢。
客室中只見絳仙與公子慘然相對,公子心中千回百轉,知道此番難逃生天,所幸死前得遇絳仙如此美人,將那童子雞棄之而後快,否則真是死不瞑目,這會兒絳仙又以緩兵之計賺了三天的時間,不知絳仙是否會垂憐自己是將死之人,讓自己好好的樂上三夜,一面想著,一面星目灼灼的看著絳仙的嬌容,期望能傳遞出自己的情意。
果然,絳仙見到公子傳來的目光,似乎感受到他由哀淒轉為愛意,再由愛意轉為情欲,於是靠了上來,櫻唇附在公子的耳邊細語:“我姐姐很喜愛你,剛才她所說的話,頗有要挾的意味,她現在已經熟睡,你可以乘這個機會上了她,木以成舟之後,她必然對你死心塌地,這才會真心和我共謀脫身之計。”
呃!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明明是小兩口的事,怎麼還要拖自己的姐姐下水呢?
的確!
先前絳珠說,如果親妹妹身處險地,當然是會伸出援手,意思就是說,你的情郎又不是我的情郎,幫妹妹可以,但沒有義務幫妹子的情人!
當然啦,若是自己的情人,那就另當別論了,而絳仙這個做妹妹的,怎會看不出來,自己的姐姐見到謝公子一表人才俊俏模樣時,那種羨慕的表情呢?
真如絳仙所說的,山寨中大約是這兩姐妹在同輩中武功最高,以兩人之力或許可以與老太君抗衡。
再往下一步說,這絳仙也有另一番的深謀遠慮,謝公子與她初交之際正是如膠似漆,而且公子身在險地,在自己手上事事順從也是意料中事,然而一旦脫逃生天來到了謝府,這時以自己的出身,只怕和公子的婚事會發生枝節,到時若是有人扶持互相幫助,也可避免這種問題,而在這種時候,有什麼人比自己的親姐妹還要能夠相互扶持的呢?
因此,這謝公子也別高興太早,這只不過是絳仙想要以兩個女人的力量,將你盯死而已,以後別想在外面花了!
然而公子此時那能想那麼多,原本給絳仙打眼色,只是想要與她重溫舊夢,沒想到她居然要自己推倒御姐,另行嘗鮮,因此時且驚且喜,不知所對。
然而絳仙做事毫不拖泥帶水,說完就將西邊臥房之間輕輕開啟,將公子推了進去,隨即將房門關起鎖住,謝公子被困在絳珠房內,已是無路可出……房門被封,這出口似乎只剩下一個,也就是在絳珠的一雙玉腿之間!
公子此時暗私思量:“絳仙妹妹授意我上她姐姐,如此硬上,若是姐姐硬是不從,那麼便會傷了彼此顏面難以做人,然而絳仙即然已為我的娘子,那麼她這麼叫我做,必然是三思之後的決定,想那妒嫉乃女子之天性,她能放我與姐姐如此這般,必然是事態嚴峻,有不得不如此的原因。”
想到這里,只好即來之、則安之;即安之、則上之;當然啦,即上之,必然就爽之了。
公子輕手輕腳的來到帳前,見到牛皮小蠻靴一雙安置床前,靴頭為鋼皮所包裹,尖銳如鐵筍,由此又聯想到絳珠、絳仙姐妹之武功高深,心中不禁沾沾自喜的想著:“以我一介文弱書生,竟能使臥龍藏虎之雌兒,在床第間任我為所欲為,真是異事一件!絳珠若是如妹子一般的順從與我,那麼大小二喬皆為我一人所得,艷福齊天,雖死而無憾矣。”
唉!
這個書呆子就是書呆子,別人躺在床上等你好久了,還想那麼多干嘛?
這會兒來上絳珠姐姐,欲仙欲死鐵定是跑不掉的,然而最終目的不就是要死里逃生嗎,還說什麼死而無憾?
還不快上!
此時已過三更,公子攬帳審視床上美人兒,絳珠面向外,香息微呼,似是好夢已熟,其枕邊橫置寶劍一口,寒光四射,令人心生懼意,公子取劍插入窗下鞘中,微笑自言自語:“這玩意兒放在枕邊,令人怕得心兒怦怦跳,待會兒若是我做出事情,惹得姐姐生氣,一怒之下恐有生命危險,收起來,我心中比較安些。”
嘿嘿,寶劍放在枕邊,生命危險是其中之一,另一方面還有一個風險,待會若是做得讓絳珠姐姐不滿意的話,只怕這做弟弟下面的弟弟也要擔個風險了。
寶劍安置好了,公子慢慢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再仔細的觀看香榻上的佳人,絳姝雙頰紅潤飽滿,此時已脫去了外衣,僅留了一件桃紅色絲綢褻衣,一臂散置於被窩外,雪白細膩如蓮藕,腕上帶者指寬的金釧,光芒耀人。
公子看著看著,實在忍不住了,於是解開脫去自己全身的衣服,輕巧的臥在絳珠身傍,絳珠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出現,甜睡如故。
公子只覺得粉香脂馥,流散於枕邊衾角之間,先前偷偷進來時,只能淺嘗其氣味,如今則在寂靜之中,細細領略這個味道,越是多吸幾口,越是覺得心煩意亂、口干舌燥,百脈賁張、血流加速。
於是公子伸手探入絳珠酥胸,入手之物軟滑柔膩,觸指心動,而心動之後指又亂動,指亂動之後心更是大動!
絳珠胸前雙峰果然豐碩,雙手十指皆上前撫弄,這十指連心之下,火氣益旺,公子胯下早已是如暴虎憑河,躍躍欲試。
絳珠此時仍是熟睡如故,公子則色膽益壯,於是看原書怎麼說的:“我將你鈕扣兒開,羅帶兒解,檀口搵香腮……”
我雲絳珠仍睡而不覺,看官必斥我妄言,但絳珠之睡,明明是真情實景,作者不能強使其醒也。
然而,睡亦有真假,亦有虛實,此刻絳珠之睡,為真?
為假?
為虛?
為實?
則非作者敢武斷。
公子撫摸其酥胸時,第覺得其芳心躍躍,呼吸短促異常,微帶喘意,星眸閉闔如故也,公子吻其額際,又覺粉面燒熱,如餅出爐……
短兵相接,周師已入晉陽,兵凶戰危,從未聞肉搏之而不流血者也……以其流血,進攻者徐抑其鋒、舒其氣……於是再接再勵,酣斗不已。
孫子曰:“進攻者,忌躁進,忌攻堅,躁進則常中埋伏,攻堅則士氣易餒,終致元氣大傷,頹然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