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雲舟見她一身櫻桃紅穿珠繡八幅湘裙,領緣蔥白錦緞上鑲一圈櫻桃般的紅珠子,襯得臉兒小小,粉白似桃花,說不出得嬌俏可人,心間一漾,道:今日事多,我跟在父親身後,顧不上妹妹,現下覷了個空,就來叮囑妹妹兩句看妹妹一眼。
如鶯道:叮囑我甚麼?
岑雲舟道:就是妹妹別拘著,只把這當自己家。
若是見了生人,不想同旁人說話,便不說了。
如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道:你怕我認生?
我知我知人人都會喜歡妹妹,妹妹也不認生。
說罷他朝來的那處那看了一眼,似急著離開,又立在如鶯跟前不肯動。
如鶯道:囑咐完了?
嗯。
那一眼也看完了?
看完了。
你這呆子!
她輕叱道,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想到甚麼,忙從自己袖中拿出個石青色如意紋荷包塞給他。
他一見那荷包就喜歡上了,心下高興,道:我也有!
祖父過壽,我也沾了光!
她看他這般高興,知自己一番心血沒白費,又叫住他,幫他掛在腰間。
他見她專心致志為他掛荷包,心軟成一片,知道自己該走了,道:一會兒你隨那丫鬟去尋母親,母親恐是想讓你認認幾位夫人。
如鶯點頭道:知道了,哥哥也莫要擔心。
我與思珍姐姐一處,她很照顧我,旁的姐姐妹妹們也很和善。
我應付得來。
岑雲舟這才安下心來,匆匆走了。
二人這匆匆一碰面,倒教韋保琛剛撞了見。
韋保琛大驚,怪道不該在人背後說嘴呢,他前幾日剛同祁世驤說道這小嬌娘,今日就撞見了她。
撞見的還不是她一人,是同岑家公子在一處,二人挨得那般近,那小娘子好似在弄岑公子的腰帶?
岑公子低頭看她的模樣,似是飲了好幾杯酒的樣兒,暈乎乎傻著樂,這還沒有開席呢!
這這可真是不得了了,搞了半天季淮的鐵樹開花原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人家小娘子根本不領情哩!
嘖嘖!
韋保琛在岑府祝壽宴後,再見著安陽郡王,眼中已沒了打趣的神情,換上了同情之色。
這日在百花樓飲酒,季淮仍是沒來。
韋保琛對祁世驤道:季淮長你我幾歲,平日里與大家來往,雖不擺郡王架子,但畢竟是皇家人,把臉面上的事看作頭一等。
我還道他與那嬌滴滴小娘子打得火熱,誰知人小娘子另有心上人呢?
祁世驤道:你又知道了甚麼?
哥哥我親眼所見。
我母親去吏部侍郎岑廣安家給他們老爺子祝壽,我也去了,撞見季淮看上的小娘子與岑家公子岑雲舟二人正在親熱。
正在親熱?
呸、呸!
韋保琛做個掌嘴架勢,道,正在我也沒看清楚,就是二人好似很親密吧。
季淮他倒是甚麼打算呢?
算算已是很久不與我們一處了,恐正為那小娘子之事煩著呢,撐死了也不願同我們開口,怕遭了恥笑。
祁世驤與韋保琛幾人散了後,便回了家,徑自去祁世驍書房尋他。
小廝見是祁世驤來,忙上前道:稟三公子,世子不在。
祁世驤擺擺手,道:我先進去等他。
入得書房,轉了轉,便坐在祁世驍書案邊,隨手翻了翻手邊書冊,見鎮紙旁一個錦盒,隨手打了開,里面靜靜躺著一朵嫣紅的堆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