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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6章

一個處長和他的女人們 丘平 5318 2024-02-29 23:18

  晚上任憑決定攤牌。

  他故意買了一包女兒愛吃的糖果,早早地把她哄睡了。

  草草地吃了點東西,就和喬靜談離婚的事。

  “我們去辦了吧,我也不想再欺騙自己了。”任憑淡淡地說。

  喬靜坐在任憑的對面,驚訝地看著他。

  她大概想著當天晚上任憑理虧,所以自己一提出來,他不得不答應。

  現在他居然積極地和自己談這個問題,看來是真的無法挽回了。

  其實真正不想離的是喬靜。

  這幾天她反復想,並把她認識的離婚女人一個個的作了對比,發現還是不離婚有利。

  男人四十一支花,女人三十豆腐渣。

  在生理上女人比男人老得快,所以女人再婚比較難。

  再說,普遍的傾向是女人比男人小,年齡越大,間隔越多。

  四十歲的男人都想找一個三十五歲以下的女人,而四十的女人只能找四五十的男人了。

  作為中國目前的現實是,離婚女人生存起來比較困難,寡婦門前是非多,那是農村的狀況了,現代城市不存在這問題,但是女性的經濟地位普遍低下是不爭的事實。

  再說女性天生抗拒生活災禍的能力弱,單身女人晚上睡覺就睡不安穩。

  所以從心里說女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離婚的。

  但是現實生活中很多女人離婚了,那是出於賭氣,女人容易將話說過頭,生氣的時候動不動就叫著要離婚,結果男的來了真個的,女方又不能把說的話收回去,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去辦手續。

  現在任憑來了真的,喬靜又有點想妥協了。

  “你說你改不改這個毛病?”喬靜試探著說。

  “我也說不了。”任憑不咸不淡地說。

  人在談判時一旦有了底牌,說話就大膽多了。

  任憑有了“離婚”這道底牌,所以說話毫無顧忌。

  “你真的那麼沒出息?”喬靜追問道,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誰知任憑卻說:“有些是逢場作戲,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告訴你,姓任的,別欺人太甚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喬靜情緒稍稍激昂地說。

  “你威脅誰?誰也不是嚇大的。”任憑不慌不忙地說。

  “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喬靜任性地說。

  “你要是這麼狠,干脆早點散伙,省得你把我害了。”任憑順著喬靜的話說。

  “你說這次怨誰?”喬靜故意問道。

  “怨誰還有什麼意義嗎?”任憑避重就輕地說。

  “怎麼沒什麼意義,可以壓壓他的囂張氣焰!省得他輸了理還那麼理直氣壯!”喬靜又氣勢起來。

  “誰囂張了?你不是說要離的嗎,怎麼現在又不去了?”任憑又在刺激她。

  “離就離!現在社會誰怕誰呢?誰離了誰都能活,說不定活得更好!散了正好,省得受這窩囊氣!”喬靜又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來。

  女人的心,大海里的針。

  誠如斯言。

  誰能知道這根針在哪里呢,也許隨著海流的漂動,它也在四處移動呢。

  第二天是星期三,正是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的時間,上午他們帶上所有的手續,堅定不移地上路了。

  粟粟不知深淺,也要跟著去。

  她不知道他們去干什麼,只知道他們個個臉上青筋只暴,吵吵得厲害。

  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

  到了民政局門口,他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進去了。

  粟粟張大著眼睛問任憑:“爸爸,這是什麼地方?”

  “民政局。”任憑翁聲翁氣地回答。

  “你們到這里干什麼,是不是調到這里工作了?”粟粟不解地問。

  “來我問你,你是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喬靜把粟粟拉了過去問道。

  “兩個都喜歡。”粟粟不假思索地說。

  “更喜歡誰?”喬靜引導著問。

  粟粟看了看喬靜的臉,說:“分不清。”

  這孩子,還挺能,不管你怎麼問,她就是不說更喜歡誰。

  “你們是不是在搞離婚?”粟粟又問。

  “你怎麼知道?”任憑忍不住反問粟粟,他覺得一個八歲的孩子不應該懂得這麼多。

  “我們班有好幾個同學的爸爸媽媽都離婚了呢。還有一個同學的爸爸給他找了個黃頭發媽媽,說話嘰里呱啦,平時還老打他。有幾次他在大街上都不想回家,在游戲廳玩游戲。”粟粟說著她的所見所聞。

  “這個同學叫什麼?”任憑忍不住問。

  “叫劉波。是我們班有名的壞學生,學習差得很,還老偷人家的東西,拿錢讓好同學替他做作業,我也替他作過。”粟粟對這個同學很熟悉,說起來如數家珍。

  任憑心頭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擊打了一下。

  他們邊問邊走,終於到了位於四樓的婚姻登記處的辦公室。

  一位約五十歲的戴眼鏡的老太太正坐在那里填一張表格。

  見任憑他們三口過來,透過眼鏡的上框看著他們。

  “請問辦離婚手續是在這嗎?”任憑問道。

  “是。先坐吧。”老太太指著一排長條木椅說。

  她將手頭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放進桌子左邊的文件夾內。

  “都說好了嗎?這可不是開玩笑,一定要慎重啊!”老太太提醒說。

  也許這是她的法定程序。

  “都說好了,協議書還有別的資料都在這里。”任憑把裝著所有資料的一只大檔案袋遞過去。

  “先放到這吧,後天來這里三樓看錄像。”老太太把檔案袋里的東西掏出來大略看了看,然後又裝進去放到她左邊的一堆文件上,遞給任憑兩張電影票之類的東西。

  這時粟粟突然叫道:“奶奶,別跟他辦了,都怨他,是他找別的女人惹媽媽生氣的!”她說著用手指著任憑。

  幾個人都楞住了,沒想道一個孩子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任憑首先回過神來,一把拉過粟粟說:“你瞎說什麼?”

  “一點沒瞎說,就是這樣!”粟粟不服氣地說。

  “自己做都做了,還怕孩子說嗎?”喬靜雙臂抱在胸前,冷冷地說。

  “你們到底說好了沒有?孩子歸誰?”老太太納悶地說。

  “說好了,孩子和財產都歸她媽媽,協議上寫的有。”任憑搶著回答。

  “不,我不願意!我誰也不離開!”粟粟突然撅著小嘴說。

  “看看,我說有問題吧,果然不錯。什麼都沒說好,你們也太草率了!孩子的問題都沒說好,來干什麼?孩子是離婚中最大的問題,後天放的錄像也是這方面的問題。走吧,走吧,回家好好考慮考慮,等考慮成熟了再來!”老太太說著就站起身來,作出一副攆人的架勢。

  粟粟一只手拉任憑,一只手拉喬靜,把他們拉走了。

  任憑隱隱約約聽到老太太在背後說:“多懂事的孩子啊,離什麼婚啊。唉……”

  婚沒有離成,還受到了女兒的無情譴責,任憑心里仍然悶悶不樂。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和喬靜仍然僵持著,沒有任何和好的跡象。

  歷史經驗告訴他,每一次的戰爭都要經過幾個拉鋸戰,最後大家的氣慢慢地變成強弩之末,才出現和好的轉機。

  而這個漫長的過程是最難熬的,特別是晚上,冷面相對,無話可說,只想馬上逃離。

  這晚上的時光就像李清照的詞寫的那樣“乍暖還寒時節,最難將息”。

  已經十一點了,任憑干脆起床,踱到客廳去看電視。

  找不到好看的節目,就一個勁地換台。

  這時電話響了。

  這麼晚了,誰還打電話呢?

  真是不識趣!

  任憑不耐煩地拿起話筒,沒好氣地“喂”了一聲。

  電話里傳來李南山焦躁的聲音:“快給我准備五千塊錢,送到你的樓下。”

  “怎麼回事?你慢點說!”任憑急急地問。

  “見了面再說,你快照我說的辦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任憑仍然拿著話筒,楞楞地站著,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李南山一定有急事,難道他被人家綁架了?

  任憑想報警,但是又覺得不妥,李南山並沒有暗示自己報警,萬一自己把事情弄糟了呢?

  還是照李南山說的去操作吧,五千塊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的神通卡上應該有六萬元現金。

  現在解決問題要緊,容不得多想了。

  他麻利地穿上“夢特嬌”T恤和褲子,摸摸自己上衣兜里的神通卡,硬硬的還在,提上小包穿上涼鞋就走。

  他到附近的交通銀行自助服務大廳分三次取出了六千元,將一千元抽出裝進上衣兜里作為零錢用,另外的五千元放進手提包內。

  大踏步地走到自家樓下的街道旁,等待著神秘的李南山的到來。

  大概有吸一根煙的工夫,一輛白色桑塔納轎車嘎然停在任憑的跟前,只見車子的後窗玻璃慢慢地搖下來,李南山從里面探出頭來,示意任憑上車,任憑走上前去,開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隨即又緩緩向前駛去。

  任憑觀察了一下車上的形勢,只見車上除李南山外還有三個人。

  挨著李南山坐的是一個胖胖的戴著墨鏡的男子,駕車的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稍瘦。

  副駕駛位上也是一個男子,長得什麼樣任憑沒有看清楚。

  李南山輕聲說:“錢帶來了嗎?”

  任憑說:“帶來了。五千。”

  李南山說:“給我吧。”

  任憑從皮包里掏出剛才取的那五千元錢遞給李南山說:“給,你查查。”

  李南山隨手遞給那位戴墨鏡的胖子說:“給,你查查。五千。”

  胖子接過錢,粗略地查了一下說:“沒錯。你可以走了。”隨後又向前面的司機說:“停車,讓他們下去。”

  桑塔納轎車停下來,李南山和任憑都下了車,他們下車時那位胖子提醒說:“再見,哥們,以後做這事的時候悠著點!”

  李南山也不答話,只顧拉著任憑走。

  那輛白色桑塔納轎車“嗖”地一聲加速,箭一般駛離了他們的視线。

  “到底是怎麼回事?”任憑迫不及待地問。

  “走走。”李南山還是不說原因,拉著任憑只管向前走。

  他們倆走到一個背影的地方,李南山才嘆氣說:“今天真倒霉!被他們敲詐了。”

  任憑說:“你從頭講講,來龍去脈是啥。”

  李南山這才調整過來思維,講了晚上發生的事。

  原來他吃過飯後到一家美容美發店去理發,看那個發廊妹長得不錯,加上那位發廊妹百般挑逗他,他就動了心思,倆人搞好了價錢到後邊樓上的房間里行好事,剛剛脫完衣服,門“咚”地一聲被踹開了,進來幾個大漢,亮出證件說是派出所的。

  當時還有人照像。

  然後就把他帶到一個地方,就要開罰單和拘留證,無奈李南山亮出自己的身份。

  當時兩個家伙出門嘀咕了一會兒,回來說,執法犯法,罪加一等哩,但看在是同行的面子上,就拿幾個錢算了,李南山說拿多少?

  他們說最少一萬。

  最後討價還價降到五千,五千還沒有發票,要發票一萬一分都不能少。

  李南山於是就給任憑打了電話。

  任憑一聽恨得只咬牙,說:“這幫土匪,記住他車號,到紀委舉報他!”

  李南山說:“算了吧,自認倒霉吧。你舉報他,最後弄得滿城風雨,兩敗俱傷,萬一新聞單位再給捅出去,單位知道了不劃算。現在這種事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也都在干,一旦誰被爆了光,那你就成了眾矢之的,黨紀政紀處分接著就來了,讓你一輩子抬不起頭。還是認破點財算了。”

  任憑嘆息了兩聲說:“是這麼回事。他就是抓住你這個弱點,才這麼大膽地敲詐的。你說算了就算了吧,破財消災。走,喝酒去,給你壓壓驚!”

  任憑拉著李南山來到一個小飯店,倆人坐了一個小小的包廂,要了涼菜和啤酒,對飲起來。

  任憑端起酒杯說:“來,南山,別往心里去,喝了這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李南山端起杯子說:“唉,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啊。”

  任憑說:“怎麼,現在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不就是幾千塊錢嘛!”

  “不是這事鬧心。別的事。”李南山呷了一口酒說。

  “別的什麼事?”任憑問。

  “我離婚了。”李南山黯然神傷地說。

  “怎麼回事?”任憑吃驚地問。

  “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們已經分居幾個月了,離婚是早晚的事。上次我去她娘家找她,她給我提出來的。我當時就答應了。我們直接到民政局辦的手續。”李南山慢慢喝著酒說著。

  “那孩子呢?判給誰了?還有,房子呢?”任憑很關心這些。

  “孩子給她了,是她要的,孩子也願意。我一個月給她三百元的撫養費。房子是我分的,我還住,她住娘家,但家里的十幾萬元存款全都給她了,我除了房子外一無所有了。”李南山說著很傷感。

  “咱們是同病相憐哪!”任憑不自覺地嘆息了一聲。

  “怎麼,你也……”李南山說。

  “我也快成孤家寡人了。我們今天去民政局了,後天去看錄像。”任憑悲哀地說。

  “你們是咋回事?你們兩個可是很好的一對啊!”李南山羨慕地說。

  “你知道那個歌廳的小姐皎月吧?我和她好上了。有一天老婆和女兒去旅游了,正好在超市里碰到她,當天她在我家里沒走,誰知我老婆她晚上又回來了,正好捉奸在床,百口難辯。就因為這……”任憑簡單講述著他的故事。

  “哎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能干這樣的傻事呢?她是雞,雞是不能往家里領的,這是起碼的常識!很多人壞事都是壞到這上面。這是逢場作戲,怎麼能當真呢?包括那個黃素麗也是,你千萬別假戲真做了!”李南山責怪任憑道。

  “但是,她和別的雞不一樣。我還真有點喜歡她。”任憑辯解說。

  “有什麼不一樣?都是賣的!現在呢?”李南山又問。

  “現在她走了,到廣東去了,臨走的時候還給我寫了一封信。不過,我還是很懷念她,你知道,我和她不是金錢關系,我從來沒有給她過錢,她也從來沒有提過錢的事。”任憑意味深長地說。

  “真有這樣的事?這種好事我怎麼沒碰到過?肯定是想放長线釣大魚的。”李南山判斷說。

  “不是。我和她聯系,她不接電話,我們已經一刀兩斷了。”任憑說。

  兩個人漫漫地喝著酒,聊著天。

  忽然任憑問李南山:“我問你,你整天在煙花場所泡,覺得有意思沒有?”

  “剛開始很刺激,後來就麻木了。”李南山喝了一口啤酒,然後就去夾菜,“實際上我心里矛盾得很,婚姻不如意,長時間沒有性生活,實在憋悶得很哪,你說讓我買個自慰器嗎?我才不用那玩意兒哪!有時候真想把這東西一刀剁了,落得個六根清淨倒干淨。”李南山指著自己的陰部說。

  “它沒有錯,那是伊甸園里的那條蛇的錯。”任憑開玩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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