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大家看著滿地狼藉,聞著從屋子里散發出的如同樹枝腐爛,食物霉化的氣味,在討論著是要報警還是先繼續想辦法找找的時候,樓梯間傳來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看過去,是一個提著超市的口袋,普通身材,莫約三十幾歲的澳洲男子,他也在疑惑的打量鄰居門口突然出現的一群陌生人。
“你好。”陳暮率先打破沉默,試探著問:“你知道這一戶人住的誰嗎?”
那個人點頭,“一個中國來的大學生。”
“那您最近見過他嗎?”
“最近指的是?”
“一周之內。”
他回憶了一下,“沒有,不過上周他還帶了一群人來這里聚會,鬧騰了一整晚。”
說到這里他的神色夾雜著怨氣,“這個人整天帶著男男女女通宵吵鬧,大家對他的意見都很大。”
說罷澳洲男子就關上門回了屋子,大家面面相覷。
“報警吧。”
謝承低頭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東西,里面雖然雜亂,但也能看出有用過的避孕套,很多個指頭一樣大的小鐵瓶子,還有透明袋子里殘留著的白色粉末,以及殘留著血液的針管,“和他爸媽說一聲,這事我們幫不了。”
周運整天帶著人來他家開的party,是吸毒的狂歡party吧。
大家散之前,陳暮找顧霍川要了他朋友圈兒里賣槍和笑氣的人的微信,林安讓顧霍川別給,“陳暮,這畢竟是精神類的東西,雖然沒被列為毒品,但副作用還是有的。”
“我沒想買,只是覺得周運失蹤可能和這個有關。”陳暮說,“想再問問。”
周運讓顧霍川把那個人的微信推給他的時候,眼神里帶著滿溢的貪婪和失控,讓剛好坐在周運對面的陳暮印象深刻。
周運一定會和這個人聯系。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周運的時候,他頭發還挺長的,扎在後面,南方人的長相,眉清目秀的,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自告奮勇出去買酒。
後來被人把手扭脫臼打了石膏,為了不影響到林安生日的興致,心有余悸的發著抖還依舊笑著讓大家氣氛活躍點兒。
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少年。
很多事情在電視上,報紙上或者公眾號上看到,跟發生在自己身邊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的一生總會經歷些絕望時刻。
尤其是那些背井離鄉,離家很遠的人,孤獨加上無法消解的壓力,對上各種各樣的誘惑一是松懈就會踏入深淵,邊墮落邊掙扎。
陳暮不是聖母,只因經歷過,總是忍不住去體會和揣測別人的難過。有能力也會盡力的幫幫忙。
回到家以後,她點出了那個人的名片,申請了加好友,那邊還沒有通過。
她先和周晟言打了個電話,去洗了個澡,在冰箱里找到了食材下了一碗雞蛋番茄面條,微信才顯示那邊通過了她的申請,朋友圈兒三天可見,現在什麼也沒有。
“你好。”他主動說。
陳暮用筷子絞著碗里的面條,在思考要怎麼問他,直接把周運的照片發給他,問他見沒見過?
可是這些做灰色地帶生意的人一個比一個警惕,這麼冒然的問肯定會被他拉黑。
她打了一行字又刪刪減減,最後發了個,“可以找你買東西嗎?”
“你想要什麼?”他問。
買什麼,笑氣還是槍。
她上次在網上搜索的時候,看到笑氣一般一箱一箱的賣,要是真的被寄過來了,在家里藏起來很容易被周晟言看到,銷毀也難。
而且萬一那天好奇吸了一口怎麼辦,人不能高估自己自制力。
槍…比較好偷偷存放和銷毀。
“槍,有嗎。”陳暮說,“價格不是問題。”
“有。”那邊說了幾個型號,都很貴,先給百分之八十的定金才能繼續交流之後怎麼取貨。
“萬一我給了你定金你把我刪了怎麼辦。”陳暮問他。
“你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就刪了你。”
可以,這個兄弟很有性格。
陳暮選了個中等價格的,把定金給他轉了。
這東西不能寄,他說了一個夜總會的名字讓陳暮三天後去取,剩下的錢給夜總會的櫃台那里的負責人。
陳暮答應了之後才斟酌著發,“想買槍好多年了,多虧我的朋友推薦我才能知道你,可惜我朋友最近失蹤了,也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誰?”那邊可能是做成了一單生意,脾氣好了點兒。
“周運,瘦瘦高高一個南方小伙子,長頭發。”
那邊說,“你去夜總會的時候應該能看見他。”
“為什麼?”
那邊只是回答,“帶上剩下的錢,按時去拿。”
雞蛋面都冷了,粘成了一團了,陳暮還是沒琢磨透,當了一輩子好學生的她第一次接觸這種法律外的事情,讓她不安又擔心。
重新把面放進了微波爐里熱了幾圈兒,剛吃完,周晟言就回來了。
陳暮屁顛屁顛的跑到周晟言的身邊,他單手抱起陳暮,現在天氣轉涼,他身上帶著些外面的寒氣,陳暮依舊貼在他懷里。
周晟言低聲問了句,“在吃飯?”
“吃完了。”陳暮親了他一口,“猜猜我剛剛吃了什麼。”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碗,“面條。”
“你作弊。”陳暮去蒙他的眼睛,他重新吻住了陳暮,然後抱著她上了樓。
要不要告訴他?說了以後周晟言肯定能幫上些忙,他在陳暮眼里就是無所不能的。
但是他最近這麼忙還算了,等解決了再說吧。
陳暮:我買了把槍
周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