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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3章

一個處長和他的女人們 丘平 2667 2024-02-29 23:18

  任憑出了星星酒吧,就給李南山打了電話,李南山告訴他自己在月季園歌舞廳門口等他,有急事,請他務必馬上到。

  任憑問李南山這家歌舞廳在哪,李南山說問徐風就知道了。

  任憑又說徐風走了,就自己一個人。

  南山說打個的,讓的士司機告訴你。

  說完就掛了電話。

  任憑只好打了個的。

  見司機是個女孩,就坐在了前面。

  女孩穿著很新潮,在車燈的照耀下,任憑看到她的牛仔褲的雙腿上各有一個大洞,露著膝蓋。

  現在的年輕人沒有過過穿麻包片的日子,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為賦新詩強說愁。”

  上車後司機問:“去哪?”

  任憑說:“有個月季園歌廳知道嗎?”

  女孩說:“知道。不知道那里還怎麼開出租車?早餓死八回了。那可是本市最大、生意最好的歌廳之一。盡管放心坐我的車吧。保證把你拉到月季園的大門口,等你看清楚了再付款不遲。”

  任憑看這女孩很可愛,就開玩笑地說:“你的褲子爛了,也不回家縫縫。”

  女孩就笑起來,說:“老冒了吧,這叫酷。酷,懂吧?”

  任憑故意說:“不懂。”

  女孩說:“酷就是‘派’,‘派’該懂了吧?”

  任憑還是搖頭,逗她說:“還是不懂,是一個流派嗎?”

  女孩急了,說:“我和你之間有代溝,沒辦法交流。”

  任憑說:“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是不是另類的意思?”

  女孩說:“對對,有點那個意思。這下有點明白了。”

  任憑說:“另類是不是另外一類,不是一般的的一類。”

  女孩說:“這還差不多,算你還是當代社會的人。現代社會的發展,另類起著很重要的的作用,尤其是在思想領域。上海有個衛慧知道吧?寫了一本小說叫做《上海寶貝》,那才叫另類,據說給中國文壇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呢,後來官方把這本書給禁了。要我說,那決定禁書的人肯定是個衛道士。都什麼年代了,還搞什麼文化封鎖。《金瓶梅》、《紅樓夢》不都禁過嗎?結果怎麼樣呢?越禁越有名了。能成為禁書說明其思想與當時的觀念發生了衝突,但可能這種思想觀念偏偏就是發展的方向。聽說國外在小學時就搞開放式的教學,鼓勵學生提出跟課本不一樣的觀點。”

  這下任憑不敢小看這個女孩了。這個女孩說不定是一個女隱士呢。

  任憑問:“你是什麼文化?”

  “什麼文化?應該說什麼專業才對,一說文化總讓人想起文化大革命。我是黃大歷史系的,畢業一年多了,尚在家中待業。”又是黃河大學的,任憑想怎麼光碰到自己的校友呢?

  況且她一畢業就開始失業,也夠慘的。

  “怎麼還沒有分配工作?”任平問。

  “分配工作?那是哪一年的事了?現在誰有門,肯花錢,誰就有工作。否則就自謀職業。這事本來沒什麼,大學畢業待業也很正常,象我們學歷史的,人家要你干嗎?進行歷史教育?但是要公平,要不分配都不分配,有關系,就能進到好單位,這是什麼事兒!”女孩不平地說。

  “不過你開出租車也屬於高收入階層啊。”任憑安慰她說。

  “高收入階層?你算過賬沒有?這車是我家幾口人兌錢買的,連辦手續下來花了二十七八萬,一天能拉二百多元,除掉油錢還落一百多,一個月淨盈利三四千元,一年就打五萬元,那也得五六年才能反過來本。這還沒算工資。我算過了,到頭來落個破車,就是工資。”

  任憑沉默了。

  這年頭,干什麼都不易,正象上次崔子建在車上說的那個笑話,三輪車夫、三陪小姐都不易。

  現代市場經濟把人們趕上了競技場,你不去努力,不去拚搏,就會被淘汰出局,聽說日本中年男子忙得連和太太性交的次數都減少了,看來不光中國是這樣。

  這是個世界性的的問題。

  這不僅使人懷疑起人生的意義來,人生的終極目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只是為了生存?

  基本生存滿足了之後,還要為更高的物質享受去勞其一生?

  物質極大豐富之後人就活得好嗎?

  問題太多了,如果羅列起來,簡直象屈原的《天問》一樣。

  城市里的人就象赤著腳走在灼熱的烙鐵上,必須不停地走,否則就會被灼傷,就會疼痛。

  德國那位制造了“超人”學說的哲學家尼采說得更殘酷,“人類是一條系在動物與超人之間的繩索——一條高懸於深淵的繩索。要從一端越過另一端是危險的,行走於其間是危險的,回顧觀望是危惡的,顫栗或躊躇不前都是危險的。”一頭是動物,一頭是超人,下面是萬丈深淵,你選擇什麼?

  你必需向超人努力,否則,不是還原為動物,就是掉下萬丈深淵。

  車子上了立交橋的高架路,箭一般地向東郊駛去。

  兩邊的梧桐樹象是一簇簇低矮的酸柳棵,在夜燈的照耀下影影綽綽,樹上的鳥早已歸巢,也許正雌雄相偎,身下是白天剛下的愛卵吧。

  這些讓人既愛又恨的鳥兒呀,白天給人帶來了婉轉動聽的鳴啾,晚上卻拉下了大片的糞便,甚至目無王法地傾瀉到行人身上,不管你是王公貴族,還是黎民百姓,抑或是窮措大,一概澆而淋之沒商量。

  任憑見車子還繼續向東郊開過去。

  忍不住問那女孩:“這個月季園在哪呀?”

  “在哪?不會在這寬闊的大道上。在這里太招人眼了,就干不成了。”女孩說。

  “為什麼?”任憑不解其意。

  “這地方相當於紅燈區,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嗎?那樣不是天天讓公安局查的嗎?”女孩好像對此也是很熟悉。

  對了,任憑好像聽人說過,出租車司機好多都兼顧拉皮條,那些娛樂場所為了鼓勵出租車司機給他們拉客人,一般都是除客人的車費外再給司機一份錢。

  “那地方真像你說的那樣可怕嗎?”任憑問。

  “可怕?你們男人還覺得那里可怕?可怕你還去干什麼?”女孩大惑不解。

  “是一個朋友請我去的。”任憑誠實地回答。

  “到那地方去的人沒幾個是自己掏腰包的。”

  “那里什麼樣?”任憑好奇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其實我也沒進去過,但知道那里的生意好,每天從晚上八點多開始就拉不完的人,到夜里三四點鍾人還不斷。”女孩並沒有直說,而是以一個出租車司機的身份現身說法。

  車子上了一條小路,又從小路拐進了一條小巷,女孩說:“到了,你看,前邊就是。注意看招牌,看到底是不是。”

  任憑向前方望去,只見本來就不寬的路兩旁黑壓壓地停滿了高級轎車,足有四五十輛之多,黑壓壓的車群中間包圍著一個不大的門面,門的周圍都是用紅木板包就,門邊的地上放著兩盞探照燈一樣的大燈,照著紅色的門楣,只見上書正楷大字:“月季園歌廳”。

  任憑想,怎麼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大呢?

  女孩又問:“是不是這里?”

  任憑諾諾連聲地說:“是這里,是這里。”趕忙掏出錢包付了錢。

  正准備下車,那女孩將他叫住說:“慢著!給你一張名片。有事打我電話。”說著掏出名片遞給任憑,任憑心想著干什麼的都有名片,甚至連辦假證販子也有,就接過來看了看,只見上面寫的是:出租車主:荊棘。

  下面是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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