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驍應了祁世駱之邀,去他書房給幾人看文章。
他今年秋闈得了榜首,祁世駱、岑雲舟與旁的幾個子弟來年要參加秋闈,便請他來指點一番。
祁世驍雖不比他們長上許多,但他是公府世子,平日也不與他們一處,指點完他們,諸人不敢耽誤他,他也便早早出來了。
過了意林閣,離府中主道已不遠,卻有女眷朝這處行來。
走再近些,借著燈燭之光,他便認出那道身影。
正是白日與他撞見,讓他莫要還頭花、莫要裝世子的安小姐。
他有一瞬的猶豫,是否要避一避,他剛停下來,她便朝他飛奔過來,將他緊緊抱住。
一陣甜香混著果酒香味,祁世驍懷中貼著個嬌軟的身子,腰被一雙手摟得緊緊。
他渾身一僵,一只手舉在半空,想將她推開,便聽她嬌聲喚他哥哥。
許是喝了酒,她嗓音又不復清越,悶在他胸口,那聲兒軟儂低靡,似是在撒嬌,很是嬌憨。
祁世驍同白日一般,生出幾分不自在來。
那懸著的手落在她肩上,輕拍了拍道:安小姐。
如鶯抱住眼前人,那熱意涌上來,頭昏腦漲,將自己大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腳下倒是輕松很多,一瞬的安心,仿佛又回到安源湖邊,她第一次靠進他懷中那般。
她腦袋貼他胸口,一側耳朵被壓著,一側耳朵被他披風半遮著,似是聽他叫她安小姐,她吃吃笑出聲來,將環在他披風外的手伸進里邊,貼著他玉制腰帶重摟住他腰道:呆子!
你這處才暖和!
他有通房,但不曾親近過,更遑論這般被一個女子投懷送抱。
方才沾了一口酒,此時竟有了熱意。
忽得聽她又道:哥哥今日熏得甚麼香,竟同往日不一樣?
這香很是好聞,但好似有些涼意,冬日里薰,未免有寒涼之感。
他見她這般,應是喝了不少酒,也並未全醉,醉言醉語也算是有些條理。
只是將他當了旁人,二人這般摟在一處,實是不妥。
方要再喚她,便見聽見身後似有人來。
他摟著她,閃進一處老樹遮蔽的夾道中。
外面似是兩撥人,交談幾句便往意林閣方向去了。
快到意林閣,祁思玟還未見著如鶯,只能作罷,對岑雲舟道:如鶯表妹多飲了幾杯,恐是想見岑公子,又不勝酒力。
岑雲舟在祁世駱書房正與眾人正說話,祁世駱低聲道是鶯鶯要見他。
他出來後未碰見鶯鶯,碰見的倒是祁思玟。
他今日原也沒打算見鶯鶯,不想鶯鶯主動邀他,聞言不由道:那她此時去了何處?
祁思玟道:姐妹們結伴賞燈,三三兩兩遇著絆上也有的,岑公子在意林閣先坐一會,我遣人尋尋。
她見岑雲走往閣內走去,對丫鬟道:你不是說見著有人來才將她放下的嗎?
怎地我和岑公子來時沒見著?
她一個大活人好端端怎會憑空消失了?
那丫鬟道:奴婢是見著有人來才將安小姐放下的,這頭馬上去通知二少爺了。
岑公子也並未耽擱。
二少爺書房少了誰?
就世子一人先走,旁人都還在。
我大哥?
她帶著丫鬟重又轉了去,見閣里小廝、婢女正端茶點,對岑雲舟面露難色道:岑公子請回吧,今日不要再等如鶯表妹了。
岑雲舟:如鶯妹妹是多飲了酒,身子不適嗎?
祁思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旁的丫頭道:安小姐正同世子一處賞燈,恐是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